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各自为难
见到了陆悠的孙翊有些尴尬,而陆悠的样子要比孙翊更要窘迫,她的脸臊得像块大红布似的,脑瓜子一个劲儿地往胸脯那儿扎。
看到陆悠这副异常的神sè,顾娆疑惑不解,奇怪的问道:“娘亲,你怎么了啊?”
孙翊当然知道她这样表现的原因,却恍做不知,也打趣的道:“是啊,你怎么了?”
陆悠的身子微微一颤,甚至眼皮子都不敢抬一下,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掩饰道:“没……没什么……”
她的心里面像是打鼓似的砰砰砰的乱跳,面对着孙翊这个江东最高的领导者,她当真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悄悄的向顾娆招手道:“小妖快过来,不要耽误人家谈大事。”
“不嘛……人家就不过去!”顾娆嘟着小嘴,一脸的不情愿。
孙翊把顾娆抱在了怀里,站起身来,强大的气场让陆悠更加不敢直视。孙翊走到了她的面前,若无其事的道:“怎么样,子叹去了乌程,你们母女留在吴县,还住的惯吗?”
孙翊语气比较随和,就好像关心下属生活似的。而他怀中的顾娆却是久违了孙翊的怀抱,被他抱在怀里感觉舒舒服服的,正一脸得意的冲着陆悠做着鬼脸。
“还好……还好……”陆悠面sè嫣红一片,声音都有些颤颤悠悠。
他们身后的陆逊还自在的坐在地上,看到孙翊和陆悠两人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不已。他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站起身来走到了孙翊的身边,对着他怀中的顾娆道:“小妖来,表哥带你院子中玩耍……”
“人家不去!”还没待陆逊把话说完,顾娆就直接拒绝了他,歪着头道:“人家要和姨父在一起,哪也不去!”
孙翊有些吃惊,没想到小丫头和自己这么亲。倒是陆悠听到这话的时候,看向孙翊的眼神有些怪异。
陆逊好像完全猜透了顾娆的心思一样,上前一步,俯身在顾娆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陆悠根本就听不见,然而孙翊的耳朵十分灵敏,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听完陆逊的话,顾娆果然脸上转忧为喜,大眼睛晶亮一片,惊喜的道:“表哥,你说的是真的?”
陆逊拍了拍胸脯,正sè道:“那是当然,表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顾娆兴奋的手舞足蹈,张开双手就向陆逊投去,对着孙翊道:“姨父,人家去和表哥玩耍去,不打扰你和娘亲的大事了……”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流露出了说不尽的开心。
陆悠却也有疑惑:“我……我和他哪里有什么大事要谈?”
看着陆逊抱着顾娆远远而去,陆悠心中更加紧张莫名。尤其是她见到孙翊竟然把这书房中的门给关好,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是颤抖的。
看着陆悠那担惊受怕,像是个小兔子似的样子,孙翊笑道:“怎么?和我在一起就这么害怕?”
陆悠抿着嘴唇,过了好久才道:“是吴侯的气势太足,呆在你的身边,奴家……奴家有些拘束。”
孙翊一怔:“有些拘束?”随即轻笑道:“那一rì在筱筱的房间里,咱们相处的不也是挺愉快的吗?”
“恩?在妹妹的房间里相处?”陆悠有些诧异,在孙翊面前,她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的样子,哪有过相处愉快的时候?
孙翊就解惑道:“你忘记了?那时候你在沐浴,我从后面抱着你……反正我是挺愉快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
“啊!”陆悠顿时娇呼一声,从雪白的脖颈开始,一缕殷红瞬间就漫过了面颊,延伸到了耳根处。她没想到孙翊竟然能把那天的误会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而且那话语中……还有一种戏谑调笑的味道!
“奴家……奴家……”陆悠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臻首低垂,一双小手是放在前面不是,放在后面也不是,扭扭捏捏的哪里像是个二十五岁、生过孩子的妇人,完全就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一样。
书房的书架前有一个夸大的藤椅,孙翊伸了个懒腰,走到藤椅上靠坐下,就好像全然没有看到陆悠的表情一样,随便的一摆手道:“坐吧,你也不用紧张,咱们就说说话、聊聊天。”
听孙翊话锋一转,陆悠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甜甜的“嗳”了一声。可是她刚刚回答完,就又陷入了无限的窘迫之中。这屋子里就有一个藤椅,还被孙翊给坐了,那我坐在哪里?总不能席地而坐吧?
孙翊心里坏笑一声,却故作未知的道:“怎么了?不用紧张,快坐吧!”
“我也想坐呀,可是我坐在哪里啊……”陆悠十分羞窘,俏脸上火红一片,只能咬着贝齿强撑道:“不……不用,奴家站着就好……”
“那多见外啊!”孙翊睁大了眼睛连连摆手,叹了口气道:“这样吧,你看着藤椅也算宽大,我给你让出点位置,你就坐在我旁边吧。”
“恩?”
陆悠jīng致的眉头一挑。就算是她再怎么摸不透孙翊这样大官的心思,可是她一个女人,当然能够从一个男人的眼神中看出那种最原始的yù望。尤其是他这样暗示的话,让陆悠怎么可能不明白?
陆悠的心中更加紧张了,她甚至连连退了两小步,摆手道:“不……不行!吴侯,奴家蒲柳之姿,更是有夫之妇,实在受不得您的恩宠。奴家……断然不敢有所非分之想!”说着说着,她竟然双膝跪在了地上,眼角也有些湿润。
一见她竟然跪下了,孙翊心头一惊,赶紧上前就想搀扶她。手掌刚刚碰到她的玉臂,就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她身子那触电似的一颤。
陆悠抽回了胳膊,乘势站起,身子又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孙翊摸了摸鼻子,不由的苦笑道:“**裸的身子都看过了,我以为……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呢……”
陆悠酥胸起伏的速率已经明显的加快,低着头轻声道:“吴侯高高在上,奴家只是个县令之妻,实在是高攀不起。”
“什么高攀不起?我想要你,就这么简单!”孙翊心中有些不悦,忽然变得霸道起来,语气多了几分强硬。看着陆悠那怯生生的样子,又硬声道:“我想尝尝你的滋味,你愿不愿意?”
孙翊这样露骨的言辞,让陆悠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进去。尤其是这样流氓的言辞,让这曾经的陆家大小姐,养尊处优的陆悠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种恼怒,她的俏脸之上已经不是那种苹果似的红sè,而是气的有些苍白。
“尝尝我的滋味?他……他竟然也想把我当做玩物!”陆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俏脸煞白,愤慨的道:“你是高高在上的吴侯,可我陆悠受够了!”
……
……
都说人在被逼迫到极限的时候,发挥出来的潜力最大。当初孙翊在江夏的生死关头,能设计出那样经天纬地的妙计斩杀黄祖、黄shè;陆悠在受到孙翊那**裸语言的羞辱,再加上她嫁给顾徽多年的抑郁,让一向平静淑女的她,终于有了一次爆发的机会。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距向孙翊发火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她仍然都感觉这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我真的顶撞了吴侯?”这个问题一直在陆悠心中盘旋,让她久久都挥之不去。不过更让她震惊的是,那孙翊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身份,竟然真的向自己道歉了!她感觉到这一切好像都不是真的一样!
“娘亲,你怎么又在发呆呀,到底怎么了?”顾娆已经除去了外衣,穿着一件俏皮可爱的红sè的小肚兜,正俏盈盈的坐在床里看着床沿上发呆的陆悠。
“啊?”陆悠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没事,睡觉吧……”她轻轻起身,吹灭了灯。
顾娆娇小的身子靠在娘亲的怀里,惬意的道:“娘亲,被姨父抱在怀里的感觉真好,要是爹爹也能这样抱着人家就好了……”
顾徽虽然是个读过书的名士,却十足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标准古代男人。因为陆悠生了一个女儿,却没能为他生一个儿子,竟也因此冷落了这位还风华正茂的陆悠,专门宠爱起两位侍妾。
顾徽的家室已经被孙翊安排人送到了乌程陪伴他,而陆悠、顾娆母女没有过去,竟没有让他有太多的牵挂。
听到了女儿这样的话,陆悠心中忽然泛起了无数的苦水,疼惜的拍着顾娆的后背,轻叹道:“是娘亲不好……”
“不!娘亲最好了!”顾娆使劲的把身子往陆悠的怀里拱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嫣然笑道:“对了,表哥说,今天娘亲和姨父在书房谈话,说是过几rì要带人家到吴侯府中居住,是吗?”
“恩?”陆悠顿时一怔。
顾娆却是无限快乐的道:“到了吴侯府,又可以整rì和姨姨,嫣儿姐姐玩耍了!还有姨父,真是太好了!”
陆悠幽幽的一叹:“小妖,你……真的希望到吴侯府中去?”
“是呀!”顾娆天真无邪的道。
黑漆漆的房间中,只有陆悠一双明星似的眼睛在闪亮。
“为了小妖,让我做什么都愿意!”不知不觉中,陆悠又想到了傍晚书房中和自己说过的话:“我要尝尝你的滋味……”不由自主的,脸上又开始发烫。
第四章 吴母训子
说道孙翊和母亲吴国太的关系,一直都没有过缓和。孙策之死也许是个迷,但是孙权之死,就是孙翊下的手。老人家虽然没有明说过,但也是心知肚明。
以前孙翊每天早上都要到吴国太那里去请安,可是自从吴国太对他冷眼相待以后,孙翊也就不再用热脸去碰人家的冷屁股。
昨夜侍寝的是徐黛和陆筱。孙翊晚上无论多么cāo劳,可是自从学习过房中术以后,每天早上便都准时起床。而徐黛和陆筱却仍旧是处在酣睡的状态中,经过一夜的休息,脸上的cháo红竟然还未褪去。
两人分别靠在孙翊的左右两边,陆筱像是个八爪鱼似的,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孙翊的身上,徐黛的睡姿倒是安静了几分。
孙翊不忍心打扰二人的美梦,也就任由两人继续睡着,身躯一动不动的躺着,只是两只大手分别在徐黛和陆筱两人胸前的贲起上轻柔的把玩。
已经rì上三竿,下人们却无一人敢进屋打搅。然而不知何时,吕嫣儿竟然走了进来,仓促的脚步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两位美人。
看见孙翊的一双大手很享受的在两位姐姐的饱满的骄傲上摩挲,嫣儿赌气似的看了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胸脯,羡慕不已的同时,情不自禁的就嘟起了小嘴道:“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起床?”
徐黛和陆筱二人相视一眼,都是抿嘴一笑,也不搭理嫣儿,依旧是把臻首靠在了孙翊的怀里。
看着嫣儿一脸急切的样子,孙翊笑道:“怎么了?难不成我的宝贝嫣儿吃醋了?来,你也脱衣服上床,连同你两位姐姐,咱们大战他个杏花烟雨江南!”
嫣儿红着脸啐了一口道:“成天到晚就想着坏事!老夫人那边可是一大早就传来了话,想必现在等着你去问话呢!你还有时间大……吗?”
果然,听到嫣儿的话后,孙翊再无任何兴致,顿时一怔。
上一次见吴国太的时候,还是她和张纮一起给自己讲关于万年公主的事。这一次……难不成也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
孙翊不及多想,马上穿好衣服,就往吴国太的房间走去。
此时的吴国太正慵懒的躺在榻上,两个侍婢在一旁给她摇着扇子作凉,半闭着的眼睛见到孙翊来了之后,才微微张开。
“母亲,不知叫儿子过来,所为何事?”孙翊简单的一躬身,就在旁边的竹椅上坐下。
吴国太轻哼了一声,挥了挥手,把那两个侍婢给打发了下去,直到屋子里面只剩下他们二人后才道:“刚起床吧?”
孙翊脸sè一窘,撇了撇嘴,没有反驳。
吴国太轻叹一声,目光悠远的道:“当年你父亲起兵长沙,辗转天下各地,投靠过几路诸侯,才渐渐的兴起了我孙家的威望,只是可惜,惨死于黄祖之手。”
孙翊有些得意地道:“那黄祖小儿已被儿子亲手斩杀,父仇已报!”
吴国太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孙翊的话一样,又继续着她的话道:“你大哥伯符历经数年的征战,才终于逃离了袁术的统治,形成了这江东六郡的局面。这都是用血换来的啊!”
孙翊皱起了眉头道:“母亲,这些道理儿子都懂。大哥留下来的基业,我定当竭尽所能的扩大实力,断然不会辱没我孙家的门楣。”
吴国太却叹了口气道:“叔弼啊,你能这么想,那我也就放心了。可是你如今的种种作为,实在是……哎!”
孙翊茫然的道:“母亲这是何意?”
吴国太道:“一连几个月了,你的作为……实在是太少了,整rì沉迷于府中后院的女sè之间,这样一来,恐怕早晚就会把你的志向给磨灭光。你……可还有凌云之志?”
对于吴国太的话,孙翊深感不以为然,撇嘴一笑道:“怎么没有?如今我已派兵攻打合肥和江夏,已经开始了我征战天下的脚步。”
吴国太已经坐起了身子,像是在讲课似的教育道:“你当上吴侯时间不长,最需要的便是建立无尚的威望。若是想建立威望,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带兵打胜仗。可是你呢?”
孙翊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道:“母亲久居府中,对于军政大事恐怕不多了解……”
“对!军政大事,我一介妇人是不了解!可是我了解你啊,你可是我儿子!”
还没待孙翊把话说话,吴国太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她嗤笑一声,讥讽的道:“明面上说的好,说你是信任周公瑾,信任吕子明,实际上呢?还不是不舍得你现在这种yín靡的氛围?整rì享受女人香,体会至高权力的快感,却忘记了你吴侯最根本的一件事!”
“最根本的一件事?”孙翊的脑子嗡的一下胀的斗大。
吴国太的话可以说句句直刺孙翊的神经。其实孙翊也知道,把西线战事交给周瑜很对,然而北线战事交给吕蒙,确实有些轻率。最应该的就是自己亲自指挥大军进攻合肥,从而彻底的取代孙策在江东军中的地位。
然而孙翊刚刚大婚,府中的妻妾们刚刚欢聚一堂,这样几个女人快快乐乐、毫无妒忌的陪在身边,是孙翊这个前世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而他情不自禁的也就沉迷其中,有些不可自拔。
渐渐的,对女sè的渴求也越来越强烈。就如昨天对陆悠的过分言语,细细想来,确实是有失分寸,而这……是孙翊以前根本就不会犯的错误!
难道权力和女sè真的能把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大吗?孙翊前世是个公务员,他知道有很多官员在就任之初都是秉着为老百姓办实事的态度行政,可是渐渐的,权力、yù望、金钱等等的诱惑,让一批又一批人沦陷下去。
孙翊不想做这样的人!
忽然间孙翊发现,在当上吴侯以前,即便是身边有陆逊这样的人物,很多大事都是由自己决定,自己策划行动方案。而当上吴侯之后,却往往是采纳下属的意见。就好像有了一种智力退化的感觉!
“吴侯最根本的一件事是什么?带兵打仗,扩大地盘!”孙翊的神sè瞬间变得极其凝重深沉,吴国太的话让他已经有些迷醉的心又重新清醒起来。
“多谢母亲教诲,儿子懂了!”孙翊猛地站起身来,郑重其事的向吴国太一抱拳,转身而去。
“咦?我话还没说完呢!”吴国太有些纳闷,这么容易就说动他了?
第五章 陈登中招
孙翊匆匆召见了刘晔。
刘晔如今在江东得到了很大的权力,孙翊给他调拨了十几个能工巧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改进霹雳车,使得霹雳车成为江东征战沙场的一个利器。毕竟在这个火炮还没出现的年代,霹雳车有着代替火炮的作用。
战场之上,兴许霹雳车带来的杀伤xìng并不算太高,因为投出的石头和炮弹根本就不一个级别上的爆破xìng。但是这种大型远程武器给敌人所带来的震撼xìng,毫无疑问会大大的降低敌方冲锋的决心。
攻城时候的作用就更大,这个年代的城墙多为土墙,受到巨力的轰击,能够安稳的除了几个jīng心修筑防御工事的大城市,可以说少之又少。
孙翊想要到带着改进后的霹雳车到合肥前线去。如果合肥守军识破了吕蒙的“引蛇出洞”之计,那么要想取下合肥,便只有强攻一条途径。而霹雳车就是最好的选择。
霹雳车的改进状况已经先后给孙翊汇报过两次,最主要的改进就是轻便了很多,而且更重要的就是,现在版本的霹雳车,可以分拆运送!
虽然经过改进,霹雳车变得比最开始的时候要轻便很多,但是仍旧比较笨重,若是想要远距离运送,十分困难。而最新版本的霹雳车,运输的时候可以简单地分拆成几大块,从而方便了运送,到了目的地,再经过简单的安装便可投入使用。
这样的可以分拆的霹雳车一共制造出来了六架,听完刘晔汇报后的孙翊十分惊喜,决定马上让刘晔回去准备,明天即刻出发。
然而就在孙翊准备带着霹雳车亲自赶赴北线,督战众军的时刻,合肥城外的将士们却受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袭击。
此时正值傍晚,合肥城外的江东军正引火造饭,一大群将士浑浑噩噩的闲呆了一下午,终于又到了忙碌晚饭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了震天响的杀声铺天盖地的传来。
距离敌方最近的一部是魏延手下的五百人。见到这样来势汹汹的敌军,魏延没有半点的惊慌失措,反而是两眼放光,喜sè溢于言表。
对方来兵足有四千余人,显然是jīng心准备了多rì,士兵们个个jīng神饱满,战马上的武将也是张牙舞爪,口中连连怒吼、气势腾腾的飞奔而来。
魏延丝毫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敌人给搞乱头脑,对着手下的士兵就大喊道:“把所有东西都放下,马上往山上跑!”
这哪里是个想打仗的将军,明明就是为了逃跑而逃跑。只见他手下的五百人个个丢盔弃甲,手中的兵器甚至都零散了一地,拼命地跟着魏延的脚步,往山上跑去。
敌军的主将正是陈登!连续被这样一群散漫的士兵围城近两个月,让满腹狐疑的陈登也奈何不了下属百般请战的要求,主动带兵进攻正在生火造反的江东军。
陈登也很担心中埋伏,所以并未敢全力进攻。然而此时见到魏延这一部像是兔子见了鹰似的,根本就没有一点军人的形象,撒腿就跑,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个笑意。
在陈登放松jǐng惕的同时,手下的将士们却纷纷一拥而上,疯狂的去抢夺魏延留下来的战利品。见到这样场面的陈登面sè顿时一冷,怒吼一声:“谁敢自乱阵脚,军法从事!”
此次出军的四千人中大多都是陈登从东城那边带来的援军,再加上他到合肥后也是强硬行事,无形之间就形成了巨大的威望。此时他一声怒吼下去,手下几千人竟然一个个都怯步不前,就连手中抢到了不少战利品的士卒也偷偷的扔下了手中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望着陈登。
陈登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那还在远远逃跑的魏延军和一大群涌往山坡上已经乱作一团的江东军,大喝道:“杀光这些贼子,有你们的好处!弟兄们,随我杀!”
说着,陈登双腿一敲马腹,一马当先的便冲了出去。手下将士也不敢怠慢,口中杀气腾腾的冲了过去,红着眼睛,就好像几天都没有进过食的猎豹似的。
与魏延一部五百人同时往山坡上落荒而逃的还有蒋钦和周泰两部。只不过他们距离陈登军较远,所以奔逃的速度并不算太快,一路上却是故意掀起了一片片飞扬的尘土,远远看去根本就看不清他们其实只有一千人,这大片尘土的扬起,看起来就好像有四五千人的样子。
“等了将近两个月,我还道这陈登如何人才,识破了咱家吕都督的计策,没想到也是个顾前不顾后的主!”周泰一身甲胄,兵器在手,却根本就不像是个逃兵的样子,神sè从容的跟着蒋钦道。
蒋钦正指挥着士兵们各自拿着树枝木棍扬起沙尘,听到身边周泰的话,转过身来笑道:“闷在城中几个月,就算是头猪,也被憋住病来。我倒是早就料到这陈登一定会中吕都督的计谋……”
周泰一脸玩味的看着蒋钦,打趣道:“你早就料到了?那是谁整rì垂头丧气,抱怨没有用武之地的?怎么这会儿建功心切,就开始说起吕都督的好话了?”
蒋钦脸sè一红,佯怒瞪了周泰一眼,翻着白眼道:“反正这次我定要亲手擒下陈登,谁跟我抢也没用!”
周泰也不甘示弱的反呛一句:“对,谁跟我抢也没用!”
蒋钦没想到周泰竟然也和自己存了同样的心思,气的恨不得当场就痛扁周泰一顿。遥想当年两人做水贼的时候,经常就是又一茬没一茬的比试一番,如今到了江东从军,当了将军,倒是少了这样的机会。
趁着此时将要大胜之际,蒋钦往山上疾走了两步,转身退后,拉开了架势就对周泰道:“来!咱们先比试比试,谁赢了,那陈登就归谁,怎么样?”
蒋钦这话说得嚣张至极,听得手下的士兵都嗔目结舌。这未免也太小瞧那东城太守陈登了吧!
周泰看着蒋钦这熟悉的动作,想起当年两人间的往事,不由得便也感慨,一时间眼角都有些湿润,哈哈大笑了两声,也摆开了架子,畅然道:“你我兄弟从军以来少有相聚的时候,也是该比试一番了!”
“哈哈!”蒋钦也显得意气风发,可是这笑声刚持续了两下就戛然而止,脸上瞬间就沉静下来。
“公奕?”周泰对于蒋钦的表现有些莫名其妙。
蒋钦一脸凝重的道:“吕都督……发布讯号了……”
“哦?”周泰急忙转身向山下望去,果然在西侧一大片丛林中,见到了两股滚滚升起的黑sè浓烟,就像是两道黑龙,盘旋在天空中一样。
“太好了!”周泰狠狠的一挥拳,随即就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吕都督已率铁甲军从后面包围了对方,弟兄们,是时候让对方认识一下我江东儿郎的厉害了!拿起兵器,随我反杀回去!”
正在全力冲锋的陈登忽然间觉得山坡上那飞扬的尘土渐渐少了下来,当看清那散布在山上的人影后,顿时大吃一惊,这山上竟然才千余人!那剩下的江东军……哪里去了?
顿时,一股莫名的惊骇之意萦上心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中计了!当下也不再犹豫,一勒马绳,抑制住了还在继续飞奔的战马,急急忙忙的高喊道:“全军听命,马上返回城内,不得有误!”
“什么?”四千将士无一人不是错愕不已,黑压压的一片人充斥着强烈的汗臭味,又弥漫着无限的匪夷所思的眼神。
陈登又拔出了宝剑恶狠狠的道:“马上返回县城,谁敢迟疑,杀无赦!”
第六章 落荒而逃
陈登见势不妙,马上一改进攻的策略,保守起见,意图返回合肥城内。手下士卒见陈登如此惊慌失措,也知道事情不妙,哪里还有刚开始出城时的杀气,一个个落魄丧魂,埋头就跑。
顿时四千大军乱作一团,如蜂群一般一窝蜂的往城内涌去,顿时士兵们各自推搡踩踏,惨叫声连成一片。
然而转身没跑多远,就见到了让陈登几乎绝望的一幕,从西侧传来了震耳yù聋的喊杀声,还有那银光漫天、杀气冲天的铁甲士兵!掀起了巨大的尘沙,飞扬的尘土之内,根本就无法看清对方来人多少。
陈登的脑子嗡的一下子,跨在马上的身躯不由自主的便是一颤,险些就从马背上衰落下来。他彻底的惊呆了,铁甲军!这竟然是一支铁甲军!
他上次见到这么大量的铁甲军时,还是吕布任徐州牧统治徐州的时候,那高顺的七百陷阵营!
当时的那威震八方的陷阵营,所将七百余兵,号称千人,铁甲、砍刀都是jīng炼齐整,每次攻击,无不破者,所以被称为陷阵营。
当时那七百人就已经让四方诸侯闻风丧胆,此时……竟然出现了数之不尽的铁甲士兵,这……这简直就让陈登白天里见了鬼一样,顿时就被吓的魂飞魄散,脸上像死一般的煞白。
不知不觉中,全军几千人就好像商量好了似的,竟然同时都停下了逃跑的脚步,一脸诧异的看着西侧那推土机一般的军队肆无忌惮的开来,就连胯下的战马都垂着头,毫无生机。
陈登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脸sè冰冷异常,卯足了劲高喊了一声:“避开西侧敌军,马上向东边跑,从东门入城!”
说着也顾不得所统帅的那几千士兵,一马当先的就第一个冲了出去,口中怒吼连连,感觉胯下的战马就如蜗牛般的速度一样,气的他七窍生烟。
第一反应跟随陈登离去的都是他最近亲的士卒,大约有一千来人,当其他几千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陈登一行已经脱离了他们一里多地,顿时剩下的士卒更加惊慌,一个个像是狼叫似的,嗷嗷的向陈登方向跟随,手中的兵器大部分也早已不知道撇在了哪里。
吕蒙大军本来是身着迷彩服藏匿在丛林中,使得陈登根本就没有发现还有这么一支伏兵。铁甲军的速度奇快,再加上围城近两个月,士兵们早已是憋闷的一身怨气,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都玩命似的向陈登大军冲锋。
此时见陈登已经调转方向,不准备从南门进城,而是绕道东去,企图从东门入城,吕蒙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高喝一声道:“全速进军,所遇敌军,无论战与降,一律斩杀!”
吕蒙的必杀令无疑是更加激起了铁甲军的热血,就好像运动场上的运动员在决赛的场地上又用了兴奋剂一样,状态更加膨胀,一个个小山似的身躯却如坦克一般冲向了敌阵。
“这……对方是骑兵!”被落下的陈登军见吕蒙的铁甲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向己方靠拢,在弥漫的沙尘之下,还以为对方都是骑兵呢,这样的速度简直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这人一身甲胄,手持七尺砍刀,生得浓眉阔口,正是这合肥的县令马震。本来他就对陈登的到来,抢夺了自己在合肥的最高指挥权有些不满,此时见到陈登竟然抛弃了自己,独自带着自己的心腹返回城中,气的他牙齿都咯咯作响。
眼见着吕蒙的铁甲军已经越来越逼近,自己和这手下的两千来人一旦开战,肯定是任人宰割,况且兵器都已经丢失大半,根本就没有一战的资本,便索xìng狠了狠心,恶狠狠的道:“陈登小儿不容我等,那我等就该弃暗投明!弟兄们,江东兄弟千里而来,我等当竭力欢迎才是!”
说着他就翻身下马,第一个恬不知耻的朝着吕蒙铁甲军的方向跪了下去,五体投地,那样子简直是比见了皇帝还要恭敬三分。
陈登已奔逃很远,那么此时这马震就是这些杂兵的主心骨。见到他都这样跪地乞降,别人谁还敢迟疑?
顿时“叮叮当当”兵器落地的声音响成了一片,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两千来人就像是遇到了玉皇大帝似的,一个个都是虔诚的冲着铁甲军的方向朝拜,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偷偷的瞟上一眼。
吕蒙最反感的就是这种不战而降的懦夫,这简直就是有损军人的形象。看着这群跪地求饶的敌军,吕蒙忽然想到了当初在吴县孙翊告诫他的话,要铁甲军见见血,打造出一支嗜血的铁军!
吕蒙深吸了一口气,眼角闪过了一丝yīn森的恐怖,冷冷的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们的目标是陈登逆贼!”
“嗷嗷嗷!”铁甲军的士兵们群情激奋,眼珠子甚至都泛着红sè,紧紧的握紧了手中亮闪着森然幽光的大刀,满脸狰狞的冲了过去。
铁甲军面对的目标是陈登,那么沿途上遇到的一切阻碍都必须清除。铁甲军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依旧是冲着陈登这个终极目标冲杀过去。
而刀锋脚趾所过之处,便是一阵血雨腥风。
地上已经是鲜血成河,零星的散落着两千多具尸首。有的人首分家,有的四肢散乱,有的甚至被开膛破肚。一阵晚风吹过,便带走了无数血腥的气味,不多时候,便听到了山上不绝于耳的野兽的嚎叫声。
两千多人降卒所设的障碍,好像根本就没能对铁甲军的行军速度有一点的影响。只不过过了这段障碍之后,他们身上铮亮的铁甲却已经是点点血泊,刀锋上更是触目惊心的幽红。
陈登一直在埋头跑路,根本就不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是各种的惨叫声传来,也没能让让有回头观望一下态势的兴致。
可是一阵晚风而过,配着那刺激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终于让他意识到了身后发生了什么。此时天sè已经见晚,夕阳已经落下,远远看去,更加看不清铁甲军此刻的状况,但是那阵阵不断的喊杀声,甚至比山林中野兽的嚎叫声,还要恐怖渗人。
“将……将军!前方右边……好像有敌军出没!”忽然一个小校颤声的冲着陈登高喊道。
陈登猛地抬头,眯起眼睛一看,果然不错,前方大约几百人,装容虽不及铁甲军有素,但是也同样个个眼中放光,就好像饿狼见到了羔羊似的流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蒋钦等候东城太守多时了!”蒋钦横刀立马,得意的哈哈大笑,望着陈登这条大鱼,恨不得口水都流了了出来。看来和周泰的比试,自己就要获胜了。
陈登的心头如同被寒风掠过似的一阵战栗,心头是又慌又乱,就像是滚烫的开水一样。他气喘吁吁的高喊道:“陈博,马上带三百人抵挡来军,其余者随本将从左侧继续前进!”
这陈博是陈登的同宗兄弟,在这种生死关头,却早已把什么兄弟情义给忘记了。好在这个族弟对于他这个兄长从小就敬仰不已,当下就领命,率三百人不惧生死的冲向了蒋钦。
“他娘的,就是这种小喽啰!”蒋钦生怕陈登跑远,不敢迟疑的就带兵冲杀上去,辗转两个回合,便手起刀落,硬生把那陈博从腰间给堪做两半,顿时五脏六腑淌了一地。
可是清理完了这三百来个虾米之后,却早已不见了那陈登的影子,恨得蒋钦咬牙切齿,恨恨的吐了一口黄痰道:“吕都督好不公平,让我来打这第一阵,这不是明显就把那陈登的人头送给幼平的嘛……”
第七章 蔡瑁决断
襄阳。蔡府私宅。
蔡瑁和蒯良又秘密聚集在了一起。只不过相比于前几次两人会面时候的那种激动,这次两人竟然是如出一辙的平静,只不过这平静的过于冷淡,甚至……都有点懊悔和绝望。
两人间的桌几上放着一则文件,这是两人刚刚收到的一份文件,记载着今年荆州各地,尤其是南方零陵、长沙、桂阳等郡的受灾状况。不仅整个夏季没有一场雨水,甚至这半月来又遭受到了史无前例的虫灾。
虽然还没到秋收的季节,但是已经可以确定,今年注定会颗粒无收。而这远远超乎了两人的设想。
尤其前段时间,两人为了谋取暴利,大量收购了民间的存粮出售给外商,甚至还把荆州筹集数年准备的一百万石军粮给擅自出售。他们本以为今年丰收之后就可以补充进这一百万石军粮,没有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天灾!
蔡瑁的心里就像有数只鸡在抓他的五脏六腑似的,又麻又乱。他神sè黯淡,喟然一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为了几万金的暴利,竟然闯下了这么大的霍乱!”
蔡瑁也不是笨人,他当然能够明白今年荆州颗粒无收带来的后果是什么。不是说他多么关心荆州那几十万百姓的生活,而是担忧自己的仕途生涯。
刘表对待百姓宅心仁厚,宁可多耗费些军粮赈灾,也不愿意看到百姓活生生的饿死。可是荆州如今……总共能够拿出的存粮,恐怕也不够二十万石!这样少的数目,别说养活军队、救济百姓,恐怕连这些世家大族自己都不够分。
若是刘表在盛怒下追查下来,肯定会牵涉到蔡瑁,因为到处在荆州各地购粮,都是蔡家出面。尤其是那一百万石军粮,也是在蔡瑁一力支持下挪用的。
蒯良的神sè几乎和蔡瑁没有什么区别,一样是垂头丧气,叹气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关键是……善后的问题。”
“善后?”蔡瑁露出了一个凄凉的笑容,无比哀伤的道:“若是刘景升追究起来,你蒯子柔自然推开干系,而我蔡瑁……才是那罪魁祸首!”
蒯良一脸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德珪此言何意?难不成是看不起我蒯良不成?你我兄弟几十年,难道在这危急时刻,我蒯良会背信弃义不成?”
“哦?”蔡瑁眼睛一亮,神sè一喜,一脸兴奋的道:“子柔……真愿与我站在一起?”
蒯良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我若真想置之事外,还会来这与德珪兄洽谈吗?”
蔡瑁这才转忧为喜。因为他知道,有了蒯良的帮助,即便是发生了再大的困难,作为刘表的左膀右臂,自己和蒯良二人完全可以架空刘表的权力,不该让他知道的消息,那他就肯定不会知道。
蔡瑁的神sè终于有所好转,慢慢思忖着道:“子柔,那如今的状况,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行事?”
蒯良沉吟了片刻,才徐徐的道:“当初我们自己做错的事……我们便应当一手承担下来。所以如今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够粮!”
蔡瑁点了点头道:“恩,确该如此。今年颗粒无收,那我荆州未来一年都会陷入灾荒之中,购粮的确是重中之重。只是……”
蔡瑁微微一停顿,才叹气道:“只是上次那粮商也说过,北方战事吃紧,连土地肥沃的北方都粮食不够,又能到何处去采购呢?难不成去益州?”
“益州?”蒯良神sè一怔,却又失望的摇了摇头道:“益州牧刘季玉虽是我家主公的宗亲,购粮应该毫无难处。只是蜀地难行,道路晦涩,即便是采购而来,也是难以运输。”
蔡瑁的脸上渐渐的沉重下来,捏着下巴道:“如此若要购粮,往北无粮可买,往西无路可运,往南荒野难行,为今之计……便只有往东一行了……”
“江东?”蒯良顿时一惊。江东和荆州乃是世仇,而且蒯良曾亲自去过江夏,也见识过孙翊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对于这个年轻的江东之主颇为忌惮。一听蔡瑁提起江东,本能的身子就是一颤。
蔡瑁缕着须子笑道:“正是。近年来江东少有灾害,存粮注定充足。只需稍微抬高一下粮价,何愁购粮不成?”
蒯良迟疑着道:“可是江东与我毕竟是世仇,如何肯贩粮与我?”
蔡瑁笑着摇了摇头,若有深意的道:“许以高利,如何会推迟?子柔且放心就好,此事……我自当亲自来办!”
“那好吧……”蒯良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蹙起了眉头道:“德珪,近rì江东周瑜放出豪言,要江夏守将出城而降,否则大兵既出,江夏一破,将鸡犬不留!”
“哼!”蔡瑁冷哼一声,不屑的道:“那周瑜与江夏对峙也有多年,何尝占领过江夏一寸土地?如此而见,不过是危言耸听而已!”
蔡瑁没有和周瑜交手过,可是蒯良去过江夏,而且和黄祖、刘勋等人率大军在江面上与孙策、周瑜的江东军大战过,而且是一败涂地。那周瑜的领兵才能,让蒯良现在想想都后怕不已。
尤其是在江夏威望甚高,有着丰富对敌经验的黄祖已死,那么江夏能否守住周瑜的进攻,在蒯良看来,还真就是难以揣测。尤其是此时荆州的粮草殆尽的状况。
蒯良心有余悸的道:“德珪,现在的江夏太守文仲业可是个刚正不阿之人,若要他全力抵抗周瑜的进攻,他定然会竭尽所能。可是仲业若是提出粮草不足,要求提供后援支持……这该如何是好?”
“恩?”蔡瑁顿时睁大了眼睛。
现在的粮草问题绝对是蔡瑁最关心的第一大难题。听到这句话,他刚才对周瑜不屑的气焰顿时就消失,是啊,若是文聘要求提高足够的军粮,以发动全城百姓军队的守城,那该怎么办?
现在荆州的状况,可是一石军粮都拿不出了!
蒯良是荆州的文臣之首,而蔡瑁则是荆州的武将之首。对于文聘那样宁折不弯的xìng子,他比蒯良更要了解很多。若是下令让文聘不顾一切的守卫江夏,那么他必定是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能量,那么粮草的需求必定很大,而这就是蔡瑁所不愿意见到的。
蔡瑁起身,走到了荆州全境的地图前端详了半响,久久不语。
他眉头深锁,似乎想下着一个决定,却又有些犹豫不决。江夏是荆州对江东的前线阵地,江夏若失,那么荆州的首府襄阳就直接暴漏在了江东刀剑下。所以江夏对于荆州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战略地位。
可是十分轻重缓急,一切事情在关系到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到时候,都是过眼云烟。
“好在襄阳在江北。江夏一郡,江南部分可送于你……至于江北,则万万不能再失!”蔡瑁神sè凛然,毅然决然的就下了决定。把文聘大军撤离江夏,退至江北,只保全住江北的几处县城便也可保襄阳无忧。
第八章 勇夺合肥
话说陈登先从吕蒙的围剿中逃脱,又从蒋钦的堵截中生还,一时夜sè虽黑,竟有了天地人生一大白的错觉。
他不知道自己的宗族兄弟因为堵截蒋钦而已经命丧黄泉,只知道自己接连躲避了吕蒙和蒋钦的追杀,生还的希望大大增加。
然而好梦刚刚上头,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在路旁的草丛中哗啦就站起了一片人,为首一人jīng壮刚猛,正是周泰。
周泰站在原地,冷笑一声:“陈登小儿,还不下马引颈受戮,非要爷爷亲手杀你不成?”
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陈登的耳后响起,吓得他面如土sè。周泰的名号陈登听说过。当初孙策攻打广陵的时候,先锋就是孙权,而当时的周泰就是孙权的手下。当年陈登设计,大破孙权的先锋军,险些生擒孙权,全靠周泰忠勇无敌,才得以保全的孙权的xìng命。
今天再度遇见周泰,形势与当初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让陈登慨叹唏嘘的同时,也是惊慌错愕。当初随自己出城的四千士卒,如今仅仅剩下了这几百人,可谓是陈登一生中都未曾经历过的败仗。
一时间陈登有些后悔,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还不如当初就带领着那四千士卒跟吕蒙的铁甲军真刀真枪的干上一仗,杀一个不陪,杀两个就赚!可是这一路跑来,不仅没有消耗敌方的势力,反而更加鼓舞了他们的信心。
就在陈登心灰意冷,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竟然有一个忠心的小校拍马而来,一脸急切的拱手道:“将军,属下愿殊死抵挡来敌,您快快整点人马离开吧!”
听到这话,陈登眉头一挑,细细看去才见这是他从东城带来的旧臣,已经跟随了自己多年,当下感慨涕零的一抱拳:“那……多谢了!”
这种关头,陈登再也不敢迟疑,双腿狠狠的一踢马腹。战马吃痛不已,一声长鸣便飞奔而去。难耐周泰只能望着他策马而逃却无能为力。
合肥城的东门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城门上的几位巡视的士兵掌着火把,四处巡弋。看着这高大的城门,陈登的激动的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
这合肥城本是一座小县城,城池也很普通。可是当刘馥被曹cāo表奏为扬州刺史后,他认为合肥一地有着至关重要的地理位置,便着重修建。而且刘馥此人颇有才干,孤身一人来赴任,短短几个月就安抚了整个江淮地区。
只可惜孙翊的突然袭击,完全打乱了他的整顿江淮的计划。
此时的刘馥正在合肥城中,而成功突围的陈登看着自己周围不足百余士兵,一时悲怆莫名、伤感不已,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个扬州刺史。
出城时带着四千大军杀气腾腾,回来的时候身边却只剩下了百余残兵,失魂落魄。这样巨大的反差,让陈登一时自刎以谢天下的心都有了。只是想到东城的家眷还人没有照料,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乃东城太守陈登,速速开门!”陈登大喊一声,有些急切,也有些哀伤。
“哈哈!何妨鼠辈,胆敢冒充我陈将军?”城门上的士兵显然不信。
陈登没有说话,手下的士兵们却是不满意了,老子刚从敌方的阵营中死里逃生,哪里能受你这样的鸟气?当即就破口大骂。
那守城的士兵便让陈登走上前来细细观察一下。陈登心中那个气啊,他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竟然让几个守城的小卒品头论足、耀武扬威,气得他浑身都在发抖。
城门上的士卒啧啧的嘀咕了一会儿,才惊讶的道:“果然是陈将军,出城时不是威风凛凛,怎么回来了竟然如此落魄?”
“哪里这么多废话,赶紧开城门!”陈登气的吹胡子瞪眼,生怕后面的敌军又追了上来,只好压抑住了心头的怒火,不住的催促着。
吱吱呀呀的声音持续了很久,这厚重的城门终于被渐渐的打开,陈登回头一看,远远处已经出现了零星的火把,肯定是后方的追敌。当下也不犹豫,赶紧带领手下的残兵往城里跑去。
然而一进了城没走出多远,陈登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这城中的士兵……竟然是这样的陌生!
“不好!”陈登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发生了大事情,这合肥城……已经沦陷了!
“快撤!”陈登高喊一声,赶紧调转马头,想要趁着城门未关,赶紧反身出去。可是刚一转头,就见到了一个坐骑乌骓马,手握寒光乍闪大杀刀的将领挡在了他的前面,正是魏延。
陆陆续续的前后左右又先后出现了几百人,完全把陈登给围困在其中。其中有一部分身着铮亮的铁甲,也有一部分身着黄绿sè的迷彩衣,不过相同的是,他们眼神中的那种戏谑和不屑。
只见众军士中闪开了一条路,一位眉星目朗、俊俏英武、跨.坐白马、手握星月大刀的少年武将健步而来,正是徐盛。他策马来到了魏延的身边,看着陈登这个阶下囚,一脸讥笑的道:“本将军乃大汉吴侯的结拜三弟徐盛!”
陈登讶然失声道:“你……你们是如何入城?”
徐盛和魏延对视了一眼,一阵得意的哈哈大笑。徐盛朗声道:“你这无知小儿,只知倾巢而出建功心切,却不知后方空虚,正好乘虚而入?”
魏延也连连摇头道:“世人皆称陈登如何人才,今rì一观,不过也一莽夫耳。出城一战毫无半点见数不说,还把这合肥一城拱手让人,实在是笑话!”
陈登不可思议的道:“不……不可能!城中有刘扬州坐镇,断然不可能让你们破城而入!”
“刘馥?”徐盛冷冷一笑,讪讪的道:“一介文人,懂什么守城要领?仓促之下,恐怕还没出府,这城就已被我破了吧!”
“哈哈!”城内一千多将士同时放声大笑,震得城内的百姓都闭门不出,甚至都没一人敢竖起耳朵倾听。
魏延摆了摆手,笑声顿时戛然而止。他大声道:“好了,吕都督、蒋将军、周将军想必马上也要进城了,赶紧清扫一下战场,迎接吕都督!”
魏延这命令下完,一千多士卒都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清理战场是什么意思?你不说明白点,我们怎么行动啊?
徐盛好像看出了点苗头,哈哈大笑道:“除了那个姓陈的,其他的废物都给我宰了喂狗!”
士兵们这才蜂拥而上,惨叫声甚至让全城的百姓都彻夜难眠。好在对方才不过百人,顷刻之间就打扫完毕。
刘馥把这扬州的治所由历阳改为了合肥,使得这刺史府就在合肥城中。
此时这刺史府的大厅中,主位上坐着吕蒙,左右两边依次是周泰、蒋钦、徐盛、魏延等几位江东将领。
而堂下却是跪着两人,刘馥和陈登。陈登被五花大绑,而刘馥却并没有受到任何的虐待,甚至连头发都打理的整整齐齐。
吕蒙一袭便装,半眯着眼睛,轻饮着茶,有意无意的道:“本督受我家主公之命来取合肥,六月中旬发兵,七月初围城,直至此时八月中旬破城,历时足有两月。刺史大人,你以为我江东军战力如何啊?”
刘馥没有亲眼见到江东军的作战情况,当他从府中听到有敌军攻城的时候,敌人已经进入府中,把他擒拿。所以不好作答。
倒是陈登一五一十的道:“今非昔比!”
“哈哈!”吕蒙当然明白陈登这句话的含义。也是,当初他三番五次打退孙策的进攻,是何等的英雄?只是这次守卫合肥,竟然让吕蒙大军在死两人,重伤五人,轻伤二十八人的情况下攻破城池,简直对他来说就是个奇耻大辱。更有甚者,那铁甲军的将士,甚至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
听到吕蒙这样肆无忌惮的大笑,陈登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就钻进去。他现在才觉得,他自始至终都是错的!
他不该带兵来驰援合肥;不该受不得诱惑主动出击;不该在受到埋伏的情况下埋头就跑;不该逃跑却不回徐州,而是逃回了合肥……
这是一场没有交锋的胜利,一种足以载入史册的完胜。
第九章 王朗归来
已至金秋十月,正是建安五年。曹cāo与袁绍在官渡附近足足对峙了三个多月,虽然互有胜负,但是曹cāo的综合实力实在与袁绍相比相差太大,尤其是在粮草的供应方面。
曹cāo一度失去了抵挡的信心,可是许昌的荀彧严词厉语告诫了曹cāo,才让他重新燃起了殊死抵抗的决心。
是以曹cāo继续坚守等待机会,同时命令负责后勤补给的任峻采取十路纵队为一部,缩短运输队的前后距离,并用两列阵加强护卫,防止袁军的袭击,稍微解决了些粮草的燃眉之急。
但是要胜袁绍,完善自我的同时,必须要削弱敌方的实力。恰好这时,袁绍的谋士许攸投奔了曹cāo,并且献上了破敌的妙策——奇袭乌巢。
此时的曹cāo军营之内,可以说是一片欢声笑语。因为许攸带来的这个计策,终于让他们见到了大败袁绍的机会。
简单的征询过郭嘉、贾诩、荀攸等几位军师的看法,曹cāo就果断的下了决定,他命令曹洪和荀攸守卫本镇大营,打算亲自带领五千步骑,冒用袁军的旗号,利用暗夜走小路袭击乌巢。
曹cāo打算亲自带兵出动,可见这次行动对于曹军的重要xìng。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侍卫突然通报有人来访。问明来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竟然是被派去江东执行秘密任务的王朗!
“王景兴?他怎么回来了?”曹cāo疑惑不已,惊诧之下竟忘记了召见王朗入帐。
郭嘉轻咳了一声,瞟了曹cāo一眼,便笑道:“速传王景兴!”
把王朗派去江东就是郭嘉等人策划的,可是得知他这样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返回了北方,肯定是事态的发展遇到了什么突发事件。果然见到王朗这副丧魂落魄、一脸沧桑的样子就印证了他心中所想。
王朗一进了大帐之内,就直接拜倒在了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道:“老臣无能,老臣无能啊……”
一连几个月了,因为袁绍的强大压力让曹cāo没有一天心情很好,直到刚才听到了许攸的计策,才终于展露笑颜。可是此时听到了王朗这话,脸sè顿时又yīn沉了下来,皱着眉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朗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一五一十的把他此去江东一行的“遭遇”给说了出来。
“什么?你说万年她?”曹cāo一脸的不可思议,没有想到那万年公主竟然在自己面前演戏了这么多年。
郭嘉却并没有表现的过于失态,只是也是眉头深锁,沉声道:“王公之言……那江东的孙叔弼雄心壮志,野心勃勃?”
王朗连连点头道:“不仅如此,此人洞察世事的眼睛十分敏锐。老臣在吴县稍微有一点动向,甚至还未曾与旧臣取得联系,便被他给……给控制住了……”
王朗碍于自己的面子,没有说自己是被关在了马厩里。只是那一张猪肝脸,已经让众人或多或少的猜到了几分,他在江东一定受到了很无礼的待遇。
徐晃面无表情,漫不经心的道:“既然这样……那江东的孙翊怎么会把王先生给放回来?”
王朗十分羞愧的怅然一叹。此时的他已经被搀扶起身,却依旧低着头怆然的道:“那孙叔弼之所以会留老臣一条命,主要是想要老臣带回一条消息和一封信。”
“一条消息和一封信?”曹cāo顿时一愣,迫不及待的道:“那快快道来,到底是什么消息?”
王朗的神sè说不出的没落,遥想当初他从这里出发赶往江东时候的意气风发,不得不感慨一下这世事的变化无端。
王朗咽了口唾沫,凄然的道:“合肥……已经失陷了……”
因为吕蒙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夺得了合肥城,使得合肥城内没有传出任何一点关于沦陷的消息。而曹cāo自从上次看过陈登给他写过的书信后,就确信吕蒙是个无知的小儿,合肥定然会安然无忧。
可是没有想到这才过去了一个月,竟然真的发生了这最不可思议的事。
“合肥失陷了?”郭嘉大惊之下,不由自主的便失声而出。他当然明白合肥那极其重要的地位位置。进可攻、退可守,一旦让江东占领了合肥,那么就无疑相当于把淮南、淮东,甚至中原的广大地区都暴漏在了江东的兵锋之下。
曹cāo瞪大了眼睛,耳朵里嗡嗡怪叫着,脸青得像孵蛋的母鸡似的,不可思议的吼道:“那陈登呢?他不是确保合肥无忧吗?”
王朗的神sè又是一黯,唏嘘着道:“陈东城他……哎!他已惨死合肥了……”
“什么?”曹cāo的两眼顿时失了神,一屁股坐了下去。眼球涣散,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痴呆儿一样,面sè蜡黄,两腿像筛糠似的抖起来。
臧霸曾多年在徐州为将,对陈登非常的了解,可是此时听说陈登竟然落个殒命的下场,顿时就失声而出:“不!不可能!元龙之能,断然不会落个这样的结局!”
王朗慨然一叹道:“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敢相信呢?那人头挂在了合肥的城头足足七rì,等到都生蛆之后,才被弃之荒野,手段之惨……实在是惨不忍睹!”
“这个毫无人xìng的东西!”饶是臧霸这样的武将,听到陈登这样的惨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就赶赴合肥,与吕蒙一决死战一样。
贾诩的眼睛倒是一亮,喃喃失声道:“没想到这姓孙的娃娃……倒也有些手段……”
毒士就是毒士,听到陈登这么惨的死法,不仅不感到毛骨悚然,反而赞叹起孙翊的手段来。
于禁没好气的白了贾诩一眼,一脸yīn沉的抱拳道:“主公,这等奇耻大辱,末将实在忍受不得!”
曹cāo还是那一副面sè惨痛的样子,冷笑一声道:“忍受不得又能怎样?现在连这袁绍我等都奈何不了,又如何为元龙报那血海深仇?”
徐晃的神sè也不像最开始那般平静,也变得yīn沉起来,眯着眼睛凝声道:“那又如何?先破袁绍,再灭孙翊!”
郭嘉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搭理那几个异想天开的武将,转而对王朗询问道:“既然东城太守命亡,那么那扬州刺史刘馥如今如何了?此人颇有才能,改合肥为扬州首府,更是修建城池,有他在合肥,应当不会让敌人轻松破城才是啊!”
“刘元颖?”王朗撇了撇嘴,萧索着道:“此人只有治国只能,却无统兵之才。当时合肥告破之时……他还伫足府中更衣呢……”
“啊?”曹cāo倒吸了一口凉气。刘馥是他亲自举荐为扬州刺史的,对于他的能力才华,曹cāo颇为认可。按理说敌军攻城,他这个刺史应该在城墙上指挥全军作战才是,若是还在府中……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破城只在顷刻之间!
曹cāo不了解当时的具体战况,但是凭借多年统兵的经验也能够判断,此次江东进攻合肥,派出了是一支jīng锐之师和得力的统帅。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攻占合肥!或者是对于自己拒绝表奏孙翊为骠骑将军、扬州牧的报复!
曹cāo坐在凳子上,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异常的冰冷。哪怕是面对着这来势汹汹的袁绍的时候,他都从来未有过这样惊悚的感觉。
他原来还以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孙翊只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而已,可是现在看来,他确实是有着不怕虎的实力!
曹cāo知道,自己以前的确是太过小看这个十几岁的新晋吴侯了,孙翊……在这一刻,成为了曹cāo想要问鼎天下,心中最尖锐的一根刺。
第十章 汉大将军
曹cāo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打断了帐中已经吵成一片的臣子,看着王朗,轻声道:“不是还有一封信吗?”
“哦,是!”王朗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一封用火漆封号的信,双手捧到了曹cāo的面前。
曹cāo拿过信件,随手撕开,便细细阅读起来。一时间帐内的气氛变得出奇的静谧,甚至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在帐中近三十位文臣武将的注视下,曹cāo的面sè越来越yīn,最后竟变得铁青起来,甚至狠狠的把信件就撕成粉碎。
曹cāo很少有失态的时候,不用想也知道,信中的内容肯定过于狂妄,这才惹恼了曹cāo。
武人总是不如文臣沉得住xìng子,李典一脸戾气,“啪”的一声抱拳道:“主公,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乐进也拱手道:“是啊,信上面写了什么啊?”
曹cāo铁青着脸沉吟了半响,用了好一阵的时间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气后,才冷冷的道:“孙翊小儿的狂妄之语罢了……”
几位武将还是疑惑不解,到底是什么样的狂妄之语,会惹得胸怀天下的曹cāo大怒到失态?
可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已经让郭嘉、贾诩、荀攸这样的谋士知晓了信件上面的内容。肯定是孙翊攻破了合肥,放言攻取我后方,意图联合袁绍两面夹击。
果不其然,曹cāo随后就印证了几分的想法,他淡淡的道:“孙翊小儿说要表奏其为骠骑将军、扬州牧,否则……哼哼!”
“放屁!无知小儿,也敢如此猖狂!”臧霸气的鼻子都歪了,忿然怒道:“主公,黄口小儿,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还以为天下只有他孙家所向无敌呢!”
荀攸却连连摇头道:“臧将军此言差矣,此时我等最大的敌人不是江东孙翊,而是河北的袁绍,妄起干戈,必定是灭顶之灾!”
臧霸横着脖子道:“那又如何?荀先生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先灭了袁绍,然后再挥师南下,灭了孙翊,岂是难事?”
徐晃也一脸气愤的道:“正是!连袁绍的几十万大军,我们都不怕,还怕江东那区区几万喽啰?刀锋所过,江东鼠辈还不是望风而逃?”
荀攸叹气道:“袁绍几十万大军,就算此次突袭乌巢大获成功,要想大破他几十万大军,也非朝夕可以完成。而到时候,恐怕中原的广大土地,甚至连许都,都已被那孙翊夺去……”
郭嘉眉头拧在了一起,暗忖道:“难道那孙叔弼真敢攻我腹部不成?”他没和孙翊正面交手过,只是假别人之口才略微了解过一些孙翊的信息,所以对于孙翊心中到底是何想法,实在是拿捏不准。
郭嘉一脸疑云的晃了晃头,一本正经的道:“主公,既然江东真的发兵攻取了合肥,那么江东的军力确实不容小视。而我军正到了官渡大战的紧要关头,容不得出现半点差错!”
郭嘉虽然没明说,但是也表明了态度,就是要对江东采取怀柔的政策。这可让几位热血的武将深深不满,马上又想开口反驳。
为首的曹仁却忽然轻咳了一声,怒瞪了几位武将一眼,让几位将领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
曹仁微一沉吟,便郑重其事的道:“主公,奉孝所言不错。偷袭乌巢迫在眉睫,这样的关头……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啊!”
曹cāo又把目光投向了贾诩,眯着眼睛询问道:“文和,你……怎么看?”
贾诩双手自然的下垂,面不改sè,也没有任何的身体动作,淡淡的道:“公达、奉孝、子孝皆明要理,在下附议。”
荀攸,字公达;曹仁,字子孝。
王朗静静的听着几人的对话,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躬身开口道:“老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景兴但说无妨!”曹cāo此时正处在犹豫不决的时刻,正需要众臣子的广博意见。
王朗毕恭毕敬的道:“老臣从合肥离开时,有幸见过刘扬州一面。”
“见过刘元颖?”曹cāo一听更来了jīng神,毕竟他对刘馥可是给予过厚望,急切的道:“他都说了什么?”
王朗一五一十的道:“因为当时江东众人都在场,所以刘扬州也并未说什么太重要的话。不过……却是执意的表态,意图辞去扬州刺史的职务,该由孙翊接手扬州牧!”
“什么?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李典一听勃然大怒,气的吹胡子瞪眼。
臧霸也是一脸鄙夷的道:“没想到这刘馥竟然是个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
曹cāo和刘馥交往过很长的时间,刘馥给他的印象非常好,这也才让曹cāo有了让刘馥去担当扬州刺史的原因。他当然不信刘馥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只不过……真的要表奏孙翊为扬州牧吗?
就在曹cāo犹豫未决之时,荀攸朗声道:“主公,为今之计,必须要稳住东南的局势。若想稳住东南的局势,就必须要满足孙翊的要求!所为在下认为,应当加封孙翊为扬州牧!”
“什么?公达你!”李典一脸的不可思议。
张辽沉声道:“即便是东南局势对我不利,也没必要让那孙翊小儿为扬州牧啊?这未免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曹cāo苦笑一声道:“要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扬州牧就能满足他的要求,那倒也罢了,他孙翊还要一个骠骑将军的头衔呢!”
曹仁慢慢思忖着道:“骠骑将军可给,而这扬州牧却万万不能给。若是让他得到了扬州牧的头衔,那么他收拢整个扬州也就变得名正言顺,若是取得了寿chūn,逼近了汝南郡,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官渡之战之初,汝南郡的刘辟响应袁绍造反,就是曹仁派兵扫荡的。只是汝南郡虽平,但是他的残余势力肯定仍在,若是让孙翊占领了寿chūn之后联合汝南的残余势力,那么即便是平定了北方袁绍,对曹军来说,仍旧是一大难题。
曹仁是曹cāo的族弟,更是他的左膀右臂,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曹cāo十分重视。此时听到这话,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沉默多时的贾诩这个时候却开口道:“孙翊断然不会出兵寿chūn!”
“文和此言何意?”曹cāo眼睛一亮。
贾诩淡淡的道:“袁术在寿chūn之时,倒行逆施,百姓易子而食。直到现在,整个淮南地区还是一片狼藉,到处是食不果腹的饥饿百姓。依在下之见,那孙翊绝不是个善人,断然不会在这种时刻去救济那些灾民……”
“唔……”曹cāo和曹仁同时点了点头。
曹cāo叹了口气道:“孙翊小儿在信中说,骠骑将军和扬州牧一个都不能少,如此看来……赏给他倒也无妨!”
几位武将虽然气的脸红脖子粗,十分不满。可是无奈几位军师和曹仁都是这样的说法,也只能隐忍下来,气的牙根都咬的咯咯作响。
“不妥!”就在众人都以为这个提议无可更改之时,郭嘉却突然开口提出了反对意见。
曹cāo眉头一皱,不解的道:“奉孝这是何意?方才不是你同意表奏那孙翊为扬州牧的吗?”
郭嘉撇了撇嘴,轻声道:“扬州牧一职无可厚非,但是骠骑将军一位,却很不妥。”
曹cāo此时不过才是车骑将军的称号,要是那孙翊封了骠骑将军,那么官位比自己还要高上一格。他心中当然不悦,只是事出从权,万般无奈。他摇了摇头道:“一个官位而已,徒有虚名,给他便给他吧……”
郭嘉一抖袍裾道:“主公,在下之意,这骠骑将军官位太小,如何能入江东之主、吴侯孙翊的法眼,不如……表奏他为大汉大将军为好!”
“什么?奉孝你疯了吗?”徐晃顿时大惊。
骠骑将军比车骑将军高出一格,那大将军比骠骑将军还要高出一格,是大汉军中最高的官职!你不想办法降低他的官位也就罢了,怎么还帮着这个大仇人提议更高的官职?
众将都是大惊,纷纷用着一种诧异的眼光看着郭嘉,就好像白天里见鬼了一样愕然。
曹cāo也被郭嘉这个提议惊的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道:“奉孝你?”
贾诩却赞叹的看了郭嘉一眼,高深莫测的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奉孝端的好计谋!”
“呃……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曹cāo先是一怔,随即就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过来了郭嘉的用意。
曹cāo哈哈大笑,赞赏的看了郭嘉一眼,朗声笑道:“正是,正是!区区一个骠骑将军也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了!这样吧,起草文书向皇帝请命,表奏吴侯孙翊为汉大将军、扬州牧!唔……位登三公之……太尉!”
贾诩眯着眼睛,yīn鸷的神sè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轻笑道:“此诏便通告天下吧,顺便让天下各路藩镇都派出使臣表示庆贺,恭贺江东的孙大将军……”
曹仁撇了贾诩一眼,神sè有些怪异。
第十一章 救袁之计
当孙翊带着强大的攻城器械霹雳车来到合肥的时候,合肥城早已易主,陈登的首级也被高悬在城头示威。
此番孙翊所行不过千余人,身边更是仅仅刘晔一个谋臣。在吕蒙、徐盛等将领的迎接之下,并不壮阔的队伍欣然入城。
孙翊先是查探了一下这合肥城的防御工事。城墙高大坚固,护城河也在开凿之中。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县城的模样,完全有了柴桑、江夏那样军事重镇的防御模式。孙翊本想对吕蒙这样的远见卓识大加赞赏,然而吕蒙却说他只是完成了刘馥未完成的事业而已。
孙翊这才知道,修建合肥城是出自刘馥的主意。不过孙翊对刘馥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见过他本人之后,也只是觉得他平庸无奇,甚至有些懦弱,也没有引起孙翊太大的兴趣。
夺得了合肥之后,孙翊就完全停止了继续北上对抗曹cāo的想法。他知道,一旦江东真的涉足中原,那么能否是曹cāo铁骑的对手,还真很难说。打算凭借这淮河之地水流交错繁多,和合肥城的坚固,成为江东和曹cāo临界的一块桥头堡。
江东如今的主要方向,还是吞并荆州,控制住长江流域,以江为险,发展实力,才是与北方抗衡的根本。
好在来到合肥不久之后,孙翊就得到了周瑜从西线传来的消息,江夏城已破!江夏郡被长江分割成了两个部分,虽然江北部分仍然有文聘派大军拼死驻守,但是江南部分已经全盘落入了周瑜的手中。
而且江南部分才是江夏的大头,许多重要的产业,尤其是屯田都在长江以南。
得到了江夏,那么襄阳便近在咫尺,可以说是为孙翊吞并荆州打下了一个很好的基础。得到消息后的孙翊也不迟疑,马上加封周瑜为江夏太守,全权代理江夏一郡的诸多事务。
相比于攻占江夏,荆州还传来了一个消息,让孙翊心花怒放——大灾终于来了!
在确信了今年荆州收成欠佳,那么孙翊对荆州的经济战就可以彻底的释放出来。孙翊私下里和周瑜、陆逊等人商量过,若想靠武力消灭荆州的十万大军,从而占领荆州,最少需要三年的时间。
而采用经济战对待荆州,孙翊自信,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如果运营的恰当,完全可能在不费多大代价的情况下占领荆州。
对于未来,孙翊总是充满了希望,不过眼下,拱卫好合肥至皖县的防御工事才是重中之重。
因为长江在合肥、皖县的背部,所以若是这一地带发生战乱,粮草的供给便是一大难题,因为隔江运输耗费太大。所以经过与吕蒙等人的简单商量,孙翊便下决定,在皖县到合肥大片淮西地区广泛军屯。他rì发生战乱,便可以做到自给自足。
金秋十月,住在合肥扬州刺史府的孙翊一时间有些躁动。他不知道曹cāo偷袭乌巢一事的具体发生时间,不过算起来也就是这段时间。
乌巢粮草被烧,袁绍军心大乱,从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曹cāo大败。回到河北后的短短几年里,袁绍身死,几个儿子也开始各怀鬼胎,争抢地盘,陆续被曹cāo消灭。可以说乌巢粮草的被烧,是袁家集团在河北帝国土崩瓦解的转折点。
孙翊知道曹cāo的能力,怕的就是他做大。现在江东实力不足以涉入中原,那么想要掣肘曹cāo,孙翊就把目标放在了袁绍的身上。
所以孙翊不容许袁绍如此大败,或者说不能让袁绍败得这么彻底,最好能够在北方长时间的牵扯住曹cāo的背部,使得曹cāo短时间内无暇全力对付江东,以让孙翊有充足的时间发展自我的力量。
可是如何能帮到袁绍?现在的自己已经出兵占领了合肥,再不可能继续向中原进兵。可是既然不能通过间接sāo扰曹cāo来帮助袁绍,那么袁绍远在河北,到底要如何帮到他们呢?
孙翊独自一人闷坐了很久,犹豫不决之下还是叫来了吕蒙、周泰、徐盛、蒋钦、刘晔等几位江东的信臣。
听完了孙翊的话,吕蒙眉头一挑,有些不置信的道:“主公,粮草乃是一军之根本,袁本初也算是盖世枭雄,如何会这般大意,被曹孟德火烧粮草?”
“呃……”对于这个问题,孙翊还真就是不好回答,总不能说我是前世穿越而来的吧?
徐盛倒是摆了摆手,有些不悦的道:“我大哥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哪来怎么多废话?”
徐盛这话说得粗犷无礼,让吕蒙有些尴尬。
孙翊佯怒的瞪了徐盛一眼,板着脸道:“子明乃我江东右都督,位高于你,怎么如此狂妄?”
“嘿嘿……谁叫他敢质疑大哥……”徐盛一扭脖,毫不怯让的朗声道。
“你!”孙翊气的上去就想给他一脚,好在吕蒙倒是很识时务的笑道:“文向快言快语,主公无需恼怒。”
孙翊淡淡的“恩”了一声,又偷偷的瞪了徐盛一眼,正容道:“袁本初粮草被烧,这是必然。只是我实在不想袁本初就此势落,从而让曹孟德迅速的一统北方。”
魏延眼睛霍然一睁,惊声道:“主公之意……是想暗中帮助袁本初?”
孙翊微微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蒋钦笑道:“那还不容易?如今我军既占合肥,可北进寿chūn,西去汝南,东攻广陵,不需要攻城略地,只需要大肆掠夺百姓粮草,便可让曹孟德困扰莫名,从而分心。”
孙翊蹙着眉头道:“此事我也想过,实在不妥。如此一来,与强盗何意?这样的行径……太失民心!而且估计此时曹孟德已经表奏我为骠骑将军,诏书还在路上。若是这样毫无信用,非英雄所为。”
刘晔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的确如此,扬州地区的百姓,对待江东孙氏一向是颇有怨恨,若是再强加掠夺,实在是影响太差。”
蒋钦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愁云,叹气道:“这可就无可奈何了。我军远在扬州,袁本初远在冀州,相隔千里之遥,如何远远呼应?即便是想帮他渡过难关,恐怕也……无能为力啊。”
吕蒙慢慢思忖着道:“刘玄德如今就在汝南煽动乱民,响应袁绍在北,只是声势太小,独木难支。若是借兵给刘玄德……”
最初刘辟在汝南作乱,曹仁派兵镇压。后来袁绍意识到了汝南在后方牵制曹cāo的重要xìng,就又派刘备带兵到汝南煽动乱民。曹cāo派去平乱的将领蔡阳也被刘备斩杀。至此刘备便在汝南形成了一股很弱小的势力。
若是真按吕蒙所言暗中借兵给刘备,那的的确确是给了袁绍不少的帮助。
可是吕蒙的话未说完,孙翊就急忙拒绝了这个建议。借兵给刘备?这不是笑话吗?陶谦借小沛给刘备驻扎,最后刘备成了徐州牧;刘表借新野给刘备驻扎,最后刘备占领了整个荆州。
刘备这样的英雄,兵甲过万可夺天下,孙翊可不敢养虎为患。
“额……如果这样都不行,那我江东若想帮袁本初……恐怕真就是无能为力……”吕蒙捏着下巴,沉声道。
“主公,陆路想与袁本初取得联系,需穿过曹孟德的万般设防,实在是千难万难。莫不如水路?”刘晔眯着眼睛,试探着道。
“水路?”孙翊撇了撇嘴,这个想法他也考虑过。可是这个年代的战船驰骋在内陆河中倒行,若是到海面中航行,这个危险系数要远远地高于江面。
周泰听了刘晔这话,顿时眼前一亮,一拍大腿惊喜道:“子扬此言当真是妙不可言!若走海路,任你曹cāo万般能耐,又如何能够阻我?”
吕蒙也是大喜道:“正是,袁本初如果大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粮草被焚烧一烬,导致兵士军心涣散。而我江东最不缺的就是粮草!若是以粮草交换北方的战马……”
“以粮草换战马?”徐盛眼睛猛然睁到了最大,狂喜的道:“好,好啊!我江东最缺的就是战马,如此一来,不仅解救了袁本初的燃眉之急,又可为我江东建立一支骑兵,实乃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孙翊却犹豫着道:“可是海面风险太高,若是遇到海风,发生些意外……”
蒋钦一摆手道:“战场之上,岂无风险?主公,末将少时便流落水上为寇,后来更随周都督在柴桑训练水军,深习水xìng。自愿亲自带兵往河北走一遭!”
刘晔也抱拳道:“主公,子扬来江东之后,少有功绩。此行愿亲往北方走一程,与袁本初谈判一番,定要谈成以粮草换战马的方案。”
见孙翊还有些犹豫,徐盛笑了笑,挺胸道:“大哥,要不我也去吧!”
“你?”孙翊眉头一皱,海面的风险孙翊深知。这徐盛可是他结拜的兄弟,若是……
徐盛好像看出了孙翊心中的想法似的,无谓的一笑道:“若有风险,小弟自当第一个承受,也不怕辱没了大哥的威名。这样犯险得事,大哥如果不方便出面,小弟自当挺身而出!”
徐盛这话说得堂堂正正,义气十足,听得孙翊不知不觉的眼角就有些湿润……
第十二章 月光皎洁
送走了吕蒙、刘晔等人之后,徐盛却自作主张的留了下来。
对于徐盛的兄弟情义,孙翊一直都十分感动。此时见他留下,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自己说呢,毕竟此次走海路北上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
等到众人都走了之后,徐盛才坐在了孙翊的旁边,旁若无事的嬉皮笑脸的道:“大哥,来合肥这么久,是不是很寂寞啊?”
想到了远在吴县的家人,也不知道陆悠现在到底住进吴侯府没有,更不知道周瑜的夫人小乔被怎么安置,孙翊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这合肥也没个家人,孤身在此,确实有些无聊。”
徐盛狡黠的一笑,把身子往孙翊的身边挪了挪,轻笑道:“大哥,那刘馥有一女儿,今年虽然才十三,可是生的却是亭亭玉立、娇羞无限,要不把她叫来今晚给大哥暖床?”
“恩?”孙翊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十三岁的孩子?亏你说的出口!”孙翊心中有些气愤,伸手就照着徐盛的后脑勺来了这么一下子。
“唔……原来大哥不喜欢年纪太小的孩子……”徐盛微一沉吟,又笑道:“对了,小弟还发现了一个美貌妩媚的妇人,好像是那刘馥的夫人。大哥,小弟这就去说一声,晚上……你就等好吧!”
“滚一边去!”孙翊没心情跟徐盛在这嬉皮笑脸,站起身来,一脚就揣在了他的后背上,恶狠狠的看着他笑哈哈的反身跑了出去。
关于援救袁绍的计策已经定下,由刘晔、蒋钦、徐盛三人带队的舰船即刻准备,顺江入海,北上河北。第一次在海面航行,又是第一次去北方,所以船上并没有携带太多的凌乱散物。
安排完了这件事,孙翊骑着马沿途返回了合肥,身子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
一旁的吕蒙好像看出了孙翊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问道:“主公……可是为他们北上一行担忧?”
孙翊叹气道:“袁本初此人刚愎自用、又擅信谗言,若想在北方扶持一支力量抵抗曹cāo,他绝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吕蒙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袁本初一生荣耀缠身,即便是这次官渡大战会大败而回,那唯我独尊的气焰也不会有丝毫的减弱。不过……”
“不过什么?”孙翊有些奇怪。
吕蒙慢慢思索着道:“不过他长子袁谭任青州刺史,次子袁熙任幽州刺史,外甥高干任并州刺史,唯独幼子袁尚一直跟随在自己的身边。如此看来,袁本初对于幼子尚倒颇有传承大业的意味。”
孙翊点了点头。这段故事他还是略有了解。官渡之战后,袁绍没过多久就病死,然而几个儿子、一个外甥都以为自己才是河北的老大,还没待曹cāo发兵征讨,就自己先打了起来。等到元气大伤之后,曹cāo出兵才很顺利地平复的河北。
不过吕蒙这话倒是给孙翊提了一个醒,袁绍死后,如果竭力扶持袁绍的一个儿子,使得河北不至于一盘散沙,那么对于曹cāo的后方,就持久是一个祸患。
可是该选择谁呢?袁谭、袁熙、袁尚、还是高干?孙翊对他们不了解,还真就是下不了决定。
他皱起了眉头,思忖了半天,便索xìng吐了一口气,不再去想。反正刘晔、蒋钦、徐盛几人已经乘船北上,该怎么处理,孙翊相信他们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回到了刺史府邸,已是夜深。扬州刺史刘馥如今已经沦为了孙翊的阶下囚,而且孙翊对他并不看重,那么这样的府邸自然就不会让刘馥再继续居住。
秋夜有着一种惬意的清凉,孙翊慢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寝房,天空一轮圆月发散着皎洁的月光,即便是没有下人掌灯,孙翊在这院子里也是可以看得真真切切。
可是刚刚推开自己的房门,孙翊就有些奇怪,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呢,迎面就扑来了一种迷醉的幽香。可是屋子中的灯光通亮,里面的陈设布置,完全就是自己的房间啊!
孙翊有些诧异的走进屋去,左右四顾,然而刚一转头到右边,就见到了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美妇人正似羞似愤的站在自己面前。
她一身红衣罩体,玉颈修长,下面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对襟是开着的,露出了里面那艳红sè贲起的肚兜,呼之yù出的酥胸凝脂如玉,半遮半掩,尤其是一道白嫩的rǔ沟夺人眼球;
这个妇人无疑是妖艳的诱惑服饰,而那双含俏含妖的眼睛,也是水遮雾绕的。脸sè有些发白,却好像已经动了情似的chūn.情媚态尽显,小巧的嘴巴微微上翘,红唇微张,yù引人一亲芳泽。
孙翊忽然想到了白天徐盛对自己说过的话,说刘馥的夫人样貌十分可人,难道就是眼前这位妇人?
只是孙翊如今才十六岁而已,这位妇人最少也要二十七八岁,相差十多岁呢,虽然这样诱惑的景致让孙翊有些心猿意马,不过脑子中还是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状况。
遥想当年曹cāo打败张绣之后,想要霸占他的婶婶,从而惹怒了张绣,杀掉了他的爱将典韦不说,更把他的大儿子曹昂都给杀死。这个刘馥的女人,孙翊可不想出现点意外,重蹈曹cāo的覆辙。
孙翊很艰难的把眼睛从她那胸口间大片裸露的肌肤上挪开,有些口干舌燥的道:“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进我的房间?出去!”
妇人本来就不愿意委身于这样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孩子,他这年纪,甚至都不比自己的女儿大上多少,若是真的把身子给了他,那真是一种奇耻大辱。
听到孙翊这话,美妇人顿时气的脸上煞白,不过苍白的俏脸上却又包涵了一种淡淡的红晕,一双凤眼更是流光溢彩,闪动着情.yù的sè彩,气哼哼的道:“无耻小人!没想到堂堂的吴侯,竟然也是个卑鄙龌蹉的小人!”
孙翊眉头一皱,心情很不高兴,尼玛我放了你,你还敢骂我?你家男人在我面前都要跪着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胸大一点,人妩媚一点就能为所yù为吗?
孙翊冷冷的道:“马上滚!见着你就心烦!”
“口是心非的无耻小人!”妇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原地不动不说,竟然又这样骂了一句。就在孙翊错愕不已的时候,面若冰霜的冷声道:“要来就来,早来早完事!别在那假惺惺的,你们男人还不都是一样?”
孙翊有些懵了,尼玛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好心好意放你一马,你不领情不说,还敢在这大放厥词?
孙翊顿时怒了,妈的这样的女人不收拾,实在是天理难容!
他两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就扯住了她那件薄薄的外衫,只听“嘶”的一声,身上的衣服便被孙翊给硬生生拨去,完全露出了里面那方处处展露着妩媚chūn.情的肚兜,仅仅几缕丝绦系在脖颈和纤腰上,大片雪白的肌肤就完全展露在了孙翊的眼下。
如果说刚才的孙翊还有几分控制力,那么这会儿面对着这个近乎半裸的美人,脑子里顿时就空成了一片,只留下了一个念头——占有!
第十三章 整顿江淮
夜晚的灯光很朦胧,靠近后的孙翊才能完完全全的看清她的容颜,一时间竟感觉哪里见过似的,万分的熟悉。忽然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物。
“你……你姓袁?”孙翊喃喃失声。
那妇人以为孙翊已经准备好了兽xìng大发,便闭起了眼睛等待这个恶魔的侵犯。可是没想到这种关头,他还有心思说话,双眸睁开,冷哼一声道:“明知故问!”
忽然间孙翊觉得身子都有些僵硬。姓袁!她……她竟然是袁术的女儿!看这年龄,明显是孙策的那个四夫人的姐姐。
孙翊的头脑顿时就清醒了。是了,这刘馥曾经是袁术的手下,只不过曾经劝说过袁术手下的将领戚寄、秦翊投靠曹cāo,这才与袁术决裂。没想到,这刘馥竟然是袁术的女婿。
孙翊放开了她,捡起了地上被撕碎的衣衫扔到了她的怀里,退后了几步到藤椅上坐好,轻咳了一声问:“刘夫人,今天的事,恐怕有点误会……”
“误会?”妇人嗤笑一声,不屑的瞟了孙翊一眼道:“若是误会,会挟持我的女儿来逼迫我?误会……会给我下这等不堪的药?”
“下……下药?”孙翊顿时睁大了眼睛。挟持她的女儿这个孙翊倒是能够想到,毕竟这样强迫别人的事,一定有她拒绝不了的原因。只是他没有想到,徐盛这小子竟然这么奇葩,竟然还想到了下药这一手。
难怪看她表情泛着拒绝的冷漠,却又一脸索求的cháo红。
孙翊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都是底下人办的错事,呃……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其实并不知情……”
孙翊忽然对她的态度转变的很好,不是因为忌惮她那个仲氏公主,或是刘馥妻子的身份,而是对于死去的袁氏的一份愧疚。一尸两命,虽然那件事早让孙翊忘记,可是看到她的姐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让孙翊本能的就有种负罪感。
“恩?”妇人显然对于孙翊的转变有些诧异,水汪汪的眸子张大,再看孙翊的模样,哪还有一点yù望展露的形象?
难不成……这少年竟真有如此定力不成?如此看来,夫君所言并不属实呀……美妇人心中疑虑,一时下不了决断。
孙翊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笑道:“夫人,这么晚了,未免元颖兄焦虑,你……还是赶快回去吧,至于你的女儿……我这就下令,马上让底下的人释放。对于今天的事……孙翊实在是惭愧不已。”
妇人没有想到孙翊竟然有着如此正人君子的一面,惊得她甚至都忘记了抬脚,不可思议的看着孙翊,眼睛甚至一眨都不眨。
孙翊笑道:“怎么?莫不是夫人吃了药,连路……都走不动了?”
妇人脸sè顿时绯红,赶紧盈盈道福称谢,接过孙翊递过来的一盏灯,满面欣然的跑了出去。
刘馥正痛心疾首的嚎啕大哭,他先投袁术,再投曹cāo,没想到今天竟然沦落到了这样的结局。甚至连自己的妻子、女儿都保护不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天晚上,女儿竟然欢欢乐乐、蹦蹦跳跳的回来了,手中还炫耀着拿着几块甜美的点心。
更让他诧异的是,自己的妻子袁氏不多时,也被几个侍女护送着回到了自己的怀抱。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孙翊手下私做主张而发生的误会。
可是即便如此,对于孙翊那正人君子般的作风,让刘馥忽生了一种好感。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又让刘馥对孙翊心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激。尤其是第二天一大早就由吕蒙带头,几位城中的主要将领亲自登门道歉,让刘馥觉得这孙翊的统治,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差。
吃过午饭的刘馥左思右想,终于下定了决定,诚心归附孙翊。
自从来到扬州,成为扬州刺史之后,刘馥就开启了一大堆复兴扬州经济的措施。只是刚来几个月合肥就被孙翊攻下,使得他心中的抱负还难有机会再一一施行。
所以刘馥鼓起勇气,以下属的身份拜见孙翊。
对于刘馥的来访,孙翊有些吃惊,还以为他是为昨天自己的鲁莽而兴师问罪的呢。没想到这刘馥倒是态度谦卑,见到了自己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脸恭敬的道:“沛国相县刘馥见过主公!”
孙翊不知道这刘馥的才能到底多大,但是曹cāo一代人杰,能把他放在扬州刺史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上,显然此人有着他独到的能力。对于这样一个人的诚心归附,孙翊当然欣然接受。
他没想到徐盛一个无厘头似的举动,竟然博得了这样一个名士的投靠,不禁有些感慨世事的变化无端。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刘馥面前,伸出双手把他扶起,随和的笑道:“若有刘元颖助我,那这江淮地区,我自可高枕无忧了!”
刘馥也不假惺惺的推脱,直接说出来自己关于整饬扬州的见解,恭声道:“主公,馥来扬州也有半年之久,亲自考察各地多时,也遍寻各地名士,共梳理了八条治扬措施,还望主公采纳!”
孙翊眼睛一亮,大喜道:“八条措施?好啊!快快道来!”
刘馥点了点头,徐徐道:“自淮南袁术倒行逆施,使得我江淮地区流民增多,一盘散乱。所以属下建议把合肥周边的流民都召到城中来,分给他们种子、农具、耕牛。如此一来,不仅可使主公在此地深得民心,更免去了流民造乱的情况发生。”
东汉末年,因为各诸侯的频繁作战,使得人口已经大幅度减少,所以这个时候,人口才是最重要的财富。
孙翊点了点头道:“这条准了,下一条呢!”
刘馥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孙翊,大喜道:“第二条便是要疏通水流。江淮地区大小河流遍布,密而乱,一场大雨则可几次变更河道。所以属下建议在芍陂、七门、吴塘等七处修建堤坝,控制水流走势。
平时可控制水流灌溉田地,使收成丰厚;战时则可更改水道,阻击敌军南下攻我的行程,甚至可连决数堤,形成水淹敌军之势!”
“唔……你继续说。”孙翊背着手,一脸深沉的在屋子里踱步。
刘馥继续道:“合肥之地虽非中原,却紧靠中原,尤其是濒临徐州儒家圣道之地。可在此广开学堂,让中原各地名士皆有意前来避世传业,不仅可吸引天下智士前来,更可是此地民风淳朴、百姓安居,那么江淮之地,将再无乱匪出没!”
刘馥上任扬州刺史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先后平服了各地数处叛乱,可见此地百姓民风剽悍,不通教化。可是如果刘馥这几条政策下来,完全就把合肥治理的井井有条。
看刘馥还要继续说下去,孙翊却哈哈大笑着摆了摆手,欣然道:“元颖真乃大才!有你助我,何愁江淮之地民心不向我?此地……吕子明为武将之首,那你刘元颖便为文臣之首,整饬江淮地区,你可愿意?”
刘馥听后大喜,赶紧下跪施礼道:“多谢主公,属下定当竭尽所能,治江淮地区一个太平盛世出来!”
孙翊微微点了点头,沉吟道:“不过那扬州刺史的名号是永不了了,一个小小的合肥令……不知你愿意否?”
刘馥喜sè不改的道:“只要能为主公办事,官职大小又有何妨?”
第十四章 孙翊升官
建安五年十月,袁绍派车运粮,并令大将淳于琼亲自率兵万人护送,囤积在袁军大营以北约四十里的故市、乌巢附近。
而曹cāo则采纳了许攸的建议,亲率步骑五千,冒充袁军旗号,人衔枚、马缚口,各带柴草一束,利用夜暗走小路偷袭乌巢。
到达乌巢后,曹cāo丝毫不犹豫,立刻围攻放火,顿时整个故市、乌巢附近火光震天,十余万大军的粮草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袁绍也是一代人杰,获知曹cāo袭击乌巢后,一方面派轻骑救援,另一方面命令张郃、高览率重兵猛攻曹军大营。因为他知道,曹cāo敢贸然出兵几十里偷袭本方的粮草基地,那么他的大营之内必定空虚。
可是没有想到,曹营在曹洪、荀攸的坚守之下,寸土不让,使得袁绍久攻不下。
当曹军急攻乌巢淳于琼营时,袁绍增援的部队已经迫近。曹cāo毫不怯让,励士死战,大破袁军,斩杀了淳于琼等将领,并将其粮草全数烧毁。
张郃、高览闻得乌巢被破,知道袁军此次粮草一失,定然是全面溃败,于是投降了曹cāo。这两员将领的投降,更导致了袁军的军心动摇,内部分裂,使得袁军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大军崩溃。
曹军如秋风扫落叶之势,大破袁军,缴获辎重无数,俘虏敌军近五万人,歼灭敌军更达七万余人!
袁绍十几万大军南下进攻许昌终于以一场大败而告终,仓惶之下只带领着八百余骑退回河北。历时一年多的官渡大战,以曹cāo的全面获胜而告终。
此消彼长,虽然袁绍地盘没有失去太多,但是损失了十万jīng兵的他再难有南下进取中原的资本。而曹cāo解了官渡之危不说,更收降了袁军的数万降卒和数员猛将、智士,至此曹cāo终于成为天下第一大诸侯。
时间已至十月下旬,这个时代信息的传递十分缓慢,远在合肥的孙翊还未曾得到关于官渡之战结果的消息,却忽然听说朝廷派来的天使驾到。
一听到这个消息,江东众将都显得很振奋,即便是一向沉稳的孙翊嘴角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一丝笑容。
刺史府内,孙翊大气的坐在高位上,左右吕蒙、魏延、刘馥、周泰等文武分居两边,一双双有神的眼睛盯着厅内这个年纪大约有三十多岁的老太监。
本来天使宣旨,代表的是当今的天子!无论文武官员,或是普通百姓,当天使拿出圣旨准备宣读的时候,都要恭恭敬敬的跪地听宣。
然而这刺史府内的众江东官员,就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像个大老爷似的端端正正的坐着,谁也没有起身下跪的觉悟。尤其是魏延,眼睛还颇为不屑的睨着这个老太监,冰冷的就像是刀子一样。
那老太监何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当年他到河北,给四世三公的袁绍宣旨的时候,那也是稀稀拉拉的跪倒一片啊,怎么到了这江东的地盘,竟然受到了这样的冷落?
受到冷落也就罢了,你们那种吃人似的眼神,也没必要这么吓人吧?尤其是看向魏延那冷峻的面容的时候,老太监的双腿都不由自主的打颤,面sè更显得苍白。
老太监就感觉进了土匪窝似的,两面都是些山大王,在这里面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啊。好在他年纪大,也算是见多识广,对于这种局面,很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的境遇。若是换了个年纪点的天使,硬是摆着皇家的架子,那少不得又要沦为前翻那个黄公公的下场。
他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着左右两边的“大王”们纷纷躬身拱了拱手,然后又毕恭毕敬的对孙翊道:“吴……吴侯,您老看……现在可以宣旨了吗?”
“啪!”孙翊眼睛暴睁,一下子就拍在了身前的桌几上,恶狠狠的道:“孤很老吗?”
老太监被吓的顿时双膝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朝着孙翊连续磕了三个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有眼无珠……”
“好了!”孙翊摆了摆手,打断了这老太监的做戏,冷冷的道:“赶快宣旨吧!别忘了你的正事!”
“是是是!奴婢遵命!”这老太监说话的声音颤颤悠悠的,去怀中取圣旨的手也是瑟瑟发抖,看得几位将领都是一阵好笑。
刘馥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他没想到孙翊竟然把汉室这样的看待。不禁看向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奇怪的意味。因为在他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当年袁术的影子。
老太监就好像犯了老年痴呆似的,慢悠悠的从怀中取出了那道圣旨,握在手中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吓的,脸部的肌肉都有些扭曲。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便想站起身来宣旨。
可是就在他膝盖刚刚离开地面的时候,魏延却如同炸雷似的咳了一声,顿时把这老太监吓得差点直接就趴在了地上,哪还有力气站起来,又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圣旨,胆怯的瞅着孙翊道:“吴……吴侯,奴婢可以宣旨了吗?”
“恩……”孙翊就好像是用鼻子出气似的。
老太监咽了口唾沫,定了下心神,才低声读道:“建安五年十月初二,汉第二十九帝巍峨寰宇,智达天下,难有比及……”
在絮絮叨叨的一大堆废话,听得众人都快要睡着的时候,才终于听到了关键之处:“今吴侯孙翊劳苦功高,大功于社稷,故加封为太尉、大将军,领扬州牧,钦此!”
“什么?太尉,大将军?”听到最后的时候,众人都是竖起了耳朵,静候那“骠骑将军”四个字的出现,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得到了“太尉、大将军”这五个字!
在众人的诧异中,魏延好像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向孙翊道喜道:“恭喜主公,加冕太尉、大将军,这可就是天下第一等的重臣了!”
太尉是三公之一,主要的职责是管理天下的兵马,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部长。而大将军则是位同三公,主要的职责是统领天下的兵马,相当于后世的天下各大军区的总司令。后来改制之后,三公废除,太尉便也被大司马所替代。
加封孙翊为大将军、太尉,那可真就是说是天下间除了皇帝之外,权力最高的人了!只不过孙翊明明与曹cāo有阋,他怎么会送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礼?
吕蒙还在目瞪口呆,好像还没有从震惊中舒缓过来。刘馥却眯起了眼睛,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道:“主公,这大将军、太尉一职固然是好事,可是……”
刘馥的话语微微一顿,又继续道:“先前河北的袁本初为天下的大将军、太尉。此时罢免袁本初,而加封主公,这……恐怕有挑拨离间的嫌疑。”
孙翊微微一笑,笑道:“曹cāo的小人心思,我如何不知?”他冲着厅中那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天使摆了摆手,让他下去,然后又道:“曹cāo此时全力对抗袁本初,怕的就是我与他联合,南北出兵,共同击他。所以才有这样的封赏,也不足为怪。”
吕蒙蹙着眉头,沉吟道:“曹孟德手中掌控天子,即便是封赏主公为大将军也不影响他在天下世子心中正统的名声。不过……”
“吕都督有何担忧?”周泰迫不及待的问道。
吕蒙脸sè很难看的道:“袁本初此人看似心胸豁达,实则狭隘无比。此番朝廷罢免了他大将军、太尉的官位而给了主公,那么此人必定会对主公恨之入骨。那么主公想要暗中帮助他的这件事……恐怕就难以实现了……”
“啊?”听到吕蒙这么一说,孙翊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袁绍那人xìng格很差,此时江东已经派去了刘晔、徐盛、蒋钦三人组成的团队到河北洽谈合作,若是在这个时候让袁绍得知了大将军的头衔已经被自己夺去,那么他们三人定然是陷入了一个危难的时刻!
在这个时刻,孙翊忽然觉得在海面上的航行十分安全,反而徐盛三人与袁绍的相处……才是万般的凶险。
第十五章 袁绍大怒
官渡一场大战,让袁绍损失了十几万他一生打造出来的jīng兵,武器、辎重、图书、珍宝更是丢失了不计其数。好在在部下蒋义渠的帮助下,终于带着八百骑兵仓惶返回了河北。
田丰是袁绍手下的谋士,在官渡之战前,曹cāo往徐州进攻刘备,他就建议袁绍偷袭许昌,然而袁绍却以儿子生病为由拒绝。
后来田丰又奋力直言袁绍的缺失不当之处,又指出了曹cāo兵力部署的优劣之处,认为中原之地百姓疲敝,粮食不足,应该用持久战,可惜这点又不被袁绍采纳。田丰力荐之下,竟然被袁绍下狱。
袁绍兵败之后返回邺城,第一件事不是放出当初屡屡直言、却又针砭时弊的田丰,而是下令直接斩杀了他。因为他认为,自己当初不听田丰之言导致大败,如果把他放开张扬出去这个消息,肯定会被天下士人耻笑。
回到冀州后,各处又发生了很多叛乱,无奈之下袁绍又不得不兴兵讨伐。好在这些作乱的叛臣与曹军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也并未让他放在心上。
然而朝廷中却忽然传来了一个消息,让他顿时勃然大怒。朝廷竟然以他作乱为由罢免了他的大将军职位,改由江东的孙翊为大将军!
袁绍一生最在乎的就是脸面问题,听到这个消息怒不可揭不说,加上他官渡之战大败导致的心中抑郁,本来健朗的身躯,竟然一夜之间就垮了下来,一下子就病倒在了床上。
袁绍一共有三个儿子,袁谭、袁熙、袁尚。在袁绍病重的这个时候,作为人子,当然要无微不至的照顾在他的身边。不过更为重要的是,袁绍直到今rì,还没有确定一个继承人。
话说刘晔、蒋钦、徐盛三人带着四五搜大楼船漂洋过海,终于抵达了渤海湾,在海兴城附近成功登陆。
他们一路行来,可以说是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出现一点孙翊所担忧的惊险场面。说来也是,中国的领海,受温带大陆xìng气候的影响,向来比较平稳。
江东三人所行一共带了不过五百水兵,也并没有携带太多的东西。不过为了表现合作的诚意,还是携带了五万石粮食。这五万石粮食在江东,可以说是九牛一毛,可是对于这刚刚打完仗的冀州来说,却是一笔惊天的财富。
来到了冀州之后,刘晔几人也不犹豫,直接奔赴了邺城,去见袁绍。手握印有江东吴侯印的文书,一路上倒也能畅通无阻。
议事大厅内,袁绍病怏怏的坐在主位上,十一月份,天气已经转冷,可是这袁绍显然病情很重,不停的冒着虚汗。
左右两侧,都是袁绍手下的文武大臣。左侧前三位,分别是审配、逢纪、郭图。本来袁绍一共有四大谋士,只不过许攸因为官渡之战中投靠了曹cāo,使得如今四大谋士仅剩其三。
右侧的前三位是几个年轻的武将。年长的不过三旬,年幼的甚至还不足二十。正是袁绍的三个儿子,袁谭、袁熙、袁尚。不过观其相貌,第三子袁尚虽是年幼,但是却生的仪表堂堂,颇有一点宋玉潘安的相貌。
厅中的三人,正是从江东远道而来的刘晔、蒋钦、徐盛。
左右两侧文武几十个,使得这厅内显得氛围深重肃杀,虽然经过了一场大败,但是不可否定的是,袁绍在这里,的确有着不可侵犯的威仪。
不过他们三人站在厅中,却显得不卑不亢,毫不畏惧。尤其是徐盛,眼睛甚至还饶有兴致的在两边文臣武将的脸上打量,就好像是来参观一样。
一早就听说是江东来的使臣,碍于面子袁绍才不得已出来见上一面,看到他们三个这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既从江东而来,所为何事?”
刘晔向袁绍拱了拱手,笑道:“邺侯,我等此番前来,是为你道喜来了!”
“道喜?哼!”袁谭冷哼一声,撇了撇嘴道:“如今我军官渡大败,你是来看我河北笑话的吧?”
袁谭此言一出,刘晔就知道这人是个庸才,不禁笑了笑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道:“邺侯,众所周知,乌巢一场大火烧尽了河北积攒数年的粮草。而我江东却粮草充盈,又有水路延海而来,自有运输之便。”
审配一听眼睛顿时一亮,惊喜的脱口道:“子扬此言当真?”
审配字正南,是袁绍手下的头号谋士。他当然清楚袁军如今所面临的困境。虽然官渡一场经历了大败,但是却不至于让河北雄师就此一蹶不振,河北富庶,更有雄兵几十万,官渡之战损失了十几万人,却丝毫影响不了袁军的根本。
但是如今袁军面临的最大的困难就是粮草。粮草不足,使得袁军再没有四处用兵的可能。而刘晔这个提议,无疑是解了如今河北面临的困境。
刘晔轻轻一笑,向审配拱了拱手道:“这位想必便是名动天下的正南兄吧?”
审配连忙还礼道:“不敢。”
刘晔笑道:“我家吴侯派我等三人千里而来,所为就是与邺侯共商合作,共讨争霸天下的大计。如今河北缺少粮草,如要合作,我江东自当竭尽所能,提供粮草。”
审配顿时大喜,激动的脸皮都在不停的抖动,兴致勃勃的冲着袁绍道:“主公,如有江东提供粮草,那我河北几十万大军便又有了征讨天下的资本!官渡虽败,却不至于伤筋动骨,完全可以积蓄力量,再战曹贼!”
袁绍也不知道是病的厉害,还是根本就对刘晔的这个提议不感兴趣,表情很是平淡,嘴角微微一勾道:“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逢纪字元图,和审配一样都是袁绍的心腹谋士,一同统领军事。他见袁绍似乎不为所动,眼珠子一转,便yīn阳怪气的道:“刘兄,你江东远道而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给我河北送粮草吧?”
刘晔微微一笑道:“那是自然,既是合作,当然便有来有回。素问河北战马高大威猛,所组骑兵更是所向披靡……”
还没待刘晔的话说完,逢纪就讶然失声道:“你……你是想以粮草换战马?”
一直沉默不语的徐盛眉梢一挑,理所当然的道:“江东素少战马,而河北又缺粮草,你我两家正好互补。如此一来,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此事万万不可!”说话之人乃是袁绍的外甥高干。他此时为并州刺史,而并州产马最盛,甚至比幽州的战马品种更优。这战马向来都是高干换取利益的最大由头,若是以战马换粮草而慰藉河北各州,那他才不愿意做这样的傻事。
审配眉头拧起,沉声道:“高将军,交换一事对我河北百利而无一害,何以至于如此坚决反对?”
高干话语一滞,随后便振振有词的道:“江东之地道路曲折,水路繁多,根本不利于骑兵驰骋。我看他以粮草换战马是假,哄骗、羞辱我河北是真!”
高干作为袁绍的外甥能有并州刺史一职,就是因为他对于袁绍的心xìng十分了解,对他的所思所想早就摸透,见袁绍此时这眼角露恨的样子,便已经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郭图沉吟了半响道:“高将军此言差异,若非诚意,何以至于甘冒海面的风险而来我河北?况且我河北战马充盈,又紧靠乌桓,战马向来不缺。这粮草嘛……却是我军此时迫在眉睫的需求!”
袁绍的儿子袁熙为幽州刺史,见几位军师都赞成这个意见,便义正言辞的道:“父帅,儿腆为幽州刺史,自当为我河北雄师做打算,这战马……儿子幽州愿一力承当!”
高干一听大喜,连忙折服的拱手道:“二哥大义!”
郭图也是眼睛一亮,十分恭敬的向袁熙拱了拱手,赞叹道:“二将军公义,实乃天下少见。”
审配、逢纪也是连连向袁熙表示敬意。
袁熙知道这几位谋士都是父亲的心腹,见得到了他们的赞许,感觉就像是得到了父亲的赞许一样,心里美孜孜的。
不过下手的高干看到这一幕,却是冷冷的一笑,看向袁熙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白痴一样。亏你还是邺侯的儿子,竟然连他的心思都一点猜不透!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了“砰”的一声。却是袁绍用尽了浑身力气挥手狠狠的拍在了身前的桌几上。顿时桌子上的杯子、笔墨都四散而落。而袁绍的形象也露出了他暴怒的一面。
“无知孙翊小儿,掌控区区江东弹丸之地,也配我与袁本初商谈合作?我手握青、并、冀、幽四州,你不过才半个扬州,也敢于我一较高下?更敢夺我大将军的名号?此次前来,莫不是羞辱于我?”
袁绍气的吹鼻子瞪眼,脸上燥红一片。厅堂里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左右文武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会错意的袁熙更是后悔的连死的心都有,脸上红一阵青一阵,分外难看。
“把这三人统统关入大牢,细细查明来由,择rì……问斩!”
袁绍虽然病了,但是这声音却依旧洪亮如钟,震得人耳膜都发疼。
第十六章 大鱼上钩
孙翊正和刘馥一道走访淮河的分支,共同商讨该如何整理水道。忽然一个侍卫忽然前来禀报,说是陆逊赶到了合肥。
听到这个消息,孙翊有些吃惊。陆逊此时应该在吴县才是,怎么会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就跑到了合肥来?
孙翊有些奇怪,便赶紧和刘馥告辞,上马返回合肥。
回到了府中,只见陆逊正优哉游哉的捧着一本兵书耐心的读着,浑然未觉孙翊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
孙翊轻笑道:“二弟……别来无恙?”
陆逊这才抬起头,发觉孙翊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两个月未见,陆逊觉得孙翊比在吴县的时候更加成熟干练了不少,尤其是脸上的皮肤已经变成了淡淡的棕sè,忽然间心中感慨不已,猛地站起身就给了孙翊一个熊抱。
“大哥,前线这么苦,弟早该来陪你才是!”说着说着,陆逊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
孙翊深吸了一口气,拍了一下陆逊的肩膀,笑骂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学些妇人那样婆婆妈妈?”
“嘿嘿……”陆逊脸上微微一窘。
孙翊和陆逊两人毫无距离感的相视而坐,寒暄了一阵。不过主要还是听陆逊描述了一下吴县如今的状况,比如陆家钱庄生意的蒸蒸rì上,比如华夏军校学员听说合肥、江夏纷纷大胜的振奋激动,还有小丫头顾娆不依不饶的缠着她的娘亲陆悠住进了吴侯府……
两人絮絮叨叨了好半天,孙翊都觉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才终于把话题转正,疑惑的问道:“二弟,此番毫无征兆的前来合肥,不知有何要事?”
陆逊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欠下前身,狡黠的一笑道:“荆州来人了……”
“荆州来人了?”孙翊的眼睛顿时睁大,一脸惊喜的道:“你是说,荆州终于来人前来商讨购粮了?”
陆逊无不欢喜的点头道:“荆州此次大灾,除了江北的襄阳,宛城等地,江南各地都遭受到了或多或少的灾情。可是荆州粮食供给主要是江南地区。可以说,如今的荆州,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
“哈哈,好!好啊!”孙翊兴奋的一拍巴掌,激动的道:“此次荆州派来的使臣是谁?”
“刘景升的重臣——蒯异度!”
“蒯越?”孙翊失声而出。
蒯越在荆州也算是个身份及其特殊的重臣。他乃是汉初名臣蒯通的后人,何进在位大将军的时候,就听说了他的大名,表奏他为东曹掾。后来刘表到荆州出任荆州牧,他便投靠跟随。
刘表在荆州相当于外来客,手下的臣子大多都是荆州本地人,对他来说都是“外人”。而蒯越虽也是襄阳人士,但是却是跟随着刘表从朝廷中下派到荆州来的,所以深得刘表的信任。
尤其他在刘表身边为官,半文半武,夹在在蔡瑁和蒯良之间,不刻意讨好蔡瑁,也不故意溜须蒯良,可以说是刘表身边独树一帜的臣子。
来到了这个时代这么久,孙翊已经对各个势力诸侯身边的主要文臣武将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对于蒯越也是有所耳闻。本来他还以为蒯良、蒯越是一对兄弟,后来才知,两人根本就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对于蒯越的到来,孙翊却是心生了几丝疑虑。
这蒯越既不是蔡瑁一派,也不是蒯良一派,他所效忠的就只是刘表一人。派他来出使江东,肯定不符合蔡瑁和蒯良二人的利益。可是既然不符合这两位把持荆州军政的要员的利益,他怎么可能会被允许前往江东?
孙翊皱起了眉头,盯着陆逊半响,喃喃道:“不对……荆州就派来了他一个人?”
陆逊哈哈大笑道:“大哥果然洞察世事,没错,这蒯异度只是明面上的人物,其身后还有一人在与我秘密相商。”
“谁?”孙翊睁大了眼睛。
“蔡瑁的族弟蔡勇。”
孙翊呼了一口气,yīn沉的脸sè终于渐渐的放晴。这就对了,蔡瑁敢私自售出军粮一百万石,在荆州今年收成这么差的情况下,理应该焦躁不安才是。
北方本就少粮,西面川蜀之地根本就难以运输,南方交州也在受灾的范围,那么蔡瑁和蒯良的唯一希望就是江东。
而如今江东已经严令禁止民间贩粮,违者就地正.法。使得荆州的商人不可能在江东的民间购买到粮食。所以他们若想够粮救命,那就只有一条出路,跟江东官方采购。
知道了蔡瑁的弟弟蔡勇也暗中来到了江东,孙翊就松了一口气。这蒯越一定是打着荆州牧刘表的招牌来示好乞求,那蔡勇却不愿意过分的展露出自己的身份,就是用大量的金钱购粮。
同时来了两条大鱼,让孙翊顿时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舒畅,一仰脖,咕咚咕咚的喝了半壶水,畅然道:“等不及了,先把那蒯越叫来,咱们先讹诈一番!”
“哈哈!”陆逊兴致勃勃站起身,跟门卫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又回到了孙翊的旁边坐好。静等蒯越这条大鱼的到来。
过了没多久,就见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在下人的引荐下,神sè匆匆的进来,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高喊道:“刘荆州使臣蒯越前来拜会江东吴侯,恭贺吴侯荣升为大将军。有吴侯的英明才智,不出数年,天下定然重归安宁!”
这蒯越一身儒士身着,举止动作显得彬彬有礼,只是这模样生的却是五大三粗,十足一个武人的样子,看起来不伦不类,惹人好笑。
孙翊和陆续还那样坐着,只不过嘴角都是噙着笑意。孙翊轻咳了一声,挥了挥手道:“起来吧!不知刘荆州近来可好啊?”
蒯越心里一喜,这吴侯孙翊竟然还关心主公的身体,显然并没有把主公看做是刻骨铭心的仇人,如此一来,此番购粮成功的可能xìng很高啊!
蒯越面带笑容,又向孙翊深深一揖道:“多谢吴侯关切,我家主公虽然年迈,身体却十分康健。上月主公的次妻蔡氏要诞下一小公子,更让主公荣光满面。”
“我靠,这个老东西,半个身子就要如土的人了,竟然还生个儿子!”孙翊厌烦的骂了一句,不过对于蒯越却是和颜悦sè:“刘荆州老来得子,确实是值得庆贺。对了,这位蔡氏可是蔡军师之妹?”
“吴侯果然通晓天下事,正是此人!”自始至终,蒯越的表现极其恭敬,甚至都没有抬头看过孙翊一眼。
“蔡瑁的妹妹……”孙翊眯着眼睛,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第十七章 刘备抉择
官渡之战,让曹cāo的势力一下子空前膨胀,收降了袁绍的五万降卒,更使得他有实力、有信心睥睨天下!
携大胜之威,曹cāo觉得兵在神速,故而从官渡出发南下,令曹仁为主将,张辽为副将,带领步骑五千,直奔汝南进攻刘备。
官渡大战的时候,最让曹cāo痛恨的当属江东的孙翊,第二位便是几度祸害汝南,并且斩杀了自己大将蔡阳的刘备。只不过此时大战刚结束,元气还未恢复,曹cāo知道此时还不是决战江东的时刻。可汝南的刘备,兵少将寡,根本不值一提。
话说刘备在官渡之战时,借以联合刘表为由,向袁绍请命带兵复去汝南,联合黄巾余党龚都,陆陆续续也收拢了一千多残兵。
然而汝南一地无险可守,而且此地黄巾贼屡次作乱,各地城墙早已破损不堪,百姓贫瘠,想要坚守更不可能。
面对着曹仁、张辽来势汹汹的大军,刘备不得不想着应对的措施。
刘备的议事大厅内,文臣武将都算上,也不过十个人而已。与曹cāo、袁绍、甚至江东的军帐相比,简直就就上不了台面。
刘备马上步入不惑之年,可是想到自己漂泊半生,仍旧是碌碌无为、没有打下半点属于自己的基业,心中难免的充盈着各式各样的伤感。
虽然他如今依旧挂着大汉左将军、豫州牧的官职,可是手下文臣武将少之又少,兵甲士卒更仅千余,如今虽然占领了汝南一郡,然而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曹仁大军,他知道,他也许只有逃跑一种选择。
主位上的刘备脸sèyīn沉的十分难看,叹了一口,黯然摇头道:“曹贼已派大军南下,以曹仁为主将、张辽为副将,兴兵五千,直取汝南。对于此事,诸位……有何高见。”
刘备右下手第一位的武将面若重枣、眉脚上扬,神sè有些冷傲,一缕美髯却又添了几分威仪的英气。不是别人,正是有着“武圣”之称,忠义大名美扬千年的关羽关云长!
关羽眯着丹凤眼,轻缕着须子沉声道:“大哥,张文远素有大才,战场之上勇猛直前;那曹子孝更是征战沙场十载,未尝败绩。若是他们二人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凭我等这些新招募的散兵,恐怕难以抵挡。”
“二哥是被那曹cāo吓破了胆吧!”忽然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响起,正是关羽的三弟张飞。他没有戴甲胄,可是这魁梧的身躯,甚至比几个身着甲胄的武将还要雄壮。
张飞瞪着眼睛,满不在乎的道:“什么曹仁,张辽,就算是他曹cāo亲自带兵来攻,我也不怕!”
糜竺如今是刘备的文臣之首,不仅是因为他妹妹是刘备的夫人,他是刘备的大舅哥。更因为这糜竺是商人出身,如今刘备一军所需要的钱财供应,都出自于他一人。
糜竺向张飞拱了拱手道:“三将军勇猛无敌,世所皆知。可是此番曹军势大,而我军势弱,空有千余散兵,如若对抗,确实得不偿失!”
“糜先生所言甚是。三将军,曹贼势大,我等着实不该力敌。”说话之人三十多岁,生的却是目朗眉重,俊俏得就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白sè的银价jīng光闪亮,在这大厅里独树一帜,分外耀眼,正是大将赵云。
张飞一听急了,没想到大哥身边最主要的几个人物都不是主战一派,连忙向刘备大声嚷嚷道:“大哥,徐州之辱永生难忘,不灭曹贼,誓难罢休啊!”
谋士孙乾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我势弱,理当避之!二将军,为今之计,当避其锋芒,寻一处休养生息方是良策。”
“公祐此言不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曹贼篡夺汉室权位,掌控朝政,天下人……人人得而诛之。不过此时的确不宜与曹军正面交战。”刘备眯着眼睛沉吟了半响,凝声道。
“大哥!”张飞还是不服。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刘备皱起了眉头,不满的瞪了张飞一眼,然后才沉声道:“既然不可敌,那诸位以为,我军如今该何去何从?”
谋士简雍想也不想的脱口道:“主公,袁公虽然兵败,但是却不至于伤筋动骨,河北仍有雄兵十万,足可抵挡曹贼,我等如今正该返回河北,投靠袁公才是。”
“袁本初?”刘备有些讥诮的撇了撇嘴。
刘备在徐州时,曹cāo来攻,他就数次建议袁绍乘曹cāo后方空虚,可以直接发兵进攻许昌,然而却没有得到袁绍的同意。后来徐州兵败彻底的投靠到袁绍的阵营里后,对袁绍的刚愎自用、延误战机、犹豫不决更是心怀不满,这才有了他借兵南下联合刘表占领了汝南,意图就是想离袁绍远一点。
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袁绍,如何能够再返回?对于简雍的这个建议,刘备几乎没用什么思考,直接就予以否定。
张飞眼睛猛地张开,兴致勃勃的道:“大哥,曹军既然南下汝南,我军何不趁机东去,再夺徐州?”
“三弟休要胡言!”刘备冷斥一声,然后转头向关羽问道:“二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关羽慢慢思索着道:“天下诸雄,有中原曹cāo,河北袁绍,西凉马腾,益州刘璋,荆州刘表,还有江东孙翊。袁绍匹夫,不可投之。西凉之地远在千里,也难奔走。益州虽是偏远,然而一路行来却无敌军阻隔,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刘备点了点头道:“唔……当年的高祖皇帝便是在益州、汉中之地起兵,与项羽争夺天下。益州的确是养兵的绝佳所在。而且益州刘季玉与我同为汉室宗亲,想必不会为难我等……”
“主公,在下以为……投身益州实在不妥!”就在刘备打算当机立断的时候,糜竺却摇头反对。
“末将以为益州也不妥!”赵云向前跨出了一大步,一本正经的道。
刘备眉头皱起,凝声道:“这是为何?”
赵云做了个请的手势,糜竺便当仁不让的道:“益州之地少于战乱,乃是埋没英雄的所在。若去益州,主公的雄心壮志……又有什么机会展现?乱世方能出英雄啊!”
赵云赞许的看了糜竺一眼,附和道:“正是!主公,我等如今是要在战乱之中寻求机会,若是到了益州安稳之地,那刘季玉岂会放权给主公?”
刘备点了点头道:“子仲、子龙之言也很有理。那……不知子龙以为,我等如今该往何处?”
赵云朗声道:“江东孙叔弼刚受封汉大将军,占领合肥,威震华夏!若去江东追随吴侯,可是一选;荆州刘景升年过半百,已近昏庸,若去荆州……末将以为,也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唔……”关羽轻抚着美髯,略有同感的点头道:“如此看来,这益州确实没有江东和荆州好……”
“江东还是荆州?”刘备陷入了思考之中。
江东孙翊年轻气盛,肯定勤于战事,若去江东,领兵在外的机会肯定很多;而荆州刘表虽是年老,但是对于自己这个汉室宗亲的身份,肯定十分敏感,肯定会有很多猜忌。不过……
刘备的眼角忽然放出了一丝冷意,遥想当年他带兵投奔徐州驻扎在小沛,当时的徐州刺史陶谦就是个半身入土的老人,而这刘表……
如果说投奔江东还有很多未知数,但是投奔荆州,对于刘备来说,简直就和他当年寄居在徐州没什么两样!
想到了这里,刘备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笑意,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意气风发的道:“传令,整兵待发,目标……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