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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秘全文阅读

作者:暮古     三国之秘txt下载     三国之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我要成亲

    “朱然?”孙翊眉头微微皱起,努力在想着什么。因为对于这个名字,他老感觉有着几分熟悉,难不成他还是个大英雄、大人物不成?

    孙策见孙翊努力思考的样子,搂过朱然的肩膀笑道:“哈哈,也难怪你会觉得耳熟。义封乃是吴郡太守朱治朱君理的儿子,可是文武兼修的军中魁首啊。”

    “朱治的儿子朱然?”孙翊的印象还是有点模糊,不过感觉已经有几分触及到了他的真正面目。他抬头看了一眼朱然方正的脸庞,不大的眼睛却分外有神,眉宇间展露出了几分不符合这个年龄的霸气。

    “霸气?”孙翊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顿时大惊!

    朱然不是什么三国时期太过有名的大将军,跟吕布、马超、夏侯谆之类的鼎鼎大名难以相提并论,甚至不如华雄、文丑、颜良所留给后世的名声巨大。

    不过孙翊却十分了解关羽!因为他是一代武圣!温酒斩华雄、过五关斩六将、华容道义释曹cāo,不论事情是否真的存在,但这些无疑是是传诵千年的故事,而他关羽也成为了传诵千年的传奇人物。

    可以说孙翊对关羽的一生都很了解。在他那模糊不清的印象中,就是这个朱然配合着潘璋,擒获了那不可一世,因水淹七军而威震华夏,让曹cāo企图迁都的大将关羽!

    想通了此处,孙翊再无刚才自觉有些傲慢的神情,看向朱然的眼神也炽热了很多。

    他伸出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朱然的手,就像面对着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热情,就像一个三四天未曾进食的恶狼见到了一只小绵羊一般的兴奋道:“原来你就是义封兄!在下虽是久居府中,少有与外界接触。但是对于义封兄的大名早已是如雷贯耳!今rì一见,果然兄长是仪表堂堂,当为吾辈之楷模!”

    本来朱然的表现大方得体,举止有度。哪里想到孙翊竟然好像抽风了一般突然来了这么一股子过分的热情,弄得他也不禁是老脸一红,想要抽回被孙翊握住的双手施礼,然而他的手握得实在太紧。只能惊慌失措求助一般的看了孙策一眼,然后才恭敬地回答道:“三将军抬爱了。刚刚三将军只身三语毙五人,他rì必定会成为江东佳话。岂是朱然之流所能比拟。”

    孙策也是对孙翊这过分的热情有所诧异。近数个月以来,孙翊的行事做人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完全做到了平易近人。也不知道为何见到了朱然竟然有些失态。想必是他久居府中,对这些江东比较有名的青年想要结交一番。

    想到了此点,孙策哈哈一笑,拉开了孙翊,并且暗中传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提醒他哟啊注意点自己的形象,怎么说也是堂堂的三将军!

    见孙翊果然心领神会的微微点了点头,他才一手拉着朱然,一手拉着孙翊的手道:“好了好了,别再说些客套话了。相识即是兄弟!”

    “对!大哥说的没错,相识即是兄弟。男子汉大丈夫,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咱们也别客套了!”孙翊道。

    “哈哈……”

    朱然与孙翊对视一眼,会心大笑。

    ……

    ……

    听闻后院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可把吴国太给吓坏了。赶紧把府中的主要人物都叫了过来,孙策,孙权,孙翊,吴氏,大乔,袁氏一个不少的都来到了吴国太的房间。

    因为孙尚香年纪太小,吴国太担心她对于这种事情太过害怕,也就没有叫她过来。

    虽然这么一大家子人,加上旁边伺候着的侍女,不大的屋子中挤满了人。但是真正了解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事也就只有孙策和孙翊知道。当然孙权也是略有了解,不过他是万万不能有所表现罢了。

    孙策自恃身份,哪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像个说书先生一般的给大家讲故事。所以事情的前因后果,发展流程都是孙翊一个人细细的给大家进行了一番描述。

    好在孙翊颇为jīng通言辞,本来复杂的故事让他不到一刻钟就清清楚楚的讲明白了。而且还提出来了几点自己的一些关于府中安全的管理意见,深得吴国太、孙策和吴氏的赞同。

    可以说,这么一场家庭大会完全是孙翊的个人演讲一样。他一个人说,其他人认真的听,然后像个木偶一般的点着头。

    此时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而且他还和孙策等人提出了几点解决办法,才让大家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

    眼见这件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孙翊就开始了谋划自己的计划:离开吴侯府,离开会稽。

    本来身入官场绝对是一个上佳选择。而且那个“巡察使”一职也是他给孙策推荐安排的。开始孙策就想要让孙翊亲自担当这个“巡察使”,帮助他筹措军饷粮草。然而他当时因为大乔的原因而拒绝了这个建议。

    然而昨晚他等于救了吴氏一命,而且从她的神情语言中也能够体会到她对自己再无往rì的那般敌视,反而有几分感激之情。这也就让他对大乔的境遇有些放心下来,毕竟她吴氏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大乔之间的亲昵关系。

    但是那rì既然拒绝了孙策的邀请,今rì再豁然提出想要担当那个“巡察使”,就有些碍于面子难以开口,甚至就好像带着某种显而易见的目的一般。好在他孙翊头脑灵活,深知曲线救国的道理。

    “母亲。孩儿还有一事要说。”孙翊清了清嗓子,坐在吴国太旁边轻声道。

    吴国太越看这个儿子越觉得喜爱,欣然笑道“吾儿有事,但说无妨!”

    孙翊厚着脸皮道:“前些rì子母亲说要给儿子提一门婚事,孩儿一时头脑昏涨,顶撞了母亲,弗了母亲的意思。近rì以来,孩儿越来越觉得寝食难安,深知不孝之孽深重。”

    吴国太眼前一亮,大喜道:“怎么?吾儿可是想通了?终于答应成亲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除了孙权依旧是板着脸毫无表情之外,包括孙策在内的其他人俱是喜笑颜开,显然对于孙翊的醒悟感到很高兴。

    孙翊明显的感受到了众人眼神中所夹带的欢喜,他的眼神却悄悄落在了大乔的身上。她依旧是那副jīng致到完美无瑕的容颜,深有江南女子妩媚柔情,又有几分未出阁少女般的羞赧。眸间柔情万种,体态娉婷万千,不知不觉间孙翊的心中又如chūn风拂过平静的湖面一般,出现了阵阵涟漪。

    因为事发突然,他们是急匆匆的被吴国太叫了过来。所以事先他并没有就这件事跟大乔进行过一番的商量。看着她清澈纯洁的双眸正含羞带笑般的同样在偷偷看着自己,孙翊心中一喜,原来她没有生气。

    孙翊答道:“正是。不过孩儿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听到这个结果,吴国太更是喜上眉梢,激动道:“好好好。别说一个要求,就算是是个八个的,为娘也答应你!”

    孙翊点头道:“孩儿不想待到成亲之rì才见到她。孩儿想亲自去瞧瞧!”

    听到孙翊这个话,吴国太神情一滞,有些犹豫起来,问向吴氏道:“所找的那家姑娘好像是吴县的吧?”

    吴氏默然的点了点头。

    吴国太眉头皱起,担忧道:“想见她,也不至于急于一时吧?你从未单独出过远门,那吴郡距离此地遥遥千里,这一路上万一出现点危险……”

    孙翊没有急着答话,而是故意等了一等。果然那边孙策就开口应道:“母亲切勿担心。三弟也是该出去行走历练一番了。何况他马上就将年满十六,母亲大可放心。而且儿会派兵随行,又有各个郡县百官相护,想必绝对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哦……”正所谓夫死从子,再加上孙策这吴侯的显赫身份,所以孙策的话在吴国太的心中颇有分量。听到了孙策这么说,而且话语间很有道理,吴国太虽然心中有着一万个不满意,也就默然同意了这个意见。

    孙翊心中欣然一笑,就好像大事已成一般,眼睛中闪着在成功的时候才有的jīng芒。他轻声道:“既然母亲也同意了,那就请嫂嫂说说,那姑娘家的具体状况吧。”

    谁知吴氏却一改往rì雷厉风行的本sè,此刻反而是有些畏畏缩缩,不怎么敢答话起来:“是这样。奴家当rì在这江东数百个家族中查找优秀的女子,难免不会出现些许差错。这家女子……这家女子……”

    听到这话孙翊大吃一惊,那一rì她们明明说对方是一个知书达礼的美人,难不成是骗自己的不成?急声道:“可是此女容貌不佳?”

    吴氏摇头。

    “可是人品低劣?”

    吴氏依旧是像犯了错误一般不好意思的摇着头。

    这回孙翊更急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知道,当初他跟吴氏的关系不好,那么吴氏在给自己物sè成亲女子的时候肯定不会挑选最好的。而此时因为自己救了她的xìng命,所以才让她对于以前物sè的女子感到了些许惭愧。

    吴氏小声道:“人品相貌俱佳,这点毋庸置疑。只是她的家族却是衰落了很多……这身份地位恐怕配不上三叔你……”

第四十七章 任巡察使

    门当户对的确是古时成亲时的首要准则。如果说妾室可以凭借主人的喜好,只要容貌很好,哪怕是出身差了一点也没有关系。但是娶妻却必定是要门当户对。

    然而孙翊不同。在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过门当户对的这个概念。本来他还以为那个女方是个人的一些原因而让吴氏如此担忧,哪里想到竟然是这个看似滑稽的理由。

    孙翊先是长篇大论说了一大通话把因为对方门户不配而脸sèyīn沉的吴国太说服,然后才和颜悦sè的对吴氏道:“几位嫂嫂辛苦了那么多时rì,哪能仅仅就因为一个门不当户不对而否定了那些些rì子的辛劳。何况小弟在意的是两情相悦,其余的都不重要!”

    说这句话的时候,孙翊的眼神老是不自觉的朝着大乔飘去。大乔显然也察觉了孙翊的话中有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禁一下子就晕红了脸蛋。

    孙翊会心一笑,继续道:“所以说,大嫂还是详细讲一下对方的情况吧。也好小弟事先有个准备。”

    本来对于这件事,吴氏是心中有愧的。哪里在她心中最看重的东西,在孙翊的眼中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他最看重的东西反而是自己最不看重的东西。不禁心中大喜,也就放得开来。

    吴氏心中大定,笑道:“这姑娘叫徐黛,祖籍本是徐州,后来家族迁移到了吴郡。如今年方十五,与三叔刚好是正相搭配的年纪。人品就更不用说了,奴家听说她母亲身子骨弱,而且患有急症。她每rì都是早起亲自煲汤,rì复一rì,自她懂事那年就开始了!绝对是个孝顺懂事的闺女。而且她心思敏锐,就跟三叔一样,常有些奇思妙想,想必跟三叔也是合得来的……”

    吴氏的话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单凭她的描述,这绝对是一个理想的女子。

    “徐黛……”孙翊喃喃道,“名字倒是很吸引人。”

    “好!既然这样,母亲,孩儿明rì便想赶往吴郡!”

    吴国太惊叹道:“不用这么急吧?怎么这么风风火火的。”

    孙策摇头道:“孩儿赞同三弟的意见。正所谓‘宜早不宜迟’。有了此等的想法,就该去马上行动。更何况早一rì走出家门,就早一rì看清天下形势,对于他的个人发展有着极其有利的一面。”

    吴国太叹了口气,不舍的拉着孙翊的手,无可奈何道:“老身就是一届妇人,不懂得你们那些大道理,你们既然要这么办,那就这么办吧。不过伯约啊,你三弟可是第一次出门,安全上可一定要有所保证啊。”

    听过吴国太的话,孙策展露笑意道:“母亲放心就好了。孩儿给三弟配上二百士卒随行保护,保证他定然是安然抵达吴郡。”

    吴国太满意的点了点头。

    然而孙翊却是对于这个决定不怎么满意,微一沉吟,开口道:“大哥,弟不想要这二百士卒。”

    孙策一惊,不解道:“为何?可是人少了?”

    孙翊笑道:“不是少了,而是太多了!小弟以为,紧要三十五人即可!”

    “什么?三十五人?”吴国太大惊失sè,反驳斥道:“万万不可!三十五个人能干个什么?为娘什么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你必须要听我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千万马虎不得。”

    不过与吴国太的吃惊相比,孙策的表情却是大相径庭。他低沉的脸sè沉静无比,有些不舍,又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孙翊。看着孙翊心中都在打鼓,有些发毛。

    “就你有脑子!”孙策笑骂了孙翊一句。虽然孙翊没有明说,但是孙策已经明白了孙翊的意思,他要的这三十五个人不是普通的三十五个士卒,而是晚上跟他一块擒杀那几个杀手那那一群“霸王军”中jīng挑细选出来的勇士!

    “母亲,切勿担忧。三弟心中的算盘好着呢……”孙策没有急着先跟孙翊对话,而是先抚平了吴国太内心的焦虑,“虽然仅仅是三十多人,可是那三十多人个个都是百战jīng锐,若是毫无羁绊的厮杀起来,就算是抵挡三五百人都不会退却一寸,吃亏一分!”

    见吴国太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而且也平息了情绪。孙策才对孙翊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可以答应。这三十五人加上朱然都可以跟着你。”

    “朱然也可以跟着我?”孙翊眉头一扬,兴奋就要跳了起来。

    “别……先别这么兴奋。我还有一个要求呢。”孙策不急不燥的道。

    孙翊心中一喜:来了来了,果然来了,离自己的目标就差一步了。然而脸sè却没有展露出一丝一毫的喜sè,反而显得有些惊讶道:“什么要求?”

    孙策意味深长的看了孙翊一眼,用着好像只有两人才能听得懂的话说道:“那个‘巡察使’?你怎么看?”

    孙翊心中爽然大喜,果然跟自己所料完全一样,孙策还是抛出了“巡察使”这个职位。他故作诧异的犹豫了一下,才好像有些勉强一般的慢慢道:“好吧,小弟从命便是。”

    因为孙翊所提议的这个“巡察使”官职极其特殊,因为需要随时颁布嘉奖,而且是可以永久保留的文书,需要有着“吴侯”大印盖章!所以说这个职位不仅仅类似于代天巡守,手握尚方宝剑可以便宜行事那般简单,而且还手中掌握着玉玺这般重要的物件!

    所以说孙翊的这个提议合适的人选几乎不存在!因为对于一个上位者,权利的威胁永远是第一大忌。

    然而好在孙策是个知大事,懂大理的英明人物,加上是孙翊的亲兄弟,而且这些rì子以来孙翊的种种表现已经深深的得到了他的认可和信任。孙策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有着无边的野心。有多大的风险就有多大的回报,无数次沙场的征战让他懂得了这个道理。

    正如前阶段孙翊说过的那样,通过“巡察使”这个职位,完全可以做到空手套白狼,做到一石三鸟的巨额效益。只是碍于这个主事人身份太多特殊,所以孙策才迟迟没有任命。但是他心中对这个建议却是百般的赞同。

    孙翊,他最信任,越来越欣赏的亲弟弟无疑就成为了“巡察使”这个职位当之无愧的担当者。

    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经过了这么些时rì的了解观察。孙翊那看似简单,却饱含深意的种种手段和成熟老练的处理手法让孙策刮目相看,加上凌晨时候他从容处理的杀手事件,和短短不多时的接触就在那三十多个人中建立起来的无上威信,就更给了孙策一种莫大的信心。

    “这个责任,这个职位,他一定能做好!一定能!”孙策笃定的想着。

    听到孙翊同意了这个建议,孙策大喜过望,本来老老实实坐立在椅子上的身躯嘭的就站立起来,也不顾大家看着他那种诧异好笑的眼神,兴致冲冲的来到了孙翊的面前,瞪大了双眼道:“真……真的?”

    孙翊凛然道:“当年家父兴兵匡扶乱世,小弟年幼不能相助。如今兄长一统江东,小弟也自觉学有所成,岂能不全力相帮?莫说是一个‘巡察使’,就算是大哥想要小弟上前线厮杀一番,小弟也绝对义不容辞!”

    孙策激动的板着孙翊的肩膀,看着他,好像就自己大业有成,天下平定的那一天,好像曾经摆在他面前那些无穷的困惑迷乱都迎刃而解了一般,激动道:“好,好,好!”

    他激动的好像说不出来话了一般,拉过了还安然坐在那一边的孙权,狂放豪情道:“我等三兄弟联手,戮力同心,何愁大事不成?哈哈……”

    孙翊也被孙策的豪情有所感染,然而孙权却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问道:“大哥,我大汉建国数百年,弟从来未曾听说过有‘巡察使’一职,这到底是个什么职务?”

    孙策和孙翊相视一眼,好像有着共同的秘密一般欣然一笑。孙策摆手道:“不急,等明rì正式下达文书,你就知道了。”

    孙翊还怕孙策说了这个“巡察使”的重要职责和无上权力的特殊xìng,会让孙权的花言巧语给说服,从而放弃了这个建议。哪里想到孙策竟然没有明说,而是明天统一下达任命文书的时候一同通告江东大小官员。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孙权有心想要阻止自己的脚步,怕是孙策就算觉得他所言有理,也会碍于面子让自己在这个职位上呆下去。

    孙翊有信心,只要有了“巡察使”的名头,那么他名望鼎盛江东,声势显赫超越他孙权,一定不需要太多的时间。

    孙翊微笑着对孙权道:“是啊,二哥,也不至于急于一时。还希望他rì小弟上任,二哥多多照顾才是。”

    孙权当然对于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不过既然大哥孙策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好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孙翊,饶有意味道:“三弟就放心好了。只要你干的出sè,二哥定然会鼎力相助的……”

    也不知是心里效应还是孙权故意这样,孙翊感觉“鼎力相助”这四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竟有着不小的jǐng告之意。

第四十八章 吴侯大印

    此间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人心惶惶的吴侯府也如往rì一般的安定下来。

    因为孙策有要求,孙翊便跟着他来到了前院的书房。

    “三弟,这‘巡察使’一职,本就是最初你的提议,想来职责也不用为兄多说。”来到了书房,孙策的威慑气质不再像在吴国太面前那般收敛,而是顺其自然的释放了出来,霸气瞬间外露。

    他端坐在凳子上,正襟危坐道:“这个官职职位重大,责任也是前所未有。如果做得好,那么我江东儿郎就再无粮草之忧,征战沙场而不再有畏首畏尾的苦恼。

    然而一旦做不好,哪怕是出现一丁点的意外,三弟你应该明白,对我江东可以说都是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那么如今的大好局面就会顷刻间土崩瓦解!”

    看着孙策严肃郑重的样子,孙翊充满自信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孙策这话说的虽然很夸张,但是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当初他建议任命“巡察使”一职时,为了能够更好的显示出效果,达到万民拥戴,赢粮影从的目的,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就是要孙策拿出吴侯大印来帮助这个官员来增强声势。

    “巡查使”的职责看似非常简单,就是让各大有势力的大户家族贡献钱财粮草,然后孙翊再以大汉吴侯的名义给他们颁布嘉奖。明显得就是以名换利,无本万利的做法。然而着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而且其中还蕴藏着不少的风险隐患。

    如果一路行来,安然无忧倒也好说。就怕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事关这吴侯大印的丢失与否,甚至会不会被有心人拿来利用,进行某些yīn谋行动都不好说。所以说孙策所言的江东顷刻间土崩瓦解也并不为过。

    孙翊没有像孙策一样大喇喇的坐在那里,而是恭敬的站在了他的身边,拱手道:“这点大哥尽可放心。弟深知事关重大,所以行事之间必定会小心谨慎。这点大哥不用担心。”

    看着孙翊有些拘谨的样子,孙策和蔼的笑了笑,温声道:“为兄对你向来都是放心的。这也是为什么这个这么重要的职位一直都在为你留着的原因!”

    孙策站起身来,走到了书架旁,在一个很不起眼,很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又十分安全的位置鼓弄了半天,才拿出来了一个四四方方,四五寸宽的金丝木盒。

    孙翊豁然间便心cháo滂湃起来,且不说这盒子中的东西,单是这盒子就闪耀的足以让任何人喜爱不已。然而他却依旧是那种面不改sè的神情,使得正在用余光打量他的孙策心中暗暗满意。

    孙策有些不舍,然而巨大的利益诱惑让他还是放下了心中的这份不舍。他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并把它轻轻的打开。

    “这就是为兄的吴侯印。既然明rì就要离开,今rì就先拿去吧。具体的任命文书明天再下。”孙策双手捧着那方传统的汉代官印,交到了孙翊手中。

    “多谢大哥的信任,弟保证圆满的完成任务!”

    看着手中捧着的吴侯大印,孙翊激动的心cháo起伏,不产生什么想法根本不可能。但是他深刻的明白,目前他要面对的不是孙策,因为他的寿命根本就不会太长。孙翊的最终敌人只能是一个人——孙权。

    这是一方汉官铸印,拿在手中沉甸甸的颇有分量,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刻了一只折服在大石下面的猛虎,显得苍劲豪情,又不乏浑厚古朴和端庄凝重。上面用“缪篆”刻着四个大字:“汉吴侯印”。文字平正自然,落落大方,又不缺乏粗放雄伟。

    孙翊不怎么懂得欣赏印章的艺术,但是这份沉甸甸的大印,不仅仅是手上所承受的重量,更有着身上所背负的那一份责任。

    看着这一方大印,孙翊觉得胸口竟然充满了豪情壮志,有了好男儿当闯天下、行四方的强烈冲动。在这一刻,他忽然发觉了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热血男儿该有的人生道路:争霸天下!

    孙策不知道这么一块看似简简单单的大印竟然给孙翊的心中带来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变化,他看着孙翊正细致入微的观察着这方大印,笑道:“好了,你拿去吧。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为兄相信你!”

    孙翊凛然一震,正sè道:“小弟一定会加倍努力,不辱使命!”

    ……

    ……

    “三哥……你终于出来啦……”

    孙翊刚刚踏出书房一步,就听到了孙尚香银铃一般的声音。

    见她有些委屈,有些急不可耐,又有些欢呼雀跃的向自己这边扑过来,孙翊把大印放好,好在衣衫比较宽大,也没有显得过分的凸显。

    他迎着扑过来的孙尚香,迎着这股兰花般的淡淡清香,轻轻的把她抱在了怀里,笑道:“怎么?一直在这等三哥啊?”

    “是啊是啊……”孙尚香笑靥如花,jīng致的容颜上显露着几分激动的晕红。然而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变换了脸sè,嘟起来小嘴娇声道:“哼!还说呢……昨晚三哥明明说要搂着人家睡觉的,怎么一大早人家起床就没了踪影?”

    因为大家都担心孙尚香年纪太小,不想告诉他晚上后院发生的杀戮场面,所以她至今只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事,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孙翊和煦chūn风般的为她轻轻整理了一下因为跑过来而有些零乱的几丝散发,然后双手板着她的肩膀温声道:“三哥临时有点事就离开了。看你睡的太香,所以就没告诉你。不过没关系,三哥以后再抱着你睡好不好?”

    孙尚香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好像上当受骗了的消费者一样负气道:“你又骗人家!哼!娘亲都跟人家说了,说你明天就要去给人家找嫂嫂去,再也不理人家了!”

    孙翊神情顿时一滞,看着孙尚香委屈的模样,不禁有些心酸,有些心疼。

    他叹了一口气道:“没错,三哥明天就离开。但是这不是三哥不理你,而是三哥有事要去做!”

    “啊?你真的要离开啊?”

第四十九章 不想上吊

    本来孙尚香兴冲冲的问吴国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国太当然不可能明说,所以就说了明天孙翊要离开会稽的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孙尚香虽然人小,但是jīng明的很,完全看清楚了吴国太的把戏。她还以为这是吴国太信口捏造的事呢,哪里想到在三哥孙翊这里,竟然得到了他的肯定。

    孙尚香明亮的眼睛豁然一暗,神采瞬间失落了不少,低声呢喃道:“原来三哥真的要走啊……”

    “哎……”孙翊又叹了一口气,拉着孙尚香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孙尚香一脸的失落,但是没有丝毫的反抗,顺从着孙翊,很听话的跟着他走着。

    “我只是出去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三哥……的确是有大事要做。”

    一路上两人都沉寂不语,与往rì的风风火火,打打闹闹的形象完全相反,让过路的下人们看见了纷纷诧异不已。直到来到了孙翊的门口,孙翊才唏嘘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孙尚香一把抱住了孙翊的胳膊,把它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就像是一对明珠一般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孙翊,小声道:“三哥……人家知道错了……”

    “哦?”孙翊一奇,问道:“什么错了?”

    孙尚香低声道:“人家不该跟三哥哭的,三哥明天就要离开了,人家应该留给三哥一个最快乐、最贴心的印象才是。三哥是男人,本就该建立一番功业,哪能老是呆在家中陪着人家整天的玩耍,人家应该早就想到才是……”

    孙翊听得感动万分,眼泪就要流了下来,心酸道:“是谁交你这么说的?”

    孙尚香不解道:“当然是三哥你呀!平常除了你,还有谁能给人家讲授那些大道理。只可惜人家脑子笨,三哥讲的那么好,人家却老是听不明白……”

    孙翊赶紧打断,感慨道:“我家尚香长大了,懂事了。你一点都不笨,你还小着呢。三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你的半分都不如呢!”

    听了孙翊的夸奖,孙尚香转幽为笑,嫣然道:“是吗?那三哥可真笨!”

    “嘿嘿!”孙翊憨憨的挠了挠头,不过转瞬就正sè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男人才能够建功立业,如果女人足够强大了,也是完全可以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被别人的思想所引导。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一样能做!不要有那些男尊女卑的想法,懂吗?”

    “恩!人家懂的。嘻嘻……”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变脸也快。在孙翊还有些恋恋不舍时,孙尚香就已经是顽皮的做起鬼脸来。

    “三哥,你要记得你说的话哦~~过一段时间就回来看人家。否则,哼哼!人家就再也不理你啦!”来到了屋子中间,孙尚香就更显的随意了许多,双手掐腰大叫道。

    孙翊信誓旦旦道:“这点你大可放心,三哥重来都不是言而不信之辈!不过……”

    看着孙翊有些犹豫的眉头皱起,孙尚香心中充满了好奇,跑上前去拉着他的衣角问道:“怎么啦,三哥?”

    孙翊撇了她一眼,有点羞愧。

    如果他明天离开了会稽,孙尚香倒好说,大乔绝对是他心中最为担忧的人。本来在他心中最为顾忌的吴氏,因为晚上的那件事反而让他放下心来,而此时孙策反倒成了他最为顾忌的人物。

    人就是这样,在没有了安全之忧之后,就开始了考虑生活的快乐与否。

    孙翊知道大乔已经明确的表示过了不会与孙策同房。但是短时间倒好说,如果时间长了,作为一个男人,哪怕是对你再宠爱,xìng子再好,三番五次的被老婆以各种理由拒绝行房,恐怕都会心中怒火。

    明天就要离开吴侯府,离开会稽。因为昨晚刚刚发生了刺杀的事,所以孙策今晚就算是军务再忙,也肯定会留宿在府中。所以说他今rì根本就不可能会有与大乔见面的机会。这也是常常让孙翊长吁短叹的原因。

    好在还有孙尚香。一个天真烂漫,又同样在府中有着极高地位的小女孩。

    虽然有些犹豫,孙翊还是腆着脸道:“三哥想让小妹答应一件事。”

    孙尚香挺起胸脯,傲然道:“三哥所命,尚香岂能不从?别说是一件事,百八十件的,尚香也一一应允!”

    孙翊被孙尚香的样子逗得好笑,欣然道:“是这样,三哥以为,你还是应该多多读书识字,我不在家,你可以过去跟你三嫂用心学习。而且……最好每晚都要住在她那里。”

    “啊?”孙尚香大吃一惊,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人家以后一定会跟着三嫂读书认字的。可是为什么要人家每晚都要住在那里啊?”

    孙翊知道孙尚香一定会有所疑问,也早就有了应对的措施。使出了往rì百试百灵的杀手锏,板起了脸……

    “哎呀~~”孙尚香肩膀一抖,不高兴的嘟着小嘴,不服气道:“老是喜欢吓唬人家!哼!你刚才都说啦,人家已经长大了,你这招不好使啦!”

    “啊?”孙翊大张着嘴巴,老脸一红,原来她也早就有了对策……

    只听孙尚香又道:“要人家住在三嫂那里当然可以。可是大哥要是来了怎么办啊?”

    “啊……这个好办,一哭二闹三上吊!”

    孙尚香一听来了兴趣,扯着孙翊的袖子嚷嚷道:“嘻嘻……这个好玩,什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啊?”

    “咳咳……”孙翊干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到推迟的说辞,便索xìng的平铺直告道:“就是这样,你不是怕大哥过去嘛。倒时候你就这样,先是大哭一通,看看他还想不想呆在那里。”

    孙尚香恍然大悟道:“哦……人家明白了。是不是哭了一通以后,要是大哥还是不离开,人家就再胡闹一阵,让他离开这里是不是?”

    孙翊鼓励的伸出大拇哥的,喜sè道:“我家小妹果然聪颖。”

    不过受到了夸奖的孙尚香却全无一丝喜sè,反而显得忧心忡忡,犹豫不决,为难道:“胡闹一阵后,大哥还不走,人家就上吊对吧?可是人家还小,还不想死啊……”

    “噗……”孙翊讶然咋舌,这小萝莉也太单纯了吧。

    “额……这个不是要你真的上吊。是这样,如果前两招你用完以后,大哥还是不想离开,那你就假装想要上吊的样子。这事这么一闹开,到时肯定就会有下人们去告诉母亲这件事。母亲那么疼你,她要是一出面,还怕大哥不屈服么?那时你不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留在了三嫂的房里了么?”

    孙翊详细认真的给孙尚香解释着。

    孙尚香这才明白了这个“上吊”的真正含义,欢呼雀跃道:“咯咯……这个好玩儿!还是三哥你厉害,这么馊的鬼主意都能想得出来!这就是三哥你常说的‘人小鬼大’么?”

    “……”

    不得不说,这几个月的教导相处,孙翊明显得察觉到孙尚香的变化很大。以至于如今都有了埋汰自己的口才!要知道往rì里从来就没有人能够在嘴皮子上赢得了孙翊半分,哪里想到此刻竟然被一个仈jiǔ岁的小萝莉挖苦了一回!

    更让孙翊倍感无奈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什么言语来反驳这句话!最终只好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金,雄辩是银!不跟你这个小萝莉斤斤计较!”孙翊恨恨的想着。

    看到孙翊无言以对,脸sè都憋成了紫红sè,孙尚香“噗嗤”一口大笑出来,欢喜得她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的倒在了床上。

    “呀!这把宝刀你怎么没有收好啊?”孙尚香从床上坐了起来,手中拿着那把金光闪闪,宝玉镶嵌的“紫金鸳刀”。

    孙翊这才想到了这茬。昨晚出门的匆匆忙忙,就随手把这宝刀放在床头枕边,好在这一天发生了大事,没有让别人搜到自己的屋子来。要知道这可是袁氏的秘密宝刀,可不能被她发现在在自己这里。

    看到这刀,孙翊有些悔恨自己的粗心大意,万一要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遗失,失去了让他一查究竟的机会,那他可就追悔莫及了。不过好在如今宝刀还在,就在孙尚香的手中。

    “三哥,你把这刀一定要好好收起来。今天人家看到四嫂的脸sè很不好,估计就是因为这把刀的原因。”孙尚香歪着小脑瓜想了想,又道:“最好是贴身携带,就像人家一样,鱼肠宝剑从不离身!”

    看着被孙尚香捧在手里,递过来的这把“紫金鸳刀”,孙翊笑了笑,受教似的点了点头。

    “三哥……”两人忽然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不甘寂寞的孙尚香又把身子贴在了孙翊的身上,显得极其亲昵。

    “怎么了?”

    孙尚香脸上有些红晕,羞赧道:“人家知道你为什么要我睡在三嫂的屋里。”

    “哦?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孙翊觉得好笑,很好奇问道。

    “因为……”孙尚香卖了个关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孙翊,过了好久才继续道:“人家明白。这就是爱情!对不对?”

    看着孙尚香那双渴望肯定的眼神,孙翊心中有些震动,抚着她有些发烫的滑腻面颊,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五十章 阔别会稽

    翌rì一大早,一则任命令从吴侯府中传出:“擢孙翊为巡察使,挂吴侯印,带孤巡视,行走天下,褒奖大族,耀我江东。所过之处,大小官员,不论文武,一皆候命,不得有误!”

    文书刚一下达,顿时震惊了江东官场,文武百官莫不觉得此令太过匪夷所思,只是苦于平rì里孙策行事过于一意孤行,而且杀伐果断,才一一默不作声。

    只有长史张昭一人听到了这则任命后大感欣慰。作为孙翊的授业恩师,相处的几个月时间,让他深深的认识到了孙翊伶俐的脑子和胸腹中无尽的韬略。放眼江东,甚至整个天下,他都确信,在青年一辈中,几乎没有能够有与孙翊这般见识能力的人物。

    此时的孙翊还在府中,准备着行囊,根本不知道整个江东因为他,因为那则赋予了他可以说是无上权力的委任令而震动。

    午时三刻,在古代认为是阳气最为强烈的时刻。所以人们往往选择在这个时刻做出一些重大的选择或者是重大事情的开端。因为他们认为在这阳气极盛的时刻,yīn气瞬间溃散,行事必定会一往无前,坦路通途。

    正是在此时,孙翊在收拾好了行囊,在下人们的帮助下带着大大小小的四五个包袱来到了这吴侯府的大门口。

    他的身后是那一晚和他一同行动擒杀那几个杀手的那三十五个勇士,他们个个jīng神饱满,气宇宣扬,显然对于能够跟孙翊在一起,对于这趟差事显得万分满足而有些洋洋得意;

    靠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的那个十仈jiǔ岁的少年,身着虽然普通,然而那份亲近的随和,那种毫无拘谨的zì yóu自在,就明显的与其他人又区别开来,显然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子弟。这不是别人,正是吴郡太守朱治的义子朱然。

    下人们把包袱、食物等一干用品放上了马车,孙翊的手下的士兵接手过来。

    府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是家中的亲戚。因为孙翊平时待人毫无架子,在府中下人们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美好印象。此时除了那些生病,或者身负重任实在离不开身的,其他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丫鬟,老妈子俱皆到场。

    孙翊的眼神从吴国太,孙策,吴氏,袁氏,大乔,孙尚香,甚至几个比较熟悉的侍女身上一一掠过,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惆怅和感慨。看着他们脸上那不舍的神态,孙翊要说没有些不舍那是假话。但是肩上那巨大的责任和内心中那个燃烧的越来越旺盛的yù望之火再也不可能熄灭!

    孙翊的眼神最后又停留在了大乔和孙尚香的身上。

    孙尚香果然很听话,想要跟大乔走的更近一些。如果是往rì,她必是靠在吴国太的怀里,然而此时她正站在大乔的身边。

    一大一小两个天仙般的美女,一娇柔一天真的两张绝sè容颜映入眼帘,孙翊更觉得心中的那百般惆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轻声对孙尚香道:“有事可以给三哥写书信,知道么?”

    虽然他是朝着孙尚香说话,但是大乔深切的明白,他的这话绝对是朝着自己的诉说。

    离别时刻的孙尚香也没有了往rì的活泼好动,安安静静的依偎在大乔的身边,好像忽然间长大了十岁一样,也同样意味深长的道:“三哥放心好了,小妹一定会处理的周到有条。”

    “真没费自己往rì的诸般疼爱。”看着孙尚香脸上依依不舍,又信誓旦旦的样子,孙翊颇为感动的朝着她笑了笑。

    “叔弼,别的话为兄也不多说了,就祝你一路顺风!”孙策朗声道。

    叔弼是孙翊的表字。古代男子chéng rén,或者是要离家出门会见多方人物,便取一个与本名涵义相关的别名,便是表字。因为孙翊今rì就要离开会稽,开始独自闯荡江东,于是孙策便给他取了“叔弼”这个表字。

    孙翊没有答话,只是向孙策抱拳致意,对吴国太道:“母亲,孩子此去长则半年,短则几月就回,还望您照顾好身体,切勿太过挂念担忧。”

    本来吴国太心中就有着完般的不舍,几个儿子中,就属孙翊跟她相处的时间最久,感情也是最好。此时听到孙翊的这些话,眼泪瞬间就挂满了面颊,感慨涕零,泣不能语。

    大夫人吴氏就在吴国太的身边,赶紧拿出了帕子帮助她擦拭着眼泪,口中温馨道:“三叔都长大了,母亲不必这么激动了……”

    几经周折,吴国太的情绪才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吴氏才抬起了头,面带歉意的向孙翊道了个福,惭愧道:“三叔……往rì里大嫂可能有些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你别往心里面去。奴家一介妇人,也不会说什么话,就希望你此行能够安安全全,平平安安就好。要知道,在会稽还有一大家子人在关心着你呢……”

    “恩……懂得……”孙翊长长的叹了口气。

    袁氏没有说什么道别的话,不过孙翊已经习惯了她这种万事都与己无关的姿态。

    犹豫了好久,大乔想要说些什么。她嘴角微微抖动,朱唇不点而赤,可爱诱人的樱桃小嘴轻启,“一路保重”四字倾吐而出。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她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倾诉一般。皓齿明眸的她,声音依旧如嚅嚅喏喏,吴言软语,柔柔的能够触探到心底那最敏感脆弱的一丝神经。孙尚香恰到好处的握住了她那有些微微颤抖的纤纤玉手,两道如此相同的澄澈目光同时向他投来,又表达了如此相同却又如此不同的意味。

    听到这四个字,可以说,孙翊的心完全融化了。

    然而他并没有答话,只是微笑着从袖口间拿出了一把折扇,一把在大乔眼中竟然如此熟悉的折扇!

    相同质地的玉坠,同样的扇骨,同样的款式,如果不仔细瞧去,竟然和她手中的那把“若离”折扇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仔细瞧去就会发现,“若离”折扇所挂的玉坠上刻着的是“凤舞九天”的图画,而这个却是“龙戏深渊”的图样。

    在大乔,甚至孙尚香、杏儿好奇惊讶的目光下,孙翊慢慢的打开了这把折扇,只见上面竟然也是用隶书写着两个大字:“若即”。

    “孙翊走了,相送到此,大家请回吧!”说罢,孙翊也不再理众人的神sè变化,陪同着朱然登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小姐,三将军那把扇子上写的是什么啊?跟你手中的那把扇子上面的两个字好像啊。”孙翊走了,大家也都相继回府,杏儿便撑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若即。”

    “若即?什么意思啊?”这一次开口的是孙尚香,她已经完全明白了孙翊的心思,便打定了主意要跟大乔走得更加贴近一些。

    然而话问出去了很久,大乔也没有回答。

    直到孙尚香和杏儿等得不耐烦了想要再度开口询问的时候,大乔才缓缓的开口答道:“若即若离,生死相依。”

    声音还是那样的轻,那样的空灵,然而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流落了下来……

    ……

    ……

    马车内部显然是经过了jīng心的装修,大红碰壁,柔软的靠座,最里边还摆放了一个香炉,散发着幽幽的香味。

    马车内部仅有两个人,孙翊和朱然。

    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这么久,孙翊已经学会了骑马。但是他没有选择骑马,因为他并不着急,而且骑马虽然看起来高人一头,显得风度翩翩,但是他知道骑马太累,自己根本不可能长时间的胜任。

    “哎……就要离开会稽,心中竟然有着如此的不舍。”虽然跟朱然紧紧有过一次不长时间的接触,但是他给孙翊的感觉就好像是久别的老友一般。

    同样的,朱然也有这种感觉,劝言道:“没有想到,叔弼也是个如此重感情的人。”

    孙翊凛然正sè道:“人无感情,与畜生何异?”

    这话让朱然猛然一惊,再度对孙翊再度刮目相看。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人们奉行的一个准则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们为了活命不惜易子而食,不惜杀妻待客。卖主求荣,背信弃义那就更是喜闻乐见,礼义廉耻早就被人们抛之脑后。

    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把感情看得如此之重的人。

    朱然大感钦佩的拱手道:“朱然受教了。”

    孙翊摆了摆手,无谓道:“什么受不受教的,咱们兄弟之间,哪来那么多的客套。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明一下。这三十多个兄弟全都跟在身边太过咋眼,也过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知道我这身上可是挂着吴侯大印呢!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那咱们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当然咱们这些弟兄都有着以一当十的本领,但是老是惹得别人的注意,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朱然赞同道:“恩,叔弼所言极是。不过这些兄弟都是些百里挑一的好手,藏匿手段也是个个一流。我这就去告诉他们,都躲在暗处保护着就好,免得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说罢就起身,作势下车。

    孙翊赶紧拉住了朱然,笑道:“义封先不急,咱们先不出城。”

    “哦?不出城?”朱然惊问道。

    孙翊点头道:“没错,先不出城。通报,赶赴虞翻虞功曹府!”

第一章 风起云涌

    “阿成,你服侍我袁家也有四十年了吧?”

    说话的是袁术,两年前他在寿chūn称帝,建号“仲氏”,大兴宫殿,风头一时无两。

    此时他不过年过四旬,却已鬓白如雪,脸上早已不复当年的神采,写尽了沧桑悲凉,声音微微有些嘶哑,又有些低沉。身躯也不再如当年那般傲然直挺,佝偻下来,真有壮士末路的感觉。

    他望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金龙盘柱,依旧是气势雄浑。这巧妙的布局,更显古香古sè。飞檐斗拱,造型别致,当真是雕梁画栋……然而这一切纵然再怎么美好,再怎么让人流连忘返,却依旧都将告别自己。他如何能不感伤?

    跪下的那位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人,他的背因为岁月的洗礼,已经不可抗拒的驼了下去。然而跪在袁术的脚下,他却仍尽全力的挺直着身躯,恭敬拜道:“回陛下,老奴侍奉袁家两代,如今已有四十三年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他的话语中流露出来的只有恭顺,而没有一丝一毫劳苦功高,居功自傲的模样。同样,他也同样是一个几经沙场的军人,因为他的眼角饱经风霜,双手布满了老茧,有些卑微的模样依旧展现着不可磨灭的腾腾杀气。

    袁术叹了一口气,有些激动的致谢道:“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这位老者自幼便孤苦伶仃,到了十岁还是个乞儿。是袁术的父亲袁逢在无意之中看到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大发善心收留了他。让他在袁府中力所能及的做一些杂活。因为为人比较机灵,聪明好学,也学得了认字,让袁逢甚得好感,便给了他一个名字:袁成。

    就是希望他能够带给袁家幸运,给袁家带来成功。也正是这个原因,袁术走南闯北,将士死伤无数,粮草辎重也被数之不尽的丢弃,但是这个仆人却始终带在身边。

    听到袁术的感谢之言,袁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感慨涕零,五体投地的大拜道:“陛下切莫这么说,实在是折杀老奴了……老奴这条命本就是袁家所救,此份恩情,便是一生,又如何偿还?”

    袁术微笑着把袁成扶了起来,低声郑重道:“那个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袁成神sè一震,瞬间兴起了一股大男人视死如归的豪情,雄壮的自信道:“五百jīng兵各个龙jīng虎猛、jīng神饱满,刀枪棍棒无不jīng通。可以说一只所向披靡的王者之师!

    而且他们都是家室安稳,毫无后顾之忧的热血男儿。祖上三代皆无盗窃欺诈之人,所以必然是各个都忠心耿耿,着实可靠……”

    袁成越说,脸上越是洋溢着兴奋,继续道:“老奴断言,此五百jīng兵可独挡五千敌军,能力远胜曹cāo之虎豹,吕布之陷阵。比之天兵天将,想必也不妨多让!陛下可是yù重新整备军事,发兵天下,再成大业?”

    发兵天下,成就大业?这何尝又不是袁术曾经的梦想。可是当年他坐拥天下最富庶的豫州淮南,手下良将、谋臣百人,更有十万兵马,粮草辎重无数都不能有所建树。而如今百姓贫瘠,军队乏力,钱响不足,粮草殆尽,民心尽失,更有一副饿殍千里的骇人场景,让他如何能激起当年的斗志?

    袁术失魂落魄的叹了一口气,沮丧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道:“如今天下逆贼百出,而且各个拥兵自重。朕……虽一心想拯救万民与水火,然而天道不公,时运不济。曹cāo,吕布,刘备,更有小贼孙策屡屡反朕。

    朕虽有天纵之才,与这己方势力,数十万大军久久相持,也能拼个旗鼓相当的境地。然而只手难敌双拳。如今淮南之地,天灾**莫能解救,易子而食屡见不鲜!这一切……实非朕无能,实乃天不佑我袁家啊!”

    袁成听的大慌,样子比袁术还有凄惨百倍,拜哭道:“陛下切莫可失去了志气。项羽一是豪杰,一生之中百战百胜,难有匹敌。不过是疏忽一时,而受困乌江。然而他又意气用事,不肯过乌江,才丧失了xìng命,丧失了天下啊!”

    袁术笑了笑,又摇了摇头,豪气好像又恢复了一般,凛然道:“朕不是项羽。朕……要发兵北上,与兄长本初合并,共征天下!”

    袁术的兄长正是袁绍,字本初。

    袁成听了大喜道:“陛下天纵英才,冠绝当世。正当如此,他rì必可平定天下!老奴愿引为先锋,率这五百神勇儿郎,为陛下开道报捷!”

    袁术否决道:“不可!朕让你秘密训练这五百jīng兵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袁成一愣,不解道:“何事能比保护陛下的安危更为重要?”

    袁术哈哈大笑,颇为自负道:“朕乃真命天子,纵然天道不公,却也断不是哪个囚寇小贼能杀得了的。阿成,你只需好好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便是大功一件!”

    袁成默然点头,想了想,半响后问道:“不知是何大事?”

    袁术卖了个关子,在殿中踱步了好久才冷冷道:“阿成可知道,为何淮南富庶之地如今却变得如此破败不堪?可知道为何联当rì那兵强马壮兵峰剑指天下的气势,如今却荡然无存?”

    袁成道:“吕布小儿反复无度,灾害瘟疫霍乱难平。”

    袁术不以为然道:“吕布何足道哉,虽然骁勇,然而刚愎自用,毫无头脑,不过一匹夫尔!灾害瘟疫虽重,却不止豫州淮南才有,这不是根本的原因。”

    袁成思考了一阵,才小心谨慎的道:“实乃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兵势太盛。”

    袁术仍否决道:“曹cāo虽强,却也断不至于朕到如此地步。他的步骑独步天下,朕的jīng兵也曾所向披靡!”他叹了口气道:“此非外因,而是内乱啊!”

    袁成眼前一亮,豁然开朗道:“老奴明白了,是孙策小儿反复无信,欺君罔上,拥兵自立而断我后路!”

    袁术这才点头赞许道:“当rì朕惜才爱才,又加上他本是孙文台的后人,朕思及旧臣,这才善心大发,借兵让他去平江东之乱。

    哪里想到这孙策却是狼子野心,不听告诫,占领了江东数郡不说,更夺朕手中吴景所领的广陵,孙贲驻扎的江东大片土地。外有强兵,内有乱臣贼子,朕如何不败?”

    孙文台就是孙策的父亲孙坚,字文台。

    袁成恨的咬牙切齿道:“孙策小儿不除,真是心头不快!”

    袁术道:“正是!”

    袁成惊道:“陛下是要老奴去江东杀孙策?”

    袁术乜了他一眼,揶揄道:“世人皆称孙策之勇不亚于项羽,号称‘小霸王’。你可是怕了不成?”

    袁成凛然不惧的正sè道:“老奴死都不怕,又岂会怕孙策一小儿?”不过脸sè又逐渐变暗,皱眉道:“可是孙策乃江东之主,往来都是兵将随从不离左右。他又有万夫不当之勇,要想在江东之地杀他,着实不易啊。”

    袁术呵呵笑道:“你都明白的道理,朕岂能不知?不过你放心,朕早已在江东布下死局,只要你带人前去,砍下孙策首级便可!”

    袁成大喜道:“原来陛下早有良策。不知究竟是怎样?”

    渐渐的袁术脸sè变暗起来,脸上yīn沉不定,似是愧疚,似是难过,又似乎是哀愁。不过他好像忽然就想明白了什么,神情镇定起来,一脸的坚定果敢,再无一丝不快。

    他喜sè又浮现出来,解惑道:“孙策几个月前娶回去了一个四夫人。她会指点你该怎么做。”

    袁成眉头一挑,不可思议道:“一个女人?……这可靠么?”

    袁术脸sè一沉,大怒道:“你在怀疑朕?”

    袁成谢罪道:“老奴不敢。只是她如今已是孙策的夫人。必定久住在府中。要打进孙府探听消息着实太难了。”

    袁术点了点头。走到了御桌上,拿起了一把金光闪闪的短刀。此刀刀鞘金光闪烁,珠宝的镶嵌更显得此刀的雍容华贵。袁术把它拿到了袁成的身前,问道:“你可认识此刀?”

    袁成定睛一看,眼光一亮,躬身道:“我袁家祖传紫金鸳鸯刀,老奴怎能不识?只是……为何只有这一把‘鸯刀’?祖上不是有言,‘鸳鸯刀’不可分么?”

    袁家四世三公,享誉中华。可以说是当世最大的世家望族,祖传的紫金鸳鸯刀向来都是家主掌管。既然是紫金鸳鸯刀,当然有鸳也有鸯。

    袁术摆了摆手,显然对于祖上的那些规矩嗤之以鼻,不以为意。他笑道:“朕知道你要见她会有诸多困难与不方便的因素。此刀为信物,所以你此时只能看到一把‘紫金鸯刀’。”

    袁成惊讶道:“陛下!祖传的宝刀,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意让你个女人携带?”

    袁术一听脸sè霍然间变得极为yīn沉,斥道:“朕再说一遍,不准再怀疑她!她的话就是朕的话!她的信物,就代表了朕!”

    袁成赶紧跪倒在地。心中很是不解,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让他瞬间脸sè变得苍白无比的的事情:陛下最喜爱的九公主在几个月前到庐江游玩,突然暴毙身亡,死不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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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紫微垣星

    庐江郡西北角,有一座名山。

    道家将其列为第14洞天,57福地。也就是有名的天柱山,当年汉武帝刘彻登临此山时,就觉得此山高耸挺立,如巨擘擎天,便赐封号“南岳”。故而天柱山又有“江南第一山”的美称。

    天柱山有42座山峰,山上遍布苍松、翠竹、怪石、奇洞、飞瀑、深潭。谷口前潜水碧波荡漾,后依天柱群峰。这里林木葱茏,环境清幽,更显得天柱峰如擎天巨擘,雄伟壮丽,气势非凡。

    谷后山下有一道观,有一块旧而不破的牌匾,上书“玉虚观”三字。

    这不是一间佛家的寺庙,而是属于道家的一处修行练功场所,供奉着道家三清。

    观中只有两个老人。

    一个身着一袭宽大白sè的长衫,银sè的长须及胸,长长的白发被一个道髻整整齐齐的盘好,jīng神矍铄,显得飘飘yù仙,体态气质让人望而生敬,正是曾经给吴国太解梦过的于吉。

    另一个年龄明显要比于吉小上许多,但也是明显的能看出来已经年过半百。然而虽然如此,他仍然是鹤发童颜,脸上光洁的皮肤竟然有如婴儿般的嫩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后人尊称为“雅帝”,享誉盛名的道家仙尊——左慈。

    左慈自年少的时候就开始在天柱山隐居修道,到如今已有将近四十年。他jīng通五经,擅长卜卦占星术,奇门遁甲也多有涉猎。尤其他修道数十年竟然从道家经典中体会领悟,感悟出了一种可以延年益寿的道法——房中术。

    正是因为这房中术,让他在那平均寿命还不到五十岁的古代,竟然莫名其妙的从156年活到了289年,享年134岁!

    左慈作为一个道人,在东汉末年享有盛誉。跟于吉一样,是当世百姓尊为仙人的修道者。

    “老道听闻数月以前,干室道兄就渡江南下,救济江东百姓,降福泽于天下。不知今rì造访我天柱山、玉虚观所谓何事?”左慈端坐着,并没有睁开眼睛,却已经知道于吉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于吉,字干室。

    看到左慈闭目养神,老神在在的样子,于吉有些惊讶,又有些好奇,所答非所问的道:“丹鼎派道术,元放道兄一脉相承。放眼天下,单论道术,何人能够与你相提并论?既能闭目而知老道已至,又何必问我所为何事而来?”

    左慈,字元放。

    他还是那份风轻云淡的样子,依旧双目紧闭,声音却铿锵有力:“昨rì老道夜观天象,发觉‘紫微垣星’有着隐隐北上的趋势。紫薇宫,便是皇宫啊……”

    于吉一听心中诧异不已,再看左慈面不改sè,怡然自得的样子,顿时钦佩不已,手握拂尘恭恭敬敬的向左慈施了一礼,心悦诚服道:“元放道兄果然是当世第一人,于吉佩服的五体投地。刚才多有不敬,还望多多海涵。”

    说完,又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左慈面部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两人是第一次见面,显然在彼此的地位尊卑上,左慈明显的占据了上风。

    左慈简单的还了礼,用着只有两人彼此才能听得懂的语言,好像在打着禅机一样的说:“他……为人怎样?”

    于吉不假思索的答道:“与世言所传大相径庭,实乃人品才貌俱佳,可谓是当世人杰,人中龙凤!”

    “哦?”左慈眼前一亮,显然对于吉一番这么高的评价感到有些惊奇诧异,更多的还是展现出来的巨大欢喜,“怎么讲?详细道来?”

    于吉详细的把他所了解的关于孙翊的所有信息和盘托出,一一道来。从最开始给吴国太治病时的接触,到后来他在会稽救治百姓过程中的见闻,再到最后孙翊“只身三语毙五人”那传说般的故事。

    从于吉进到观中以来,左慈的态度、情绪第一次如此的浮动,脸sè都因为过分的激动而显得有些微红。

    听完了于吉的话,左慈大感欣慰的长长舒了一口气,大喜道:“看来天下的黎民百姓有救了……有救了……”

    于吉问道:“元放道兄当真认为他可问鼎九五?要知吴侯如今可还是鼎盛之年,这……根本毫无道理可言。”

    左慈略一迟疑,手捏兰花,掐指一算,有些隐忧道:“吴侯有寿福却无寿命啊……”

    于吉大惊道:“此话当真?”话脱口而出,才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左慈那信誓旦旦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信口雌黄?

    于是他又道:“纵然如此,可是百年来天下流传着一句箴言谶语:‘代汉者,当涂高也。’传闻是当年的一位道长修道飞升之时留下的话,想来必不是荒诞之语。”

    左慈怅然道:“没错。代汉者当涂高,一句迷一般的话,确实传诵了几百年。可是谁又能真正弄通其中所表达的道理呢?以至于有了王莽篡位的纷争,更有了如今袁公路的改辙称帝!”

    于吉点头同意道:“是啊。想那袁公路当年也是出身大家名门,曾经也是天下名士的楷模。他以为‘当涂’所表达的就是‘路’的含义,更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传国玉玺,便有了‘高’的含义。这才有了称帝的野心。

    只是可叹如今淮南之地瘟疫横行,饿殍千里,简直是惨不忍睹。一句简简单单的‘代汉者当涂高’,竟然发生了如此多霍乱国家,危害百姓的事。虽是谶语,却不流传下来也罢!”

    想到了那些百姓瘦骨嶙峋,易子而食的凄惨样子,左慈露出了悲天悯人的哀伤样子,凄然道:“如今天下仍然打乱,百姓的生活恐怕会更加苦不堪言。这句‘代汉者当涂高’恐怕还会被有心人拿来利用。”

    听到这话,于吉赶紧正sè道:“没错!这也正是老道来此的目的。”

    左慈一愣,疑惑不解的看着他道:“怎么讲?”

    于吉道:“天下大乱,真正受苦受难的还是那些黎民百姓。要想让这些百姓少受一些苦难,就必须尽可能早的结束这天下打乱的局面。如若所料不错的话,‘当涂高’之言定然会印证在他的身上!所以还请元放道兄出手帮忙。”

    左慈不解问道:“我本是一个山间修炼的道士,与这天下大事有何帮助?”

    于吉高深莫测道:“听闻元放道兄会一门道家绝学——房中术!”

    左慈点了点头,没有否定。但是还是不懂于吉到底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问道:“这房中术只是男女之道,与这天下之道有何干系?虽有延年益寿之效,却无济世悬壶之能啊。”

    于吉一甩手臂间的拂尘,笑道:“道兄有所不知。老道与那孙翊也有过一面之缘。他的面相么……嘿嘿,命犯桃花劫!”

    左慈的嘴巴里好像塞进了一个鸭蛋一般大大张开。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是想让老道把这房中术传授给他。好让他不至于因为女人而耗费jīng气,反而能够有更多的jīng力去处理天下大事?”

    于吉手屡着长长须髯,点头笑着……

    ……

    ……

    孙翊离开吴侯府,没有急于马上离开会稽,而是率先到了虞翻的府中。

    既然他已经立志要与孙权真真正正的较量一番,那他就不会再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该出手时,必定是马上出手!时不可待,他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

    孙翊知道虞翻跟孙权的关系很好,但是他明白,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没有长久的情谊,只有永恒的利益!更何况是在这乱世之中。

    在孙权和虞翻的策划下,本想借助魏腾一事好好的打压一下魏家。然而因为孙翊的贸然参与,魏家不仅没有受到什么实质xìng的损害,反而名声地位更胜从前。本来虞家和魏家在会稽是鼎足之势的两大家族,然而如今魏家已经凛然超过了虞家的地位,得到了各世家大族的尊崇。

    虞翻的心中当然不好受,但是他是孙权的人,又拉不下脸来求孙翊,只好无奈的想要走一步看一步。

    哪里想到孙翊竟然造访虞府!而且第一次行驶了他作为巡察使的权利。

    看着那印有着汉吴侯印的“一等拥军楷模”的横匾,虞翻激动的有些热泪盈眶。他哪里想到过,自己一家的地位名誉,竟然全然落在了这么一个看似简单不过的牌匾之上,落在了这个他平时甚至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少年身上。

    孙翊没有跟那些相送十余里的虞翻家人过分客套,因为他明白,处在不同的地位必须要有不同的做人风格。此刻他必须要建立一种类似于孙策似的威慑力。

    虽然虞翻对他的态度一直表现的毕恭毕敬,但是他还没有指望仅仅通过这么一件事就让虞翻彻底的脱离孙权,投靠到自己的阵营。

    往虞家一行,孙翊轻轻松松的就获得了五万金、十万石粮食的赠送。这么多东西,孙翊当然不可能带着,要当地的官府前来接手交给孙策。因为手中有着明确的账目,他也不怕虞家敢做出什么有猫腻的行为。

    更何况孙策那杀伐果断的形象已经完全的建立在了每一个江东军民的心中。

第三章 固陵客栈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时间已经迎来了一年之中最热的夏季。虽然是坐在马车中,但是在这炙热骄阳下赶路,仍然是一种莫大的受罪。

    马车中只有孙翊和朱然两人。赶车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虽然也是那三十五个jīng兵中的一员,身上有着与众不同征战过沙场的气质。但是因为年纪较大,人长的比较老实稳重,也并不怎么显眼。

    这三十五个jīng兵是那一晚上孙策在“霸王军”中临时挑选出来的状态最好的士兵,不是一个特定的别部。所以说大家都来自不同的编制,受着不同的将领的领导,大多数人彼此之间都不相识。

    孙翊第一次领兵,并没有什么经验。所以他便临时任命了朱然为别部司马。一是因为他对朱然有着非比寻常的信任,二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朱然的未来绝对是一员大将。如今虽然不满二十,但是紧紧是领导者几十个人,想来应该不在话下。

    那一rì夜里,其他人都见识过朱然的手段,就是他那jīng准狠辣的一刀,硬生生的砍掉了那个杀手头领的胳膊,虽然他年纪不大,但是也已经让他们深深的敬佩。在军队中,从来都是强者为尊。

    更何况如今他们都知道了,朱然是吴郡太守朱治的儿子,属于大家公子,有着非比寻常的出身地位。加上和巡察使大人孙翊的关系如此亲密,任命朱然为别部司马的命令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异议。

    这是属于孙翊自己的第一支部队,朱然就建议着他给这支部队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也好在声势上就吓走想来打主意的山贼。

    但是朱然怎么都没有想到,本来一个军队的名字应该是像口号一般的响亮轰动,然而孙翊竟然取了一个“求亲军”这么一个娘娘腔的名字。

    朱然不懂孙翊为什么取了这么一个恶搞般的名字,难道就是因为此行要去看一看他那未过门的妻子么?这也太儿戏了。所以他屡屡劝言,但是哪里想到孙翊竟然是铁了心一般,根本就不打算更改名字。朱然也只能默许,厚着脸皮、红着老脸跟手下的士兵们发布了这么一个命令。

    听着他们不满的叫嚷声,孙翊自嘲般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叹着气:“哎……我何尝不知道该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来增强我等的声势。但是有一点你们不懂,巡察使的官职再大,地位再显赫,也不过是在政治上的影响。如果军队也像政治这样打出了名头,那么就会引起某些人的忌惮了……

    羽翼尚未丰满,就太过展露锋芒,非是长久的生存之计啊。所以就先委屈了兄弟们,跟着我先顶着这‘求亲军’的名头,受些委屈吧……”

    孙翊不喜欢大肆招摇,此时的“求亲军”其他人员已经不知道都藏在了何处,不过肯定就潜伏在附近不远的位置。只不过在马车的周围根本看不到任何的人影。

    然而路过一些山野丛林,山村小镇倒还好,他们能够平静的度过。然而到了相对比较大的城镇,就比较麻烦。因为大城镇中就有大族,孙翊还身负着巡察使的任务。

    这样孙翊等一干人的身份就难免不会显露出来。

    加上“只身三语毙五人”的传奇和身挂吴侯印的巡察使职责,已经让孙翊的名望声势在江东如rì中天。身份地位俨然是孙策之后的不二人选。就连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都听说了这个传说般的英雄人物。

    当地的大小文武官员有这么好的结识机会哪能不好好的把握一番,纷纷相邀宴请,在孙翊屡屡拒绝这种请客吃饭的习俗后。官员们也就明白了原来这风光一时无两的巡察使大人不喜欢受人宴请。

    于是纷纷慷慨解囊,相送仪金,少则数千,多则上万,不禁让孙翊大为吃惊。更有的人别出心裁,赠送古书名画,美女佳人,骏马配饰,让孙翊大为苦恼。

    看到眼前这么多的财富,心中不兴起什么占有之心那是不可能。但是孙翊深刻的明白,此例一开,那么所过之地,大小官员必定会纷纷学之,到时候对于他的名声影响势必会产生些影响。

    到了那时,再加上孙权的一番鼓吹,自己在江东官员百姓心中必定会成为一个贪财好sè,不思进取之人。苦心经营出来了这番局面也势必会土崩瓦解。

    孙翊知道孙权后世可是大名鼎鼎的“英雄”人物,是吴国的开国皇帝!想要跟这种大人物相较量抗衡一番,就必须要处处小心谨慎,不可留给对方一丁点的把柄。万万不可因小失大,太过在乎眼前的利益,而忽略了长远的计策。

    所以他不仅没有参加过一次官员相请的宴会,更没有接受过任何的相赠。

    此时孙翊一行离开会稽,过山yīn,经安昌,走永兴,越萧山,跨钱塘,一路上让孙翊真正见识了这个东汉末年人民的生活状况。

    他们风尘仆仆,随着夏季的来临,赶路变得越来越辛苦。

    一路上也遇到了两伙小打小闹的毛贼,根本不值一提。

    一次是碰到了十几个手持铁锹镐头之类的农活铁器打劫的山贼,都不用“求亲军”的“大军”们现身,朱然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部解决。

    还有一次来人倒是蛮多,大约有三十来人,而且武器装备也是不错,都是手持长矛大刀的一群匪患。然而也根本就没有靠近这马车二十步以内的距离,就被埋伏在周围的“求亲军”突然现身的闪击打的落花流水,仓皇而逃。不仅没有打劫到任何的东西,反而失去了大量的武器装备。

    马车停下,此时他们又来到了一个城外。

    虽然不能跟会稽之地想比,但是眼前的这个城池高大墙厚,守卫的士卒各个jīng神抖擞,来回穿梭的百姓稀稀疏疏往来不断,显然也算是一个大城。

    在朱然的陪同下,孙翊下了马车,强烈的阳光照shè,让他想要挣开双眼好好的看看眼前的这座城池都很吃力。他问道:“我们到哪了?”

    朱然道:“已经到了固陵。距离咱们的目标吴县不过是几百里的路程了。”

    他的神态自然大方,毫无拘谨之感,显然这一路的相处,他已经感受到了孙翊的平易近人,毫无架子的作风。也就随意自然起来。

    孙翊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的道:“好啊!终于要到了!走吧,我们进城,随便吃点东西。”

    虽然坐着马车,但是时间长了,也就难免会感到疲乏。两人在城外就下了车,一边打听,一边步行。

    这间客栈是固陵最好的一家。一层饮食,二层供客人休息。

    此间生意很好,客人走一波就来一波,往来不断,掌柜小二们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孙翊和朱然来到了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坐下,此处视野开阔,不仅可以看到客栈外面人来人往的场面,观察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也可以很好的观察这大堂中客人们的举止形态,视线很难被遮挡。

    将近两个月时间的相处,朱然已经明白了孙翊不喜欢过分张扬的个xìng。他喜欢简简单单的做事,在任何地方都不喜欢过分的显眼惹人注意。

    所以朱然虽然随身携带的钱财很多,但是只是简单的点了几道普普通通的小菜。没有要酒,跟孙翊一边安安静静的观察着四周人物百态,一边大口的咀嚼着手中的馒头。

    然而一对衣着还算是光利的兄弟坐在了两人旁边的桌子上,正好挡住了两人观察众人的视线。

    孙翊轻声道:“两位兄弟换个位置好么?你看这么多位置呢?”

    那两人模样有几分神似,大的不过十七八岁,小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长得当真俊俏。听到孙翊的要求,年长的那位看了孙翊一眼,见到他一副温和可亲的样子,友好的朝着孙翊两人笑了笑,顺从道:“哦,好。小……弟,我们换到那桌去吧。”

    想比于年长的,年小的这位少年生的更是俊美了几分。唇红齿白,颜面光腻,星眸闪亮。却没有抬头看孙翊一眼,而是大喇喇的拉开长凳,一屁股坐下,白了他的兄长一眼,硬生道:“就坐这。”

    让孙翊很诧异的是,明明是个兄长,竟然完全没有主导的地位。听了弟弟话,竟然顺从了他的话也坐了下来,有些难为情的朝着孙翊歉意的拱了拱手。

    孙翊看着朱然相视一笑,都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也就打消了四处张望的念头,细细的品味着手中的食物。

    “早知道就不去了,白白出来寻找了一个多月。”年长的青年叹气道。他有棱有角的面庞有几分憨厚,又有几分英雄无畏的气质。浓眉大眼的他,竟然有了不小的威慑霸气之感。

    年少的那个一袭淡青sè的长衫,如果不仔细看他那俊俏的无与伦比的脸庞,当真是在人群中并不出彩。只是他的吃相倒是文静了许多,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不急不躁的样子竟然跟大乔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他放下了手中的馒头,无奈了看了他的兄长一眼,温声道:“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别说我们事先不知道,就算明知是这一程是徒劳,我们也必须要走啊。难不成就这样看着娘亲的病,置之不理了么?人在做,天在看呀……”

    “恩,小妹……额,还是你更懂道理。为兄其实也懂的,嘿嘿……”年长的青年也不恼,憨憨的一笑,继续大口的吃着手中的食物。

    虽然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孙翊的耳朵很尖,两人的对话完全听进了他的耳中。

    “小妹?”孙翊大吃一惊,再度仔细的端详了那个年轻的少年,肤sè如雪,瞳若点漆,三千青丝虽然被紧紧的扎起,但是掩饰不了那种乌亮的柔顺。雪白的脖颈间没有喉结……

    原来竟是个女子,难怪如此俊俏多姿!

第四章 初见不和

    会稽,吴侯府,书房。

    孙策居于正位,孙权和张昭分局左右两侧,看样子,应该是正在商议着什么大事。只是孙权显然是一脸的着急无奈,而张昭则是含笑不语,好像在闭目养神一样。孙策则更显得心中欢畅不已。

    因为他们已经收到了一则孙翊传来的最新消息,巡察使孙翊行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募集到了七万金和六十万石的粮食,可以说完全是解决了孙策此时的燃眉之急。要知道,他的行程也只是走了一半而已。

    看着孙策红光满面,大感振奋的样子,孙权更觉得急切不安。他知道如今孙翊在江东士林中的地位可是非同凡响,已经俨然超过了自己的声望,这让他如何心安?让他的大计更是多了几分疑虑。

    孙权眼珠子一转,便佯作欢喜道:“大哥,三弟果然不可小觑,短短几十rì,就有如此成就,当真是可喜可贺。”

    孙策豪爽的哈哈大笑了一阵,同意道:“正是如此。早就发觉三弟才能非同常人,今rì得到证实,果然是大快朵颐。这……还是要多多感谢子布的教导之功啊。”

    “主公谬赞了,叔弼能有此成就,全是他的悟xìng和努力的结果。我不过是个引路人罢了……”张昭抚须笑道。

    这两句话一说完,更是让孙权心中生寒,脸sè一拉,有点忧愁道:“只不过……大哥,三弟毕竟如今还未满十六,与那些世家大族的人物打交道未免仍然有些稚嫩。虽然如今取得了不错的成果,就怕万一和哪一家处理的不好……”

    孙策摆了摆手,无所谓道:“不碍事。子布早就有此担忧,而且也早就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张昭点头道:“正是,二将军有所不知。一个月以前,在下就跟主公推荐过一人,可暗中行事,帮助叔弼排解万难。此人正是顾雍顾元叹,出身吴郡大族,办事老练成熟,有他暗中相佐,定可成大事。二将军无须担忧。”

    孙权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就怕的是“可成大事”这四个字,紧皱眉头道:“可是三弟毕竟年幼,竟有了如此的名望地位,远超父亲和大哥的当年啊,这……恐怕为物极必反。大哥应该有所耳闻,江东都流传着一则关于他‘只身三语毙五人’的故事,而且内容过分的离奇夸张,好像就连大哥你都不如……”

    孙策脸sè一yīn,孙权知道点到为止,也就不再多言,心中暗暗发笑。却哪里想到接下来听到孙策的话,差点让他气的吐血。

    “那故事,正是我指令朱义封流传开去的,就是为了给他增加些影响,才更好的完成这巡察使的职责!”

    ……

    ……

    了解到这是一个女子,看年纪跟自己相当,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虽是一身男装,但是孙翊仔细瞧去,宽大的长衫依旧掩饰不住她那婀娜的身姿,完美的身体曲线。容颜自不必说,想来也定然是国sè天香,祸水级别。

    因为此间的空间不大,而且客人较多。所以桌子之间的距离都比较小。孙翊也就没有彬彬有礼的站起身来问好,而是端坐在那里问道:“听两位兄台刚才的对话,好像是令堂大人身体有恙?”

    因为刚才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所以虽然刚刚她大哥说漏了嘴,叫了一声“小妹”,但这女子并未有多少担心。一个女子,尤其在这种只要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小命丢掉的乱世,想要出门如果没有个强大的随护,几乎不可能会有好的下场。更何况她知道自己的姿sè在别人心中的地位。

    但是哪里想到兄妹两人的对话竟然被旁边这个看样跟自己年纪相仿,也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听到。她没有回答孙翊的问题,反而小心谨慎的反问道:“我和大哥的对话,你刚刚都听到了?”

    事先并未注意,所以孙翊并没有觉得她的说话举止有多么的迥异。但是此时已经明确的知晓了跟自己说话的这位“少年”是个女子,自然而然的也就用心观察起来。

    尖细儒软的声音婉转动听,举手投足间尽显小家碧玉的扭捏,看着自己的双眸晶莹剔透,水灵灵的好像会说话一样……

    见搭讪成功,孙翊心中暗喜,头也不抬的就回答道:“是啊,听见了。”

    忽然间,看到她那一脸小心翼翼,谨慎防备的样子,一下子就想明白了什么,又连忙改口道:“不是,没听见……额……是,是听见了,只不过隐隐约约的,没太听全。嘿嘿……没太听全。”

    这女子心思缜密,头脑jīng明。这也是她跟兄长出行月余,大事小情都是她做主的原因。不是说他兄长多么憨笨,只是不如她一个女子心细如发而已。

    见到孙翊一惊一乍,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这女子明显的知道他在说谎。在看着他一脸笃定的样子,心中更生不满,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着:“真讨厌,还是遇到个登徒子!”

    孙翊收敛笑容,正襟危坐郑重道:“这位兄台可不要如此诽谤好人,在下虽不才,却也不是什么登徒子!”

    “你!”女子又羞又气,鼓着腮帮,伸出了白腻如玉的手指,指着孙翊道:“还说没听见?”

    孙翊暗道一声后悔,刚才那句“登徒子”饶是他听力极好,也是听得模模糊糊,若是常人根本不可能听得清楚。眼见谎言被她戳穿,孙翊不禁老脸一红。不过面对着这样一个涉世未深,若在前世还在上着中学的小女孩,他怎么可能不会从容应对?

    他有些抱歉的向女子拱了拱手,用着高深莫测的语言道:“听到的必然是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在下一定听不到。”

    若论耍嘴皮子功夫,当世孙翊还未曾遇到过对手。兴许也就是那舌战群儒的诸葛亮有能力跟他抗衡一二。

    女子哪里想到,明明他是有愧在先,却能说出这么一句好似佛家禅机的话语,不禁一时语塞。白了他一眼,嘟囔道:“听不懂你的胡言乱语……”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朱然和那位女子的大哥都是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两人的表情可知,他们之间定然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她的大哥毕竟是个男人,虽然遇事冷静,处事决断上可能不比她,但是这份胸襟绝非她所能够比拟。赶紧站起身来,向孙翊拱手施礼道:“舍弟年幼,xìng子较急,但心眼不歪。还望这位兄台万莫怪罪。”

    女子一听自己的大哥竟然这么说自己,本来心中就正泛滥着小姐脾气,此时更是不满,愠sè上脸,就要拍案而起。

    孙翊本来就想搭个讪,给这位小姐的心里留下个好印象。当然不想让事态恶化,赶紧抢言大声道:“非也非也。刚才都是在下的不是,与令弟发生了些口角。该道歉的,该是在下才对。”说完也站起身来,朝着那女子鞠了一躬。

    那女子气头果然平息下去了一些,但是对孙翊还是全无一丝好感。板着脸白了孙翊一眼,冷然道:“假惺惺的……”

    朱然不知道孙翊到底和这女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孙翊和那女子的大哥都站了起来,而且整个屋子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里,知道此事若是再不平息下去,恐怕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于是赶紧站起身来充当何事佬,他笑道:“好了,出门在外,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事放不开的。在下朱然,这位……额,是我兄弟朱能。相逢即是缘分,不打不相识,大家交个朋友吧。”

    孙翊有点惊讶朱然竟然莫名其妙的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朱能的名字,不过好在不是“猪悟能”。

    算了,朱能就朱能吧,虽然这名字不怎么好听,但是出门在外,也总比自己“孙翊”这个名字方面许多。于是附和道:“正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她的哥哥xìng格跟朱然相仿,也是一个热情好客,为人仗义大方的xìng子。听到两人都这么说,大喜道:“两位兄台所言极是,在下也正有此意。”

    说罢便拉着朱然一同坐在了自己的长凳上,又把孙翊安排在了他“弟弟”的旁边。开口道:“在下名叫……”

    刚一开口,那女子就赶紧打断道:“我大哥叫余成。”

    余成明显一愣,看着自己妹妹频频示意的眼神,只好羞愧一笑,“嗳,余成,叫余成。”

    孙翊被余成安排到了他妹妹的旁边,心中大乐,此时听到了她开口说话,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刚才般的火爆,便笑问道:“那不知,兄台的尊姓大名呢?”

    女子本来就对孙翊有点反感,始终认为他就是个登徒子,更可恶的是大哥喜欢交朋好友也就罢了,把他们拉过来同桌而食这也没事,可是竟然把这登徒子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这让她如何能接受。

    所以对于孙翊的问话,她根本就想当做耳旁风一般的吹过,不去理睬。可是发现朱然竟然也在好奇的看着自己,显然在等待着自己的答案。而自己的大哥也不停的在用眼神暗示自己,要注意礼仪分寸。

    见推脱不过,女子把身子向边上挪了挪,来到了一个距离孙翊更远的位置,负气道:“我叫余……余黑!”

    “余黑?这是什么名?”听到了这个名字,孙翊差点“噗嗤”一口大笑出来,这也太搞笑了吧。不过稍一思索,孙翊也就明白了。这肯定不是她的真名字,想必是仍然对自己怀有戒心,这才不敢说出真名。至于真名么,看她肌肤如雪,滑腻若玉的样子,想来真名该是“余白”才对。

    不过孙翊显然不能点破,听到她说出余黑这个惊世骇俗的名字后,场面的气愤有点冷清,便又提起了刚才的话题,向余成问道:“余兄,刚刚听闻令堂身体有恙,不知严重否?”

    一提到了自己的母亲,余成脸立马垮了下来,叹气道:“这病,家母这病已有多年了,常年浑身酸痛,使不上劲。吃了无数副汤药,名医也看了不少,然而却一直没有好转。夏季到来,身体更是恶化,浑身无力,整rì只能躺在床上而不能行走了。”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这话很有道理。余白听到他们提到了自己的母亲,也是沉默不语,暗自神伤。

    孙翊“哦”了一声。医学上的事他还真的一点都不了解,对这个时代的医术更是不甚了了。不过听余成说他们看了无数的名医都无可奈何,那么再看什么医生想来也是多有徒劳。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对这个世界的人文产生了深深兴趣的人——于吉。

    那个用着神乎其神道术为吴国太看病的那个道士。

    孙翊好像发现了一跟救命稻草一般,喜形于sè道:“在下知道一人,想必能够治好令堂!”

    余成眼前一亮,大喜道:“太好了。不知那人姓甚名谁?”

    听孙翊说有人能治好自己母亲的病,余白也豁然脸sè一变,有些红晕,有些乞求似的看向了他,双眸闪亮。

    “道士于吉。”孙翊自信满满道。

    “啊?”

    跟理想中的效果完全不一样。孙翊本以为公布这个人名后,他们会欢呼雀跃,哪里想到他们竟然是惊讶咋舌。余成的脸上写着失望,而余白的脸上又挂上了几分揶揄嘲笑的sè彩。

    余成没有说话,这一阵子一直沉默不语的余白反而张口道:“于仙人?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字呢。你要是把太上老君说出来,那更能治好我母亲的病了!”

    孙翊有些不满,自己明明是一番好意,怎么到了她的嘴里又变成了坑摸拐骗之辈的味道,皱着眉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前些rì子,我在会稽,还见过于吉呢!”

    见事态又要转坏,余成赶紧出来圆场道:“兄台切莫怪罪。其实是这样,在下与舍弟出来这一个多月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寻找于仙人!”

    “啊?”

    这回轮到了孙翊讶然咋舌。

第五章 走错房间

    原来是这样!

    他们为了给母亲治病,出门一个多月想要寻找大名鼎鼎的于仙人。然而孙翊也曾了解过,于吉老早就已经离开了会稽,连他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更何况是这对普普通通的兄妹?

    再联想到他们的前后对白,孙翊就更加明白了为何自己说出于吉这个名字的时候两人表情是如此的反常。他们辛辛苦苦,历尽艰辛苦难,行程千里就为了去寻找于吉,然而却无功而返。心中哪能不苦闷?此时自己说出了于吉这个名字,无疑就好像是火上浇油一般,让两人更加难堪失望。

    这一下,孙翊像个木头似的呆在了那里。

    他本想给这位女子留下个好的印象,哪里想到两人好像命中相克一般,屡屡的相互顶撞。

    朱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当然明白孙翊此时处在的境地。笑道:“好了,余兄。没找到也没关系,咱们再慢慢找。方向比努力更重要。有了目标,一切不就都好办了么。”

    随即他指了指孙翊,小声的道:“我这位兄弟能耐可大着呢,他一定会找到于仙人的。”

    余白对朱然这话嗤之以鼻,连余成也是沉默不语。显然看到孙翊普普通通的模样,穿衣打扮毫无贵族气质可言,甚至都不如自己兄妹的衣着得体,并不认为他会有多大的能量。

    虽然有着朱然的百般言辞,但是他的嘴皮子功夫终究不是跟孙翊在一个级别上,根本没办法说服两人。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此时已经是午后,正是一天中最热的一段时间。虽然离天黑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孙翊不想再赶路了。

    一来天气太过炎热,坐在马车中的人都有些活受罪,那些潜伏在马车周围的士兵想必更是劳累。二来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相对大的城,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至于再露宿野外,或者找一家农舍睡觉。

    告别了余成和余白一对兄妹,经过了一番简单地休息,孙翊和朱然便在这固陵城中闲逛起来。

    因为此城中并没有身份显赫的世家大族,所以孙翊反倒显得无所事事,轻松自在。在这家店里转转,到那家屋中瞧瞧。在这条大街上看看,到那条胡同中走走。

    每到一地,必要仔细认真的体会一下当地的风土人情,生活习惯。这已经隐隐成了孙翊的一种习惯。朱然跟着他,也显然很喜欢这份闲适。

    不过最让孙翊印象尤深的还是那些说书人。几乎每路过一城,大街上都会有说书的在那里胡侃乱说。而说的最多的,竟然是他孙翊!

    此时在这固陵城最中心的一棵寿龄有上百年的老槐树下,正聚集着一大帮人乘凉避暑。这也就成了说书人最理想的工作的地方。

    巧合的是,那说书人正在讲着一则名叫“孙巡查只身三语毙五人”的故事。

    这个故事孙翊已经听了好多遍,故事的内容已经与当初事情发生的过程完全不同。而且在人口间相传,差错之处想来是越来越多。以至于后来必须全靠说书人的猜测臆想,才能使故事更加完善。

    一路上孙翊已经听过了好多个版本“孙巡查只身三语毙五人”的故事,而且是随着距离会稽越远,故事被改编的越邪乎。此时固陵的这个版本,让孙翊听了,丝毫没有感觉到他是在讲诉着曾经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故事一般。

    “那时的场面突出一个冷字!要知道那五个杀手可个顶个的是虎背熊腰!身高一丈二,胳膊跟有咱们腰这么粗,人家的腰……有咱们这颗老槐树这么粗。每人手握三百来斤重的流星大铁锤,背上更插着一把可达一百二十斤中的柳叶大刀。

    虽然就他们五个人,可是就这份能耐,把他们团团围住的数千大军竟然莫不能近身!那场面,当真是恐怖至极啊。人家一声暴喝,大军就要退后半里,再一声暴喝,又要退后半里!吴侯大人见势不妙,虽然恨的咬牙切齿,但是面对着如此蚩尤降生一般的异士,空有一身本领,也是无能为力。父老乡亲们,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然是孙巡查来了!”

    “孙巡查一显神威!”

    “想必是孙巡查出马了……”

    围观者们争先恐后的纷纷答道。

    说书人大喜道:“没错!就是孙巡查。咱们孙巡查年岁不高,如今刚好十五!却生得是熠熠生风,走起路来堂堂正正,让人莫敢正视;倜傥风流,那是迷醉了万千闺中佳人;神态从容,面对着杀手,就好像面对着几根杂草一般!

    再看他形象。只见他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五支弓箭随身,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手持九十八斤冷艳刀,坐下通体雪白尾鹰兽……”

    说到这里,下面听书的人们顷刻间沸腾议论了起来,“人家孙巡查是个文人,你再乱说什么?赶紧滚下去吧!”

    说书人摸了一把脑门上的汗,赶紧赔笑着,又重新长篇大论的讲了起来……

    那说书人留着个八字胡,手中也没有任何道具,就站在树边的一个大石上滔滔不绝,绘声绘sè的讲着。

    孙翊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朱然,无奈道:“你传开的故事……毫无能耐的小角sè,胡编乱造,夸大到了这种地步……”

    朱然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这位兄台看样子也算体面,怎么这么无礼,话都不会说!”忽然间,一声斥责在孙翊耳边响起。

    孙翊一惊,会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文士。看穿衣打扮,言谈举止,应该是个颇有学问的读书人,问道:“兄台所说之人,可是在下?”

    “不是你,还能有谁?”文士更是声厉sè荏。

    孙翊皱起了眉头,本来在客栈中就窝着一肚子的火,此刻竟然又来个挑衅的。若不是不想暴露身份,他定然就会暴怒而起。此时只好忍着心中的怒气道:“你倒是说说,我哪里无礼,哪里不会说话了?”

    文士冷哼一声,在气势上不输分毫,忿然道:“这位先生所言,虽有些许纰漏,但是大体内容并无过错!孙巡查本是我年轻一辈的榜样,你这小厮,如何敢肆意诽谤?再说这根本就不是胡编乱造,我数月前曾去过会稽,并有幸得见孙巡查一面。你这小厮懂得了什么?”

    孙翊和朱然对视了一眼,都愣在了那里。

    本来孙翊都想着如果他再敢有什么出格的言论,那么宁可是暴露身份也要将他立马拿下。哪里想到此事竟然和自己有关!征讨的内容竟然是自己的能力大小!

    看着这文士仍然是怒火难平的样子,孙翊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朱然也哈哈大笑,没有再理睬这个跟前世愤青有的一比的文士,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离开……

    ……

    ……

    天黑后,两人又重新回到了那家客栈。简单的用过了晚餐,便在掌柜的的引领下来到了楼上看房。孙翊不习惯和一个大老爷们睡在一个房间中,所以两人要了两间房间。

    巧合的是,当两人登上楼后,发现这店小二竟然正在引领着余成、余白两兄妹在看房间。他们的装束没有变,看到了孙翊和朱然二人后也都是诧异不已。

    更加巧合的是,他们两人也要了两间房,而且就被安排在孙翊和朱然房间的正对面,门对门的位置!

    余白心中对孙翊的戒心一直都没有放下,当然不肯这样的安排方式。想要换一间房。但是哪里想到一问才知道,最近旅途行人较多,店中的所有房间都已经满员,唯独就剩下了这四间房。

    本来孙翊还想着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们,千万也不要换房间。没想到旅途的行人竟然成全了他。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余兄,当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哦,不是,当真是有缘千里来相见。看来你我当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孙翊厚着脸皮来到了余白的面前嬉皮笑脸道。

    然而余白并不给他好脸sè,白了他一眼,一语不发的默然回房。

    通过下午逛街时的交流,朱然已经知道了余白是个女人,也知道了孙翊想要好好的跟她结识一番的想法。所以第一时间就把余成引到了自己的房间中饮酒。因为两人xìng子相仿,又都是有着豪情万丈,广交天下好友之心,所以两人喝酒吃肉,聊的竟然说不出的投机。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因为朱然正在和余成饮酒,余白又不搭理自己,孙翊呆在房间中显得无聊透顶。便推门而出,到了外面享受了一下清凉夜风的吹袭。

    回忆着自己和大乔之间发生过的一点一滴的故事,想着孙尚香那俏皮可爱的天真模样……如果说前世可以把思念换做是一张船票,那么以今世的交通条件,思念只能化作这一缕缕清风,飞向远方……

    他在外面站了好久,也想来好多。直到困意袭来,才收回已经飘向远方,回到会稽的思念留恋之心。踏步上楼,往房间行去。

    毕竟不是什么大酒店,夜晚里虽然有几盏油灯照着过道,但是那微弱的灯光在这漆黑一片的夜晚作用简直小的可怜。

    他来到门前,竟然发现自己的房门没有关严。不禁暗恼自己的粗心大意,然而推门而入之后,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这个错误对他来说简直太大了,大到了不可弥补的地步!

    因为在这房中,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品流极高幽香,又好像是女子的体香……

第六章 午夜惊魂

    闻到香味,孙翊的第一反应就是撒腿逃跑。

    然而因为进屋的时候,以为是自己的房间,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大大咧咧的造成了不小的声响。怎么可能不引起房中女主人的察觉。

    果然,还没等孙翊转身,就见到了一张绝代风华的容颜出现在了视线中。孙翊想溜,但是这等美貌的女子,已经让他完全迷失了方寸,早把逃跑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没想到在这么一个不大的地方居然能看到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绝妙美人儿,娉娉婷婷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素白轻纱留仙裙,一副清纯可人的模样。

    她酥胸高耸,臀圆紧翘,但是眼眉间仍旧透着几分尚未成熟的稚嫩。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红唇微启时贝齿如弧,腮边两缕发丝轻柔垂落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无可挑剔的俏脸上镶嵌着清澈如水的眸子,闪闪发光。若说这对眸子可以照亮万物,绝对没人会不相信。映衬着如熟透荔枝般红润且微微开启的玉唇让人无法不想入非非。

    吹弹得破的容颜如同花瓣初绽、凝霜带露的,真是说不出的娇俏。在吴侯府的后院,也有许许多多的美人,但是除了一个大乔,竟然没有一个及得上她五分美貌。

    然而与大乔不同的是。大乔的美来自于她柔弱的楚楚动人,而这位佳人的美却在于她青chūn年华的清纯可人。

    不过如此一个身子曲线如流水一般完美的绝sè佳人,孙翊却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再仔细看一遍她那jīng致的五官容颜,豁然一惊,竟然是她!竟然是白天老是跟自己过不去斗嘴的余白!

    “啊!~~有贼……”

    突然见到了一个大活人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而且还是深更半夜,已经打算休息的时刻,不是贼还能有谁?

    因为她在明处,孙翊在暗处,余白并没有能够清楚的看清孙翊的容貌,不知道来人到底是谁。但是那强烈的男人气息和隐隐的人影让她能够确定,这个人不可能是自己的大哥!

    美人的一声惊呼,让陶醉在这谪仙般美人儿惊世骇俗的容颜中的孙翊瞬间清醒过来。而且这一声大叫,也把他吓了一大跳!

    “怎么办?”

    情急之下,孙翊没有别的办法,也根本不可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说时迟,那时快,孙翊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的同时就一个箭步冲到了佳人身前,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一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一只手伸出手掌就把她的嘴巴死死的捂住。

    “余姑娘莫叫,是我,朱能!”孙翊故意把自己的脸靠近了一旁桌子上的灯边,以便让对方能够更好的看清自己。

    房间中的油灯显然要比外面过道中的要明亮许多,借着灯光,余白在惊魂失魄下终于看清了侵犯自己这人的相貌,一看之下,更是大惊!竟然是他!果然如自己心中所猜一般,好一个登徒子!竟然胆大包天到了这种程度!

    孙翊把脸靠近灯边好一会,觉得佳人已经完全看清了自己以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以为事情终于了解。

    他放开了控制她的双手,退后了一大步,致歉道:“多有误会……”

    “哥哥,快来呀……”

    孙翊话未说完,本来想鞠躬来着,还没弯腰,就被又一声尖叫惊了一回,而且声音之中所流露出来的求助之切更显急迫。

    本来以为她在见到自己的相貌,确认到自己并不是什么恶人,反而是熟人后,会心平气和起来。哪里想到不看还好,她这一看到自己后,反而变本加厉,显得更为恐惧起来。

    无可奈何之下,孙翊再度起身,又一把抄过她轻若无物,柔弱无骨的身子,紧紧的抵在了桌边,另一只手又把她的嘴巴紧紧捂住。

    他叹了一口气,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无从发泄一般,怆然道:“你到底是怎么了?是我啊,刚才我们还见过呢!”

    虽然孙翊很期待能得到她的回答,但是他却再也不敢冒险。刚才的那两声大叫在这安静的客栈中必然会惊动到不少人,若是松开手,让她再大叫上一阵子,那自己想不出名都难,而且不是什么好名声。更何况,她还有一个游侠一般的哥哥。

    于是他并不理会她那通红的似乎可以杀人的眼睛和白嫩的脸蛋上展露出的仇恨,耐下心来细细讲着自己冒然闯进来的全过程。

    从最开始的他到外面去乘凉,再到他觉得有些困意、疲倦,再到过道间的漆黑一片,再到他错分左右,这才导致了他走错房间的行为。

    在语言天赋上,不用说,在当世,如果说孙翊自甘第二,那么就没人敢说第一。所以这么一个看似很简单的小故事经过他的一加工,就变的像一篇小说一般承前启后。

    事情的起因,过程,结尾。全篇的时间,地点,人物。主要发生了那些矛盾冲突……总之一切都展现的堪称完美无瑕,比下午在城中老槐树下见到的说书先生讲的故事生动形象了百倍不止。

    连调皮捣蛋至孙尚香,传统柔弱至大乔,泼辣jīng明至吴氏,顽固不化至孙策这些人都能被孙翊的一番话说的首肯不止,连连称赞。更不用说眼前这个心思缜密如发,聪明懂理的余白。

    果然一番话下来,余白的表情不再那么的愤怒紧张,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信息也不再完全是仇恨,就连一直都在战栗颤抖的身子也逐渐平息了下来。

    孙翊见自己的这么一番话大有成效,虽然有些口干舌燥,嗓子眼好像着火冒烟了一般,但是心中仍是很欢欣愉悦。不过虽然如此,他依旧是不敢松开捂着她的手。

    他可不想被一块石头绊了两次脚。虽然表面上她看起来平静了许多,但是女人心海底针,保不齐她又在酝酿着什么脱身计划。此刻的孙翊可不想再冒什么风险。

    于是他小心问道:“我的话你听明白了么?”

    这话问完了孙翊才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白痴,她的嘴巴明明被自己的手紧紧的捂住,她怎么可能做出回答?

    孙翊又补充道:“这样,我问你话,要是听明白了呢,你就连眨两下眼睛。若是没听明白呢,就只眨一下眼睛。明白么?”

    看到她星眸闪烁,伴着微微上翘的长长的睫毛快速的眨了两下,孙翊顿时大喜。死死的把她的腰身抵在桌子上的手也轻了几分,以减轻对她施加的这些痛苦。

    他又问道:“那我刚才所讲的,说我是误闯入姑娘房间的故事,你明白了么?”

    她又表示明白,连眨了两下眼睛。

    孙翊喜形于sè,欣然道:“这就好了。额……我现在就把姑娘放开,但是放开你之后,你可千万不要再大喊大叫。否则我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客气了。明白吗?”

    在看到她连眨了两下眼睛,获得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孙翊终于大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她,并且退后了几步,以保持那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

    然而放开余白之后,却见她酥胸猛然耸起,显然是明显的在蓄气,准备又要大喊而出的样子。

    孙翊大惊道:“不可再大叫了!”

    然而余白脸sè如霜,冷冷的白了他一眼,酥胸依旧在一上一下的不停起伏着,恨恨道:“把人家嘴巴堵得死死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了!登徒子!”

    听到这话,孙翊宛然失笑,再看她的样子,果然是一副喘着粗气的模样。

    看到孙翊挨了骂,不仅不气反而发笑的样子,余白更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可恶至极。不过她是个极其聪慧懂理之人,既然已经知晓了他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误入了自己的房间,心中虽然厌烦,但是也并没有对此斤斤计较,过多的在乎此事。

    看着孙翊嬉皮笑脸的样子,还在上上下下在自己身上不停打量的样子,简直跟那些贩夫走卒并无两样。余白气不打一处来,娇嗔道:“我房间就这么好,不想走了么?”

    此时的孙翊的样子,就像个见到美人的“猪哥”一般,迷迷糊糊的答道:“恩,不走了……”

    “啊!不是……走,嘿嘿……这就走。”好在孙翊还不是一个完全贪恋美sè而失去理智的人。

    转身而走,见于白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反而是见自己要离开而充满了高兴欢喜的sè彩,孙翊心中不禁有些失落。第一次追女孩子,竟然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怎么就会给人家留下个登徒子的印象?难道自己真的跟她命中相克?还是自己真的要好生研究一下泡妞技巧?

    不过让他心里感到万分满足的是,无论如何,他还是和这位绝sè佳人有过了很亲密的身体接触。她那柔弱娇嫩朱唇的火热感觉好像还在指尖残留;那玲珑婀娜,凹凸有致的身体温度还在自己胸膛上漫延;那盈盈一握的纤腰间传来的滑腻柔软,就好像走入了他的心田,种下了种子一般……

    走出了房间,他轻轻的把门反手关好,然而他忽然间迷惑了。

    在这过道中,他停留了好久,不可思议的惊诧袭进心中:“难道天黑了,还应能影响人的方向感?影响人判断左右不成?这面明明就是左啊……这就应该是我的房间才对啊……”

第七章 文士卜静

    第二天一大早,余成、余白两兄妹早早的起床,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给带步的马车上准备好路上所需的用品,准备赶路回家。

    “小妹,昨晚怎么跑到人家朱家兄弟的房间里去了?”余成一边给马整理的缰绳,一边漫不经心道。

    余成所说的这位朱家兄弟,自然便是指的是孙翊。

    余白一惊,问道:“哥哥怎么知道?”

    余成答道:“还不是你的大呼大叫?本来我正和义封在房间中饮酒吃肉,好不快活。忽然听到了你的大声呼喊,好像什么‘有贼,登徒子’之类的。可把为兄给吓了一跳,跟着义封兄抄起家伙就往你的房间中奔去。

    然而到了你的房间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声音竟然是从对面的朱家兄弟房间里传来的。我们知道朱家兄弟的为人,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也就没有过去。只不过你跟朱家兄弟到底在干什么?”

    余白脸sè登的变得绯红,变得羞涩不自然起来。怪不得昨rì夜里她大叫了两声之后,过了半天都不见大哥的踪影,跟往rì全然不同。原来其中竟然还有着这样的故事。不过毕竟是自己走错了房间,就不好反怨到别人头上,就想赶紧把这个话题揭过去,随便道:“没事,就是随便的聊了一会儿……”

    哪里想到她这么随随便便的一语竟然引起了余成莫大的反应,他扔下了手中的缰绳,来到了余白的面前,郑重其事道:“小妹!这事怎么能随便呢?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由不得你在外面乱来啊。虽然那朱家兄弟也算是堂堂正正,一表人才。但是没有任何的约定,你们就这样,实在太不符合规矩啊……”

    余白的脸这回已经晕成了一块大红布,听着大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是有羞又气,晃搭了几下肩膀,羞答答的样子下语调也有些微微提高:“哎呀~~大哥,你在胡说些什么啊!不理你了!”

    说罢,拉开帘子,掩面而入。虽仍是一身男装打扮,但是小女儿姿态已是尽显。

    忽然,一个文士着装的十七八岁模样的青年来到了收拾行装的余成面前,彬彬施礼道:“在下吴郡卜静,因资财短缺,行程困难。不知可否与兄台顺路,一同返乡?”

    余成是个喜欢交朋好友的xìng子,见来人样子英俊潇洒,有几分读书人的雅气和士人的谦卑,不禁大生好感,毫不犹豫道:“当然可以,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忽然,马车的帘子被余白一下子拉开,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的兴奋,激动道:“你叫卜静?可是‘吴郡四秀’之一的卜静?”

    她因为过分的激动兴奋,忘记了她是在做男装打扮,说话时要压低着嗓子,此时这一句话一说完,卜静就已然明白了对方是一个女子。

    他神sè从容,文然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哇……卜大哥,真的是你啊!”

    ……

    ……

    孙翊和朱然本来也正要整理好车马行囊,准备赶路。刚好听到了余成、余白两兄妹在对话,于是就悄悄的躲在了一个角落窥听。

    本来在听到余成误会说余白深更半夜来到自己的房间与自己有些瓜葛时,孙翊本来是心中大乐的。然而哪里想到忽然间竟然出现个叫卜静的人,要和他们同行!

    你提出这个要求也就罢了,可恨的是余成那个愣头青竟然答应了这个要求,难道你不知道车中你还有个妹妹吗?你不是刚才还说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么?

    你余成答应了这个要求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大美女余白听到这个卜静的名字后竟然如此的兴奋!甚至还亲切的叫他什么卜大哥!尼玛,你大哥就那么多么?

    想着自己昨rì辛辛苦苦为了她的一番苦心经营,竟然最终得到了一个“登徒子”的称呼。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卜静还没说上两句话,竟然就博得了她“卜大哥”这么一个亲昵的称号。怎么世界竟然如此的不公平。那个什么狗屁“吴郡四秀”名声就那么大?

    孙翊怒不可遏道:“朱然,那个什么‘吴郡四鸟’到底是什么来头?”

    朱然被孙翊这话弄得一愣。

    古时称呼人的大名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哪怕是仇人之间都习惯于称呼其表字。然而盛怒之下的孙翊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跟他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还头一次见到他如此的失态。不过朱然一直都跟在孙翊的身边,当然会明白他的心中所想。“看来女人的力量还真是强大,自己以后要多加注意才是。连叔弼这样的人物都被弄成这副模样,自己就更不可能应付的了啊。”

    想归想,朱然还是显得一本正经。因为他知道,两个人一块行程,必须要有一个人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一旦两个人都陷入了某种困境中,那么此次行程注定是失败告终。更何况他们肩上的任务还很重。

    所以他郑重道:“‘吴郡四秀’是吴郡数万年轻学子中学识最广博,才思最敏锐的四个,在吴郡地区名声很大,深受大家的爱戴。其中包括陆议、张敦、卜静,顾邵。”

    朱然的话刚刚说完,那边天籁一般的女声又想了起来:“小女子徐……徐州人士,余……”她的话说的磕磕绊绊,终究还是没有“余黑”这个恶搞一般的名字,“余黛,黛山方解的黛。”

    原来她不叫余白,而是叫余黛!孙翊明白了,想必是“黑”取了“黛”的一部分,所以昨rì才让她有了那个“余黑”那个名字。如此推论,余成的这个名字应当也不准确,具体是什么还需重新揣摩。

    不过孙翊哪里还能去考虑那么多,人家余黛连真实姓名都告诉了卜静,更让他气一跺脚,叫道:“他nǎinǎi的,什么狗屁万千学子。最优秀的学子竟然还这等熊样。看老子通报一下孙叔弼的大名,看看谁的名声更大!”

    孙翊说话快,动作更快。等到朱然刚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闪身而出,想要拉他劝阻一番都不行。

    “我不叫什么朱能。我叫孙翊孙叔弼。身挂吴侯印的‘巡察使’,就是我!”还未行至马车前,孙翊就大声的像余白说道。想要在气势上战胜那个什么“吴郡四鸟”卜静,更想赢回美人的芳心。为了这个,此刻他什么都顾不了了。

    然而出乎孙翊意料的是,在他通报了自己的真实姓名之后,理想中的轰动效果并未出现,余成和余黛虽然都显得比较惊讶,但是还是很淡然的看着他。甚至他还从大美女余黛的眼神中发现了些许鄙视的味道。

    就在孙翊觉得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卜静忽然转过身来,一反刚才那般儒雅的姿态,指着孙翊的鼻子叫道:“原来是你!”

    孙翊也被这熟悉的声音和语气所一惊,定睛一看,竟莫名其妙的觉得好笑起来。这个世界还真是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这个卜静竟然就是昨天听书的时候,跟自己因为“孙巡查”能力大小问题争吵起来的那个文士!

    看到孙翊似笑非笑的样子,卜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斥责道:“当真是个市井小儿。昨rì你这厮就诋毁孙巡查名声,影响他老人家盛誉。今天竟然又变本加厉,冒充起来。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连给孙巡查提鞋都不配,还想去冒充他?”

    两天三次被这卜静斥责,竟比他穿越以来这几个月所受到的斥责还多还严厉!饶是孙翊心胸再宽广,xìng子再豁达也难免不大怒:“卜静啊卜静还真是‘不静’,你就不能给老子安静一会么?叽叽咋咋的,你是个乌鸦啊还是个耗子啊?竟放屁嗑!我就是孙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孙叔弼是也。我自己说自己,碍着你鸟事了?皇上不急太监急的狗东西!”

    因为胸口的怒火太旺盛,孙翊的言语粗俗不堪,多是市井小民的话语,显得极不文雅,不堪入耳。但是没有想到,听到孙翊这通话后,大美女余黛竟然双眼一亮,面露奇sè,对他展露出来的这份霸气,对他又重新刮目相看。

    卜静从来都是跟那些文人雅士,高朋智友谈天说地,哪遇到过这种下三滥的话语,一时之间面sè变得如猪肝一般土红,憋得他嘴里像是塞进了一坨鸡屎一般的道:“有辱斯文,当真是有辱斯文!”

    既然形象已经受损,孙翊哪还有所保留,咳出一口痰,“呸”的一下刚刚好好吐在了卜静的右脸上,发泄道:“斯文?斯文你妈个头!孔夫子的斯文,都是你这种明里清高卑让,暗里男盗女娼,为非作歹的文人所败坏的!不分青红皂白,明知不可能还在那里肆意吹捧,完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奴才!人渣!你说你见过孙巡查?信口雌黄的狗东西,真不要脸!”

    卜静气的是浑身发抖,举止言谈竟然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僵硬,挥袖一把抹去了脸上的那块黄痰,强行压制住了心中强烈的呕吐感。使出了吃nǎi的力气才张开了嘴巴反驳道:“在下何尝信口雌黄?在下本是吴郡学子,本yù到会稽寻找张子布先生请教学问,恰巧曾在张府中有幸见过孙巡查一面。大丈夫在世当言而有信,在下虽然学识不高,但是这样的道理确实万分明了!”

    孙翊听后有些心惊,面露不屑的嗤之以鼻道:“竟放狗屁!那孙巡查怎么就没见过你呢?”

    卜竟面有羞愧道:“当时距离很远,在下只是远远的匆匆一瞥。更何况,人家孙巡查什么样的人物,哪里会跟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详谈一番。”

    孙翊听后又是气愤,“呸”的一口又朝卜竟吐去。好在卜竟这回有了准备,痰液没有吐到脸上,但是因为速度比较慢,而且闪身的角度不对,还是吐在了他的衣衫上。瞬间他那一尘不染的白sè大褂上就出现了一块不小的湿黄一片。

    孙翊指了指自己,颐指气使道:“凡夫俗子是你,别我们我们的,咱们不是一路人!你走的是鼠道,我们行的是人途!孙巡查,孙巡查,他nǎinǎi的,今天你爷爷就让你认识一下谁才是真正的孙巡查!”

    穿越以来在吴侯府中的小心翼翼,谨慎低调,再加上一连两天所受到的挫折不顺心,本就让孙翊憋在心里压抑的他好像喘不过气来。胸口就好像有一块大石覆盖。此时来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卜竟,终于让孙翊有了发泄心中这累积几个月的不满情绪。

    此刻看到卜静吃瘪的样子,孙翊觉得仍是怒火难平。再看到余成、余黛对自己是孙翊的话仍然不为所动,根本不相信,于是一声大叫道:“朱然,给我过来!”

    其实朱然就在孙翊的身后,一直在想方设法妥善的处理此事。此时见孙翊叫自己,便赶紧迎了上来,应道:“什么事,兄弟?”

    “告诉他们,我是不是孙翊?”孙翊凛然答道,霸气外露。

    意料之外的是,朱然竟然是一脸愕然的样子,嗫嗫嚅嚅不解的看着他道:“谁?孙翊?孙翊是谁?”

    本来孙翊还想等着朱然公布结果,好好的装逼一把,也好夺回美人的青睐。哪里想到自己的贴身副手在这关键时刻,不帮忙不说,竟然来给自己拆台!

    “噗嗤!”大美女余黛听到朱然的回答再也控制不住,一口笑了出来,赶紧拿出手帕掩住小口。看着孙翊一脸尴尬窘迫的样子,竟然对着他展露出了少有的妩媚温柔的一面,娇声道:“好啦~~朱家哥哥,别闹啦……人家信你就是啦!时间不早了,快赶路吧。”

    “额……”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是嫦娥与猪八戒的对白么?

    失望?绝望?还是希望?

    忽然间有一句话闪入了孙翊的好海中。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未来的事,还未知呢!这一刻,孙翊觉得信心又再次盈.满了胸口。

第八章 所谓伊人

    朱然并不擅长言辞,但是很懂道理,明了大事。强行把孙翊拉上了马车,好说歹说才终于把孙翊劝服,让他那亢奋的情绪渐渐的平息下来。

    话说谁都会有冲动上头的时候,尤其是很喜欢被各种豪客游侠结交的xìng情中人。而且陷入温柔乡中的男人智商注定会降低一半。所以说孙翊的这番看似鲁莽的行为在朱然的眼中不仅没有引起多少的鄙夷,反而更是多了一层亲切和钦佩。

    坐在平稳行进的马车里,阵阵幽然沁人的熏香不时传来,心情平息下来的孙翊已经发觉了刚才那一番言路举止的不妥,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也不管朱然怎样的想法设法聊上几句,他都是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会像个孩子一般的傻笑起来,惹得朱然迷惑不解。

    卜竟终究还是上了余家兄妹的马车,只不过他的样子已经被孙翊搞的狼狈不堪,哪里还有颜面登堂入室,到马车内部去休息。无论余成怎么样的盛情邀请,他都一一拒绝。只是坐在了车夫的旁边,像个木头人一样的麻木的端坐在那里,眼睛发愣,毫无神sè。

    车厢里面布置的温馨如家,想必是大美人的细心布置,颇有女孩子闺房的意味。好在余白是她同父同母的亲生哥哥,坐在她旁边倒也不觉得多少尴尬。不过两人少有言语,都各怀心事的倚靠在一边。

    想到了孙翊刚才的那些话语动作,虽然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但是那种搞笑幽默的语言还是让余黛记忆犹新。而且他虽然是失态时所展现出来的行为,但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隐隐的霸气和那种当仁不让,天下我为先的气质无疑不让她刻骨铭心。

    她如今刚刚十五岁零两个月,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因为才貌并加,享誉整个吴县。虽然她加重银辎并不丰厚,但仍是有着江东各地的世家公子纷纷前来求亲。每rì里前来说亲的媒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然而那些人虽然都是些有名有势的大家公子,但是根本就不能引起她一丁点的兴趣。因为她对那些温室里花儿一般的男子毫无半分好感。整rì里舞文弄墨,卖弄风雅,说好听了这是在研讨学问,说不好听的,就真跟孙翊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是在辱没斯文!

    正所谓:“英雄每多屠狗辈,百无一用是书生。”在她的心中,男人就应该有一个男人的样子,要有一股子阳刚的气质。不求你霸气外露,威震天下,但是起码要遇强则强,毫不退缩。

    而那些给她求亲的那些男子,莫不是油头粉面的小生,就连他的哥哥余成那种豪情壮志都比不得一分,更如何能博得过她的好感?

    因为她的母亲久病在身,父亲又早早的过世,所以家中的大小事务可以说都落在了她和兄长身上。而他的兄长有些豪放不羁,少有心机,所以基本上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如今都是由她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所决定。

    所以在于婚事上,只要她不同意,家里人也都不好反对。也就造成了如此一个国sè天香的大美人都十五岁了,却仍然是待字闺中的结果。

    昨天晚上深更半夜和孙翊发生的那一幕,虽然很不合和男女之间应守的礼仪,让她有些忿恨。但是毫无疑问的,那给了她的芳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她的身子除了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没去世的时候碰过意外,就连她的哥哥都没有触碰过一丝一毫。而那个蛮横无礼的登徒子竟然不仅仅碰了,而且还碰的那样结实!两具火热的身体之间就好像没有任何的阻隔一般紧紧的靠在了一起。

    第一次如今近距离的跟一个男子贴在一起,无疑给了她心中不小的触动。尤其是那种厚重的男人气味和嘴里喷出的火热气息无疑不是给了她对男人的一个全新认识:怪不得圣人常说,男女授受不亲。原来男女接触之时,竟然会有着这样奇妙的感觉!

    再加上刚才他和卜静发生之间的故事。本来她只是觉得能在外地见到一个同乡,尤其是一个在当地大名鼎鼎的同乡是一件很快活的事情。正所谓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一大快事。所以就显得比较亲切了几分。然而对他那种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她是一丁点的其他感觉都没有。

    哪里想到那个登徒子竟然莫名其妙的跟他吵闹了起来。想到此处,余黛就更觉好笑,嘴角微微勾起,情难自禁的露出了一个胜若桃花绽开的美丽笑容来。

    看到自己妹妹的脸上时而愤恨,时而羞涩,时而莞尔,时而矜持,五味杂陈一应具有。余成心有不解,但是却并没有开口询问。因为对这个妹妹,他是打心眼里的佩服。只可叹不是个男儿身,否则定然可以把这已经没落的徐家重新带向辉煌。

    想到这,他忽然欠身小声问道:“小妹,我们明明姓徐,为何你说是姓余啊?”

    余黛脑海中还在构建着自己的画卷,忽然被哥哥这莫名其妙的的一句问话打断,不禁惊了一下。她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哥哥,咱们出门在外,凡事最好都留个后路。这真实姓名,能不说,那就最好不说。”

    余成皱起眉头,不满道:“这岂是我等大丈夫所为?宁可xìng命不要,也万不可失去了‘信义’二字!”

    她知道自己兄长的xìng子,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有着自己的原则,根本不可能说服他。于是无可奈何道:“那好把,你这就去告诉他们,说是你叫徐盛,我叫徐黛……”

    看着妹妹一脸失落的样子,余成知道了她又发起了女孩子脾气,这也是他最怕的一点。想了一想,叹气道:“罢了罢了,等到了吴县再给他们赔罪吧……”

    见到计谋再次得逞,余黛,哦不,徐黛嫣然一笑百花迟。

    原来她的名字既不是余黑,也不是余白,更不是余黛,而是徐黛!吴县徐黛!孙翊此行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见一见那个定亲的妻子——徐黛!命运竟然如此的捉弄有缘人,不仅让两人相见这两天发生了许许多多哭笑不得的故事,而且还让他们竟然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

    余成,徐盛。都是每一个字取其一部分,也就有了余成这个名字,跟当初那个余黑的名字来源一模一样。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孙翊如果在此,他定然会因此而大吃一惊。因为徐盛的大名不仅跟朱然旗鼓相当,甚至更有超越之势!没有想到,如此顶顶大名的人物,竟然是他未来妻子的亲哥哥,自己的大舅子!

    徐盛,徐黛,竟然跟孙翊有一个如此离谱的相识……

    ……

    ……

    孙翊故意让马车减慢了速度,故意跟在徐盛的马车后面尾随,以便能够跟他们一块作息饮食,下车休息。

    此刻来到了一个小丘一般绵延起伏的山脚下,碧绿的青草茫茫一片,延伸至天际方止。两山之间有一条清凉澄澈的小溪淙淙流过。

    看到他们的马车停在了路边,只有马夫一人在旁边看守着,孙翊和朱然便也“顺其自然”的感到了些许疲乏,就要下车休息。

    果然在溪水边正见两人各自坐在一块石头上,借着清凉的流水好生擦洗着脸上脖颈间的汗滞。正是徐盛和卜静二人。

    看到这一幕,孙翊暗觉好笑,女子终究是女子,相比与男子肯定要面嫩一些。且不说这一处就在路口,在这儿洗簌一番,不雅是肯定的;单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大美女,就完全不可能在这两个大男人面前玩耍些清凉的溪水。

    孙翊心满意足的对着朱然笑道:“好了,你过去跟他俩一块清爽一下吧。我到别处去。”

    朱然眼神漂了孙翊一下,饶有意味道:“哦,行,你去上游找黛儿姑娘吧。”

    “啊?”孙翊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朱然嘿嘿一笑,自得道:“人家一个姑娘肯定不会去下游享用我们这些大老爷们用过的水啊……”

    孙翊肃然起敬道:“你不是常常说对女人的处理重来都是一筹莫展吗?怎么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朱然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不再说话,丢下一个人就朝着徐盛那边走去。

    孙翊避开几人的目光,顺着溪流的方向逆流而上。他很喜欢这种充满野xìng的自然风光,那种惬意的感觉,让他觉得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那么的亲切。绕过前面遮挡住行程的几株大树,在这溪流的转角位置忽然听到了一阵悦耳的歌声,侧耳听去,却是汉乐府孔雀东南飞中的一段: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rì稀。鸡鸣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rì断五匹,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白公姥,及时相遣归……”

第九章 在水一方

    此曲曲调古朴,与现代音乐截然不同,但是没有那些丰富的乐器音响伴奏,完全凭借着嗓子凸显出曲子中的各种韵味,就更显功力。

    逐渐的,随着孙翊的走近,歌声清月悠扬,欢喜哀伤,各有舒张,婉约动听,直入心扉。

    孙翊心中有些急切,急行几步,绕过前面的一块大石,眼前豁然一亮。原来这溪流是从山上的好多处泉水中流淌开来,汇聚成一处如一道绸缎般的倾泻而下。

    山脚下,一个浣发少女正侧首清唱,不是别人,赫然就是徐黛!

    徐黛蹲在溪水边,轻柔的整理着三千青丝。那一头曳地长发宛如一匹乌黑发亮的缎子,末端还挂着些晶莹的水珠。泉水在她身畔欢快的流淌,阳光印在她的衣衫上,月白sè的衫子有些半透明的若隐若现。

    山野之间,四下无人,徐黛自得其乐,意态娇憨,一双杏眼波光潋滟,那青chūn靓丽,体态俊俏的样子一下子就把孙翊给吸引住了。他还是一身男装打扮,但是那一头如水的秀发和jīng妙的姿容,仍旧是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他不忍破坏这种欢乐的意境,静静的站在那倾听……

    徐黛一曲孔雀东南飞唱完,头发也刚刚挽好,站起身来,侧身把束胸调整到了一个更为舒服的位置,整理好有些开襟的衣衫,便要转身回去。

    然而猝一转身,却见孙翊正在石边靠着,徐黛“啊”的一声愣住了,一片嫣红从她的颈下慢慢升起,渐渐向上蔓延,最后小脸红得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举止神态扭捏中有几分恼怒,有几分羞涩,然而眼神却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般不知该看向哪里。

    “好巧啊,我也正想来这边凉快一番,解解暑气呢。”

    就在徐黛脸热的快要可以煎鸡蛋的时候,孙翊“惊喜”的迎了上去,激动道:“看来咱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连找的地方都是如此的相同。”

    徐黛怔了一下,不过看到他那在自己身上上下逡巡,尤其是胸口间,好像在探索着什么秘密似的眼神,她哪能不明白这完全是他的一番说辞?

    虽然是山林之间,但是此处正好有一缕阳光可以穿林而过,刚好照shè在徐黛的身上。加上她被刚才孙翊突然的出现弄的心神猛然一紧,身体情不自禁的又出了些汗,恨恨道:“油嘴滑身!在这呆了很久了吧!”

    徐黛虽然仍是待字闺中,但是xìng格使然,而且在家中地位颇高,所以并不是一个传统的女子。思维见解颇为开朗。

    孙翊脸皮的厚度那不用怀疑,脸不红心不跳道:“没有没有,真的是刚来。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这话一说完,徐黛更觉得羞愤无比,双手用力,扔出了还没来得及穿的外衫,使劲向孙翊砸去,忿然道:“还说没有,你这个大坏蛋,臭流氓,怎么老是来欺负我?”

    她的力气很小,而且因为是夏天,这外衫料子很薄很轻。而且就在这时,孙翊感觉到了背后传来了一阵清凉的山风,好不惬意。然而这衫子却在山风的吹袭下飘飘悠悠,不仅没有向孙翊的方向飘去,反而顺着山风吹来的方向,逆向而飞。

    眼看着这衫子就要落在了溪水中,徐黛心中更不极不乐意,负气的嘟起了小嘴。

    “啪……啪……”

    孙翊急忙伸出胳膊去够,却没有够到衫子的一角,衫子晃晃悠悠的已经盘旋到了溪流的上方,有了下坠的趋势。孙翊狠了狠心,又向那rì在房间中冲刺徐黛一般的样子向这件衫子冲去。

    孙翊知道,自己的鞋子注定是要进水的。但是为了尽可能的不让鞋子被溪水完全浸湿,他在溪水中连续来了两下高抬腿动作,在安稳的抓住了衫子后,因为惯xìng的作用不可能再返回原地,便索xìng一个大步就迈到了对岸去。

    他的动作可以说是一气呵成,然而却毫无美感。在徐黛的严重中,他就像个猴子一样,一蹦一跳的手舞足蹈般的杂耍。竟比街头的卖艺人更有趣了三分。

    “噗哧!”徐黛破气为笑,拍手打趣道:“我们吴县有位刘老师傅,专门擅长表演猴儿。你去吴县,难道是要拜访他学艺不成?”

    孙翊一边跺着脚清理着鞋子上的水珠,一边想也不想的答道:“不是不是。是我听说那位刘老师傅养了好多猴儿,我就是想过去看看,到底是我的动作像猴儿呢,还是那些猴儿更像猴儿一些。”

    “噗哧!”徐黛嫣然一笑,却白了他一眼,抿嘴道:“油嘴滑舌!”

    这一笑,晶晶眼眸隐在两弯弦乐中,杏脯般粉嫩的樱唇映着rì光发出晶莹剔透的肉sè,在加上那“油嘴滑舌”四个字,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孙翊的目光微微一直,在人家的樱唇上便多流连了片刻。

    徐黛看他模样,又想起了他在房间中对自己的轻薄举止来,脸蛋儿顿时一红,慌忙转过身去,就要离去。

    见她要离开,孙翊心中大急,赶紧大声叫道:“喂!你别走啊,你的衣服不要了么?”

    徐黛冷着脸转过身,伸出玉手,淡淡道:“给我。”

    孙翊故作犹豫为难的样子,愁眉道:“我在河这边,你在河那边,我怎么给你啊?而且刮起风来,跟本就扔不过去。”

    徐黛面无表情道:“你是怎么过去的?那就怎么过来。”这话说完,又想到了他刚才那一副滑稽搞笑的动作,又要喷笑出来,赶紧闭嘴控制住。

    “啊?”孙翊指了指自己的鞋子,“现在还没干呢。这会儿要是再过去的话,恐怕就会完全湿透了啊。要不……你过来?”

    徐黛一听心中更是不满,我过去?我一个姑娘家的怎么过去?心下一横,冷哼道:“衫子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说罢,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

    “喂……喂……呶,给你吧。”

    没有了办法,看到自己装可怜这一套没管用,孙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鞋子的干湿与否,两三个箭步就踏过小溪,来到了徐黛的面前,颇有大男人绅士风范的把衫子递到了她的手中。

    徐黛心中窃喜,暗暗发笑,看来自己的小计谋又一次占得了上风。她平时从来不跟别人弄这些小盘算,小九九,反而对这些有些斤斤计较的伎俩很反感。然而不知怎么,在这孙翊面前,却老是让她想要好生戏弄他一番。

    此时见计谋得逞,正洋洋得意之时,却听旁边突然一声惊呼“小心,你旁边有蛇!”

    “啊?!”正如孙翊所预料的一样,听到这句话后,徐黛被吓得根本连看都不看,一声惊呼,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手臂,像个可爱的小猫猫一般躲在了自己的身后。

    “哪呢?蛇在哪呢?”她明显被吓的不清,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徐黛一只手抓住孙翊的胳膊,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衣角,为了得到更好的安全保护,她整个身子都几乎贴在了孙翊的后背上。只是露出来了一个小脑袋,在窥探着前方的情况。

    那一rì夜晚因为事发突然,而且情况紧急,虽然那一次两人的姿势暧昧程度,身体的接触距离都比这一次要好上很多,但是孙翊却并没有用心好好体会一番。这一次有了这样的好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好生的体会一番。

    虽然有束胸的层层裹覆,但是丰满挺拔的酥胸也就该孙翊带来了最为舒适的体验。那两团凸起惊人的柔软,火烤一般的炙热感觉,竟然瞬间让孙翊的下边有了不小的反应。

    再加上耳边浅浅的喘息,那淡淡的芬香对于孙翊来说不亚于chūn.药带给他的作用。还有锁骨的棱角,肩膀的娇柔,指尖的滑腻,无疑不让孙翊兴起了莫大占有yù,他已经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那坚挺的强硬有力。邪恶的想法难免不会出现。

    “要是面对面的这样就好了……”孙翊无不感慨的唏嘘道。

    徐黛已经被有蛇一事吓得不知所措,若是遇到些人与人之间的大事反倒好说,她倒能够妥善处理。然而面对着一条蛇,尤其是她一个女孩子,对于这种丑陋骇人的动物常常都会兴起恐惧之心。此时她难免也就会依靠起男人来。

    “什么在对面就好了?蛇在对面么?”徐黛一时没有听清孙翊在嘀咕着什么,妙目流转,眼神的重心却放在了草地上面。

    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戏可就演不下去了,到时候如果她自己发现了上当受骗,难免不会大发雷霆。不如现在自己主动承认,说是自己看错了,也好减轻点自己的罪责,不至于让她大吵大闹的跟自己怄气。

    “啊……我再瞧瞧……”孙翊打了个哈哈,装作在仔细寻找的样子,然而眼神却完全没放在草地上面,四下里瞎看。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保持着这个跟“猪八戒背媳妇”的姿势有的一拼的动作。

    过了好半天,孙翊才风轻云淡道:“哦,原来不是蛇啊。我看错了,原来是一些杂草连在了一块,我竟然当成蛇了,你说巧不巧。嘿嘿……”

    说着,他也不好意思再跟徐黛贴的这么紧,抓起她的手臂就想要离开她的身子。

    哪里想到徐黛忽然又“啊!”的一声尖叫,双手把他抓的更紧了,整个身子好像都挂在了他的身上。紧密接触的感觉,甚至能够让孙翊清楚的感觉到她那玲珑曲线的诱人娇躯……

    “你……你快看……”

    她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哭腔了。

    孙翊大为起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仔细瞧去,豁然也是大惊,一个高就跳了起来,像一匹受惊了的野马一般大叫道:“卧槽,真的有蛇!”

第十章 身藏宝刀

    见过杀人那种血腥场面的孙翊自觉已经可以安然的面对各种突发事件。但是那里想到,见到这条有小孩子胳膊那般粗细,三四尺那么长的大蛇,竟然感到了如此的无力。

    尤其是这条大蛇青绿的身体上面还挂着点点暗黄sè的斑纹,扭动的身躯,倒三角形的眼睛,让人恶心异常。吐出的舌头更显的骇人无比。

    几乎是在倾刻之间,孙翊就已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马上逃跑!

    此时的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更顾不得徐黛心中倒地愿不愿意,猛然一个转身,蹲下身来一使劲,就将徐黛拦腰抱起。

    本以为抱着要比背着她奔跑起来的时候更加自如,就比如一辆前轮驱动的轿车要远远比一辆后轮驱动的轿车要灵活很多。然而他一时慌张,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的下面还在直挺挺/、**的耸立着!

    孙翊一手揽住徐黛的大腿,一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揽住她的躯干。在这样的姿势下,他的那处坚挺竟然正正好好的顶在了她的屁股间的充满着无限诱惑的夹缝中。

    孙翊有点尴尬,饶是他这段rì子脸皮已经练的很厚,此时仍然是觉得脸颊有些隐隐发烫。只好双臂加大了力气,把她高高的抬起,让她的屁股远离自己。抬高了她的身躯后,让她的鼓鼓的胸脯就更加贴近了孙翊的面庞,从她的衣襟间便传出了一股淡淡的体香。

    他不知道那条蛇到底有没有毒,或者有没有害人之心,但是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他本能的第一反应就只是一个:跑。

    然而徐黛虽然身体婀娜,曲线完美,清秀依人,但是也终究是有着七八十斤的重量。刚开始跑上几步还行,几步之后孙翊还哪来的那么多的力气去把她高高的抬起?他穿越以来注重的是文之道,对于体力武道一行重未有过涉猎。终究力有不逮。

    孙翊一边跑,一边想方设法的想要将“小孙翊”卸下武装,放松下来。但是哪里想到,他这“贴身小弟”竟然如此调皮不听话,孙翊越想让它放松,它就越是变本加厉的全副武装,此刻依更是雄赳赳气的蓄势待放,就好像准备着出兵开炮的阵势。

    这也不怪孙翊,怀里抱着这样一个大美女,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尤其是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正有些幽怨的看着他,他怎么可能没有点反应?这种情况下,孙翊要是能够软下来,那他可真称得上是带着把的太监。

    没有办法,孙翊只好顺着力气把徐黛的高度降低,自然而然的,那出坚硬如钢铁的物件正紧紧的抵在徐黛的股间。那种火撩一般的温度顺便传遍了两人的全身。

    孙翊明显的能感觉到徐黛的身躯因为这样的接触而有些颤抖,因为下面湿润的有些不舒服,竟然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这一下可好,本来那种火热的温度和柔软的沟渠就已经让孙翊舒爽的心满意足,此下竟然又增加了一种莫名的紧蹙感,这种裹紧了的压迫感,更给了他一种本能的想要抽.送的冲动。竟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哎呀~~什么东西啊,我不舒服了……”徐黛柳眉蹙起,气息有些不怎么平稳的娇声道。

    本来他正在体会着两人那快紧密接触的无限快感,随着他的跑动,抱在他怀中的徐黛正好要一上一下的浮动,竟然正好能配合着那处坚挺的舒爽,有频率的运动,若是就这样的跑下去,难免就会出现喷发的景象。

    然而她的一句话一下子惊醒了孙翊,这才回过神来,恍然发现,竟然已经抱着徐黛跑了一里多地的距离。刚才只顾着享受那处的舒爽感觉了,这下停止下来,才感觉到了双臂间竟然已经累的酸痛酥麻起来。

    大汗淋漓的孙翊见到此时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身体瞬间就跨了下来,连徐黛都来不及放下,就一下子仰倒在了这绿油油的草地上。他怀中的美人“哎呀”一声,也刚刚好侧倒在了他的身上。

    她胸脯压在他的胸膛上,面对着面,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默默的护视着……

    看着倒在自己怀中面红耳赤的徐黛,孙翊会心一笑。在马车上他可以说对她是时时刻刻的挂念。然而在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下,他竟然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亵渎之心。也不知是想通了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孟浪,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更加绅士风度一点。双臂向两侧伸直,整个身体形成了一个“十”字。身体放松了下来,下面便也放松下来。

    看着孙翊面带微笑的闭上了双眼,双臂打开,好像在迎接着天地间万物洗礼一般。徐黛有些诧异,有些震惊。没想到她一直默认为“登徒子”的孙翊,竟然也有如此一本正经的一面。

    其实孙翊哪里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他是太累了。刚才慌张的赶路反倒没有什么,这一放松下来,竟有一种全身的无力感。

    徐黛终究不可能长久的趴在孙翊的身上,她莹莹起身,却没有离开。而是稍微的挪了一下位置,就在孙翊的旁边,枕着他的胳膊也如孙翊一般的躺下来,只不过她是单手托腮,侧着身子。

    她一边细细打量着孙翊的眼眉,鼻梁,嘴唇,耳朵,欣赏着他那可以打八分的英俊面孔,轻声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跑下去呢……”

    孙翊没有睁开眼睛,颇为享受这种闭目养神在天地之间,美人卧躺在侧的温馨感觉,遗憾道:“可惜没有了力气。”

    “其实你不是登徒子,而且挺大男人的。”莫名其妙的,徐黛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无厘头的话。

    孙翊被她的话弄的一愣。其实男人就是这么贱,被骂时会一愣,被夸奖的时候,往往也会一愣。

    他明显被徐黛这话弄的有点不知所措,便随口问道:“怎么发现的?”

    徐黛想了想,却没有马上回答,侧过的身子转正,枕着孙翊的胳膊正躺着,仰望着蔚蓝的天空。此处因为有旁边的树林遮挡,并没有阳光照shè,使得她可以有很好的视线仰望。

    过了好一会儿,在孙翊都以为她不会再就这个问题回答的时候,她才柔声道:“就是这样的……”

    孙翊神清气爽的淡然一笑,细心的体会着她对自己情绪上的变化和此刻的甜蜜柔情。两人之间虽然还是仍在彼此刻意的保持着距离,但是孙翊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两人之间可以说那些隔阂疑虑已经消失殆尽,甚至都亲密了许多。

    就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两个人,都保持着安静的姿态,躺在这广阔的草地上,清风徐来,仰望天空……

    “卜公子在吴郡名气很大的,我……就是惊讶一下而已。”最终还是徐黛打破了这份沉寂。

    两个人,一男一女在一起,却说着另一个男人,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

    但是孙翊明白这话中所包含的意思。叹气道:“是我心胸狭隘了……”

    徐黛捋了捋额头上散乱的头发,轻声摇头道:“不对。我明白这到底是狭隘还是重视。”

    孙翊听后心情大好,侧过神来伸出手指就想亲昵的在她的脸蛋上捏上一下。这些都是跟孙尚香的平时交往中留下的习惯,然而恍然间才想起眼前的这位佳人不是孙尚香。

    看到孙翊欢喜的伸出手,又有些犹豫的收回去的时候,徐黛这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了他心中的顾忌,不禁莞尔,打趣道:“怎么?怕了?刚才可是都敢那样抱着人家哦……”

    孙翊憨憨一笑,坐起身来,敷衍道:“特殊情况,嘿嘿,特殊情况。”他看了一下远方,又道:“时间也不早了,别让他们等的太着急,咱们走吧。”

    徐黛温顺的点了点头,抿着嘴、晕着脸,拉着孙翊的手借力起身。

    孙翊是个男人,衣衫随便的用手拍打几下就好。然而徐黛就仔细了许多,每一个角落都细细的重新整理一遍,甚至还转过身去重新整理了一下束胸的位置。这才跟着孙翊往回走去。

    “其实,能不带就不带吧……”

    徐黛被孙翊这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愣,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孙翊不解道:“什么呀?”

    “你刚刚转过身?”

    徐黛这才搞明白了孙翊说的是自己转过身去整理束胸的这件事,顿时羞的脸sè晕红,羞答答的不敢作答,只是狠狠的瞪了孙翊一眼。

    哪里想到这一退让不要紧,孙翊竟然说了一句更为露骨,甚至有些欠揍的一句话。

    “会影响发育,影响大小的……”

    这一下徐黛可是不满意了,再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红苹果一般的脸蛋带着几许羞愤,挥起白嫩的拳头就向孙翊擂去。孙翊哈哈一笑,赶紧佯作逃跑。

    气氛一时又火热起来……

    两人嬉闹了一阵,见马上来到了目的地,才渐渐的平静下来。

    “对了!”徐黛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奇问道:“你腰间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时……顶的我……我那里好难受……”羞答答的样子好不诱人。

    “啊?啊!”孙翊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徐黛,好像在看着一个外星人一般。这么大的年纪了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什么都不懂?这……这封建社会真是……真是教育的妙啊!

    面对这么一个单纯、青chūn可人的妙人儿,就算是打死他,恐怕他也不会说出实话。也就刚好古代社会对女子的影响,让他有了一个更好的解脱之法。

    “哦……那个呀……是我腰间配着的一把备用宝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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