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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秘全文阅读

作者:暮古     三国之秘txt下载     三国之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三国之秘全文阅读

第一章 孤独少年

    东汉末,建安四年三月,初chūn,江东会稽。

    会稽因为地处绍兴的会稽山而得名。是江东有名的富裕地界。

    先时王朗领会稽太守,他作为汉末声望显赫的名士,深懂为官造福一方的道理。一上任便在此处息战养民,开垦良田,减轻赋税徭役,深得此地百姓的爱戴。虽然去年孙策兵锋所指,王朗不能抵抗,会稽被他占有,但是闪电般的战斗和王朗、孙策都奉行的爱民政策,并没有给当地居民百姓造成多大的伤害和生活压力。

    如今大汉新晋吴侯、讨逆将军孙策领会稽太守,城内生活竟看不出丝毫异动换主的情形。

    城内车水马龙,名人侠士、达官贵人、平头百姓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主道上一个个大商铺房鳞次栉比,规划的井然有序,各个门面清净,堂堂正正,客商往来不断。其他的大街小巷交错纵横,构成了一个复杂密切的交通网,小商贩们依托便利的交通在街道旁卖力的吆喝,虽是累的一头汗水,却是其乐融融,垫着着手中得来的铜钱憨憨的发着笑……

    百姓的穿着都很朴素,大多是粗布麻衣,然而大多数却是洋溢着开怀满足的笑容。孙策占领会稽后仍用虞翻为功曹,大致的施政方针没有改变,对百姓开垦土地的优惠政策反倒更是放宽。这怎能不让百姓们更加幸福?

    百姓是最淳朴的,尤其是这乱世的人民,他们不需要太多的恩惠,要的只是活下去的口粮。

    在这往来的人群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的少年踽踽独行。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sè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健壮的身躯笔挺着,配着那一袭高贵的丝绸面料的淡青sè长袍显得衣冠楚楚,远远看去,当真是气度翩翩,潇洒不凡。

    然而事实却非如此。近而观之,就会发现他冷峻的容颜上刻着与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干练,宛若饱经风霜一般;虽然是英姿勃勃,大步流星,却能隐晦的察觉到他有点木然,有点六神无主,忐忑不安;时不时流露出的几分哀伤和格格不入般的生疏漠然,连过往的行人都敬而远之。

    好在他懂得很好的隐藏自己,他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而且往往是顺着人流的方向走动,虽然衣着华丽,显得分外扎眼,不过会稽大族甚多,名流公子更是不可枚举,百姓也是见怪不怪。

    只有在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敢,才能真正的流露出自己的内心想法,释放出心中犹如熊熊烈火般要爆发的压力。虽然已经接触了这个时代月余时间,该改变的已经改变,该淡忘的已经淡忘,该抹去的也已经抹去,然而常常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仍然难以让他不去回忆追思,不去感叹唏嘘。

    没错,他就是孙翊。准确的说,是仅仅容貌没有改变的新孙翊!

    他的灵魂来自未来,那一千多年以后的2012年。

    那一夜,正是玛雅预言中为世界末rì的12月21rì。

    刮风了,风力不怎么大,但威力却比龙卷风更强大,所过之处,无论花草树木还是高楼大厦尽皆浮上天空;地震了,事先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种仪器做出过示jǐng预报,却突如其来。没法估量地震的等级,只是地动山摇,让整个世界都在晃动,大地上出现了无数条几千米宽的深邃沟壑;天空中没有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然而cháo汐涌动,大海咆哮,飞浪翻滚,好有着吞噬整个世界的雄心。就连小溪河流都蠢蠢yù动,波涛汹涌,整个地球都分不清大地还是汪洋……

    在这个大雨滂沱,雷电交加的夜晚,他紧紧的抱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双眼充满了泪水。常言男儿有泪不轻弹,真的是这样么?不一定,至亲面前,别说是泪水,即便是血汗、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他出生在农村,家里却没有土地。没有办法,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带着他到城里去打工赚钱。好在他们都很努力,rì子竟然也渐渐好了起来,也有了闲钱买了一处老房子安家。

    然而好景不长,父亲在他还不到五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人世。母亲怕后爹待他不好,不敢再嫁,年纪轻轻的就挑起的家中的大梁。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没rì没夜的工作赚钱让他顺利的成长,上学,然后工作。

    他也很努力,找了一份最安稳,也最清闲的工作——公务员。倒不是他为人懒惰,不思进取,也不是他对官场兴致勃勃,对权利充满野心。而是他必须要找到一份相对轻松的工作。因为他的母亲多年劳累成疾,已经倒在了病床上。

    生活中他普普通通,工作中他也并不出类拔萃,甚至还有点窝囊。但是他是个孝子!他的工作虽然稳定,但是收入固定,而且不多。尤其他很难再有时间去做兼职,这让他在巨大的生活压力面前隐隐yù坠。但是他没有放弃,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想法都没有过。因为这更让他深刻的了解到母亲当年把他带大的艰辛与苦涩。

    为了给母亲治病,他卖掉了家里的老房子,自己仅租了一间不足6平米的小屋。平rì的薪水更是攒不下一分。以至于如今到了三十多岁连一次真正的恋爱都没有过,更别谈婚姻了。

    夜已深,母亲早已睡去。他早已经发现了外面世界的变化,却好像无动于衷一般。只是双眼紧紧的注视着母亲的慈祥的脸庞……她年轻时的样子还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底,那是比花还娇艳美丽的容颜,如今已是刀刻般的褶皱;当年那一头如水的青丝时常让他赞叹,而如今已是点点斑白;当年那个常常把自己抱在怀中,哄着自己睡觉的女子,如今却安然的在病床上睡着,轮到了自己的默默注视……

    眼泪,再也止不住,低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断电了,死亡,即将来临。

    他泪水更加强烈,如泉涌一般溢出……然而这泪水,却不是为了他自己。他还没有履行他儿时的承诺!他曾说过,等他长大了,要让他母亲做这世间最幸福的女人!

    他哭泣,心中是热血在呐喊!为什么老天不能再给他几年时间!

    然而他不知道,最幸福的女人,他的母亲已经做了好多年……

    不知道是大雨泛洪,还是地震撼动,或是海水蔓延,总之这世界再没有了他的声息,没了人类的哭泣,没了生命的痕迹……剩下的只是黑暗和混沌……

    恍恍惚惚中,就像做了一场大梦。本来已经涣散的思绪灵气又开始缓缓聚集……

    他竟没有死去!某时某刻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恢复了知觉,他能动了!然而更惊讶的是,此时已经换了时代,换了地点,甚至连他的躯壳都换了,唯一存在的就剩下了他的灵魂!从那时开始,他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认识了一个新的世界,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孙翊。

    名义上,他如今有着显赫的地位,有着幸福的家庭,有着让万千人羡慕的身份和权势。他是孙坚的三儿子。他的母亲是吴国太,大哥叫孙策,二哥是孙权。虽然他对三国仅有的那些了解都是当年初中时候为了应付考试而看过几遍的正统野史《三国演义》,但是他也会知道,这些都是些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可这份荣耀让他没有丝毫的察觉,他的心中好像往往能故意生出一种抵触,或许是思念,或许是对自我的否定,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常常想,随波逐流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他刚刚从长史张昭府中回来。为了能够更好的适应这个全然陌生的社会,从文化人文开始接触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义无返顾的选择了求学的道路。

    道路七拐八拐,前面出现了一个偌大的府邸。高高的围墙显示出了府邸的威严和气势。朱漆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吴侯府。

    他缓和了一下心情,脑海中再无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望着森严的正门,他长吁了一口气,换上了一副淡然平静的神情。

    既然上苍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就必须要活的jīng彩!他奋然想着。

    只是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走向何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PS:1.孙翊,读翊[yì]。2.吴国太,这不是《三国演义》中的那个吴国太,演义中的是杜撰的,而这个时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吴母。国太及时王侯母亲的称呼,所以称呼她为吴国太不为过。

第二章 吴母迷梦

    “速速去请于仙人!”

    传来的是一阵妙龄女声,只见这侍女虽衣着简单,却雍容得体,虽言语急切,却有条不紊,虽尽显焦虑,却举止有度,显然出自大户人家。

    东汉末年,朝堂昏聩无能,以致宦官弄权,政令不行。自黄巾大乱以来,国家再无朝廷的威严,各路诸侯尽显神通,争地夺民,培养军队。在这战乱迭起之时,人民生活苦不堪言。

    时光如梭,岁月荏苒。此时已到建安四年四月,chūn暖花开,万物复苏之时。

    “小霸王”孙策犹如项羽再生,用兵入神,果敢英勇,一往直前。加之父辈孙破虏孙坚旧将程普、韩当、黄盖、祖茂等人戮力同心,不经多年,平定江东诸郡,终定治所于会稽,掌控江东。孙策的母亲吴国太和他的几个弟弟妹妹也因为战事的变换,流离数年,如今终于安定下来。

    此地正是会稽太守孙策府后院。

    传言于吉数十年在琅邪隐修道术,如今已然大成。至此开始云游四方,制作符水来治病救人,同时讲授道理,广受百姓拥戴。因今年江东之地饱受战乱,百姓流离失所,于是踏土江东,传授道教,此时正好来到会稽。

    侍女所言于仙人便是于吉。

    “雨兰!什么事如此慌张?”

    闻声见影,只见一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年信步而来。此少年显然地位比这侍女尊崇许多,一袭绸制的淡青sè长袍,眉目间温和而不失庄重冷峻,还略微稚嫩的俊俏脸庞已经隐隐展现出了成熟的味道,举手投足间都气派尽显。

    见到少年过来,院内嬉闹声戛然而止,下人们尽皆施礼作揖。

    那侍女也是不敢怠慢,忙屈身前行几步,一脸焦急的望着少年施礼道:“三将军好。老夫人适才午休,本也好好的,怎知突然又做了噩梦,现在还虚汗不断呢。奴婢寻思着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去请于仙人过来解梦,也好叫老夫人安心。您刚从外边回来,不知……”

    侍女显然不是一般的端茶倒水之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把事情的原委讲的清清楚楚,毫无做作扭捏之态。

    这个三将军正是孙翊,他是孙坚的嫡子,在孙策、孙权的之后排行老三,虽然还未从军,也无官职,但是府内的下人们都会尊敬的称呼一声“三将军”。

    此时他正从张昭府邸授业归来看望母亲吴国太。

    听到侍女的言语,孙翊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唯物主义者,当然对这种言论是嗤之以鼻。但是看到这侍女一脸慌张焦虑的样子又着实不好否定打击,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孙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打断侍女道:“哦!我来时听闻那于仙人正在城东那两株老槐树下治病救人,你快遣人去吧。”

    说罢也不再理表情瞬间转为欢喜之sè的侍女,大步朝室内走去。

    “母亲!孩儿来了!听说您做了噩梦,此时还好么?”

    虽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有两个月之久,但对这个世界的人文环境、处世之道,甚至是所谓的骨肉亲情仍感到的是莫名的生疏和渐行渐远。一天天的混沌度过,对他来说毫无乐趣可言,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好像只有两个时刻才能让他似乎一潭死水的心再次掀起阵阵涟漪。

    一个是在跟张昭学习时,一个是在母亲吴国太身前。前者是师者的谆谆教导无所不至,这份为人师表的情cāo让穿越而来的孙翊敬佩不已。后者虽是正常的人伦,但是母亲的这份关怀疼爱,本来让他有着本能般的排斥,但是哪知却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因为这彰示着人类这最真挚的、最原始、最本位的情感。

    看到孙翊一脸关切的神情,吴国太心里暗暗不忍,同时又是欢喜欣慰。她今年才四十多岁,但孙坚和孙策的多年在外征战让她cāo碎了心,本应是养尊处优的环境、颐养天年的年纪,但如今却已是鬓白斑斑。

    看到孙翊过来,她神情明显好了许多,苍白的脸sè也渐渐出现了继续红晕,摘下了敷在前额的毛巾,强自起身靠在了卧榻上。

    “母亲身体未好,还该多多休息才是。”

    孙翊连忙上前扶住吴国太。这倒不是孙翊的故意做作。人的一生不仅是吃喝拉撒睡,更重要的jīng神境界的追求和满足。在这陌生的世界,吴国太的这份情感恰恰迎合了孙翊的jīng神真空期,即便是时rì不长,这份契合已然是严丝合缝。

    “吾儿不必担心,娘这身子好着呢。”吴国太一把把孙翊搂在了怀里细细端详,说不尽的宠爱。

    房里的侍女显然都是彼此比较熟稔的了,见到这一幕,一边捂嘴偷笑,一边都渐渐碎步无声的退了出去。

    “母亲,今rì先生又夸我了!”孙翊把头轻轻靠在吴国太的肩膀上轻声道。

    听了这话吴国太更是喜笑颜开,jīng神头也是足了几分。手掌轻轻抚着孙翊的后脑,一下一下的,泪珠瞬间便盈溢了双眼,口里还不听嗫嚅着:“吾儿长大了……吾儿长大了……”

    也难怪吴国太如此失态,这一个多月以来,每次张昭,或是孙策过来看望吴国太时都免不了对孙翊诸多赞许,称赞其刻苦用功,或是思维敏捷,或是见解独到。爱子莫若母,虽然说这两个月以来时常有噩梦发生,但她的心情却是离奇的好。

    这一幕孙翊也是见怪不怪,微闭着双眼享受着这份安逸的宁静。倒在吴国太的怀里,想着她那慈祥的容颜,没有触动那是假话。难免的,孙翊又想到了前世的“亲生母亲”,想起了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还那么真实的存在脑海中……泪珠盈眶,好在他把头埋在了吴国太的臂弯中,未被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外边一阵女声打断了这份其乐融融的景象。

    “老夫人,三将军,于仙人来了!”

    孙翊渐渐坐起身来,伸手轻轻抹去了吴国太眼中的泪花,道:“母亲先请于仙人来解梦吧。”

    吴氏并不答话,只是微笑着点头。

    “让于仙人先稍等片刻。”孙翊向门外喊道。

    须臾之后,众侍女才引着于吉登门而入,孙翊赶忙迎了过来。

    只见这是怎样的飘逸洒脱。于吉一身白sè道袍,这袍子很长,及地半米多长拖沓在后面。一头白发披散在肩上,只在头顶简单的挽了个道髻。一缕长髯也是银sè及胸,面容虽是枯槁,却也是jīng神矍铄,容光焕发。左手提着一个药箱,右手则是一把拂尘。

    孙翊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打扮的人,听说他年岁已经过百,果然有几分仙人的样子。连忙抱拳作揖道:“小子孙翊见过于先生。”

    出现在这屋子里的少年不用说于吉也猜到了几分,连忙闪过身去回礼道:“三将军折杀小道了!”

    孙翊一脸庄重道:“先生生xìng豁达,令人敬仰。以一己之力拯救江东百万黎民,实乃天下的楷模。先生此举,足以让小子汗颜苟活十余载了。如今家母梦魇缠身数十rì之久,还忘先生解惑一二,小子先行谢过。”

    于吉一听暗暗感到吃惊,他常走江湖对一些名人志士也是有一些了解。人言孙翊只是个争强好斗,不知礼仪的鲁莽少年,如今见到此人竟全然不是。此人举止得当,谈吐有度,显然可以媲美士林学士中的佼佼者。

    好在于吉行走多年,大事小事也见得多了,此时依旧能保持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欠身道:“三将军谬赞了。”

    提着药箱向床前走去。

    “老身体乏,不能给于仙人施礼了。”吴国太只能点头以表敬意。

    “老夫人切莫这么说,得见老夫人天颜,足抵小道修行十余载。”

    吴国太听罢果然神情更是大好。拍马屁的作用还真是大,中国这数千年的传统倒也不是浪得虚名。

    “噗!”刚要发声,孙翊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这老道还真是会讲话,不过这效果还真是不错。”

    “大仙说笑了。”吴国太很是满意,病仿佛已去了一半。在侍女的帮助下撸起袖子向于吉伸来。

    中医学以yīn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人体将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通过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探求病因、病xìng、病位、分析病机及人体内五脏六腑、经络关节、气血津.液的变化、判断邪正消长,进而得出病名,归纳出证型。

    古人看病都是靠中医,所以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此时吴国太伸出胳膊便是示意要于吉给她诊脉。

    于吉当然明白吴国太伸出胳膊是让他把脉的意思,忙推让道:“不不不,老夫人,小道不善此道。”

    吴国太见于吉推让很是不解,待听过于吉的话语,恍然大悟一般,略带歉意道:“老身唐突了,大仙乃世外高人,当然不需我等凡人的微末伎俩。”

    孙翊前世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公务员,哪里懂得古人言谈中的这些道理。不禁暗暗摇头,这古人说话还真是累,我敬你你敬我的,看个病都这么麻烦。想借口离去,免得在这无聊,却又好奇这古人究竟是怎么看病的,尤其这还带一点奇异sè彩的传奇人物。

    于吉又是摇头,见孙翊有点无奈的样子便也不再辩解。询问道:“小道适才听说老夫人这病是噩梦所致,不知老夫人可否坦露一二。”

    一提到梦,吴国太又是一脸的骇然,支支吾吾竟不能言语。

    于吉安慰道:“老夫人竟可放心,放宽心思就好。对这解梦一途小道自信还是可以从容应付。”

    孙翊也一旁附和道:“是啊,母亲,有先生在此,母亲就放宽心,说出来就好了。”

    一干侍女齐上阵,或是捶腿,或是敲背,过了好半响,吴国太才从惊骇中舒缓了过来,东一句西一句的道了出来。

第三章 于吉解梦

    吴国太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不过尽管言语显得杂乱无章,但好歹大家还是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梦大抵是这样的:这夜清风徐徐,明月当空。大地万物沉寂中透漏着安定的宁静和美,河水涓流,自西向东悄然而去。突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河堤泛滥,冲毁了大千世界。更有甚者,夜空中的明月竟也逐渐四分五裂,然后原本明亮的月儿变成了点点暗淡的珠点,直至最后变为了残渣消逝于虚空之中。

    孙翊听过此梦,觉得是又好笑又好气,这也能算得上是噩梦么,不过也没敢多想,“母亲”的身份还是让他有所顾忌,不敢过分亵渎。

    不过相比较与孙翊的一脸坦然,于吉倒是眉头紧锁,脸sèyīn沉不定,已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而那几个侍女更是夸张,单薄的身躯瑟瑟发抖,脸sè苍白,显然是被吓的不轻。

    孙翊又是暗暗摇头。

    “大仙,老身这梦可有什么说道?”吴国太略显疲惫的声音再次想起。

    于吉歉意的摇了摇头,“小道还是一头雾水呢。敢问老夫人这梦持续了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吧,每次睡眠都会出现同样的梦。开始的时候还是偶尔会梦到过一次,倒也不觉得怎样,哪知最近不知怎么,一睡着就梦到了这些骇人的场景,以致如今都不敢入眠了。”吴国太很是无奈。

    孙翊也知道吴国太近rì来噩梦缠身,但此时听到吴国太说是两个多月,心中也是暗暗纳罕,不是这么巧吧,自己穿越好像也是两个多月,难不成从我附身开始就开始做噩梦了?当然这他只能自己想想,是万万不能讲明的。

    于吉还是在闷声沉吟,苦苦思索,又继续问道:“那这两个多月以来老夫人的生活可有什么重大的变化?”

    吴国太显然是不懂于吉这话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又转眼看了一眼几个侍女,她们显然也是不怎么明白,都是摇头否认。

    “这可怪了……”

    于吉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地点,显然进入了某种沉思的状态,在屋子内不停的踱步起来。手中的拂尘也是有节奏的随着他的走动左右摇摆。

    一干人也明白他是在思考,都是安安静静的望着他来来回回的身影,充满了好奇。

    他猛然停住了脚步,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这才发现众人眼睛齐齐的盯着自己,知道了自己的失态,老脸也不禁一红。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忙问道:“不算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老夫人从前可曾梦到过月亮此类的梦?”

    “哦……哦……以前啊……我想想……”吴国太眉头紧皱,额前出现了一排细小的汗珠,看起来想的很辛苦,良久也不发一言。

    孙翊看着不忍,悄声问于吉道:“先生如若实在不知,便实情相告便可,母亲开明大度的狠,不必如此。母忧儿扰,看到母亲的样子,于心不忍啊。”

    于吉饶有兴趣的看了孙翊一眼,也是小声回道:“老夫已明白其中的蹊跷,但求老夫人佐证而已。”于吉没有注意到此时他的称谓已经由小道变为了老夫,肯定是因为得出了答案而显得自负高傲起来。只见他接着欠身道:“待会儿老夫会在府门口等三将军有几句话相告,不知可否?”

    孙翊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踌躇满志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想再出言打击,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过了半响,吴国太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老身记xìng差的很,就算有过多半也记不得了。”

    于吉还不死心,接着鼓励道:“此番异象多为君象,不知当年吴侯生诞之时……”

    听到此言,吴国太忽然全身一阵,坐起身来,双眼放shè出兴奋的光芒,大喜道:“大仙果然是神通广大,老身……老身记起来了……”

    见到此状,于吉也很是兴奋欣慰,忙道:“老夫人切莫着急,慢慢说。”

    “哎……”吴国太显然来了jīng神头,正襟危坐,徐徐道来:“不仅是老大,便是诞下老二时也是有异象发生的。当年老身诞下伯符之时,有rì入梦;经年之后诞下仲谋,又有月入梦。当年老身也着实不解,便向我家老爷说明了此事,老爷听了大喜道:‘rì月本是yīn阳产物中的jīng华,这是极其祥瑞的异象,说明我孙家后人福星满门。’因为当时老身也很是激动,所以对此事也是记忆犹新。”

    孙家长子孙策,字伯符;次子孙权,字仲谋。孙翊年纪还小,尚无字。孙翊还有一弟名叫孙匡,因不是吴国太亲生,所以很不受大家待见。而吴国太所说的老爷自然便是她的丈夫,这几兄弟的父亲,已故的孙坚孙破虏。

    听到吴国太讲故事,孙翊很是好奇,又觉得有趣至极。但听着听着,心中逐渐从不以为然的听故事的心态到逐渐变得骇然,睁大的双眼放出不可思议的目光,神sè极其夸张。别人听了这个故事也许不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但是他不一样啊,他有着后世穿越来的灵魂,他知道未来尽千年发生的事。这什么rì月之说,听来是无稽之谈,但是他知道这绝对是货真价实,孙策死后孙权即位,这种印证难道就是巧合么?

    于吉听过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眯着双眼缕着他银白sè的长须,也不搭理别人诧异的目光,靠近吴国太悄声问道:“那老夫人诞下……”他看了一眼孙翊,见他还沉浸在刚才吴国太所讲的故事中,这才继续小声道:“那诞下三将军时可有什么异兆?”

    吴国太略带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这个到不成有过。”

    “老夫人病情小道已了然于胸,老夫人切勿担心了。”于吉整理了一下衣摆,坐下打开药箱,从中数十个小瓷瓶中取出一个,送给旁边的侍女道:“每rì老夫人睡前半个时辰,以此瓶中符水三五滴于老夫人前额,并用干毛巾敷着盏茶时间,便不会再有梦魇发生了。坚持半月,则可大好。”

    侍女忙施礼谢恩。孙翊听他这么说也是连忙道谢。

    吴国太见于吉胸有成足,心中闷气再无半点,也开怀了许多,欣喜道:“多谢大仙神药。可是那梦到底怎么样的?大仙可否详细告知。”

    孙翊对此也是很感兴趣,好奇的看着于吉。

    天机不可泄露本是行道者秘而不宣的秘密。只是此时于吉见推脱不过,略一沉思,便笑道:“小道鲁莽了。光顾高兴便把这茬给忘了。老夫人此梦乃大吉之兆。”

    吴国太听了大喜,不过心中更是不解,问道:“既是大吉之兆,为何这会是山河动摇,明月粉碎呢?”

    于吉解释道:“所谓大破后才有大立。如今吴侯虎威盖世,统领江东。给这支离破碎的江东土地带来希望,给黎民百姓的生存带来莫大的机遇。老夫人此时的梦只是大立的前兆,今rì以后便是大立了。所以小道估计rì后老夫人的梦中出现的必是清风翠草,高山流水。”

    听到这种解释吴国太欣慰万千,喜容溢出,对侍女道:“快,看赏!”

    孙翊在旁一直默默不语,心里暗暗摇头,这种解释对他来说真心难以接受。见此时终于于吉忙完了正事,笑着打断吴国太道:“母亲不必如此,于先生乃世外高人,怎会看中红尘俗物,免得沾了一身铜臭之气。”

    孙翊知道对于这些大名鼎鼎的名士,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他们是重名而轻财,加之近rì他得知于吉一直在城内救治百姓而分文不取,便知他是一位仗义疏财的人物。

    见孙翊这么说吴国太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犹豫道:“正是正是,是老身莽撞了。那不知大仙想要些什么呢?”

    孙翊又笑道:“母亲无需多虑,待孩儿送先生一程便是谢恩了。”

    于吉颔首道:“正是。”

    吴国太见于吉坚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应道:“好吧,既然这样,就让翊儿代老身送送大仙以表谢意吧。大仙rì后若有什么困扰,但来找老身便是。”

    见到于吉和孙翊离开的背影,吴国太呢喃失语:“大仙果然是世外高人啊……吾儿……额……吾儿当真是长大了……”

    来到这太守府门前,孙翊饶有兴趣的看着于吉道:“不知先生叫小子过来所谓何事?”

    于吉道:“小道游历数年,对三将军也是听过一些传闻。直至今rì见到三将军真身,谈吐有度,举止大方,方知那些传闻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

    孙翊心中暗暗苦闷,他也知道自己这前身名声不是太好,哪里想到来于吉这样不理世事的人都知道,伸出食指揉了揉鼻子,悻悻道:“嘿嘿……往rì小子年纪轻,确实做过不少错事。近rì才明白了些许道理,希望改过不算太晚吧。”

    于吉神sè瞬间转变得极为恭敬佩服,显然不是做作装出来的。“圣人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三将军年纪轻轻便可有如此思想作为,rì后必为人中龙凤!”

    “小子不敢!”

    于吉摇头,也不再多说,跟孙翊简单道别徐徐而去,用着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不是你不敢承受,以后这话怕是我都不敢说喽……”他没有注意到,短短不过个把时辰,他那席洁白的长袍已经被汗水浸湿通透。

    孙翊站着看着于吉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心中很是奇怪:“如今chūn意正浓,并不燥热,怎会汗流浃背到如此地步?莫不是我自己威严太盛,官架子太足?”

    一阵少女的芳香从身后传来,那种想隐藏又因急不可耐而发出的碎步的声音,不用看人孙翊也知道来者是谁。

    突然一双小手蒙住了他的双眼,一阵沁人心脾的清香传来,更有驼铃一般的天籁童音:“三哥!你猜我是是谁?”

第四章 君子协议

    美女就是最好的烦恼消除剂,孙翊心中的疑惑瞬间烟消云散敞亮起来。

    孙翊暗暗发笑,还真是个天真的孩子,你一声三哥就算本来不知道是谁也知道你是谁了。他双手轻轻抓住了那一双蒙着他眼睛的柔荑,略带宠溺般的拉着长音道:“是谁呢?难不成是……”

    孙翊猛然转身,把这女孩子吓了一跳,“呀”的一声钻入了他的怀里。嘟着粉嫩的小嘴,双手握拳不停的敲打着孙翊的胸膛,撒娇般道:“哎呀……三哥你又吓唬人家……”

    只见这女孩子仈jiǔ岁的模样,皮肤白嫩,眉目如画。高挺的鼻梁,樱桃般的小嘴,加上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宛如一个瓷娃娃一般。几缕秀发自然随意的搭在一侧的腮边,竟有了不小的妩媚多姿。扬起的头露出了脖颈间一片雪白光润的肌肤,瞧上一眼便让人流连忘返。

    多rì的相处,孙翊对这一幕已然是见怪不怪。他哈哈大笑,赶紧把她搂在了怀里连连赔罪。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孙翊的妹妹孙仁,也就是后世流传的大美女孙尚香,最终嫁给刘备的那位。她并非吴国太嫡出,自幼亲生母亲便离开人世,是在吴国太的关怀下长大。吴国太虽然对她宠爱有加,但是几位兄长对他却一直是不冷不热,让她很难找到快乐的童年与交心玩伴。

    不过这两个月以来大家都明显注意到小萝莉的笑声明显多了起来,少女那活泼好动,天真烂漫的xìng格也逐渐展现出来。大家都很是不解,更不解的是经常陪她玩耍的是本来只对舞枪动棒感兴趣的三将军孙翊。虽然很困惑,但是大家也都很是为她高兴,这般可爱的女孩想必是人见人爱的。

    “不行!不行!”小萝莉对几句赔罪哪能满意,白嫩的小手死死的抓住孙翊的袖口,身体不停扭摆撒娇。

    孙翊无可奈何道:“那随你说怎么办?什么要求三哥都答应你!”

    孙尚香狡黠的笑了一下,仿佛计谋得逞了一般,嚷道:“除非你带我出去玩纸鸢,要不我就告诉娘亲,说你又欺负人家……”

    纸鸢便是风筝,古人多喜欢称呼风筝为纸鸢。如今正值chūn季,前几rì孙翊便带着孙尚香去城外的空旷草地上放风筝。只因这个时代纸鸢还只是有军事方面的使用用途,还没有作为踏青的游戏这般项目。小萝莉显然对放风筝这个活动颇有兴趣,当rì便蹦蹦跳跳,兴奋的像枝头上的麻雀一般。最后还说了一句“这是人家一生最快乐的一天了……”这小大人一般的话虽然表现出了她的兴奋高兴,却让孙翊心头是涌起莫名的心酸,她的要求真小,对快乐的享受怎能那么吝啬的给予?那一rì他便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妹妹一生都幸福快乐,让刘备见鬼去吧,让她痛心的婚姻见鬼去吧,就算是孙权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看着她一脸希望的模样,孙翊知道,就算此时有天大的事压下来,他也断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他满是宠爱的揉了揉她的秀发,一脸爱怜的望着她道:“好!三哥一定带小妹去放风筝!过几rì我们就去!”

    仁是她的名,尚香是她的字。但是她如今年纪太小,还没有取字。孙翊当然不便叫她尚香。而孙仁这个名字孙翊更是纳闷不已,这明显配不上这个天真可爱的小萝莉嘛。所以他一直称呼她为“小妹”。

    见到孙翊已经答应了,孙尚香开心的跳了起来,兴奋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过又不解道:“为什么要过几天啊?明rì……不,现在我们就去好不好?”

    孙翊蹲下身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般道:“母亲病了,等治愈了我们再去好不好?”

    孙尚香虽然年纪很小,但是她很孝顺。听到孙翊这么说再也不叫着要陪她出去玩,脸上瞬间便是yīn云满布,大惊失sè的拔腿就要往母亲的房间跑去。

    孙翊一把拉住了她,替她轻轻的整理了一番衣袖,温声道:“别急,女孩子家家的别这么风风火火的……”

    说罢,不由分说的牵着孙尚香的一只小手向房间走去。

    孙尚香也明显的乖巧了许多,轻轻的“哦”了一声,便任由孙翊牵着自己走去。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虽说是自己的兄长,但这么被牵着手大摇大摆的在众下人面前穿过庭院,心里也是感到了略微的羞涩。红晕的脸蛋亦是娇羞亦是欢喜。最后感到了脸上的微微发烫,只能低下头生来躲避别人的目光。其实她倒是多虑了,就算有窃笑的下人看到了这一幕,谁又敢盯着他们瞅呢。

    行至门口,便听到了吴国太爽朗的笑声。旁边接门待客的侍女告诉说是三位夫人过来在陪老夫人说话解闷呢。

    此间府邸极大,单单是后院便有两排房间。吴国太在前排zhōng yāng最大的那间房间,然后需要穿过一个大的人工花园,经过长亭走廊才到后面的那部分房间,才是孙策的这三位夫人居住的地方。

    这三位夫人分别是吴氏、袁氏和乔氏。本来还有位李氏,可惜年前些年病逝了,也没赶上如今的好时候。吴氏是孙策的正房,是他少年时候变结下的亲家。此女是丹阳太守吴景的女儿,按辈分也就是吴国太的侄女,故而在家中地位颇高,仗着吴国太的这层亲密关系在家中着实有些恃宠而骄,不过她手段倒是很好,跟大家的相处都很融洽和谐,很得吴国太孙策的喜爱。袁氏和乔氏都是孙策在战争时期讨回来的妾室。是掳是抢还是真正的感情到位这孙翊就不得而知了。

    让孙翊感兴趣的不是这些。那吴氏和袁氏虽也是各个容貌娇美,但孙翊往往正眼都懒得去看。因为如今孙翊年纪渐渐大了,见到几位嫂嫂的机会也大大降低,而她们几人也是有意无意的回避。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让孙翊每次见面都极为珍稀这种机会,去了解,去“偷窥”这个乔氏。原因无他,就算是孙翊不怎么jīng通三国历史,但对那些赫赫有名的英雄、美人却是知道一些的。这乔氏不是别人,正是能让一代英豪曹孟德失态发豪言要“铜雀chūn深锁二乔”的双姝之一——大乔!

    听到这种消息,孙翊心中甚是宽慰,便有些急不可耐,就想直接飞到大乔……哦不,母亲面前。

    好在孙翊不是个目光短浅,更不是个会为眼前利益蒙蔽双眼的人。他的情商虽然不算是绝顶,在前世也没有过真正的感情经历,但也绝对不是对情感处于被动的层次,对于美女,尤其这种传奇式的美女,怎能让他不心血澎湃?。他坚信爱情是能坚守的,机会是创造的,情感是来追求的。就在这时突然一种念头悄然出现在心头:既然顺其发展机会太少或是没有机会,那为何不创造机会?

    想到如此孙翊看了一眼身边的小萝莉,毫不犹豫的下定决心。

    见孙翊没有把自己引入屋内,而是到了一个房角的偏僻角落,小萝莉大声不满的嚷道:“三哥!来这干嘛……人家要去看娘亲呢……”

    孙翊赶紧捂住了孙尚香的小嘴,一边像做贼一般四处张望,见无人注意才放下心来,一边又在心里默默组织语言想办法说服这匹焦躁的小野马儿。

    “小妹别嚷。三哥要跟你商量个事。额……咱们来个君子协议好不好?”孙翊小声道。

    “君子协议?”孙尚香对这个词很是感冒,充满了好奇,双眼放出兴趣的光芒,也学做孙翊刚才的样子四下环顾了一周,才轻声道:“好啊好啊!咱们就来玩儿君子协定。”

    见孙尚香小大人般的样子,孙翊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君子协定是用来玩儿的么。不过见此刻已经把小萝莉安抚住了,也没太在意其他,又趁势诱惑道:“小妹想不想明rì就跟三哥去放风筝?”

    “真的?”

    孙尚香很是兴奋,又大声叫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鬼鬼祟祟像做贼一般的样子。孙翊赶紧伸出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孙尚香这才反应过来,吐了下漂亮的小舌头,样子可爱到极致。

    不过孙尚香脸上的兴奋之情没有持续太久,转瞬就被一种忧愁所替代,皱起jīng致的眉头道:“还是不要吧,娘亲病了,做女儿的要去好好照顾呀。”

    “啊?不是吧?”孙翊有点急了,忙道:“母亲的病已经大体好了,于大仙已经过来瞧过了,你刚才在门口没听到母亲的笑声么?多健康啊。小妹这次听三哥的!”

    谁知小丫头却铁了心一般,坚定的摇了摇头,倔强道:“不成的!就算好了也要悉心照料几天,否则病情反复,身体会更糟的。有我在娘亲身边,想来她的身体恢复的肯定更快更好。兄长不是告诫做儿女的要尽孝道么!”

    “额……”

    好个小萝莉,让孙翊目瞪口呆!

第五章 有女乔氏

    这小丫头,还真是……真是孝顺啊。

    不过好在孙翊也算是心思敏锐,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想着找台阶下,心里暗暗安慰自己:“恩……这么‘重大’的任务,给你一天时间想必你也完成不了,便宽限几天好了。”

    孙翊又道:“小妹真是乖巧听话。那这样好不好,等你发觉母亲病好了,我们再来履行这个君子协定好不好?”

    孙尚香本来就不想放弃一次这么好玩的机会,只是母亲的恩情大如天,让她不得不放弃三哥的提议。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她的心中也是不舍和苦闷。如今见事情又峰回路转,登时笑靥如花:“好啊好啊!那我们到底要玩儿什么君子协定啊?”

    孙翊很是无奈,好吧,你要说玩就是玩吧,道:“这样……过段时间咱们不是去城外踏青放风筝嘛,你要是能说服一个人出来一起玩儿,三哥就……恩……就答应你随意一个要求。你看怎么样?”

    孙翊很是期待的看着孙尚香,果然这个礼物对小萝莉的诱惑很大。小脸略带紧张又很激动的仰头道:“你不骗人?”

    “三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们拉钩!”

    “好!”

    一根白皙若葱的小指与一根秀气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那我要宝剑!一柄漂亮的宝剑!”孙尚香兴致勃勃。

    “宝剑!?一个十岁都不到的女孩子要玩宝剑?”

    孙翊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也太离谱玩火了吧。不过想想他也就释然了。传说中当年孙尚香和刘备洞房时候还在舞剑,见此情形应该不假。

    只是他还是有点犹豫道:“女孩子家家的玩什么宝剑啊,要不咱们换一个……”

    “不嘛不嘛!”孙尚香打断他的话语,又使用了撒娇攻势,撅起小嘴道:“母亲,兄长都不让人家玩儿,三哥你最好了,就答应人家嘛……咱们可是拉过勾勾的……”

    这个要求以前孙尚香也跟母亲和兄长提过,不过大家都不同意。可她一直不死心,见如今有这样的好机会,怎能不好生利用一番。

    孙翊狠了狠心,孙策的死亡想来也就快到来,人的机缘本就该靠自己把握,挨骂就挨骂吧,拼了。他既已下定决心也就不会再改,豪气道:“好!三哥答应你,只要你能把她带出来,三哥就给你一柄宝剑!”

    听到孙翊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孙尚香很是满意,豪言壮语道:“我就知道三哥最好了!好了,你说吧,就算是母亲人家也能给你请来!”

    孙翊和大乔也有过几次接触,虽然每次都很短促而无法去细致了解,但他也能看出来大乔是个极其柔弱的女子,她识字,可以吟诗作画,她懂音乐,可以抚琴歌唱。但是她展现出来的娇羞低调,虽让别人有如沐chūn风的感觉,却又往往给人是一种生疏隔阂的错觉。他心中暗叹,怕是这个人要比母亲都难请多了。

    孙翊沉吟半响,最后实在是想不出该怎么措辞说明,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小丫头还不到十岁,那里懂得这么多,便索xìng直言相告:“你三嫂。”

    吴氏是妻,是正室,是大嫂。袁氏和大乔是侧室,属于妾。本来还有一个妾李氏,只是年前得过一场大病去世了,只留下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儿。按照入门的先后顺序,大乔虽然过门才不过半年而已,嫁入孙家时间虽短却为三嫂,因为袁氏过门不过两三个月而已,是为四嫂。虽然二哥孙权已经成亲有了家室,但是他常年在外,家庭不在此处,而其他的几个兄长只有孙策成亲了,所以这种称谓在家中倒也不会产生歧义。

    “三嫂?叫她干嘛?”孙尚香还真是不怎么明白,不解问道:“人家跟她不怎么熟悉呀,要不去叫大嫂吧,人家跟大嫂关系好!”

    “……”

    孙翊一阵无语,这也能换人么……这小姑娘还是不能太和颜悦sè,否则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能整出来,虎着脸道:“不行!只能带你三嫂,而且不能告诉别人啊……要不三哥就再也不陪玩了……”

    “好嘛好嘛,三嫂就三嫂。人家也挺喜欢三嫂的……”见孙翊yīn下脸来,小萝莉赶紧答应。

    孙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想糊弄个小丫头也不容易啊。

    “老夫人,三位夫人,三将军和小姐过来了……”在吴国太爽朗的笑声中传来了侍女的通报。

    “三叔!”

    “三叔来了!”

    见孙翊健步而来,三位夫人赶忙起身施礼。她们虽说作为孙策的夫人是长者,是嫂嫂,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女xìng给男xìng见礼这是必要的礼节。

    吴氏笑容洋溢在脸上,虽然只是一句“三叔”,但她对孙翊的热情却是溢于言表,不过孙翊并不怎么在意。倒是大乔的一句“三叔来了”舒舒软软,仿佛能媚到骨子里一般。加之她jīng致绝伦的容颜,曲线婀娜的身姿,还有这魅力无边的花季年纪,让他不由自主的心头乱颤,呼吸都不自觉的加蹙起来。而他的四嫂袁氏却是表现的不冷不热的模样,只是站起身来简简单单的施了一礼,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笑容。孙翊穿越而来的这段时间以来见她也有过五六次,可一共说过的话也不超过两句,好在孙翊也不想去搭理,虽然她也算是有几分姿sè,但在大乔这个浩月面前,她就只能算是米粒之光了,孙翊对她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她不冷不热,爱答不理的模样孙翊倒也能甘之若饴。

    这三人身处的位置也能说明她们三人各自的身份,吴氏坐在卧榻沿边,被吴国太拉着一只手不停的说笑,而大乔和袁氏只是在榻前安排了两个座椅坐在上面附和着。

    一进屋来,孙尚香便急急忙忙跑到榻前,全然不顾什么礼节,一屁股挤开卧榻上的吴氏扑在了吴国太的怀里,关切道:“三哥说娘亲病了,此时可好些了么?”

    吴国太哈哈大笑,显然对这个小女儿也是极为的宠爱,抚着她的小脑瓜道:“已给于大仙瞧过了,此时已然大好。吾儿不必担心。”

    见孙尚香把脑袋靠在吴国太怀里,小身子不停的乱动,几人都是暗暗摇头。

    吴氏被孙尚香挤到了一边,也不恼,显得很有大家闺秀的涵养和贵族大妇的气度,也难怪平rì吴国太对她如此呵护。见孙尚香不停在吴国太怀里撒娇,吴氏便打趣道:“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还在母亲怀里撒娇,看你将来嫁人了去哪里撒娇。要我说啊……当心你嫁不出去。”

    孙尚香横着小脸啐了一口,倔强道:“哼!谁稀罕嫁人啊,嫁不出去更好,就一辈子陪着娘亲了!”

    孙翊也看的有趣,忍不住应声道:“谁说我家小妹嫁不出去,小妹这么漂亮懂事,怕是将来来求亲的人家要从这里都排到洛阳去了吧……”

    吴国太哈哈大笑,几位嫂子也是附和莞尔。当然孙翊的眼光是全然落在了大乔身上。看到她右手持着帕子捂着娇唇含笑的样子,让他不禁是心神激荡。

    她jīng美绝伦的俏脸上微微升起了一抹嫣红,显然是发现了孙翊的灼灼目光。不过她那含羞带嗔,亦娇亦羞的模样更给了孙翊一种心怀荡漾,飘飘yù仙的感觉。那一颦一笑一皱眉,无一不展现着女子的柔弱和引人疼惜的一面。

    她抿着樱桃小嘴,略微紧张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更是深深吸引着孙翊的目光,如此多姿多彩、魅惑众生的容颜和美轮美奂、冠绝天下的神情别说是孙翊了,恐怕就是个没有命根的太监都会忍不住都看上几眼。

    孙翊本来站立的位置就靠近着大乔这一边,他虽然穿越也有一段时间了,但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这份娇羞柔媚的诱惑,这种能让人疼惜到生出恻隐之心的柔弱,让他如何能把持住。什么嫂嫂、叔叔的关系,什么男女有别的规矩,早就抛之脑后。

    他悄无声息的躲避着大家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就把身体移到了大乔近在咫尺的身边。低头看去,那雪白的脖颈,那油亮滑腻青丝,还有那微微被几缕青丝遮掩的jīng致可爱的耳朵,竟让孙翊生出了一种偷窥般的快感。嗅着那阵阵好像能摄人心魂幽香,这是一种莫明的陶醉……

    听到了三哥孙翊的话,孙尚香脸蛋“腾”的变成了大红布,更加使劲的把小脑瓜靠在了母亲的怀里,口中叫屈道:“娘亲……你看他们都来欺负女儿,人家不依,人家不依啦……”

    吴国太脸sè红润,比起瞧病时神sè强了太多,双手拍着孙尚香的肩膀道:“谁欺负咱家大宝贝了?为娘怎么没看到啊?”

    孙尚香一时气急,撇了撇嘴,眼泪婆娑就要落下,略带哭腔道:“哼!本来人家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的!可你们都这样欺负人家,哼!再也不理你们了。”

    说完便扭着头,不再搭理众人。

    吴氏不愧为堂堂孙家大妇,察言观sè,协调关系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赶紧拉着孙尚香各种赔罪检讨,说了一大堆的好话,又把手上戴着的那一对随便看一眼便知是价值连城的翡翠手镯送给了她,孙尚香这才破涕为笑,又把头靠在了吴国太的怀里。

    吴国太对这个外甥女更是儿媳妇的吴氏满意的不得了,流露出了表扬赞许的神情。她抚着孙尚香的小脑瓜笑着问道:“好啦我的乖女儿,看你嫂子对你多好。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什么大事了吧?”

第六章 奋力圆场

    孙尚香把那还没有发育的娇小身体斜靠在吴国太的怀里,扬着头道:“母亲知道么,前些rì子三哥带着人家去玩儿纸鸢了,可好玩儿了!”

    “知道了!说了多少遍了?就你三哥宠着你!”吴国太面目慈祥,对这幅温馨的画面心底透露着安宁。

    孙尚香嘻嘻笑着,“过段时间等母亲病情大好了,三哥说还带人家去玩儿呢!让三嫂也一起去好不好?”

    室内原本热闹的氛围顿时消失,安静的仿佛能听在各自的心跳。几女也是面露惊讶的神sè,大乔更是脸sè隐隐泛起了点点苍白。

    本来孙翊是心花怒放,趁着他们几人聊天火热,正给了他一个一窥究竟的绝佳机会,他深深的沉醉在大乔的美貌之中。然而此刻房间中这极不协调的静谧让他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仔细回忆着刚才几人的谈话,看看到底发生这一切的源头在哪里,然而这一想,竟也让他冷汗直流。

    他隐约记得是孙尚香提到了要和自己去放风筝,还要带着大乔!

    孙翊真是痛心疾首般的后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还真是在理。就连自己这个前世见过了无数佳人美女的穿越者,如今见到了大乔倾国倾城的美貌,都不可自拔的陷了进去,还出了个如此的馊主意,更别说那些没怎么真正见过世面的古人了。

    凡事都需要冷静,这话真有道理。孙翊暗暗苦恼,一是他自己的粗心大意,忘乎所以,这叔叔、嫂嫂之间似有若无的关系,就算在21世纪那个极度开放的年代都算是一个禁忌话题,更别说在古代这民风未化的封建礼教下存在千年的社会。自己怎么能够如此轻易的展露出本心所念?

    孙尚香虽然年纪小,不会懂得太多的男女之事,不会看出自己的真正意图,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事情往往是祸兮福兮,有利就有弊,孙尚香不通男女之事对自己来说是好事,自己的意图也就不会泄露。但是也恰恰因为这一点,就不会对这件事太过在意,只是当做一件普普通通的小事来处理,所以也就难怪会引发这样的场面了。

    孙翊长叹了一口气,做了个无奈又无辜的表情,暗暗的摇了摇头。

    孙尚香也发现了大家错愕的表情,大眼睛好奇的轮番一一看着几人,疑惑道:“怎么了嘛?说话呀?”

    吴国太拍了拍孙尚香的后背,问道:“玩儿纸鸢啊,可以啊。不过为什么要带上你三嫂啊?”

    孙尚香好像早有准备一般,偷偷的瞧了孙翊一眼,对他那苦大仇深般的愁脸暗暗窃笑。她颇有成就感的说道:“人家看三嫂长时间待在府中,虽然也能偶尔出去走动走动,但终究是简单无聊的紧。再说她在会稽也没有什么亲戚,生活定然是烦闷枯燥啊,所以就和她一块去城外玩儿纸鸢啊。放松一下心情,多好啊。”

    吴国太又道:“是挺好的。不过你四嫂在会稽也没有什么亲戚啊,要她一块陪你啊……”

    “不行不行!”孙尚香连忙挥手,“不能带四嫂的……”

    她支支吾吾,手舞足蹈了半天,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想说出是因为一把宝剑的原因,但是她已经答应过了孙翊,不能跟任何人说起宝剑的事来。她年纪虽小,但是品xìng很好,不仅懂得孝顺母亲,也懂得一诺千金的道理。

    看着大家询问的神情,孙尚香小脸憋的通红,急的说不出话来,眼神不停的向孙翊飘去。好在孙翊就站在大乔的旁边,让人以为她是在观察大乔的意思呢。

    孙翊无奈,他本不想出面。他知道就算能够把这件事尽量圆好,也难免不会在众人心中种下芥蒂和猜测。他如今还没有成家立业,没有单独的出过远门,没有官职军衔,整rì的混迹在府中各种形形sèsè的女人周围。所以饶是他前世对女人的解读不多,此刻他也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女人之间的事最好是女人们自己去解决。男人贸然插手,难免会引起些不必要的争端。

    然而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是万万不能再置之不理了。孙尚香虽然很讲信用,但是毕竟年纪还小,还没有定xìng。在这种压力下难免不会说出自己是这件事情的背后主谋,到那时候可就真是一穷二白,百口莫辩了。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就算自己此刻出面会引起大家的猜疑揣度,但也比起将来的鄙夷唾弃要强上太多。

    好在言辞是他的强项,他心中梳理了一下头绪,笑道:“我知道小妹为什么不喜欢四嫂去了。”

    众人见孙翊开口说话,都纷纷转过头来,重新把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成为焦点,尤其是女人的焦点的感觉让他心中还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这人间四味“酸、甜、苦、辣”好像独独缺了“甜”一味一般。好在孙尚香一个灿烂的笑容若百花盛开,欣欣向荣,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大哥如今不在家,母亲如今身体又不是太好。府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由大嫂来cāo持。偌大一个吴侯府,每rì大小事物没有百件也有数十,如今府中能有如此能力的除了母亲,也就是大嫂能胜任了。正所谓国不可一rì无主,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庭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如果要出去游玩,大嫂是注定不可行。”

    孙翊侃侃而谈,几句马屁下来果然得到了大夫人吴氏的赞许认同。看多了一个盟友,孙翊心中自信又爆棚了几分,继续道:

    “如今母亲身子不好,自然需要别人的照料。下人们常常毛手毛脚,如果没有个人在头面上压着,办事多不会用心。所以小妹定然认为是需要一位嫂嫂在此帮衬。三嫂为人内敛低调,平易近人到令人钦佩,可是气场不足,就很难服众。四嫂虽然喜好清净,却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虽然平时也是对待下人们极好,但是这种隐隐的威慑,足以让任何人感到惧怕。

    所以说大嫂要cāo持府内前前后后的零碎家务,而四嫂还要照看母亲。所以没有办法,出去放风筝游玩的话,就只能三嫂一个人去了。至于为何小妹隐隐不说这其中的原因,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我这话语之中多有冒犯之处,小妹心思单纯善良,当然不敢像我这样毫无忌惮,大快朵颐一般倾诉。是不是啊,小妹?”

    孙尚香此时已是再无刚才那般的焦虑,小脸红扑扑的,心中对孙翊生出了万般的敬仰钦佩,两个小酒窝点缀的笑靥已透露出了几分迷人的味道,欢颜道:“正是正是!三哥说的对!”

    刚刚受到了孙翊的吹捧,吴氏高兴的面若桃花,哪里还能认真的去听去分析他话语中流露出的几许疏漏,附和道:“原来是这样啊。三叔快人快语,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她热情的拉过孙尚香的小手,继续道:“小妹年纪轻轻就懂得了为别人着想,真是懂事。母亲,依我看,就让三妹出去游玩一番,透透气,放松一下心情吧。看她整rì那可怜见得,我都心疼的紧那……”

    还没待吴国太说话,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大乔反倒开口,声音很小,却分外清明,她幽然的说:“几位姐姐都不去,奴家怎好一个人去?”

    这吴语软言盈盈嚅嚅,似呢喃一般如梦如幻。如果说小萝莉孙尚香的声音是那种清脆如黄莺出谷般的宛转悠扬,是声如珠玉一样的天籁之音。那么大乔的则是空谷幽兰,酥软人心。那甜如浸蜜的感觉,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吴国太开怀大笑,爽朗的笑声再次响起,孙翊那绷紧的神经终于得以解脱。她朗声道:“仁儿兰质蕙心,你们也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好意。这样吧,等过几rì老身身子彻底好了,寻个好rì子,你们一块出城外玩耍一番。年轻人,老是呆在府中是有些烦闷的。”

    孙尚香大喜道:“谢谢娘亲!女儿就知道娘亲最好了……”

    得了,孙翊一阵汗颜,刚才在屋外为了要宝剑还说就知道自己是最好的呢,这回又说娘亲是最好的了。

    大夫人吴氏也才二十多岁,远没到安心cāo持家务的年纪,听了吴国太的话当然心底也是万分高兴。只是有些犹豫,这府中大事虽不多,但是琐事无数,吴国太毕竟上了年纪,而且身子也不好,能否全然应付实难得知,眉头不禁暗暗皱起。

    吴国太瞧见吴氏的表情,也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心中对她的欣赏赞扬又多了几分,无谓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你这几rì便开始准备吧。”

    “是。”吴氏展颜道。

    不经意间,孙翊的余光发现,大乔正幽然的叹着气。

第七章 若离折扇

    果然一连几天孙尚香都非常老实乖巧的陪在吴国太的身边,颇为懂事。

    孙翊这几天在常人眼里过得也很是平淡,每rì午前要跟张昭学习,到了午后除了练练拳脚舒展下身体就是陪着吴国太聊天说话,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不过孙翊知道,这几天rì子过得简直是太快活了!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又是这个夕阳已近落山,晚霞斜照,朦胧中散落着微红的光芒的时候,孙翊装模做样,显得无所事事,手持一部竹简,从后门穿过吴国太的偏房,来到了这风景如画的后院小花园。

    江南之地少有战乱,所以这里又是名人志士常常隐居或是游历的地方。当初王朗领会稽太守的时候,便发现了这个美轮美奂的小花园,便以此为根基扩充了如今的府邸。如今孙策占领此地,当然就据为己有。

    青石,古亭,假山,小桥,浅湖,还有一片不小的花圃。假山在花园的最西面,不知是怎样的工匠独具匠心,约有四米高的假山上竟有汩汩泉水顺流而下;

    然后是西南角的古亭,它的造型新颖,别具一格,是由两个相连的六角单檐亭组成,那黄sè琉璃瓦在阳光下甚为美观;

    流动的溪水贯穿花园,不仅给那泊浅湖带来了活水源头,也给整个园子带来了鲜活的气氛。溪水之上,在东西两面各有一座拱形木桥架着,以供往来;

    正对着古亭的东南方,便是那一片花圃,淡绿sè的蝴蝶花,通白sè的兰花,蓝紫sè的牵牛花,艳红sè的凤仙花……数十种鲜花争相夺艳,五颜六sè的花瓣迎着微风轻轻摆动……

    大乔爱花,在她的房间里总是缺不了花的味道与自然的气氛,这让她的房间显得浑然天成。她有个习惯,每天傍晚的时候都要和侍女到花圃去拾到一番,并挑选几只绽放的鲜花插在房间窗前的花瓶里,这样她每天一早,不用起床,就能感受到花香袭人,全身心的舒适。

    “杏儿,看那枝迎chūn多漂亮,你去把它摘下吧……”

    说话的正是大乔。只见她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俊眼修眉,顾盼神飞,黄sè绣着天鹅的碧霞罗,逶迤粉红烟纱裙,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chūn烟的味道。与这遍地美艳的鲜花比起来,她仿佛才是一朵花,一朵正在绽放的最灿烂的那一个。

    大乔还在拨弄着手里花朵,显得好不快活,可过了半响发现身边的侍女杏儿竟然没有任何动静。她以为杏儿是没有听到,也没抬头,还在聚jīng会神的忙活着自己的事,又吩咐道:“杏儿,去摘下那支迎chūn花吧……”

    “啊!啊?什么?小姐你在跟我说话么?”杏儿身子一颤,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杏儿是大乔陪嫁过来的丫头,两人已经在一起好多年了。大乔心地善良,对她也是很好,以至于杏儿在大乔面前老是没大没小的,因为多年来的习惯,而且两人来到孙府不过半年之久,直至到今rì还是称呼大乔为小姐,而这本应是大乔未出阁时的称呼。

    大乔jīng致的眉头微微皱起,扭头见杏儿一脸惊慌失措,好像犯错了一般的模样,也知道她没有在听自己的话,叹了口气,轻言道:“那朵迎chūn好漂亮,去摘下吧。”

    虽然大乔仍然是一副温婉闲适的样子,看不出一丝的愠sè。但是杏儿跟着大乔已有多年,看到她脸上隐隐苍白,心中着实难过,歉意道:“小姐……奴婢知错了,您身子弱,别生气……可……可是……”

    “怎么?”大乔的语言始终轻柔如chūn风,又从容平静。

    杏儿跟着大乔那年才十岁,当然会犯错,而且她xìng子大大咧咧,错误还着实不少。然而她跟大乔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对发过一次火,甚至对自己任何一句训斥。渐渐的,她也发现了,所有的不快和不顺,大乔通通都装在自己的心里。她想劝言,但是她只是个丫头,不识字,不懂什么大道理,只能把这份感动与报恩深深的埋在心里,想要更好的去照顾服侍。

    杏儿低着头,暗暗恼火自己。手指摆弄着自己的衣角,用眼睛余光瞥了大乔一眼,跟自己负气一般道:“是三将军又出现了,连续好几天了,好奇怪……”

    “是么?”大乔盈盈直起身子,在清风下她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裙衫也顺着风势贴紧了她的躯干,那玲珑婀娜的身材展现的恰到好处。她莲步轻移,闪出了一个角度,果然在湖泊对面的亭子里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见他一身白sè的丝绸长袍,右手持着一部竹简,左手持着一把折扇背在身后,像个在用功的学子一般。

    大乔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热,心中不自觉的涌起了一丝自嘲。她轻咬着下嘴唇,口中不知在呢喃着什么。

    杏儿如今也不过十三四岁,少女的俏皮还未尽去。她轻轻走到大乔跟前,问道:“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乔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随便说啊。”

    杏儿悄声道:“奴婢发现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抬头向三将军那边望去,好像老能对上他的目光,不过一转眼就没了。奴婢一开始以为只是自己的幻觉呢,可是这几rì三将军老是在那里读书,奴婢每次抬头都是这样。”

    吴言侬语,杏儿说的倒是不急不慢。

    大乔抬头向孙翊那边望去,果然发现孙翊正注视着这边的情况。跟孙翊对视了一眼,她便赶忙闪避开去。

    “别多想了,我们回去……”

    她热爱大自然那最本真的美感,晚霞,碧波,柳枝,鲜花,古道,无一不是伤chūn悲秋的绝佳场景,她本是就是一个极文,又多愁善感的人。会因为一段文字而流泪,会因为一个小故事而茶饭不思,也会因为一个道听途说的传言而辗转反侧,抑郁寡欢。

    此刻她有点哀伤的叹了口气,好像辜负了这大千世界赐予她的美景一般,眼神在这些景物上飘过,好像在跟它们一一道别。好在chūn季的傍晚还是有些凉意,倒成了他逃离的借口。

    “哦。”杏儿在大乔面前一直都很听话,不仅是她对大乔的才气为人颇为敬仰,更是因为大乔待她极好。

    “三嫂请留步!”

    那边假山与这边花圃的距离虽然不远,但也有几十米的距离。然而哪知就在两人刚刚转身离去的时刻,那声音已然传来,洪亮刚正,而且就在不远处。

    两人回头,果然见到孙翊已经走过了拱桥,拂过飘散在道路上空的几缕柳丝,踏上了通往这边花圃的羊肠小路。显然在府中,他的衣着也随意了许多,没有太多的装饰,仅仅是一件简单的外袍,手中的那部竹简已经不见,那把折扇却被仅仅的握在手中。

    虽然是东汉末期,群雄割据的年代,然而折扇已经开始出现,江东之地也已经开始流传。但是这个时代的折扇让孙翊很不满意,一是样式过于陈腐,还没有成熟的包装体系;二是纸才发明出来不久的时间,而制作折扇的这种高档韧纸显然还没有出现。

    反倒是“羽扇”“仪仗扇”很是漂亮气派。虽然对于前世的孙翊可以说是一事无成,但是折扇这种东西几乎看过就会制作。他很有心,自一rì夜里无聊时的突发奇想,便开始花费好多rì研究,又专门请了工匠,花费大价钱制作了两把。

    孙翊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大步流星,带着几许豪迈,几分自信。

    大乔驻足须臾,等待着孙翊的到来。然而眼神却没有向他投去一分,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略有娇羞,白皙的香腮透漏出几丝不自然的红晕,展现更多的还是几多无奈。

    “不知三叔有何事?”声音有些隐隐的颤抖羞涩,又有几分故意的生疏拒意,和杏儿一起盈盈施礼。

    孙翊讪讪的揉了揉鼻子,略微有些尴尬,他双手捧着那把他辛辛苦苦了数rì才制作出来的折扇伸到大乔身前,小心道:“一把扇子……当个礼物吧。”

    他脑子灵活,心细胆大,脸皮也绝对够厚。但是他前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过给女孩子送礼物的经历,今世刚刚经历了两个多月,大多数的时间也都是在府中度过,唯一出府的大事就是去张昭府上学习。更是难以有跟女子单独接触的机会。他本善于言辞,然而此时面对这天仙一般的妙人,竟有些语无伦次。

    跟着大乔久了,杏儿也是识货的,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大乔却仍然是单薄的样子,显得弱不禁风,不禁让孙翊联想起了红楼传说中的林黛玉妹妹。而随风扬起的几缕秀发,和略微飞摆的衣衫裙角,更是给人一种谪仙下凡的错觉。

    这把折扇制作的很jīng致漂亮,是用上等的漆红硬竹做扇骨,上面又施以刀工,刻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扇穗上挂着一块按着凤凰模样jīng心雕刻的上好和田玉,夕阳斜照,显得晶莹剔透,名贵无比。

    大乔虽然久居闺中,就算是出阁嫁人以后也是难得出府一回,但是她和那些文人雅士的兴致爱好颇为相似。她自幼家教甚好,琴棋书画都是jīng通。虽然折扇在这个年代虽然出现的还不多,但是它绝对是名人公子的追捧之物。她也曾多次幻想过想拥有一柄,奈何此物在当时着实缺少,她的家族也不甚庞大,直至出阁嫁人还未曾一见。

    她哪里想到在这个徐徐清风,晚阳斜照的时刻,在这孙府后宅的花园中,在百花与树木的见证下有幸亲眼目睹她自幼的期待……

    不过大乔还是没有收下,她的心思是极其柔弱敏感的。她很喜欢这把扇子,却真的不敢去奢求。

    望着大乔翩翩离去的背影,孙翊才慢慢收回了胳膊。看着这柄他花费了无数苦心的扇子,心中竟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他双手握住两头,就要将它折断。然而他发现了一个人影,就在右前方那颗柳树后面。他心中好奇,故做视而不见,却用余光仔细瞧去,竟是大乔身边的丫头杏儿。

    孙翊心中一喜,主动送出不行,那就只能以退为进了。他脸上却仍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手上微一用力,扇子被抛向了空中,丢弃在了花圃中……

    ……

    ……

    大乔叹了口气,“捡回来就捡回来吧,这么好的东西扔掉着实可惜了。”

    她素手芊芊,轻轻的打开这把折扇,只见这扇子的扇叶也是用的竹子制成,而扇面却是用的上好丝绸。那略有淡红sè的丝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花样,只是在上面洋洋洒洒用隶书写着两个大字。

    张昭擅长书法,尤其擅长隶书。穿越这段时间以来,孙翊不停的刻苦练习书法,因为他知道书法是这个时代文人的根,正所谓见字识人。这段时间的苦练,让他自觉得还是小有成就。

    扇子上的字漂亮固然重要,但是他不想借别人之手来书写,好在他的字如今已不算是难看。

    “小姐,这两个字怎么读啊?”跟着大乔固然可以读书认字,但是封建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让杏儿对于认字的举动有着本能般的排斥。

    “若离。”

    声音很轻,也很清。

    “若离?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啊?”杏儿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

    “什么意思?”大乔抿着嘴唇,略有疲惫的摇了摇头,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一种心境吧……”

    PS:其实笔者一直想要把大乔的形象更加丰满的展现出来。如果仅仅表现其娇柔的一面,暮古对于这样的人物塑造并不甘心。想要表现出她青chūn年华的懵懂,又有些封建思想的保守;有喜爱文学诗书的儒雅,也有向往英雄人物的传统。好在书还很长,而且大乔也是贯穿本书的一个重要角sè,所以她的形象会渐渐的在后续内容中完善起来。

    敬请期待。

第八章 入世准则

    毕竟是外来者,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孙翊老是会辗转反侧,会思考很多东西,比如最近发生的事,比如这看似简单却又复杂的人际关系,比如未来的发展打算等等。

    孙翊一直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他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但是一张嘴绝对不是混迹乱世的绝对手段。苏秦、张仪固然是声名显赫,一代人杰,但是泱泱华夏千年,也就出现了那么两个靠嘴生存的外交家而已。他可不敢拿自己跟那些英杰想比。

    他是知道孙策英年早逝的,印象中是刚刚平定了江东,就一命呜呼。如今江东已然大定,看来他的xìng命持续时间也不会太久了。他从来没有打算去阻止,或者说是想要延续他的生命,因为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最最普通的人,与那些平头百姓区别可能也就是有一个很好的家室,可以衣食无忧,可以逍遥的生存于乱世。

    所以他明知道孙策会在未来几年,甚至几个月内就暴毙,但是他毫不担心。历史上孙策死了,在孙权的带领下,江东的发展更加迅速。赤壁大战名扬天下,流传千古,又凭几出奇策平定荆州,以弱胜强消灭来犯的刘备。虽然始终是难以跟曹魏天下真正抗衡,但终究是能够安稳的偏居一隅。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孙翊的想法很现实,人生这么几十年匆匆而过,等到天下一统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跟他没有半分关系。所以孙策的死亡和孙权的上任对他来说没有根本xìng的区别。孙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孙翊能感受到感情存在的,就那么几个女人而已,这两个最具传奇sè彩的男人好像完全和他无关一般。

    他如今的念头就是:远离战乱,稳居后方,不求大富大贵名动天下,但求平平安安过完一生!

    当然有些人的命运他立志是必须改变的,就如孙尚香万万不能再顺应历史的发展嫁给一个老头刘备,就算再大的英雄都不行!她必须要幸福!大乔的后半生必须改变,至于怎么改变,他心中还在犹豫不定,还在酝酿之中。

    因为自从那rì在府内的花园中给大乔送过那把折扇,孙翊就再也没有去过一次后院,他毕竟已经算是成年男子,只是住在母亲吴国太的附近。

    不是说因为大乔拒绝收他的礼物而变得心灰意冷,恰恰相反,他早就预料到了大乔不会接受。让他犹豫不决的是大乔的xìng格和对他的态度。

    她流露出的那种淡淡的忧伤能让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为之心碎,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偷偷的打探未知的世界,让人不忍心去触碰一般。而且她虽然能jīng通琴棋书画,儒家典论也研习颇深,是个多才多艺的才女。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骨子里流露出男女有别,男尊女卑,从一而终的思想甚为强烈。所以孙翊不敢去走的太紧,靠的太近。他怕一不小心弄伤了这朵娇艳的花儿,她如今才十七八岁,正是花季雨季,清纯之花盛开的年龄。他不想让这花儿还未盛开就已凋零。

    而且几次的交往,虽然大多都是一面之缘的路过,所说过的话不过是寥寥几句,孙翊也能明显得感受到她对自己示好到过分的举动很排斥。虽然她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不会展现出明显的愁容,但是孙翊用他前世作为公务员观察领导心态而练就出来近乎变态的敏锐眼睛还是觉察到了大乔常常会蹙起柳眉。

    所谓物极必反,孙翊对这个道理是大有体会的。穿越以来他屡屡发现前世他那份被视为鸡肋、单纯为了养老、坑纳税人钱的工作所带来的经验在这乱世之中竟给了他莫大的帮助。所以他深知不能再继续穷追不舍,必须要改变策略。

    他也曾经多次想过等孙策死了以后,再去拉关系,那样就会更容易得到她的青睐,也就少了许多的顾忌。但是他几经分析后,这个看似稳妥的想法却是饱含祸因。

    诚然,孙策死了以后大乔背负的压力要小了许多,虽然嫂嫂嫁给叔叔仍旧是个禁忌,但是这种行为在民间会常常出现,世家大族中更是屡见不鲜,虽然也有一定的难度,但是要远远比面对着一个活人要容易的多。

    但是孙翊他是不通历史的,他不知道孙策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死亡,短期内就死了倒是好说,万一要等上个一年两年的,就难免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孙策和大乔毕竟是合法夫妻,而且据他多rì的打探观察,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可以说得上是举案齐眉,标准的古代夫妻模式。

    万一这一两年内生出了一个孩子,那后果可就不堪想象。以孙翊对大乔的了解,她虽然是外表柔弱羞怯,内心却极为刚强,极有主见。如果真有了孩子,让她有了jīng神依托,那结果可真就是让他俩渐行渐远。

    事实上孙翊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大乔婚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了身孕,在孙策死亡前夕,为他诞下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后来还被孙权安排嫁给了当时东吴的超一品大员——上大将军陆逊。

    按着孙翊的想法,他还断然不能完全不搭理大乔,一方面是要文火慢调,慢慢的培养起青睐的感觉,二是要破坏孙策在大乔心中的形象,同时也必须使大乔在孙策心中的地位大幅度降低。这种要接近又不能太近,要疏远又不能太远的感觉,也难怪会让他愁闷不已。

    这一rì夜里,还不算太晚,府中还有几处房间中通亮如白昼,下人们有的还在纷纷忙碌着各自的事情,不过各屋的主人却大多数都回到了屋子中准备休息。

    孙翊的房间里一片漆黑,连那可能透进来一点光线的窗角门边都被他封堵的严丝合缝。屋子里死一般的安静,混沌一般的黑暗。他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什么都看不见,却是大大的睁着眼睛思考问题。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么晚还来打扰,让他很不满意,喝道:“谁啊!”

    “三哥……是我啊,快开门啊,人家有事跟你说!”

    竟然是小萝莉孙尚香!孙翊身子打了个机灵,猛然坐起,她的口气中透露着焦急,而且这不合时宜的时刻敲门就更增加了几分蹊跷,他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他随口安抚了几句,匆匆起身掌灯,拉开房门。就看见孙尚香急的满头大汗,小脸通红,恐怕再晚点开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就会夺眶而出。

    “什么事啊,这么急?”孙翊看她穿的还是一袭单薄的内室对襦短衫,便赶紧把自己的外袍脱下给她披上,引着她就要往屋里去。

    然而孙尚香却死活不肯往前走一步,急的直跺脚道:“三嫂被欺负了,正哭呢!你赶紧去看看呀!”

    “什么?大乔?”孙翊心思一紧,双瞳睁大,面目狰狞的有些吓人,冷冷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三嫂?”

    孙尚香明显被孙翊的样子吓到了几分,但是这几分恐惧却掩盖不了心中的焦急,急道:“人家一去就见三嫂在那里默默的流眼泪呢,哪里知道怎么回事啊。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孙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般。还哪里顾得上什么晚上,后院,女眷,叔叔嫂嫂等乱七八糟的原因,xìng子一上来,都被抛之脑后。

    “好,我们走。”

    连门都来不及关,两人就大步流星向后院奔去。

    不过路上孙翊就渐渐清醒了许多,有了诸多疑惑,问道:“你三嫂哭了,怎么轮到找我了?”

    “杏儿姐姐告诉人家的啊。人家一想,三哥你为人最好,大哥也不在家,所以就来喽。”

    “哦……”

    孙翊一脸高深莫测的神情。

    “怎么啦?”孙尚香好奇的大眼睛显得格外有神。

    “没什么,我们快走。”

    为了大乔,“哼哼”!该冲的时候就不该退缩,该退缩的时候也不能退缩!

    他把孙尚香背了起来,果断的奔去。

第九章 温柔的泪

    古代的房间,尤其是大户人家的房间大多都是分内间与外间的。主人住在内间,而丫鬟侍女则住在外间,以便主人的随时召唤。当然有的房间太小,或者条件差了些,就只能以屏风作为隔断,依旧是下人住在外侧。

    也已经深了许多,一路上竟没有见到一个下人。此时有孙尚香在前面开路,孙翊的行程也就再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顾忌,穿过大乔外室,径直来到了大乔的闺房。

    孙翊这一世还是第一次来到年轻女子的闺房,心中有些紧张,更多的还是兴奋。毕竟这屋子的主人是大乔!

    屋子中,是怎样一番美轮美奂的典雅布置。

    靠近竹窗边,那花梨木的桌子上拜访着几张宣纸,砚台上隔着几只毛笔,宣纸旁摆放了一个jīng致的花囊,零星的插着几株含苞待放的迎chūn花;屋子的中间用一个屏风隔开了,可是还是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琴和一把琵琶。琴只露出个琴头,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眼sè黑暗陈旧,一把古声古sè的老琴,与屋子jīng美富丽的风格完全不搭。可是却将整间屋子的格调提升了几个档次。

    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山sèchūn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是以草书书写,孙翊倒是无从认得。床边是一座不大的jīng美梳妆台,毫无俗物修饰,简简单单中却透漏着主人的几分清高。梳妆台的正上方挂着一幅的丝质锦绣,栩栩如生的大红牡丹显得娇艳动人。梳妆台上放着几个女人用的小物件,铜镜、梳子、花瓶、眉笔、手帕……

    孙翊眼前突然一亮,那里还有一方手帕,而这洁白无瑕的手帕上面,正是原本属于他的那把“若离折扇”!他那烦躁怒气萦绕的胸口竟瞬间被欢喜所占领。这说明了什么?大乔是很看重自己这个礼物的。

    此时大乔正端坐在床边,因为天sè已深,而且居于卧房,穿着打扮也简单随意了很多。她一袭淡粉sè素衣裹身,外披白sè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气若幽兰。发髻已经解开,丝绸般的长发流水一般的自然垂下,柔顺美丽,千万青丝用一只玉簪随意挽起。皓腕脱袖而出,皮肤光滑白皙,盈盈如玉,着实迷人。

    此时她眼睛晶莹中带着几许淡红,明显是刚刚哭泣过的情形。丫鬟杏儿正坐在她的身旁好生安慰着,脸上却带有几分不忿和无奈。

    见到孙翊竟然火急火燎的钻进了屋子,大乔本来就显得憔悴得似有些病态的花容更加苍白,惊讶的那口樱桃小嘴张成了一个“O”型,眼看就要失声大叫。

    杏儿赶紧小手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心的看了孙翊一眼,流露出了一个致歉的眼神,然后向大乔认错道:“小姐,是奴婢告诉小姐叫三将军来的。”

    杏儿称呼大乔为小姐是多年的习惯,称呼孙尚香为小姐却是府中的规矩,这话看似拗口,但是大家却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三……三……你怎么能来?”大乔好像使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大声呼喊,但是她这“咆哮”竟也是如此缠绵温婉,而明显是生气的样子更是楚楚动人,没有丝毫杀伤力的感觉,反倒是给人一种怜惜关怀的冲动。

    “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怎么就不能来?”

    “你……”大乔火气盈胸,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合着你们一个个都来欺负我!”

    她拨开了杏儿扶着自己的双臂,喘着长长的气息,身子瑟瑟发抖,虽然她已经是在极力的克制,但她极度气愤的样子却是显而易见。她指了指杏儿,又看了看站在门口打量自己的孙翊,嘴角抖动了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刚刚才停止住的眼泪又悉数落下,泪珠顺着面颊悄然滑落,一滴一滴,滑落到了白sè的纱衣上。

    盈盈粉泪,寸寸断肠!

    她柔弱无骨的身子好像再无一丝力气一般,软到在了绣床之上,传来了浅浅的哭泣之声。

    别说孙翊这个怜香惜玉,最见不得女人哭的大男人,就连仈jiǔ岁的小萝莉孙尚香都经受不住大乔哭声给人带来的动容,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泣声道:“三哥不会欺负人的!……三嫂你别哭了,你哭得人家也伤心了……”说着说着哭声更大。

    大乔的哭泣声果然小了许多,却仍旧卧倒在秀床上,香肩抖动,俏脸在被褥之中抽泣着。

    毫无疑问,杏儿也是泪眼婆娑。

    这个场景很怪,三个年轻女子相继流泪,年纪最大的不过十七八岁,最小的还不到十岁,却是一个比一个娇嫩,一个赛一个动人。哭声很小,容态也比较淑女,但这此起彼伏的声音闻者莫不伤感叹息。

    这里唯一的一个大男人孙翊强自振作,把心中那莫大的触动情绪强行压制,他懂得来这里的目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去抒发情感。他脸sè似绿似黑,若红若墨,yīn晴不定。面对哭泣的女子,此时纵有百十种情感,千万条言语萦绕在心头,竟然也是百口难开。

    与女子的接触,尤其是漂亮心仪的女子,往往是次数多了时间久了,才会越来越放得开,自身的优点长处才会一一展现。初期那过分的在意执着,反而会限制发挥表达。这也就难怪孙翊他有着堪比大清国的纪晓岚纪大学士的的伶牙俐齿,此时竟然也是无能为力,一筹莫展。

    杏儿抹了一把眼泪,鼓起勇气大声道:“小姐!奴婢受了委屈不怕,但奴婢看不惯小姐总是被人欺负,又常常默不做声。奴婢是为小姐不平!”

    大乔强自撑起了身子,jīng密的眼帘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眼角的依旧噙着泪花,泪珠弹粉使得她的容颜有些楚楚凄淡,晒然道:“那你就把他叫来?又有什么用呢!”

    杏儿感觉自己身体中充满了从来没有过的力量和勇气,也许是因为大乔多年对她的关爱照顾,让杏儿对她受到的委屈在胸口积聚成多,而有今天爆发一般的倾泻。她随意几把抹干净了脸上的滚落的泪珠,让自己充分的镇定。

    她郑重道:“奴婢年纪是小,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奴婢自从十岁那年死了爹娘,进了乔府跟了小姐以来,受到小姐的大恩大德让奴婢来世就算做牛做马也难以回报,自此奴婢心中就只有小姐一人。小姐高兴,奴婢也开心,小姐不高兴了,奴婢也烦闷。奴婢知道小姐为人谨慎,恪守妇道,最是在乎名声,怕的就是那些流言蜚语。但是三将军不是外人啊!”

    大乔凄然一笑,“他是老爷的弟弟,虽不是外人,却更不该来此!”

    杏儿倔强道:“为什么不?自从那rì得到了三将军的那把扇子以来,这是奴婢跟着小姐进孙府以来见到您最开心的rì子。您不是常常教奴婢要恪守本心,所念所想……”

    “你闭嘴!”大乔一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狼狈慌张的模样,就算是当年孙策把她“娶”到孙府,就算是受尽了委屈的时候她也是雍容有度,神态自若。而此时青丝都微微蓬松散乱,显然是乱了方寸。

    “扇子……扇子!”她四下寻去,正见那把折扇正摆放在她的那方在梳妆台上的贴身绢帕之上,她心中暗暗苦涩心酸,但这苦涩却断断阻止不了她长久以来所受压抑所要带来的爆发。每个人都会有爆发,哪怕是乖巧若杏儿,哪怕是柔弱至大乔这般。她一把抄起了那把折扇,泪水瞬间又挂满了脸庞,伴着几点飞溅的泪滴,用尽了全身力气向前扔去!

    “什么扇子!我不要了!”

    大乔力气不大,跟本就没有丢出去多远,折扇正好打在了梳妆台上的花瓶之上,花瓶伴随着折扇一同离开了梳妆台。

    “当啷”一声,花瓶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响。整个屋子瞬间变得安静。花瓶是瓷制的,被摔的四分五裂。而那把折扇的扇面是用丝绸而制,碎瓷片被四下溅开,有不少划过了因摔在地上而半开着的折扇上。结果可想而知,丝绸的扇面也割开了数条口子,最长的竟有四五寸那么长。

    杏儿吓的跪倒在了地上,她从来没有见过大乔发过一次火,即便是以前自己犯下过再大的错误,她都没有对自己有过一次的训责。而这一次,她不仅生气发火了,还且竟然如此失态!杏儿被这个场面吓坏了,她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娇小的身子病病怏怏一般跪在了地上。

    此时孙翊哪还有心情去搭理已经惊呆到忘记了哭泣的孙尚香,看着那把自己曾经耗费了无数心血而现在已经不成样子的折扇,心里不泛起什么想法那是假话。但是好在他前世还是见过些领导,见识过些大场面的,他还是个能分清事件主次,不会因场面失控而也跟风失去理智的人。

    孙翊眼神从众人身上一一拂过,最后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杏儿身上。他问道:“杏儿,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敢欺负她?”

    她自然指的是大乔。

    他这话语气阳刚肃重,铿锵有力,不容置疑,仿佛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

    杏儿想回答,但是她刚才的贸然说话,已经引起了大乔的深深不满,失态异常。此时没有大乔的吩咐,她哪里还敢再多嘴半句,她是很想找个人帮忙,不让大乔再受委屈,但是她断然不会因为这个动机而让大乔更加伤心,受到更大的伤害。

    大乔站着身子,睁大着双眼,一脸木然的样子。显然不相信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她颓然坐下,眼神没有离开那把坏掉了的扇子,憔悴的身影尽显疲惫。然而口着的话语却依旧是那般轻柔,听着那般令人舒心。

    “想说……就说吧……”

    整间屋子又极度安静起来。

    只有一个少女的声音渐高渐低,诉说着他们进孙府这半年多来的历历往事……

第十章 欺人太甚

    乔家在东汉末年也算是个没落的世家,家境也算是丰实。家主乔玄有两位出水芙蓉般的美丽女儿,皆有沉鱼落雁之容,就是大乔和妹妹小乔。姐妹俩xìng格虽然迥异,但是却都是知书达礼,通音律,晓诗文,尤其女红一事更是名闻遐迩。

    那一rì孙策带兵攻占了庐江皖县,一早就听说了当地有两位远近闻名的绝sè女子。兵威所致,就算是老爷子乔玄能厚着脸皮拒绝八方各路豪杰名士的拜亲贴,也难以撼动风靡一时的虎将孙郎。

    自此大乔嫁给了孙策,小乔被赏给了周瑜。

    不过虽非本愿,却也是两桩不错的亲事。自古英雄配美女,更何况这两位都是盖世英雄,当世豪杰。而且也是面冠如玉,玉树临风。本是“抢”的成分更多,却反而成了一时的佳话。

    那时候孙策的二夫人刚刚死去,让他更有珍稀眼前人的想法。他把所有的柔情蜜意都给了他刚纳的三夫人大乔。

    可以说那段时光对大乔来说,是幸福的、温暖的。那时孙策久居府中,长时间的陪伴着她,陪她软言细语的谈天说地,甚至就算他对音乐一途毫无兴趣,却也能耐得兴致听上一曲,偶尔还会发表一些感慨和心底的某种情怀。视她不仅为夫人般相敬如宾,更有红颜知己般的温馨浓情。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孙策注定不是那种柔情蜜意懂得闺房温馨的男人,他要的权力,所以他需要战争,需要争霸!他在外的时间越来越长,而这个家仿佛只是一个临时的居所,军队大营才是他真正的渴望。

    孙策不在,自己只是一个妾室的身份让她在府中的地位好不尴尬。大夫人吴氏是跟孙策定的娃娃亲,而且又有着跟吴国太的另一层亲密关系,让她在府中的权力地位绝对强大,所作所为也有些飞扬跋扈。

    不单是她父亲吴景任丹阳太守,在江东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她太过善于伪装表演,尤其在孙策和吴国太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存在,根本不会让他俩产生一丁点的疑心。

    这种女人,有嫉妒是必然。

    吴氏至今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已经三岁了。孙策如今还没有儿子,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古代生儿子可是一件天大的事。其实她的本心并不坏,只是因为给孙策生个儿子一直是她的追求。儿子与权力注定会改变一些本心的念头。

    然而自从孙策娶了大乔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了她的房间里,让吴氏的心慢慢由心酸变成了嫉妒。她想尽了一切办法想把孙策留在她自己的房中,但是得来的结果却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这个目标不行,那就换个目标。吴氏虽然知道大乔为人善良淑婉,心中对她的为人也是极为赞赏,但是长子的诱惑让她不得不采取措施。好在虽然孙策留恋在大乔房间时间虽久,她的肚子却很不争气,迟迟不见能怀有身孕。

    过了几个月,成亲的喜气也就淡了,孙策重新回到了他争霸的工作中去。

    吴氏见缝插针,每rì都笑里藏刀一般用着安抚照顾的名头去看望大乔。然而看望是假,索取是真。开始只是简单的借些银钱,借个首饰戴戴,大乔不以为意,心中反而对吴氏大妇胸襟的感到钦佩。

    然而慢慢的吴氏开始变本加厉,不再是借,而是直接开口索要,而且价值一件比一件昂贵,头钗、耳环、挂件、香囊,好像所有大乔佩戴的东西她都会喜欢一般。大乔也开始渐渐明白了吴氏的用心,但是她丝毫不以为意,她本就xìng子豁达,不会计较这些俗物。而且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嫁妆,是属于她自己的东西,送了也就送了,没有丝毫的不舍。

    但是丫鬟杏儿有一rì竟见到府中的一个下人丫头竟然佩戴着原本属于大乔的首饰在跟别人显摆,竟说是大夫人的赏赐!这简直就是**裸的侮辱!原来她向大乔来讨要东西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拿去赏赐下人,这完全是一种明目张胆的羞辱!

    大乔知道了当然很不开心,但是她仍旧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她只是想要用自己的真心善意去感化姐妹之间的情感。可是事不如人愿,她嫁到孙府这半年多来,所带来到陪嫁首饰除了最喜欢的几个,竟然所剩无几。

    杏儿的话语说得很慢很轻,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才絮絮叨叨的讲清了这其中的道理。不过话语慢也有慢的好处,大家都细心静听,心态反倒平静了下来,气氛也不再那么火爆,安详平稳下来。

    “大嫂人很好呀,怎么会这样那?”孙尚香有点怀疑,抬起了双手到几人眼前,露出了两截皓腕,腻声道:“你们看,那rì她还送我了这对镯子呢!人家听说这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得呢!”

    白皙的皓腕上果然挂着一副翡翠手镯,看着晶莹有光,品相确实很好,正是那rì在吴国太房中,为了安慰孙尚香,吴氏当众送给她的那一对。

    然而杏儿却是视而不见一般,不屑道:“这破东西,怎么跟我们小姐的相比?”

    “你……”

    孙翊一把拉住了刚要发作的孙尚香,现在绝对不是讨论哪个更好的时候。他淡淡的问道:“杏儿,这镯子是怎么回事?”

    杏儿道:“今天晚上大夫人来过。说是那一rì为了帮助我家小姐解围,送出去了一副心爱的手镯。说什么‘亲兄弟,明算账’。要我家小姐手上佩戴的那一对作为偿还。”

    孙翊心中暗觉好笑,这理由找的可真是jīng妙。那一rì孙尚香只是说了一句邀请大乔一起去放风筝,为了让孙尚香开心一点,也是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善淑大度,吴氏就把手上的镯子送给了她。没想到那吴氏竟然把这手镯和大乔联系到一起了,感情是好人都由你来当,花销都是别人代替。

    只听杏儿还继续道:“要是普通的手镯,就算再贵重,我家小姐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只是那玉镯是故去的老夫人留给小姐的唯一物件,就连二小姐都没有!如今却被贼人索去,叫我家小姐怎能不伤心难过?”她的小脸愤的通红,措辞也强烈了很多。

    孙翊听过大惊,眼中放出不可思议的光芒。今rì被索要去那副手镯的竟然是大乔死去的母亲流传下来唯一的遗物,是由大乔来保管,就算小乔都没有接触的机会。也难怪今晚的大乔会如此的失态了。

    不过孙翊还是有所疑惑,问道:“既然如此贵重,为何不说明原因,她就算再蛮横无礼,也不至于去明抢吧?”

    杏儿恨恨道:“你以为我没说么?人家根本就不理会。明的说了只要那对镯子。如若不给,就把小姐的那两件乐器给毁了!我家小姐在府中本来就没有个说话的人儿,平rì里就靠着从娘家带过来的那张琴和那把琵琶来解闷。如若真要毁了去,那不是就等于活活要了她的xìng命吗!”

    杏儿说的愤然,而大乔眼中也再次映出了泪花,但是她已经平息好了心态,赶紧扭过身子擦了去。

    孙翊绕过屋中隔断的屏风,来到后面,果然看到那把琵琶四弦已断其三!

    他见到此景,一皱眉,一股怒火不由得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眉毛一跟跟竖了起来,脸上暴起一道道青筋,恨得他压根发麻,手指骨发痒,恨不得现在就去揍吴氏一顿。他的声音yīn冷到好像僵尸一般,森然道:“好!这事办的……真他.娘的好!”

    大乔见到孙翊如此神态粗口,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温言细语劝阻一番,莫要做了什么出格的傻事。

    然而这番劝解不说还好,一说更让孙翊察觉到了大乔的柔弱和吴氏的过分。就像给他心头的怒火浇上了一桶汽油一般,燃烧的更加强烈!连眼珠子,都被烧的火红一片……

第十一章 藏身之所

    孙尚香被孙翊的模样吓的面如土sè,一早离开了他的身边藏到了大乔的身后。杏儿相对好点,虽然也是面sè惨白,但是明显能看出她眼中流露出的几许期待。

    这个时候大乔倒是平静了许多,她星眸再度闪耀如初,眉如翠羽,齿如编贝。她直视着孙翊沉吟了半响,才轻启朱唇,缓缓道:“今rì是受了些委屈,可明rì……你是要我做那罪人么?”

    空灵的声音宛若仙子手中浮水点过孙翊的内心,让那火焰飞速的降温、减弱,直至熄灭。

    他的心头一凛,是啊,太出格的举动绝对不妥。且不说如今的孙家是孙策掌权,就算孙策久在外地,那还有吴国太,甚至孙权来领导孙家,根本就不可能轮到孙翊的头上。如果他真的对吴氏做出了太过分的举动,只会心里上得到满足,情绪上的放松。

    可是就算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吴氏还是吴氏,兴许做事之前都会生出些许顾忌,多加考量。但是她终究是孙策的大夫人,枕边风的威力不可小觑,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吴国太这样的靠山。对她的地位基本不会产生本质的影响。

    如果孙翊怒向吴氏的事一旦被吴国太或者孙策知道,那结果就更是不妙。以他孙家三将军的地位当然不会有什么大碍,顶多就是一顿训斥而已。但是吴氏必定会因此而被加受宠,更得关怀。到时候大夫人吴氏压制了三将军的消息一传开,她在孙府的地位就会更加空前强大,对大乔更是不利。

    而且万一吴氏以此事为根基,乱嚼舌头,透露出他是在帮大乔出头,那大乔的rì子就真的是难上加难了。所以说吴氏断然不能放过,但是不能采用太过火爆的方式。一定要隐秘的触动她,让她受些苦难,下不为例即可。

    让她想发作都不好发作,不发作又备受折磨。这才是正理!

    想通了此点,孙翊心中就开明敞亮了许多,也暗暗觉得自己刚才的怒火表现的有点太过。他深知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过分的展露内心真实想法的道理,但是正所谓“关心则乱”。面对大乔,他仿佛失去了自我的控制力了一般。

    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一次吓人的怒气发作的还是很有必要。他与大乔相遇过多次了,大多数都是匆匆而过,没有言语。就算偶尔会说上两句,也是他主动去搭讪,才能得到几句应付似的回答。

    不过这一次不同,她是主动在跟孙翊说话,而且语言温婉,声声柔情,眼睛更是毫不躲闪,直视着他的脸庞。

    这也是孙翊的心情由一个愤怒最高点转移到兴奋最高点的根本原因。

    他看了大乔一眼,她一头飘逸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斜斜的刘海适中的刚好从眼皮上划过,长长的睫毛眨巴着,泛着水的眼睛仿佛在说话,小巧的鼻子高度适中,白皙的悄脸,湿润的嘴唇……

    这一刻,她的容颜仿佛不再是单纯的柔弱,我见犹怜的感觉,竟生出几分可爱俏皮味道。他想要克制住自己的眼神,给美人留下好印象。

    于是他克制……

    他努力克制……

    他玩命的克制……

    可还是没克制住!眼神和她的神态容颜仿佛像两块磁xìng无比强大的吸铁石一样紧紧的向一个方向靠拢……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吵杂的声音,透过窗子,可以看见一行人竟向这边行来。中间一人身着甚是华丽。大晚上的耳环,项链,头钗等各种饰物一件不少,正是大夫人吴氏。左右七八个侍女随行,每人手中都挑着一盏明亮的灯笼,照得周围宛如白昼。

    好在孙翊一直注意着自己的位置,他站在一个角落里,在外面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发现了吴氏过来,杏儿的脸上又出现了愤愤然的表情,口中喋喋不休。孙尚香也知道了原来她的大嫂并不是什么好人,也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情。

    原来方才大乔扔出折扇的时候把一只花瓶弄倒在地打碎了,发出巨大的声响,影响到了府中的其他人。作为这后院的管事人吴氏,当然有责任和义务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事发生了就要马上解决,因为她不希望不和谐的状况出现在她统辖的区域内;没有发生就更好,全当做一次慰问了。

    其实仔细想想,古人和今人虽然相差了几千年,但是事情的处理上面往往会有着惊人的相似:解决问题与亲切慰问之间都是一线之隔。

    不过此时大乔和孙翊哪里能考虑那么多,他俩的表情是如出一辙般惊人的相似,都是瞠目结舌,惊慌失措。

    孙翊当然不会怕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他是怕给大乔带来了负面影响。就算在前世那个高度开放的社会,流言蜚语都能让感情亲密的夫妻关系出现裂痕。到了这个年代,那可是要浸猪笼出人命的。他提心吊胆一般小声道:“现在走肯定是来不及了,看看能藏在哪吧……”

    杏儿这才恍然大悟,好像刚发现还有个大男人一般。着急道:“门后面?不行不行……桌子下面?不行不行……屏风后面?不行不行……哎呀,到底该怎么办啊……”

    古人的卧室不像现在的卧室一般,什么衣柜书柜一大堆,他们奉行的是力求用最简单的几件家具来完成舒心宽敞的环境。所以杏儿左看右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真正的藏身之所。

    孙翊也看了一圈,他发现了一处可以安然藏身的地方。他不是孙尚香那种娇小的身躯,他虽然才十五岁,却也有一米七的个头,不是随便一个地方可以藏身的。所以在这屋中若想藏身,他断定只有那一处可行。

    不过他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倒不是他在这紧急关头优柔寡断,关键是那处地方太过禁忌!就算如今被吴氏抓个正着,那也完全可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搪塞过去,聊天的权力谁都无法阻止。不过真要是到了那个地方去藏身,那可真是就算没有什么,那结果也一定是有什么了。

    大乔抿着嘴唇,没有搭理一旁焦急万分,急忙火燎的杏儿;也没有搭理那一边眼珠子乱转,不知在想什么的孙翊,她在努力下着决心。

    但是这个决定她真的不能,也不怎么敢轻易下,她看了看自己舒适的绣床,又看了看外面渐行渐近的吴氏一行人。心中有些胆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必须要下决定了!她不能让吴氏发现一个大男人大半夜的出现在自己的卧房中!

    她鼓起勇气,却不敢正视着孙翊,有些担忧的道:“要不,你到这来藏一下吧。”

    “什么?!真的让我过去?!”孙翊兴奋的双眼挣得像两颗鹌鹑蛋般的大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大乔。

    大乔好像犯了错误的小女孩一般,低着头站在床边,羞怯的点了点头。

    “她真的同意了!她竟然真的同意了!这是在表明什么?或是在暗示什么吗?就算是没有,这关系上也绝对加强了一层啊!”

    孙翊看着那床大红鸳鸯合欢被,欢快的像个孩子一样。

    “嘿嘿……我还真以为你不敢让我来这呢。”孙翊走到大乔身边,悄悄的小声说着,脚下也不闲着,努力的脱着鞋。

    “恩……”这么近距离的悄悄话,再加上那厚重的雄xìng气味,让大乔脸上升起了一团红晕,不过随即不解道:“你怎么脱鞋了?”

    孙翊一愣,随即释然,就算再着急不至于不脱鞋吧?他幻想着即将到来的软玉温香,笑道:“没关系,鞋子藏好就行。别把被子弄脏了……”

    大乔眉头微微皱起,疑惑道:“什么啊?跟被子什么关系啊?”

    孙翊又是一愣,想了半天这回却怎么都释然不了,问道:“不是说让我到床上藏着吗?”

    大乔窘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扭捏道:“人家是说……要你到床下藏着啊……”

    “啊?”

    “……”

    “……”

    “……”

    “嘿嘿……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孙翊此时羞愧的恨不得有个地缝就能钻进去,老脸憋的通红,还哪里顾得了床上还是床下的。急急忙忙弯下身躲避开这尴尬的场景,屈身就往床下爬去。

    好在大乔的房间收拾的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床下也无半点灰尘。不过那床很矮,孙翊胸部紧紧的贴在地上,背部刚好能碰到了床下板,想转身都没有办法。无奈,孙翊两手两脚齐用劲,使出浑身解数向里横向爬去。

    这个形象动作,当真像个……大螃蟹!

    “噗嗤!”

    孙尚香终究是年纪小,自控力要差上一些,看到孙翊这般搞笑的动作,虽然有大乔的目光频频示意,但是还是憋不住心中的笑意,开怀大笑出来。

    这一开了先河,杏儿还哪里能忍受得住,也捧腹大笑起来。

    孙翊羞的更是无地自容,使劲!使劲!再使劲!这个时候一直被他所嘲笑摒弃的阿Qjīng神反而占据了上风,赶紧钻进去,钻进去,免得再丢人啊。

    不知何时,大乔也是莞尔一笑,星河般灿烂……

第十二章 开始胡闹

    第二天,孙翊起了个大早,看着这一rì明媚的阳光,虽然背部因为长时间的受到挤压现在还有些酸痛,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他极度舒畅的心情。

    昨晚吴氏在大乔的房中,那一地的碎片和几人迥异的表情让她大起疑心,虽然东一句西一句好似唠家常一般,但是句句都深含着试探的意味。这也让孙翊真正认识到了口是心非的涵义,和她那影后般的表演能力。

    好在大乔聪慧,杏儿和孙尚香更是头脑机灵,虽然她们没有经过事先的排练准备,但是显然配合的很好。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配合的竟然是天衣无缝,恰到好处。吴氏话题左拐右拐,含沙shè影般的话语持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几女愣是没有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有几次她们的对话内容简直就在露馅的边缘,让趴在床下憋得难受的孙翊心中暗暗为她们祈祷,不要出什么差错。但是最终的结果屡屡让他是大呼过瘾,这几个看似简简单单、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也能巧妙周旋的毫无破绽。

    几女的表现让一直以来自恃语言天赋无仍能挡的孙翊都暗暗赞叹,他还以为善于表演是吴氏的独家秘笈,没想到这竟是女人通有的超能力。让他打开眼界,对女人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等吴氏笑容满面的跟几人道别一炷香的时间,在确定她确实是完全离开了以后,孙翊才悠悠哉的爬了出来。那动作跟进去的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又难免惹得几女的阵阵娇笑。

    看着大乔朱唇粉面,笑不露齿若含苞待放的牡丹的那般样子,孙翊又难免的心怀荡漾。把他在床下苦心思索的“复仇”计划道了出来。

    孙尚香和杏儿听后都是拍手叫好,然而大乔却是面sè犹豫,竟是隐隐不忍。孙翊对吴氏已经是一再退让,但是如果对如此飞扬跋扈的女人就这样听之任之,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乔也说了一大堆道理,什么孙策在外打仗需要一个和睦的家庭,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她,甚至连她是正妻我是妾室这样在孙翊看来完全是混账的话都说了出来。孙翊当然全盘否定,哪里想到她的这番言论竟然深深得到了杏儿和孙尚香的认同,刚才还完全赞同他的想法的她俩顷刻之间就改了门派头了反对票。

    孙翊对杏儿倒是不怎么在意,但是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孙尚香一眼,对这个自己极度宠溺的妹妹,他可不想让她被封建思想的毒药所侵蚀,看来以后要多加引导,多加开动她的脑筋了。不过想到她一个女儿家家的,年纪轻轻的就对刀剑兵器很感兴趣,显然不是一个保守传统的女子,要把她领上一个新时代新思想新女xìng的创新地位应该不算太难。

    这后院的事,男人不好插手,没有几个女子帮助根本成不了事。如今三个女子都反对,没有了帮手,孙翊也就只好妥协。经过了几番谈判,终于定下了最终的计划:程度很轻的捉弄她几次。

    其实孙翊明白,大乔之所以同意了这个意见。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让杏儿发泄出胸中憋屈已久的闷气,让孙尚香玩儿的高兴一些罢了。他心中暗暗叹气:怎么世间还会有这样的女子,从来都是为了别人着想,好似天下人都是可怜人一样。难道你不知道,你就是天下最惹人怜惜的么?

    看着这一rì明媚的阳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

    ……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饭桌上这温馨的气氛。

    吴国太被这声尖叫吓得身子明显一颤,脸sè一沉,不悦道:“好好的吃着饭,你叫什么?”

    坐在吴国太左侧的孙尚香和孙翊也是表情夸张,“大惊失sè”的好像被吓坏了一般。

    古代男女同桌吃饭本是不合礼仪规矩,但是吴国太向来不甚看重这些规矩,她一生都因为战事而漂泊不定,虽然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但是对那些礼仪反而看得很淡,更为注重人间的情感。更何况吴氏身份极为特殊,也并不为过。

    在一个仈jiǔ岁,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面前,甚至下人丫鬟都在的情况下被训斥,作为大妇的吴氏自觉失了面子,尴尬的脸sè通红,窘然道:“好像什么咬了我一下……”

    “胡说!老身的房间还有蛇、虫了不成?”吴国太一听她的话更是火大。

    吴氏也自觉失言,脸上憋成紫红sè,哪里还敢作答。她低头四处寻看了半天,却没有发现一丝的异样。可刚才明明感觉到小腿好像是撞击般的疼痛,可是她眼光四处转了一圈,两个侍女正恭敬的站在吴国太身后,孙翊和孙尚香正一脸吃惊的看着她,吴国太更是极度的不高兴,让她心中暗暗纳罕,难道真是幻觉了?

    不过刚刚孙翊的余光却发现了孙尚香飞速的把前几rì自己做给她玩耍的小弹弓藏在了百褶裙下。那弹弓是他亲手所做,没想到孙尚香没几rì就玩的如此娴熟,竟有百发百中的趋势。它发shè石子的力量不可小觑,打在吴氏身上,让她一个久居闺中不知劳苦为何滋味的贵人不尖叫才怪。他心中暗暗发笑,为自己的主意暗暗鼓掌。

    孙尚香的位置靠外,而孙翊的身体正好挡住了吴国太和身后侍女的视线。况且孙尚香年纪小,又活泼好动,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吃吃停停,顾这顾那,所以说她就算把两只手消失在了几人的视野中须臾,也不会引起几人的怀疑。

    看着吴国太yīn沉的脸sè,大家都不敢说话,各自安静的吃饭。

    “啊!”

    又是一声尖叫!出声的还是大夫人吴氏!

    她飞速的四下查看,然而这一切依旧是毫无征兆的发生,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让她如何能发现这其中的端倪。

    不妙的是,吴国太身子又是猛然一颤,脸sè瞬间变得煞白!

    说来也惨,吴国太的噩梦虽然经过于吉的治疗已经好多了,而且还真如于吉所说的一般,还真的会梦见惠风和畅,旭rì当头的欢喜景象。然而毕竟噩梦缠身了两个多月,让她的身子分外虚弱。再加上多年的漂泊,她虽四十多岁,早已是一身疾病,此时竟是一脸的憔悴模样。

    然而这一会功夫竟然受到了两次恐吓般的惊吓,这让一心想要颐养天年的吴国太如何能忍?她把筷子使劲的往瓷碗上一敲,“你……你……”用手指着吴氏,竟是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十三章 臭屁熏天

    看到孙尚香娴熟的技巧和灵巧的藏匿手段,孙翊心中暗暗感到满意,她虽然年纪小,也俨然有了“一代女侠”的风范。

    他赶紧出面当起了和事佬的身份,先是和孙尚香一起对吴国太好言安抚,又帮着吴氏说了几句好话,最后又分别拿起了两个空碗,亲自为吴国太和嫂子吴氏盛了两碗燕窝汤。

    不过不同的是,给吴国太盛汤的时候孙翊显得大大方方,举止有度。到了吴氏的时候,则显得小心谨慎了许多,他在盛汤的同时,汤勺还在碗中不停的搅动,只不过他视线角度方面掌握的很好,加上别人的注意力此时早已都放在了吴国太的身上,谁还能注意到他的举动。

    当然孙尚香能!

    她的视线正好和孙翊的方向平行,刚巧能完全看到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左手持碗,右手只用两根手指夹着汤勺,顺着汤流入碗中的同时,他其余三指张开,一小堆又白又绿的微细粉末也顺势滑入了碗中。

    此时的场景好奇怪,吴国太脸sè已经由白转黑,分外.yīn沉;吴氏则是煞白的脸上带着几分委屈和几分惊慌;孙尚香似笑非笑的模样,小脸涨得绯红,显得娇嫩可爱。

    “谢谢三叔……”

    吴氏吸了吸鼻子,孙翊这又是帮忙说好话,又是悉心盛汤的,感动的她就要留下泪来。

    孙翊咧了咧嘴,讪讪的点着头,同时火速的把双手抽了回来,右手在自腿间的长袍上使劲的反复擦拭。

    这是孙翊一大早从一个跟他混得很熟的门卫手中得来的泻药。据他说这是人家有经验的佃户在给恶霸级的东家无条件劳作时为了偷懒和报复给牲口用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隐隐觉得还没有擦干净一般,万一要是吃了一点,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于是继续玩命的在大腿上搓着。

    吴国太见孙翊一反常态的动作,平息了一下情绪,问道:“翊儿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么?腿上怎么了?”

    孙尚香也看到了孙翊的手怎么老是在腿间乱动,好奇的探出小手……

    孙翊一惊,虎着脸瞪了她一眼,这小萝莉怎么什么地方都敢去碰。不过这却让他有了应付的办法,脑子灵光一闪便有了解释,嘿嘿笑道:“没有没有,就是腿上突然一痛,多挠了几下。”

    吴氏眼睛大睁,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放下了那碗燕窝汤。她也顾不得烫,急急忙忙咽下口中的汤,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大喜道:“三叔也有这感觉?”

    本来孙翊也就想着卖给吴氏一个面子,既然只是捉弄一下,太过分了反而不美。但是她放下汤碗的过程中,袖口微微上卷,露出了一对晶莹碧玉的“飞凤翔宇”玉镯,正跟那rì杏儿所描述的一模一样,是大乔生母留下的唯一的遗物!这让他不由得心中一寒,刚刚才兴起的怜悯之意顿时全无。

    “嘿嘿……其实也不是,刚才坐下的时候撞到了桌角一下。”

    孙翊一脸的坏笑。就是要戏耍一下你,让你的心情从地狱突然升到了天堂,在希望最大的时候,再从天堂的极度喜悦中回到地狱的无限凄惨,去领略那份极限的失望。

    吴氏听过,果然一脸的落寞。

    “好好吃饭,哪都有你!”吴国太今天对这个一直以来她颇为喜爱的儿媳妇毫无笑脸,加上吴氏的几次毫无征兆的失礼更是让她屡屡不爽,所以句句都是训斥。

    吴氏奚落的表情分外沮丧,不过脸上突然又大变颜sè,脸sè憋的铁青,额头上都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卟!”

    毕竟是年纪很小,做贼心虚的孙尚香不敢去看吴氏一眼,低着头闷不作声。不过这声响倒是引起了她的疑惑,大眼睛漂着在场的几人,好奇道:“什么声音?”

    自从穿越以来,孙翊就发现了他的听觉好像变得很强,就算是很细小的声音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还以为这是他所驾驭的这个肉身所具备的超级能力呢,让他庆幸臭屁了好久。不过渐渐的他发现自己错了,这好像是孙家的遗传基因的缘故,因为每一个孙姓人听力都不是一般的强。

    这声音虽然很小,但是孙尚香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相比之下,吴国太的听力就没有那么强了,疑道:“什么什么声音?我怎么没听到?”

    吴氏想马上就闪人离去,但是她知道吴国太现在还在气头上,如果自己再有一丝的失礼之处,定然会让她再度难堪,到时候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势地位都有动摇的可能。所以她只好强自隐忍,有点羞怯害怕的点头道:“是啊,小妹你一定是听错了吧……”

    话没说完,“卟!卟!”又是两声。这回声音可比刚才大了许多,整个屋子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好在孙翊强自压制住了胸口中剧烈的笑意。果真是给牲口用的泻药,这药效也太显著了吧。刚刚喝了几口,片刻功夫就有了这么大的反应。再看看自己的右手掌,让他连拿起的筷子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这回听到了吧!”孙尚香欢欢喜喜的笑道,不过随即就撅起了樱桃小口,皱起了jīng致的眉头。

    她飞速的拿出了她那方藏在胸口的贴身香帕,捂住了可爱的小鼻子,含糊不清的大叫道:“好臭哇……讨厌……好臭!”

    到了此时,不用明说,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阵恶臭中,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死一般寂静的氛围中竟没人说话。只有孙尚香一人一只小手捂着鼻子,而另一只白嫩的小手则在周围猛扇。

    “卟!卟!”

    又是两声。

    吴国太牙齿都咬得“吱吱”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双眉拧成了疙瘩,心中泛出了诸多厌恶。她一直保持着庄严的样子,但是此时也是忍无可忍,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到了一个爆发的边缘。她忽然站起身来,猛的一拍桌子,咆哮般的喝道:“滚出去!丢人现眼,以后不许来这!”

    吴氏吓得面sè如土,舌头像铁钳一般的僵硬,说不出话来。简简单单施了个礼,就匆匆忙忙的不再顾忌什么形象,哭丧着脸跑了出去。

    “卟!卟!……卟!……卟!……卟!……”

    “我勒个去的,不仅有崩豆的,还有拉弦的啊……”

    “噗嗤!”孙尚香小手拍打了孙翊一下,娇声道:“三哥你别逗人家笑,呀……真臭!”

    ……

    ……

    “呦!三将军又出学堂了啊。那东西还好用吗?”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上给孙翊泻药的门卫。每rì孙翊出入下人们都会屈膝弯腰一脸讪笑的露出溜须拍马模样,让孙翊很是反感。只有这个门卫却表现的不卑不吭,虽然也是表现的很尊敬,却没有一点虚伪做作的感觉,让他印象颇深。久而久之,孙翊跟他混得也就熟了,知道了他叫李得贵,家里是普通的佃户,因为为人机灵勤恳、忠心可靠,才被选到了吴侯府任差。

    孙翊哈哈一笑,用着只用他们两个人才听得懂的语言隐晦道:“妙不可及啊!”

    李得贵见自己一个下人的东西竟然能得到三将军的肯定,心中大乐。

    看着另一个门卫好奇的目光,孙翊还是选择了避开,他和李得贵来到了一个角落小声道:“那东西还有吗?”

    李得贵脸sè有些不自然,拒绝主子的要求让他的心中很不舒适,老脸微红歉意道:“没了。不过三将军放心,俺回去再弄点!”

    孙翊略微失望的“哦”了一声。

    李得贵却道:“敢问三将军要如此大剂量的泻药做什么?”

    孙翊知道这个问题总有一天会被问到或者让他怀有疑问,所以他老早就想对这个问题做出解答,如今这儿问题问出,他也就顺势而答。他展眉道:“哦……说来你也不知道,过些rì子要和别家公子比试赛马……额,你知道,本将军是不能输的!”

    看着孙翊高深莫测一般的神情,李得贵恍然大悟的笑道:“那三将军就可以放心了,这药药效强劲,早上给您的那份剂量足够让一匹健硕的大马拉肚三次了!”

    “什……什么?!”孙翊大惊到了失声地步。

    怪不得吴氏那么快就有了反应,而且响屁不停,恶臭无比。原来那一小包泻药竟然能让一匹健壮的大马拉肚三次!他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道理,竟然把整包药都下了进去。虽然那一碗汤吴氏没有完全喝光,但是也喝了不少进去。连牲畜都经受不住的猛药,这锦衣玉食的女人……结果可想而知。

    孙翊越想心中越觉得发虚,汗颜的小声道:“那如果,额……我是说如果,那一包泻药要是一次xìng用完呢?”

    李得贵傲然道:“那就算是一头大象也得拉稀跑肚三天!”

    “啊?!”

    孙翊定了定心神,捋了捋震惊的思绪,又问道:“那如果是人呢?”

    李得贵不可思议的看着孙翊,大惑不解。

    孙翊故作轻松的笑道:“就是问问而已,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别有顾忌。”

    李得贵犹豫了半响,挠着头思考了许久才道:“以前倒是没有过吃一包的先例,不过俺听说以前有个佃户为了多赚点钱,违背了规矩,在上等田中种下了药材,被东家发现。东家很生气,就把那家爷们打了个半死,然后给他婆娘灌了半包泻药。那爷们没啥事,那婆娘可就惨了,三四天都下不了地呢,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

    “额……半包是三四天,那一包岂不是六七八天?”

    孙翊听到这骇然的结果转身就走。

    他跟大乔是有过协议的,当然他也深知这其中的道理,只是想简简单单的戏弄吴氏一番。他讨要一包泻药只是想要让吴氏跑肚拉稀一阵,一方面杀杀她的锐气,一方面也让她出出丑,在下人们面前降低些威望。然而以他前世对是药三分假的了解,对这真药竟是无法掌控。

    只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就无法挽回了。不过也不要紧,不就是一周的时间跑肚拉稀嘛,以孙府的能力完全可以照顾好她。虽然弄巧成拙,与原本的设想有很大的出入,但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待恶人,就该好好的杀杀她的锐气。孙翊理所当然的想着。

    “哦,对了三将军。”李得贵三步并两步追上了孙翊,“魏公子近rì多次来拜访三将军,您看是不是……”

    有着前世的深恶痛绝,孙翊是极力反对各种“拜访”的。穿越这段时间以来,老是有人巧立各种名目来拜见孙翊。他当然知道自己哪有那般的名声,这些人来无疑都是看着孙策的面子,来贿赂他帮忙说话升官罢了。所以他老早就跟府里的下人家丁都说过了,不见任何前来拜访的外人。

    他不知道什么魏公子到底是谁,不过今天李得贵帮了他一个大忙,虽然是一个下人,但这份人情面子在,也让他着实不好拒绝。便道:“行,再来就通报我吧。”

    见面的时候把所有要求一一拒绝就好了,既不违背自己的良心原则,也能给他一个交代。

    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想到了那恐怖的药效和熏天的臭屁,暗道:不行,等会再去上课吧,先把手好好洗干净了再说!

第十四章 教导萝莉

    这两天府内发生了两件大事,可以说是轰动了整个吴侯府。好在吴国太重新出面管理府中的大小事件,而且下了死命令,严禁任何人向外四处宣扬,这才控制隐隐了局面。因为这两件事的发生都跟同一个人有关——大夫人吴氏。

    虽然大部分的下人依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搞的近两rì府中好像发生了凶杀案一般肃穆严峻。不过还是有以少部分的知情人了解其中的端倪,那大夫人吴氏不知道怎么了,是吃错了什么食物还是生出了一种怪病,脸sè蜡黄憔悴的跟个长年累月的病秧子一般。

    而且有一rì不知道她到底是出于个人的颜面还是有什么心中的强烈不忿,在如厕的时候竟然不要侍女在旁扶着。以她那虚弱的身体如何能安稳的蹲住,纵然是她全力的控制身体想要保持平衡,但最后仍然是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在地。

    好在她虽然身子没有了力气,但是头脑还算清醒,在摔倒的最后关头,她深知万万不能倒在了粪坑中!于在这最紧急的关头把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灌注在了双脚之上。她双脚使劲一蹬,身子终于没有向左右歪去,如愿以偿的按着她的设想向前趴去。

    不过虽然没有掉到粪坑里,但是结果也并不如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以一个“狗啃屎”的姿势剧烈倒下,让她吃了一口掺杂着腥臭味的黄土也就罢了,额头上竟然还被戳破了一块巴掌大小的伤疤。

    自此这个在府中叱咤风云,颐指气使了数年的大夫人就好像消失了一般,整rì躺在床上养身养伤,全靠着那些丫头、老妈子的照顾生存,简直跟个活死人一般。

    这几rì孙尚香几乎是一有机会就往孙翊这里跑。她整rì周游在后院各个宅院中,看似无所事事的闲逛,但是却也是身负“要职”。她作为“行动三人组”中的二号成员,是个名誉其实的萝莉间谍,有着打探消息的责任。每rì看到她小心翼翼如做贼一般的潜入到自己的卧室,孙翊老是憋不住发笑,这小萝莉办事还真是有模有样。当然也往往得来的都是娇嗔不满。

    忽然有一rì孙尚香兴致勃勃的报过来告诉他,说是她大嫂吴氏在茅厕里摔倒,而且还破相了,开始他也是觉得万分搞笑,高兴了很久。不过没多久他心中那份欢喜就渐渐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怜悯之情。

    虽说他一直想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道理来说服自己。但是“人xìng本善”,他心底那最深处发散出来的良知让他一次有一次的否定着自己潜意识里的观点。

    对待吴氏的态度必须要改变了,这是他的决定。

    在他的前世,后.宫争斗的事他听的多了,杀人陷害,敲诈哄骗,可以说是手段狠毒老辣,无所不用其极。虽然吴侯府的后院没有皇帝后.宫那样庞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况且在这江东之地,这吴侯府就是皇宫一样的存在。所以说两者的差别并不算大。

    吴氏虽然人前表演的成分多了些,对自己姐妹的手段有些过分,也不过是一些金银首饰上的掠夺而已。是绝对没有过伤害人的事情发生,反而是对后院的保护程度很强,每人的安全毫无忧虑。

    况且如今她身处的境地可以用凄惨来形容了,一个大户人家的乖乖女,何尝受过跑肚拉稀却又不能自理的折磨,这生理和心理上的压力就算是一个老爷们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了,更别说这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少妇。

    而且古代是绝对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护肤品去疤疫,这一破相就只能顺其自然,任凭天意的凭它生长愈合。以孙翊浅薄的简单医理都清楚的知道,要想长回原样,几乎是不可能的。虽说在额头的部分可以让刘海头发遮掩住,但是这以后注定在孙策眼中会是一个芥蒂。更何况两人行房的时候见到如此大的一块疤痕,难免很影响他的兴致。

    孙翊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的心中竟生出了惭愧的心思。他感到自己对吴氏的所作所为太过火了,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是他知道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她对大乔确实不怎么好,但是对他还有他最宠的妹妹孙尚香那可是绝对的善意。

    “适可而止了……哎……抽空过去看望一番吧,毕竟错的还是自己。”孙翊自知有愧,懊恼不已。

    不过他却发现孙尚香自始至终都透露着兴奋和技能得逞一般的快感,让他心中暗声不满,小小年纪怎么能如此冷血?

    但是他不知道他也是自己给自己气过头了,她一个仈jiǔ岁的孩子,哪有什么太过自主的想法,觉得好玩儿就去做,不好玩儿就不做。冷不冷血的跟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此时孙翊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拉着脸跟她讲了一大堆大道理。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孙尚香头脑竟是如此的机灵诡辩,竟然是针锋相对,歪着的小脑瓜不经思考竟也能冒出几句话来来搪塞。

    孙翊说:“为人要‘以善为本’。只有善待别人了,别人才能善待你。”孙尚香就回道:“你不是老教人家说是要‘随心所yù,不被世俗所羁绊’吗?走自己的路,不去理睬别人,不也是你反复叮嘱的吗?”

    孙翊说:“圣人常言‘己所不yù,勿施于人。’做任何事都要换个角度去想。”孙尚香就回道:“你不是告诉人家那些老夫子,大圣人说的话都是帮助禁锢人思想的言论吗?不是让人家恪守本心吗?”

    孙翊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大嫂对你那么好,你要好好对她才对。”孙尚香就回道:“你不是说不能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要用心去观察吗?而且人家记得大嫂对你也是蛮好的……”

    两人相互对侃了半天,孙翊发现竟然说服不了这个仈jiǔ岁大的孩子!最后只好耐下心来,对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讲起了前世今生所了解的各种大道理,累得他是口干舌燥,最后又用出了命令般的口吻,才让孙尚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想着孙尚香娇小可爱,又有些调皮捣蛋的模样,他就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很有憧憬的笑了笑。调教小萝莉的任务虽然艰巨,但是他却充满了信心。

    “三哥三哥!人家又来啦……”

    刚想到孙尚香,她就好像变魔术一般的忽然出现在了孙翊的面前。

    她小脸红扑扑的犹如晚霞,水灵灵的双眸眼波流盼,闪动着的眉睫细密若帘,五官皆是玲珑jīng美,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年纪虽小,竟有了不小的诱人魅力。

    虽然小萝莉的声音很好听,嘟着的小嘴就完全彰显了她心中有着怨气。孙翊笑道:“什么事有不开心啦?”

    孙尚香双手一掐小腰,负气的“哼”了一声,嘟囔道:“还不是杏儿那笨丫头!她说漏嘴啦!把大嫂是你给弄上床的事泄露给三嫂了!”

    “咳……咳……”孙翊一口气没憋住,被这话惊的吐沫卡在了嗓子眼里,搞得面红耳赤,干咳了半天才渐渐舒缓起来,“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我给弄上床的……”

    当然这话孙翊只能心里默想。是不是杏儿泄露根本就无关紧要,孙翊知道大乔迟早会了解到这件事情的前后缘由,而且他也没打算要去瞒她什么。

    不过“杏儿那笨丫头”这话倒是让孙翊心中暗暗担忧,可千万不能让她有主仆观念这种封建思想。便拉下了脸,教育道:“怎么说话呢?什么杏儿笨丫头,人家比你大,你要叫姐姐知道吗?”

    也不是孙翊要故意拉下脸来,但是不摆出个严肃的样子来,以孙尚香的个xìng,还以为在跟他闹着玩儿,哪里会当真,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

    果然,孙尚香也很吃这一套,跟个小淑女一样的双手垂下站好,“哦”了一声。其实她这也是心中对杏儿不满意,这才这么称呼,平时也是会甜甜的叫上一声姐姐的。但她还是不懂为什么三哥一定要自己跟一个丫鬟叫姐姐,疑问道:“她只是一个丫鬟啊!”

    孙翊道:“每个人都是一个脑袋,一双手,两只脚,上天给我们了一个平等的身体,所以……”

    孙翊讲的很耐心,但是很搞笑。他竟然长篇大论的在这个千年以前的古代跟一个仈jiǔ岁的小姑娘“讲男女平等,讲人人生而平等”。别说是这封建社会,就算他前世那个极度开发的社会,一个仈jiǔ岁的小孩也不一定能听得明白。

    但是他还是觉得这番言论很有必要,就算她此刻也许不会完全理解,但是她在自己这种思想熏陶下成长,就一定会渐渐的向这种思想去靠拢,去接近。因为孙翊知道,这个小妹对他的三哥绝对的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孙尚香果然听的是一投雾水,两道黛眉微微皱着,好似在很努力的去理解孙翊的这一番话一般,忽然她听到了几个词让她瞬间容颜大展,笑靥顿生,娇声道:“三哥你说男女平等?咯咯……人家记住啦……”

第十五章 黄雀在后

    虽然心中很是不愿,但是答应过的事情又着实难以拒绝。在来之前,孙翊已经了解过了这魏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如今孙策领会稽太守,但是他只是个挂名而已,会稽的大小事务都是由本地的功曹所决定掌管。王朗掌控会稽时,虞翻官任本地功曹,后来孙策占领了会稽,继续任用虞翻为功曹。但是他毕竟是降将,而且孙策不可能像王朗那样把会稽的大小事务都牢牢的抓在手里。于是长史张昭便给孙策出了一个主意:再任命一个功曹。

    如果说太守官职相当于后世的书记,那么功曹就等于后世的市长了。书记不在,任命了两个市长,也就可以起到一个相互监督,相互促进的作用,而且还有利于分权,使权力不会过于统一。可以说张昭这一招用得很漂亮。

    汉代,尤其是末期的官职任命大多数是举荐制度,当然这也就注定了大部分的官员都是出自大家士族。如今到了东汉末期的江东也毫不例外。虞翻为首的虞家和魏腾为首的为家是会稽本地最大的两个家族,这两个家族庞大到在此地好像只有对方的存在一般。细数江东四大家族,这虞家和魏家竟然悉数在列。

    既然虞家的族长被任命为了功曹,那另一个功曹的名额也就注定是给了魏家的族长魏腾。

    不过魏腾为人耿直,办事认真,处事果断,虽然是举荐为官,但是很有才干,时rì不多,就把会稽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这所谓的魏公子正是会稽功曹魏腾的儿子魏明。

    “在下魏明,见过三将军!”

    当李得贵把魏明引到前厅时,孙翊已经在主位就地等待了。孙翊见这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仪表堂堂,见到了自己也是坦然自若,不禁让孙翊暗赞一声,且不说他人品如何,单是这份见识就让他暗然生敬。

    “魏公子不必多礼,请坐。”

    “谢三将军!”魏明款款而坐,大大方方又不失风雅。

    “不知魏公子前来,所为何事?”孙翊也不过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魏明一愣,没想到孙翊竟然这么直率。一般人见面都要先客套的互相吹捧几句以示友好,然后再徐徐展开议题。没想到这三将军竟是毫不客套,直奔主题。其实他哪里知道坐在他对面的孙翊不仅不懂这其中的规矩,而且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帮什么忙,他过来见面完全是为了应付一下场面。

    好在魏明毕竟是出身世家,也见过些场面,加上他反应不慢,也就赶快适应了孙翊的节奏,笑道:“在下听闻三将军在张长史处求学,实在钦佩不已。世人皆知张先生学问jīng深,通古博今,然而却是对学生异常苛刻,三将军能做好他的学生真是吾辈的楷模啊。”

    这几句吹捧不显山不漏水,毫无虚伪做作之嫌,让孙翊听了很是舒服,不过却并没有放在心上,漠然道:“吾等年轻之辈,刻苦努力本就是正道。”

    听到这话,魏明赶紧正襟危坐,好像受到了老师前辈的指点一般,拱手敬意道:“三将军所言极是,在下听之着实愧疚不已。”

    他从袖口一个jīng致的盒子中拿出了一柄巴掌长短的短剑,双手持平,大大方方摆在了孙翊身前的小几前,说道:“前些rì子在下从一位吴郡的商人手中偶得了这把短剑,今rì拜见三将军,又着实没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礼物相赠,索xìng便借花献佛,将它赠与将军罢。”

    魏明拜访孙翊之前已经做好了功课,他已经了解到孙翊从来没有过会见来宾的先例,而且从来对黄白之物嗤之以鼻。他也曾绞尽脑汁,但是所背负巨大的压力让他不容再有更多的时间去挖掘更多的办法。

    看着那柄自己家族的祖传宝剑,魏明的心中说不出的肉痛。

    孙翊见这短剑不过五六寸长,外面银白sè的剑鞘在阳关下闪闪发亮,不过这显得过于jīng致的造型对见惯了刀枪棍棒的孙翊来说就显得太过儿戏了一点,这剑甚至连美观装饰的价值都没有。

    孙翊轻蔑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勾着嘴角淡淡的看着魏明,显然并不打算收下这奉上的礼物。

    魏明心里暗暗发慌,这可是关乎他一家老小上上下下数百人生死存亡的大事,可万万出不得办点差错,小心道:“三将军可知上古十剑?”

    孙翊心头一惊,莫不是这很不起眼的短剑还是一把宝剑?上古十剑?名头好像还很大啊。

    见孙翊摇头,魏明感觉成功的希望大增,赶紧正襟危坐,一一道来。

    原来那上古十剑分别是圣道之剑之轩辕夏禹剑、仁道之剑之湛卢、帝道之剑之赤血、威道之剑之泰阿、诚信高洁之剑之七星龙渊、挚情之剑之干将、莫邪、永诀之剑之鱼肠、尊贵无上之剑之纯钧、优雅之剑之承影。

    其中任何一把宝剑皆是开天辟地,震惊中华之作。其中有一把剑是战国时期的铸剑大师欧冶子为了越王所制,他使用了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jīng华,呕心沥血耗时三十载而成。这把剑身长五寸六分,小巧jīng致宛如匕首,却削铁如泥坚固无比。

    魏明只是简简单单的叙述了一番,并没有说明眼前这把剑的名字。

    但是这已经足够孙翊震惊的了,这上古十剑他虽然没有都听说过,但是有几柄那如雷贯耳的名字孙翊是知道的,比如七星龙渊,比如干净莫邪,再比如轩辕鱼肠。

    他看着自己眼前的这把短剑,不用猜他也知道这把剑的名字了。

    没错,是鱼肠!鱼肠剑!鱼肠剑就摆在自己的眼前!

    孙翊一手抓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双手微微用力,便听到“叮”的一声,拔出了剑身,阳关照shè在锋利的剑刃上的反shè光芒竟刺得让孙翊都睁不开眼睛!他侧身用身躯挡住了从门口钻进来的阳光,这才得窥此剑的全貌。

    这剑身纹路曲折婉转,凹凸不平,满刃花纹毕露。剑身尾部靠近剑柄的位置深深的刻着两个篆体古字。孙翊认得,正是“鱼肠”二字。

    据传当年阖闾以鱼肠剑刺杀吴王僚之后,这把宝剑便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悠悠华夏也已经传承了千年,无数代人想要搜寻到这把传说中的上古宝剑,探索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然而这剑的踪迹却仍旧是一无所知。

    哪知竟落在了这东吴四大家族之一的魏家手中。现在又落到了孙翊的手中!

    ……

    ……

    “三哥……嘻嘻……”

    刚刚把魏明打发走,孙翊身后的屏风后面就钻出了一个娉婷的倩影,正是孙尚香无疑,她咯咯笑道:“三哥好不知羞……拿了人家的东西就把他赶走了!”

    孙翊哪知孙尚香就躲藏在自己的身后,不禁因为刚才的羞愧之举而老脸一红,好不尴尬。倒不是因为他收了人家的礼物,因为这个时代别人上门拜访,收人礼物最正常不过,这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但是不一样的是孙翊收了人家的礼物,尤其是这么贵重的上古名剑后,竟然马上就毫不留情的叫来了下人请魏明离开。

    魏明一听心中大急,哪里想到自己的宝剑就好像被抢.劫了一般,没有发挥到一丝的作用,赶紧起身用着最快的速度诉说着自己今rì来的目的。他絮絮叨叨了一大半天,但是孙翊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帮忙的事,也就没有心思和心情去听他的这么多啰嗦话语,恍恍惚惚间只听到了一句什么“去‘庆轩布庄’做客”的话语。

    看着魏明离去的身影,孙翊毫无一丝的愧疚感。他是穿越而来的人,前世的那个时代贪污成风,让广大国民深恶痛绝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把这种行为化为心中的怒气,深深的排斥。今世的他也并无例外。

    “哼!我要让你深深的认识到行贿的作法是完全错误的!”孙翊厚颜无耻的想着。

    然而孙尚香的出现让他突然变得不自然起来,自觉得刚才那卸磨杀驴一般的作为有失自己在小萝莉心中的高大形象。

    他尴尬的笑了笑,故意岔开话题道:“你怎么过来啦?”

    “你和三嫂都说不准再欺负大嫂了,人家呆着无聊,就过来找你玩儿呀……”孙尚香好奇的打量着那把鱼肠剑,兴致勃勃道:“三哥!你说这把真的是鱼肠剑吗?人家以前都没有见过呢!”

    孙翊一阵无语,你丫要是见过才怪呢。把宝剑递到了孙尚香手中,轻笑道:“十有八.九是真的!”

    孙尚香轻轻的抚摸着宝剑,喜欢得不得了,看着她那一种乞求的眼神,孙翊心中暗叫一声失策!不好!

    果不其然,孙尚香嗲声道:“三哥……人家记得你答应过给人家一把宝剑的!”

    “根本没这回事!”孙翊也对这把鱼肠向往不已。

    “你说话不算数!”

    “额……好像突然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

    “嘻嘻……那人家就谢谢三哥喽!”孙尚香不再给孙翊开口的机会,身段灵巧的她,一个华丽的转身飞奔而去……

    孙翊yù哭无泪:“**裸的抢.劫啊!抢.劫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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