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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秘全文阅读

作者:暮古     三国之秘txt下载     三国之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五章 美人心思

    孙翊一行人走了半rì,马车里的陆筱一直都是那种闷闷不乐,黛眉微蹙,泪挂眼眶的样子,小鼻子一吸一吸,看得孙翊好不心疼。无可奈何,一路不停的开导,早上出行,直到晌午的时候,陆筱才渐渐的从离别的伤感中解脱出来。

    有人说女人哭的时候是最美的,这种人心理有太过猥琐,不去理会;有些人说刚刚哭过的女人是最美的,这话倒是有些道理。

    哭后的陆筱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点晶莹的泪珠,就好像是数十颗闪亮的珍珠一样发着耀眼的光芒,白皙如玉的面颊有两道浅浅的泪痕没有擦拭去,却更添了几分婉约,几分楚楚动人。

    微微撅起的小嘴有几分俏皮,红嫩光洁的俏脸尽显青chūn的气息,琼鼻钰腻却有几分青涩,而那几缕散落在腮边的散发又徒增加了几许成熟的妩媚。

    不得不说,此时的陆筱比往常更加光彩照人。而孙翊的眼神也是没有丝毫的忌惮,在她的俏脸上死死的盯着,眼睛一眨不眨,不动分毫。

    对于爱郎能有这样的眼光看着自己,陆筱的心中欢喜异常,脸上升起了一层淡淡的晕红,眸子闪亮,娇笑道:“又不是没看过,干嘛用着这样的目光……”

    孙翊眼神没有丝毫的异动,很深情的道:“看过也要看,因为这是一种一辈子也看不够的美。”

    “噗嗤!”陆筱一下子笑弯了腰,挪了挪位置,靠在了孙翊的身上,很幸福的道:“就知道油腔滑调。不过……我喜欢。”

    忽然间,她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歪着头道:“对了,走的时候,你说过段时间要姐姐带着小妖回家里玩儿,是真的么?”

    孙翊不解的看了陆筱一眼,迷惘道:“这有什么真不真的,你们姐妹情深,当然要长时间的相处一段啊。这次有事这么匆匆离开,下次她们到了吴县,一定要多住些时rì。”

    陆筱俏皮的嘻嘻笑着,显然对孙翊的回答很满意,倏尔又有些踟蹰道:“可是姐姐这样回娘家,而且住这么久的时间,恐怕……”

    孙翊明白陆筱的顾忌,在古代,这嫁出去的女人就如泼出去的水,即便是被夫家打死也断不能回娘家,那可是要被人错脊梁骨骂的,这也难免陆筱会有如此担心。

    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的孙翊才不管这些封建迂腐的礼仪,肃容道:“这点你放心就好了。他顾徵要是敢不放人,或是谁敢在背地里乱嚼舌头,我这巡查使的身份可不是盖的……额,可不是虚的。”

    陆筱顿时心花怒放,她等的就是孙翊的这句话,因为她知道,只要孙翊能从中说上一句话,就算她姐夫顾徵有再大的委屈都不敢表露出来,登时笑靥如花,双手抓起孙翊的一条胳膊就抱在了怀里,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小鸟依人的很陶醉。

    孙翊的胳膊被陆筱这么抱在怀中,正好“陷入”两rǔ间的夹缝中,再加上她双臂那么紧紧的夹住,正好两个饱满完完全全的把一条臂膀容纳其中。那软绵绵的滑腻感觉,就像是一个拨了皮儿的煮熟鸡蛋的蛋清那般柔嫩。

    孙翊偷偷的瞟了一眼陆筱的胸脯,脑子中竟莫名其妙的忽然出现了她姐姐陆悠的那壮观高耸的酥胸。被陆筱这样夹住胳膊都是如此的惬意,那么如果被陆悠那样丰满的一对夹住那处紧要之物,岂不是更加爽快八分?

    只不过这只能是存在于联想之中,孙翊闭上了眼睛去细细的享受这份旖旎,就好像闭上眼睛能把身边的美人换掉一样。

    “咦?你的呼吸怎么急促起来了?”陆筱把靠在他肩膀上的头抬起,双眸发亮,充满好奇的看着孙翊。

    “啊?没……没有吧……”孙翊干巴巴的道。

    陆筱很jǐng惕的看了孙翊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紧紧的盯着孙翊,一字一顿道:“你……这么鼓励我姐姐到吴县……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孙翊豁然一怔,心头一惊,忙摆手道:“没有,绝对没有!你的姐姐不就是我的姐姐么,我能会有什么想法?再说了,你姐姐都嫁人多少年了,这于礼法也不合啊?”

    本来听到前半句话时,陆筱还有点相信,可是到了后半句话,陆筱就全然醒悟过来,娇声道:“哼!礼法?就你也会遵从礼法?是不是合了礼法,你就对我姐姐有想法了?”

    孙翊的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这个时候打死他都不会承认,虽然他知道陆筱虽然身手不错,也断然不会跟他动武,但是让一个女人在武力上迁就着,终究有伤他大男子主义的面子,连声道:“没有,就是没有!”

    陆筱长吁了一口气,臻首微垂,黯然道:“哎……你怎么就会没有想法呢?我姐姐的生活一定不是很幸福,她和姐夫都五年没有那个过了……”

    “啊?”孙翊讶然咋舌。

    他惊讶的不是陆筱说的“五年没有那个了”这句话,其实这句话他早就在门口偷听过,他惊讶的是陆筱的态度。这简直就是话中有话:“她的意思,到底是希望我对她姐姐有想法,还是没有想法啊?”

    然而此时虽然心中有着无限的疑惑,孙翊却也是闭口不语,不敢再问。因为他知道,男人一旦荷尔蒙爆发出来,智商一定会下降一半。他生怕万一哪块处理的不好,弄巧成拙,可就不妙。

    看到孙翊沉默不语,陆筱双眸闪动,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吃吃的笑道:“好啦……人家逗你的,别老是板着脸,样子丑死了……”

    孙翊眉毛一挑,看到陆筱好是在耍着小聪明的样子,他一下子伸出双手来到了陆筱的腋下,抓起痒来,顿时两人打闹在一块,娇笑不止。

    “咳……叔弼。”

    外面传来的了朱然的声音,陆筱抿嘴一笑,却不敢出声,只是向孙翊挤了挤眼睛,样子可爱至极。孙翊叹了口气,探出身子,果然见朱然策马而来,如今就与马车并排而行。

    孙翊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道:“义封啊,现在刚过晌午,好像时间还早吧……”

    看到孙翊那有点衣衫不整的样子,朱然尴尬的笑了笑,犹豫不决道:“时间倒不不急,只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那袁成……可靠么?”

    对于袁成可不可靠,孙翊早就细细的想过。如今他率军深入江东的目的虽然是刺杀孙策,但是他现在可是孤军深入,没有个帮手不出数rì就会被发现铲除,而那个帮手,孙翊绝对是最佳选择。孙策的弟弟,当今巡查使,任何一个头衔都足以让他放下心来。

    而且孙翊手中可是有着袁家祖传的紫金鸳鸯刀,凭借九公主袁氏对它的重视程度就可以看出来,他在袁家人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两者综合起来,孙翊断然不会怕袁成敢对他有什么不利。

    孙翊充满自信的会心一笑,徐徐的道:“放心吧,那袁成虽然没有什么大能耐,但是这点分析判断能力还是有的,断然不会为难我们……”

    朱然还是一脸忧愁,犹豫道:“就算他袁成是一心向我,但是……他如何能够全力的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要知道我们事先可是完全没有沟通过啊。”

    孙翊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好了,义封,就就放一万个心吧。这条小路,无论是想要将谁一网打尽,都必须是在那条山谷中。否则天大地大,丛林掩映,一哄而散,根本就不可能全盘消灭。这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计谋,他袁成一定会熟知此点。你也不用去信他,只需对我抱有信任就好。”

    朱然尴尬的面sè迥然一红,结结巴巴的道:“哪……哪能呢,我对叔弼向来都是颇有信心。”

    孙翊乜了朱然一眼,没好气道:“瞅你那样,难怪陆……难怪至今还没混上个校尉……不过你大可放心,平定了此番山贼,我定然在大哥面前给你全力保荐!”

    朱然兴奋之sè溢于言表,大喜道:“多谢叔弼,朱然必当效犬马之劳!”

    孙翊笑道:“行了,那就这样吧,到了山谷咱们再好好计较一番,现在不宜多谈,免得引起张家父子的怀疑。”

    “好!”朱然拱手施礼,策马而去,当头行走。

    “哎呦~~没想到你对他还挺好的啊……”一回到车厢里,屁股还没坐稳,就听陆筱yīn阳怪气的道:“更没想到的是,那个呆瓜头穿起铠甲,手持长刀,坐骑骏马的样子,还真是英武不凡。”

    孙翊瞪了陆筱一眼,不悦道:“怎么?你又犯花痴了?”

    陆筱面sè一窘,红唇嘟着,赌气似的道:“什么我又犯花痴了?这叫什么话?我是怕他以后发现了咱们之间这样欺瞒他,会引起他的不满抵触,影响你的大事而已。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说我……”

    “额……原来是担心这个……”

    孙翊赶紧上前陪着好话,却决口不提朱然的事。因为对于朱然,孙翊从内心中就透露着一种信任。

第五十六章 双刀合璧

    已是rì薄西山的辰光了,沉默的寒鸦驮着艳丽的云装霓裳,迎着鲜红灿烂的夕阳,凌空飞过,孤零零的古树,目送晚霞的消逝。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坠到铺着黄尘的地上,斜阳之下的山岗变成了暗紫,好象是云海之中的礁石。

    因为道路狭窄,所以队伍虽然只有千人,却也绵延如长龙,穿梭在这山林之间。

    打头的一人黑马银甲,神sè冷峻;倒提一把星月大刀,更显气势逼人,正是朱然。

    他目视前方,耳朵竖起,好像方圆百里之内的异动他都能有所察觉。忽然他一挥手,勒住马缰,停了下来,大军的脚步也自然而然的随他而止。

    “什么人?出来!”朱然眉毛跟跟竖起,高声暴喝道。

    果不其然,旁边的矮林中的树叶便传来了“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不多时便走出了一个五十多岁的长者,陆陆续续的,后面又慢慢出现了几百人。他背部微驼,面容看着忠厚老实,并不着盔戴甲,只是随意穿了一件文人长衫,不是别人,正是袁家军的首领袁成。

    看到这个老者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朱然紧紧握住刀柄的手才稍微松了点力道,刀尖点地,声音却依旧冷若冰霜:“你是什么人?官军行动,其他人等不可拦截!”

    袁成并没有因为这无礼的举止言谈而恼怒,拱手笑道:“这便是朱将军了吧。那一rì地处劣势,身在暗处却也能把严老三打的屁滚尿流,今rì一见,当真是气度不凡,让袁某人钦佩不已。”

    他称呼朱然为将军,不是说朱然就是将军,而是一种尊称。就像寻常的老百姓见到一个普通的衙役也叫“大人”一样。

    “姓袁?”朱然神sè一紧,马上换了一种脸sè,重新在他身上大量了一番,再加上往常孙翊跟他的描述,朱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这人正是袁成!

    朱然赶紧下马施礼,连连致歉,袁成当然不恼,反而是对朱然的本sè更加钦佩几分。

    大军停了下来,孙翊探出头,见前方不足三里的地方就是那一处两侧绝壁,高不可攀的山谷,也就明白了几分。拉着陆筱的手,便向队伍的前方走去。

    “袁将军!多rì不见,风采依旧不减啊!”见到袁成就在前面跟朱然寒暄,孙翊放开了陆筱,赶紧上前拱手笑道。

    见到孙翊过来,袁成在朱然面前所展现出来的随意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很多,在孙翊身前毕恭毕敬的鞠躬道:“老朽袁成见过公子。”

    这话一说,可把跟在孙翊屁股后面的陆筱给美坏了,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爱郎竟然有如此能耐,竟然能够让一个看似沉稳干练,jīng明果断的老者心悦诚服的弯腰,当真是心花怒放。

    孙翊心中也是大快朵颐,趁着袁成不注意,得意洋洋的看了朱然一眼,很装逼的道:“哎呀……袁将军,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套了,虽然我手有紫金鸳鸯刀,但是此时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理当地位等同才是啊。”说罢从怀中掏出了那把随身携带的“紫金鸳刀”。

    听到孙翊的话,袁成呵呵一笑,就想顺势起身,毕竟当着这千多号人面前向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子行礼,他虽是奴仆,但是年纪在那,心中也是有些尴尬。

    然而刚刚一挺起腰,眼睛瞬间睁的老大,因为他看到了那把代表着仲氏皇族最高权势的宝刀,那可是比尚方宝剑更神圣的存在!他瞬间脸sè大变,多年的习惯使然,让他一下子就跪在了孙翊面前。就连两方近一千五百个士卒也不禁发出“喔”的一声惊叹。

    看着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跪在自己的脚下,孙翊心中窃笑不已,分别向朱然和陆筱投去了一个显摆的眼神。当着两方将近一千五百个人的面,他懒洋洋的抻了个懒腰,才躬身把袁成扶起来,讶然道:“袁将军,这是何故?如此大礼,孙翊可吃受不起啊。”

    袁成抬头看了一眼,见孙翊已经把刀又重新收了起来,才红着老脸慢慢的起身,勉强笑道:“无妨,无妨。公子您受九公主的嘱托,就代表着九公主;您身配紫金鸳鸯刀,就代表着圣上!袁成此举,理当如此,嘿嘿,理当如此。”

    孙翊昂着头,若有深意的看了袁成一眼,问道:“那严老三一干人,可是在山谷那头埋伏好了?”

    袁成点头道:“公子果然神机妙算,袁成本来还有所担忧,看来这回无须顾忌了。没错,严老三确实是埋伏在山谷前方的山林中,只待我浓烟为号,他们就顷刻杀出。”

    孙翊看了看天sè,此时夕阳西下,天边一缕晚霞泛着红光,然而大地却已经被yīn暗笼罩,灰蒙蒙的一片。于是便道:“现在就点火发号吧,天sè渐晚,再迟这黑烟恐怕就难以被察觉。”

    袁成连忙称是,便吩咐手下开始点火。

    孙翊没有急着马上启程,而是眯着眼睛沉吟半响,脱口道:“行,‘上方山’之事,过了今rì想必就会有个了结。你们也不必屯聚在此,为了完成我四嫂……哦,也就是九公主交代给我们的任务,我觉得你们这五百人还是应该分派下去。

    如果不出我所料,孙策近rì就会迁移治所于吴县,同时整军备战,出兵江夏。所以我建议,你去分派一下,每十人为一组,五百人共可分为五十组,每组单独行动,在吴郡之中探查各处情形。

    尤其是关于我大哥孙策,和我二哥孙权的信息一定要格外注意,而且第一时间要向我汇报。我也好跟九公主临机应变,探讨大计。

    哦,对,切记一点,九公主如今身处的情况很微妙,你们千万不要冒然与她取得联络。否则事情一旦败落,后果你应该懂得!”

    袁成赶紧郑重道了声“是”。

    不过他也有些犹豫。虽然仍旧是五百人,可是这一分兵,无疑就是让袁成的军事实力大打折扣,正所谓:“聚则歼,散则乱。”如果真按孙翊所说这样行事,那他要想集合起来这五百人,最少也需要半月时间,这万一有个紧急状况,这可如何是好?

    孙翊看出了袁成的犹豫不决,和颜悦sè的道:“袁将军,你就放心好了。在这江东地面上,还没有什么我孙翊解决不了的事!你就放心好了。”

    看着孙翊那信誓旦旦,一脸笃然的样子,袁成狠了狠心心,既然是九公主选中的人,那么就没有理由不服从,不信任!所以他毅然决然的就做出了一个决定,分兵!不由自主的道:“那好,就依公子所言,老朽这就安排下去。只要孙策一干人已进入吴郡,老朽就一定全程关注,把最新的消息传达给您!”

    孙翊心中暗呼一声侥幸,这才心满意足的笑道:“袁将军果然识大体,能够认清大是大非。我孙翊今天可以对天发誓,他孙策不出半年,必死无疑!”

    古人,尤其是汉代儒家学说还没有真正成为中国最根本的学说地位时,黄老学说依旧是充斥着人们的思想,尤其是那些读过书,但是又没读过多少的人,对于牛鬼.蛇神,灼灼誓言深信不疑。

    看到孙翊发誓的样子,袁成就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对孙翊也更是由衷的信任。见火势渐起,滚滚黑烟升上了天空,虽然天sè已暗,却仍然是分外显眼。袁成就想开始整军离去,而孙翊看时间也不早了,也命令朱然开始整军待发。

    就在袁成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孙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小跑到袁成的身边,急切道:“对了,袁将军,你……这紫金鸳鸯刀本是两把,你那里应该还有一把才是吧?”

    一提到宝刀,袁成的神sè瞬间就紧张恭敬了许多,正sè道:“正是,当rì老朽受陛下委托,来江东配合九公主行事时,就赐予了我那把‘紫金鸯刀’,不知公子这是何意?”

    孙翊的脸皮已经练出来了,撒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就跟说的是真事一样,徐徐道:“是这样,当rì九公主把大事委托给我时,就说要他rì把这两把刀收回手中,毕竟这里面有着一层特殊的含义。”

    其实孙翊也不知道这紫金鸳鸯刀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就是要把话说的模棱两可,这样才更容易引起别人的猜想和信任。

    果然,袁成听后果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道:“正是,正是。这对紫金鸳鸯刀乃是袁家祖传宝刀,历代先人都是宁献身躯,不献宝刀,足可见这刀的重要意义。”

    说着便弯下腰身,从靴侧拿出了一把金光闪闪,跟孙翊手中那把“紫金鸳刀”外观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上面刻着的字不一样的“紫金鸯刀。”

    ……

    袁成已经带队离去,而孙翊和陆筱也已经登上马车,向前方行去。只是孙翊的眼神一直盯着手中的那两把几乎一模一样的金刀,细细的抚摸着每一个棱角,如此工艺jīng美的宝刀,显然让孙翊爱不释手。

    陆筱讨好似的靠在了孙翊的身上,娇笑道:“这两把刀,一把为‘鸳’,一把为‘鸯’,不如就你一把,我一把算了。给那个九公主干什么?”

    很明显,这样金光熠熠,数百颗宝石镶嵌的刀,陆筱也是喜爱不已。

    哪里想到孙翊却很小家子气的把两把刀同时收起,压低嗓门道:“不行,这刀……我还另有他用。”

第五十七章 黄昏阻击

    严老三率领着一千小喽啰兵藏在树林中,见山谷的那头升起的隆隆黑烟,严老三顿时大喜,扯脖子喊了一嗓子,带领着手下那群虾兵蟹将就就向山谷中冲去。

    这山谷大约三里多长,而且两壁高达万丈,上方简直就是一线天,难有阳光shè入。再加上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山谷中就显得更加漆黑一片。

    严老三来到谷口,看到黑黝黝的山谷中别说是人影了,就算是有个鬼影都看不见,一时有点慌了,他那群手下都是些酒囊饭袋的虾兵蟹将,平时打劫个商人还行,杀个百姓还行,要是真做出点什么大事,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严老三毕竟是他们的老大,虽然他面对着这样漆黑的场景,也是吓个半死,但是为了稳定军心,而且袁成也曾答应过,打赢这一必胜之仗,他那五百士卒就会交给统领。于是毅然决然的大喝一声:“退后一步者,死!袁头领已经在山谷的那一头出击了,我们马上冲进去!”

    虽然他是老大,但是手下们仍然是你瞅我,我瞅你的根本不敢冲进谷中,有一个胆子大的小喽啰说:“头……头领,要不咱们还是点上火把吧……”

    “放屁!”严老三一声暴戾的呵斥,他怒了,气的脸红脖子粗,骂骂咧咧道:“点上火把还不把他们给吓跑了?你是猪脑子么?都给老子打起jīng神来,跟老子一起往前冲!钱财美女,谁抢到算谁的,老子这次绝不食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然严老三这话说完之后,有几个胆子大的果然一马当先,手握长矛就向山谷中冲了进去,有人带了头,而且前面还有金银美女,这一千山匪终于露出了财狼一样的野心,红着眼睛,接二连三的冲了进去。

    严老三哈哈一阵大笑,得意洋洋的跟在大家的屁股后面,不敢落后。

    然而冲进山谷中一里多地,却仍然没有碰到所谓的军队,也没有听到什么喊杀声,顿时排头的几个人害怕的停了下来,渐渐的,这一千人都驻足原地,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身边还有人的喘息声,简直就像堕入地狱一般恐怖。

    “头……头领,怎么这么静啊?”已经开始有人耐不住xìng子问着。

    “是啊,头领……这黑咕隆咚的,咱们到底还冲不冲了啊?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是啊,回去吧……”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甚至高声大叫起来,向来都是他们去吓唬,去打劫别人,他们何尝经历过这样的场面?

    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连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见,两边都是万丈绝壁,根本无法扩散攀缘,再加上阵阵的山风吹过,发出“嗖嗖”的声音,听了之后,简直就是让人毛骨悚然。

    “放……放屁!”严老三此时也是有点胆战心惊,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明白,硬着头皮道:“都……是爷们的就给我冲!”说完,自己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哎呦……妈呀,什么东西咬我……头领咱们跑吧……”猛然一声尖叫更让这些个闻风丧胆的山匪惊慌失措,好像都有些魂不附体。

    不知道谁,已经完全无法承受住那种巨大恐惧带来的心理压力,撒腿就往回跑,没跑过二十步,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和“噌”的一声。他们都杀过人,都懂这是刀子看在脖颈上的声音。

    严老三慌了,双腿发抖,已经是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看不到任何人,但却知道有人已经堵住了他们的后路,颤声道:“是……是哪路好汉,还请放严某条生路,他rì必有厚报!”

    此时的严老三早已把袁成和本来商量的计策忘在了脑后,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离这地狱一般的地方,回到丛林,回到山寨中。

    “哈哈,严老三,孙翊就在此,你不是要来抓我吗?”

    忽然前方传来了一声刚正有力的声音,声音还有些青涩,但却气势十足。严老三猛然一回头,却见顿时数百个火把同时点燃,登时把整个山谷照个通亮,马车上正站着一个淡青sè长杉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那一rì他在山林中偷偷观察过的孙翊!

    “跑!快返回山寨!”严老三一见到孙翊那张从容淡定的面孔,更加丧魂落魄,顿时面如死灰,毛发直竖。他手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哪里还有什么战斗的yù望,听到头领已然发话,一个个全都像是兔子见了鹰一样,撒腿就想顺着来时的路返回。

    “啊!”

    “啊!”

    又是两声惨叫,甚至还有一个重物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谁的首级。

    果然,后路也被隔断。顿时那里也是数百个火把一次点燃,山谷中又亮起了大半。为首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但是眉宇间已经是展现出了与这年龄不符的成熟干练。两人具是坐骑白马,只不过一个是文士衣着,一个是武将打扮。正是陆逊和徐盛。

    这下严老三是终于看清楚了,前方孙翊和朱然挡住去路,手下千余士兵虎视眈眈;后面陆逊和徐盛截住归路,手下也是千余士兵磨刀霍霍。

    严老三明白了当前的局势,那一rì袁成说前后夹击,定可擒拿孙翊,哪里想到如今竟然前后夹击的对象竟然是他自己;那一rì袁成说,他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却哪里想到占据这么多优势的不是己方,而是对方!

    这一下严老三傻了,两眼失神,一下子就堆倒在了地上,颤栗之中可以看出,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方寸:“难道我严老三今天就要葬身于此么?”

    这两千士兵虽分兵两处,却很好的借助地形完成了包围之势。而且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的那双眼睛,红的想燃烧的火苗,发散着无数的热量,而这热量又化为了无限的仇恨喷向了他们一群山贼。

    因为他们都是平时朱治在吴郡当地募集到的士兵,都是吴郡本地人,所以对于这些山匪,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此刻只要一声令下,别说是这一千已经吓破了胆,毫无作战能力的山匪,就算是一万,他们也会奋不顾身的厮杀一番。

    孙翊当然明白士兵们,和陆逊、徐盛等几人心中的仇恨,但是他却并不急着出手。此时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想处置他们,那不过就是眨眼的功夫,而是命令朱然把张家父子三人给押了过来。

    这张家父子其实在山谷外,孙翊和袁成对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事态不妙,但是无奈被孙翊的士卒控制住,所以他们即便是有了什么逃走的想法,也不可能逃脱。而且就算他们能够逃走,但是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终究难逃孙翊的掌心。

    此时的他们已经是心如死灰,面如土sè。六神无主的样子就像是失了魂的行尸走肉一样。他们父子三人除了张温还能勉强站立,能稍微保持一点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张允和张白父子已经完全是瘫倒在地,都是由士兵从马车上一直拖过来的。

    看到张允和张白那一副惊恐失sè,如丧家之犬的样子,孙翊心头更生了一种不屑的鄙夷。不过没想到这个张温虽然也是脸sè苍白,却是能够双腿支撑的站立住,与其他人凛然不同,不禁让孙翊有些吃惊。

    孙翊眯着眼睛,厉声道:“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你们张家!你们张家能有今天的地位,还不是靠着吴县百姓的辛苦劳作?没有想到你们竟然如此吃里扒外,做出这些个猪狗不如的事来!”

    张允和张白都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xìng子,此时还哪里敢反驳什么,想给孙翊下跪求饶,却连撑起身子跪下的力气都没有,像两条臭虫一样的趴在地上痛哭流涕,而且还大骂自己是猪是狗,甚至连他们张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进去。

    张温本来对孙翊的话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因为他的话都是些实话,别说他一个外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他们张家往常做得那些事都是些猪狗不如的畜生行为,然而听到父亲和弟弟竟然大骂自己的祖宗,这让他“噗”的一下,竟然气的喷出一口血来。

    “你……你们……错了就是错了,怎么辱骂先人?难道你们连做人的最后一点德行都没有吗?”

    张温因为吐了口血,脸sè更加煞白,就好像大病难愈一样,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指着趴在地上的两人,继续道:“当初我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和严老三有所往来,可是……可是你们竟然如此鼠目寸光!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难道忘记了祖宗的教导了吗?”

    张白毕竟要比张允年轻二十多岁,在张允吓的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尸以后,他还能开口反驳,只不过声音却显得有气无力:“张温,你死妈了吗?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这个献甲伏击的计策还不是你想出来的?”

    孙翊没耐烦的摆了摆手,不悦道:“把这厮的嘴给我堵上,满口胡言,听着心烦。”

    手下的士兵哪里有什么可以堵他嘴的东西,几个人按住他的脑袋,随手捧起了几把黄土,狠狠的就塞进了张白的嘴里。

第五十八章 疯狂杀戮

    孙翊有些吃惊,本以为张家肯定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没有想到这个张温倒是有几分头脑,有几分气节。能在那种环境中成长到这种地步,不得不说,这张温还真是有几分素养。自然而然的也就让孙翊高看他几分。

    看着那被按在地上还在不停的往嘴里灌着黄土的张白,孙翊心中的厌恶更加强烈,却向那些执行命令的士兵摆了摆手,没有继续再折磨张白。不是孙翊好心或是心慈手软,看不下去,而是因为他还准备了一场大戏让这张家人一起欣赏。若是就这样把他弄的半死不残,当真没什么意义。

    孙翊伸手从别人手中接过一具火把,高高举起,吸足一口气,朗声道:“伯言,这群贼匪中,可曾走过一人?”

    他当着这些山贼的面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跟另一面的陆逊喊话,好像完全就把他们当成不存在一样,嚣张至极。

    严老三看孙翊竟然如此无视自己一干人的存在,气的都快昏死过去了,但是看了看周围弟兄们的情况,一个个都是战战兢兢,有的连手头的兵器都扔在了地上,有的甚至都没出息的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也难怪会让人家把己方这千来号人视若蝼蚁,如此场面,别说是拿起武器跟他们战斗,就连一丁点逃跑的yù望都已经消失殆尽,唯一的期望就是跪地求饶,企图能赏赐一个活命。

    本来都已经站起身来,鼓足勇气想要拼死干上一仗的严老三看到手下的这副场景,喟然长叹,jīng神头一下子就消失,整个身子好像也垮了下来。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切全看天意了。”严老三此时已经处在了绝望的边缘。

    “叔弼大可放心,我等在身后追随已久,保证并无遗漏一人。这‘上方上’上的贼酋,今rì全数在此!”

    陆逊距离孙翊也有二三百米的距离,所以他要全力大声,好在他声音顺风,而且孙翊耳力极好,能够听清。

    听到了陆逊传来的话,孙翊沉吟半响,没有在说话。只是眉头紧锁,面sè严峻,下嘴唇都已经咬的发紫。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陆筱也是第一次见到孙翊露出这样的神情,还以为他受到了什么委屈刺激,赶紧把香喷喷的娇躯靠在了他的怀里,柔声道:“怎么了,三郎?不顺心么?”

    孙翊心头一跳,神情渐渐的放松下来,微笑道:“没事,他们都被围困在这里了,我还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你先回车厢中呆着吧,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啊?”陆筱花容惨变,因为她听出了孙翊话中所流露出来的意思,这……这是要大开杀戒!

    如果依陆筱以前的xìng子,管你什么杀人斩首,她绝对都会陪在孙翊身边一同观赏。但是自从那一rì见到那二十多个士兵挥刀自相残杀,那血粼粼的场面之后,就让她对于战争这种杀戮的场面尤为惊惧,甚至每每想起那一rì的场景,她都会不寒而栗。所以此时听到孙翊的话,她还是乖乖的回到了车厢里,甚至把耳朵都紧紧的捂住,不想听到任何声音。

    见到陆筱回到车厢里,孙翊招手叫朱然过来,轻描淡写说了两个字:“杀吧。”

    朱然先是一惊,随后满面喜sè,神采飞扬的深深一揖道:“朱然遵命!在此替吴郡的父老乡亲们谢过主公!”

    朱然显然兴奋过度,以至于对孙翊恭敬有加,躬身倒退了几步之后,才转身上马。

    他接过那把七尺二长的星月大刀,重达四十二斤的大刀好像在他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分量一样,被他单手擎起,举过头顶,瞋目厉喝道:“兄弟们,为我们吴郡的父老乡亲们报仇的机会到了!巡查使大人有令,这千余贼匪,尽数十恶不赦之徒,杀无赦!

    现在将士们听我的号令,第一步,万箭齐发!一报我们那一rì被伏之辱!”

    朱然是练家子出身,他这么一嗓子,不像孙翊和陆逊那样软绵绵的,而是强正有力,别说在这回音荡漾的山谷中,就算是二里地以外都能听见。

    因为是为巡查使半事,所以朱然当初在挑选士兵的时候都尽选身强力壮的,军队中为数不多的弓弩手也尽数选中,足有四五百人之多。

    听到这么一声号令,士兵们顿时沸腾起来。弓箭手们纷纷从身后取下硬功,也不管那些吱哇烂叫的山匪们在叫嚷些什么,拈弓搭箭,好像箭头上顺便夹带上了他们无边的仇恨一样,流行一般的飞逝而去。

    伴随着“嗖嗖”的飞箭声,“啊!啊!”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顿时场面一下子就混乱起来,有骂爹骂娘的,有跪地求饶的,也有想拼死冲出去的……

    看着迎面奔过来,妄图躲避箭矢shè击的一个山贼,徐盛白马银甲,英气非凡。他手起刀落,那山贼的首级就像是一个皮球一样滚落在地,脖颈间更是喷shè出了一尺多高的献血。借着气势,他大吼一声:“都他娘的给我在中间老实呆着,谁敢往两边跑一步,他就是这个下场!”

    话一说,又是长刀挥舞,又是一颗首级被砍下。而在这首级被砍下的同时被徐盛刀尖一挑,顺势就把那还没有闭上眼睛的脑袋甩向了中间人最密集的地方。

    “妈呀,人头啊……”

    他们常常杀人取乐,但是看到自己同伴的首级就滚动在自己身边,血肉模糊的脑袋还带着几点热乎气,让他们一个个都是惊恐不已。但是这种惊恐再大,又如何抵挡得了那飞过来的利箭更为可怕。

    “啊!”的一声,又有一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山贼们想向两边逃避,但是看到中间那还热乎乎的人头,又如何敢跑。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点子,山贼们纷纷都开始拿起了身边的死尸来遮挡shè过来的利箭,但是毕竟死尸要比活人少,有些人竟然还因为抢不到一个尸体而大打出手。

    箭过三轮,听到山贼们惨痛的叫喊声渐渐转小,而且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朱然冷峻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丝蔑笑,高声吼道:“停止放箭!下面开始第二步,刀剑上阵!弟兄们,拿好你们手头的武器,二报我们父老乡亲之仇!”

    放下弓箭的士兵们早就是已经摩拳擦掌,紧握武器的双手都已近浸出汗珠来,听到朱然这么一吆喝,一下子就都像是打了鸡血,吃了摇头.丸一样,每人口中都是大喝一声,为自己打气,红着眼珠子,像是四五天未曾进食的饿狼一般冲了出去。

    那时候的各路诸侯为了能够更快的扩充军队,都会大量的收编山贼,这也就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以他们一见到被官军们前后堵截,就放下了战斗的决心,反正他们不是首恶,活命的机会还是有的。但是哪里想到这孙翊竟然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管你放不放下武器,对你们,不说他话,就是一个字:杀!

    度过了箭雨的山贼们还在抱有一丝幻想,但是哪里想到听到接下来朱然的这个命令,他们简直就是绝望了。这……这简直就是**裸的杀戮,单方面的屠杀!

    严老三此时还活着,但是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右肩膀上正中一箭,火辣辣的疼痛让他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此时他还想着借助手下山贼们背水一战的决心想要冲出一线生还的希望,但是几度张口,话到嘴边竟然是喊不出一句。

    徐盛和朱然分别坐骑白马、黑马,速度比那些普通士兵要快上几分,两人手中长刀大开大合,武动起来熠熠生风,简直就像是山谷中的“黑白双煞”。一路奔去,所过之处的山贼死多活少,多数都是顺着肩膀硬生把整个身子斜劈成两半。

    有的甚至想要站起身来反抗,那结果就是注定更惨,就要像是受到了腰斩一样,被利刀拦腰削过,顿时人分成两半,眼睛还能动,面sè痛苦至极,双脚还能乱蹬,然而渐渐的,肠子血液、五脏六腑便都流泻.出来,人这才能断了气。

    两人每一个冲锋,都能随意的砍杀十几个人,而其他士兵则是跟在这两位主将后面或是给死尸补上一刀,以解心头只恨,或是乱刀狂劈,将那生还之人残忍杀戮……

    此时还在生还的山贼们在死亡已经逼近的时刻,心头已经没有了恐惧之感,反而多了几分解脱,但是更多的还是后悔。后悔的是没有在刚才的那阵箭雨中死去,因为被那第一轮的箭雨shè杀虽然痛苦万分,但是绝对是个正经的死法。

    而此时这第二轮的冲击,简直就是杀戮魔头的盛宴。这两个主将和两千士兵就好像是疯了一样,不会让每一个人平平淡淡的死去,反而是想方设法的折磨每一个还喘着气的人,用最残忍的方式结束他们的生命。

    不知何时开始,已经有山贼们又重新在地上拾起了那原本属于自己的武器,但是他们拿起武器后不是为了反抗,而是为了更早的自我了断,因为与眼前这种暴虐,惨绝人寰的杀戮相比起来,更早的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一种幸福的快事。

第五十九章 黑白双煞

    山谷内,喊杀声阵阵不断,就好像是有阵阵热量在山谷间流转徘徊,而这热浪是血红sè的,还有几分血腥味。

    交战的两方,确切的说是屠杀的一方各个jīng神饱满,气势十足,在一个白马将军和一个黑马将军的带领下,在那剩余的几百活口中穿梭不停。

    不过此时的场面虽然残忍,却是有些匪夷所思。山贼们都想这拿起武器赶快了解自己的生命,免得遭受莫大的屈辱疼痛,但是官军的两千人却根本就不想让他们死一样。

    你左手持起刀了,那便砍掉你的左手;你又手拿起刀来,便砍掉你的右手。你想咬舌自尽,那对不起,只有先卸掉你四肢,再把你的脑袋砍成两半。

    两年了,这“上方山”上的山贼就好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吴郡,乃至江东每个人心头上,让人们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孙策来剿匪,他们丝毫未损,吴郡太守朱然也多次出兵行动,可是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这两千士兵已经参与过多次的剿匪行动,可是每次都是欢心而来,遗憾而去。长此以往,心头那种无尽的仇恨便在心头种下了种子,然后生根发芽。而且他们都是吴郡本地人,每家每户都因为这群山匪的存在而人心惶惶,每rì都是提心吊胆。

    积蓄两年的忿恨终于在今rì可以完全爆发出来,这也难免他们会如此的心狠手辣,手段残忍至极。每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持刀乱砍乱刺,发泄着心头的无限怒火。

    孙翊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眼角不时的有些颤抖,这样的场面,让他的内心有了更加空前的震动,就像是数千伏的高压电一样,刺激着他的每一个神经,每看到一个人的肢离颅碎,他的心都会情不自禁的跳动一下。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要把目光移向别处,或者转身离去,而是像看戏一般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因为他在努力的培养着自己的心xìng,锻炼自己的冷血,和强大的承受能力。毫无疑问,经过今晚的这场杀戮盛宴,他自己在战争中的认知,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屠杀还在继续,惨叫声更是让人听后觉得毛骨悚然。那被反绑跪在地上的张家三父子早已经吓晕过去多时,此时杀红眼的士兵也根本就顾及不了他们。

    徐盛和朱然没有见过严老三究竟长成什么样子,但是他们知道严老三既然作为这群山匪的头目,定然是衣着不凡。他们已经每人冲刺了七八次,却丝毫没有觉得疲倦,只是胯下战马却是粗气不断。

    忽然间,两人同时见到了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中年,此人大眼阔面,大耳重眉,尤其是一身衣着竟是丝绸料子,与他人的打扮截然不同,不用多想,此人必是严老三无疑。

    朱然和徐盛见后大喜,双腿一踹马腹,像一支利箭一样的冲了出去,两把大刀同时挥起,向两把铡刀一样,向严老三砍去。

    严老三此时正跪在地上,整理着地上的尸体,想要把尸体罗成一个小山,然后他便想钻进去滥竽充数,以活当死,蒙混过去。然而却忽然听到两声大喝就在自己不远方想起,还且还感受到好像有着无尽的杀气向自己袭来。

    他霍得一惊,猛然抬起头去,顿时目瞪口呆,嘴巴像是被塞进了一坨鸡屎一样再也合不上。暴睁的眼睛就像是两颗牛蛋,恨不得都暴涨出来!

    此时徐盛坐骑白马在严老三身后,顺着他左侧方向冲刺;而朱然坐骑黑马在严老三身前,向着他右侧方向行来。见到严老三那种痴呆的模样,两人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同时暴喝一声,大刀力贯千钧,几乎同时向严老三的臂膀上硬生生的铡去!

    “啊!”严老三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听上去是那么刺耳,但是他的声音也就是持续了这么一下,就再也发不出声来。巨大的疼痛从两侧肩膀袭来,他低头去看,眼睛却再也睁不开,脸朝下,直挺挺的向前倒去。

    徐盛和朱然已经收刀,但是因为刀口太过锋利,而且两人用出的力量极大,速度极快,虽然刀上挂着片片血迹,但是严老三的身体好像并无两样,看起来就跟没有受到刀伤一样。

    但是渐渐的,他的身体上开始渗出血迹来,血迹的轨迹就像是两条直线一样。一条是顺着左肩膀直达腹部,另一条是顺着右肩膀直达腹部。

    血液渗出的越来越多,严老三的整个后背都已经满是鲜血,就好像他整个人是在血池里泡过一样,忽然,他的身体一下子裂开,正好沿着那两条直线裂开,整个身子裂成了三半!瞬间,腹腔内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顺着两侧刀口稀稀拉拉的流淌出来。看得简直让人作呕。

    有一些企图自杀,或是那些还在反抗的山贼看到这一幕身子一下子都僵硬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好像任人宰割一样。因为严老三的样子,他的死法简直就是出自地狱里的那般残酷,饶是他们往rì杀人如狂,手段狠辣,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这真是触目惊心!

    然而徐盛和朱然好像对于这严老三的死法视而不见一样,眉头不皱,眼睛都不眨一下,几乎又是同时挥刀,就要去斩下他的首级。严老三作为这群山匪的首领,能得到他的首级,在古代的理论中,那绝对就是大功一件。

    脑袋只有一个,但是来抢夺这脑袋的大刀却是两个,“嘭”的一声,这是大刀相撞的声音。

    “嘿嘿,义封,这严老三的首级,我徐盛要了,还望朱兄成全!”徐盛憨憨的笑着,虽然笑的很质朴,但是在那群山贼的眼中,这种笑容,无疑比魔鬼更加恐怖。

    朱然眉头一挑,断然道:“文向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首级谁先抢到算谁的,这沙场之上,哪有谦让之分?”

    “哦?”徐盛眼角凌厉,冷哼道:“这么说……义封兄是不肯相让喽?那好!咱们就刀锋底下见真章!”说罢拍马而去,就好像见到了一个苦大仇深的世仇一样,“嗖”的一下,挥刀向朱然冲去。

    朱然虽然在孙翊面前一直保持着那种谦卑的姿态,但是他和徐盛一样,年轻气盛,都是有着几分火爆的xìng子。见徐盛拍马而来,朱然毫无畏惧,双手将长刀一横,刚巧挡住徐盛那泰山压顶似的凌厉一刀,虽然挡住,但是虎口却也有几分酥麻的感觉。

    “好刀法!好力道!”朱然大喝一声,毫不退让,双臂猛的一用力,顶过徐盛的压顶势态,侧过身子,躲开刀锋,手中四十二斤的星月大刀在空中画个半圆,刀法大开大阖的施展开来,径直向徐盛腰腹间削去。

    面对着朱然几乎势在必得的雷霆一击,徐盛轻蔑的一笑,单手持刀,刀尖点地,只待他刀锋滑来,便可挥臂而起,提起长刀,侧面相击,不说能一招把朱然手中的星月大刀打脱手,也至少能够让他半臂软麻,动弹不得。

    不得不说,别看朱然在军中打磨过三年,也算是久经沙场,而徐盛今天才是第一次使刀杀人,但是论起这单打独斗的力道刀法,朱然还真就不是徐盛的对手。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忽然一声“住手”让两人都是不禁一愣,这可是孙翊的声音。面对着孙翊,两人空有一番勇武,却是完全没有较量的资本,心中都是一颤。

    然而两人这一愣不要紧,要紧的是在这一瞬间,徐盛竟然忘记了挥刀迎击,而朱然俨然已经把全身的力道灌注在刀柄间,根本就停不下来。这可面临了一个紧要的关头,眼看着朱然的刀锋就要滑过徐盛的胸腹间。如果真的被这样的全力一击砍刀,xìng命定然不保。

    说时迟,那时快,虽然出手的是朱然,但是他的最终目的可不是要灭掉徐盛。虽然此时两人武斗一番,但是对于徐盛,他仍然是兄弟一般的看待。

    眼见刀锋已至徐盛腰间,再不控制恐怕会出现生命危险,便连忙翻身落马,同时双手憋足力量,把刀柄狠狠的向下压去,刀锋同时力图侧偏了一个方位。

    然而这也不过是权宜之计,根本就解决不了伤人xìng命的根本,好在就在这时徐盛也顾不得什么颜面,灵巧的一个翻身,就向地上滚落而去。

    “咴儿嘶儿……”徐盛的白马坐骑瞬间被利刀开膛破肚,一声长鸣,便轰然倒地。

    终于,在朱然和徐盛的共同努力下,徐盛保住了xìng命。但是此时两人都是跌落马下,掀起一阵黄土,本来具是英俊的面容,此时灰头土脸的狼狈至极。

    这还不算完,在两人跌落下马之后,孙翊像是jǐng匪片里的香港jǐng察一样,在事情结束的时候终于现身。然而他的现身,却是带着无尽的怒火。

    孙翊最看不得这种内部斗殴的场景,虽然知道他们两人并无伤害彼此xìng命的想法,只是想借势较量一番,但是仍然恨的他是牙根发痒,来到两人面前,根本就不管什么青红皂白,又使出了他的无敌脚法,也不管是什么部位,照着两人的身上就是狠狠的乱踢一通。

    看到巡查使发飙了,己方士兵和对方的山贼都愣在了那里,吃吃的望着孙翊那种嚣张跋扈的样子。

    “果然是‘只身三语毙五人’的巡查使,竟然敢如此对待这两个杀人魔头……”幸存不多的山贼们无一不是满怀敬畏看着孙翊,就好像他是天神下凡了一般。

第六十章 解决张家

    (新chūn快乐,惟愿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这是最大的心愿。)

    孙翊此时心头怒火大盛,根本就顾不得别人的那些惊诧不光,右脚踢酸了踢左脚,左脚酸了以后接着换右脚,直到最后两腿发酸,疲乏的不想再伸腿的时候,才喘着大气停了下来。厉声喝道:“都给我站起来!”

    “是!”两人异口同声,几乎就是瞬间的事,就站在了孙翊的面前。

    本来孙翊心中的怒气经过这么一番双脚乱踹,已经发泄出去了不少,此时心情已经平息下来,可是见到两人站起身后,又不禁是气不打一处来。

    两人竟然还在互相做着鬼脸,嘲笑着对方!最可气的是,两人竟然好像跟没事人一样,仿佛刚才孙翊的那一通狠脚下去就是给他们挠痒痒一样,反而更让两人神清气爽。

    孙翊那个气啊:“大哥这脚法怎么说算是一流了吧,曾经一脚废了张抵,后来又一脚废了张白,怎么遇到你们这两个东西竟然就不好使了呢?”

    看着两人眉飞sè舞的样儿,孙翊黑着脸,没好气的冷哼道:“看看你们那个熊样!赶快收拾残局,这都黑天了,收拾完马上走人!”

    听到孙翊下了命令,两人这才端正的站好。朱然恭敬的答道:“是!”随即向手下的两千士卒高声吼道:“好了,第二步执行差不多了。该第三步了,把每个人的首级都割下来,等回到吴县,示众三天!”

    气归气,但是尊重还是有。这也正是孙翊最看重朱然的一点,事先他根本就没有告诉过朱然进入谷中以后该如何处理这些山贼,全屏朱然自己做主。毫无疑问,朱然的这三步行动,完全得到了孙翊,和远处陆逊的认可。

    前两步的杀人自不必说,单说这第三步割下首级示众三rì就绝对是一个jīng妙的想法。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儿平掉了在此地为害两年多,甚至连吴侯孙策都不能灭掉的山贼,即便是他此时名声大震,恐怕也不会得到所有人的信服。

    但是这把首级挂在城楼上示众就完全解决了这种担忧,而且这样明目张胆的展示首级,更可以激发民众的热情,从而孙翊也就更能够得到吴郡人民的认可。

    当山贼们还在一脸憧憬的看着孙翊的时候,却没有想到,得到的答复竟然是死亡的消息……

    秋风萧瑟,有吹不尽的落叶遍布谷间,不是枫叶,却通红似火,这是血的颜sè;扬起的一捧黄沙,呼啸而去,却不是泥土的气息,而是一种檀腥的鲜血味弥漫周围;绝壁千仞,本是光洁的棕sè岩石,却是点点血迹,斑斑驳驳,映入眼帘,便会一种触目惊心的红。

    渐渐的,悲戚的惨叫声终于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畅快淋漓的大笑,二千人同时放生狂笑,巨大的声音使得整个山谷都好像有些震动。地面上到处都是一个个无头尸体,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大腿,更有的已经是开膛破肚,样子惨不忍睹。

    孙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战争……简直是太过血腥。

    他心中忧愁,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因为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是如此的兴奋,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好像是农民的丰收那样的喜悦。

    不过陆逊好像是看出了眉头不展的孙翊有些闷闷不乐,来到了他的面前,说着好像只有两人才能听懂的话:“早晚都要面对的。”

    看到陆逊淡然从容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神sè异样,显然对于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杀戮没有多大的震撼。孙翊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叹气道:“是啊,谁叫我身处乱世呢……嘿嘿,咱们先走,这里的味道,真不好受。”

    说罢跟陆逊上了马车,却看到陆筱一脸煞白的坐在车厢的一角,双手紧紧的捂住耳朵,甚至身子都微微有些发颤。孙翊有些动容,也不顾陆逊就在车上,上前一把就将她揽在了怀里。

    靠着孙翊那温和厚实,阳刚气味十足的胸膛,陆筱这才缓缓的抬起头,眼角一下子变得湿润,“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陆逊看在眼里,喟然一叹,听着陆筱轻轻的抽泣声,他徐徐道:“姑姑,叔弼……是个做大事的人。有些事,你,我,或是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必须要去接受,去承担。”

    陆筱并没有因为陆逊的话而对她的情绪有所影响,只不过渐渐的,她的哭声渐渐的小了,最后竟然就这样靠在孙翊的怀里睡着了。

    孙翊抬起手,轻轻的帮她拭去了眼角边残余的泪水,看着她偶尔嘟起嘴唇熟睡的样子,心中竟有了不小的温馨。刚才那一幕杀戮的场面给他所带来的刺激影响,也渐渐的淡去。

    孙翊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熟睡中的陆筱,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睡美人,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惬意温馨,口中轻声道:“以后……我想,再残酷的场面我都会从容面对。”

    虽然孙翊没有抬头,但是陆逊也知道他是在跟自己说话,陆逊笑道:“这点我明白。不过……那张家人该怎么处理?”

    “张家人?”孙翊眼角闪过一丝冷漠,甚至有几分yīn森,脱口道:“如此败类,断不能久活。明rì便抄了他们张家!”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那个叫张温的,在张家中我看还算是一个另类,而且还有几分头脑,不妨考虑留一条活命,为我所用。”

    陆逊眉头一皱,yīn着脸沉吟了片刻,才所答非所问的道:“我陆逊……今生注定不会在孙策手下为官,你有取而代之的意向,我这才跟随你左右。”

    若是常人,根本就不会懂得陆逊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人家明明说的是张温,你在那扯到了孙策,这不是前言不搭后语么?不过孙翊脑子灵活,也就是瞬间,便明白过来了陆逊所要表达的意思。

    孙策杀了陆逊的祖父和大半族人,虽然他不至于明面上去螳臂当车,反抗孙策,但是也绝对不会为孙策出谋划策,帮助其行大事。而孙翊因为有取代孙策的意向,甚至不惜杀而代之,陆逊这才欣然从命,跟随他左右。

    而张温就不同,他的一家就是孙翊亲手所杀,那么他又怎么可能会诚心归附?虽说有些才华能力,但是这种能力恰恰就是留张温一命最危险的地方。养虎为患的错误孙翊不能犯。

    孙翊想通了此点,轻轻的笑了一阵,轻松道:“杀吧,张家上下男丁尽数杀光。女子为奴为婢,永不脱籍!”

    此时马车已经驶出了那处山谷,紧紧有几十个士兵随护,因为这吴郡所剩唯一的一处山贼已然平掉,所以他们的安全倒也无忧。其他人还在山谷中收拾残局。

    看到孙翊终究是痛下杀手,陆逊很满意的暗自点了点头,又思索着慢慢道:“不过……这张家虽然是罪大恶极,理应抄斩满门。但是,你毕竟初到吴县不久,根基名望才刚刚建立起来,而且他张家也毕竟是一处百年世家,在这吴郡影响颇大。

    你若是就这样下了杀手,恐怕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负面影响。尤其要注意的是,如今山贼之乱已经平定,江东之地可以说是安然无忧,迁移治所到吴县的事恐怕孙策近rì来就会决定。此时若是听闻你屠杀大户,恐怕会被有心人利用。”

    陆逊这话才是说到了孙翊的心坎子里去。其实孙翊想要留住张温一命哪里是心慈手软,一是看在那张温确实有些才华,其二则是想给张家流条血脉,也好以后孙权或者其他人跳出来拿此事来叫板他时,能够有个很好的帮手。

    然而正如陆逊所说的,这个张温必须要杀,而且张家男丁还必须要全部杀掉。他可不想在和孙权较量,问鼎江东的道路上遇到一丁点的阻挠。可是现在问题又来了,到底该如何让屠杀大户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消失呢?

    孙翊沉吟半响,对于这个问题苦苦思考了好久,却依旧没有开口回答,好像他的全部心思又全部放在了熟睡着的陆筱的身上,看着她那密密的眼帘,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子,小小的嘴巴,无一不是那么完美和谐……

    “和谐?”孙翊一下子兴奋起来,因为他忽然想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这个方法简直就是妙不可言,不仅能够解决那些可能存在的负面影响不说,用好了,甚至能够让他的地位声望进一步提升。

    孙翊急不可耐道:“明天,就在明天!召集吴县附近所有的世家大族,或是贫民百姓,都召集在一起,向大家说明张家的一系列恶行,然后让他们有记名投票,最后公布大家的一致结果……嘿嘿,张家在吴县树敌林立,他们不可能不死!”

    “有记名投票?这是什么意思?”饶是陆逊才思敏捷,但是对于这样一个新颖前卫的词也是有些难以理解。

    “啊?哦!”孙翊尴尬的咳了几声,刚才一时兴奋,竟然忘记了措辞,只好解释道:“就是让大家来做出选择,到底那张家人是该不该杀,写在纸上,署好自己的姓名呈交山来。这样张家的死就可以完全的把责任抛开,而且更能得到百姓的拥护!”

    陆逊的眼前一亮,终于明白了孙翊这个点子的妙处。

第六十一章 全民投票

    吴县城外一处空旷的平地上,像是小山一样的堆放着大约有一千个首级,场面简直是恐惧森然。然而这种惊悚的场面却没有吓走过往的行人,反而是让大家都驻足下来,脸上的表情,是激动,是狂喜,是兴奋,是感慨……

    因为那些首级的最前方树立着一块木牌,有几个识字的文人站在最前面,正朗读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上方山’贼匪千余,尽数诛灭,首级在此,百姓无忧矣。巡查使孙翊致。”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争先恐后的都想往里凑,去亲眼见一见这个百姓福昕巡查使的笔迹,就好像看过之后能够长命百岁一样。此时此处的人数众多,足有几万,吴县中的百姓几乎全部来到了城外,来围观这一幕大快朵颐的好事。

    后面的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不过却可以看见那“山尖”上的密密麻麻的人头,也不知道前面的人在念着什么东西,只是听闻巡查使灭了“上方山”上的山贼,就跟着前面的人一同喝彩,百姓们就好像平头里升官发财了一样,疯狂的叫好,更有雷鸣般的掌声不断。

    如今江东之地已经处于稳定,除了最南边的山越偶尔作乱,根本就不会影响到百姓们的正常生活,因战乱而废弃的土地也重新耕作,而且因为此间已经太平,已经有不少的大家族开始开垦荒地,变废为宝。

    然而就是因为此地那“上方山”上屯聚的千余山贼不时的为害一方,让人们痛恨不已,甚至连耕地都要选择离“上方山”远远的地带。更别说他们常年杀人如麻,是生命为草芥,就更加让人深恶痛绝。

    此时孙翊平匪,一下子就根除了百姓心中最沉重的负担,就好像灰蒙蒙的天一下子云开雾散,阳光普照,生活也充满了希望。

    越是贫苦人家越是懂得感恩,越是深受压榨,也是更能体会轻松到来时的幸福。

    这数万群众,有的已经开始哭泣,像敬畏神灵一样的感激孙翊;有的已经拜倒哭泣,向着那个有着孙翊笔迹的木牌叩首不已,深表谢意;有的则是仰天长叹,眼中有泪花,却是展露着最幸福的笑容。

    忽然不知道有谁高喊了一声:“听说往rì里正是城中张家跟这群贼匪勾结,才让他们更有了可乘之机。如今巡查使大人正在城中昭告百姓,想要处置张家呢!”

    这话一说,无疑就是在此放了一颗惊天雷,本来都是陷入无限感激中的人们一下子就躁动起来,双眼中带着仇恨的怒火,忿然于sè。

    “哼!平rì里就数他们张家飞扬跋扈,原来竟然是如此的恶贯满盈!”

    “对!这回有巡查使大人给我们做主,咱们再也不用怕了!”

    “咱们这就返回城中,看看那张家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番丑态!”

    平民百姓是最淳朴,也是最无知的一类人。他们深深的懂得感恩,但是面对压迫,却少有敢反抗之人,只是在心理默默的承受。但是此时有几个衣着华丽的世家公子带头,百姓们虽然迂腐,但是也有些群情激奋,随着大溜奔入城中。

    不知何时,吴县中心的那一块最空旷的场地上已经筑起了一方高台,上面跪着几十个人,从中年到老年,小的不过四五岁,长者也有头发花白的七旬老人。虽然年龄有差距,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双手都被反绑,被狠狠的压住面向前方跪倒在地,脸上没有一丝血sè。

    城中的人都认识他们,正是张家老老小小,男丁四十二口!

    高台上方最前面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身着一身圆领青襟大袖长袍,头戴四方巾,身材修长、目如郎星,尽显儒雅的气质,而眉宇间展露出来的果敢刚毅,眼角流露出与这年龄不符的沧桑饱经,又多了几分大气英武的气息。不是别人,正是孙翊。

    看到台下人数越来越多,而且还有更多的百姓像cháo水一般的向这边涌来,孙翊心满意足的向身后的陆逊微微颔首,清了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父老乡亲们!我就是孙翊!”

    “哄”的一下,场面瞬间沸腾起来,原本一脸茫然的百姓们瞬间都变得极其敬畏起来。

    “叩见巡查使大人!”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前方的百姓呼啦就跪倒了一片。陆陆续续的,就要是诺骨牌一样逐次跪倒,四肢着地,上身平直,恭敬之至。然而头虽然很敬畏的低下,然而眼睛却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台上瞟去,要一睹巡查使的天颜。

    孙翊站在高处,看到这有三四个足球场地这么大的地方黑压压的跪倒了无数人,心头汹涌澎湃,热血就如海浪一样在胸口翻涌,沸腾起来。他激动的嘴角都有点哆嗦,好在他有着极强的自我调控能力,才渐渐的把心头的这股无比强大的躁动给平息下去。

    场地很大,孙翊知道后面的人肯定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他并不担心,重大的消息往往都会不胫而走,只要一发布,根本就无须在乎消息的传递方式。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高声道:“孙翊承蒙各位父老乡亲的支持拥戴,终于平定了‘上方山’上的千余山贼,至此,我吴郡,吴县之地再无内患!”

    孙翊前世是个公务员,对于领导人的那一些讲话方式耳濡目染之下早就是深入骨髓,再加上他自己的语言天赋,这完美的搭配起来,更是相得益彰。这讲话的气场一出,整个场面就更显得庄重肃穆。只是可惜少了些掌声作为辅佐。

    孙翊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大家应该知道,那群山贼在此地为非作歹,横行霸道,杀人屠戮,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而经过调查,这张家这是那群山贼的内应,他们竟然帮衬着那些山贼来加害我们自己的百姓!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孙翊没有安排托,但是他不知道陆逊、朱然等人安排没有,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跪在下面的这上万百姓中老是有人配合着他的语言。就比如此时,他一句话说完,马上就有几十声“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同传来,最后演变成了万人的齐声呐喊。

    跪在台上的小孩子最小的才五岁,忽然被这场面一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护的士兵才不管你什么小孩不小孩,只要是张家人,那就会一视同仁的对待,上去一拳就击在了那小孩子的后脑勺,哭声果然戛然而止。

    话说七旬老人早已到了无yù无忧的年纪,可以说心如止水。但是听到这上万人齐声大喊“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句话时,仍然是让他心中的那一坛死水兴风作浪起来,不禁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热血沸腾的场面刺激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那些地位卑微,平常根本就是话都不敢说一句,深受封建礼仪奴xìng的佃农乞丐也是两眼放光,面sè通红,跟着大家一同呐喊,释放着心中无限的情绪。

    高台上的孙翊神sè淡然,对如此振奋人心的场面简直就是安之若素,他背着双手目视着脚下跪拜着的这数万人,听着他们口中不停的呐喊而面sè不改。

    在气氛已经烘托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之后,孙翊双手抬起,做了一个下压的姿态。那样子,那动作,那神态,简直是要多装逼有多装逼。

    待整个场面变得极为静谧,甚至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后,孙翊才开口厉声道:“今天我们就要把这些败类人渣全部处置!但是张家毕竟是此地的名门望族,我还不知道大家到底愿不愿意处置张家……”

    孙翊的话还没说完,下面就接二连三的想起了“愿意,杀光张家”的声音,孙翊微微一笑,摆了摆手,继续高声道:“这样,大家也都看到了,我身后左边的位置有个临时桌台,如果哪位相亲愿意处置张家,就到那边留个姓名,按个手印。如果同意灭张家的人比反对的要多,那么今rì黄昏,就是他家满门,血流成河之时!”

    张家的人除了张允、张温、张抵、张白等为数不多的人知情意外,其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怎样的事,总之就是今天被莫名其妙的捆绑到了这里。但是听到孙翊的这番话之后,顿时都是吓得呆傻在了那里,甚至连哭泣求饶都忘记。

    孙翊话说完之后,数万百姓又是连连磕头不已,过了半响才渐渐起身,虽然双膝疼痛,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写满了憧憬。他们不知道孙翊这个点子无形中就是赋予了他们管人生杀的权利,他们只知道,只要自己按个手印,说个同意,就可以让那些恨之入骨的张家人全部斩首。

    现在时间还是上午,看到这万人集团排成长队等着署名按手印,知道时间断然不会太久,不过应该不会影响黄昏处斩的结果。

    孙翊在那群按在地上的张家人中寻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了那个让他颇有好感的张温,此时他因为被困多rì,已经是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不过孙翊却是冷冷一笑,心中全无一丝的怜悯。

第六十二章 名动江东

    建安四年十月中旬的黄昏,存在于江东吴县有百年的张家彻底消失。

    天边映出片片红霞,更加衬托了夕阳的眩丽。那缓缓下沉的斜阳,有种伤感的凄美,竭尽余力地把周围的晚霞烧成血红。而这天边的红亦如地上的红,却是血流在汩汩流淌,其间还散布着四十二个人头。

    看着那四十二个血粼粼的人头,百姓们没有展现出丝毫的恐惧不安,反而像是一条条饿狼一样,眼睛肿放shè出狠辣的光芒。

    孙翊和陆逊站在不远处的一个隐蔽的位置,神情冷漠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从投票,到公布结果,再到杀头,一系列的过程花费了他们整整一天的时间,此时天sè已暗,事情才了。

    “还好,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样。”孙翊淡淡道,声音中却不带有任何的情感,看了陆逊一眼,便转头而去。

    陆逊悻悻的一笑,赶紧快走了几步,跟在旁边,沉吟片刻,问道:“叔弼,这张家的巨额财产……你打算怎么处理?”

    孙翊想也不想的脱口道:“一分为二,一部分抽出我们组建自己的军队用,一部分就遗赠给往rì受到欺负的吴县百姓吧。”

    陆逊是吴县人,也是心系吴县,对于孙翊的这个决定当然很高兴,不过还是有些疑问道:“但是……你打算怎么分呢?一半恐怕太少了吧?”

    孙翊想了想,是啊,吴县少说十来万人,分他们一半的财产确实有点杯水车薪,便毅然道:“好吧,那……那就三七分成吧。”

    陆逊犹豫了一下,还想反驳,却是看到了孙翊那果断的语气,叹了口气,才道:“好吧,三七就三七吧,虽然还是少了点,这七成家财,再配合着那八百具铁甲,也完全能够组建一支骁勇的军队了。”

    孙翊脸上一滞,茫然道:“七成?咱们七成?”

    陆逊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咱们七成,难不成还要他们分大头不成?”

    孙翊愣了:“这尼玛……敢情你说的少了,是说咱们分少了?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百姓分少了呢。你这陆逊还是个吴县人呢,竟然这样子为百姓谋福利……”

    巡查使孙翊到达吴县的时间是建安四年十月,现在才是十月中旬,也就是说孙翊仅仅花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不仅解决了连孙策都没有解决的难题,更是把吴县的大户,存在近百年的张家给灭掉。虽然说并没有牵涉到其他族支,但是这也足够体现出了孙翊的敢作敢为,无畏胆大。

    本来孙翊作为巡查使,从会稽行至吴郡,一路上就已经是传开了他不少的故事,而且跟大家世族的关系也处理的井井有条,当江东百姓听说巡查使孙翊完成了连吴侯孙策都没有能够完成的重任,简直对孙翊就是更加的敬如神明。

    没错,“只身三语毙五人,五百乱贼独然过”的故事如今在江东已经是传遍了大街小巷,妇孺皆知。但是这终究都是传说中的故事,大家虽然广泛称颂,但也不过就是口口相传。

    但是这“平乱‘上方山’,怒斩张家门”却是实打实的大事,那一千多个山贼的人头,那当着全吴县百姓的面斩杀张家老小四十二口,都完全是光天化rì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发生的事。都是人们亲眼所见,这无疑更比传说来的真实,来的荡气回肠。

    吴郡是江东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等方面最中心的位置,四通八达的交通网更突显了他在江东的特殊xìng。而吴县作为吴郡的治所,更是中心中的中心。每rì都有成千上万的客商往来贸易,也正因为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孙翊的事迹便如同光速一样,在江东散发开来。

    此时的江东谁的权势最大?毫无疑问,当然是吴侯孙策。但是若要问谁的声望最高?那么在江东之地,上到八旬老者,下至吃nǎi的孩童都知道,不是大名鼎鼎的孙策,而是刚刚年满十六岁的巡查使孙翊。

    正如陆逊和孙翊所想的一样,如今江东粮草充足,军心安定,后防稳固,符合了所有大行动的先提条件。三天前孙策已经下令,迁移治府于吴郡,同时江东整军备战,随时出征江夏,发兵黄祖,为父报仇。

    当孙策听到孙策平山贼,灭张家这两则震惊的消息时,他已经率兵护送家眷行驶在了赶往吴郡的路上。因为吴氏和袁氏都怀有身孕,虽然时间都不长,还没有显怀,但是作为二十五岁都没有儿子的孙策仍然是小心照顾。

    按照他本来的xìng子,如今江东局面一片大好,他早就会一马当先,率兵点将,赶赴柴桑前线,去与周瑜商量用兵对策。只是如今忽然两个夫人怀有身孕,让他一下子又有了当年初为人父时的柔情,一心想好把两位夫人安然的送到吴郡。所以一路上行程并不快。

    本来在孙翊任职巡查使,离开会稽之后,孙权也该回到阳羡任职,但是在忽然得到四夫人袁氏怀孕的消息后,便打消了回去复职的想法。无论孙策怎样劝阻,他都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想要拖延复职的时间,孙策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只不过时间长了,对于这个问题也就淡化了,此时他正好陪同着孙策一同前往吴县。

    此时孙权和孙策是一同听到了关于三弟孙翊的这个消息。而这则消息对于孙权的震惊要远远的超过了孙策。在听到这则消息的那一刹那,他甚至神志都有点不清,脑袋像短路似的,差点从马上跌落。

    好在孙策眼疾手快,在他身边及时的搀扶了一把,才没至于让他现出丑态,可是即便是这样,仍然是让孙权出了一声冷汗。也不知是刚才险些落马的惊讶,还是对于孙翊大放异彩的震动。

    “怎么回事,如此心不在焉?”孙策看到孙权那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感到疑惑不解。

    孙权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勉强笑道:“没……没事,只是听闻三弟出道不过三月,竟然就有了如此的名望,深感慰藉而已。”

    孙策爽然大笑,星目如矩,望向远方,欣然道:“是啊,三弟幼时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长大后竟有如此的胆魄能力,不出三月,就有了如同你我奋斗数年而得来的声望地位,当真是可喜可贺。想必是父亲在天有灵,佑我孙家!”

    孙权一听孙策这话,虽然是极力的克制,脸sè却也yīn了下来,翻了一个白眼,有些嫉妒之意道:“小弟自是不才,但是恐怕三弟虽然如今声名显赫,但是也断然不能跟大哥您相提并论啊。”

    孙策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仲谋你终究还是年轻,不懂其中的道理。江东是否能够长治久安,全在乎于那些世家大族能否支持。当年为兄为了能够尽快的在江东巩固地位,确实是采用了杀戮政策,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惨痛教训。

    但是如今局面安定,细细想来,为兄却从未后悔,因为那是一种必须的手段,其中的利害得失,我岂会不知?而如今不同,三弟能够合理的运用世家大族的拥护,平民百姓的爱戴而得到今天的地位,可以说完全是稳若泰山。”

    在三国乱世中,有人说曹cāo腹黑,又有人说刘备脸皮厚若城墙,但是孙权又何尝不是如此?常言道泡妞有三大准则:胆大、心细、脸皮厚。同样的,成大事者,也有着三处要领:腹黑、隐忍、识大体。

    本来以孙权的地位权势,以为在孙策死后,那么他吴侯的地位权力必定会落到自己的头上,一是因为孙策如今还没有儿子,二则是因为整个孙家人中,没有人能够在地位声望上面比得过他。但是哪里想到,他的三弟孙翊不知何时竟然开窍了,而且还营造出了这么一番大架势。

    孙策今年已经二十五,而孙权不过是十八而已,却未能完全理解孙策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含义,不过却从他的话中发现了几点可以很好的打击孙翊的切入口。

    于是他满面欢喜的道:“大哥所言极是。当初大哥杀戮世家大族,那是迫不得已,可是如今三弟竟然下了如此重手,灭了吴县望族张家上下四十二口,当真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孙策神sè一滞,淡然道:“不是说了么,那张家可是那群山贼的同伙。难怪当初我去吴郡平匪时有千难万阻,原来竟是有张家这样有重要影响力的家族作为后盾,难怪那群山贼可以安然无忧。”

    孙权对于孙策这句话有些嗤之以鼻,没有平掉就是没有平掉,此时听说人家孙翊肃清了山贼,想找回点面子,也不需要用这样没有逻辑xìng的理由吧?

    想归想,孙权还是犹豫道:“可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可是都没有看见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对于传说中的事,大多都是人们以讹传讹。”

    孙策想了一会儿,淡淡道:“三弟识大体,应该不会妄自杀戮。”

    孙权冷冷一笑,心中却是看到了几分希望:“嘿嘿,看来只要让你坐定滥杀士族的名头,便会让你的地位影响堕入地狱!”想着想着,他的脸上就露出了几分狰狞。

第一章 各投明主

    建安四年十一月初,孙策一行终于踏上了吴郡的地界,吴郡太守朱治在距离吴郡三十里的地方就开始带领着手下的文武官员准备迎接。

    一番客套奉承之后,孙策终于来到了营帐中休息,而孙权也终于是长舒了口气,刚刚面对着百官的笑脸一下子就消失全无,一脸隐忧的呆在属于自己的营帐里。

    这半月以来,他是一rì.比一rì更加担忧,因为越靠近吴郡的地界,他越能感受到百姓们对孙翊的推崇已经到了过分茫目的程度,这让原本还信誓旦旦,以为可以轻松摆平孙翊的孙权不禁苦上心来。

    可以说为了能够取代孙策而登顶江东,他这近一年来可谓是处心积虑,能联系上的人都联系了,而且目前大事进展的非常顺利,孙策能够按照他的计划迁移治所到吴郡,他就已经是成功了一半,而另一半则是靠几分天意,靠几分运气。

    但是哪里想到在这种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场景竟然杀出来了一个孙翊,而且在吴郡地头上简直是风光无两,万民敬仰。别说是孙权,就算是他大哥孙策都难以匹及。如果他rì孙策身亡,那么这继承人到底该是谁?

    孙权拉着脸呆若木鸡的坐在营帐里默然不语,因为就在刚才,那些文武官员在和孙策的交流中,几乎所有人都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处处是夸奖孙翊这好那好,简直就把他当成神仙一样的供奉,这更是让孙权气的头皮都有些发麻。

    忽然帐外的一个亲兵小心翼翼的前来禀报,看着孙权那淡蓝偏绿的眼睛,黑着的脸拉的像个鞋拔子那么长,半跪之后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脸都吓青了,愣是没敢开口说话。

    孙权一拍桌几,勃然而起,大怒道:“你哑巴了吗?有事赶快说!”

    那亲兵吓得两腿发软,直接改半跪军礼为双膝跪地,颤声道:“启……启禀将军,帐外有个书生求见,自称什么吴郡四秀。”

    “书生?书生有个屁用!”孙权气的浑身发抖,大喝一声:“不见不见,直接拉下去领四十军棍!”

    “是……将军。”那亲兵抬头偷偷瞧了孙权一眼,后退两步,转身就想跑出帐外,就好像这是人间地狱一样一刻也不想再停留。

    “等等!”哪里想到这亲兵掀开遮帘,就要离去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句他最不想听到的话,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但是没有办法,只好苦着脸又转过身去,面向孙权。

    吴郡四秀的大名孙权是听说过的,都是吴郡年轻一辈人中的佼佼人才,不过更让孙权有兴趣的就是这吴郡四秀在吴郡之地都是有着相当不错的盛誉,若是能够有其帮忙,想搞臭孙翊也不是不可能。

    孙权顿时面露喜sè,终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忙道:“快!还愣在干什么?赶紧去把人给接来啊!”

    “哦!”那亲兵应了一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犹豫的问道:“那……那四十军棍还打吗?”

    孙权被这个傻呵呵的亲兵气的脸都绿了,忿忿骂道:“你是猪脑子吗?赶紧去把人家公子接过来,然后去自领四十军棍!混账东西!”

    “啊?”那亲兵都快哭了,却不敢再有任何言语,四十军棍就四十军棍吧,反正军中都是熟人,也不会怎么下很手。只是他那脸sè啊,真心是比死了妈还难看。

    过了一会儿,孙权终于见到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家公子哥。单是他那种儒雅的气质,就足以让孙权喜爱有加。只见他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梨花白的儒士服,只在领角袖口,绣着鎏金丝的云纹花边,头上也只挽了发髫,横插一簪。看起来便有一种老成持重,深藏若虚的样子。

    他来到了孙权面前,并没有展露出一丁点的阿谀奉承之sè,而是不卑不亢的拱手道:“在下吴县卜静,见过将军。”

    原来这人竟然就是在孙翊从会稽前往吴郡的路上碰到过,而且还发生过不小摩擦的文士卜静。只是那一rì在许家村一别,孙翊一行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却没有想到,此时竟然出现在了孙权的营帐中。

    看到卜静这一副刚刚正正,甚至好像有一种浩然之气弥漫周围,孙权高兴的都合不拢嘴,再加上那响当当的名号“吴郡四秀”,就更加是让孙权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可是喜归喜,还是有一丝疑惑萦绕心头,孙权上前拉住卜静的手,那亲密程度就像是两个搞基的男人一样,亲切的问道:“原来是‘吴郡四秀’之一的卜公子,孙权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只是……不知卜公子来此,所谓何事呢?”

    孙权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如此的礼仪相待,更加是让卜静心中有些飘飘然,眼睛看也不看孙权,昂着头,望着那被挡住而根本就看不到的天空,高傲的道:“家父为朱太守手下一小吏,所以在下得以跟随而来得见吴侯天颜。只是在百官的交谈中,在下却发现每每众人谈及到巡查使孙翊时,将军您总会不自然的皱起眉头,故而在下才会冒昧打扰。”

    听到卜静这话,孙权不禁又yīn下脸来。当然卜静能看出此点,足以说明他心思缜密,有一定的能耐。但是关于孙翊的问题,却一直都是孙权的忌讳,就这样被人家看出自己跟孙翊有所矛盾,这情不自禁的就让孙权生出一丝jǐng惕来。

    看着孙权脸sè豁然一变,面sè森然狰狞,眼角凶相展现,凌厉外漏,这可把卜静吓了一跳,再也不敢仰视天空扮装逼**丝,赶紧恢复了那一副文艺青年的范儿,低着头,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道:“实不相瞒,小子跟那孙翊确实有着不少的过节,但是小子人单力薄,对方是声名显赫的巡查使,想跟他较量,无疑就是螳臂当车。所以便想来投靠将军,以报心恨。”

    “哦?”孙权终于又露出了个笑脸,再度恢复了那一副亲密的姿态,拉着卜静的手,放开心腹的畅谈起来。

    感受到孙权手掌中传来的阵阵温暖的热量,卜静虽是有些尴尬,却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刚才吓的尿都快出来了,好在强自憋住……

    ……

    ……

    自从平掉了山贼,灭掉了张家,孙翊在吴县的生活就更加惬意起来,他目前唯一的大事就是等待孙策到来,然后升军职,掌军队,然后奔赴江夏战场。

    等待孙策的这半月中,孙翊每rì闲来无事,或是跟陆筱缠绵厮混,体会巫山**的诸般风流;或是到徐黛家中,享受她那种小家碧玉的温馨柔密;或是跟陆逊、朱然、徐盛等人每rì高谈阔论,妄讲天下大事;或是在城外找一块空地,多多练习马术。

    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马镫,人要想安稳的做在马背上,必须要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腹,才能掌控好身体的平衡。

    但是这样骑马无疑就会增加不少的难度,更是费力伤神。马镫的制作非常简单,孙翊就算是没有见过,可是现想都能想出来马镫的样子。孙翊也想造出来马镫,骑马也就会方便一些,但是细细考虑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江东之兵,擅长的是水战,可谓是船上无敌。而且江东少产马匹,更是河流交错,骑兵不多,而且少能有所用场。即便是造出马镫来,那也不会对江东军队的战斗力有多少的提升。

    然而孙翊心中最大的敌人——曹cāo的情况可就不同,他地处中原,北有草原,西接西凉,东临辽东,都是马匹盛产之地,完全可以组建一批强大的骑兵。如果到时候马镫的技术泄露,无疑最大的收益者就是曹cāo。

    所以孙翊宁可现在受些苦受些累,也不想让敌方的军力变强变大。当然,如果以后有了足够的马匹来源,组建了一只空前强大的骑兵队伍,这马镫必定会在孙翊的引领下而提前问世。

    袁成已经按照孙翊的吩咐,把手下的五百人分成了五十组散布在了吴郡各地,完全充当起了探子的作用。

    此时孙翊正和陆逊在书房中商量着些什么,因为袁成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孙策已经在朱治的接引下,进入了吴郡的地带。

    就在孙翊和陆逊各自抒发意见的时候,下人却忽然来报,说是有一位乞丐前来拜见孙巡查,怎么赶都赶不走,还大言不惭的说跟孙巡查认识。

    孙翊睁大眼睛看着陆逊,摇了摇头。他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过乞丐朋友,根本对来人一点都不熟知。不过既然对方如此想见,而孙翊又不是十分看重地位的人,便也答应跟那乞丐见上一面。

    然而当下人引领着那个乞丐来到书房的时候,孙翊愣了,因为这个人他还真就认识!

    只见他衣着的袍子满布灰尘,还能隐隐看出本来的淡青颜sè,只是褴褛不堪。头发和脸显然是来之前用心洗过,露出了一副还算工整的容颜五官,只不过脖颈上那一层黑灰的颜sè,还是暴露了他多rì未曾洗澡的结果。

    他不是别人,正是孙翊那一rì跟陆筱打抱不平,在张抵和张白两人手下救过的刘三公子。

第二章 新吴侯府

    那刘三公子见到孙翊后先是一喜,然后忽然想到了惨死的家人,尤其是那个青梅竹马,却被残忍害死的妻子,眼睛一红,又不敢表现出来有失礼仪,赶紧低下头去,拜倒在地。

    朝着孙翊磕了三哥头,才直起上身,毕恭毕敬道:“在下吴县刘钰,见过巡查使大人。想必大人也都知道,在下本也是此地大族,然而家门不幸,却遭受了那‘上方山’贼酋的洗劫,全家上下竟仅存我一人!

    如今刘钰手无缚鸡之力,家中田产业已被张家瓜分,无奈只能乞讨而活。好在还曾读书识字,唯愿留在孙巡查身边,鞍前马后,誓死效力!”

    他的声音听上去分外凄凉,却是很果断坦然。

    孙翊也或多或少的了解不少这刘钰的悲惨家事,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仍是感慨万千。他赶紧走上前去,根本就不在乎刘钰那破衣楼搜,甚至身上还发散着一种异味,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搀扶起来。

    孙翊叹了口气,喟然道:“哎……若是我能早些到来,想必你家也不会发生那悲惨的一幕了。”

    刘钰见孙翊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看不上自己这身邋遢的穿着,反而是极其亲密的把自己搀扶起来,心中钦佩之意大增,更是加深了对孙翊的效忠之心。再加上孙翊这一句自责的话,简直就是让刘钰感动的无以复加。

    他感慨涕零道:“巡查使大人切莫如此,你能来到吴县,解决了困扰在当地百姓心头最大的难题,已经是对我等的莫大恩惠。生死由命,您千万不要自责。如今刘钰孓然一身,只想效力在您身边,为牛为马,在所不惜!”

    “在我身边效力?”孙翊眉头微微皱起,他马上就要跟孙策请命,一同攻打江夏,带上这样一个人,根本就是毫无用处。一下子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逊看出来来了孙翊的心思,赶紧快走几步,来到孙翊身边附耳小声嘀咕了几句。

    果然听完陆逊的话之后,孙翊脸sè微变,有些犹豫的看着陆逊,踟蹰道:“这个……恐怕太危险了吧?”

    刘钰当然明白对方是在给自己安排任务,当听到孙翊不是关心任务能否完成,而是担心那个任务的危险程度,就更是让刘钰钦佩不已,也就更加坚定了他效死孙翊的决心。

    他赶紧出言正sè道:“巡查使大人切莫担忧。刘钰一家上下早已不在人间,我苟活于世的原因就是想着有朝一rì能够为家人报仇。如今您已经为刘钰报了大仇,那么我就算是死,也难以报答您的大恩!

    别说有些危险,就算是个火坑,只要巡查使大人您一句话,我也会毅然决然的往下跳。刘钰这条命今天就给了你,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不得不说,刘钰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是这番话说得倒是大义凛然,让孙翊有些微微动容。可是面sè仍然是隐隐不安,有些拿不定注意。

    刘钰急了,奋然道:“巡查使大人若是真为刘钰着想,那便安排我去便是!如若不然,刘钰唯有一死,以谢大恩!”说罢就作势想要向门框上撞去。

    孙翊心中微微一笑,见这戏也就演的差不多了,到了收场的时间,才满脸动容的叹气道:“哎……罢了,既然刘兄如此决绝,那孙翊也不好再推脱。只是这任务相当艰巨,一旦被发现,恐怕……”

    刘钰凛然道:“千难万险,刘钰不惧!”

    “好!”孙翊一拍巴掌,回到座位上坐好,就像是主将在发号施令般的正sè道:“这是一项极其绝密而又非常重要的任务,在坐三人,不可再有第四人可以外露!

    你知道我二哥叫孙权,我希望……你能假意投靠他,然后把他那边的信息传递给我。你可能做到?”

    “孙权?”刘钰愣了一下,显然这个结果给他带来了不下的震惊,可是看到孙翊那一双充满着信任的眼神使,他马上就下了决心:“好!刘钰一定做到!”

    陆逊笑了笑,轻声问道:“不知刘兄可有把握得到二将军孙权的信任?”

    刘钰轻轻一笑,傲然道:“陆兄无须担心,刘钰zì yóu计较。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那以后还如何为巡查使办更重要的事?”

    陆逊心中一寒,暗笑不止,脸上却表现的温和如chūn风,笑道:“那好,事不宜迟,刘兄这就出发吧。我已得到了最新消息,吴侯一行人已经到了吴郡,想必也就是这两rì,就会到达吴县。”

    说罢起身,向刘钰作了一揖,郑重道:“那就祝刘兄马到成功!”

    刘钰再度向孙翊施了一礼,才转身而去。

    ……

    ……

    新的吴侯府是坐落在原来张家的那处府邸上翻新而成。这原本是孙翊的建议,而孙策本身就对那些牛鬼神蛇的迷信完全不信,所以虽然张家刚刚发生过惨案,却仍然采纳了孙翊的建议。

    此时孙策泱泱一行已经在孙翊的jīng心安排下迎接到了这吴县的新“吴侯府”。敲锣打鼓的场面就跟娶个新娘子一样热闹不凡。当然路旁有不少的路人百姓都会纷纷翘首仰观,去亲眼见一见孙策的长相。

    本来吴郡太守朱治的建议是不让平头百姓在旁围观,就怕引起sāo乱,不好控制场面。但是孙翊却不以为意,因为他深刻的体会到,一个男人,一个英姿勃发,野心勃勃的男人对于排场极其看重。

    所以孙翊为了营造更好的迎接氛围,更得孙策的认可,他不仅没有禁止百姓围观,反而是向全郡人民通报了孙策来此的消息,鼓励大家都来迎接,不过有一个要求就是每一个围观的百姓必须要穿着花衣,以显得隆重热情。

    毫无疑问,孙策对于这样的一番万民拥护的场面兴奋不已,对于孙翊也是连连的颔首不止,赞扬之声不绝于耳。同样的,也就会引起了孙权更多的忌惮,和躲在暗处卜静的深度仇视。

    在吴郡百官和把街巷拥堵的水泄不通的百姓面前,孙策把孙翊大肆赞赏了一番,又经过了一系列复杂的仪式之后,孙翊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陪着那些让他朝思暮想的家人逛一逛这个新的吴侯府。

    孙翊没有走在一行人的最前列,跟孙策、孙权等几人并排而行,而是走在了队伍的最后,一头扎进了女人堆里。

    此时他的左手被吴国太热情的拉着,满是欢欣的谈这谈那;右臂则是被小萝莉孙尚香抱在怀中,紧紧的腻在他的身边。

    显而易见,几个月的分别,不仅没有让这么一对兄妹的感情出现一丁点的裂痕,反而是更加和睦融洽。孙尚香对孙翊的依赖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明显的看得出来是真情实意,这是跟其他人,包括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吴国太都不同的一种信任依靠。

    孙翊对于吴国太的感情大多数还是出自那内心中那种最纯粹的孝道,可以说完全是一种礼仪上的支撑。而对于孙尚香则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对于这个即将年满九岁的小丫头,他是有着说不出的一种情意。

    所以孙翊虽然被吴国太和孙尚香两人牵扯着,他的回答往往对于吴国太都是敷衍应付,大多数的语言都是留给了孙尚香。

    但是他的jīng神,他的眼神却并没有完全的落在他身边已经是高兴的欢天喜地,叽叽喳喳的像个返回丛林中的百灵鸟一样欢喜的孙尚香身上,而是落在了他们右侧身前的一个靓影的身上。

    不是别人,正是大乔。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说上一句话,孙翊明白那其中的诸多忌讳,好在他知道孙策的时间已经不长,需要等待的时rì越来越短。只是偶尔两人之间的惊鸿一瞥,孙翊都能感受到有一种触电似的震动,化为阵阵洪流涌入心底。

    同样的,他也能看得出来大乔的面部表情也有几分变化,虽然她是极力的掩饰,表情变化的幅度很小,但是仍然逃不过放上全部心思的孙翊的眼睛。那眼帘低垂,面颊微红,和微微起伏的酥胸,无一不说明了她心中跟孙翊是有着同样的震动。

    只是两人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缘故,两人竟然都是选择了掩饰,选择了沉默。

    看着她的背影,她细碎的莲步轻轻的抬起,又轻轻的落下。轻盈的体态在她身旁丫鬟好动的杏儿的映衬下,更显得文静娇柔,典雅端庄。

    小萝莉孙尚香鬼机灵,再加上孙翊那么长时间的调教,此时别说是同龄的女孩子,就算是这古代普通十四五岁的女孩子都不会有她那种心机,明白那么多事理。

    一路走来,其实她就已经发现了孙翊的眼光一直在有意无意的朝着大乔的身影上瞟去,孙尚香捂嘴窃笑不已,却看到母亲吴国太就在旁边,就一直隐忍未发。

    此时到了后院,吴国太已经被下人的搀扶下去到了亭子中休息,孙尚香才拉着孙翊来到了亭外面不远处的一块空石上坐好,乌溜溜的大眼写满了诙谐的趣味,靠在孙翊的怀里小声道:“三哥……你交给人家的任务,人家做到了!”

    “什么任务?”孙翊还真是一头雾水。

第三章 重识吴氏

    对于孙翊的这个回答,孙尚香有点不太满意。她那张欢快小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起来,有点负气的颓然坐在一边,不想再搭理他。

    孙翊有点心虚的挠了挠头,左思右想,印象中好像还真没和孙尚香有过什么约定,他绞尽脑汁愣是没有反应过来孙尚香到底提的是哪一茬。

    不过他当然不好刚刚见面就让这个小萝莉生气一通,只好硬着头皮的歉意道:“好啦,是三哥不好,三哥给忘记了。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孙尚香还想板着脸,却是拗不过心中的好奇,眼帘挑起,偷偷的去观察的孙翊的神sè,见他果然是一脸郑重道歉的样子,一下子就得意的笑了起来,“噗嗤”一声,娇嗔道:“哼!还是人家的三哥呢!连自己的话都不记得!”

    孙翊被一个不到十岁的下孩子数落,脸上有点窘红,讪讪道:“额……三哥以后一定注意,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孙尚香流目转盼,噤着的小鼻子也放松下来,轻声道:“哎……还不是你跟人家说的要大哥不能进三嫂的房间里嘛……”

    话说到这,孙翊终于想明白了孙尚香话中所指的到底是什么。没错,这还真是当初孙翊给孙尚香安排的任务。

    当初孙翊离开会稽,因为已经情定大乔,所以怕离开的那段时间孙策会打扰大乔的“个人生活”,所以就安排了孙尚香这么一个小灯泡从中搅合,来破坏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想到,孙尚香竟然圆满的完成了这个任务。

    孙翊想到了这点以后,顿时心中狂喜,对于孙尚香这个小萝莉就更加是宠爱几分,伸手轻轻的在孙尚香那吹弹可破、滑.嫩如玉的小脸蛋上极为宠溺的轻轻的一掐,眼中充满了疼爱。

    若是以前,孙尚香一定会对孙翊这样亲昵的举动颇为欢喜,可是出乎孙翊意料的是,此时的孙尚香虽然也是欢喜展露,但是却多了几分往rì没有的一丝羞涩,竟然稍微的侧过了脸去。

    迎着孙翊有点诧异的目光,孙尚香低声道:“这几个月跟三嫂一直住在一块,老是被她教导。说人家是女孩子,除了为了的夫君,是不能让其他的男子碰到自己的……”

    孙翊脑门上是一条条的黑线,听到这个将满九岁的小姑娘说出这么一段话,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乞丐在妄谈军国大事一样,头皮都有些发麻。

    他喜欢大乔,不仅仅是因为她那享誉千古的鼎鼎大名,还有的则是亲眼目睹,一番接触之后体会到的她那种娇柔婉约,古典传统,可是哪里想到,竟然在孙尚香和她接触的这几个月中对孙尚香的有了不少的影响。

    即便如此,孙翊对于孙尚香的xìng情走向也是完全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孙尚香绝对不是一个传统的女子,就从她平rì的爱好言行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在加上他的一番jīng心栽培,孙尚香的未来一定是一个超级前卫的时髦女xìng。

    孙翊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却很霸气的把孙尚香搂在了怀里,不容置疑道:“在三哥面前……别谈那么多繁文缛节!对了,你讲讲,你是怎么当电灯泡……哦不,是怎么完成三哥交给你的任务?”

    孙尚香被孙翊搂在了怀里,那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又重新萦上心头,顿时晕陶陶的,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孙翊一眼,就赶快的红着脸低下头去,不过对于孙翊的那种骨子里带来的依恋,让她瞬间就把多rì来大乔的诸般教导给统统的抛之脑后,紧紧的贴在孙翊的身边。

    再一听到孙翊问到关于“任务”的话题,孙尚香一下子就重新变得兴奋起来,瞬间从一个小家碧玉的乖乖女变成了一个活泼古怪的小jīng灵。绘声绘sè的给孙翊描述起来这段rì子她和大乔在会稽发生的点滴故事。

    小故事大多都是温馨的生活琐碎,只是如果涉及到孙策的时候就难免不会让孙翊心头纠在一块儿。

    孙翊本以为孙策之所以能够这么多月的时间不入大乔屋中全靠孙尚香的灵活应变和大乔的坚持,哪里想到经过孙尚香的这么一番说明,他才知道,这其中起到最关键作用的竟然是那个曾经跟大乔、跟孙翊发生过很大误会矛盾的大夫人吴氏。

    听到吴氏这个名字,孙翊未免不会有点震惊,本来他还以为吴氏会利用他在离开会稽的这段时间打击报复,却没有想到那个被他“害”的额头上出现一条永不可毁去的伤疤的女子,竟然会那样全心全力的帮助他。孙翊叹了口气,吴氏这个人,直到今rì,他才算是真正的明白。

    她有心机,擅于人前表演,作为一个大户人家的大妇,胸襟有些不够,有些蛮横,有些狡诈,但是虽然她有诸般缺点,但是她有一个优点:重感情,知报恩。却是孙翊最为看重的一点。

    孙翊有些感慨的搂着孙尚香娇小的身躯,侧过头去,向一旁亭子中休息的几人看去——吴国太、吴氏、大乔、袁氏。而这次孙翊目光的聚焦点不是大乔,而是吴氏。

    此时她正抓着吴国太的胳膊坐在她的身旁高高兴兴的聊天,全无在会稽时因为吃了过多的泻药而引起的面sè蜡黄憔悴,反而是荣光焕发,好像是迎接了人生了新chūn一般。

    其实对她来说,还真就是迎接到了人生的新chūn,因为她在为孙策诞下了一个女儿之后,终于再次怀有身孕。

    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她的身体不像大乔那般玲珑婀娜,反而是多了几许丰腴的味道,红扑扑的脸上明显是jīng神很好,有些神采飞扬。

    看到吴氏的jīng神状态很好,而且生活的很开心的样子,孙翊的心中也是为她高兴。他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虽然他和吴氏发生过些许摩擦,但是想到吴氏能在关键时刻帮自己,帮大乔一把,这就足以让孙翊千恩万谢。

    尤其是看到大乔那袖口间露出来的一截莹白皓腕上带着的一个碧玉晶莹镯子,正是大乔母亲留个她的那个遗物,心中更是满意。吴氏能把东西还回去,对于她那种正妻的地位能够向大乔这样的一个妾侍低头,无疑是给了孙翊莫大的脸面。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只要不是面对着生死大敌,孙翊有着人最基本的人xìng。

    “对了,你三嫂平rì在屋子中都做些什么啊?”到最后,孙翊的心思还是落在了大乔的身上。

    孙尚香天真无邪的摆弄着手指头,好像数数般的轻声道:“很多呀!主要就是教人家读书,抚琴,养花,女红……”

    孙翊越听越是邪乎,这读书是孙翊要求的,孙尚香必须要学;抚琴也就罢了,最起码她没有经历过,会有些好奇。但是这养花……就凭她那种好动的个xìng,怎么可能耐得住xìng子?这还不算什么,最后竟然又来了一个女红……

    饶是孙翊想象力丰富,也是难以想象出来孙尚香做女红会是个什么场景。

    看到孙翊那种惊讶不信的神情,孙尚香负气的嘟嘴道:“哼!凭什么不信嘛!人家学地很认真的……”

    孙翊会心一笑,打趣道:“好,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学女红的?”

    孙尚香扬着下巴,高傲的道:“就是三嫂做,人家看呀?”

    “你就只是看?”

    “人家年纪这么小,手又笨,三嫂怎么可能会把扇面给我弄呀?”孙尚香理所当然的道。

    “恩?”孙翊有点不解,茫然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扇面?你们在做扇子吗?”

    孙翊的话刚问完,孙尚香顿时赶紧伸出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捂住的樱桃小嘴,就好像是说错了什么话一般,任凭孙翊那好奇的眼神瞅着自己,就是连连摇头,不肯再说一语。

    孙翊无奈,只好不在这个话题上追究,跟这种小孩子接触,谁要是太过深究,那绝对就是自找烦恼。

    见孙翊终于不再对这个话题追问下去,孙尚香才终于放下了小手,拍了拍胸口,暗道了一声:“好险!差点就给说露馅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本来孙翊还以为这一天就会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过去,但是哪里想到事情的发展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乐观,因为他在书房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文士卜静!

    他竟然坐在孙权的下手,跟孙策汇报着什么!

    一向心思jǐng惕的孙翊顿时就闻到了几丝危险的气息,因为在前往吴县的路上,他跟卜静的交往很不好。而恰巧的就是,卜静在吴郡的年轻一辈中,名声影响甚广。

    孙翊神情坦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身影却消失在了吴侯府中。一个人悄然而去,行往了去陆府的路上。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这一刻,孙翊必须要找陆逊去映证一下心中的担忧是否属实,同时也要好好的商量一番对策。

第四章 交涉袁氏

    刘钰被孙翊安排在孙权身边做内应,虽然孙翊和陆逊都没有明确的告诉他该怎么样去做,但是他仍然是成功的打进了孙权的内部。

    为了使他的身份更加隐秘而不易暴露,所以孙翊和刘钰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联系,即使见面了也好像是两个陌生人一般匆匆而过,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而刘钰如果想要传递什么信息,则是靠陆家从中斡旋。

    此时孙翊惊悉卜静被孙权纳入麾下之后,匆匆的赶往陆府。可是见到了陆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陆逊早已经知晓了此事,就是刘钰的暗中通告。只是因为看孙翊今天太忙,所以陆逊才并没有通知他这个消息。

    孙翊和陆逊都不知道卜静手中握有什么样的底牌才让孙权那般看重,在到达吴县的第一天就急不可耐的把他引荐给孙策。但是他们两人却可以猜测出来,如此急事,肯定是获悉了什么重大的信息,所以孙权才是如此心急,就是怕迟则生变。

    孙翊和陆逊简简单单的商量了一会儿,过了没多长时间,孙翊就优哉游哉的返回了吴侯府。他不敢在陆府呆太长时间,在这个比较敏感的时刻,孙翊知道自己的言行无疑会引起有心人的猜忌。

    不过好在他的心情已经安定下去。因为陆逊跟他有了个不谋而合的想法——跟袁氏交涉。

    没错,只要有袁氏这张牌,一旦亮出,在短时间没有想好对策之前,孙权绝对不敢有所冒然的举动。到时候孙翊就已经成功的有了军职,跟随孙策讨伐黄祖,只要到时候打个漂亮的胜仗,在凭借孙翊那张可以把黑的说成白sè的利嘴,完全可以让程普,周瑜,黄盖之类的军中元老、宿将刮目相看。

    到时候孙翊凭借着空前的政治名望,稳固的民心所向和不小的军事力量,别说是孙权,就算是孙策想到动孙翊,都要细细的考虑考虑。

    所以,一回到吴侯府,孙翊根本就不做他想,直奔四夫人袁氏的房间。

    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如果要孙翊去大乔的房间,他恐怕要犹豫很久,但是要去袁氏的房间,孙翊问心无愧,根本就不管一干家丁的眼神,大摇大摆的就向袁氏的房间走去。

    袁氏和吴氏被发现怀有身孕的时间并不相隔几rì,如今都是四月有余。

    此时袁氏的房间布置的相当温馨暖意,墙上贴着数张送子图,以期盼生下儿子。房间中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乍一闻,便是沁人心脾。

    此时的袁氏浅浅的斜靠在轻纱似的罗帐下,在几个婢女小心翼翼的侍奉下闭目养神。

    在侍女的引领下进到房间,袁氏已经睁开了眼睛端坐好。孙翊看着她那有些丰腴圆润的身材脸蛋,微微拱手道:“孙翊……见过四嫂。”

    对于孙翊的忽然来访,袁氏也是心中一团迷云,搞不懂他此行的目的。以前她跟孙翊基本上就没有过什么交往,而到她房间中亲自拜访,更是一次都没有,这不禁让袁氏有些暗暗疑惑。

    不过以袁氏的心机见识,这点疑虑根本就不值一提,见孙翊施礼后,也不起身,神sè淡然道:“妾身见过三叔。只是如今身子着实不怎么方便,不能见礼,还望三叔勿要见怪。”

    孙翊嘴角微撇,也不管袁氏答不答应,就像个屋子中的主人一样,径直找了一处坐下,无谓道:“不妨事,四嫂还是多养身子为好。”

    对于孙翊这样有些无礼的举动,袁氏心中有些恼怒,脸上不再露出笑意,不悦道:“不知三叔此时来访所为何事?时间已经不早了,妾身赶路而来,身子疲乏的紧,还需多多休息。”

    对于袁氏所表现出来的不悦,孙翊当然是全部看在眼里,然而他手中握有袁氏巨大的把柄,根本就对这些毛毛雨般的触动不屑一顾,双腿一伸,像个大老爷似得往后一仰,懒洋洋的道:“四嫂别这么着急嘛……我今天来可是有正事要跟你商量呢!”

    看到孙翊这么一番“胡作非为”的姿态,袁氏心中更是忿然,哼了一声,冷冷道:“有正事?那好,既然有正事,三叔就尽快说吧。”

    孙翊半眯着的眼睛,慢条斯理的道:“哎……事关重大,依我看,闲杂人等,还是都出去为妙……”

    袁氏摆了摆手,急忙道:“不用那么麻烦,你说就是,这里都是妾身的下人,并非闲人。更何况如果她们都出去了,咱们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传出去怕名声不妙。”

    “噗!”孙翊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你在说天下最搞笑的笑话吗?尼玛你先从孙策,又跟孙权,此时还跟我装良人,扮坚贞?典型的一个当婊子还立牌坊!

    孙翊鄙夷的看了袁氏一眼,揶揄的反问道:“是吗?那我怎么听说,二哥好像经常是呆在四嫂你的房间里,而且一呆就是数个时辰呢?”

    听到孙翊这话,袁氏心中大惊,顿时满脸骇然,失声道:“什……什么?”

    不过也就是惊诧了这么一刹那,她一下子就平息了心中的躁动,不过话语中还是夹带着几丝气虚:“三叔切莫乱说,妾身的名声不要紧,要是影响到了二叔的名声,那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说出这一句话,袁氏就是想借着孙权的名号来打压一下孙翊的气势。但是她明白既然孙翊已经说出来了关于孙权和她的一番话,想必也是有了几分肯定的味道,于是又稍微的摆手示意,让一干下人都徐徐退去。

    过了片刻,当房间中唯独只剩下孙翊和袁氏两人,而且袁氏正用着一种jǐng惕的目光不停的打量着孙翊的时候,他才笑了笑,长吁了一口气,若有深意道:“要想人莫知,除非己莫为。四嫂啊,你也算是个聪明人,咱们……还是明人不说暗话吧?”

    孙翊说完这句话,袁氏再无往rì的那种风轻云淡的神情,好像瞬间就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忧心忡忡,处处jǐng惕,就连眼角处都流露出来几分惊惧,几分心机。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孙翊好久,却不发一语。

    若论容貌,袁氏虽也算是个美人,当然跟大乔、徐黛几人根本还是无法比较。但是她的这双亮灿星眸,却丝毫不输她们几人半分。看得孙翊都有些心慌。

    好在这种静谧持续的时间不长,袁氏终究是个女人,耐不住孙翊那种无赖似的样子,试探着道:“你……你到底知道什么?”

    孙翊抿嘴一乐,眼睛定在袁氏那并不怎么隆起的腹部,轻声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我大哥的,还是我二哥的?”

    袁氏这下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跟孙权的所有事情,孙翊都已经知晓!虽然她不知道孙翊是如何知道他们之间的那种极其隐秘的关系,但是那种可以杀头的敏感关系被第三个人知晓,还是给袁氏带来了不小的震撼和威慑。

    本来这短时间身怀有孕,营养丰盛的袁氏已经被养的jīng神饱满,面sè红润,然而听到孙翊的这番话后,却是被吓的脸sè有些苍白起来。

    她的脑子中闪过要杀掉孙翊的念头,但是想到了他那高不可及的身份,而自己手中又已经失去了紫金鸳鸯刀,她知道这个想法根本就不可能实现。

    看到袁氏那种惊讶过度,窘然不知所措的样子,孙翊心惊竟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快意:“任你是什么九公主十公主,在我面前,还不都是老老实实消停下来?”

    见袁氏已经有些失语难言,孙翊轻咳道:“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还是说连你自己都搞不清楚?”

    “啊?”袁氏这才有些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前胸后背上竟然生出了一身的冷汗,此刻汗水粘在衣上,身子上很不舒服。然而这种感觉也根本就容不得袁氏再去计较,有些胆怯的低声道:“你……你想怎么办?”

    看到她堂堂袁术的女儿,仲氏皇廷的九公主在自己面前如此服软,孙翊心中更是飘飘然,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摇头晃脑的道:“哎……谁叫我心肠软呢!你放心,这件事我是绝对不会往外泄漏,尤其不会让我大哥知道。不过嘛……却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好!”袁氏连连点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几丝乞求之sè,连声道:“什么忙你尽管说!我一定全力相帮!”

    孙翊也不着急,在袁氏焦急的目光注视下,在房间里“散步”起来,这份淡定从容跟袁氏的那种心急如焚相比,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过了好半响,孙翊才徐徐开口道:“最近和二哥发生点矛盾,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

    “什么意思?”对于孙翊这样突然的一句话,眨眼之间,袁氏有点难以回过味来。

    孙翊猛然在距离袁氏不足两尺的位置上停了下来,弯下腰,眼睛紧紧的盯着袁氏,面sè有些狰狞,一字一顿的道:“就是说,要你帮我……拿、下、孙、权!”

第五章 再现双刀

    “拿下孙权?”

    袁氏完全被孙翊这四个字惊呆了,就如同五雷轰顶,脑袋嗡的一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眼睛瞪得像两个核桃,她颤声道:“你……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袁氏是个聪明人,能够明白孙翊这“拿下孙权”四个字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并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那样简单,而是道出了各种关于孙权,关于她自己的秘密。因为孙权的大事就是拿下孙策,而她的目的是搞定孙家,孙翊此时说出那下孙权,无疑就已经表明:“你们的事,我都知道!”

    看到惊慌失措的袁氏,孙翊笑了笑,继续道:“我知道什么?我知道所有的事!”随即换了一种比较轻浮的语气:“是不是呀?九公主?”

    “什么?”这一下袁氏的心里咯噔一下子,额头上瞬间就出现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九公主,这个关于她最大的身世之秘,就算是同她有着共同秘密的孙权都不曾知晓,而眼前这孙翊却如何知道?

    以前跟孙翊的交往,她虽然发觉了孙翊有些头脑,但是万万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通天之能,能把她隐藏至深的秘密都挖掘出来。要知道,那些事,就连仲氏皇廷中都没有几人知道!

    九公主。

    一个多么美好的字眼,一个曾经风华绝代,让整个仲氏皇朝都敬仰万分的睿智公主,如今却沦落到了这等局面,甚至在一个刚满十六岁的孩子面前都有些手足无措。

    她的小手指头在不受控制的微微抖动着,嘴唇都好像受到了严冬刺骨的寒风吹袭了很久,干涸起来。她莹润的眼神有些失神,有些落魄。她萧索道:“原来整个孙家中,隐藏最深的……竟然是你!”

    看到孙翊不置可否的坦然接受,笑吟吟带着几分戏谑的看着自己,袁氏心中猛然升起了一股子怒火,那种皇家的高贵尊严瞬间又盈.满心头,作为堂堂的皇族血统,既然已经表明了她九公主的身份,那她就再不得让任何人亵渎那份荣耀。

    袁氏的牙根都有些发麻,咬牙切齿道:“哼!没错,本宫就是九公主!本宫就是奉父皇之命来杀掉孙策!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来吧!什么千刀万剐,什么五马分尸,我袁沁不怕!更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从袁氏这样子中,孙翊果然看出了她往rì中的那种养尊处优,仪态万千的雍容华度,和高人一等的气质。此时她这么一番慷慨陈词,更是气势大显,完全展现出了她九公主那种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尊荣。

    孙翊当然不会被袁氏的这种凛然的气势给压下一头,身子挺直,双肩舒展开,双臂背后,面sè刚毅,眼角有些眯起,却闪现着一种凌厉的目光,瞬间整个场面的气势就把袁氏给压下去。

    袁氏刚刚稳固下来的心神因为孙翊所展露出来的气势再度隐然一颤,面sè再度泛白,甚至有几分惊恐。因为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那是一种以前在父皇袁术面前都未曾体会过的jīng神镇压。孙翊身影,在她的眼中,竟达到了一种空前的高大。

    在这一刻,袁氏才真正的认清孙翊。她在孙家众人中调查许久,认为孙策和孙权最有王者霸气,所以就把自己心中的大计锁定在了这两个人身上。但是哪里想到,此时他才知道,这孙翊才是整个孙家中最具有王者气势的那个人!

    孙翊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不急不忙道:“别那么悲观,我可是从来都未曾想过要你xìng命。”

    “哦?”袁氏有些心惊,有些茫然的看了孙翊一眼。看到孙翊那种戏谑的眼神,好像忽然间就抓住了他的心理一样,顿时心中大羞:“敢情这一表人才的孙翊也和他二哥一样,也是个sè痞子!”

    不过心理有了计较,袁氏对于事态的处理就从容了几分,媚眼如丝,眼波流转,嗲声道:“哎呀……三叔,你有什么吩咐,奴家都应你就是了……”说着就站起身来,故意抖动了一下酥胸,一拱身就向孙翊的怀中靠去。

    孙翊一下子傻了,尼玛伤天害理啊,开始还装忠贞,这么一晃眼的功夫就开始耍浪起来,这变化未免也太大了吧?

    虽然袁氏那一对明眸莹润有泽,瞳若点漆,随便的一个眼神就是媚意无限,红扑扑的脸蛋上更是夹带着无尽的chūn.情,魅惑无边。但是一想到她先事孙策,又跟孙权的背景,就好像清新剂一样让孙翊的头脑为之一振。

    孙翊赶紧后退了两步,头皮有些发麻,正sè道:“你……堂堂九公主,还请自重!我今rì来时有正事相商,不是想象中的那种龌蹉腌臜事!”

    被孙翊一训斥,袁氏有点羞窘,头都不敢抬起来,低声道:“那……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不过你也明白,那孙权的地位我根本就无法撼动,所以你如果一意如此,那我真是没有一点办法。”

    孙翊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意,见袁氏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站在那里,他便当仁不让,一个大步就来到了袁氏的那张软香大床上坐下,顿时帷帐中一股淡淡的芬香传入鼻口。风轻云淡道:“有些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对于孙翊这种隐隐约约,似明似暗的话袁氏还是第一次领略到,所以不太懂他的意思,转过身来,臻首轻抬,茫然的看着他。

    孙翊有意无意的低下头去,不想去看袁氏那种魅惑的神态,只是手指却轻轻的解开了胸口的一个纽扣。

    袁氏不懂孙翊要做什么,但是先是看到他毫无顾忌的坐在了那张属于自己的床上,再是微微敞开了胸襟,袁氏一下子就懂了。

    为了达到心中的目的,她可以说是不择手段,甚至连自己的身子都不惜出卖。但是面对着孙翊这种蛮横霸道的姿态,让她自己有一种奴仆的感觉,使她觉得有种屈辱感,此时再见孙翊如此的名目张胆,更敢委屈。

    此时她的心头就好像有一个小鹿在乱跳不止,脸上烫的能蒸熟个鸡蛋,叹了一口气:“哎,你们男人,还不就是这样?你一个大男人,既然想要,又何须如此磨磨蹭蹭?”

    想着想着,她的手指就背向后面,轻轻的拉开了衣衫带子……

    孙翊低着头,在怀揣中摸出了两把模样相同的宝刀,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熠熠而闪,展露着耀眼的光芒,真是袁家祖传的紫金鸳鸯刀,一对宝刀!

    孙翊伸出手去想把宝刀展现给袁氏的眼前,可是他刚一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间他的动作就停滞在了那里,目瞪口呆,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

第六章 坦然相对

    袁氏正在宽衣解带,绫裳绣裙,一一褪解,酥胸裎露,裸露的玉臂粉腿,温润如玉,嫩白如脂,还有那yīn影下的倒三角区域,惊人的美丽、难言的诱惑,一股诡异情挑的旖旎味道弥漫开来……

    孙翊两眼发直,他很艰难地移开目光,可是那两条修长结实而不失肉感的笔直大腿,那娇躯美丽的弧线和那饱满迷人的玉.峰似乎仍在他的脑海中晃动。柔软的腰肢,翘起的臀部。那圆润娇嫩的臀儿,泛着酥油般润泽的光,目视便有一种丝一般光滑的感觉……

    她很年轻,身子很美,身体的曲线温柔而流畅,眼光散漫,所看到的女体,柔腴雪腻的如同秋rì成熟的葡萄,饱满丰润,晶莹剔透,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成熟水灵的少妇风韵。

    孙翊艰涩地道:“我知道你是想要我帮你保守秘密,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我孙翊虽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但也绝对是言出必行,你完全不用这样……而且,你是什么身份,我二哥更是忌讳,说出此事,对我全无好处。”

    “可是……”

    袁氏大概也很紧张,声音有些沙哑,因此带上了一些磁xìng的诱惑力,她迈动长腿,向有些发愣眼神发直的孙翊走近了两步:“可是,zì yóu自在的骏马,脖子上不该套着一条缰绳,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勒紧它?

    如果,这粉身碎骨的后果,如果有你和我一起承担,那么,你才会像为你自己保守秘密一样,牢牢地闭紧你的嘴巴!况且,我这身子……不正是你想要的么?我是你大哥的女人,又是堂堂的公主,跟我在一起,不是更让你有一种征服感吗?”

    孙翊本来已经扭过头去,可是此时听到袁氏这般摄人心换的勾人话儿,又情不自禁的回过头来。

    那染晕的双颊、似嗔还怨的俏眼、梨形的嫩.rǔ、水蛇般婀娜的腰肢、令人魂消的三角区,再度映入眼帘,带给了他更强烈的冲击。她的**青chūn鲜活,光滑柔腻的肌肤绷得紧紧的,没有一丝松驰,如斯妖艳……

    年轻美丽的胴.体本身已经是绝对的诱惑,何况她还有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那般尊贵的身份。可以说,袁氏话中的征服感,绝对是任何一个男人的梦寐以求。

    经过一系列的心理搏斗,孙翊的眼神还是死死的锁在了袁氏的身上,尤其是几处隐隐约约隐秘部位,更是端详不止。反正已经发生了这种情况,不看白不看!

    袁氏的小腹微微隆起,却更远圆润光泽,充满了妩媚的气息。使得孙翊干咽了几下口水。

    本来袁氏还算是镇定,但是此时见到孙翊那如同饿狼一般的目光,尤其是在她那胸脯,小腹处流连忘返,更是有些窘迫不已,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

    然而这一低头,却让她豁然间惊的全身震动,两眼发直,放出不可思议的不光。因为她的目光刚巧落在了孙翊手中的那两把“紫金鸳鸯刀”上。

    她伸出手指,指着孙翊手中的那两把金光闪闪的宝刀,失声道:“这……这刀……你是如何得来?”

    孙翊也不收回眼神,漫不经心道:“机缘巧合而已。一把是从你那里得来,另一把是从袁成那里得到。”

    “什么?你见到袁叔叔了?”

    袁成虽然是个下人,但是已经跟在袁家四十多年,更是袁氏的爷爷袁缝当年收入府中,在袁家的地位颇高,所以袁氏即便是公主之尊,也是保持了从小的习俗,一直称呼袁成为叔叔。

    此时的袁氏面sè红润,大喜于sè,兴奋的蹲下身去,坐在了孙翊的身边,拉住孙翊的胳膊急切的问。显然她对于能够得到袁成的消息显得兴奋莫名。是啊,独身一身来到江东将近一年,第一次听到自己家人的消息,她怎么可能不会高兴的动容。

    然而袁氏这样一坐下,双腿自然而然的就侧过合拢起来,虽然那倒三角地带若隐若现的仍然是带着几分挑逗的味道,但是却完全影响了孙翊那“欣赏”的视线。他有点不悦,板着脸厉声道:“过去站好!”

    袁氏神sè一滞,因为心中急着想要知道关于袁成的消息,所以心一下一横,便顺从了孙翊的意思,耐着心中的羞耻感,重新站在了孙翊的面前,而双手却紧紧的握起,很自然的垂在了身前,正好挡在了小腹的部位。

    孙翊皱了皱眉头,冷声道:“把手拿开!”

    “啊?”袁氏曾经是雍容华贵的公主,如今也是堂堂吴侯的四夫人,有了身孕以后更是得到所有人的小心呵护,何时受到过孙翊这般的训斥?而且他的话语要求,简直是过分到了无耻的地步!

    但是袁氏无可奈何,她完全找不到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双手分开,缓缓的放到背后。看着孙翊那好像有些吃人的目光,袁氏心下一横,竟有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狠了狠心,又自主的稍稍分开了双腿。

    本来袁氏就是站立,孙翊坐着,此时叉开腿后的袁氏,可以说那极其**之处完完全全的就展现在了孙翊的眼前。

    孙翊憋住心思,咽了下口水,这才想起袁氏刚才的疑问,笑吟吟的大口喘着气道:“袁成?他已经按照我的吩咐开始了我的大计。”

    袁氏不太相信道:“袁叔叔那么jīng明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任由你的摆布?”

    孙翊终于还是耐不住,伸手在袁氏那微微隆起,xìng感十足的小腹上抚摸起来,从上到下的滑过,从容道:“想知道什么原因吗?因为他知道……我比孙权更容易达成你心中的目的!”

    怀孕的女人身子格外的敏感,此时孙翊这么轻轻的触及,袁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渐渐的,空虚几个月的她竟然有了一种想要的冲动,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身体中有种热流缓缓流出。

    她紧紧的咬着下嘴唇,想要不发出声来,急喘着道:“你……和袁叔叔达成了协议?”

    孙翊撒起慌来来年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道:“正是。今rì来跟你坦白此事,正是我们共同的决定。届时你在内,袁成在外,我从中斡旋处事,何愁大事不成?”

    孙翊说的这么一番道理果然得到了袁氏的认可,她感受到孙翊那火热的手掌在身下轻轻的抚摸,屁股不由自主的摇动起来,呼哧呼哧的道:“可……可是孙权那边该怎么办?我……我真的不怎么容易处理啊……万一,万一他要是……”

    孙翊摇了摇头,不屑道:“这点你放心就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跟孙权决裂开来。我们来合伙完成共同的目的。只要你表现的随意一点,孙权绝对发觉不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况且就算是发现了也无所谓,就凭他,断然不敢声张此事!”

    袁氏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然而下身带来的刺激却是越来越重,再加上孙翊偶尔挑逗似得拽起几根毛发,更是给了她莫大的刺激,终于情不自禁的在嗓子眼发出了“喔喔”的声音。

    本来孙翊的心思全部放在了说服袁氏上,手掌从最开始在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逐渐的向下滑去,最后竟然停留在了她那**的部位。那种极为滑腻又带有几分湿润的火热感,简直舒服极了。

    然而感觉到袁氏竟然配合着自己的手掌前后左右的晃动着臀儿,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娇.吟,孙翊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这才发觉了自己竟然如此失态。

    既然已经跟袁氏达成了约定,孙翊就不好再在这里停留下去,更何况这袁氏还是一丝不挂!他站起身来,简单的跟袁氏道了个别,就想匆匆而去。

    但是此时袁氏半上不下的状况正需要更强烈冲击的时候,如若孙翊就这样离开,那她岂不是又要幽怨过rì?也不顾什么全身**,快步跑到门口,一把抓住了就要开门的孙翊。

    她的眼角展露着风情无限,媚态尽显,有些乞求的道:“从今以后奴家就听你的话来办事……你何不……让奴家就此成为你的人?”说罢,又抛了一个魅惑万千的媚眼,红嘟嘟的诱人嘴村撅起,一颦一笑竟如此撩人。

    孙翊的嘴唇有些发干,强自振作道:“这……这个不太好吧……你如今可是有了身孕……”

    袁氏见孙翊口中有所松动,顿时心花怒放,欢呼道:“不妨事不妨事!奴家派人问过郎中,只要小心些并不碍事……更何况,奴家还有这里供君采撷啊……”

    说罢转过身去,翘起了那浑圆如玉的臀儿,像个狗狗一样的摇动着屁股,那几处**的部位完完全全的暴露出来。这种极品诱惑,就算是个女人见了,恐怕都会鼻血涌出。

    孙翊是个正常的男人,喉咙干燥无比,双手情不自禁的朝着她那两个诱人的臀.瓣探去……

    还没触及,忽然间他的脑海显现出来了孙权那令他作恶的面容,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哌!哌!”两声,正是手掌打在玉.臀上的声音。

    看着那两个微微发红的大手印,孙翊哈哈大笑,推门扬长而去……

    看着孙翊离去的背影,袁氏的眼神有些幽怨,却有几分极度的舒爽:“原来被他打屁股的感觉……都这么好……”

    她轻轻的抚摸着圆滑的腹部,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顿时面颊绯红。

第七章 沉默是金

    果不其然,就在孙策到达吴县后的第二天,他就把孙翊叫到了房间里问话,而同时房间中还有另外两人——孙权和卜静。

    来到了房间中,孙翊放下手中一个因卷在一起而不知写着什么的长卷,先是微笑着向孙策和孙权拱了拱手,态度谦和如沐chūn风。可是这种神态在孙权眼中无疑就是笑面虎一样,不禁嘴角勾起,看到坐在自己下手处的卜静那种yīn冷自信的样子,心中却是安定了不少。

    孙翊是最后一个来到房间中,如此最后一个进入,看到三人都已经端端正正的席地而坐就位,并没有一丝的神sè忧虑,反而是风轻云淡,有些从容不迫。

    他给孙策和孙权两人施礼过后,并没有很见外的说一些客套话,一言不发的来到了孙策下手右侧的位置上坐好。

    虽然卜静今天的目的就是想要配合这孙权,当面搞臭孙翊在孙策心中的形象,但是最起码的礼仪他还是要遵守。于是他站起身来便躬身行礼,哪里想到孙翊根本就把卜静给视若无睹,卜静就好像是空气一样,孙翊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去。

    直到孙翊就位坐好,卜静还在那里尴尬的抱拳鞠躬,脸上都变成了茄子sè,只是这茄子有些像被霜打过一般,蔫了吧唧。

    孙权看出了卜静的那种无奈,清咳了一声,淡淡道:“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客气,坐下吧。”

    卜静感激的看了孙权一眼,然而眼神像刀子一般的狠狠的向孙翊投去,可是见到孙翊好像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人看一样,自顾自的品着手中的香茗,更是倍感羞辱,心中带着怒气,忿恨的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因为汉代都是席地而坐,像卜静这样的文士都必须极为恪守规矩,不能向孙翊、孙权那样坐姿随意,他必须是双膝跪地,而屁股正好落在脚跟处,上身挺直,以显得文人气势十足。

    可是因为他胸口带着怒气,行动就显得急切了很多。双腿还没有合拢跪坐好,屁股就急不可耐的坐了下去,没想到一下子坐到了脚边的一个空当处,“哎呦”一声,竟然侧倒在地。脚跟也因为乍然承受了一下上身的全部重量,虽然只是瞬间他就已经侧倒,但是仍然有一种火辣辣的痛。

    看到卜静这么一番小丑般的作态,差点笑喷出来。虽然因为他的极力克制,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但是他看向孙权的那种目光就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嘴角更是隐隐的挂着几丝笑意,就好像在跟孙权说:“你的手下……真搞笑!”

    孙策本就是那种爽朗的xìng子,心机耿直,见到如此好笑的一幕,哈哈大笑的打趣道:“孤还以为你们文人,一个个都是谨言慎行,凡事都是小心翼翼,可是今天才知道,你们文人竟然有如斯有趣的一面。”

    在外人面前,孙策要保持一定的威仪,又不可避免的要称孤道寡。

    卜静此时急的已经是满头大汗,双手支地,拱着屁股,像条狗一样的慢慢爬了起来,脸sè窘红的像个猴屁个猴屁股一样,紧张的语无伦次道:“在下多有失礼,还望吴侯大人多多见谅。恩……若说是文人风范,我江东之地当属二将军为冠首,在下不过是跟在二将军身边,偶学一二而已。”

    卜静本想借着这茬向孙权拍拍马屁,一是想要让孙权帮忙说几句好话,以解脱如今的尴尬局面;二则是想在孙策面前如此夸他,定然会让孙权心中愉悦,以后便会更加重用他。

    其实卜静的这么一番想法并无过错,但是巧合的就是他在说这句话之前,孙策已经明确的表明了“文人那有趣的一面”。两句话结合起来,则无疑表明了你卜静这点笨拙的举动在孙权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孙权才是他们“文人”的翘首。

    孙翊憋住胸口无限的笑意,也不说话,只是向孙权伸出了一个大拇指,表达了他无限的“敬仰”之情。

    孙权那个气啊,脸上的尴尬之sè丝毫不比卜静少到哪去。若是私下里,他定然会勃然而起,就算是不给他打个几十大板,也要发泄似的怒踹上几脚。可是此时他虽然气的舌头都僵硬的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却万万不能埋怨卜静一句。

    首先是因为此时在孙策和孙翊面前,这卜静无疑就是他的人,既然打上了他孙权的标签,如果他一旦发作,反而会更加尴尬;还有就是虽然这一点戏剧xìng的小挫折让他在孙翊面前几乎是颜面扫地,但是他还要靠着卜静来完成更大的任务,隐忍一时,才能逍遥一世。

    孙权憋住胸口的怒火,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心中急切的想要拿出杀手锏,故作镇定道:“都是些江东名士的抬爱罢了……大哥,我看还是先谈谈关于张家的事吧?”

    一提到张家,孙策的脸sè就yīn沉了下来,因为就在昨天孙权就已经和卜静一块向孙策说明过此事。

    说孙翊和张家发生过些细小的纠葛,就开始怀恨在心。不管张家在吴郡的重要地位,妄自屠戮,以至满门老少四十二口男丁尽数砍头,数百个女眷女子更是全被孙翊控制住,就待他rì充入军中。

    更有甚者,他孙翊不仅屠戮了整个张家,更是瓜分了张家百年的财产。为了减轻屠戮大户带来的民心躁动,他还广施钱财,受贿民众,以至于那些愚民百姓纷纷感恩戴德,其实这不过都是孙翊的jiān计而已。

    孙翊作为孙策的亲弟弟,当然会得到孙策的特殊照顾。听到卜静的这番言论之后,孙策简直是怒不可揭,不过念在孙翊毕竟帮助他筹措了无数的钱粮,让他有了发兵征战的能力。所以并没有着急文武官员,而是开了这么一个私人会议,想要听听孙翊的解释。

    卜静又是把昨天跟孙策的那番话添油加醋的描绘了一遍,吐沫星子乱飞,张牙舞爪的样子自觉是神采飞扬,不过在别人眼里却是小丑一般。孙权因为卜静那副多舌妇人般的样子而感到羞愧,赶紧一边配合着卜静说着,一边频频用眼神示意,让他主意一下自己的言谈举止。

    但是卜静在和孙翊一行赶往吴县的路上就是受尽了羞辱,心中早已是压抑憋愤了很久;再加上刚刚又因为孙翊那傲慢无礼的态度而使他丑态百出,更是让卜静怒火难平。此时终于有了在孙策面前雪恨的机会,他岂能不牢牢的抓住?

    所以即便他是看到了孙权那频频示意的眼神,甚至有点面sè凶狠,仍然是不以为意,滔滔的说个不完。

    卜静在绘声绘sè的讲,孙策在怒气的听,孙权则是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从中调节,只有孙翊显得淡然无比,根本就懒得看孙权和卜静这两个活宝在那里的表演,自顾自的品着茶,口中还不时的发出“啧啧”的声音,可以看出他的心思,根本就没有放在他们的身上。

    孙翊表现的越是从容不迫,卜静的越是恨意连连,声音也逐渐的大了起来,面露凶光,好像一头恶犬一样。

    饮尽了一杯,孙翊品味着这香茗初时淡,渐显香,至回味无穷的味道,叹息的暗道一声:“前人暮古说品茗如读一本好书,看来果然如此。这茶……当真不错!”

    孙翊伸了一个懒腰,拿起那个放在案几上卷起的长卷,慢慢的起身,轻轻的放在了孙策的面前。

    此时的孙策正在聚jīng会神的听着卜静的话语,因为他今天的言辞要远远比昨天犀利丰富很多,正一脸怒容的端坐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主意到孙翊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自己身边。

    孙策有些诧异的看了孙翊一眼,不懂他为什么听到了如此的攻击言论竟然还能稳如泰山,心中不禁便暗起了嘀咕:“难不卜静这些话都是假的?可是他那言辞凿凿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丁点说谎的样子,难道三弟是有恃无恐?”

    孙策心中充满了疑惑,却没想到孙翊只是把长卷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并没有说一句话,又慢慢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就更让孙策困惑不已:“就算你胸襟广阔,也不至于如此的云淡风轻吧?从头到尾一句话不说,何故竟如此沉默?”

    他心中带着无尽的好奇与不解,慢慢打开了孙翊放到他身前的那副长卷上,打开之后,顿时面sè大变,惊诧不已。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全民公论于张家之署名。”然后就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小字,细细看去,竟是一个个的签名,每个签名上面更是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上至孙策颇为熟悉的吴郡太守朱治,和一些世家大族的重要人物,下至他根本就没有听说过的贩夫走卒,署名尽数在此。

    蝇头小字看得眼睛发晕,但是孙策却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因为他知道,孙翊灭张家之事绝对是完全正确,因为这成千上万个署名无疑就表明了张家在吴县之地的龌蹉肮脏。

    卜静见到孙策面sè大变,还以为是被自己的言论给触动,顿时心头大喜,面带红光,声音愈加亢奋起来。

    “住口!”孙策怒了,不是因为孙翊,却是因为卜静。

    这一声怒吼,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差点没把卜静的屎尿给吓出来,登时脸sè就向死灰一般煞白。就连孙权也是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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