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亮杀手锏
即便是已经有了万全准备的孙翊也因孙策的这么一声怒吼震惊不少。这孙策当真是犹如霸王再生,这份杀气腾腾的气势还真不是盖的。
孙权不知为何孙策的变化这么大,但是也清楚定然是跟孙翊递给孙策的那幅长卷有关系,故作镇定的起身上前,想要看个究竟。
但是看到那数以万计的署名后顿时傻愣住了,那一个个鲜红的手印就像鲜血一样触目惊心,心头就如滴血一样的绞痛不已:“没想到,他竟然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但是孙权毕竟也不是常人,心中虽然惊诧不已,更是因孙翊先知的手段而有些惶恐,但是还是表现出了他那份王者的气度,脑子转的飞速,很快就有了应对的计策。
见孙策那怒不可揭的样子,孙权率先开口指着卜静训斥道:“大胆!我早就嘱咐过你,此事事关重大,要你一定要细细查明,不能偏听偏信,怎么还是闯出如此弥天大祸?这卷宗上明明是全县万人的署名,便已坐实了张家往rì伤天害理的罪名!”
君王之怒,山河异动。孙策虽然只是个吴侯,但是在江东之地,就如土皇帝一样,根本就差不上多少。卜静吓的浑身都使不上一点力气,一个下子就趴跪在地,抖抖索索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见投靠的孙权又是在厉声训斥自己,卜静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忽然见孙权那双有几分发绿又有几分发蓝的眼睛在跟自己挤弄个不停,卜静饱读诗书,也不算太笨,顿时就懂了孙权的意思。
这一下子卜静心中大喜,就好像是yīn雨天中重新见到了太阳,又看到了希望。
他赶紧频频磕头认错道:“小人知罪,小人知罪。这都是那些刁民误传,蒙蔽了小人,这才冒犯了孙巡查,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还不待孙策说话,孙权就赶紧接话道:“哼!枉你也算是个名士,竟然受到了如此蒙蔽!好在错误虽有,可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我三弟胸襟大度,断然不会跟你这小人物过多计较。我大哥更不必说,心胸之广可纳百川,更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说着眼光偷偷看了孙翊一眼,见他仍然是那副隔岸观火的样子,好像事情的发生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心中窃喜不已,继续补充道:“不过此番虽然免你死罪,但是你一定要谨记这次教训,他rì将功赎罪,也好为我江东建功立业。”
孙权虽然是面sè忿恨,话语说的咬牙切齿,但是很明显他的话语完全是在帮着卜静开脱。这番话一说出口,就算是孙策有过拿下卜静之心,此时也不好再发作出来,铁青着脸,瞪了逾矩的孙权一眼,却默许了孙权的说法。
孙权虽然被孙策狠狠的瞪了一眼,面上也露出了些许愧sè,但是心中却是暗暗窃喜。对于自己的这个兄长,孙权早就是吃的透透的。他们父亲孙坚早死,孙策可以说是亦兄亦父的对待着这几个兄弟,所以即便他们犯下一些小的错误都能够视而不见的纵容。
卜静见孙策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去,感恩戴德的又磕头了一番,暗暗抹了一把满脸的冷汗,见孙权又在用眼神示意自己,便保持着跪姿,直起上身。
他朗声道:“禀报吴侯,方才所言俱是小人听到的流言,可是还有一事,小人是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孙策冷峻的容颜不怒自威,撇了卜静一眼,冷冷的道:“亲眼所见?哼!事关何人啊?”
卜静平舒了一下情绪,道:“还是孙巡查!”
“恩?”孙策如炬的眼睛顿时放出了阵阵jīng光,气的都笑了:“又是三弟?好,好,好!我倒是要听听,到底是何事?如果再度狂言妄语,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卜静听的有点心慌,可是看到孙权那半眯着眼睛的神态,再想到他那种很辣的手段,心中更是一寒,狠了狠心,还是一一道出了他自从那rì在许家村和孙翊分别之后所发生的事。
原来那一rì夜里卜静被踹了一脚,跟孙翊、朱然等人断绝来往之后,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向着不知名的方向走去。但是漫漫长夜中,行走在漆黑的林间让他一个文人如何能够克服心中的恐惧,更何况这山林中夜间各种野兽的咆哮更是把他吓的闻之丧胆。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忽然见到了不远处的山上灯火大亮,让他顿时心生希望,赶紧急切的向那里奔去。可是到了那里才发现,这山竟然就是那袁成五百乱贼掌控的地方。
因为当时山贼们都把jīng力放在了山下交战的“求亲军”和山上的两位使者身上,所以对于这样一个鬼里鬼祟的身影反而没有主意到。卜静也就能够从容的在一个角落里安然躲避。
而躲避的这处位置,恰恰正是袁成房间的一处窗下,当孙翊和袁成交涉的时候,虽然他听不到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是两人的动作过程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看到袁成给孙翊下跪的那一幕,简直就是让他嗔目结舌。
他孤独一人,找了个袁家军死尸的衣服换上,扮作袁家军的一员一同行往了吴县,直到袁成决定投靠“上方山”严老三时,他才借故逃脱。
卜静不是笨人,先是看到五百人的头领向孙翊下跪,再是听闻“五百乱贼独然过”的传说,最后更是听闻孙翊平掉了为害吴郡多年的“上方山”山贼,结合起来,他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够分析出来,孙翊之所以能够成功,就是因为他才是那五百乱贼的真正首领!
这可是谋逆的大罪,卜静当然知道事关重大,所以这才投靠孙权,禀明此事。而这件事,也是孙权想要拿下孙翊的最终杀手锏。可是说开头那个借着屠戮张家的罪责完全就是投石问路,这个谋逆大罪才是他的终究武器。
孙策对于弟弟爱护有加这个不假,可是如果有人敢篡夺他的权位,可以说是任何人都不能够容忍。孙权早就把孙策的心思摸清,细细的听着卜静的叙述,就好像在听着这世上最美妙的声音一样陶醉,怡然自得。
孙策开始还能平静,可是慢慢的,随着卜静话语的慢慢展开,分析出来他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含义之后,孙策的面sè也开始变化,此时已经是面上青筋根根暴起,紧紧握起的拳头中已经满是汗水。
但是反观孙翊,一条手臂支撑着身前的案几,手掌张开,拖着下巴,双目半闭半睁,竟好像睡着了一般。
第九章 掌控全局
看到孙翊那优哉游哉,闭目养神的样子,孙权看向他的眼神就分外凌厉凄寒,嘴角勾起一丝yīn冷的笑意,暗道:“不用你如此自在,一旦坐定了如此大罪,看你能得意到何时……”
忽然一句娇媚的女声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沉思,这声音孙权再熟悉不过,不用见人,光凭声音和那种带着鼻音的语调他就可以十足的判断出来,来人就是孙策的四夫人袁氏。
按理说孙策在此商量要事,别说袁氏一个妾侍身份,就算是大夫人吴氏这样冒昧的来到这里都不合礼法。
但是此时属于特殊时间,袁氏因为身怀六甲,求儿心切的孙策一早就已经下令,可以让吴氏和袁氏两人遍行府内,畅通无阻,只要心中快慰便好。
孙策乍一见袁氏竟然走了进来,不仅没有丝毫的动怒,反而是刚才因为卜静话语而夹带的不少怒火都消失殆尽,瞬间就换上了一个惊喜的面容,急忙站起身来,从袁氏身边的两个侍婢手中接过了她,搀扶好。
孙策很难得的面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怎么不好好在房间休息,来书房做什么?”
袁氏此时穿了一袭宽松的素sè锦纱裙,外罩大红小袄,一条毛绒绒的雪白貂巾轻轻的搭在双肩上,显得分外娇媚。她素面朝天,不施粉黛,面sè白皙如玉,又带有几分淡淡的红晕光泽,加上那眼角、嘴角那不经意的勾起,无一不是展现着勾人的魅态。
她朱唇不点而赤,给孙策道了个万福,轻声道:“就在刚刚,这腹中胎儿在乱踢不止,妾疼痛难惹,便道这孩儿是想见父亲了。于是妾这才冒失而来,面见老爷。哪里想到还真让妾给料对了,果然一见到您以后,这小家伙就安分了许多。”
卜静今生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就是在和孙翊一行回吴县的路上而见到的徐黛。然而徐黛虽然是美艳惊人,但是毕竟年纪还小,清新秀丽散发着青chūn的气息,却有几分稚嫩。
而眼前这袁氏可就大为不同,虽然她容貌可以说跟徐黛相去甚远,但是她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成熟妩媚,举止撩人的姿态更是让一个男人yù罢不能。
卜静的眼神不禁痴了,果然是吴侯的女人,当真是不可方物。在听到袁氏的话之后,才知道她已经身怀六甲,细细看去,那裙衫虽然宽大,却仍然可以隐约的看出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圆滑的身子更有几分富态雍容之美。
“生子当如孙仲谋”,孙权当真不是盖的。他眼观八方,很细心的发现在袁氏出现的那一刹那,孙翊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喜sè,虽然这份喜sè瞬间即逝,但是仍然逃不过他的眼睛。而见孙翊长长呼了一口气,更是让他诧异不已。
毕竟袁氏也算是孙权的女人,纵然孙策才是她的正牌男人,但是仍感到几分吃味,尤其是在她怀有身孕后在展现那种妩媚的同时,又有了几分母xìng的光辉,更让孙权多了几分觊觎。他咳着道:“大哥……国事要紧啊……”
孙策正沉浸在袁氏给他带来的喜悦中,若不是还有别人在,恐怕他就会蹲下听听袁氏的肚皮,去提早享受一下那种为人父的快感。
被孙权这么一打岔,顿时脑子像被泼了一瓢凉水,愣了一下。
孙策面sè的变化逃不过跟他近在咫尺袁氏的眼睛,她赶紧开口道:“对了,刚才听闻说是三叔的什么事,妾……可以听听吗?”
孙权当然不希望女人参与其中,他从会稽行往吴郡,积蓄了一路的力量此刻才终于爆发出来,就要快刀斩乱麻,在孙策面前拿下孙翊,哪想节外生枝,让旁人打搅,即便他跟袁氏有着那种极为隐秘的关系也断然不可。
因为他是背对孙策,所以不担心孙策会发现他的神态。他狠狠的瞪了袁氏一眼,用着很冷的声音道:“四嫂还是回去休息吧……此间事情重大,你们妇人……不便参与。”
“哦。”袁氏面sè黯然一淡,很失落的点了点头,有点负气的瞟了孙策一眼,嘟着红唇,慢慢的转过身去,就想要离开这里。
“慢着……”孙策紧紧的抓住了袁氏,并且小心翼翼的把她搀扶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自己并列坐好,温声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见外。”然后对袁氏附耳小声道:“有孕在身,要保持一个好心情,知道吗?”
袁氏很得意的偷偷看了孙翊一眼,靠在孙策身上,恭顺的“恩”了一声,声若蝇蚊,带着些许鼻音,嗲意尽显,媚意十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在在孙权的心中,袁氏是“自己人”,所以也并没有太过憎恨。毕恭毕敬的道:“还是大哥所言有理。”随即换了一种郑重的声音问卜静:“你方才所言……可是属实?要知道,若是有半句假话,污蔑我三弟,那可是死罪一条!”
事已至此,卜静早已经没有了退路。所以听到了孙权的问话,他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二将军放心,小人所言句句千真万确。孙巡查……确有私通山贼之嫌!”
孙策脸上yīn晴不定,有些拿不定主意,便问道:“三弟……你可有什么说辞?”
孙翊还在那里撑着下巴打着瞌睡,好像他们刚才所议论的人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听到孙策的问话,双眼猛地一张,用着茫然的眼神看着几人,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袁氏赶紧开口道:“老爷,这新的府邸都是三叔一人辛辛苦苦营造,而且又孤身一人完成了你交给他的重大任务,想必是太过劳累了。不过方才听这位公子说三叔有私通三贼之嫌,依妾对三叔的了解,他断然不是那种为害百姓的人!”
对于男人来说,枕边风往往比手下谋士的计策要管用很多。无论你这主公是多么豪杰,谋士是多么睿智,都无法抵挡这枕边风的威力。果不其然,听完袁氏这话,孙策便沉吟起来,久久不语。
孙权这下可急了,敢情你丫是来拆台的?不过他心中还是存留了一丝侥幸,以为袁氏这话可能是无心之言,所以趁着孙策不注意,频频的跟袁氏眼神示意。但是哪里想到她根本就是视而不见,孙权这才知道,原来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着孙翊说好话。
孙权不知道袁氏今天的行为为什么如此的反常,但是他明白,此刻是万万不能让一个女人而搅乱了他苦心经营的一个局。
他试探着道:“大哥,三弟……自从得任巡查使之后确实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我虽然是相信三弟的为人,只是这数月未见,始终不知事态到底是如何发展的。而且,依小弟看,这卜静身为‘吴郡四秀’之一,断然没有凭空污蔑的理由。”
如果说刚刚的那么一番话完全都是在暗中策应着卜静,那么这么一番话说完之后,无疑就已经表明了孙权的态度,支持卜静,拿下孙翊。
孙策对他的那几个兄弟姐妹都万分看重,尤其是对于孙权和孙翊这两个弟弟,是格外用心的培养,此时见孙权竟然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虽然他已经是十分注重措辞,但是已经清晰的表明了几分兄弟阋墙的苗头。这无疑会引起孙策深深的不满。
孙策猛地一侧头,眼神若刀,怒视孙权。
然而此时孙权已经是放开了手脚,也就不再畏首畏尾,毫不退让道:“大哥,先父把偌大一个基业托付给你,就是想让我孙家能够长治久安,立于不败之地。所以大哥啊,万事……还是谨慎小心为妙。”
袁是黛眉皱起,嘴角一勾,露出几分轻蔑的表情,淡淡道:“二叔所言差异。我孙家能不能够长治久安,关键在于能不能够真正的传宗接代……”
有意无意的,她在“真正”两个字上格外用力。说着她又用yīn冷的目光瞅了孙权一眼,才低下头去,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圆润腹部,叹息道:“孩儿啊,为娘可是真的不希望见到你父亲跟你三叔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啊……”
袁氏几次提到了腹中胎儿,听得孙权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他是个聪明人,哪里会听不出袁氏话中有话,所表达出来的意思?
此刻孙权的脸上是红一块青一块,样子极为难看。他虽然不敢确定袁氏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但是他能够确定的是,无论这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一旦袁氏提起这茬,那么别说是搞定孙策,拿下孙翊,恐怕他此刻就会被雷霆大怒的孙策给拿下!
他不知道袁氏为什么宁可选择鱼死网破的方式也要拼命保住孙翊,但是他知道此刻一定要把袁氏牢牢控制住。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鱼死网破的事对于孙权这个野心家来说是根本就不可能选择的方案。
他控制了一下心绪,颤声道:“四嫂……你认为卜静的观点?”
袁氏笃定道:“三叔为人人所共知!如此刁民,定时是妄加诽谤!”
孙权颓然坐倒在地,有些丧魂落魄。他知道,此时拿下孙翊的想法再也不可能实现。
再看了一眼那个两眼茫然,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大家再说些什么的孙翊,心中顿时寒意大起:
“这厮从头至尾未发一言,却从头至尾掌控全局,甚至最后竟然还请出了这姓袁的过来说话,这份心机,这份能力当真是不可小觑。看来我大业的路上,还要面对着太多的波折……”
第十章 掌军八百
没有了孙权的支持,卜静一个文弱书生简直就如同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消孙翊要求,孙权知道孙策的脾气,为了将功补过,主动要求将这个污蔑诽谤的卜静绳之以法。
卜静傻了,他对孙权破口大骂,但这根本就无济于事,叫来士兵,手起刀落,便一命呜呼。
孙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二弟对三弟已经是行同水火,他对孙权不悦,同样的,对孙翊也多了几分忌惮。
不过孙翊毕竟是孙策的亲弟弟,再加上孙翊在巡查使任上功劳甚大,更是平乱“上方山”,功勋卓著。再加上孙翊言语中的一些各种暗示,和明确的表示希望能够随孙策一同进攻江夏,为父报仇。
果然,趁着这个机会,孙策便任命孙翊为荡寇中郎将,陆逊为荡寇校尉,朱然为破贼校尉,徐盛为平贼校尉。虽然陆逊、朱然、徐盛三人品级相同,但是因为孙翊对陆逊更加另眼相待,所以他的封号也就更为响亮一些。
现在时间紧急,不rì就会发兵江夏,所以已经没有了时间给孙翊去募兵。于是孙策心胸广度,便想从自己的亲军“霸王军”中抽调出两千人给孙翊。
但是哪里想到,孙翊竟然拒绝了孙策的这个建议。
更让孙策诧异的是,孙翊竟然又说他不要两千人,只求八百健壮儿郎,最好能够让他去亲自挑选这八百个jīng兵。
孙权对于孙策封赏孙翊军功的事再没有一丝的反驳,因为他知道刚刚和卜静的那些说辞已经引起了孙策的不快,如果此刻再屡屡劝阻,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过转眼一想,孙权忽然觉得让孙翊一同去进攻江夏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个机会,在战乱中死个一两个人根本就不足为奇,无论是普通士卒还是他那个荡寇中郎将。
本来听到孙策说要拨给孙翊两千“霸王军”,这不禁让孙权的心头升起一丝雾霾,要知道那“霸王军”可是江东军队的jīng锐。当初孙策就是靠着那三五千人慢慢发展起来,平定江东。
正在他有些一筹莫展之时,却听孙翊竟然要主动减员至八百人,这一下子孙权就心花怒放:“人家齐王韩信用兵是‘多多益善’,才能成就不世功勋,你竟然主动要求减员,当真是没上过沙场,不懂战场上的惊心动魄。”
于是孙权赶紧站出来说话,说孙翊功劳甚大,如此要求希望孙策能够答应。
孙策知道孙翊一定是想挑选“霸王军”中最jīng锐的八百人,但是霸王军中个个都是jīng兵,实力相差根本不多,无论你怎么挑选那八百人,两千人的战斗力始终要大于那八百人。
不过见孙翊坚持,孙权也赞同,孙策还是答应了孙翊的这个要求。孙翊心头的血液澎湃沸腾,因为这一刻,他的军事大计,终于有了开端。
八百“霸王军”中的jīng锐,配着那从张家获取的八百具铁甲,届时一支所向披靡的铁甲军便会出现在江东战场!即便是想一想,孙翊便会觉得心cháo澎湃。
第二天,孙翊带着陆逊,朱然,徐盛几人便迫不及待的赶赴距吴县三十里处安营扎寨的军中大营,去挑选士兵。
这“霸王军”所居的军大营果然是气势不凡,大约有二三十个营帐依山而建,绵延竟有二三里。那一处演兵场更是空旷无边,足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此时“霸王军”中一万两千人正在征虏中郎将吕范的带领下演练战法。随着每出一招,每人口中便“喝”的一声。这一万两千人同心协力的气势当真是不可小觑,每一声暴喝都仿佛地动山摇一般,尤其是两侧群山环绕,回声不绝,更是威慑人心。
初次踏入军营的孙翊和徐盛看到这样一幅振奋人心的场面顿时感到血流加速,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跳动,心中更是升起了无限的向往之情。即便是朱然这个“霸王军”中的元老,此时见到那些往rì的战友展现出如此惊天的气势,也是感慨不已。
按照孙翊的指示,吕范把正在演武的士兵们都召集在一起,静静的看着高台上那三个年轻人。有些人认识朱然,但是旁边的那两个年轻人却是全然不熟,都是不解的望着他们。
看着台下人头攒动,他们年纪大多都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风霜挂满面庞,甚至有几个已经出现了与他们年龄根本就不匹配的褶皱。
但是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他们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凌厉,面庞个个是棱角分明,身姿魁梧,jīng武干练,竟都有几分孙策的影子。
在平乱“上方山”时,孙翊率领过从朱治那里借调来的两千士卒,但是那些士卒跟眼前的这些jīng兵比起来,就如同病秧子一样,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jīng兵,这才是jīng兵啊。”孙翊感慨了一番,深吸了一口气,鼓足气息,高声道:“在下孙翊,曾任江东巡查使,现任荡寇中郎将!”
话说这区区“荡寇中郎将”在“霸王军”中根本就不值一提,因为带领他们演武的吕范就是征虏中郎将,品级上跟孙翊相同。但是那个“巡查使”三个字说出,无疑就相当于在一个平静的湖面上卷起了惊涛骇浪。
场下一万二千人发出“轰”的一声,顿时方才那安静的气氛消失全无,整个场面也沸腾起来。
“只身三语毙五人”,“五百乱贼独然过”,剿灭“上方山”,哪个故事不是如此的震惊!尤其那“上方山”,场下可是有不少人都去征讨过,却仍然落了个不胜不败的结局。
“原来你就是孙巡查!”
“没想到堂堂巡查使竟然这么年轻啊……”
“孙将军,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剿灭‘上方山’的吧……”
军中之人大多数都是些屠狗辈,没有什么文化素质,说起话来也都是毫无规矩可言,不过却多显出了几分男人的气概。
吕范如今三十上下的年岁,唇上两撇八字胡,眉角处可以清晰的看出有一条三五寸长的疤痕,看着有些狰狞,却让人肃然起敬,因为那一定是往rì征战时留下的刀疤。
他老早就知道孙翊就是那个享誉江东的巡查使,然而心中却根本就兴不起一丝的敬仰。
他的功勋都是往rì里打打杀杀,真刀真枪拼出来,是货真价实的功劳。所以对于孙翊这个走亲戚的巡查使并不怎么在意。
他站在台上的一个角落里,显得很不起眼,半眯着眼睛根本就对孙翊的言语没有丝毫的兴趣。只等着他完成任务,自己好再带着士兵演练。
哪里想到孙翊一句话就把他事先三令五申要求保持安静的“军令”给废除掉,场下的士兵们竟然一个个jīng神如此亢奋,就算是打了胜仗的时候,吕范也没见过他们这般兴奋过。
吕范对孙翊的撩拨手段一时间有了几分惊骇,赶紧向前急走了两步,瓮声瓮气的大声道:“都给老子安静会儿!一个个跟哭爹喊娘似的,这还像是军队吗?”
听到头领发话,场下的士兵们虽然心头仍然躁动不已,还是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孙翊一开始并没有对吕范这个人太过在意,因为他不通历史,对于《三国演义》上几乎没怎么描写的吕范根本就是没有一点印象,以为他还是什么平庸之辈。可是听到吕范这一嗓子,气势十足,才发现他竟颇有几分英武之气。
吕范当然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而是江东有名的将领。历史上,他先从孙策平定江东,后任孙权南征北战,官至前将军,扬州牧,死后更是被追赠大司马,当真是江东的一员骁将。
见场面已经被控制下来,吕范还是吹胡子瞪眼,骂骂咧咧道:“今天荡寇中郎将前来挑选八百士兵任其调遣,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听中郎将的指挥!”
对于吕范那句句中郎将,只字不提“巡查使”的话语,孙翊暗暗摇头,笑着道:“正是,诸位兄弟,家兄吴侯有令,本将可自行挑选八百jīng壮,自成一军,攻取江夏!”
本来孙翊以为凭借自己那“巡查使”的名号,这话一出,定然会让他们争先恐后的报名参加,哪里想到话一说完,士兵们竟然没有任何反应,眼神还带有几分迷茫。
这一刻,孙翊豁然懂了,自己在军中的声望跟孙策根本还是无法相比。他们身为“霸王军”中一员,作为孙策的亲军,可以说是有着无限的荣耀,怎么可能会另投到一个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年轻人手下?
孙翊虽然还是面带微笑,但是那笑容有些萧索,心中便暗暗下了决定:“既然声望不足,那就只能许之以利。”
孙翊侧脸看了一眼那个一脸得意的吕范,朗声道:“本将在此先向各位保证,我军中之人,上至本将,下至普通士卒,统一饮食。每rì每人可食用的肉量……人均一斤!”
“肉?可以吃肉?”
果然孙翊此话一出,洋洋得意的吕范也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面容,而场下的万余士兵更是眼神中都露出了一种贪婪的目光。
肉,对于这个战乱贫穷的年代来说,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第十一章 遴选精兵
在那个年代,当兵就意味着死亡,但是为什么百姓平民还是对当兵如此热衷?就是因为当兵可以有饭吃,甚至连后来强盛年代的军饷都不需要。
每rì只需要提供一定量的粮食,便可以得到一群忠心耿耿的年轻小伙为你效命。可见,在这个战乱的年代,生命竟然是如此的廉价。
说到吃肉,别说他们那些普通士兵,就算是征虏中郎将吕范都是少尝肉味。此时听到孙翊竟然扬言说只要在他手下当兵,每rì不仅可以尝到肉味,甚至竟然达到了一斤的分量,这如何不让这万余将士嗔目结舌?
看到孙翊站在台上意气风发的样子,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在不停的咽着口水,眼前甚至虚幻的出现了一块块肥腻流油的肉块的样子。
吕范虽然也是对于孙翊的这样一番话感到万分的震惊和憧憬,但是他毕竟作为一方主将,不像那些士兵那样盲目。如果说每人一天保证一斤的肉量,那么那八百人每天就要消耗四五头猪。
此番攻打江夏,一旦出军,少说也要征战两三个月,如此算来就要三四百头猪,这要多少钱?吴侯孙策绝对不会给他提供如此多的军饷。
吕范不知道孙翊洗劫张家,所获财富何止十万金?虽然名义上说是所有财富都已经分摊给了吴县的百姓手中,但是实质上孙翊的手中还是握有那笔财产的大头,此时就由陆逊掌控。
吕范见台下的士兵们又开始躁动不安,情绪又已经被孙翊的这么一番话给撩拨起来,心有不悦,大声喝道:“都给老子闭嘴!每天吃肉,你们这是在做百rì梦吗?”
吕范此时也是心中着急,再加上他一个武人不懂得措辞,找些委婉的说话,就这样直白的表达出来孙翊这不切实际的说法,无疑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孙翊的脸一样。
孙翊虽然面有尴尬,却也不恼,因为他已经看出来,这吕范虽然快言快语,却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笑着道:“我孙翊曾经是巡查使,现在是荡寇中郎将,唯一秉承的宗旨就是四个字:‘一诺千金!’
我知道大家心中还有所怀疑,吕将军更是万万不信。不过不必担忧,我大哥吴侯已经帮我做了保证,而且交给我了一个信物。大家且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方印。这印章看样子普普通通,也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久跟在孙策身边的吕范却是识得,这正是那方吴侯大印!
这吴侯大印,在江东之地,就相当于玉玺的存在!
本来这印章是孙翊作为巡查使的时候,为了增强他一言九鼎的信用,佩戴而用。
按理说在孙策到达吴县,孙翊巡查使的使命结束时,就应该物归原主,归还给孙策。但是孙翊知道此番前来点兵必定会面临着诸般困难,所有就跟孙策要求,晚上几天上交。
在吕范错愕不已之时,见孙翊手持方印章底部那“汉吴侯印”四个字亮出时,顿时身子一颤,对于刚才孙翊的那种不屑一下子就消失全无。再度重新打量这个面目清秀的灼灼少年,忽然觉得他竟有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心机。
见到包括吕范在内的大多数人都已经认出了这方吴侯印,孙翊才笑道:“我大哥吴侯就怕我威信不够,你们不信我的话,才拿出这印。怎么样,此番……可是信了?”
“信!”万余人异口同声,回声震震,响彻天地。
看到他们群情激荡的样子,孙翊也被这种壮怀的情绪所感染:“不仅如此,凡事入我军中之人,我孙翊向他保证,每人都会娶上一方婆娘!运气好的生个儿子,他rì战场拼杀之时也少了些许后顾之忧!”
古时以无后为大,所以那些征战沙场的儿郎们最担忧的不是自己的xìng命能否存在与否,而念念不忘的是,在自己战死没有子嗣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所以此时孙翊说给他们娶媳妇,生儿子无疑就是在这个年代对于一个军人最大的恩赐。
顿时,场面终于失控,即便是吕范屡屡出言阻止,却仍旧是难以控制住这个群情激荡的场面。
“我参加!”
“选我吧……”
“老子最厉害,该选老子才对……”
士兵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拼命叫喊着,简直有点声嘶力竭,就好像谁的声音小上几分,就会落选了一样。
孙翊向吕范投去了一个得意的眼神,让此时已经是大感失望的吕范顿时老脸一红,悻悻的走开。孙翊哈哈大笑,和陆逊,徐盛几人也跟随着吕范的脚步离开了高台,来到了营帐之中。
来到了营帐之中,孙翊当仁不让的来到了主位上坐好,吕范在左,陆逊、朱然、徐盛三人在右,分别站立在两旁。
吕范心中纵然有一万个不服,但是面对着孙翊那孙策三弟的来头还是不得不低头,只是此时有点气的脸红脖子粗。反观陆逊几人倒是神态自然,显得颇为高兴。
帐外士兵们的叫喊声还没有停歇,孙翊心情极佳,打趣道;“此番前来点兵,将士们如此拥护,还多亏了吕将军多多配合啊……”
“噗!”徐盛一口笑意没憋住,笑喷了出来。陆逊和朱然二人也是憋着笑意,涨的满脸通红。
吕范羞愧的恨不得早个地缝钻进去,仰着头,黑着脸,看着被营帐遮挡的天空,恨恨的道:“不敢当……”
孙翊又窃笑不已,却不再继续戏弄这个吕范。因为他知道越是有能耐的豪杰名将,越是有着强大的自尊心。
所以赶紧转了个话题,轻声道:“这样,义封和文向多多辛苦,这两rì就露宿军营,定然要挑出最jīng壮的八百jīng兵!当然,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吕将军帮忙。吕将军大人大量,想必不会难为我等小辈。”
“末将遵命!”朱然和徐盛同时向前跨了一大步,面朝孙翊拱手抱拳,正sè道。
吕范那个气啊,这孙翊简直就是把话给说绝了。你要是拒绝吧,就说明你心胸狭隘;要是同意吧,那么这“霸王军”中最jīng锐的八百人就要被挑选出去。这些士兵可都是平rì里他悉心训练出来的。
无可奈何之下,吕范一咬牙,发泄似的回了一嘴:“悉听尊便吧……”
果然一连两rì,这“霸王军”驻军校场一直是围满了人,士兵们按照朱然和徐盛两人的指示之下互相较量起来。
为了能够吃肉娶媳妇,每个士兵都是倾尽全力,使出浑身解数一展所能,从弓技,刀法,枪法,矛技,骑术一一施展开来,配合着十足的气势光是这般演练就显得杀气腾腾。
这“霸王军”中士兵当真是差距并不太大,要想在这一万两千人中选出八百最厉害的,当真是有几分难度。第一天傍晚结束选拔的时候,朱然和徐盛两人第一轮筛选出来了三千人。
这三千人有的是刀、枪、矛、弓样样jīng通,有的是尤其擅长其中的某一项,总体实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但是第二天朱然和徐盛二人可就愁闷起来,这三千人几乎是相差无几,又该如何从这水平旗鼓相当的三千人中再选出八百人来?
没有头绪之下,两人还是请示了一下孙翊。哪里想到孙翊听到这个问题后,根本就不做他想,说了一个让他俩有点嗔目结舌的建议:游泳!
此时虽已过了冬至,但是南方之地,还没有结冰,找一处湖泊,便让这三千人一同脱衣下水。最后出来的那八百人就是所选的那些。
对于孙翊的这个建议,朱然明白他的一番用心。虽然他没有去过江夏,但是道听途说他也知道,要想去攻打江夏,水战不可避免,而游泳绝技这是一个人活命的根本。
只是这个建议是好,然而此时已经入冬,温度虽然还是零上,但是也绝对不会高到哪里去,这样赤身**的下水呆上半rì,恐怕当士兵们出来的时候早已会浑身僵硬。
孙翊听到朱然和徐盛两人的疑惑,哈哈大笑了一阵。他们没有在冬天游泳过,而且年纪轻,没有过水战的经历,以为在冷水里游泳会全身僵硬发麻。但是孙翊明白,冬泳不仅不会有那些后果,反而如果长期坚持,会增强人的体魄,远比平rì里长跑练武要有效的多。
虽然心中还是半信半疑,不过朱然和徐盛还是按照孙翊的要求带着那三千人去冬泳。这三千人都是游泳的好手,在水下呆了半个时辰之后,竟然根本就没有出现他们两人心中所想的那样身子冻僵的情形,这才相信了孙翊所言。
但是眼见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士兵们在水中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疲乏之意,有几个实在无聊的士兵甚至还互相聊天起来,这不禁让朱然大为头痛。因为看这情形,就算他们在水中呆上一天也不是问题。
好在徐盛临时又想到了一个办法,让每人怀中抱着一块大石头!
果然这招马上收到了奇效,不多时便有十多个士兵受不得劳累走上岸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士兵陆续上岸,终于,剩余了那八百jīng兵。
至此,孙翊梦寐以求的水路两栖特种部队人员召集完毕。
第十二章 整饬新军
吴侯孙策已经正式下令:江东全军整军备战,除却各郡关卡必要的防御人员,其他人等戮力同心,讨伐江夏。
同时地处吴郡的“霸王军”和归朱治率领的吴郡兵也是整军待发,三rì后启程,赶赴前线。
孙翊是第一次统帅大军,没有什么太大的经验,就算是有过从军经验的朱然也不过是曾经军中的一个普通士卒而已,根本就提不出什么富有建设xìng的统军建议。
不过孙翊有着领先别人千年的人生经验,虽然于此道并未研究,但是也知道,凡是古之常胜军,无不是将帅士卒同吃同住,赏罚措施一视同仁。
所以没有办法,孙翊只好离开了那温馨惬意的女人乡,来到了军大营中,陪同着那八百jīng兵共同cāo练,培养彼此的感情和信任。不过令孙翊有些失望的是,别说大乔,就连那个活泼好动的孙尚香想必短些rì子也再不可能见到。
因为当初屠灭张家的时候,所有的女眷按照孙翊的设想都要从军为jì。但是孙翊不了解的是,在这个年代,军jì的习俗还没有流传开来。这一千六七百个女子孙翊不想浪费,所以就同张家的那笔巨额财富一样,交给了陆家管理。
那时世家大族都是豢养部曲的习惯,即便是陆家这样与世无争的世家也是养了将近两千部曲,所以要看管这一千六七百个女子简直是不在话下。而食衣住行更是不用担心。
而当初孙翊之所以敢打保票,说他手下的士卒可以都娶上一方婆娘,当然这个任务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这些张家遗孤身上。
他派人从那一千六七百个女人中筛去了年老,年幼的,剩下十五到三十五岁有生育能力的一千三百人。又把其中的三百多个处子遴选出来,剩下的那一千妇人才终得那八百士卒挑选。
这八百人之所以跟随孙翊的原因大半部分就是因为可以娶婆娘,生儿子。所以孙翊对于这支部队的称号已经有了想法,故技重施,“求亲军”!
而孙翊之所以把那三百处女挑出来,不是因为他是个sè.情狂想要留着自己享用。恰恰相反,这些张家遗女,孙翊根本就一眼都没有看过。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因为他要把这些最引人期盼的处子作为奖励,赏赐给那些战场上杀伐狠辣,勇往直前的壮士。
此时“求亲军”的大营中,八百健壮的士兵个个身着铁甲,阳光的照shè下,银光闪闪,更显英武非凡。若不是看他们手中的长矛、长枪之类的兵器,那架势简直就跟那两个领兵的校尉朱然和徐盛相差不远。
士兵们已经吃过肉,享受过女人的滋味,而且在这军大营外山林中还有几处黄sè的营帐,他们知道那是女人们居住的地方。每到晚上演练结束的时候,他们就可以过去,留下属于自己的种子。
孙翊作为一个现代人,才不会有那种“一滴jīng十滴血”的荒诞思想。他经常看世界杯、欧洲杯,那些强国的太太团几乎是跟着自己的男人寸步不离。而且大多数的教练甚至还是鼓励赛前行房,以达到神清气爽,状态奇佳的效果。
所以对于陆逊,朱然几人担忧士卒们把太多的经历投身在女人身上后,会不会影响身体健硕的问题一笑而过。因为他知道,只要不是太过放纵,此事对于男人来说,有益无害。
对于“求亲军”的八百jīng兵来说,他们的主帅孙翊带给他们的惊喜还不止于此。
肉和女人暂且不提,光是这八百闪亮厚重的铁甲就足以震慑到他们每一个人心中,因为他们知道这铁甲的重要xìng。人要是装备了这种铁甲……那可是相当于有了两条命啊。
就算是“霸王军”中,只有进行重要战事的先锋才有配有铁甲的权力,可是哪里想到,在这“求亲军”中,竟然可以人人配有此装备,无疑心中对于孙翊的钦佩更加多了几分。
而荡寇中郎将孙翊安排的训练任务更是奇葩不已。
孙翊不是要求他们往rì里在“霸王军”中那样花架子似的舞刀弄枪,而是下令砍了数百颗水桶般粗细的圆木。士兵们训练之时,无论是刀、枪、矛,每出一招,一定要入目三分。
每八人为一组分一截圆木,全军共分一百组。每一组这一天的基本任务就是练习兵器的出招力量,训练结束时,坚硬的圆木要达到徒手粉碎的程度。
这个要求不可谓是不苛刻,开始有人想要偷懒,以至于整个圆木直到三更半夜还没有达到徒手粉碎的要求,最后被孙翊下令狠狠的鞭笞。
至此再没有人敢从中偷懒,训练时无不是全心全力。正因为这个原因,团队的凝聚力达到了一个空前的高度。
不仅如此,孙翊还安排了长跑项目。其实跑步可以说是每个军队必备的训练项目,古语有云:“兵贵神速”,就道出了这项训练的根本目的。
但是孙翊安排的这个长跑却是与别军不同,并不是在校场中跑圈,而是让徐盛和朱然带队,在山林河流间奔跑,就像现代军队的野外拉练一样,只不过这拉练的时间每次只持续一天。
这长跑的方式虽然听起来轻松惬意,途中可以遍赏山林美景,但是只有经历过的将士们才知道,在高低起伏,坎坷不断的山路奔跑是多么的疲惫。
就算是朱然、徐盛二人跑完一程后都觉得浑身没有了一丝力气,只想赶紧回到营帐中睡大觉。再看看有些人还要到那边的黄sè营帐中找自己的婆娘配种,想想就觉得浑身无力。
此时太阳已经升到了一天当中最高的位置,正是正午之时。虽然阳光普照,但是那yīn冷的山风吹过,还是让站在远处凝视将士们cāo练的孙翊和陆逊禁不住浑身发抖。
不过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八百“求亲军”将士个个身着冰冷沉重的铁甲,却是满头大汗。有几个人因为汗珠进入到了眼睛里,有些刺痛,难耐训练任务急切,连挥手抹去的时间都没有,只好拼命的甩着脑袋。
校场上发出震震“喝”的声音,喊声响若雷鸣。士兵们每出一招,必有那圆木上碎屑纷飞的结果。那一截截圆木就好像是跟他们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一样,让他们红着眼睛拼命的刺砍。
看到这样一种振奋人心的场面,陆逊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欣然道:“叔弼,开始我对你这种训练方式还是心有疑虑,没想到竟然收到了如此奇效。不仅士卒用心,更是团队协作,互相用命。他rì登上战场,必当一展威风。”
孙翊淡淡的笑了笑,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些正在苦心训练的士兵身上,喟然道:“平时多付出一滴汗水,上了战场就有可能少流一滴血。此番训练虽然艰苦,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陆逊点头赞同道:“正是。本来从‘霸王军’中遴选出来的这八百人,我还以为已经是达到了军队的顶峰。但是哪里想到,经过你这两rì的训练,竟然让本来就已是军中翘首的八百人又焕然一新。”
对于陆逊的话,孙翊不置可否。没错,他是第一次打仗,而且这次战争对他来说,简直是至关重要。不仅仅是一场战役那么简单,他更是承担了培养军中声望,结交军中宿将的使命。所以说,对于这八百“求亲军”,孙翊是倾尽了心思。
他前世不是个军事家,但是作为公务员的他,平rì里多看报纸信息,对于那些现代化军队也有一些比较浅薄的了解。虽然大部分于古代军队中并不适用,但是孙翊还是要从中挑选出些jīng华。
这已是孙策下令的第二天,也就是说明天大军就会开拔,奔赴江夏战场。
就在昨天,孙翊去吴县的“庆轩布庄”商量了一笔生意,恰巧的是魏家的少家主魏明也那里。这一下子就让孙翊少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孙翊要求魏明一定要倾尽全力,在两rì之内赶出八百件衣服。这衣服的款式是孙翊按着脑海中的记忆亲自描绘出来的:是由绿、黄、茶、黑等几sè而组建成的不规则图案。料子差点没关系,样子难看点没关系,大小不合适也没有关系,但是这颜sè一定要渲染好。
因为孙翊知道这衣服的作用就是因为它的反shè光波与周围景物反shè的光波大致相同,不仅能迷惑敌人的目力侦察,更可以减少山林野兽的察觉,已达到隐匿的作用。
没错,折衣服就是现代化军人的着装——迷彩服!
孙翊不知道这衣服究竟在这古代战场上有没有什么大用,但是为了这场志在必得的战役,他一定要有万全的准备。反正钱财无忧,就算是浪费也并不在意。
这时,朱然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星月大刀,一抹额头上的汗水,高声道:“上午训练完毕,大家准备就餐!”
瞬间八百人一下子才松懈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有的甚至还颓然坐倒在地上。可是见到徐盛投过来了那凌厉的眼神时,赶紧起身,露出了一种惭愧的神情。
这“求亲军”中就餐的方式与其他军队不同。要求每个士兵或是空手,或是拿着破烂的餐具排成八条长队,陆续的上前领取食粮肥肉,若有敢插队者,那么朱然不会手下留情,上去就是一通暴打。
所以即便是大家已经是饥肠辘辘,口水横流,仍然是保持着那种井井有条的秩序。就好像孙翊前世见到过的食堂一样。
第十三章 陆筱徐黛
洋洋两万人马在孙策的带领下已于昨rì离开了吴县,向前线的程普、周瑜等人赶去汇合。
两万人中,孙策亲率的“霸王军”有一万多人,朱治等人率领的吴郡兵七八千人,当然还有在这两万人中最耀眼的一支队伍——孙翊的八百“求亲军”。
“求亲军”八百人,不仅每顿食肉让其余士兵眼红不已,更是身着铁甲,神采奕奕,看上去便有一种威慑的气势迎面扑来,让人不敢直视。
毫无疑问,孙翊顿时成为了这两万人马中最耀眼的将领,不停的会有士兵暗示想要加入“求亲军”。就连陆逊、朱然、徐盛几人都是碰到过这些幸福的烦恼。
然而与孙翊的这种威风八面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留守吴县的那些姑娘们。因为事出紧急,而且军中大事,不容出现半点差错。说是午时开拔,就是午时出发,不可提前一分,也不可延迟半刻。
急忙领兵出行的孙翊终究没有时间去跟那些女子们一一道别,只是派了几匹快马分别到吴侯府,陆府,徐府通报了一声。
此时徐黛正坐在梳妆台前,面对着那面凤舞铜镜痴痴的发呆。
闺房中显得很安静,安静的徐黛甚至有几分忧愁,心中有着不住的叹息。她曾听哥哥徐盛说过,孙翊和陆家的小姐陆筱的关系非常密切,甚至徐盛说他从来就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可以对女人表现的如此温柔。
徐黛是和孙翊交往过,知道孙翊不是那种把女人看低、视若玩物的男子。可是听到他和另外一个女子关系如此密切,还不到十六岁的她,不可能不有些吃味。
听闻孙翊已经挥兵江夏,想到自己那遥遥无期的婚事,徐黛有些萧索的叹着气:“他这一去……恐怕少说也要数月之久吧……”
不知不觉,她的思绪又飞回了几个月以前,想起了她和孙翊第一次见面的争吵,第一次深夜的误会,第一次身体的接触……
就在徐黛忘我沉思之际,侍婢却忽然悄然敲门而至,说是有一户大家小姐前来拜访。
徐黛老家是徐州,搬家来到吴县不过数年,并没有什么闺蜜好友。忽听是有人来拜访,根本就提不起一丝的兴趣。
再加上此时孙翊离开,心情很糟,就更不想与人虚情假意的客套,便索xìng想要称病推迟。但是侍婢却说前来拜访的那个小姐来头很大,是陆家的小姐。
这一下徐黛可震惊了,陆家的小姐……她知道成年的只有两位,一个是已经出嫁的陆悠,而另一个则是陆筱。
想到了陆筱前来拜访,徐黛心中竟然莫名兴起了一种紧张无措,羞涩胆怯的心思。虽然孙翊没有明说,但是凭借徐黛那jīng明的头脑完全能够从他的言语中判断出来,他和陆筱很有可能已经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都说是“丑媳妇怕见公婆”,徐黛这个未过门的正牌妻子在即将面对那个已经过门的名牌小妾的时候,心中竟然是如此的慌乱。
“早晚都要见,既然她敢,我又何须退却?何况,他已经明确的说了,我才是正室!”徐黛终究不是个简单的女子,电光火石之间就已经有了决定。
陆筱今天穿着一袭葱白蜀锦衣,碧罗裙儿,上下两截的衣衫,带着些蛮服风气,小翻领儿,蛮腰束起,脚上一双鹿皮小靴,随便看上一眼便是英姿煞爽,贵气逼人。
徐黛和陆筱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她不知道陆筱为什么在拜访她一个女儿家的时候还穿这种外出似的打扮,不过看到她那一张不施脂粉的清水脸蛋儿莹润嫩白,一袭洁白的锦衣,衬着她颀长的身段、纤美的腰身,轻盈的脚步好像漫步于云端,显得轻盈飘逸,优雅高贵的身子后,仍是心惊不已。
徐黛向来对于自己的容貌都是万分的满意,可是看到陆筱,忽然有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她身上所携带的那种翩翩飒爽,简直是英气逼人。再配着她那绝美的容颜,不禁暗道:“难怪他来到吴县之后一直居住在陆府之中。”
出乎徐黛意料的是,就在她发呆之时,其实陆筱也是万分的震惊。
只见徐黛她穿着银绫小袄,银白sè的长裙,柔顺的丝绸勾勒出优雅的身段,那柔白的玉颈带着一个动人的弧线,信步而来,仿佛一只秀项颀长优雅的天鹅,步态柔美,身姿优雅,醉人的腰.臀曲线看得即便陆筱这个女子,都不禁双眼微痴。
“难怪他会迎娶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身家平常的女子为妻,原来这份淡然优雅,果然不是我所能够相比。”陆筱想着想着,心中也有些酸溜溜的。
不过徐黛和陆筱两人都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女子,虽然两人有着非常多的不同,但是她们有着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是孙翊的女人,一心一意的想要给孙翊带来一个安稳的家庭。
“小妹见过姐姐……”
“陆筱见过徐家姐姐……”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公作弄,在两人那两双明眸对视半响之后,竟然同时向对方服软,被对方的那种容貌气质所震慑,同时的开口叫对方为“姐姐”。
在听到对方竟然跟自己一样叫着“姐姐”后,徐黛和陆筱两人都是微微一愣,有些惊奇的看着对方,凤目睁大,闪动的莹润的光芒。
忽然间,“噗嗤”一口,两人都是莞尔一笑。
只是徐黛是用白嫩嫩的手背掩口,而陆筱则是大大方方,欣然而笑。
“我叫陆筱,今年……十七岁。”在知道了彼此的心思之后,陆筱想到了那一rì询问孙翊自己地位的时候,他给自己的答复。
以徐黛的睿智当然能够把陆筱的心思完全看穿,抿嘴轻笑道:“我叫徐黛,是……他第一个迎娶的女子。”
在陆府中,就算是家主陆逊都要忌惮陆筱三分,可以说在那里陆筱是说一不二。即便是后来认识孙翊后,常常被他言语戏弄,但是更多的时候,孙翊都是处处迁就着她。但是哪里想到此番见到这个比自己小近两岁的徐黛时,竟然身有莫大的压力。
在徐黛这么一番话语之下,陆筱嗫嚅了半天,脑子转了又转,却想不出什么回复的话来。
徐黛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xìng子,更何况面对着这个未来的“一家人”。看到陆筱那有些尴尬窘迫的神情,徐黛赶紧露出了一个亲热的笑容,拉起陆筱那柔若无骨的玉手,轻声道:“夫君都说了,谁的年龄大,谁就是姐姐。所以我该称呼您为陆姐姐才对呀……”
不得不说,徐黛这话说的水准极高。
在古代,妾侍对男人,是没有称呼夫君的权力,只有正室才配。徐黛此番话一说出口,可以说明面上是认定了对方为姐姐,却暗中表明了自己才是正妻的身份。
果然,听到徐黛称呼自己为姐姐后,顿时心花怒放,欢乐不已。以陆筱那种不拘小节,不守礼法的xìng子,对于什么正妻妾侍之位还真就是不怎么在乎,她看重的无疑就是一个脸面。
她可不希望她作为一个豪门小姐,在年龄比对方大上两岁之下还要称呼对方为姐姐,这让她在脸面上根本就过意不去。如今见徐黛已然了却了她心中对担忧的问题,也就不再多过计较,也很热情的拉起了徐黛的小手。
徐黛拉着陆筱来到了自己的绣床上坐好,温声细语道:“不知姐姐今rì造访,所谓何事啊?”
听到徐黛张口就是姐姐的称呼,陆筱心肠直,心中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欢悦的心情完全展露在了脸上,直言直语道:“三郎去攻打江夏了,这一去恐怕要数月难见。所以我想……跟着一块去!”
“啊?”徐黛被陆筱的话惊的目瞪口呆,吃惊不已。
看到徐黛那震惊的样子,陆筱知道这样的一个建议对于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是多么的匪夷所思,赶紧用着一种乞求的语气道:“伯言跟我说过,你脑子jīng明,所以我这才来找你相帮啊……早晚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就不能帮一个忙呢?”
徐黛听徐盛说过,知道伯言就是陆逊。她有些犹豫道:“可是他们这是去打仗啊,我们女儿家,去了不仅毫无用处,反倒是累赘啊……”
陆筱不以为然道:“哎呀,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又不露面帮着他们打仗,只是想暗中注视着他便好。难道你不想一直跟随在他的身边吗?”
见徐黛微微有些动容,陆筱继续鼓励道:“你就放心好了,你既是正妻,此去一行,我陆筱言而有信,定然会凡事听你指挥,怎么样?”
听到“正妻”两个字,徐黛的心中咯噔一下子,顷刻之间,脸上便闪过了一丝决然。
“我听夫君说过,他有一个好友叫魏明,是魏家的少家主,如今就在我吴县的‘庆轩布庄’中。想必你也知道,那‘庆轩布庄’闻名江东,在各郡各县几乎都有生意,我想……我们可以去寻找这个魏公子,然后跟随他们的商队,假意运输,实则跟随……”
“太好啦!”
陆筱兴奋的跳了起来,欢呼雀跃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姐姐的架势。在徐黛面前,虽然她的年龄较大,但是仍然是有几分妹妹的风范。
徐黛和陆筱,两个女子。一个温顺,一个野xìng;一个睿智,一个耿直;一个看似脆弱却心比石坚,一个看似勇武却心软若棉……
却开启了一段江夏之行。
第十四章 江夏太守
“求亲军”俨然成了这两万人中最光彩的八百人。装备jīng良不说,后勤保障更是冠绝全军。
这无疑会让很多人眼红,更会引起一些人的嫉妒。孙权就曾向孙策禀明过孙翊那来历不明的铁甲和匪夷所思的肉量。当然,对于此点,孙翊早就有了应对的说辞。
陆家家大业大,谁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家产。把一切物资的来源都归结到陆逊的头上,不仅可以解决燃眉之急,更是可以让陆逊之陆家更加享誉军中。互有得意的事,陆逊当然不会拒绝。
全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再上孙翊那响当当的名声和“求亲军”雷厉风行的阵势,孙翊所率军队在这一行两万人中显得更加独特。
其余部队都是全天赶路,但是“求亲军”不同,只是每rì上午急行军,他们都是jīng锐中的jīng锐,速度何止那些普通士卒的二倍。所以这些rì子的赶路途中,便形成了一道独特风景:就是“求亲军”上午急行军当作拉练,下午搭建营帐,练习刀枪,等待孙策等人的到来。
因为孙翊一行大量购买猪狗以充军用,导致沿途肉价大幅度上升,但是孙翊根本就不以为意。这才能花多少钱,只要这场战役能够打的漂亮,就算是打光所有老本,也在所不惜。
本来孙翊的打算是每人rì食肉一斤,但是到了军营中,听从朱然、徐盛等人的建议,便直接加量,保持每人每顿必须半斤肉量,多可不限,少则受罚。
孙翊的这个军令初期在士兵们看来简直就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一条将令。开始还好,士兵们见到肉简直就像是一条条饿狼一样,但是时间长了,每天吃这么多肉,难免不会产生油腻反胃的感觉。
为了让手下的这八百人个个都像牛一样强壮,孙翊下令,无论你多么的厌恶吃肉,都必须吃光!同时还下了一道惩罚措施,就是每天上午急行军拉练的最后十名要受到惩罚。
按照一般来说,军中的这种训练惩罚大多是不让其吃饭。但是孙翊却恰恰相反,不仅让你吃饭,还要加大肉量,这一rì必须额外吃掉一斤肉,否则鞭笞。
这惩罚措施发布之后,简直是让人啼笑皆非,但是效果很明显,为了少吃点肉,每个士兵都是拼命的赶路。好在孙翊、陆逊等人是骑马而行,否则还不知道要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落下多远。
相比这个惩罚措施,孙翊还下令收集所有的猪尿泡,并且在所经途中高价购买。众人都知道这尿泡是动物储存尿的器官,想起来就有一种泛呕的情绪,可是却根本想不通为何孙翊对于这尿泡如此热衷。
孙翊所任中郎将一职,如今已经是江东军职最高的一等。与周瑜、程普、吕范三人处于相同的地位,这无疑是孙策对于他在巡查使任上的功绩和平乱“上方山”功勋的奖赏。而黄盖、孙权、韩当等人次之。
沿江而上,看到眼前那波涛汹涌的江水,孙翊忽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浑身的血液好像已经与这滔滔江水产生了共鸣一样,起伏不定,心绪难平。
有人说不到四川,不知道蜀道之难。同样道理,不见到这奔腾的长江,不会出现那种强所未有的心怀激荡。此刻孙翊才明白,为什么赤壁之战时,一代天骄曹cāo会引吭高歌,甚至有“铜雀chūn深锁二乔”的豪言壮语。长江带来的气势,当真跟英雄之心相差无几。
孙翊回过头来,看看陆逊,朱然,徐盛几人,再看看手下那些勇士的表情,他们无一不是面sè冷毅,刚俊有力,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一丝一毫的恐惧,而是一种跃跃yù试的躁动。
孙翊知道,虽然此刻平静,但是这奔腾的江水已经表明,大战——一触即发。
……
……
江夏,太守府内。
房间中左右两列站着仈jiǔ位戎装戴甲的将军,除了为首的那个年纪轻点,其余具是下颚绪须,面sè冷峻,身姿魁梧,而且虎背熊腰。
正位上坐着的那个虽是英武之气更胜他们几分,却是一身便服,就显得亲和了许多。
他双眼大如铜铃,浓厚的眉毛微微上挑,随便看上一眼便是不怒自威。两条粗壮的大腿随意的盘起,凸起的将军肚显得有些随和,可是眼角中却流露出了几许不容置疑的威慑。
此人正是荆州牧刘表手下第一号大将——黄祖。
堂下左手第一位的是他的儿子黄shè,此人年纪不大,却是多次行军讨贼,而且头脑灵活,心思机敏,深得黄祖的信任;右手第一位是黄祖麾下第一号猛将苏飞,此人三四十岁的年纪,眉目冷峻,不苟言笑。然后便是陈就,邓龙等几员将领。
黄祖出身豪门黄家。当初刘表单人只马前来荆州上任,靠得就是拉拢当地世家大族的手段。提拔的蒯越,蔡瑁,黄祖,文聘等人,莫不是荆州的大户。多年下来,官至江夏太守的黄祖已经在此地得到了高高在上的地位。
黄祖面无表情,yīn沉着脸扫视了众人一圈,看似轻描淡写,却言语yīn冷道:“孙策小儿发兵十万,攻我江夏,来势汹汹,有志在必得之势。诸将……可有退敌良策?”
古时以左为尊,所以在黄祖下手左边的黄shè才是这些武将中地位最高的人。
黄shè今年二十二岁,听到父亲的问话,也不理睬别人,当仁不让探出身子道:“父亲切莫担忧。说是发兵十万,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其实儿子早已派人侦查多rì。孙策自吴郡而来,所携人马不足两万。再加上周瑜,程普,韩当,太史慈等人的沿江兵马,总共也不过是三万而已。
而我江夏厉兵秣马数年,粮草充足,虽也是jīng兵三万,却是以逸待劳,更有长江天险,足可抵御。再说也可向刘荆州请援,想必破敌不在话下!”
黄祖赞许了看了黄shè一眼,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表扬道:“吾儿果然没让本帅失望。三万人?嘿嘿……”黄祖的笑容有些yīn冷。
陈就见黄祖高兴了,赶紧附和道:“少将军果然是料敌在先,非我等能及。那孙策小儿敢来功我江夏,就请大帅带领我等厮杀一番,让那虚名满天飞的‘小霸王’跟他老子孙猛虎一样,有来无回!”
“哈哈……”顿时满堂哄笑。
听到陈就的表扬,黄shè也是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只有苏飞一人却是面sèyīn沉不定,不见一丝笑意。
黄shè从小便是家族中最耀眼的一颗明珠,跟他的一个从妹并称为“黄氏龙凤”。
他自幼深得家中族人的悉心教导,深得下人们的拥戴敬佩。长大后便跟随父亲黄祖南征北战,虽然讨伐山贼居多,但年纪轻轻也是胜多败少,功勋卓著。
就连黄祖麾下的将领们对他的才能都是颇为折服。唯独苏飞一人却老是跟他对不上眼,只是苏飞是黄祖的老部下,深得黄祖的信任,黄shè才拿他没有办法。
此时见苏飞全然不笑,黄shè觉得面子上有些过意不去,yīn阳怪气道:“怎么,苏将军还有什么高见不成?”
苏飞毕竟是沙场老将,对于黄shè这个小孩子挑衅似得眼神视而不见,双臂抱胸,半闭双目,肃然道:“孙策此行来势汹汹,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具是江东jīng锐,可以说是锐不可当。
而且末将听闻如今江东局势一片大好,资金充足,粮草无数,再加上百姓安居乐业,正是出兵作战的绝佳时机。所以依末将看来,还是尽早向刘荆州禀明此事,让军师定下退敌良策,再做打算。”
刘表手下有两个军师,蒯良和蔡瑁,两人具是豪门家主,别说是江夏,就算整个荆州之内,莫不知两人的大名。
苏飞的这么一番话,简直就是跟黄shè的言论唱反调,以至于黄shè神sè不悦的脱口道:“这么说来,那孙策小儿是势不可挡了?我黄shè虽然年轻,也知道战场之上切不可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言论。怎么今rì苏大将军就一反常态了?”
知子莫若父。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黄祖最是了解不过。他怕事态出现变故,赶紧出面调解道:“好了。孙策来势汹汹不假,我江夏也不是任人宰割之地!本帅能杀掉孙坚,也能宰了一个孙策!”
黄shè大喜道:“父亲所言极是!既然孙策小儿此番前来气势大盛,儿子心有一计,可挫其锐气!”
“哦?”黄祖眉头一挑,惊喜道:“吾儿天资聪慧,果然非常人可比。有何良策,快快道来!”
黄shè郑重其事抱拳一揖,傲然道:“儿子已经派人沿江打探多rì,终于发现了孙策小儿的一处行军漏洞。他有一支先锋部队沿将而上,与孙策大军严重脱节,俨然已是孤军。
而且据探子来报,这支孤军人数不足千人,斗舰艨艟不过百艘,而且为将者四人,俱不过二十。如此娃娃上阵,孙策想必已是军中无将!所以儿子想请命,亲率士卒三千,顺江而下,一举全歼,扬我江夏军威!”
第十五章 深夜行动
黄shè这番话说的颇有道理,而且气势十足,众将听后无不是点头称赞,只是黄祖脸上却展现出一丝犹豫。
苏飞老成持重,谨慎道:“少将军颇有虎胆,令人钦佩。只是那虽然是孤军,却是由孙策的亲弟弟孙翊率领,想必防御措施必定不错。而且听闻他们一行如今只是石台附近,据此尚有数百里。
时值冬季,北风呼啸,江水滔滔,就算是千人楼船行驶江面都是飘摇不定。如果出军百里而迎敌,万一出现点意外,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周瑜,韩当,太史慈等人扼守柴桑、海昏一带水路,万一被其察觉,届时我水军两面受敌,恐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苏飞跟随黄祖也有十年,果然这么一番话说下来,深得黄祖的认同。
黄shè年轻气盛,对于苏飞处处跟自己作对显得有些急迫,气哼哼的道:“苏将军也算是久经沙场,怎么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本将小时候帮着族里做些生意,早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所承受的风险越大,所受到的效益也就越多!
正如你所说,对方主将是孙策的亲弟弟,如果此番将其斩杀,定可一举挫其锐气,扬我军威。彼时敌消而我涨,何愁敌军不退?再说我水军可于夜间悄然出行,定然可避开周瑜等人的耳目,顺江而下,歼灭敌方。”
黄祖向来是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很满意,这也是黄shè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是他军中重要将领的原因。此时听到儿子的这么一番话,忽然觉得很有道理。可是想了想,还是有几分担忧。
于是小心的问道:“可是……万一要是被对方发觉,我水军岂不真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见黄祖已经被自己的一番言语给说动,黄shè心中大喜,急不可耐的道:“父亲大可放心。儿还有一计,如果他们敢出兵截我后路,必然要他有去无回!”
黄祖对于这个儿子是由衷的喜爱,惊喜道:“吾儿快快道来。”
黄shè心高气傲的故意停顿了一会,眼睛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掠过,见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把目光聚焦到自己身上时,忽有一种豪情万丈的感觉,有条不紊道:“父亲可命一上将率兵屯于寻阳,对峙柴桑、上缭等地守军。
敌不动则我不动。如果敌军发兵攻我身后,则发兵尾随其后。儿子虽然不肖,但是自信凭这三千jīng兵定可顷刻之间屠灭那不足千人的娃娃军。到时候在回师而返,攻打周瑜。届时腹背受敌的就不是我军,而是那出兵犯我的周瑜!”
“少将军此计甚妙!”
这个声音有些嘶哑,让人听起来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说话之人是苏飞之后,黄祖的又一员大将——邓龙。
他因为嗓子不好,所以向来沉默寡言,少有言语。也正因为如此,一旦他开口说话,就说明了他对于这个建议是万般的赞同。
听到邓龙开口说话,苏飞黯然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邓龙平时少言寡语,但是一旦开口,凭借那跟随黄祖多年建立起来的信任,黄祖必然答应。
果不其然,黄祖兴奋的拍案而起,身子站起来足有六七尺高,身子不胖,却也有二百多斤的重量,他高声道:“好,那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今rì夜里,兵发三千,向孙翊发起进攻!”
但是他心中还是有所担忧。他的儿子黄shè过往的从军经验都是剿灭些山匪,对于正经的两军对垒倒是没有经历过,他很担忧黄shè能否胜任这个突袭的任务。
看到黄shè那一脸憧憬的样子,黄祖狠了狠心,这军国大事,可容不得出半点差错,即便是爱子心切。于是郑重道:“吾儿黄shè定此妙计,如若事成,当居首功。现命黄shè为主将,陈就为副将,带兵五千,赶往寻阳,jǐng惕周瑜,掩护我军安然穿过对方防线。”
“啊?”黄shè脑子像被闪电过了一道,大失所望道:“父亲,我怎么能去寻阳做那守株待兔的任务,孩儿该去前线,当为先锋才是啊……”
黄祖安抚道:“吾儿切莫着急,驻扎寻阳才是此役的重中之重。只要不出差错,你依旧可获首功!”
黄shè有些不悦的嚷嚷道:“可是……可是孩儿若是不去,谁人可胜任那先锋之职?”
黄祖笑了笑,自信满满道:“邓龙听令,命你今rì夜里发兵三千,躲过敌方视线,顺江而下,攻破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不过,此役许胜不许败!”
“末将遵命!”
邓龙两眼放光,显得杀气腾腾。配合着他那特有的沙哑嗓音,更是有一种yīn冷的森然。
……
……
这一行车队大约有三四十人,都是成年健壮的汉子,具是骑马。
托着六个马车。其中五辆敞篷马车上装着一口口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一匹匹的布料。而剩下的那辆马车则是大红车厢,显然里面坐着什么尊贵的人。
车厢里正是徐黛和陆筱二人。两人都是青衣小帽的小厮打扮,因为不想太过引人注意,所以两人此刻都是灰头土脸,而且还是男装打扮。
魏明自从在会稽和孙翊分别后一直留心孙翊的去向动静,所以也对于他身边的女子有所耳闻。虽然他心中不太乐意,但是耐不住徐黛的软磨硬泡和陆家的强大势力。只好帮着她们二人开始了这么一段荒唐的行程。
马车,布料,人手虽然都是魏明的,但是他心甘情愿。因为他和孙翊交往过,知道孙翊的未来有着远大的发展。和他的女人打好关系,无疑将来魏家在江东的地位便会更加稳固。
因为他们一行少有步行,都是马匹代步,所以速度上根本就不会比孙策军队的行军速度慢。这一行客商便从吴县开始,行阳羡,过永平,走宛陵,至临城,可是到了贵池附近,却是让徐黛和陆筱二人愁恼起来。
因为不知为何,孙翊竟然在此地跟孙策大军分道而行。孙策所率大军依旧是陆路前往柴桑,而孙翊却选择了在南陵附近走水路而去。
两位姑娘不可能也如同孙翊那样走水路,一则是因为这个年代可乘风破浪的船都是战船,民间渔船根本没有远行的能力;二则是两人跟本就不会水。没有办法,两人只好继续跟随孙策的大军而去。
此时马车中徐黛和陆筱二人都是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陆筱兴致索然的捻着衣带子,她的脸上因为故意抹上了不少的灰尘,就更加突显了她那双明亮的眸子,莹润耀眼。
陆筱虽然有几分男子的xìng子,但是心思简单,不懂得隐藏,虽然颇有英武,但是一路上还是多亏了徐黛的诸般照顾。
此时徐黛虽然也是心情不怎么欢欣,但是不忍陆筱这般失魂落魄。想到她那好奇好动的xìng子,徐黛忽然有了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徐黛鼓起勇气,从陆筱的对面来到了她的旁边坐好,又打开车帘见车厢旁并无人偷听,才拉着陆筱的小手轻声道:“陆姐姐,夫君此去虽是水路,但是有那八百‘求亲军’护佑,想必安全的紧,你大可不必担忧。”
陆筱是知道“求亲军”的历史,听到徐黛这话,不仅不喜,反而神sè更加失落,酸溜溜的负气道:“‘求亲军’,‘求亲军’。当初那支‘求亲军’去吴县是为了向你求亲,难不成这次攻打江夏,还要求亲不成?难不成以后还要打到哪,这亲就求到哪?”
陆筱这话让徐黛有点啼笑皆非,莞尔一笑,嫣然道:“姐姐想到哪里去了,这‘求亲军’不过就是个名号罢了,夫君……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说到后来,徐黛竟忽然觉得这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果然,陆筱虽然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她那半信半疑的表情就无疑出卖了她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徐黛深吸了口气,附耳道:“反正我们这样也闲来无事,要不……我们晚上偷偷溜到军营中玩耍吧……”
徐黛虽然睿智,头脑成熟,但是终究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而且她本就是好奇心重,对军营中事颇感兴致。最重要的是,这样可以带给陆筱更多的快乐,不至于让她这么一路再这样郁郁寡欢。
“什么?你说真的?”果然,听到徐黛的话,陆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的目光,面sè一下就红润了起来,反抓住徐黛的柔荑,不可思议的又问了一遍:“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看到陆筱样子的巨变,徐黛“噗嗤”轻笑了一下,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可是陆筱心中又起了不小的犹豫,黯然道:“可是我们没有衣着,如何能够冒充进去?”
徐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轻笑道:“姐姐可是忘记了,我们这一行客商可是拉着整整五大车布料,什么衣服做不了?而且他们都是‘庆轩布庄’的人,什么样的衣服做不出来?”
陆筱兴奋的拍手叫好,欢呼雀跃道:“妹妹,哦不,姐姐当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陆筱钦佩之至。”
徐黛嫣然一笑,忽然又板起脸来正sè道:“不过……探入兵营非同小可。此时夫君不在营中,一旦被发现,后果可能会很严重。所以,姐姐一定要一切言行听我指挥。”
“哎呀……姐姐你就放心吧。这一路行来,我不都是在按照你的话在行事吗?”陆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可爱至极。
徐黛和陆筱二人,本来都是心比天高的xìng子。却哪里想到,只是两人竟然都在称呼着对方为“姐姐”……其中的道理,想必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
第十六章 江面追击
为了更早的适应翻涌的江水,孙翊选择了水路而行。虽然风险较大,行程艰苦,但是好在一路上畅通无阻,虽然是逆水而上,但是速度也要比陆路快上许多。
虽然孙翊原先设计的各种训练因此而取消,但是在船只上演武,倒也别用一番趣味。
只不过如今江东水军远不如荆州发达,尤其是黄祖为了备战江东,战船极好。整个江东几乎所有的jīng锐战舰都在前方周瑜的掌控之下,这就给孙翊想要走水路带来了不小的困难。
《三国志》说楼船可载兵三五千人,这话当然是牛皮上天。但是想来载兵千人倒是很有可能。即便这样,在古代那航海技术并发达的年代,这楼船也无疑成为了水面上的巨无霸,威风凛凛,气势巍峨。
没有搞到那“航母”级别的战船——大楼船,孙翊东拼西凑,倒是也鼓弄来了五十多条艨艟,斗舰之类冲锋的小船。大点的装载二十多人,小点的装十几个人,这些破烂不堪,根本无法用于水战,已被周瑜淘汰了的战船倒是也能够容得下那八百“求亲军”。
这战船跟“求亲军”的武器、装备、伙食相比显得比较寒酸。而且毕竟是行驶在江面上,即便是有停靠的地点也少能购买到肥猪享用,所以将士们每rì只能享用着随身携带的干粮。听着凄苦,但是将士们却是开心无比。
吃了那么久的肉,让他们简直都快吃吐了,这回重新回到过去吃干粮的rì子,反倒是觉得这干粮比肉更加有滋有味。
只看江面上,五六十艘快船迎风而上,将士们摇桨累得满头大汗,却是个个jīng神抖擞,面露欢颜,嘴里还在高声喊着什么歌。
包括孙翊在内的这些人可以说没有一个有音乐天赋,全都是些公鸭、破锣嗓子,喊起来简直就像噪音。不过当这八百人的声音聚合在一起时,就显得令人震撼不已。洪亮的声音就好像是滔滔江水,起伏不断。
再加上那铿锵有力的词曲,抑扬顿挫的语调,虽然他们自知很难听、很不雅,但是看到他们的主将孙翊也跟着他们一块大声唱的时候,无疑是给了他们巨大的信心。
他们不知道这荡寇中郎将孙翊什么时候竟然鼓动出了这样一首脍炙人口的歌,就连陆逊听后都是拍手称赞。不过他们都知道的是,孙翊将军说过,这歌名叫《三项纪律八项注意》。
此时阳光斜照,在这严冬寒风中竟然有了一丝温暖的气息。长江之上,本是雾气腾腾,能见度不过一二里。可是如今时值冬季,北风不断,雾气早已被刮散,而且江面上不生草木,可谓是视线畅通无阻。
就在这时,忽然有几个眼力很好的士兵大喊起来:“船!前面密密麻麻的有无数船只!”
陆逊跟孙翊同乘一艘比较大的艨艟之上,可以说在这些人中,就属他们两人身子骨最弱,所以把最好的条件留给了他俩。可是即便如此,两人又何尝遭受这样的大罪?呼啸的北风不断吹袭,让两人的眼睛都难以睁开,吹得脸都有些肿大。
此时两人听到这样的一声叫喊,刚开始只是一声,随后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这样说,两人半闭的眼睛就好像被电击了一样,猛的张开。
果不其然,孙翊涨目而视,果然见前方不足十里的地方密密麻麻大小船只连成一片,尤其是最中间的那一艘大楼船足有二层楼那么高。比起其他小船的那种看得模模糊糊,这大楼船就显眼的很多,甚至最前面那迎风摆动的大旗都看得一清二楚。
两方舰队都是全速前进,虽然孙翊一方逆水而上速度不快,但是对方疾驰而来,很快便到了四五里地的距离,更可把那些船只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那大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邓”字,张牙舞爪的很有几分霸气。尤其是足有六七百艘艨艟护拥那艘大楼船呼啸而来,当真是气势不凡。
孙翊看看自己脚下这艘连战斗能力都失去了的艨艟,再看看对方,更是羡慕不已,暗道:“这他娘的跟个航母舰队一样,等老子以后有了资本,定然要搞七大航母舰队,霸占所有有水的地方!”
随即淡淡的问陆逊道:“伯言啊,我怎么不记得咱们军中有位姓邓的将军。不过看这气势,想必也是我水军中的一位上将!”
相比于孙翊的那种轻松写意,陆逊就显得面sèyīn沉了许多。虽然他和孙翊一样,也是第一次行军,但是不同的是孙翊的过去十几年是生活在21世纪,而陆逊则是千真万确的这个时代的人。
而且他虽身在府中,却是心怀天下,表面上看起来简简单单,实质上对江东及其附近的军事战略都是有所了解。
他的眼神不如孙翊那样好,可是看到那个“邓”字后,一下子震惊起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迎上心头,沉吟道:“不对……这好像不是我江东水军……”
“什么?”孙翊震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两颗眼珠子瞪得像两颗核桃似的盯着陆逊。
就在这时,朱然所乘的那艘船靠了过来,还没靠近,朱然就双足猛的用力,一下子就跳到了孙翊和陆逊所在的这个艨艟上。而他的脸sè,比陆逊还要难看。
朱然经历过真刀真枪的战争,对于各方势力,要远比孙翊和陆逊两个了解很多。他顾不得因猛然受力而左晃右晃的船,大口喘着气,急切的道:“不好了!叔弼,对方来人,是江夏水军!领军之人很有可能就是黄祖手下的大将邓龙!”
陆逊震惊的一把抓住了朱然,紧张道:“义封所言可是千真万确?”
朱然急急的咽了口唾沫,呼哧带喘道:“我敢拿项上人头担保!如果是我江东水军,会面之前都会三摇旗、三通鼓作为信号。对面来势汹汹,既不摇旗,也不击鼓,如何能是我江东水军?”
“不过这可是大官湖附近,正是我江东管辖之地,他黄祖如何敢孤军深入,攻击我等?”即是得到了朱然百般的肯定,陆逊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了!不管他什么原因了。”
孙翊yīn沉着脸,眉头紧蹙,眼睛死死的盯着来犯的敌军,仿佛又看到了那一rì山谷中屠杀山贼的一幕,心一下子就yīn冷了下来,yīn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求亲军’天不怕地不怕!”
“没错,天不怕地不怕!”
孙翊话刚一落口,徐盛也登船而来,一脸刚毅的道:“看这船只数量,估计对方人数在两三千左右。不过我等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又有以一当十之能。面对如此虾兵蟹将,想必一交战就是碾压对方!”
看到徐盛这杀气腾腾的气势,孙翊忽然笑了,笑容可掬道:“哦?文向信心很足嘛……那不知依文向之见,此番我军该如何行动呢?”
徐盛想也不想的凛然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冲上去揍他nǎinǎi的!”
“哈哈!”孙翊全无刚才那种忧心忡忡的样子,反而是被徐盛这种愣头青似的想法逗的欢心一笑,摇头道:“文向此言差矣……”
说着他鼓足气息,大声吼道:“全军听令!调转船头,原路返回!除了打仗用的武器装备,其他东西通通扔掉!”
“啊?”徐盛瞋目结舌,就连朱然也是觉得孙翊的这个决定对士气打击太大,有些窝火。只有陆逊听到孙翊的话后,忽然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微笑。
……
……
“将军!对方已经吓破了胆,望风而逃了。”
说话之人是此行江夏先锋军的副将赵揽,虽然他如今已有五十多岁,比主将邓龙大上将近二十岁,但是在邓龙面前仍然是表现的毕恭毕敬,丝毫不敢有些许怠慢。
邓龙yīn沉的脸并未因赵揽这话而有多少的变化,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赵揽见马屁没拍对地方,便继续躬着身子道:“末将听闻这孙翊小娃娃在江东之地颇有些名号,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胆小如鼠之辈。这相隔四五里地,就掉头逃跑了……”
赵揽眼皮一挑,偷偷看了邓龙一眼,继续道:“方才末将简单的查探了一番,这个江面上啊……无数馍馍漂浮,还有什么破鞋,水壶,chūn.宫图,甚至末将还看到了一方女人的大红肚兜呐……”
“呵呵……”邓龙那一层不变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笑容,而且还很少见的发出声来。
赵揽听后大喜,见自己的话语得到了邓龙的赏识,急不可耐的把心中早已经准备好的话语说了出来:“将军既名为龙,此番出军,当真是如龙返渊,势不可挡。管他什么孙翊还是孙策,遇到将军您,还不是屁滚尿流的逃了?”
“哈哈!”
邓龙显得意气风发,虽然只是行军途中,他仍然是一身戎甲。伸了个懒腰,使得身上的甲胄发出“噌噌”的声音。
他神清气爽的舒了一口气,用着他那有些渗人的嘶哑嗓音郑重其事道:“传令全军,加速前进!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赶上那群娃娃兵,尽数消灭!如有延误,定斩不饶!”
赵揽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全无,一本正经的抱拳大声道:“遵命!”
第十七章 布局岸边
八百“求亲军”个个垂头丧气,心有怨气。只是苦于孙翊军令甚严,才不得不服从。
当初在孙策帐下的时候,他们是何等的风光,几乎是所到之地,莫不是望风而降,哪里想到攀上高枝后竟然沦落到了当逃兵的地步。有怒不敢言,只好把所有的忿恨施加到随身携带的那些屑物上,狠狠的掷入江中。
看到将士们的一脸忿然,孙翊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反而是颇为欣慰。
这将是孙翊人生中的第一场实打实的战役,所以他在心中就暗自给自己下了决心:“首战必胜!”他下令逃走不仅是计策需要,更是希望激起将士们憋闷心中的怒火和满腔热血,在反攻之时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哀兵必胜”也是这个道理。
经过孙翊的点拨,朱然和徐盛明白了他的计策,心中却是有些半信半疑。只有陆逊听到他的话后显得更加振奋,看向孙翊的眼神,也更加显得恭敬起来。
“叔弼,敌军距我方已经不足三里。”徐盛一直注视着江夏军,用着低沉的声音向孙翊说。
孙翊回过头,又看了那艘巨大的楼船半响,更加被那大船所带来的气势所感染,觊觎之心也更加强烈起来,低声道:“不急,再等对方靠近一些。”
朱然的样子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上过战场的他此时反而不如徐盛冷静。他显得很着急,急切道:“叔弼,伯言,你们怎么还能如此镇定。难道你们就一定能够确信,对方会按着我们的意图行事?”
孙翊笑而不语。
陆逊也只是所答非所问道:“对方已经无路可退,只有消灭我们这支‘求亲军’。而这,就是我们以少胜多的根本所在!”
朱然挠了挠头,没有听懂陆逊的话语。
这时,又传了徐盛那沉重的声音:“敌军已距我军不足二里。”
“好!开始行动!”孙翊霍得挺起胸膛,面容刚毅,配合着他那银sè的铁甲,显得威风凛凛。他的眼角有几分yīn冷,用着坚硬若铁的声音道:“下令全军,马上弃船登岸!”
朱然还是叹了口气,暗道:“如果对方真来倒也无妨,万一对方隐忍不发,毁坏我船只,这荒山野岭的,一无粮食,二无船只,那我军岂不是在这山林中活活饿死?”
不得不说,经过了孙翊那变态般的训练,“求亲军”的凝聚力和执行力都很强。孙翊下达命令之后,所有船只火速靠岸,将士们还未及船舶靠岸,就不顾冰冷刺骨的江水,跳下船去。
“全部换上迷彩衣!”安然登岸后,孙翊高喊一声。
迷彩服孙翊早就一一发送到每一个士兵的手中,直至今rì,才是大家第一次穿着。因为孙翊一直保持沉默,所以众人都不明白这迷彩服到底有什么作用。
可是此时,陆逊看到前方山丛笼翠分明,苍松翠柏再加上满地黄叶,碧绿奇草,陆逊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孙翊,终于明白了这迷彩服的真正作用。再一次,他被孙翊那经天纬地的才华所震慑。
八百“求亲军”此时都是身着厚厚的铁甲,好在开始孙翊设计的迷彩服就比较宽大,套在铁甲外面,虽然人显得臃肿无比,毫无美感,但是好在,这支军队已经俨然有了几分现代化军队的气息。
擅陆战,jīng.水战,能骑shè,会刀枪,通翻山,勤越野。再加上此时身着迷彩服的样子,这“求亲军”简直就是古代版的特种兵部队!
这八百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虽然臃肿的难看,但是仍然看得孙翊是欣喜若狂。多rì被寒风吹袭的嘴唇有些干裂,连面颊都有些干涸而无些许光泽,但是仍掩盖不了他那兴奋的模样。那样子,就好像此战已经胜利在望了一般。
孙翊心情极好,欣然道:“‘求亲军’八百人分成四队。由伯言、义封、文向和我各率一部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设伏。”
孙翊话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眼神却头到了陆逊的脸上。陆逊在孙翊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要远远比朱然和徐盛二人要高出许多,如果说朱然、徐盛二人有的是将才,那么陆逊有的则是帅才。
所以从很早开始,陆逊就成了孙翊着重培养的重点人物。
凭陆逊的脑子,再加上跟孙翊交往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会不清楚孙翊心中的想法。感慨涕零了一番之后,又继续补充道:“叔弼所部埋伏于前边半山腰处;我会埋伏在山对面的矮丛中,以成犄角之势;
义封所部原地隐藏于右边的那处掩映的丛林中,待江夏军登陆进军作战以后,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朱然拍着胸脯道:“伯言放心就好。只要那邓龙敢下船追击,朱然定会断其后路,杀敌夺船,让他们根本无路可退!”
孙翊赞许的看了朱然一眼。
徐盛这时急了,眼见他们几人都有了任务,怎么此时就自己无所事事,难不成就打酱油了?徐盛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xìng子,不怕你有天大的任务,怕的就是没有事干,惹的丢了脸面。
只听徐盛道:“叔弼,伯言……不知我有什么任务,总不能干看着你们打架,我在一边观望吧?”
陆逊和孙翊同时莞尔一笑。陆逊看了孙翊一眼,在见到孙翊向自己颔首点头表示允许后,才郑重其事的道:“文向啊……你的任务,可以说是我们四人中最艰巨的……”
徐盛一下子高兴起来,神sè轻松,凛然不惧,自信满满道:“伯言但说无妨。诸位都如徐盛的亲兄弟一般,哪怕是断胳膊断腿,只要能打胜仗,我徐盛一往直前,绝不后退半步!”
陆逊笑道:“什么断胳膊断腿,可没那么严重……不过嘛,你这绝不会退半步的念头可要变一变喽……”
徐盛茫然问道:“这是何意?”
陆逊解释道:“其实是这样。江夏军登岸以后,如果见到我军已经全然消失,那么很有可能就会畏首畏尾,不敢上前。而且就算是敢向前追击,此地岔路繁多,且山林交错,很有可能跟我们碰不到。
所以交给你的任务就是佯作残弱士兵,潦倒难行。当做诱饵,把他们引到我和叔弼埋伏的位置去。届时你再掉头反杀,如此三面夹击,江夏军焉能不败?”
“啊?让我当个逃跑将军啊?”徐盛刚才脸上所展现出来的那种信誓旦旦消失全无,面sè有些勉为其难的犹豫起来,用着乞求的语气道:“这个……伯言啊,要不,还是换个人吧。刚刚在江上就逃跑了一路,胸口憋的这口怒气还没有发泄出来,此番又要逃跑一回。这……这岂不是要活活气死个人吗?”
因为孙翊的缘故,陆逊和徐盛属于连翘关系,所以此时陆逊听到徐盛这样乞求般的话语,当真是不怎么好回答。
这一刻孙翊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将来陆逊还有大用,所以孙翊想尽早的就把他的那种威信给建立起来。yīn着脸,用着命令的语气冷冷的道:“从今以后,伯言的话就是我孙翊的话!
徐盛听令!你部有诱饵之责。切记许败不许胜。如果吓跑了邓龙,我拿你是问!”
“末将遵命!”
发觉孙翊发火,徐盛赶紧拘束起来,恭恭敬敬的双腿并立站好,双手抱拳,郑重其事的答道。
布置完任务后,顷刻之间,其余三部便已经各相离去,到既定的位置埋伏好。这广阔的江边,就剩下了徐盛和他手下那些茫然的二百士兵。
看着其余三部离开的身影,徐盛简直就是羡慕嫉妒恨。自苦自怜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全军听令:脱了迷彩衣,除去铁甲,手中兵器卸去一半。找一处隐秘的位置藏匿好。”
有个胆大的士兵颇为不解的问道:“将军,我们为何要卸下甲胄啊。孙将军不是有令,战时不卸甲吗?”
本来徐盛的心情就糟糕透顶,此时见到这么一个傻小子,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的拍了一下,怒其不争道:“真是个蠢货!孙叔弼那是说战时!我们这算是战时吗?要是能战老子就不生气了!
咱们的任务是逃跑!逃跑懂吗?咱们身着铁甲,武器jīng良然后就不战而逃,对方会上当吗?猪脑子!赶紧去换好衣服,穿的越破烂越好!”
“哦……嘿嘿……俺怎么就没想到呢……”那士兵对于这种情形显然已经是见怪不怪,被训斥了一通也不恼,反而觉得徐将军这样的举动更显的亲密几分,站起身来便张罗开去。
看到士兵们开始纷纷卸甲,徐盛三下两下就把身上的戎甲给摘了下去,恨恨的扔在了一旁,然后很颓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呦……”
徐盛一个高就跳了起来,随之屁股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原来刚才所坐的地方竟然是一块尖石,刚好顶在了屁股上。
“他娘的,连你这一块破石头也看老子不顺眼!”徐盛一阵气急,飞起一脚就把这块石头踢飞老远。
看着这石头呈抛物线下坠,忽然有了一种想法出现在了徐盛的脑海中:“既然不准交战……那我们撇几**石块子,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这总该可以了吧?嘿嘿……”
顷刻间,他转忧为喜。
第十八章 将军徐盛
“传令全军,下船追击!”邓龙狠狠的一挥拳头,恶狠狠的道。
副将赵揽五十多岁之所以地位还不如邓龙高,就是在关键时刻缺少一锤定音的魄力。此时见此地荒山野岭,有些胆怯的道:“将军,我军这样冒失,恐遇埋伏啊……依末将看,还是小心为妙。”
邓龙不屑的看了赵揽一眼,轻蔑的道:“本将从军已有十载,岂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赵揽翻了个白眼,暗道:“老子从军都三十多年了呢……”
当然面部表情依旧是恭敬无比,只听邓龙继续说:“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yīn谋诡计都是荒诞。再说那不足千人的娃娃兵,能耐我何?留下三百人看守船只,其余人等火速登岸追敌!如有怠慢,军法从事!”
赵揽无奈,只好领命而去。
古之战事,有“帅稳居中军,将身先士卒”的传统。长年作战的习惯,让邓龙和赵揽两位将军和其他士卒一同下船靠岸,位于军队的最前列。
忽然听到一声暴喝,差点把赵揽吓出尿来,五十多岁的年纪本来身子骨就有些衰退,被这惊天雷般的声音差点吓出魂去。
“何方鼠辈?快快现身!”赵揽强做镇定,可是声音却是颤颤悠悠。
说过话后果然从一旁的矮林中闪出来了大约二百来人,个个衣衫褴褛,虽是士兵打扮,但是有近一半人手中没有武器,简直就跟当年的黄巾贼有的一比,正是那徐盛一部。
这一下赵揽就显得有些肆无忌惮了,朝着领头的徐盛不怒自威道:“原来是一伙弃兵!快快禀明那孙翊娃娃如今的去向,否则大军所至,让尔等脑袋落地!”他知道邓龙不喜多言,所以都是他在言语交涉。
徐盛的形象就像个地痞无赖一样,单手掐腰,晃着上身,嬉皮笑脸道:“哎呦喂……原来是位老爷爷啊……”随即换了种yīn冷的声音大骂道:“要上就上,你家徐爷爷根本不怕!”
“哦?还是个硬骨头?”
赵揽刚说一句,还想在言辞上逞能一番,但是看到邓龙那冰冷yīn寒的眼神后,赶紧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只听邓龙用着沙哑的嗓子森然道:“别废话,灭了他们!”
邓龙很嚣张,说这话时根本就没有避过徐盛一行,简直就把他们当成了蝼蚁一般。
徐盛吐了一口唾沫,抹了把嘴巴,大声道:“兄弟们,给我扔!”
听到徐盛这句话,他手下那二百人顿时脸上那种颓废落魄的神情消失全无,而是换了一种激情亢奋,一个个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捡起已经事先准备好的大石头块子,双手高举,使出了浑身力气,向对方砸去。
邓龙、赵揽都是百战老将,沙场上的刀光剑影可以说是见过无数,但是哪里在战场上见过如泼皮打架似得闹剧?在没有防备之下,那二百人一轮齐掷,瞬间几方就有几十人被打倒在地。
大多数仅仅受到了些皮外伤,但是还是有几个运气不佳,被大石头一下子就打中了脑袋瓜,瞬间连脑浆子都喷shè出来。
邓龙脸都气歪了,死了几个人不要紧,关键是未战先折损,对于士气有着不小的打击。
再看看对方那二百人一个个都是嬉皮笑脸,哈哈大笑的得意模样,心中更是恼火不已:“凭你这几百残兵也敢戏弄本将?老子活寡了你们!”
邓龙面sè狰狞,用着他那听后就有些毛骨悚然的声音恶狠狠的大声道:“给我冲!杀光这群小崽子!”
哪里想到话未说完,徐盛一部第二轮的投掷又已经到来。因为他衣着特殊,而且在张牙舞爪的喊话,无疑是成了大家围攻的目标。顿时就有七八块大石头向邓龙砸来。
“哎呦……”
顿时胸口,肩膀,腹部,大腿等处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还好邓龙他身形敏捷,躲过了一块朝着他头颅打过来的一块石头,这才避免了他被脑袋开瓢的后果。
虽然身上被打着了七八下之多,火辣辣的痛疼遍布全身,但是邓龙毕竟是久经沙场,这点疼痛跟过往那些刀剑伤根本无法相比。可是他身为一军主将,竟然被这么一群叫花子一样的部队给如此戏弄,无疑是对他**裸的羞辱。
邓龙虽是一介武夫,但是也算是黄祖帐下一员大将,平常受到各种恭维,何尝受到过如此的屈辱?此时他气的都快吐血了,憋忿的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声嘶力竭的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老子杀!”
“杀啊……”声似海浪,铺面而来。
“他娘的,真是说翻脸就翻脸啊……”徐盛暗骂了一句,随后大声叫道:“弟兄们,撤退!”
“求亲军”经过孙翊的拉练似训练,在这杂草遍地的山野中穿梭,简直就是如履平地,虽然江夏军率先发力,已经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但是也根本碰不到灵活像猴子一般的他们。甚至连寒毛都没有碰到一下,就已经安然而退。
“将军,末将怀疑这是对方‘引贼入瓮’的计策。”赵揽小心翼翼的跟在邓龙身边。
“放屁!我江夏军岂能是贼?”
邓龙气的火冒三丈,上去就给了赵揽一巴掌。可怜赵揽五十多岁的年纪,都能当邓龙的老爹了,此可是挨了一巴掌之后还得像个孙子似的陪着笑脸。但是毫无疑问,在他心中对邓龙是恼怒不已。
江夏军的速度根本无法跟孙翊的“求亲军”相比。为了能够让对方不跟丢,徐盛无奈,只能多次示意要减慢行军速度。
看着士兵们已经因为刚才那一番杂耍般的扔石头,把心中的憋闷已久的怨气都发泄了出去,此刻各个是jīng神抖擞,容光焕发,别说是当逃兵,怕是一般部队打了胜仗的jīng神头都没有他们那么足。
“唉……从古至今,想必也就是我徐盛能把逃兵带成这个样子吧……”徐盛暗暗的摇了摇头。
……
……
孙翊虽然治军严厉,但是在平常休息时间,他却是表现出了其他人少有的亲和。地位和xìng格使然,八百“求亲军”中几乎每个人都和孙翊聊过天,得到过他话语的鼓励。这也是为什么孙翊的任何命令会如此奏效的原因。
此时孙翊所部二百人正埋伏在半山腰处的林子中,借着树干和枝叶的遮挡,再配合着在古代相当“BUG”的迷彩服,根本就不会让任何人发觉此处竟然隐藏着二百多人。
相比于隐匿在对面矮丛中的陆逊一部,孙翊他们就显得轻松快意很多,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像陆逊他们那样曲着身子躲在那里。
此时这二百来人虽然都是借着地势藏匿,但是有趣的是,他们的站位刚好把孙翊围成了一个圈,而孙翊就在最中间。都在低声细语,你一言我一语的跟他聊天。
“将军,都这么久了,徐将军怎么还没来啊?”一个士兵问道。
孙翊背部靠着树干,风轻云淡的轻声道:“不用着急,徐将军行事看似鲁莽,实则条理明晰,断然不会出现什么差错。”
“嘿嘿……俺也是这么想的。”又一个面sè憨厚的士兵挠头道。
“其实朱将军虽然我的老战友,但是我还是觉得徐将军要比朱将军更让人钦佩许多。”士兵们大多数都是些没读过书的汉子,所以说起话来比较直,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顾忌。
“是啊。徐将军虽然有时候脾气不好,但是直言快语,xìng子爽朗,让人敬佩。朱将军总给人一种yīn沉沉的感觉……”这个话题一说开,就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附和。
“都住口!”孙翊冷声道。
他知道这些混迹在死人堆里的士兵最钦佩的就是那种义薄云天,敢做敢为的大丈夫,所以xìng格更加直爽的徐盛相比于朱然肯定会更能得到大家的拥护。
但是军中万不可有如此念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连带兵主将都开始贬低,那么这支部队的凝聚力无疑会有很大的下降。
孙翊面sè冷峻,有着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沉声道:“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如果本将以后再听到类似的言语,无论你是谁,立下多大的功勋,定斩不饶!”
众人都了解孙翊的xìng格,此时见他有点发火,都知趣的闭上了嘴巴,面带愧sè。
山林环绕,回声就显得格外清晰。远处忽然传来的哄乱声,一下子打破了此刻这有些静谧的氛围。
“将军,看来徐将军已经成功的将敌军引过来了!”士兵们兴奋的道。
孙翊也露出了一个欢喜的笑容,只不过此处山林遮挡视线无法看清他们的动向,只能凭借声音的大小来判断他们于此处的距离。
兴奋和激动如同决堤的洪水,浩浩荡荡的从士兵们的心里倾泻.出来。他们因极度亢奋而都是面sè红润,好像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有节奏的欢畅的跳动。
手中的兵器已经被紧紧的双手牢牢握住,甚至已经浸出了不少汗滞,他们把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孙翊的脸上。只等他一声令下,去进行一场痛快淋漓的战斗!
第十九章 大战拉开
当孙翊看到徐盛的那群逃兵时,一下子被他们的样子给逗笑了。
他那二百来人哪有一点逃兵的样子,一个个红光满面,意气风发,没有一点颓丧的样子,闷头就是跑。若不是看到后面紧紧跟随着数千人,还以为他们是鬼子进村,准备大扫荡呢。
本来孙翊有着十足的自信,可是看到对方那如狼似虎的样子,心中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对方不是什么东跑西窜的山贼,而是货真价实的jīng兵,江夏jīng兵!
虽然他们不如“求亲军”装备铁甲那样豪华统一,但是也有不少魁梧的壮汉有甲胄在身。虽然邓龙没有骑马,但是孙翊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就是对方的主将。因为他的铠甲最是整装。
“将军,他们来了。下令进攻吧……”已经有士兵耐不住xìng子,开始叫嚷起来。
在开始的备战阶段,孙翊可以说是气定神闲,没有一点的思想负担。可是如今看到对方那来势汹汹的架势后,却有些犹豫起来。
“唉……反正箭已上弦,成败在此一举。我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最jīng良的士兵,最优秀的装备,最厉害的武将,还有如今可以说是四面包围的局势,已然天衣无缝。如果这还打不胜,那当真是天道不公!”
孙翊不是那种优柔寡断之人。他毕竟是第一次作战,心中有些忐忑在所难免。好在他的调节能力很好,很快jīng力便重新投入到了战场中去。
“不急,再等等!”孙翊沉着道。
从山上可以看到,徐盛的脑袋在不停的左顾右盼,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指示想要回身反击。孙翊所在的这个山坡和陆逊所在的那处矮丛相距一里左右。所以中间有着足够的空间去容纳江夏军那两千八百人。
孙翊的眼神有些yīn冷,面容也少见的出现了些许狰狞之sè,双拳紧握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山下像cháo水般的人群。此时的他已经心硬如铁,恐怕就算是铡刀压在头上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兄弟们,杀!”忽然,孙翊双目暴睁,大喝一声。
士兵们早已是摩拳擦掌,就等待着孙翊下达进攻的命令。此时终于听到了那声嘶力竭的一声怒吼,顿时jīng神抖擞,二百士兵像是一群四五天没有进食的饿狼一般向山下冲去。
“杀啊!”
虽然仅仅是二百人,但是这喊杀声简直是惊天动地。再加上这山林间的种种回声,更显得荡气回肠。光听这声音,一下子就把山下那将近三千人所发出的喊杀声给掩盖过去。
“不好!中计了!”赵揽被这么一阵杀喊声吓的双腿都有些发软。
邓龙瞬间也是容颜大变,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那半山腰的山林中人头攒动,不知有多少敌军向这边杀来。
邓龙之所以能为主将,显然这份定力要比赵揽强上太多,他恨恨的给了赵揽一巴掌,怒骂道:“再敢扰乱军心,小心本将这就砍了你!”
随即大声吼道:“全军听令,对方已中本将妙计,果然现身受死。对方不足千人,根本不是我等对手。冲杀一阵,便可让他们全军覆灭!”
邓龙的声音独特,很容易分辨开来。在士兵们纷纷被这阵阵喊杀声惊的不知所措的时候,邓龙那沙哑的声音无疑是稳定军心的良丹妙药。果然江夏军开始安静下来,停止了追击徐盛的脚步,准备摆阵迎敌。
“杀啊!”
忽然,又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在江夏军的右侧响了起来。随即就看到了数不清的敌军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个个红着眼睛,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冲杀过来。
“将军,这是天兵天将吗?”赵揽的声音颤颤悠悠。
“放屁!”邓龙怒不可揭的大吼一声。不过心中也泛起了嘀咕:“我从军也有十年有余,凡事有点风吹草动都不会逃过我的眼睛。左边那部藏匿在山林中无法察觉也就罢了,这右侧一部又是如何出现?那处矮丛即便是有人藏匿便也是一眼望穿……难道真是从天而降?”
“哈哈……”
徐盛一部因为孙翊部和陆逊部的先后杀出而士气大震,虽然有些士兵手无寸铁也丝毫不影响他想要去痛痛快快冲杀一阵的心,配着左右两侧震耳yù聋的喊杀声,调转方向,也向江夏军冲去。
徐盛狂傲的转过身去,一阵得意的大笑,大声道:“姓邓的小儿,你以为你家徐爷爷真的怕你不成?你这是中了我家孙将军的计了!可知如今你们已是十面埋伏,任你千万人,此地也将是你的葬身之所!”
本来江夏军的士气已经被邓龙的一番话给稳定住,但是哪里想到三面杀声骤然大起,再加上徐盛那煽动人心的一番话,江夏军虽也是jīng兵,但是邓龙毕竟不是吕布、关羽那样的盖世英雄,根本就镇不住士气大乱的士兵。
邓龙气恼的脸红脖子粗,拼命的喊道:“别听敌方蛊惑人心!弟兄们,鼓起勇气,报效黄太守的时刻到了!”
随后高声喊道:“赵揽何在?”
“末将在!”其实赵揽早就被三面来敌给吓破了胆,几乎寸步不离的就呆在邓龙的身边。
邓龙命令道:“你率千人阻击右侧来犯之敌,顶住半个时辰,便是大功一件!其余人等跟随本将,冲杀过去。勇冠三军者,他rì回到江夏,本将定然要在黄太守面前为他邀功,到时候就算是做上一方将军也不在话下!”
“啊?要我去拦截右侧的那些天兵天将?”赵揽虽然拱手接受了命令,但是心中却是忐忑不已。
他斜眼向右侧那些疯狂奔来的士兵望去,只见他们身子一个个都像是水桶一样,穿着茶绿sè的怪异服装,双腿矫健有力,张开血盆大口,面容狰狞恐怖。
“这要是冲上去,那不是送死吗?”赵揽面sè悲戚,忽然想到江面上停靠着的百艘船只,看了一眼已经带领士兵冲杀过去的邓龙,眼神yīn冷,一个可怕的念头便在心头升起。
孙翊所部因为在半山腰处,距离邓龙大军的距离太远。而徐盛杀敌心切,根本就顾不上去等待孙翊,也不顾是不是手下士卒都已经是卸去装备,拎着口大刀,闷着头就冲了上去。
只见徐盛手起刀落,必有数人或死或伤,刀锋上携带着千钧的力道,别说是普通士卒,就算是此刻跟徐盛交上手的邓龙都无法承受。
邓龙也是使一口大刀,但是每每跟徐盛刀锋相碰,虎口都会有一种刺骨的震痛。几招下去,双臂便已经是发麻。这个时候,邓龙才终于明白,事态不妙。
“没想到这个年纪不足双十的小娃娃竟然有如此力道。若不是他身边还有我无数士兵围困,恐怕我在他手下走不过两招!难道今天……”
邓龙越想越是心惊,一个分神,再加上双臂发麻,难用上力量,手中的兵器竟然被徐盛乘势一撩,“叮”的一声,大刀竟然被打上天去,飞起了有两三丈高,向邓龙身后那群密密麻麻的士兵头上落下。
“啊!”果不其然,落下后有两个可怜的士兵还未及上前交战,便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一命呜呼。
“哈哈!邓小儿你的兵器呢!”徐盛豪情万丈,手中招式更加纯熟几分,血液飞溅,整个碧sè的迷彩服瞬间便被鲜血染成了红sè。
听到徐盛这话,江夏军本来就不高的士气一下子又跌落了不少。不过他们毕竟是人多势众,除却徐盛这一点,可以说面对着对面那没有装备的二百人,仍然是稳占上风。
徐盛此时已经是杀的痛快淋漓,哪里顾得上手下那些士卒怎样,不管不顾,就像是沙场中的疯子一样,闷着头,手中长刀挥舞不停,对方将士根本就无法近身。
“本想轻装上阵,加快行军速度,哪里想到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局面。早知道就该把留在船上的弓箭带上才是。”此时邓龙已经被徐盛逼退到后排,心中懊恼不已。
“徐盛你是怎么当将领的,手下的士兵都不管了吗?”
徐盛虽然杀的兴起,却是也被这一声怒吼给震惊不少,因为他知道这是孙翊的声音。他这才回头看来,才发现自己手下的那二百人已经伤亡过半,顿时愧意大起。
随着孙翊一军的加入,刚刚还有些威风的江夏军顿时防线土崩瓦解,两面而攻,让他们顾此失彼,应付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孙翊很有自知之明,并不上前交战,只是站在远处静静的观察着场上的局势。可以说,此时对方除去被赵揽带走的一千人,此时大约一千五百人根本就不是“求亲军”所剩三百人的对手,究其原因就是士气和气势。
就好像是一百只老鼠见到一只猫后也要落荒而逃一样。此时“求亲军”将士同心用命,士气如虹,腾腾杀气弥漫着方圆十余里。而对方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一个个早已是吓破了胆,垂头丧气且不说,便是举起武器的双手都在不停的打颤,这叫他们如何战斗?
杀人就像是拔草一般,听到对方撕心裂肺疼痛的叫喊,就好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听的声音。“求亲军”此时已经是杀红了眼,即便是身上受到了几处刀伤也根本就没有退却的打算,依旧是拼命的冲杀。
看到这一幕的邓龙眼睛有些湿润,心头有些绝望。
第二十章 大获全胜
当徐盛发现自己这一部损失惨重,伤亡已经过半后,脑袋就像是酷暑中被泼了一盆冰水一般,瞬间从杀戮的狂放中清醒过来,开始组织军队有序的后退,以保住有生力量。
因为他知道,孙翊的这八百人都是经过jīng心训练出来的,而且过往也都是些百战jīng兵,死一个少一个。即便是有补充的兵员,也根本不可能融入到“求亲军”这个其乐融融,士气滔滔的体系中,那样很有可能会打破这个平衡,适得其反。
邓龙的江夏军乍一受到两面进攻的时候有些吃不消,两方就好像是两辆装甲车一样稳步向前行动。虽然速度不快,但是前进与后退之间,士气此消彼长,战斗力差距便更加明显。
此时忽然徐盛所部的战斗yù望大幅度下降,不再像最初那样不要命的拼杀,江夏军顿感压力减小,也就把所有的jīng力放到了从山上攻下来的孙翊所部身上。
与徐盛一部的“乞丐装”相比,孙翊这一部分无疑是展现出了“求亲军”最正宗的装备和战斗力。
因为身着铁甲,寻常刀箭砍上去根本就不会对士兵造成丝毫的伤害,反而会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反手一刀,斩了那目瞪口呆、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敌军。
孙翊知道自己这“求亲军”绝对是一支勇猛的军队,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勇猛到了这等骇人的地步!对方可是两千多人,陆逊还没有攻过来,徐盛那部已然不怎么尽力,自己这边才二百人,但是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恐怕那威震天下的西凉铁骑,曹cāo青州兵,吕布陷阵营也不过如此吧……”孙翊站在军队的最后排,观望着战斗的进行,心中感慨不已:“现代化的训练方法和jīng良的武器装备才是强军的根本!”
相比于徐盛所部的惨烈,孙翊这一部简直就是飞机大炮打长矛弓箭的类比,交战已经半刻,孙翊还没有发现手下的那二百人中有一人阵亡!
反观江夏军简直就是惨的不能再惨,一个个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刀剑砍到对方身上后,他们竟然还是安然无恙。
“难不成这黄不黄,绿不绿的衣服是什么神器不成?”江夏军因为心中极为恐惧,自然而然的手中出招的力道也就比寻常要弱上几分,这无疑更减少了造成孙翊一部伤亡的可能。
邓龙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就像是秋天的麦子一样傻愣愣的站着,而对方则是手握镰刀的农夫,每一刀下去,都有数缕麦子倒下。
邓龙心痛的都要滴血,为了能够首战告捷,鼓舞军心,震慑孙策,他这次带来的三千人都是江夏的jīng兵!可是哪里想到,竟然被对方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娃娃给如此欺凌!
“他娘的,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出了这口恶气!”邓龙暴喝一声,一手就把挡在身前的两个士卒给推倒在地,又随意的捡起了一把长矛,高声道:“要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兄弟们,杀啊!”
邓龙不是这个时代太过出名的英雄豪杰,但是他真战沙场十年,却从来没有过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念头。此时只见他浓黑的眉毛跟跟倒竖,脸上的肉因为jīng神过于激动而在微微抖动,张开大口,神情狰狞恐怖,向着孙翊的手下就冲了过去。
邓龙的武力终究不是那些普通士卒可以相比,他双臂灌注力量,找准位置,手中的长矛狠狠的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敌军刺去。
“啊!”这个“求亲军”的勇士虽然身着铁甲护身,但是难耐邓龙这全力一击,矛尖刺入甲中,穿透心腑!瞬间他就吐出了一口血,手中再无一点力气,兵器也“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使出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转过头去看向孙翊,喉咙抖动,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口中流出,他却还在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孙翊的眼泪瞬间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也许别人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他的耳朵灵敏,却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在说:“将军,下辈子我还在您手下当兵!”
孙翊不知道他的名字叫什么,但是看到他那雄壮的身子轰然倒地之时,心头也情不自禁的伤感。孙翊赶紧一挥衣袖,抹干了眼眶中的泪水,面sè冷峻的有些吓人。因为他已经有所感悟,战争,不容许你有丝毫的怜悯。
江夏军见到邓龙一击命中,打破了对方的不破金身,顿时气势大震,口中的喊杀声再度响起,jīng神也亢奋起来,那兴奋劲就好像邓龙刺杀的是对方的主将一样。
看着对方反扑的势头渐渐兴起,孙翊心如止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不发一语。
看到己方士兵们jīng神再度亢奋起来,出招的力量也强了不少,邓龙心中大喜,再度高喊一声:“对方人数不足二百,无论是谁,杀得一人,便可记十点军功!给我杀啊!”
就在邓龙痛快淋漓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右侧敌军的喊杀声顿震耳yù聋的传来,俨然已经与己方右翼交上手。
邓龙把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了指挥军队跟孙翊所部交战上,根本就没有观察右边赵揽的状况。此时听到这等骇人心肺的喊杀声,顿吓时惊的面如土sè,大骂道:“赵揽匹夫,其罪当株!要他去抵御半个时辰,这还不到一刻,怎么就叫对方杀了过来?”
有个胆大的亲兵小心道:“将军有所不知,赵将军他……”
“他怎么了?”邓龙已经气的是吹胡子瞪眼。
“小子一直注视着他们的动向。赵将军他根本就没有向右方出军,而是原路返回了……”
“什么?”邓龙一下子呆傻住了,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其实陆逊埋伏的那处矮林距离此处的距离根本不需要消耗这么长时间的奔袭,只不过陆逊故意下令减慢行军速度而已,为的就是想在敌方气势再起的时候如洪水般的杀入,给对方造成毁灭的打击。
正如陆逊所想的那样,此刻士气刚刚被邓龙微微煽动起来的江夏军,一听到自己身后那震耳yù聋的喊杀声后,顿时心如死灰,绝望不已,深感大限将至。
因为陆逊一部的加入,战场的形势一下子就明朗化起来。本来还能微微抵抗几分的江夏军瞬间再无一丝抵抗的yù望。心理上已经崩溃,那么身体上便根本就不再可能会给“求亲军”造成什么威胁。
顿时,“求亲军”所剩下的这五百来人就像是见到了小鸡的老鹰一样,手中的武器就像是那一双利爪,拼命的找着对方砍杀。
就像是秋风扫落叶,江夏军终于抵抗不住“求亲军”屠杀似的战斗,在邓龙的带领下,扭头就跑,像是兔子撒鹰,原路返回,想要赶紧返回战船,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追!”
孙翊只说了一个字,却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顿时,“求亲军”的士兵们开始了他们一段痛快的追杀之旅。
江夏军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跟“求亲军”想比,虽然他们知道跑慢了就肯定没命,可是发挥出了最大的潜力奔跑,却依旧逃脱不了“求亲军”将士的屠刀。
“啊!”
又一个江夏兵被徐盛一刀从肩膀处砍下,瞬间整个右肩膀顺着右腹被砍落。
他倒在地上后,还没有马上断气,还能够支支吾吾的发出些含糊不清的声音,但是徐盛知道他已经是个必死之人,根本就不去理睬,快速向前追了几大步,手起刀落,又是一个脑袋被活生生斩掉。
此处距离江边大约三四里的道路,一路上到处都是尸首断臂,鲜血漫布整个山路,随便看上一眼,就能看到数十具尸体散落在路边。
邓龙从军十年有余,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如此惨烈的败仗。当逃兵暂且不说,光是这逃跑了还让对方像是玩游戏一样的肆意斩杀,无疑对于他那颗刚毅的心有了不小的打击。
不过相比于对方带来的打击,更大的还是自己人带来的震惊。
因为当邓龙率领那些幸存手下历尽千辛万苦来到江边,马上就迎来了生还希望的时候,却让他们见到了一个彻底绝望的场景。
大约有二百来个身着银sè铁甲,武器装备整齐划一的士兵正神sè冷峻的站在江边,他们的右边放着一大推武器铠甲,而左边,则是蹲着足有七八百个**上身的汉子!
邓龙认识,他们都是自己从江夏所带来的jīng兵!哪里想到竟然受辱至此!
邓龙再细细看去,果然在那一群人中发现了一个五十多岁,身体有些发福的老人,正是那带兵潜逃的赵揽!
邓龙是又气又有几分侥幸:“哼!还想逃跑,不还是沦落到了阶下囚的地步?”
“我等投降!”
邓龙一声高吼,终于结束了他身后接连不断的喊杀人,随即就传来了那种绵延不绝疼痛的呻吟。
看到孙翊、徐盛几人已经引军而来,邓龙把手中的长矛狠狠的掷在地上,昂着头道:“兵败如山倒,为了减少杀戮,邓某愿降!”
第二十一章 战后事宜
看到邓龙投降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孙翊眼角闪过一丝恶寒。他背着手,低着头走出了人群,淡淡道:“投降可以,所有人放下兵器,卸去盔甲!就放在那一处好了。”
孙翊一指朱然右侧的那一堆兵器,向江夏军示意。
江夏军早就没有了战意,再加上逃跑了一阵,士气已经涣散殆尽。此时终于听到了主将下达投降的命令,好像终于解脱了一样,纷纷扬扬的把兵器、身甲放了过去。
本来那一处兵器的堆放因为赵揽的一千人已经如小山一般,此时数量徒增一倍有余,更显得醒目起来。
看到江夏军都已经卸下武装,包括主将邓龙在内都恭恭敬敬的站成一圈。可以看见,士兵们个个低着脸,颓然叹着气,不过细心中却可以发现,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几分幸福的笑容,因为不再需要死亡。
看到他们按照自己的要求卸去武装,孙翊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的波动,依旧是毫无表情,又淡淡的道:“脱去上衣,像他们一样,都蹲在那里!”
“什么?”邓龙一声怒喝。他两颗眼珠子睁大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细细的端详着眼前这个才十几岁的将领,忽然发现,他虽然看起来随和亲近,却是流露着几丝yīn冷的味道。即便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邓龙也是不寒而栗。
“怎么?不服从命令?”孙翊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眉毛一挑,轻轻的向邓龙道。
虽然孙翊露出了笑容,但是邓龙却是从那一丝笑意中解读到了不少的冷漠。不过多年征战沙场的热血让邓龙.根本就低不下头去跟那个不战而逃的赵揽同流合污,硬着头皮道:“七尺男儿双腿难弯!”
孙翊又笑了,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冷声道:“朱然,徐盛何在?”
“末将在此!”
朱然和徐盛同时出现在了孙翊的左右两侧,非常正式的拱手受令。
在古代人们的rì常交流中通常都是称呼人的表字。如果称呼人的大名那么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骂人,一种则是极其正式的场合。此时两人听到孙翊直呼两人大名,当然明白他这是要下达军令。
孙翊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长舒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才随意的说了一句:“这位将军想必是仗打多了,皮子硬了,他说弯不下腿……”
朱然和徐盛神sè一颤,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的正sè道:“将军但可放心!”
这一下邓龙傻眼了,虽然孙翊没有明说,但是邓龙已经从他和那两个将领的对话中分析出来了他们想要做什么。顿时勃然大怒,大喝道:“庶子尔敢?”
此时孙翊已经转过身去,向陆逊的方向走去,根本对这邓龙的大呼小叫充耳不闻。只有徐盛窃笑着回答了一句:“你爷爷什么都敢!”
刚才的一番厮杀已经证明,邓龙.根本就不是徐盛的对手,更何况此时又加了一个能力和徐盛旗鼓相当的朱然,任是邓龙如何上蹿下跳的拼死反抗,也根本是无济于事。只三两下的功夫,邓龙就被两人按倒在地。
“把他的双腿打断!”朱然的声音有些yīn冷,听上去竟跟孙翊有几分相似。
“什么?”江夏军此时都已经被对方的这种骇人惊悚的手段给惊呆了,虽然刑罚没有施加到他们的身上,但是仍然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啊……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粗如碗口的木棍狠狠的敲在了一条腿上,随着一声骨头粉碎的声音,顿时疼的邓龙全身抽搐,口中虽然还在破口大骂,声音却是虚弱了很多。
“嘿嘿……骂的好,你接着骂!”朱然淡淡的笑道。
“啊!”邓龙的又一条腿已经折断,而此时的邓龙已经因为那巨大的疼痛而晕厥过去。
“把他扔到那边去!”随着徐盛一声令下,邓龙像个死猪似的被两个士卒抬起,随意的扔到了那群**上身的降卒中。
不知是谁先开的头,江夏兵们纷纷解去了上身的衣衫,**着上身,如同赵揽等人一样蹲靠在江边。寒冷刺骨的江风吹袭不断,让每个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凸起出来,但是因为被眼前那惊悚的场面吓的大气都不敢喘,冻的牙齿都在打颤,却也只能坚持不语。
看到江夏兵们终于按照自己的指示有所行动,孙翊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打了一场大胜仗,又俘虏了这么多的江夏jīng兵,让孙翊心中有些飘飘然,觉得意气风发,面对着滔滔的江水,忽然有了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
孙翊冲着徐盛和朱然高声道:“你们再辛苦一下,义封查点一下对方的伤亡情况,文向查点一下我军的伤亡情况,速速报来。”
听到了两人的回复之后,陆逊若有深意的看了孙翊一眼,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意味深长的问道:“不知叔弼打算如何处理这些俘虏和我军的那些重伤人员?”
“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孙翊还真就是没有细细考虑过。
不过刚刚经历过了那么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见到了邓龙受辱似的刑罚,让孙翊明白了一个道理:“战场之上不得有丝毫的怜悯同情之意。一定心坚若铁,以铁血治军!一如这波涛汹涌的江水,根本不会顾及周边的土壤花草,滔滔之势才造成了这种壮观的场景。”
“杀吧……”孙翊面上毫无表情,淡淡的道。
“恩?”即便是陆逊心中也有着类似的想法,但是听到从孙翊口中说出这两个字来,仍然是心惊不已。不过虽然是心惊,更多的还是一种欣慰。
从在吴县对待张家二兄弟,到讨伐山贼等等一些事迹中陆逊可以看出,孙翊是一个文明温和的人,甚至有点过于心慈有软。但是经历了种种的事迹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孙翊的进步。而这种进步,正是乱世生存的根本!
陆逊掩饰不住心中的激动,颤声道:“这数千俘虏,尽数屠杀?”
“不杀还能如何?”孙翊斜着眼睛看了陆逊一眼,再没有说一句话。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都是点到为止,让旁听者听的往往都是迷迷糊糊,半懂不懂。孙翊这样说,陆逊当然能够理解。
乱世中的军队大多数都是招募而来,当然也有部分是收编山贼和降军。收编山贼倒是好说,但是收编降军这里面就有太大的问题。如果是破城而降,那么这支部队可以收编,因为士兵们的家人大多都在城中。如果是野战收编,那么就会冒着巨大的风险。
除了流寇,大多数诸侯治下的军人都是登记在册,他们的家人无疑就会成为这群降军的最大牵挂。
如果交战起来,忠心度暂且不说,光是他们那种忧心忡忡的样子就完全不可能会有如宏的士气。而“求亲军”之所以厉害,之所以士气高昂,就是因为孙翊已经为他们完全解决了后顾之忧。
黄祖掌控江夏已有数年,此时这些江夏兵的家人不用想,肯定都在黄祖的掌控之中,这就完全否定了任何想要收编他们的想法。况且他们那种战斗力,完全就是炮灰一样,根本就让孙翊看不上眼。
陆逊yīn沉着脸,淡淡道:“这个……我赞同。不过我军的伤员……也要这样处理?”
孙翊露出了悲戚的神情,叹了口气,凄然道:“想必你也知道,如今行驶江中,轻微刀伤倒还好说,若是断胳膊断腿,没有郎中根本就无法医治。带着他们……完全是一种累赘!”
陆逊此刻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狠人”。不仅要对敌人“狠”,对待自己更要“狠”!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舒了一下情绪,轻声道:“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但是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冒然抛弃,恐于军心不利。何不顺水推舟,便载他们一乘。反正这数百艘船只完全能够容纳下。
不需要帮他们医治好,只需要展现出应有的关怀,便可大获人心,更得推崇!反之,恐有内乱而生。”
“哦?”孙翊沉吟片刻,点着头说:“有道理。”
就在这时朱然和徐盛已经清点完人数。江夏降军总计两千一百二十五人,其中轻伤者六百二十人,重伤者五人;“求亲军”剩余七百一十三人,其中轻伤者六十五人,重伤者八人。
孙翊听完汇报,叹了口气。因为他知道:轻伤者无忧,重伤者必死。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八百“求亲军”虽然伤亡不足百人就灭掉了对方三千人的江夏jīng锐,但是孙翊仍然是感觉到肉痛不已。
孙翊找了一处高地走了上去,看着下面数千双眼睛同时看着自己,有一部分用着那种钦佩恭敬的眼神,大多数都是用着那种乞求害怕的眼神。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我说三件事!第一件事,我‘求亲军’首战以伤亡不足百人的代价灭掉了江夏三千jīng兵,实乃亘古未有之大胜!”
“将军天人!”
顿时剩余的“求亲军”将士欢呼雀跃,纷纷高举手中的兵器指天,以表达对孙翊最深的敬仰。欢呼声响彻大地,激荡不已。跟那些羞愧的五体投地,**上身的江夏降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第二十二章 屠杀俘虏
“第二件事,我要向死去的那些兄弟们表示沉痛的哀悼!”此时孙翊的声音尤其悲怆,听着简直就能让人流下泪来。
“那些都是我们最英勇、最钦佩勇士,他们的尸骨将会万古长存!一会儿我会亲自通大家一起为他们收敛尸骨,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拜祭一下我们的兄弟,因为他们是最出sè的战士!是我们‘求亲军’的骄傲!”
不得不说,孙翊的这么一套磕煽动力很强,剩余的七百余人“求亲军”将士群情激奋,就连那几个身受重伤,连站立的能力都失去的士兵都在努力的扭动身子,去感慨一番。虽然在怆然的叹着气,可是那双眼睛却始终离不开他们将军那高大身躯。
“还有。刚才有人跟我建议,说是我军中有几个重伤员,如果带上赶路,会严重影响我军的行程,成为我军的累赘。但是,我刚刚深深的批评了他!你为什么会受伤,那是因为能够让我们这些身边的兄弟不受伤!
做人不能够忘恩负义!对于那些为我们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们,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孙翊就算是豁出这条命,也一定要护住你们的周全!”
“将军啊……我承受不起啊……”一个被活生生砍掉一条腿的“求亲军”士兵被孙翊的话一下子感动的哭泣出来,声音悲怆之中又夹带着不少的感激:“我家婆娘已有了身孕,小的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将军说过,我‘求亲军’将士荣辱与共,不分彼此!将军能为我等小人如此着想,实在让我等汗颜。将军有如此心怀,我跟将军身边也有把月,深得将军的熏陶,岂能做出连累大家的事来?”
说话之人是一个胸口中被一直长枪刺入的士兵,因为有厚重的铁甲护身,所以他并没有失去生命。只是此时听过孙翊的话之后,他却忽然有了死的志向。趁人不备,他从旁边一下子就拿过了一把刀,狠狠的向自己的脖颈间抹去!
“将军,下辈子,我还在你手下当兵!”话玩,一抹鲜血从脖颈间涌出。
与此同时,其他身手重伤的士兵被他所感染,也纷纷作出了与他相同的举动来。
“快快阻止他们!”孙翊急不可耐的大声喊道。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士兵们赶紧去拦截时,又有了五人已经毙命,最后仅有三人被阻止才没有死亡。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能作出如此荒唐的举动?这不是叫我孙翊做那千古罪人吗?”孙翊的情绪表现的很激动,指着那群**着上身的江夏降兵怒吼道:“都是他们!是他们害死了我们这么多的兄弟!弟兄们,你们说该怎么办?”
陆逊再一次被孙翊的语言天赋给震惊。他没有想到孙翊竟然能够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块,能够轻描淡写之间就成功的煽动起来的将士们的情绪和对那些江夏兵的无边仇恨。
果不其然,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场面上瞬间变得躁动起来,声音再次响彻大地。
“报仇!杀光他们!”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总之在最后,这句话就像是口号一般响彻军中。
看到将士们的情绪已经被带动起来,孙翊心中暗暗一笑,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眼神扫了陆逊一眼。
顷刻间陆逊就懂了孙翊的意思:“敢情好人都你来做,坏事都让我来帮你办是不是?”虽然陆逊明知是被孙翊利用,但是作为下属的他深懂为人臣子的道理,心甘情愿的被他利用。大叫一声:“弟兄们,那还等什么,为了死去的弟兄们,杀啊!”
“求亲军”的将士们都在等待着孙翊的命令,但是迟迟却没有见他开口,已然有些急不可耐。然而此时陆逊开口,无疑是让大家心中敞亮不已。因为孙翊已经多次的表示过,陆逊的地位,在军中仅此于他。
江夏降兵们一开始还都是心存侥幸,幸亏刚才没有真正的发力死战,否则后果可能就真如那些死鬼一样早早投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什么面子不面子,抱住xìng命才是要紧。
但是哪里想到,对方这些人竟然如狼似虎,红着眼睛,拿起武器竟然向着他们那些手无寸铁,一点防御措施的降兵发起了进攻,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一切就好像是发生在梦中那样不切实际。
“将军饶命啊……啊!”有些人开在跪地求饶,但是“求亲军”的将士们情绪已经完全被孙翊给煽动起来,根本就不管你口中叫唤着什么,见人就砍。
血液飞溅,死人倒还好说,却无疑对后面那些观望的降兵带来了深深的刺激,让他们惊悚不已。
七百奋勇的士兵手握屠刀狠狠的斩向了那群**上身的降兵们,在没有遇到任何抵御之下,瞬间最前排的几百人手起刀落,倒在了血泊之中。
有的直接死掉,倒还好说。可是有的人却是并没有被一刀斩死就是更加受罪。因为此时已经被仇恨漫布心头的“求亲军”士兵绝对不会充当好人,去帮你补上一刀,了却痛苦,只是让你呻吟不止,血流殆尽而亡。
面对着杀人不眨眼的这群魔头,降兵们连求饶的心都已经失去。他们不想死在屠刀之下,那么就只有另一种选择。
他们都蹲在江边,想要远离屠刀,那就只能投江。但是朱然之所以敢把这些善于水战的士兵安排在江边,就是因为此处是长江的一处狭窄的位置。船只停靠在上流水势平稳的地方,而这里水流湍急,波涛汹涌,任你游泳技术再佳,也不可能在这种急切的江水中游刃有余。
而且此时时值冬季,降兵们一无御寒的衣物,二无食用的食物,就算是有几个能够侥幸爬上岸去,这里方圆百里之内并无人烟,想必不是冻死便也是饿死。
虽然江夏降兵们明知道是这种结果,但是已经完全被眼前的那七百多个杀红眼的恶魔给吓的六神无主。
“只要能脱离他们的屠刀,什么生或死,都算是一种解脱。”忽然有一人猛的站起身来,看都不敢看那些“求亲军”士兵一眼,双腿用力,像个青蛙似的直接跳进的滚滚的长江中。
他的身子在江水中根本就没有起伏的过程,直接就消失不见。可见这处水势的滔滔。
相比于跳江喂鱼虾,也要比被这些人侮辱般的杀戮当做游戏一样,越来越多的江夏降兵站起身来,纷纷跳江。就像是下饺子一样,“咕咚……”数百声同时传来,然而那数百个身影却同时消失在视线中。
杀人也是一项体力活,当“求亲军”的士兵个个鲜血满身,却是神情激荡、开怀大笑的时候,孙翊忽然觉得,这些士兵,竟然有了一种恶魔的本质。
这也许是战乱年代对生命的漠然,也许是他们骨子里的刻骨仇恨,当然也有可能是孙翊的刻意引导……
此刻这“求亲军”的名号对于这些个像是在血泊中滚打过的士兵们来说,简直就是有些不伦不类。相比于这么文雅的一个称号,倒不如是叫“恶魔军”来的实在。
不过孙翊没有打算更改名号的打算,因为他在这个铁血杀戮的时刻,忽然让他想起了最初跟在他身边的那三十六个勇士,还有一路上跟徐黛的点点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