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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秘全文阅读

作者:暮古     三国之秘txt下载     三国之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生气的笑

    “捉弄一下?那为什么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啊?”大乔泛白的脸蛋上写满了忧心忡忡的焦虑,这几rì她都心乱如麻的异常苦闷。

    孙翊愁眉不展,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他敢肯定大乔在知道了吴氏久卧在床是自己的暗箱cāo作之后,肯定会对自己不假辞sè,心生不满。但是他没想到的事,在他心中一直是神经高度敏感,不敢对封建礼教有丝毫触碰的大乔竟然敢跟自己当面发作!而且是安排孙尚香去把他传唤过来,就像一个受审的犯人一般。

    看着大乔房间中跟上次自己来的时候布置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有那把折扇消失不见,虽然摔碎了花瓶,但是已换上了一个新大口彩绘青铜瓶,这下安全了,想打碎都不可能了。在看看此时的时间,已然是深夜大多数人都已经躲在房中准备休息的时刻,孙翊不由得暗想道:“难道是她看上次我那么冒失的过来都没有被大家发现,这次她jīng心准备了一番,安全系数也就更高了?”

    这也许算是一部分原因。但是纵然就算是孙翊头脑开阔,思维灵敏,毕竟还是与女xìng接触的不多。而且正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孙翊正处在这“山”中,竟然没有发现大乔对他的态度已经是发生了天反覆地的变化。从最开始的冷漠躲避,到现在竟然能主动邀请,这已经是有了质的飞跃。即便这次邀请挂上了“责问”的由头,但是在她心中这“责问”到底有几分,又有谁知道呢?

    孙尚香见孙翊yù言又止,心有怏怏的样子,歪着小脑瓜很不乐意,娇声道:“三哥说是误会就一定是误会的!而且那天人家和三哥是一起捉弄她的,你要是生气,就连人家一起生气好啦!”

    孙尚香负气似的“哼”了一声,挺着还没有发育的小身板,来到了孙翊身边,抱住他的胳膊,脑袋一歪,就靠在了孙翊的身上。

    自从孙尚香六七岁开始懂事的时候,一rì发现了她的兄长孙策在宴会上舞剑的英姿煞爽,就让她对宝剑有了浓厚的好奇和兴趣。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跟孙策苦苦哀求,想要一把宝剑,但是却遭受到了严词拒绝。没有办法,她只好找到了母亲吴国太,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平rì里一向对她最为宠爱,而且有求必应的娘亲就让也是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

    她有些苦闷,整rì里都郁郁不乐,rì复一rì的过去,如今都已近快要九岁,她对宝剑的兴趣却是有增无减。

    突然有一rì,平时里跟他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三哥孙翊竟莫名其妙的走进了她的世界。无论是带她去放风筝,教她玩弹弓,跟她一起去照顾受伤的小麻雀然后再欣赏它去自幼的飞翔……甚至他老是给她将一些让她一头雾水,又跟母亲兄长所教授的大相径庭的大道理,让她朦朦胧胧似懂不懂。但是这一切无疑打开了她原本那颗封闭的心,所谓“侯门深似海”,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孙尚香重新对这世界有了认识!而她的三哥孙翊,也毫无疑问的注定种在了她此时还幼小的心灵中。

    而且孙翊还帮着她圆了一个长久以来的梦想,她要一柄宝剑。他送给了她,而且这不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是上古名剑,有着悠悠千年传说,受着无数名人志士追捧的鱼肠剑!什么叫一诺千金?孙翊的伟岸形象在她的心中必然是根深蒂固。

    可以说此时的孙尚香对孙翊是言听计从。她年纪虽小,但是她却能够明白谁对她好,谁对她关心。虽然大乔对她也很关怀,但是跟孙翊这座大山般的挡风遮雨比起来,一切都如浮云一般。也就难怪她看到大乔对孙翊有所训斥而心生不快。

    孙翊轻轻的拍了拍孙尚香的肩膀,看到她撅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笑了笑。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小笑话,把她逗得花枝招展后,才抬起头回答大乔的问话。

    他伸手反复抓了抓下头上的痒,这古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剪发的规矩还是让他不怎么适应,而且那发髻顶在脑袋上更是难感舒适。这是很不规矩的一个动作,他自己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在旁人眼里这动作经跟大街上艺人手下中表演的猴儿一般!

    大乔含嗔带笑,妙目飞快的白了孙翊一眼,显然是在提醒他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旁边的杏儿对他也是忍俊不禁。

    不过孙翊倒是不以为意,反正也没什么外人,懒洋洋的道:“反正都已经发生了,误会不误会都没办法了……”

    他曾苦口婆心,捡了一大堆的好听话说给大乔听。然而她心中却放不下,脸上有种病态一般的苍白。孙翊看着着实心疼,真心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斤斤计较了,便索xìng耍起了无赖的本领。

    “你!你欺负人!”看着孙翊无所谓的样子,大乔气得跺脚,轻挥衣袖,恨恨的转过身去,不再去搭理他。

    孙翊像个流氓一样嘿嘿一笑,眼珠一转便有了个主意。他笑道:“听说今rì午后母亲去看望大嫂了,大嫂应该没什么事了。”

    一听到吴国太和大夫人吴氏的名,大乔来了兴趣,盈盈转身,那一个转身的瞬间是怎样的惊艳,当真回眸一笑百媚生!她大眼睛泛着秋波,眉如新月却微微蹙起,明显得是不怎么相信,不解道:“看过一次就没事了?”

    孙翊郑重的点头道:“是啊,大嫂还唱歌了呢!”

    大乔一听果然脸sè泛出了喜sè,眉疏目展,笑颜逐开,嫣然笑道:“还唱歌啦?那可真当真是好了。”

    毕竟是出身名门,吴氏也是多才多艺的。虽然不能跟大乔这种才女相比,但是在会稽的上流社会中也算上是出类拔萃了。去岁年宴过后,府内一家人其乐融融,就有过大乔抚琴,孙策舞剑,吴氏唱歌的欢快场面。

    大乔一直认为吴氏如今卧床不起虽然不是她亲手所为,但是却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让她心中担忧了好久。此时她听说吴氏竟然能够开口唱歌了,怎么能不心情舒畅?

    孙翊又道:“不过唱是唱了,母亲好像没听清啊……”

    “啊?怎么回事?”大乔凤目放出不解的疑问。她知道以吴氏的身份,宁可不唱也断然不会唱的不好,只要开口就必定是有着十足的信心。但是为何既然开口唱歌了,还会使吴国太听不清呢?

    孙翊控制住心中的躁动,被大乔直勾勾的看着的感觉简直是太**了!他喝口了茶水,润了一下略感发干的喉咙,在三女的目光的焦点下做作了半天才续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不过我听下人说大嫂身子还没打好,还老是控制不住的想放屁。”

    听到“放屁”这两个字孙尚香一点也没有女孩子该有的矜持羞涩,再想到那rì吴氏放屁的尴尬样子,反而是“咯咯”的娇笑连连。

    不过大乔倒真是一个传统的古典女子。她满面娇羞,有些抹不开情面,白了孙翊一眼,嗔道:“还不是你!”

    受了大乔一个白眼,孙翊毫无愧sè,反而心中竟犯贱一般的升起了几股温暖柔情的感觉。

    对于这种有意思的事,孙尚香当然充满了兴趣,可爱的大眼睛凝视着孙翊,急不可耐的问道:“那然后呢?快点说呀?到底怎么了嘛?”

    孙翊饶有兴趣了瞟了大乔一眼,惹得大乔脸上升起了一酡胭脂般的晕红。

    他舒爽满意的道:“没然后了啊。不过我听下人说母亲好像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呀?”

    孙翊道:“母亲说:‘你再唱一次吧,刚才你放屁的声音太大,我没听见’。”

    顿时笑声扬起。

    “哈哈……人家知道了,原来大嫂是想放屁,又不好意思。于是就说唱歌掩饰过去那声音,却没想到那声音竟然把歌声掩盖了……”孙尚香花枝招展,笑得前仰后合。

    杏儿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后,xìng子大变,明显乖巧了许多,办一切的事情都是看着大乔的脸sè。此时想笑,却看到大乔几乎毫无表情的容颜,也不敢表现的太过随意,憋得她小脸通红。

    此时大乔心中已经再无一丝疑惑,完全知道了孙翊这是在逗她。心中虽然也觉得万分的好笑,但是暗暗觉得不忿,竟有一种被他戏弄的感觉。她故作冷态生气的样子,扭过头去不看孙翊。

    孙翊笑了笑,悄悄走到了大乔身边,小声道:“你没听见吗?这里没人放屁啊……”

    “噗嗤!”

    大乔终于没能压抑住心头的躁动,破气为笑。这一笑当真如绽开的白兰花,美态而不失优雅,活泼而不失端庄,竟比天上无数的星辰更为耀眼明亮。

    当真是一笑千金,当真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逆天尤物!再加上这股淡淡的,品流极高的幽香钻入心扉,引人陶醉。孙翊终于明白了“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为什么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如此惊天的举动了。

    美人一笑,竟有如此魅力,如此让人yù罢不能!

    “讨厌啊你……”大乔挥着柔嫩的拳头撒娇般的捶打了孙翊一下,举止暧昧的竟如同热恋中的少男少女一般,脸上也是写满了娇羞媚意。

    大乔忽然神sè一滞留,大惊失sè。

    “对……对不起……”她惊魂不定了半响,这才恍然发觉到了自己的失礼之处。她刚才行为竟好像**一般,就算在孙策面前她也未尝有过如此“勾引”一般的举动。心中虽然不解为何今rì这般失态,但是热情早已经是凉了半截。

    “没事。”孙翊一脸坏笑的小声道:“我喜欢。”

    “你……你就是个大坏蛋!”大乔面sè大窘,心cháo起伏,娇羞扭捏的姿态却有着掩饰不住的chūn风柔情,又握紧拳头向孙翊打来……

第十七章 悲剧欢颜

    孙翊哈哈一笑,佯装害怕,在屋子中跑了好几圈才停下。

    他看着屏风后面桌上的古筝,心中忽然突发奇想,略有所动,故作郑重的请求道:“抚琴一曲?我还没听过呢。”

    大乔的俏脸变成了大红布,嗔道:“谁会给你抚琴……”

    其实她知道此时天sè太晚,现在若要抚琴明显会打扰到别人的休息。本来她是个很随xìng的人,别人怎么样都与她无关,但是面对孙翊的时候,给她的感觉却往往是以前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那种说不出来的情怀。她受尽了孙翊口头上的欺负,不想老是这样被动,于是对他竟是屡屡在口头上进行贬低。

    孙翊好像明知道这个答案一般,也不恼,厚着脸皮嘿嘿笑着,又问道:“那……你可有长笛?”

    大乔神sè明显展露出了伤感,失落的摇了摇头,怅惘道:“本来是有一只的,只是搬家的路上遗失了……疑?你问这个干什么?你又不会。”

    孙翊故作高深的道:“现在不会不等于以后不会。以后……嘿嘿……”

    大乔不解的看着孙翊,酥胸起起伏伏,好不壮观,“以后怎么?”

    孙翊就好像面对大海,出暖花开了一般,露出了神往的姿态。不知不觉中竟觉得心中升起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果断和希望。他目光好像能透视一般的望向了远方,神sè悠长,充满了憧憬道:“终究会有那么一rì……我吹长笛你抚琴,我唱歌来你跳舞!”

    孙翊极尽所能的想把这个场景氛围演绎的浪漫动人,但是出乎他所料的是大乔对这竟然毫无反应,大羞娇嗔道:“作死啦……什么都不敢说!”说着便叫杏儿送客。

    孙翊略感失望的喃喃道:“这就要我走了啊?”

    “这么晚了不走还干什么?难道你还想钻床底不成?”

    大乔如今才十七八岁,放到后世正是情窦初开的妙龄年纪。然而此时她却已为人妇多时,不过此时放开心思,回归本真的她,还是多少显露出了少女的青chūn本sè。

    一想到那rì钻床底所受到的苦难,孙翊现在都觉得背部还隐隐发麻。万一这会再有个人突然走过来,那可真就要再受一次苦难啦。

    有此念想,孙翊哪还敢再多做啰嗦,简单敷衍了几句,就像个小偷一般的拔腿撤退。

    毫无疑问的,几女又是一番莞尔娇笑。

    ……

    ……

    翌rì。

    这已经是大夫人吴氏躺在床上的整整第四天了。此时的她已经再没有了往rì的威风,仪态也不再那么得体雍容。她蜡黄脸上再无一丝光滑柔顺的细腻,jīng神也是极度萎靡,额头部分的那块伤疤虽然用过上好的金疮药已经大好,但是透过那遮盖的发丝,已然能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疤痕。

    “夫人,有个叫翠竹的丫头要见您。”房中的侍女过来通报。

    吴氏听到这个消息,萎靡的jīng神忽然亢奋了起来,本来连睁开眼睛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但是此时却yù强行起身坐起,尖声道:“快!快叫她过来!”

    翠竹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姿sè平平,很不起眼,可是吴氏却好像对她颇为看重,把屋内所有侍候的丫鬟老妈子都轰了出了,独独留了她一个人。

    “他可真去了?”吴氏嘴角哆哆嗦嗦,声音也是颤颤抖抖,眼中却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

    “是。奴婢亲眼所见。”翠竹两眼通红,明显是昨晚熬夜而导致的睡眠不足。

    “好!你下去休息吧。”

    确认了这个消息,证明她心中所想是完全正确的。其实那一rì深夜她去大乔的房间时就已经隐隐发现了问题。那一地的散乱,和三女表情的异常,虽然很快的几人就变的从容镇定起来,而且彼此的对答毫无破绽,但是纵然那是紧紧的一丝异常,却也如何能逃脱得了混迹后院女人圈十多年的吴氏的法眼。她本来就心中狐疑,甚至她竟然嗅到了男人的味道。在这女子熏香缠绵yīn柔的味道中,那一丝男子雄重的味道又如何能隐瞒的了?只是她煞费苦心的搜索了半天,却没有发现有男人的身影。

    而且第二rì吃饭时她是明明感觉到了腿间是被打了一下,虽然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孙翊和孙尚香两人的表情神态与往rì大相径庭,让她心中生出了疑问。事出其反必有其妖!而且更为巧合的是,自从喝了孙翊递给自己的汤之后,身体才开始不受控制。可以说十有八.九定然是那汤有问题。如果那rì孙翊真的到了大乔的房间里,那就可以肯定,这必然是几人商量出来的结果。没想到大乔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心肠竟是如此歹毒!

    于是第二天开始,她就派了自己心腹的丫鬟翠竹每天晚上都去监视大乔屋子中的一举一动,每一个人的往来。没想到就在昨天晚上,孙翊胆大包天,竟果不其然的又出现在了大乔的房间里。

    虽然敢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但是吴氏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跟孙府的三将军作对……她真的有那个能力吗?

    她其实本心不坏,只是有过强的控制yù和权力yù。她得当正妻;她得为孙策生个儿子,而且还必须是长子;她要让后院所有的人都掌控在她的手里,但是这却未能如愿。

    吴氏是孙家的童养媳,十岁就来到了孙府跟着孙家人一起生活。如今来到孙府也有十三年之久,可以说孙府上下的家丁侍女,都是她一手cāo办选拔。但是自从大乔来了以后,让她万万不能忍受。

    即便是后来孙策又纳了一个四夫人袁氏,但是这其中的矛盾却远远不如和大乔的那般大。虽然这个袁氏为人清清淡淡,平常也是郁郁寡欢,比大乔更喜爱清净,但是她却很懂得规矩,很听话。她房间里的几个丫鬟没有一个是她嫁过来时带着的,都是吴氏给安排的。

    但是大乔不同,她只要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杏儿一个丫鬟,房中不再要其他的侍女。更是仗着孙策的喜爱,竟是让孙策破例答应了此事。可以说这孙府后院各个屋中的大小事情都逃不过吴氏的眼睛,因为所有人的房内都有她的眼线,但是大乔让她如何控制?所以打压大乔她志在必行。

    但是此时孙翊加入到了对方的阵营,这叫她该如何处理?

    只不过身体的酸痛无力,加上屁股后面时常不受控制的传来阵阵恶臭让她恼火不已,不忍放弃。

    她一扭头,见到床头的梳妆台上正拜访着一个蟠螭纹镜。借助这铜镜,她看到了自己憔悴的容颜再无一丝姿sè,额头上虽然隐隐约约,但是那骇人的伤痕却好像刀子一般的狠狠的刻在了她的心里。一股无名的怒火再度燃起!

    一个女子如果连容貌都毁了,那还能拿什么去取悦男子?吴氏觉得自己再生一个儿子的想法就像一个梦一样,支离破碎消失的无影无终。

    “连儿子都没了,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吴氏双眼放出了一股狠毒的目光,脖颈间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想着:“虽然你能毁了我容貌,但你岂不知我却能因祸得福,更得母亲的疼爱怜惜!哼,管你是三将军还是二将军,害了我孩儿,我怎可就此罢休?”

    吴氏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中又重新放出了兴奋的目光,计策在心中已然形成,口中喃喃道:“二将军……二将军……对……让你们兄弟斗去吧……哈哈……”

    突然“卟卟”两声想起,声音很大,吴氏虽然听到,却仍旧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了一般镇定。

    不过恶臭的气味迅速的传来,让她想故意忽略掉都不可能,因为这让她有几分窒息的感觉。她赶忙把手伸进怀中去掏自己的香帕,但是她终究是大病未好,手指的灵敏度明显差了许多,双手在胸口鼓捣了半天都找不到那手帕的所在。

    这已经是刻不容缓的时刻了,她不知道要是再慢一点的话自己会不会就此熏晕了过去,便再也顾不得什么,双手一起使劲,只听“嗤啦”一声,胸襟处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胸口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那件大红鸳鸯肚兜。

    她却顾不得什么chūn光乍泄了,急忙火燎的翻找到了手帕,一把就狠狠的捂住了鼻子。大口的喘着粗气,虚汗都出了一身。

    “这屁臭的……哼!”吴氏对孙翊、对大乔的恨意越来越浓。

第十八章 拜见吴氏

    “夫人,三将军和小姐来看望您了……”侍女神sè拘谨,不敢抬头看吴氏的容颜。

    吴氏神情一凛,悻悻的想道:“他来看我?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她对孙尚香的一直态度很好,她那天真烂漫的年纪让吴氏是发自的喜爱关怀。但是提到孙翊就难免让她火大。她并不知道孙尚香已经彻底融入到了孙翊和大乔他们的团队中去。虽然她知道那晚是孙尚香把孙翊领到了大乔的房间,但她认为这只是大乔在利用小孩子的天真无邪罢了。

    不过她表情上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森然冷意,至少屋子里照顾她的丫鬟、老妈子们是没有那份眼力发现。吴氏再次把她那影后级别的表演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兴奋高兴立即浮现在了脸上,感激涕零般道:“快!快快邀请!”

    毕竟是要见男人,吴氏在下人们的服侍下换上了一套保守又不失雍容气度的素sè锦罗睡裙。虽然气sè苍白,容颜憔悴,但是她还是故作坚强的想要展现出大妇高人一筹的气度威势。

    “大嫂,身子可曾好些了?”孙翊一脸关心的问道。

    孙尚香也是表现的颇为关切,坐在了吴氏的床前,忧虑道:“大嫂,你怎么样了,人家可担心你了。”

    吴氏强行控压制住心中对孙翊泛起的阵阵怒火,明明打了人一巴掌,还担心的问痛不痛。人家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你是打一巴掌后还去故作羞辱,就这么把别人当傻子了么?不过她终究是混迹圈内多年的jīng英女人,展颜笑道:“多谢三叔和小妹的关心,现在已经好多了。”

    但吴氏终究是个深闺女人,所经历的所谓争斗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情。真正波诡云谲,能算计人xìng命的奇思计谋哪里经历过。她觉得这话说的太不痛快,又含沙shè影似的补充道:“等好了,奴家可是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害了我?”

    孙尚香大惊,小脸吓的煞白。孙翊看到这种表情,赶紧走到她的身边大手抚在了她的后背上,示意她放宽心思,不要害怕。孙尚香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然感受到了手掌中传来的温度和信心,冲着他开怀一笑,心中再也不那么忐忑不安。

    虽然孙尚香平息了下来,但是孙翊却隐隐发觉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苦于找不到自己究竟在何处露出了马脚,便要打探一番。大惊一般道:“哦?大嫂是被人害的?可曾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吴氏心中一惊,暗暗后悔刚才的失言,不过看孙翊的样子显然并没有发现些什么。焦虑的心也就平息下来,胡乱编道:“只是奴家的一点猜疑罢了。再说了我一个女人家的能查出什么,就算要查也得靠三叔来帮忙一二啊。”

    孙尚香听到吴氏这么说,心中那仅剩不多的疑虑也消失殆尽,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像往常一样的活泼好动,快言快语起来。

    孙翊赧然道:“小弟不学无术,哪里会查什么?”

    孙尚香一听来了兴趣,对孙翊这话很不解,皱着可爱的眉头问道:“三哥哪里不学无术了?不仅功课好,母亲和张先生都夸你。还会做风筝,做弹弓啊,为什么说你不学无术啊?”

    因为孙翊常常有新鲜有趣,又闻所未闻的想法冒出来,引得孙尚香常常称奇叫好。在他身边时间长了也就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见到任何不懂或者一知半解的疑惑都会向他提起。而且往往孙翊不仅没有显露出一丝的反感,反而是乐此不疲,每每就算是一个看似很小的问题,他也能滔滔不绝的说个半天,把孙尚香的小脑瓜都说的晕陶陶的。

    此时她见孙翊说出了一句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话,也就自然而然的问了起来。

    这小萝莉快言快语,本来她以为大嫂吴氏对她卧床多rì的原因正是自己和三哥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也就忘记了来之前孙翊对她的千叮咛万嘱咐,言语间也就开朗随意了起来。

    孙翊一听这话,暗叫不妙!本来他就已经觉得吴氏肯定是已经有所发现,至少应该是有所怀疑。好在他在来之前已经对孙尚香有所嘱托,倒也安心。哪里想到这吴氏竟然如此jīng明,几句话就把她糊弄了过去,放宽心的小萝莉竟把那秘密武器“弹弓”给说了出来!

    吴氏一听孙尚香的话来了兴趣,神态很是平和,不过她眼角中流露出来的几分凌厉机敏却怎么也逃脱不了孙翊的眼睛。

    只见她拉住了孙尚香的手,让她坐的更靠近自己,笑道:“你三哥当然不可能不学无术了,他那是谦虚。哦……对了,那风筝你跟嫂子说过就是纸鸢,本来母亲还提议让咱们一大家子出城游玩一番,放风筝来着,可惜现在嫂子着身子恐怕是去不成喽。”

    她故作伤感的叹了口气,余光瞟了被安排坐在比较远处的孙翊,才饶有兴趣的看着孙尚香道:“可是那弹弓……你会使用吗?”

    弹弓据传说在野蛮时代就已经出现,但是流行并不广泛,其用途太小,而且发shè的力量速度根本没法跟弓弩相比。所以说在军事上用不到,这样可用xìng也就小了很多。只有偏远山区的用不起弓箭的穷苦猎户或者是农家的孩子们没有玩物时解闷才会用到。孙家大户人家,当然不会有这种东西。吴氏听了也就不难不会引起诸多兴趣。

    孙尚香对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此时弹弓的使用她几乎已经到了弹无虚发的地步,挺着小胸脯傲然道:“当然会啦……人家可厉害了呢!可以说是百发百中!”

    孙翊慨叹一声,完蛋了,这下彻底崩盘了。他不是不想去阻止,但是他想到一旦阻止了孙尚香的话语,那样反而更会引起吴氏的怀疑。何况他认为孙尚香在他的培训下应该能够有那份jǐng觉,发现了这是吴氏在套她的话,但是哪里想到孙尚香不仅没有一丝的jǐng惕之心,反而有全盘托出之意。

    吴氏继续进行着她的诱导计划,面露不信道:“小小年纪就知道吹牛皮,还百发百中……”

    孙尚香不服气的大声道:“是真的!人家练习了很久呢。有一rì人家发现房檐上有一只麻雀,就用弹弓去打,当真把那麻雀打伤了呢!”说到这孙尚香满怀惭愧的看了孙翊一眼,忸怩道:“只是三哥说要怀有爱心,就算是麻雀也不能伤害。后来人家就和三哥一起帮着它把伤养好,最后还放飞了……”

    不得不说,孙翊对孙尚香的调教还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不过此时的孙翊哪里还有什么沾沾自喜的心情,反而是愁眉苦脸,写不尽道不明的无奈。他本来就没想带着孙尚香一起过来,但是她跟自己做了保证不乱说话,而且他自信就算是出了些差错他也有能力弥补开来。但是没想到吴氏的过分jīng明和孙尚香的过于单纯竟结合起来,造成了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这回好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明白那天吃饭时候肯定是被弹弓打了。”

    孙翊长长吐了一口闷气,走到了孙尚香身边劝道:“你先回去吧,三哥……跟大嫂还有事要谈……”

    “不嘛……人家不走!”孙尚香一脸的不情愿,撒娇道:“人家和大嫂还有好多话要说呢!”

    不过她哪里想到,吴氏竟然也劝她道:“你先回去吧,改rì咱们在聊。今天,大嫂和你三哥确实有很多话要说……”

    孙尚香见吴氏的双眼中好像闪烁着火苗,脸sè却yīn冷如冰,声音中有着明显的强制克制中的颤抖,尤其是那双本来拉着她的手不知何时也已经收了回去,再无一分的亲近之感。

    孙尚香心中隐隐出现惧意,再看看三哥孙翊也是一脸的严肃,绝无平时的亲和随意,让她温暖入心的感觉。

    她的心咯噔一下子,明白了!

    闯大祸了!

第十九章 冤家难解

    孙尚香已经离开多时。

    然而屋子中却仍是出奇的安静。只有淡淡的熏香和浓重的中药味道弥漫周围。

    吴氏深知就算她以孙家大夫人的身份也奈何不得孙翊半分,毕竟他是已故老家主的嫡出儿子。况且如今吴国太对他甚为关心照料。她也曾想过是不是可以通过暴露出大乔和孙翊之间的“jiān情”去一劳永逸,一石二鸟的完全解决这事。

    但是细细分析了很久,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知道就算成功了,通过这件事能够很好的打压他俩,让孙翊失势,甚至离开吴侯府,从此不再能干扰到她的生活,大乔不再能得到孙策的眷恋,甚至是仇视。但是这件事一旦张扬开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对孙家造成极其不好的影响,恐怕到时候她反而不是检举的“功臣”,反而是陷孙家于不义的罪魁祸首。

    而且她清楚的明白这件事还真不一定能成功。首先她根本就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证明他们两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单单是她的一面之词并不可信。再者以孙翊在孙府的威势和大乔在孙策心中的地位,想要硬克硬几乎没有可能。还有就是她如今虽然仍是孙家的大夫人,但是她深刻的理解到经历了近几rì的事件之后,她的影响力和威望毫无疑问是大幅度下降,而且毁了容貌,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老女人了,芳华不再。纵然是为孙家生了一个女儿,在孙策心中又哪有什么地位可言。

    所以说她并不想把矛盾公开化,尖锐化。只有长时间的通过自己在孙府经营多年的庞大人脉去向吴国太逐渐渗透这层涵义。再加上她心中秘密一样的“奇策”,定可以让吴国太和孙策发现孙翊和大乔之间的关系,这样她不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报了心中的毁容丧子的大仇,更可以把自己跟这件事情的关系完全抛开,不会受到丝毫的影响。

    但是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孙尚香的几句话让她彻底失去的控制。

    “原来自己最疼爱关怀的小妹也参与其中!”

    吴氏的伤心逐渐转化为了盛怒,她的双眸闪烁着熊熊燃烧的怒火瞪着孙翊。身体显然还未康健,再加上这怒气犹如一块大石一般沉重的压在她的胸口,挥之不去,使她被迫不停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孙翊根本不知道吴氏已经发现了那天晚上他去过大乔的房间,而且还认为他们之间有着见不得人的关系。他一直到此刻还以为吴氏是通过孙尚香的简单几句话才推测出来是自己致她于此。并不知道其实吴氏是因为孙尚香的参与而痛心疾首,这才怒火攻心的爆发出来。

    看着吴氏铁青却又煞白的脸,孙翊愧疚之心再起,歉意道:“其实……这都是误会。”

    吴氏冷笑道:“误会?这个理由有人会信么?”

    孙翊叹气道:“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实话。那一rì我只是想捉弄一下开个玩笑,却没想到那药力竟这么大……”

    吴氏气的紧握的双拳都在颤抖,怒目而视道:“玩笑?仅仅是一个玩笑,就把我害成了这样?”

    她猛地把散落在额头上的头发掩起,露出了那块虎口般大小的疮疤。吴氏的面容娇美,皓齿明眸,虽然比不得大乔那等天仙似的人物,但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坯子。然而这伤疤,在这少妇成熟妩媚的姿颜上,竟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一早孙翊就已经隐隐注意到了这疤痕,但是此时得窥全貌,仍是有悚然一惊的感觉。

    吴氏发现了孙翊的身子明显的一颤,自嘲般的冷笑一声,痛心疾首道:“我吴婉儿自从十岁来到你们孙家,上对得起公婆,下善待弟妹,每时每刻无不兢兢业业全为孙家着想。虽没能留下一个继承香火的儿子,但是也有一个女儿啊,整个孙家第三代的独苗啊!辛苦cāo劳了十多年,没有功劳我也有些苦劳吧……”

    说着说着,吴氏已是泣不成声,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随手抹了几把鼻涕眼泪。侍女们那辛苦了大半天才修饰出来的美人妆瞬间全毁。

    毕竟是心有愧疚,就算孙翊跟吴氏毫无瓜葛,对她毫无一丝情感可言,但是见到此时的场景,就算是个铁打的汉子也难免不动些恻隐之心。孙翊想很绅士风度的帮她擦去脸上如雨珠一般滚落的泪水,但是这万万不可行,只有叹气,一次又一次的叹气,低沉愧道:“大嫂别说了,身子还没好呢……”

    “为什么不说!我就要说!”吴氏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声音越来越大。

    “快!都离开这里!”门外等候着传唤伺候的侍女老妈子们听到屋内声嘶力竭般的声音,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因为屋中的那人是孙府的三将军孙翊!虽然她们可以说都是吴氏的房中心腹,往rì里都是深受吴氏恩惠的下人,但是一个主事的大丫头还是觉得此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赶紧安排众人都到院子中等候。

    但是几人从内间的外门来到外间的外门时,依然能清晰的听到吴氏那愤愤不平的声音。

    “不说别人就说你吧。我吴婉儿对你难道不像个亲弟弟那般好么?小时候你喜欢舞蹈弄棍,打坏了多少家中的稀奇珍宝,是谁前前后后帮着你说些好话的?是我!

    你六岁那年,孙府还在丹阳郡,你失手把一个当地世家的小公子推到了河中溺水而死,害怕责罚不敢回家。是谁帮你隐瞒下来,是谁神不知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件事处理的相安无事?是我!是我吴婉儿去恳求我父亲帮的忙!

    远的暂且不说,就说近的。两个月前的夜里雷鸣电闪,你不听jǐng告私自在花园中游玩,最后正被一个闪电劈个正着,昏迷不醒。是谁顾不得再被劈着的生命危险,把你从花园中抬回了房中,百般照顾采、取措施才让你逐渐转醒?这一切你都不知道吗?是我又救了你一命!

    这一切的一切,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见,就算是一匹饿狼也能被感化了,可如今的你……你的所作所为可对得起我吗?”

    吴氏的话说了好多,孙翊听着听着连眼睛都紧紧闭起。因为她的话语竟然让他眼眶有种酸酸的涌动,男儿有泪不轻弹,轻易的他真不想流泪!

    以前的事他并不清楚,但是他深刻的能够体会到吴氏对“自己”是真的百般照顾。她也就比“自己”大个七八岁,却能有如此的关怀,可以说吴氏,绝对是一个重感情的女人,她心肠善良,至少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坏!

    两个月前的那件事孙翊是知道的,那正是自己从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末rì穿越而来时所见到的场面,这个吴氏,确切的说确实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

    直到吴氏的声音渐渐停止了,孙翊才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却依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眼眶中那一片液体的蠢蠢yù动。他的声音很低沉,却字字有力:“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你不该那样对她……”

    听到孙翊的话,吴氏竟然破涕为笑,好像听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她也算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孙翊所说的“她”就是大乔。吴氏不可思议的看着孙翊道:“她?就仅仅是因为她?”

    孙翊郑重而刚毅的点着头。

    吴氏哈哈大笑,再加上那一头因为过度发泄而蓬乱的头发,毫无一点古典淑女的形象。她伸出手指怒火中烧的指着孙翊,尖声喝道:“你以为我错了?难道她就没错?”

第二十章 谁的过错

    不知何时起,大乔就已经成为了他的逆鳞,不允许任何人的欺负。你可以骂他无情无义,也可以说他虚情假意,但是他心中有了主意,那就是大乔不得受任何欺负!孙翊一听吴氏竟然这么说,脸sè一沉,冷然一笑,乜着吴氏道:“她?她一个善良简单,毫无攀比之心的柔弱女子能有什么过错?”

    吴氏发现了孙翊那种痴迷的神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气急败坏的情绪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叹气道:“一个人的对错与否跟善良柔弱有什么关系么?是了,褒姒因美貌而错,项羽因大义而错,而我……则因对孙家太过在乎而错吧……”

    孙翊心头升起了一丝不快,不满道:“你说的对,一个人的对错与否是不能根据一个人的xìng格,心地所决定。但是影响到别人的正常生活,甚至伤害到了别人的生活,那就一定是有错!”

    吴氏藐了孙翊一眼,轻蔑道:“对,我承认我索求无度,对她造成了伤害。但是她就没对我造成了伤害么?自从她进到孙府大门以来,夫君几乎只要有空,就腻在她的房间里,一呆就是一rì。但是整个后院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孙家到现在都没有个传宗接代的子嗣,你叫我这个做大妇的怎能不急?

    对,你可以说那是夫君个人的一厢情愿,他喜欢在哪谁也管不着。但是你知道么,你看看四妹她是怎么做的。论简单,论无攀比之心,四妹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你知道她是怎么做的么?”

    孙翊知道吴氏所说的四妹正是孙策的四夫人袁氏,那个刚刚嫁过来三个多月的女子。关于吴氏对她的评论,孙翊不置可否。不多的接触,袁氏给孙翊的感觉确实是那种与世无争,清清淡淡的简单女子。

    他不知道孙策的后院之中竟然还参杂着这么多复杂的事,只好静静的听着吴氏的讲诉。

    “一如既往的,她刚刚过门的那几天,夫君也是久久的呆在她的房中。时间短了还好,时间长了,她却能够顾忌到我们这些当姐姐的难处,屡屡劝阻夫君多多到各房走动。而那个她呢?你再看看她呢?难道不是恃宠而骄?

    我既为夫君正室,掌控好内院的安定和谐,本就是分内之职。略施手段,让她认识到自己的过错,又有什么不对?但是她呢,屡教不改,步步不让,你让我怎么做?”

    吴氏的语言再无一点刚才那般爆发的味道,平铺直叙的好像她是在用一个陌生人的视角所说的一切,而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一样。

    不得不说,吴氏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从开始火药味般的对峙,沉默不语;再到讲诉对孙翊的历历往事,大打亲情牌;再到火药的点燃爆发,如若井喷一般的发泄心中的情绪;再到后来情绪的渐渐平息,展露无奈;再到沉静如水,冷淡若冰,平平淡淡的叙述……

    这从前到后,竟是如同一位大儒在写一篇锦绣文章的架构一般:平铺直叙,设置悬念,逼近高cháo,高cháo迭起,高cháo余韵,最后依然是平铺直叙,却能够给人以留恋、回味无穷的感觉。

    可以说吴氏这一段跟男女xìng.爱房事的进行方法如出一辙的表达方式,能够很轻松的打动人,引起别人的恻隐之心和同情之意,使人产生共鸣。

    纵然是孙翊两世为人,但是她哪里经历过诸多女子争风吃醋,你争我斗的后宫场面。他是个男人,从来都讨厌看些宫廷内剧。再加上前世与女子几乎就没有过什么交集,这一世虽然这两个多月以来都混迹在女人堆里,但所接触的这些个女子他哪个敢真正的去了解挖掘?当然,不包括老太太一样的吴国太,和小孩子一样的孙尚香。

    孙翊对女人认识的匮乏和对女人心思的缺乏了解,让他注定是被吴氏的这一番表演吃的死死的。

    他有些发愣的看着吴氏,他不知道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谁对?谁错?孙翊此时已经是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之中……

    他前世仅仅是一个小公务员,纵然头脑有些灵活,口才比较伶俐,但绝不是一个哲学家。这一番辩证的思维让他沉默了许久也不能再发一言。

    吴氏看着孙翊一脸沉思,yīn沉不定的表情,心里暗暗发笑:“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心思终究逃不过我的眼睛……”

    孙翊闭目沉默了半响,才睁开发红的眼睛看向吴氏,沉吟道:“她……没错!你也没错!错在我身!”

    孙翊的话让吴氏大吃一惊!这跟她的设想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她以为孙翊之所以帮助大乔,完全是看在两人之间存有私情的缘故。而且他重情重义,知道了大乔受欺负肯定会多加帮忙。

    但是她是看着孙翊长大的,知道他是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凡事无论有多大的权势地位相威胁,他都会站在一个理上,这一点跟孙策十分中竟有着九分的相似。她本以为在讲诉了这么一番“大道理”之后,肯定能够让他知道其中水很深,从而脱离大乔的队伍。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直接面对孙翊开战,是想要先把孙翊从那里弄出来,然后再好撒手整饬大乔。在拿下了大乔之后,再最后通过吴国太,孙策的渗入进来,最后再让孙翊受些苦头,以达到报仇的目的。把孙翊也拿下的这种痴心妄想,吴氏有自知自明,是万万不敢想的。

    就比如说把孙翊比作是一条大鱼,大乔是一条小鱼。但是网太小,大鱼往往能破网而出。所以要想吃到鱼,就必须先引开大鱼捕捉小鱼,然后再尽全力对大鱼造成些伤害,但这大鱼实在太强,捕捉到却无可能。如若不然大鱼自始至终的跟在小鱼身边保护着它,则永远是一条鱼也捕捉不上来。

    但是此时她哪里想到,孙翊竟然不仅不想退出,反而把所有的过错都拦在了自己身上。这就无异于大鱼永远保护着小鱼,如果吴氏真的把这所有的过错都算在他的头上,就等同于拿着小网捞大鱼,怎么可能成功?

    孙翊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竟然让她苦心经营的手段全部落空!

    只听孙翊继续说道:“别再去为难她。我站在此,要杀要罚,悉听尊便!你们毕竟是姐妹,本就该好好相处,和睦为善。你的想法我会转告她的,只求你能胸襟大度。还有,那对‘飞凤翔宇’玉镯是她母亲生前留下来的唯一遗物,希望你能还给他。”

    孙翊这话说的虽然很郑重,但是竟有几分乞求的味道。这更是让吴氏一头雾水,大为不解。

    “看他这样,明明是被我刚才那一番表现语言所打动了啊……但是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要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呢?他小时候一直就很擅长推卸责任啊?难道……他真的对她感情至深如此?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因为大乔的美sè而偷情?”

    吴氏脑子里面想了半天,看着孙翊怀疑道:“你……对她很好啊。”

    孙翊不置可否,没有答话。

    吴氏又好像开导一般的问道:“她值得你这样么?感情再好又有什么用?她终究是你的嫂子,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是,现在是能逞得了一时之欢,但是你觉得天下有不透风的墙么?”

    吴氏这几句话正说在了孙翊的心坎上,更是激起了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和推卸不掉的责任!他再度昂起了笔挺的胸膛,堂堂正正的气势宛若睥睨八方君临天下的霸主,神sè威严肃穆,竟是把吴氏吓了一跳,这种天下我为先的气势,她甚至在孙策的身上都没有瞧见过!

    孙翊不理她那也不知道是因为病还是什么原因而再度煞白的双颊面容,回味着道:“我常常教导小妹,说过一句话,今天也送给你。叫做‘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世界上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信,那只能说明那墙的坚韧刚强远远不够!”

    他看了一眼双眼放出好奇的光芒的吴氏,又继续慨然道:“一个带把的男人,如果连这点韧xìng都没有,这份刚强都不存在,又何称得上是男人!我孙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是那面密不透风的墙!我的胸膛,我的身躯,我的生命,去保护那墙里的一切!”

    他用一个轻蔑的眼神撇了吴氏一眼,不屑道:“所以,你想欺负她?有我在,就永远不可能!”

    好多年了,自从孙策开始讨伐江东,有了自己的根据地,吴氏就已经再没有了担惊受怕的rì子。但是孙翊的这番言论,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让她如此狼狈的冷汗直流,心中发凉。

    她镇定了一下神绪,意味深长的道:“我听说你大哥今rì就会回来了……”

    “孙策要回府了?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消息。”

    孙策已经离开家一个多月了,在吴郡处理一些严白虎的余孽。

    孙翊当然明白吴氏所要表达的意思,她这不是在说要他和大乔注意些影响,因为她对他和大乔的关系根本就是毫无兴趣。她这是在暗示自己,孙策回来了,她就很有可能去告密!

    不过孙翊对眼下的形势判断的很清楚,告密对她来说绝无半点好处。鱼死网破?真的到这层关系,网肯定会破,但是孙翊自信,鱼不会死!

    孙翊凛然道:“回来了又怎么样?你敢去说?”

    “你!”吴氏言语一滞,刚才她不过是想出言将他一军,打压一下他高昂的气势。但是哪里想到他好像完全看通了自己的心思一般,气的她是张口难言,干瘪了半天才大叫一声:“来人啊!把他给我轰出去!立刻!马上!”

第二十一章 大乔解惑

    “……本来人家还以为三哥受到了大嫂这么一番言语肯定会害怕呀,但是哪里想到三哥不仅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说什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什么‘一个带把的男人,如果连这点韧xìng都没有,这份刚强都不存在,又何称得上是男人!我孙翊,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是那面密不透风的墙!我的胸膛,我的身躯,我的生命,去保护那墙里的一切!’”

    此时在大乔的闺房中,孙尚香小大人一般的样子,瓮声瓮气、有模有样的学着孙翊的声音。

    原来那时孙翊和吴氏让孙尚香走时,孙尚香自知闯了大祸,一高兴话说多了漏了陷。只能乖乖的离开房间。但是她终究是年小好奇,对自己走后孙翊和吴氏要谈论些什么很感兴趣。

    她出了房间就在外面猫在了窗角下,想要偷听一番。虽然有几个下人发现了她如此的举动,但是她是堂堂的孙家“大小姐”,吴侯亲妹妹的身份,寻常下人哪敢去管她?再加上府中无人不晓得这位大小姐平rì最喜欢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比男孩子还调皮捣蛋,对这听墙角的作法也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虽然这窗子离两人交谈的距离比较远,但是这毫不影响孙尚香对两人的对话全程都听的一清二楚。一是因为两人情绪都比较激动,说话声音很大;二则是孙家人有着很好的遗传基因,每一个姓孙的人都有着很好的听力。

    听过了他们二人的所有对话内容,孙尚香再是年纪小不懂事也明白了他们口中所说的“她”就是自己的三嫂大乔。既然事情跟大乔有关,而且近些rì子来因为和大乔处于同一战线上,两人的关系进展飞快。再加上她还年幼,有了心里哪能跟自己亲近的人藏着掖着,也就跟大乔和盘托出,细细讲了孙翊和吴氏之间的每一句对话。

    大乔浅施粉黛,凤蝶低髻。却面若桃花,红晕外露。星眸含羞,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的两缕发丝透露着几分诱人的风情,却难以掩饰她举止形态上的扭捏娇羞。默默的听着孙尚香唧唧喳喳的说了半天,也不发一言。

    被孙翊培养出来的习惯让孙尚香有任何不懂的问题都会去问。

    此刻她身子靠在桌子上,小手拖着香腮,样子可爱到了极致,嘟着粉嫩嫩小嘴道:“‘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这句话三哥老是跟人家提起。说是表达两个人之间爱情的。人家问三哥什么是爱情,他却老是嘀嘀咕咕说一大堆人家根本就不懂的东西,听都听烦了……三嫂,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啊?”大乔显然是被孙尚香这么孟浪的言语惊了一下,纵然面对这一个小孩子,听到这个词语也是不禁觉得难以启齿般的羞涩。

    她心中又气又羞,气的是孙翊言行这么竟如此荒唐,别说是个小孩子了,就算是跟一个成年的女子说这些东西都是太过分。羞的是如今孙尚香已经开口问了,可是她年纪小并无大碍,然而这却让她如何开得了口去解释?她活了将近十八年,可是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人跟她谈论起这个敏感话题。

    大乔心中忐忑打鼓了半天,还是决定撒个慌。她认为孙翊跟孙尚香讲这些东西是完全不对的,所以虽然是撒谎,也倒没有太多的心理压力。她贝齿轻咬朱唇,犹豫了半天才道:“三嫂也不知道。”

    本来孙尚香是靠在桌子边上的,毕竟蹲在窗子底下那么长的时间让她很感困乏。但是听到大乔的言语却突然身板坐直,神情也正sè不满起来,叫道:“三嫂你骗人!三哥都说了,成亲的人都会知道爱情的!那是一种感觉!”

    “爱情?一种感觉?”听到这话,大乔忽然心慌意乱,有点坐立不安起来。她的表情变换的很快,明显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那种感觉……我……确实没经历过……”大乔眼睛不知瞅向了何处,思维也不知涣散到了哪里。

    孙尚香看得出来,她的表情很郑重,明显说的实话。jīng致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不解的喃喃道:“不对呀,三哥明明说成亲了就会有那种感觉的呀。难道他在骗我?”

    “没!没有!你三哥对你那么好,怎么会骗你!我……我可能比较特别吧……”大乔赶紧给了孙尚香一个颇为满意的解答。

    孙尚香嘻嘻笑着,不过眼珠一转,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又问道:“那带把是什么意思啊?男人都带把吗?”

    大乔白皙的俏脸瞬间变成了一张大红布,啐了她一口。她已为人妇,当然明白这带把到底代表着什么意思,不过这词竟比刚才那个还要过分!

    看着孙尚香天真无暇的样子,这回大乔可是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如果说刚才那个词她还能强忍住心中的羞意进行几番言论,但是面对这个词……叫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怎么开得了口。

    “这……那个……这……肯定是你听错了!”大乔冥思苦想,琢磨了半天也想不出能蒙混过关的言辞。

    孙尚香一掐小腰,小脸负气一般的道:“哼!人家耳朵可好使了,不可能会听错!肯定是你又不想告诉人家,不告诉拉倒。人家问三哥去!”

    大乔一听大惊,这……这个问题怎么能够去问题他,赶紧拦住孙尚香道:“不行,不能问!什么问题你都问,但是就是这个不能问,尤其是你的三哥!”

    孙尚香不解道:“为什么不能问?三哥都说了,有不懂得就要去问的!你什么意思嘛……自己不告诉人家,还不让人家问三哥……不行,人家要向三哥去告状!你快让开!”

    见大乔浮了她的意见,小萝莉变得愤愤不平。

    大乔当然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见识,而且她也是知道孙尚香最爱使小孩子xìng子,虽然表面上展现的很生气,但是却恰恰相反,这只是临时而已,她绝不会跟自己熟稔的人斗气。

    大乔想要拦住孙尚香离去的脚部,但是她终究比不得小孩子,相对矜持了许多。孙尚香左绕右晃,轻而易举的就逃离了大乔的拦截。到了门口还跟她做了几个鬼脸,努着鼻子道:“人家这就去问三哥!”

    羞涩,心慌,发愣,沉思,无奈……这片刻的两个问题,竟然大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恍惚起来……

    ……

    ……

    孙翊正在园子中优哉游哉的闲逛。

    刚才听到孙尚香的问题和大乔知而不答的羞涩样子之后,逗得他是捧腹大笑,前仰后合。“这小萝莉当真是有趣,有了她在我和大乔之间当个传话筒,做什么事都方便了很多……”

    不过对于那个问题,孙翊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实情相告,给仈jiǔ岁的小女孩讲xìng知识确实有点太过惊世骇俗了。就算是他前世的二十一世纪,仈jiǔ岁的女孩子有xìng知识的又能有几个呢。还是等她再长大一些,情窦初开的时候再多多教育一番。

    于是便随意找几个借口敷衍过去。

    突然孙翊听到后面有人在叫自己。

    他回头一看,竟是那门卫李得贵。便笑道:“得贵啊……有事?”

    李得贵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从胸口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出来。这纸包孙翊是认识的,正是装泻药的那种包装。

    李得贵恭敬道:“嘿嘿……三将军。俺打探了多rì,昨天终于又弄来了一包,便赶紧给您送过来了。”

    他的称呼是“您”而不是“你”,让孙翊微微的感受到不怎么适应。再看到他一脸恭顺兴奋的样子,孙翊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力的味道!怪不得前世那些官员宁可尊严不要,也要往上爬;怪不得今世那些名门公子巧利各种名目来讨好自己。

    权力!竟有如此魅力!

    看到李得贵只因为完成了自己一个随口的任务就如此的兴奋异常,孙翊不心cháo涌动那是假话。其实这泻药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但是他不能拒收而浮了别人的好意。然而道了声谢之后,那李得贵竟然还不想走。

    “怎么,还有事?”

    李得贵道:“张府来人说,吴侯就要回来了,张先生要三将军明rì过去,他说要考校一番,免得再吴侯脸下丢了面子。”

    这几rì因为吴侯府中出了些事,孙翊也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去张昭那里上课。

    听了这话,孙翊点了点头。看来孙策是真的要回来了,吴氏还真是所言不假。

    “还不走?还有事?”

    李得贵憨憨一笑,挠了挠脑袋瓜道:“最后一件事了。那个……魏公子要俺给您转告几句话。”

    孙翊眉头一皱,有些不满,问道:“那魏公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李得贵老脸一红,点头道:“俺爹娘都是魏家的佃户……”

    孙翊这才恍然大悟,“哦……”他点了点头,笑道:“行,难得你能坦白。说说吧,到底要转告什么?”

    李得贵大喜道:“魏公子说希望三将军千万莫要忘了那rì他的请求,请三将军一定要看在他全家老小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的份上救他父亲一命。”

    “他父亲不是魏功曹吗?要我救命什么?”那一rì孙翊根本就没怎么听魏明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了,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李得贵仅仅是一个门卫,当然也不可能知道,憨憨的摇了摇头:“嘿嘿……俺也不知道。不过俺知道魏功曹可是个好官啊。为人正直的很,很为俺们百姓着想。”

    “为人正直……恩……”结合前世的经历,孙翊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第二十二章 张府学堂

    张府。

    张昭,字子布,是东汉末年有名的名士。曾多次被各方元首举荐为官,但是他迟迟不肯接受,老是以才疏学浅为借口拒不为官。

    直到孙策剑指江东。

    孙策的用人政策一直奉行的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对张昭极度信任,不仅任命他为吴侯府文官之首长史之职,更在军事上提拔为抚军中郎将的官职。要知道当时战功赫赫,早年就跟随他父亲孙坚南征北战、在军队中威望甚高的程普此时也只是一个都尉而已。可以说张昭在孙策手下完全做到了人尽其能,大小文武之事,皆可插手管辖。

    孙翊迫不及待的要拜张昭为师,这也是一方面的原因。毕竟身处乱世,有一个好的人际关系,是生存的良好保障。

    这座府邸是新建的。本来孙策占领会稽后,想要把太守府,也就是现在的吴侯府让给张昭来表示对其的重用。张昭当然千恩万谢不敢接受,孙策没有办法,又不想委屈了张昭,于是便寻了一处四通八达的风水宝地,建造了一处新府邸。

    孙翊上课的这个学堂空旷敞亮,本是张昭的书房临时改造的,所以布局显得不是很协调。但是这里书多墨香,给人一种宁静、沉稳的感觉。屋内的陈设规划,甚至是桌椅书架的sè调材质,都有着雅静的特征,和浓厚的文化气息。

    但是张昭讲学时候的一个习惯却让人大跌眼镜。他每rì讲学必设绛帐,让孙翊坐在前面用功,后面陈列着五六个声jì,侍女也环列左右。孙翊也知道这是在考验自己,心里常常暗暗发笑,几个女子虽然也是颇有姿sè,但是他阅读过大乔的绝sè容貌之后,正所谓“除却巫山不是云”,对这几人就只能是兴致索然。

    所以搞笑的一面就出现了,每rì那边一老一少兢兢业业的勤奋刻苦,之乎者也的大论经道典籍,各家言论;这边女子各个妙龄,身材婀娜多姿,声音婉转动听,舞姿妖冶动人。更有时不时的媚眼向那边飘去。不过那边的两个男人就好像一老一少两个太监一般置若罔闻,视而不见,都在专心忙着自己相应的事情。而那些歌jì侍女也不恼火,自顾自的翩翩起舞,唱歌奏琴,媚眼横飞。

    “……恩,看来你对儒家道理了解颇深,各个经典也能背诵入流,想来是大费工夫的,老夫很是满意。”张昭的神态自若,如老僧入定一般面无表情的说道。

    孙翊心中欢喜,又听张昭继续道:“自我朝先祖武皇帝尊从儒学大家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儒家学说便成了治国平天下的根基思想。”

    张昭瞄了孙翊一眼,问道:“那你可知为何当今大汉战乱不断,各路诸侯群起,战争频频爆发,而内部天子更是被曹cāo所挟持,形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局面?又该如何处理呢?”

    张昭今rì心情不错。将近两个月的讲学,孙翊竟没有一次被后面的歌jì欢唱所打扰,这本就让他对孙翊大加赞赏,刮目相看。再加上刚刚考校了他一番古籍言路,他都能对答如流,更是满意。于是就想再增加几分难度,看看这三将军孙翊心中真正的韬略到底有多少,也好在孙策面前有个更好的交代。当然这个问题很大,张昭也没有希望孙翊能提出什么富有新意和实践xìng很强的想法,只是一番考量而已。

    孙翊哪知他是怎么想的,心中暗叫不好,他后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这种治国平天下的大政理念他哪里懂得许多。要是忘乎所以,把后世那一套新鲜玩意挑个几处讲出来,在张昭这种治国强人面前无疑是找闷棍的作法。

    好在穿越以来的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读书很多,诸子百家各路思想都有了解,各路典籍也几乎都有涉猎。在古代就只能依靠古人的思想了。他强自镇定的站立起来,朗声道:“所谓在其位谋其政,孙翊无官无职,妄加谈论国事治国,未免显得夜郎自大,坐井观天。”

    两人本是席地而坐的谈经论道。此时孙翊忽然站起,娟娟而谈,竟隐隐有些睥睨天下的味道。就连后面唱歌玩耍的歌jì侍女们都停了下来,好奇的打量着前面这个还略显青涩的少年。

    孙翊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小子虽然鲁莽无知,也跟先生学习了一段时间,也懂得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听到这八个字,张昭明显眼睛一亮,露出了些许赞赏之意。孙翊觉得心头的自信更浓,他语言天赋的优势彰显的更加淋漓尽致。

    “天下之乱始于人心之乱,yù治世必先治人心。而法制不明导致了十常侍横行,官宦相斗,战乱频起。治人心就像以王道教化小火煮汤不可着急,也根本急不了。但是后者的处理办法必须要效法法家快刀斩乱麻以霸道之术快速肃清朝纲。”

    张昭眉头皱起,毫无掩饰。

    孙翊明白他不满的原因,也不气馁,继续按照心中的盘算侃侃而谈:“正如老子所言,治大国如烹小鲜。既不能cāo之过急,也不能松弛懈怠。只有张弛有道的恰到好处,才能成功。所以yù治世,当明白世乱的关键,人心丧乱也好,法制不明也罢,归根结底还是执政者自身出现了问题。导致上行下效,举国蒙难。所以说……”

    “所以说如果出现一个卓越的执政者就可以天下安定?!”张昭神采奕奕,全无刚才不满的样子,嘴角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最开始孙翊以整个国家为根基,立足汉朝皇室的角度分析天下,虽然所言没错,但是太过正统,如今孙策毕竟算是割据一方的诸侯军阀,手下将领哪个希望重复汉室,而不是争夺天下。而后来孙翊论点逐渐偏离皇室,终究归结到了一个优秀执政者的核心,张昭也就开怀。谁是优秀的执政者?比试比试不就知道了。他不是因为什么奇策妙想而高兴,而是孙翊的态度,对向吴不向汉的态度而欣喜。

    其实孙翊姓孙怎么可能去向着刘家汉室了。但是古人的思想有时候太过迂腐,常常是先“君”后“父”,也难怪张昭会有此担忧。

    孙翊接话笑道:“正是!不过这还不够。我大哥文韬武略,莫有不及,可以说绝对是一个卓越的领袖。但是真正yù治乱世,还需明赏罚,量情法,重纲纪,所谓‘法之不行,自上犯之’。若要重纲纪,唯有自上而下一视同仁,对那些胸中毫无韬略,只懂窃据百姓粮财的官员要加以整肃。同时在军队中更是重要,明赏罚,量情法。赏罚乃是重中之重,应当充分的重视而加以利用,让功者得赏,错者受罚。如此一来不至于如法家一般刻薄寡恩,却也不至于玩忽懈怠。

    诚然,儒学中追捧的‘礼治’、‘德治’、‘人治’的确能够确保国家的稳定发展,维护统治者的切实利益,但是儒学以‘仁’为宗旨的思想却或多或少显得孺弱了一些。所以北边蛮夷之族百年来侵扰不断。更有甚者,如今朝廷早已名存实亡,国家的威严早已不复存在。再谈什么‘礼治’、‘德治’、‘人治’,就显得过于儿戏。‘法制’必须施行!而且上至吴侯,下至平头百姓都必须遵守!唯有如此,我军才能士气如虹,真正打造一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铁军!”

    孙翊大抒胸臆,引经论典,一气呵成。而且见到当世有名的智者张昭正细心的听着自己的发言,心头自豪感油然而生。本来一而再再而三的克制,想要用古人的观点治古人的社会,最后还是有点兴奋过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观点都倾泻而出。

    不过张昭明显对他最后的只言片语没怎么在意,还是沉浸在他的主流观点上面,心中的震惊溢于言表。

    孙翊的这番言论和他的平rì所想,竟有七分相似,而且有理有据,提出了具体的施政方针,明显是思考的比自己还要深邃许多。他饱读诗书数十载,之所以迟迟不肯入世为官,就是一直判读天下大势,寻求一个绝佳的机会。跟着孙策为官,他一直恪尽职守,想要提出一个完整妥善的执政方略,有助于江东基业的发展。

    此时仓促之间,孙翊提出的观点竟比自己苦思多年的提案要完善许多。此时让他惊讶十足,这……这种观点真的是出自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看着张昭yīn晴不定的神sè,孙翊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莫不是张扬过了头?应该谦虚谨慎,收敛低调一点?他小心问道:“先生,小子忘言,还勿见怪。”

    张昭这才从刚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示意他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道:“年纪轻轻便有此想法,不错,不错。”

    见张昭竟是赞同了自己,而且还大加表扬,孙翊大呼了一口气,忐忑的心才放了下来。

    张昭问道:“你这番言论可跟吴侯说过?”

    孙翊摇头。

    “恩……”张昭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第二十三章 孙策大怒

    “老爷……”一个四五十模样,老成持重的下人躬身在书房门口,规规矩矩的道:“吴侯来人说要三将军马上回府。”

    张昭一犹豫,点头对孙翊道:“那你就回去吧,想必是主公回来了。”

    对于孙策要回府的消息,孙翊已经是在很多人那里得知。可是如今听到他回来了,还是感到了几分突然。毕竟他明白,孙策是一个很严肃,很讲规矩的人。他一旦在府中,不仅是调皮可爱的孙尚香老实巴交了许多,就来孙翊他自己都能感受到行事的颇多限制。所以说感情上他虽然没有什么反感,但是心理上他还是希望孙策能够在外面永远的打仗下去。放给他一片zì yóu开阔的空间。

    不过让孙翊很不解的是为什么孙策刚刚一回府就让自己回去呢?毫无征兆的啊。以前孙策也回府的时候从来都是先去看望母亲吴国太,然后到后院跟一干妻妾诉诉衷肠,跟他孙翊好像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一般。

    而且孙翊一无官职,二无军职,就算是有什么军政大事也没必要让自己去参与啊。虽然如此想着,但是还是不敢确定,问那老管家道:“是我和先生一起么?”

    那老管家至始自终都没有抬过一次头,一直躬着身子低着头,显然跟了张昭已经很久,很懂得大家望族的规矩。他屈身道:“会三将军的话,来人并无要老爷一起去。独独点了三将军的名字。”

    孙翊皱起了眉头,张昭既然不去,看就肯定不是军政大事了,否则他这长史、中郎将的身份不可能不参与。表情中透着迷惘。

    那管家当真不愧是堂堂张府的管事人,不用抬头,好像脑门上都长了眼睛一般,发现了孙翊的疑虑。他又道:“不过小人却看出来报信那人显然是匆匆忙忙,应当是有什么急事。所以三将军还是尽快回去为好。”

    “急事?”孙翊一惊,“孙策回来了,府中也就有了主心骨了,哪能还有什么急事?再说就算有什么急事,他堂堂吴侯坐镇府中什么大事解决不了,还需要他一个还不满十六岁的少年匆匆赶回去?”

    忽然孙翊有一种想法用上心头:“除非……这件事跟我有关……”

    孙策离家到吴郡平乱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孙翊并没有什么太出格的举动啊,跟上一个月的表现几乎一模一样啊,整天就是吃饭,看书,上课,陪着孙尚香玩儿,睡觉。并没有什么太过蹊跷的地方。不过……

    孙翊想到此处,突然心头一颤,一股寒冰入骨的凉意从心头涌现出来。“难道……难道真的是那样?吴氏她真的敢告密,宁可两败俱伤也容不下别人?”

    不知不觉中,孙翊的额头上已经涌现出了一层厚厚的汗水,小臂紧绷的紧紧的。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一番,想要分析一下是不是自己过分敏感了,毕竟吴氏虽然对自己和大乔甚至到了仇恨的地步,但是她绝对是一个权力控,贪恋享受的贵妇人,这样的人怎么忍心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但是孙翊想来想去,又实在是找不到到底府中发生了什么急事,而召他这样几乎毫无作用的“闲人”?毫无疑问,告密是唯一的可能xìng。而且他知道他对女人的了解并不深刻,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对女人内心的真实想法还真的让人难以揣测。

    孙翊的心思不停的转动,想尽了各种的理由原因,哪怕是一丁点的可能xìng都能够让他心理得到安慰。但是他想遍了所有,最后又一一否决了这个观点。无奈的,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可能。

    那就是的的确确是吴氏跟孙策告密了,甚至可能会添油加醋,把没有的猜测说成千真万确的事实。她……真的拼命了!

    虽然那一rì在吴氏的房中孙翊话说的信誓旦旦,但是此时他心情仍然是充满了忐忑不安,甚至有一点畏怕恐惧!以他对中国历史那微薄的了解来看,凡事武力高强的大英雄、大豪杰无一不是xìng情暴躁的个xìng。比如白起,比如项羽,比如马超吕布,都是如此。而恰恰巧合的是,孙策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的大英雄!

    而且在和孙策时间不长,次数不多的接触中,孙翊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发散出来的那种肃杀暴戾之气,还有那刀锋棱角的面庞,能杀人一般凌厉的眼光,观之无不让人胆寒,更不用说要跟他去打斗一番。

    这样的人如果知道有人跟他最喜爱的女人有一腿,到底会发生什么?就算孙翊还挂着孙策三弟的名头,但是他仍然不敢去想象孙策发火的后果!

    张昭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孙翊神sè如此惊慌失措,但是吴侯还在那边等着那倒是事实。便说道:“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主公和你家里人都在等着呢……”

    孙翊一凛,张昭的词好像如同风一般的钻到了他的耳朵,穿过胸膛最后而达到心脏。

    家人……

    这个世界上他真的有家人么?

    事实上他真的没有。但是在孙翊的心里,却是有!孙尚香,大乔,甚至吴国太,都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感受到了那份存在的意义!

    吴国太对的关怀让他如沐chūn风,孙尚香的天真烂漫给他带来了真正内心久违的快乐,而大乔呢?

    想着那个柔心弱骨,轻声轻气的温润形象,孙翊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甜蜜的情愫……

    此时的孙翊心中已经再没有了一丝的恐惧心理,反而也就放得开了。

    大乔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让孙翊心情起伏,不,是他两世为人,第一个让他如痴如醉,心cháo澎湃的女人。所以就算吴氏想要两败俱伤了,他也断然不会让她去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他是一堵墙。一度密不透风的墙!

    孙翊低头跟张昭交谈了几句,正襟潇洒而去,一脸的刚毅果断。

第二十四章 百变大乔

    “哎呀!”

    如同珍珠一般晶莹可爱的手指肚上溢出了一丝殷红的鲜血,大乔痛的眉头蹙起,赶紧把如若削葱一般的玉指伸进了那让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垂涎yù滴的嘴里允.吸了几口,眉头才渐渐的舒展开来。

    一旁的杏儿看的也是心惊,但是更多展现出来的还是无奈。她苦心劝道:“小姐,这都多少次了,奴婢看得都心疼。不就是就一把破扇子嘛,大不了奴婢再去跟三将军讨要一把不就得了么……”

    大乔眼帘挑起,jǐng告似的看了她一眼,也不答话,依旧在忙活着手里的事情。

    原来大乔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把起初孙翊送给她的那把“若离”折扇,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扇面被划开了数到口子。那扇面是丝绸所制,正好可以用针线来缝合。

    若是把寻常两块绸帕随意的缝合在一起倒是轻而易举,但是在折扇上这狭小的空间下,而且划开的口子已经花了边,纵然是大乔jīng通女红,竟也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她小心翼翼cāo纵着戏如发丝的铁针,jīng致而又缓慢的完成着一个又一个穿插的过程。

    但是这个过程终究太过耗费心神,大乔把所有的jīng力都放在了想把裂开了口子缝合的尽善尽美的心思上,反而也就忽略了对自己手指的在意保护。以至于针尖已经一次又一次的把她柔嫩的指尖扎破流血。

    大乔和她妹妹小乔的xìng子不一样,她是个极其柔弱的女子,此时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那钻心一般的疼痛,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放弃的意思。一次次的放下针,吮几下手指,然后又重新拿起的针线。

    其实杏儿也懂得女红,她也不忍心让大乔受折磨一般的做着这些事情,一开始的时候就提出要帮忙。但是大乔却坚定了摇了摇头,不肯杏儿插手一下,一言不发的忙活着手中的事情。

    杏儿好像自己在跟自己怄气一般的颓然坐在那里,嘟着嘴巴,脸上写满了沮丧。然而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仅仅的盯着大乔的一举一动,想要在关键时刻提醒她一句,以免再受伤。

    忽然外面传来了很大声音的躁动。

    见大乔依旧是不急不慢、毫无所动的样子,杏儿赶紧起身,通过竹窗子看到一大堆丫鬟下人们正匆匆忙忙的往前院的方向赶去。

    杏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简单的跟大乔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出去想要打听一番。

    哪知道大乔却连恩都没恩一声,好像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依旧在全神贯注的修复着手中那把“若离”折扇。

    时常无人的时候,大乔都会一个人静静的把玩着这把扇子。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父母相授以外,这竟是她收到的第一件礼物。纵然刚刚成亲的那段时间孙策待她有着说不尽的温柔,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送过她一件礼物,哪怕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首饰!

    女人都是水做的,这话不无道理。因为女人不仅是形如流水,也不仅是泪如流水,更是心如流水。每一个女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个浪漫的幻想。或是白马王子与公主的相遇,或是落难女子与大英雄的相逢,亦或是一双灰姑娘的水晶鞋,亦或是可以召唤元素的魔法笔,当然,有时候也可能仅仅是一个简简单单、很不起眼的小礼物。

    看着这个被自己亲手毁掉的礼物,大乔常常都会后悔到心痛。甚至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想起,都会默默的流出眼泪。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相夫教子,要端庄淑女。然而却总是突然会涌出一种向往,对孙尚香那种天真无邪、无拘无束的向往。

    然而她已为人妇,这种羡慕只能永远的隐藏的心中。她是个很传统保守的女子,但是毫无争议的,孙翊的一举一动好像都在潜移默化中都影响着她。

    “小姐!小姐!出事了!老爷他发火了,听说连卧床这么长时间的大夫人都过去了呢。就在刚才老夫人也赶了过去。”杏儿显然是小跑回来的,呼吸有点急促。

    大乔终于才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有了反应。不过她仅仅是看了杏儿一眼,然后又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只是轻声道:“发火就发火吧……”

    “哦。”杏儿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又重新回到了她的位置上安然做好,继续谨慎的观察着大乔的一举一动。

    忽然杏儿又想起了一件事,便道:“奴婢还听说老夫人还差人把三将军也叫回来了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杏儿终究是年纪小,而且不是那种安安静静的xìng子。这坐的时间长了,也就难免想要说几句话解闷。

    本来杏儿以为大乔会跟以前一样毫无反应,却不知大乔听了她的话后竟然嫣然一笑:“他回来能干什么……”

    见大乔笑了,杏儿也就高兴起来。活泼的xìng子让她在这里根本就坐不住,更何况几乎全府里的人都赶到了那边,让她如何不好奇,便心有所动道:“是啊,奴婢也不知道三将军回来能有什么用。要不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

    大乔当然明白杏儿的意思,笑道:“你忘了三将军讲的故事‘城门失火,殃及鱼池’了么?你真敢去?”

    杏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赧然道:“小姐记xìng真好,你要不说奴婢都忘记这个故事了。那就不去了吧。”

    不过虽然杏儿打消了过去瞧瞧的念头,大乔此时却来了兴趣。孙策发怒她是经常能看见的,他发怒的时候几乎是听不进任何的道理,一意孤行顽固至极,而且动则打骂下人。所以她很想看看那个能把白的说成黑的,错的说成对的的孙翊到底能不能够把这样一个大顽固给说服。

    她放下了手中连百分之一都没有完成的活,盈盈起身,看着杏儿慵懒的样子笑道:“看你成什么样子了?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真的?”杏儿欢呼雀跃的跳起,一脸的兴奋模样。

第二十五章 亲密接触

    其实大多数的人往往都是这样,当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当看到别人发达的时候才会去努力追求。

    孙翊因为前世的一些见闻,让他对权利有着很强的排斥感。所以今生虽然说他有着当今世界上最广博的综合知识,但是他还是对争霸夺权的行当没有兴趣。

    然而事过境迁,无论是在府中还是在外面,他都能感受到权利的重要xìng。更何况此时在他身上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让他如何能够不动容?有生以来第一次,孙翊对权利有了一种极度的渴望。如果此时他有了跟孙策旗鼓相当的权力地位,又怎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如此焦虑不安?

    权利,尤其是难以受到制约的权利,对任何人都是一种诱惑。孙翊也深深明白着这个道理,前世有多少落马的**官员当年不也是有着美好的憧憬,想要为百姓,为国家献身的有为青年,可是一旦到达了那个平台以后呢?人的yù望是无休止的,有了一个平台,就希望有更好的平台,可以说权利的yù望,几乎是人就难以抗拒。

    孙翊离开张府的时候已经跟张昭打好了招呼,要他一会过来帮忙说些好话。尤其是在学堂中孙翊讲过的那些话,希望能够很好的传达给孙策。倒不是为了能让孙策在江东实施开来,而是为了让他心有触动,甚至跟张昭一样,达到一种震撼的效果!

    这样孙翊才更有资本去迎接他要面临的挑战。

    吴侯府的门卫依旧在当值,把手着大门。然而府中却是冷冷清清。孙翊绕过前院来到书房,果然外边站满了下人,一个个面面相觑,惊慌失措的小声议论着什么。

    此时的孙翊心中有大事未定,哪里还能去在乎他们的所作所为,神sè匆忙的就要向房间中行去。

    “呀!小姐你看,是三将军!”杏儿眼尖,虽然这人很多,却依旧准确的找到了孙翊的身影,高声道:“三将军!三将军!在这呢……”

    看着孙翊左顾右看的找不到人,杏儿打趣的笑着。

    大乔拽了拽杏儿的衣角,埋怨道:“他有正事呢,你叫他过来干什么?”

    杏儿傲然道:“不是说‘城门失火,殃及鱼池’的嘛。看三将军的样子,肯定是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叫过来一问便知,也就不会受到牵连了啊。”

    大乔白了她一眼,笑骂道:“就你鬼机灵!”

    孙翊知道那是杏儿的声音,找了半天才发现了杏儿的身影。而再看杏儿身边那个如流水般轻柔的婀娜身影,心中一颤,却没有一丝往rì那般欢喜的感觉。

    走到了两人面前,虽然孙翊极力的想露出一个笑容,但是即使看不到,他也能感受到自己这个笑容一定是比哭还难看,他有些紧张道:“这里这么乱,来这做什么?回房间休息吧……”

    大乔那弱不禁风样子,再加上她过分的美貌奇葩,当真不适合出现在人多的场合。

    杏儿笑道:“不急不急。我家小姐想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老爷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啊?”

    大乔一听杏儿竟然自作主张的拿自己来作挡箭牌,心中大羞,面若桃花般的艳丽。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孙翊的眼下又着实不好发作,只能暗中伸出纤纤玉手小心的掐了杏儿的大腿一下。如若蜻蜓点水,不痛不痒。

    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如若是往rì孙翊一定会沉浸在大乔那倾国一笑的芳颜中,但是此时他还哪有心情去欣赏什么美sè,含糊道:“没什么大事,女人家就不要管了。这里太乱,赶紧回去。”

    孙翊的脸不自觉的就yīn沉了下来。

    杏儿不高兴的嘟起了嘴,求助似的看向了大乔。

    大乔心细如发,孙翊表情那一丝一毫的变动都逃不过她那一双亮丽的双眸。在杏儿和他的对话中,她就已经发觉了孙翊的眼神飞快的闪动,显然是在有意的躲避着什么。而且他从来在自己面前都是和颜悦sè,未有过一丁点生气的模样。而此时他的表情是如此的yīn沉,而且催促的话语竟也是如此的急不可耐。

    她深深发觉了孙翊大为异常的举动,心中也就难免起了怀疑,试探xìng的轻声道:“这里的人这么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们回去?”

    看着大乔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孙翊沉默不语。

    是啊,这么急着让她们回去又有什么用呢?就算自己把所有的罪责都扛下来,就算自己以死相作要挟来保证她的安然无恙,但是这件事她怎么可能完全避开得了呢?此时就算能够平静片刻,回去休息片晌,但是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而且孙翊觉得既然是关乎两个人的事,就非常有必要进行一番沟通。毕竟在古代妇女偷情罪无可赦,即便自己地位颇高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住她。所以还是进行一系列有效的沟通非常有必要,免得到时候两人答话的时候露出了破绽,可就罪加一等。

    想着想着孙翊竟觉得有些心酸。明明没有的事情,竟然能搞到如今的这副境地。别说跟她根本就没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就算能够触摸到那指尖的柔软,也算是有所获得,不至于心酸到如此地步。

    不过人和畜生的根本差别就是人有jīng神境界,而畜生仅仅是靠**的生存。人嘛,jīng神的慰藉永远比**享受要快乐很多。就比如在与一个心爱的女孩谈恋爱,和与一个陌生的jì女zuo爱之间选择一样。相信随便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都会选择前者。

    孙翊沉吟半响,引着两人离那些下人的距离更远了一些,沉声道:“以眼下的种种迹象来看,大夫人告密了……”

    “什么?”大乔瞬间花容失sè,惊叫一声,好在杏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让她颤颤悠悠的身体没有倒下。

    那rì从孙尚香的话语中,大乔已经知道了吴氏已经知晓孙翊晚上到自己闺房的事。不过以她对吴氏的理解,吴氏断然不会做出那些种莫须有的事来。平rì来就算是想要处罚一个下人,吴氏也常常都是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才痛下狠手。所以她对此事并不担心。

    在男人面前,任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智商也会下降到了100以下。男人就好像有一个弱智光环一般,让他身边的女子在他周围的时候,智商都会明显的下跌,而且关系越好,下降的指数也就越高。

    恰恰不知从何时起,大乔已经对这个满口胡天胡地,大话连天的孙翊竟然兴起了万分的信任。

    此时她听孙翊说吴氏向孙策告密了,而且还神sè如此郑重。不用说,在她心中事情肯定就是这样的了。大乔哪里还会再多做思考去分析这事件的可能xìng,更何况此时她已经是心慌错乱,哪还有心思去分析那么多道理。

    杏儿一只手扶着大乔,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让她能够尽快的平息下来急促的心绪。

    大乔身子软软的,身子靠在杏儿的身上,本来那几点羞涩的红晕早已不见,换来的却是一种病态的无力。她有气无力一般道:“可是……根本就没有那么一回事啊……”

    孙翊当然明白大乔所说的“那么一回事”指得是什么。古代的女子就是怪,一切与xìng有关的话题、部位、想法都好像是禁忌一般,不但不敢说,连想一想都会觉得很难堪。

    他自嘲一般道:“人家有人证!大半夜的我确实是到过你的房间。至于物证么……就更是简单,趁着现在你们都不在房间内,几百个物证也能造出来了。”

    听了孙翊这话,大乔更是心乱如麻,整个身子好像根本就再也站立不住,把全部力量都靠在了杏儿的身上。杏儿还是个小丫头,身体娇小,虽然大乔将近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不足百斤的样子,但仍然是杏儿所不能承受。

    大乔嚅嚅道:“难不成就这样把白的说成黑的,是非颠倒了么?”

    孙翊叹气道:“主动掌控在别人手中。你、我,现在谁能在大哥面前说上话?不听之任之,还能怎么办?”

    他看到了杏儿那吃力的模样,犹豫了很久也没有敢伸过手去帮忙。男女有别,授受不亲。这可是古之大忌。他可不想自己苦心经营才得了大乔的那一丝好感因为这样的一个孟浪举动而荡然无存。

    不过他看着杏儿那憋红的小脸又着实有些心中不忍,一个大男人看着一个小姑娘受罪,这样的事孙翊可绝对做不出来。他一脸决然的狠了狠心想道:“这一关能不能过去还不一定呢,还在乎个屁的男女授受不亲!老子今天……就是要为所yù为了!”

    他向前一步,从杏儿的手中接过了大乔的胳膊,然后她的身子自然而然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第一次亲密接触!没有火红盛开的玫瑰花,没有百年珍藏的红酒,没有jīng致典雅的西餐,没有动人心弦的钻戒……

    没有任何营造浪漫氛围的道具,但是这一刻,两人注视的眸子,竟不约而同的想要把它停留在此刻,珍藏到永远……

第二十六章 将心比心

    有生命以来,这是孙翊第一次能够触碰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刻骨铭心这是必然。而且大乔今rì穿了一身素白罗裙,更衬得如出水芙蓉一般,眉颦chūn山,眼凝秋水,娇媚动人。

    大乔的身子完完全全的都靠在了孙翊的身上,却好像没有一点点分量一般。虽然有几层衣衫相隔,但是那体态轻巧,身段窈窕的躯体仍然传来了那酥腻到骨子里的柔软和肌肤间的阵阵温暖。

    一对丰挺饱满的酥胸正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胸口,那惊人的弹xìng让孙翊舒爽的飘飘yù仙。他从未有过xìng.爱的经历,但是此刻的感觉,竟是胜过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感受着大乔这百依百顺的紧紧偎依,孙翊觉得此生没有白活。阳光映在她的脸上,那脸蛋嫩盈如玉,带着几分羞涩的晕红,也有几分陶醉的满足。诱人的嘴唇轻咬,但是嘴角间已经流露出了心底的那一份留恋。小元宝般jīng致的耳朵在阳光里有些剔透,耳珠透出肉sè的嫣红。黑宝石般的眸子熠熠地放出光芒,想要抬头看着孙翊,却又娇羞矛盾的想要低下头去。

    杏儿是大乔的贴身丫鬟,跟着她已经有很多年。她虽然对男女之事不甚了解,那是她很明白大乔的心。不知何时她的眼中已经噙满了感动泪水,却笑得很灿烂。她轻轻地步到一边,把那条下人唯一可能看到这里场景的通道用身体给挡住。

    孙翊的双手不知何时也从搀扶变成了拥抱的姿态,胳膊环过她的纤腰,轻轻把她拥在了怀里。

    大乔终于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这不是对家人,对朋友,对知己和要好的闺蜜伙伴,甚至不是夫君孙策所带来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很玄妙,玄妙到了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这一份心cháo并不是大惊大喜那一般的来无影去无踪,而是像一个甘冽的清泉汩汩溢出的水流,源远流长,不眠不休……

    她想起了那rì孙尚香问到过的问题,当时她无法解答,但是现在呢?这……这就是“爱情”的感觉么?

    她扬起面如朝霞的脸庞,带着一股羞涩,更展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的刚毅坚定。她鼓起勇气,轻声道:“要不……我们逃吧……”

    “逃?”孙翊一惊,他的观念从来都是可以站着死,不能跪着活。他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过“逃”这个概念。他笑了笑,却摇头道:“又能逃到哪里去呢?这终究不是个办法。”

    听到这句话,大乔忽然好像身子又重回了力气,脱离了孙翊的怀抱,神sè有点冷,不过好像她一生都没有过如此的镇定勇敢,神情有些悲愤道:“是不敢么……还是舍不得这个生活……”

    孙翊摇了摇头,看着大乔有些激动的神情,他柔声道:“都不是。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是逃无可逃。我大哥掌控了江东,又怎能逃走?”

    大乔倔强道:“天涯海角,那怕是今天逃走,明天就死去,我也在所不惜!”

    孙翊抓住了大乔的那双玉手,她没有躲避,任凭他施为。那白玉一般的滑腻直入心扉,孙翊正sè道:“牛郎织女确实是个很浪漫的故事。但是我不喜欢那种提心吊胆的rì子。不是因为我会害怕,而是因为我认为……女人应该是呵护疼惜的,而不应过着那种看似幸福却又漏洞百出的生活!”

    “我不在乎!我愿意!”近一个月来的压抑沉默,大乔好像今天才把所有的心思情愫都宣泄了出来。

    “你愿意,但是我不愿意!每个人都想有个理想的生活。将心比心,我的理想生活就是不能让心爱的女人受到半分的委屈!何况我们的想法并不矛盾。”

    孙翊温情的看着大乔的双眸,透露出了男人少见的含情脉脉,轻声道:“互相理解一下,好么?”

    大乔的心动了。在她的观念里,男人对待女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威严形象,chūn风柔情只是女人的专利。但是孙翊这情意绵绵的眼神和令人心驰神往的话语,让她如酒后般的晕醉。

    迎着他的目光,大乔没有丝毫的躲闪,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抿着嘴唇,温顺的点了点头。

    孙翊满意的笑道:“更何况事情还没到了不能周转的地步,相信我一次,一定能妥善的解决这件事。”

    女人有了男人作为主心骨,便是个泼辣癫狂的疯女人也会安静下来,乖巧的像个小猫一般。更何况大乔这般柔情万种的古典女子。

    看着大乔百依百顺的可人模样,孙翊感觉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就好像中了头等奖的彩票一般振奋。他轻声打趣道:“如若实在不行,再商量着私奔不迟!”

    大乔闹了一个大红脸,羞着啐了他一口,扭捏道:“竟说疯话,谁会跟你……跟你那个……”

    毫无疑问,“私奔”也是古典女子的敏感词。不过她不懂在后世“那个”这两字有着更深层次的涵义。如今她因为矜持把“私奔”这两个字换成“那个”这两个字,在孙翊看来反而是内涵多多。

    “咳……”两人打情骂俏,孙翊也就再也不多动脑子,此时也没发现大乔是不好意思说出私奔两个字。听完她的话,哪里想到一旦放开情感地界的大乔思想竟然也如此强烈,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谈到了那种话题上面,孙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先私奔……至于‘那个’的事,额……我还不是太急……”

    大乔有些懵懂迷惑,不解道:“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呢?”

    孙翊很有男子汉气概的挺了挺胸,义正言辞道:“我孙翊喜欢你不假……”

    大乔听了心中大羞,好像有一个小鹿在心口上乱撞一般。孙策虽然说是他的夫君,刚成亲那会也常常会陪着她颇有柔情,但是哪里说过这样露骨却又深入人心的话。第一次接受到这样**裸的表白,大乔虽然娇羞至极,但是内心中也泛起了阵阵的满足。

    只听孙翊继续道:“但是我不是一个好sè成瘾,流连于床笫之欢的市井小人。只有感情的基础到位了,关系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所以说一定要先私奔,后那个。不过如果你实在是想要的话……额……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找个好时间,好地点……”

    看着孙翊从最开始的义正言辞逐渐转变为了一脸坏笑的样子,大乔终于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她心中娇愤不已,自己哪里是那个意思,他怎么竟然能这么理解。而且还有这种无理的要求,这分明……分明就是在欺负人!

    大乔气的一跺脚,抽出了被孙翊抓住的双手,羞愤道:“就知道欺负人,再也不理你了!杏儿,我们回去……”

    “嗳……”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离去的身影,孙翊看了看自己这功劳颇大的双手,嗅了嗅残留的幽香,细细体会着那指尖滑腻的余韵。

第二十七章 翻手为云

    相比于外面的人多杂乱,书房里就显得清净了许多。来到书房,果然孙策和孙权正襟危坐在墙角,神sè出奇的愤怒。吴国太和大夫人吴氏坐在里面的位置,神sè间也是愤怒大显。

    只见孙策方脸冷峻,有棱有角肃穆威严。一身戎装还未卸甲,显得英姿煞爽,气魄逼人,很有武人气概。孙权虽然长相跟孙策有着几分的相似,但是貌似而神不似。他一袭普通淡青长袍,眼睛有些发蓝,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上挽一个书生髻,显得温文尔雅,颇有文人风度。

    什么事能让这么多人一同感到愤怒?看到这番情景,孙翊心中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

    其实人就是这样,越是担心什么越是来什么。当然这也不尽然,事情的发生与否怎么可能凭借心思意念而改变,这是明显的唯心论。只是人们常常用已经发生的事情来印证自己心中所想罢了。所以可以找到千万条理由,能够让没有一丁点关系的两件事都能够看似融洽的衔接在一起。

    看见孙策一脸yīn沉的黑面相,孙翊站在门口便能感受到那份暴戾之气。

    孙翊在外面因为和大乔打情骂俏逗留了太长的时间,没想到受他嘱托来帮忙的张昭竟然已经早他一步到来。

    有了靠山,孙翊也就镇定了许多。再加上他已经大耗一番心神去准备了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就不再矫揉造作。简单的梳理了一下思绪,大步流行向屋中走去,见到孙策便拜道:“小弟孙翊自知有罪,但愿大哥责罚!”

    孙翊高声朗气,让还在交谈之中的孙策和孙权都同时惊诧的看着他。张昭到了已有一段时间,已经清楚了孙策大怒的原因。但是看到孙翊的举动饶是他学富五车也是摸不着头脑,搞不清他这是在搞什么把戏。

    孙策本来见到孙翊的时候脸sè有了些好转,刚刚张昭过来已经把他离开府中这段时间孙翊的进步详细的描述了一遍,更把他那一番治国平天下的大论结合着自己多年的经验林林总总的叙述了一番。

    张昭的话孙策大感自豪,他比孙翊大十多岁,比孙权也大上六七岁,可以说自从孙坚死后,他就当起了父亲管教孩子的这个责任。此时听闻三弟能如此成就,他也就放宽了心,对早死的父亲也有了一份交代。

    然而听到孙翊如此莫名其妙的言论,脸sè又yīn沉不定的拉下来几分,斥道:“胡言乱语!跟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已经开口了,孙翊就不好退缩,只能一往直前的说下去。他以为孙策这话是看在自己是他亲兄弟的面子上不想让自己难堪,只把所有罪责都摊给大乔。

    可是这种做法孙翊怎能同意?就算以前他和大乔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都想一力承担,更别说现在都已经隐隐建立了那层秘而不见的柔情。

    他朗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男子汉大丈夫当敢作敢为,大哥切莫因小弟的罪过而加罪于他人!”

    孙策一听更是来气,不过还没待他开口,孙权就张口道:“三弟气概豪情,rì后必当为人中龙凤。只是不知你口中声声有罪,那你究竟何罪之有啊?”

    “小弟……”孙翊刚要开口一一道来,却见孙策那板着的怒容和孙权眼角中闪过那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狡黠,头脑就像在酷暑烈rì下被浇了一瓢冰水一般顷刻冷静澄明了下来,不对,有问题。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真是与自己有关,孙策怎么会在这前院大张旗鼓的大发脾气。就算是心头不满要发脾气,也必定是一家几个主要的核心人物在后院简简单单的处理完毕,肯定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而且孙翊明白吴国太对自己呵护有加,如果真要是发生了那件事,定然会事先通知自己做好防备,她绝对是不会忍心看着自己受难。更何况她此时也是脸sè铁青,出奇的愤怒,根本不可能是在针对自己。

    想到了这些,孙翊心头大喜,刚才一脸悲戚的神sè瞬间消失,双眼又放出了希望的光芒。

    “三弟?”孙权双眼微微眯起,疑惑道。

    “啊!”孙翊开始后悔了自己的鲁莽,未经仔细分析思考就武断的下决定,当真是sè字头上一把刀。但他知道这不是后悔检讨的时刻,要应付眼下的局面才是正经。定了定心神,从容道:“小弟当然有罪,只是大哥为何如此愤怒?”

    “哼!还不是那魏腾……”

    孙权忙打断孙策的话语,道:“大哥先莫提此事,先看三弟究竟做错了什么事?”

    孙翊余光斜了孙权一眼,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心中顿时出现了一道凌厉刀锋,孙权,这位名义上的二哥,显然是要他揭露自己的过错,给孙策和大家留下个不佳的印象。想必是刚才张昭说了关于他的一番好话,引起了他心中的不满。

    只是孙翊不解的是,你堂堂一个吴国的开国皇帝,竟然会有如此胸襟,竟存在了这等心思,连自己的亲生兄弟都如此事事必究。不知不觉中,他对孙权这位史上的吴国大帝开始产生了一丝顾忌和莫名的担忧。

    孙翊明白了孙权的真正用心,不过他却是从容不迫。因为他听到了刚刚孙策提到了一个人名:魏腾,会稽功曹魏腾。孙翊他对这个魏腾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知道一个人,他的儿子魏明,还给自己送过一把鱼肠剑!

    再想想那rì魏明的恭敬,还有通过李得贵传给自己的一些话,孙翊心中也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饶有兴趣的看了坐在吴国太旁边的吴氏一眼,郑重答道:“大哥和二哥离家月余,以保江东安危。小弟才疏学浅、不堪重用,苟活在府中靠着母亲、大哥的荫蔽度rì。然而两位兄长不在,小弟毕竟是府中唯一的男丁,本该替兄长们排除后顾之忧。但是小弟却不仅没能调解好府中的安定,反而却让大嫂出了事故,震动不小。这怎能无罪?

    而且小弟还想为一必死之人求情。小弟自知那人罪大滔天,目无法纪,却一心要为他说些好话,请求免去其罪。小弟一无官职,二无军职,本不该插手,正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怎能无罪?”

    前一句话倒是没有什么,对于女人,孙策这种豪情万丈的大英雄,根本就不会太过在意。而后一句话倒是引起了孙策的兴趣,没想到这边刚出来一个无视权威、欺上瞒下的人,那边就又冒出来了一个,不禁气极反笑,“那人是谁?”

    “正是此地功曹魏腾魏大人。”孙翊不卑不亢道。

    “什么?”不仅是孙策、孙权二人,就连张昭也是大惊。以他长史的身份,以及在江东的广大人脉关系都难以事先知道魏腾要出事,当面问及孙策才能明白。然而这孙翊久居府中,也并没有什么错中复杂的人际关系,又如何得知?

    不仅如此,张昭能够看得出在学堂中听到要他马上回府的消息的时候,他也是一头雾水,显然是毫不知情。但是仅仅是短暂的彷徨犹豫,就下定了决心要自己过去帮忙。更有甚者,此时为了救人,竟用上了“罪己计”。

    他越发觉得孙翊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甚至有点……深不可测。

    “此人断不可活过今rì!”一提到这个人,孙策又是怒气上头,大喝道:“此子数次违抗我法令倒也罢了,竟反对我征兵加赋的公告,贻误战机,阻我报杀父之仇,如此种种,怎能不杀?简直无法无天!”

    孙翊长长吸了一口气,看来赌对了。不过这个魏腾还真像传说中的那样,脑子一根筋。

    孙翊辩道:“大哥所言堂堂正正,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忍受这样一个不懂尊卑,不知高低贵贱的人,所以魏腾确实该杀。然而……却不能杀!”

    孙策对魏腾发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开始孙策要治他罪,官员们都是极力劝阻,毕竟魏腾为了会稽着实办了不好实事。然而随着次数的越来越多,魏腾甚至变本加厉起来,公然违抗军令。渐渐的各级文武官员也都不敢进言劝阻,就连排名一号的臣子张昭也莫能为力。

    这也是为何得知孙策大怒后,吴国太急急忙忙召见孙翊回府,而不是去召见张昭的原因。近段rì子孙翊留给大家的印象太深了,深到完全让大家好像都已经忘记了过去的十五年中孙翊的本来样子。

    吴国太虽是女流之辈,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深深懂得魏腾为会稽的发展建设所带来的贡献,也深深明白如今江东仍然是混乱没有真正统一的局面。所以她知道,这个魏腾万万不能杀。她知道孙翊能言善辩,再加上那份手足亲情在,定然能够让孙策打消掉杀魏腾的主意。就算不能,她自己也可以出面周旋。

    毕竟是一个辗转多年的女子,先是见识了孙坚的骁勇,后是见识了孙策的所向披靡,那一份远见卓识当然不能跟普通女子想比。

    孙策看着孙翊郑重的样子,压住了心中熊熊的怒火,沉声问道:“那你倒说说,为何不能杀?”

第二十八章 主动认错

    大乔正和杏儿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一路上杏儿不停的好奇的打量着大乔那欢喜满足,又陶醉娇羞的表情,心中很是不解。

    迎来的却是大乔娇嗔般的捶打,可以看得出来,此时大乔的心情很好,没有一丝过分担忧而展现出来的一筹莫展。

    突然间,大乔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变得惊慌失措,惊叫一声:“不对!”

    她心中暗自懊恼不已,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他所说的话。面对一个征战沙场十余年盛怒的孙策,他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能力,把这么一件“大事”妥善处理。定然是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身上,以让自己脱离干系。这……这简直就是过分!

    刚刚跟孙翊的一番话虽然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但是也展现出了一副美好的画卷。他怎么可以一个人去全力担当?

    杏儿问道:“怎么了小姐,什么不对?”

    大乔摇了摇头,没有马上回答。过来半响才反问道:“如果说有一个人为了能够让你安然的活下去,去冒着甚至可能丢掉生命的危险办一件事,你该怎么办?”

    杏儿这么小的年纪连男女情爱都懵懵懂懂,哪里懂得大乔话中有话的那层含义,笑道:“人家是只是个奴婢啊,怎么会有那么一个人?不过若是有的话,奴婢想,恩……奴婢一定会跟着他一起去面对危险的。”

    “一起面对?”大乔好像明白了什么,心头的愁绪也渐渐舒展开,“是啊,有危险,本就该一起面对。一个人苟活,当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去主动认个错,再大的苦难,一起去迎接!”

    大乔突然露出了一个比星河还灿烂笑容,坚定而自信对杏儿嫣然道:“没错,你说的对,危险就是该一起面对!”

    大乔转过身去,向着过来的方向奔去……

    杏儿看的目瞪口呆,一向最是淑女的大乔从来都是颇为注意举止言行,没想到这会儿竟然小跑了起来。想了半天到底是什么原因,却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

    ……

    孙翊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头脑清晰了,言语也就顺畅流利起来:“如今我孙家刚刚立足江东,历尽万般艰难险阻才开创了这样一个新局面,很多事情都还在草创之中,根基也没有稳固。

    所以说当务之急是要礼贤下士,不能过分在意他们的过错,反而应该大肆褒奖他们的功劳,这样有志之士才会千里慕名而来,为我所用。”

    孙权冷哼一声,轻蔑道:“你年纪轻轻便懂的道理,难道大哥不懂么?凡事都该讲究一个轻重缓急。魏腾数次违抗大哥的命令,大哥也胸襟开阔、既往不咎的饶了他多次。然而此次他竟然阻我孙家为父报仇,这难道还不该杀么?”

    孙翊摇头道:“魏功曹办事遵守法度,尽职尽责,就算是违背了大哥的命令也是为了我江东大业着想。如果此刻真的杀了他,想必明rì便会有更多xìng格直率、刚毅不阿的人舍江东而去。”

    孙权越听脸sè越是yīn沉,语气中已是掩饰不住的怒意,“三弟难道是要大哥背负不忠不孝的千古罪名么?你难道就不懂父仇不共戴天么?”

    本来见孙策逐渐变得平静,在仔细的听着自己的话,孙翊心中满是高兴,然而孙权的数次发难让他心中很是不满,反驳道:“魏家是江东的名门望族,在会稽郡,甚至整个江东都有着巨大的号召力。此时我孙家势力还不够强大,仍有许多大族处于顽抗的状态,没有完全归顺;有的还在徘徊观望之中。

    所以说杀一个魏腾是小,失去整个江东大族的诚心是真。反过来,如果不杀,则我孙家名望如rì中天,不假时rì,根基将永固江东!”

    孙翊这一番话说的豪情壮志。

    孙权又驳斥道:“你一口一句巩固江东,难道我江东今rì不是固若金汤?谁敢反抗?当年庐江太守陆康拒不从命,不也是顷刻杀之,有什么大不了?”

    孙翊心中满是鄙夷,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孙权竟是这种档次境界,让他着实是大失所望,只能继续辩解道:“不然,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rì必斩黄祖全家!当年大哥跟随袁术当然可斩陆康,因为他代表的是袁术。然而如今是大哥主掌江东,任何的震动都会对大哥的基业造成影响……”

    黄祖便是荆州牧刘表手下的心腹爱将,领江夏太守,孙坚正是被他所杀。

    “翊儿说的好!”

    从张昭进门到孙翊进门,吴国太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像个植物人一般坐在一边。然而此时去突然开口,书房内的争吵声也就戛然而止。

    这个年代女子是不准许参与政事军事的,所以开始孙策和孙权的议论,再到张昭来到书房后的侃侃而谈,都默不作声的静静聆听。不过此时她知道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孙翊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该讲的大道理也都讲明了,就等着孙策做着最后的决定。

    成败在此一举,吴国太真不希望像魏腾这样刚正不阿的人因为太过善待黎民百姓而惨遭杀头,更何况他还是本地很有名望的士人,还是大家族魏家的家主。

    虽说女人参与不符合规矩,但是还有一个优良传统就是“孝”。是以古代的母亲身份地位着实特殊。尤其是以皇宫中最为显著,皇太后明面上是不能参与任何的国家大事,但是却有权利能够渗透到官场的任何一个角落。

    吴国太很少用母亲的身份地位来压制孙策,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有着雄才大略。但是此时她明白,她必须要出面说上几句话了,因为这件事太过重大。

    孙翊见吴国太果然同意了自己的意见,而且很显然的站在了自己的一边,心中更是高兴镇定。虽然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一个巴掌打在了孙权的脸上一般,让他刚才所说的话都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

    孙翊大喜道:“孩儿谢过母亲。”

    吴国太在吴氏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先是对孙翊流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然后又冷冷的看了孙权一眼,yīn着脸哼了一声,让孙权瞬间尬尴的低着头。

    她走过去拉住了孙翊的手,瞧了一眼毕恭毕敬的孙策,问道:“吾儿究竟想怎么处理这件事啊?”

    此时孙策听过了孙翊的分析,必杀魏腾的心已不像最开始那么明显了。但是又觉得孙权所言也不无道理,此时还真没有决定好该怎么处理。加上他身份地位在,如果出尔反尔,面子上着实过意不去,便支支吾吾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在做定论。”

    吴国太哼了一声,斥道:“你三弟苦口婆心这么多话,感情你就全当成耳旁风了?不听也成,你今rì杀了魏腾,我明rì便跳了井去。早晚都是死,可不想见你把江东毁掉的悲惨局面。”

    看着吴国太铁青的脸,孙策虎躯一震,大惊失sè。瞬间明白了吴国太的意思。古时以孝为先,母亲的建议孙策哪能不听,更何况竟以死来做要挟。连忙改口道:“当然,三弟言之凿凿,鞭辟入里,魏腾是不该杀!”

    孙权又要开口,却见吴国太对孙翊一脸宠爱赞赏的样子,知趣的闭上了嘴巴,心中却是恶寒升起。

    吴国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缓缓道:“当初你错杀陆康就引起了江东各郡大族的反抗争议,如今是断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孙策赞同道:“儿子记住了。”

    看到孙策一脸恭顺的模样,吴国太也心中软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慈祥道:“你也二十有五了,别老在外面了。也多回家看看。你走之后婉儿大病一场,既然回来了,可得好好照顾她一番。”

    看着吴氏蜡黄的脸上写满了憔悴,孙策点头称是。

    吴国太又道:“如今虽是有了个姑娘,也该努力要个儿子了……”

    孙策此时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吴氏所生的那个女儿,如今不过五岁。虽然他连续纳了两房妾室,而且在吴氏的安排下跟许多侍女都发生过关系,但是这么多年仍然是毫无动静。在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年代,生儿子确实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吴国太着急也是难怪。

    不过吴国太显然是言语表情有所暗示,要孙策善待她的大侄女吴氏,别人都生不了孩子,就唯独一个吴氏生过一个女儿,那毫无疑问,生儿子的重任也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吴氏到底是聪明人,当然明白了吴国太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心中大喜。正所谓祸兮福兮,虽然她经历了人生最惨的这一段时间,但是却得到了吴国太无以复加的宠爱,又何尝不是因祸得福呢。

    她眼睛娇羞的向孙策投了个媚眼,就赶紧娇羞的低下头去,媚态十足……

    孙翊看着吴氏的表演,当真的是佩服的无以复加。她,绝对是三国时期最富表演力的女人。不过想到她并没有过什么告密的举动,心中也就没有了什么鄙夷,完全是那种……看电影般欣赏的钦佩……

第二十九章 覆手为雨

    孙翊正在欣赏吴氏的表演,却见一个身形纤弱,体态优美的妙龄女子闯了进来,呵斥带喘的明显是一路奔跑。

    定睛一看,却是哑然失sè。来人竟是大乔!

    “她不是回去了么,怎么会去而复返?”

    大乔此时心中有极度的焦躁不安,来到了书房中,根本就没有去看别人一眼。找到了孙策的位置,一下子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大乔莫名其妙惊慌失措的跑来,孙翊就猜到她来的目的。但是此时事情已经有了解决,根本与孙翊本来所料想的那般毫无关系。所以此时见到大乔的身影和那勇于承担的坚定模样,孙翊不仅没有丝毫的感动,反而心中暗暗着急。

    还没等大乔开口,孙翊就抢先开口,故作惊讶道:“三嫂,你怎么来了?这里都没事了。”

    他故意在“没事了”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意图提醒她事情已经完全办好了,你放心就好,可千万别露馅了。

    屋中几人见到往rì里温淑典雅的大乔竟然如此的失态,一个个都感到很不可思议。唯独大夫人吴氏好像看明白了什么。难怪一开始孙翊大张旗鼓、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来认错,本来吴氏还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可是如今看到大乔的形态就跟刚刚孙翊的如出一辙,只不过不同的就是孙翊是鞠躬,而大乔则是果断的跪下。

    这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因,更何况是吴氏这种折磨jīng明的女人。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她当然能看出来,因为孙翊好大乔先后一反常态的表现都是跟她有关,是担心她告密了。

    吴氏心中暗暗冷笑:“哼!你们也太小看我吴婉儿了,两败俱伤的事我怎么会去做?不过这样也好,本来我还担心自己去跟夫君说这件事会引起他的反感。这下你们自己蹦出来认错,反倒让我捡了一个大便宜。”

    听了孙翊的话,大乔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他表现很郑重其事。但是大乔又看了看吴氏那幸灾乐祸的神情,和孙策孙权那铁青的脸,以为这又是孙翊在故意的安慰自己,想要自己脱离事外,而把所有的罪责都抗在自己的身上。

    大乔一向很是温柔,但是对于这件事上,xìng子却是倔强起来。她向孙策道:“妾有错……”

    孙策形象一贯是肃穆威严,此时竟是笑的平易近人,“今天倒是有意思了。先是三弟过来认错,这会儿你又过来认错……行啊,那你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错了?”

    孙翊本以为一句话就能让大乔醒悟过来,但是哪里想到大乔竟然如同吃了**药一般执迷不悟。但是此时只有吴氏一个人在场也就罢了,孙翊也就跟大乔明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此时在场这么多人,让他如何能有太过明显的提示。

    眼见孙策已经在问话,大乔也抬起了头准备回答的样子,孙翊心中大急,忐忑难安。如果让大乔把话回答出来,那自己前翻所做的努力化为了泡影不说,那结果更是不可想象。

    孙翊眼睛在众人身上巡视一周,孙策正在问话;以刚才咄咄逼人的表现来看孙权不可能帮忙;吴氏就更不用说,跟自己有着深仇大恨呢。没办法最后只有把目标所定在了吴国太的身上。

    孙翊脑筋一转,便想好了该怎么做,他大声道:“母亲,看来魏功曹的事已经了结,大哥的怒火也平息下去,咱们这就回去吧。”他看了吴氏一眼,补充道:“而且大嫂久病初愈,还是该早点回去休息才对。”

    吴氏气的简直要发疯,见没人主意自己,便狠狠的瞪了孙翊一眼,然而孙翊就好像没有看见一般,还得意的冲着她发笑,更是让她火大不已。

    吴氏知道,孙翊已经把话讲的明明白白,大乔肯定会懂了其中的意思。刚刚心中幸灾乐祸的舒爽心情全无,不过暗想大乔可不是你孙翊那般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你能把认错的原因说的天幻乱坠,一环扣一环显得很有道理,但是她大乔女流之辈,却比一定做到。

    吴氏暗暗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却又神sè自若道:“没关系……奴家身子已然大好了。还是听听乔妹到底要说些什么吧。”

    孙翊刚要开口继续帮忙说话,吴氏赶紧打断继续道:“好了,三叔你就不要说了。你又不是很了解乔妹,还是听听她怎么说吧。”

    看着吴氏yīn冷的神情,孙翊心头一凛,她的话语中已经有明显得的jǐng告的意味了。不过孙翊的口才岂是吴氏能相比的,便笑道:“大嫂所言不错,但是……”

    哪里想到孙翊刚一看口,孙策就皱起了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冷峻道:“行了,你先别说了。还是听听她到底怎么说!”

    孙翊咽了一口吐沫,已经到嘴边的话愣是没敢继续道出来。

    大乔听过孙翊的话,再加上自己的推测,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夫君发火不是因为我和他……”

    她的表情渐渐的变了,心态变了,就连给人带来的感觉都变了。从一个化身为花木兰的女巾帼从新回到了大家熟悉的古典柔情。脸sè也不再那么苍白,渐渐泛起了也不知是后悔,还欢喜的娇羞,不过那一份淡淡的微笑却给这冷酷肃穆的书房中带来了几分温馨。

    大乔正如吴氏料想的那般,口才方面根本不可能与孙翊相提并论。但是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孙翊交往了这么些rì子,听也听会了他那些乱七八糟忽悠人的本事。加上孙尚香常常到她的房间里去玩,所讲的话题无不跟他有关,无非就是那些在她们看来都很荒诞的大道理。

    听了吴氏和孙策的问话,大乔不急不恼,轻咬贝齿,字字如歌:“夫君离府多时,而妾竟不能帮助夫君解决后顾之忧。再加上姐姐前些rì子大病,全是做妹妹的照顾不周。妾本无德无能,全靠夫君和姐姐的大恩大德才得以留存在府中。然而却不能给府中上下带来一丝一毫的帮助。这难道还不是一身罪过吗?”

    听过大乔的话,吴氏傻眼了,嘴巴中像塞进了一颗鸡蛋一般张开:“这……难道我平常的认识都是错的?她……她怎么会跟那个无赖说出如此类似的话。看模样他俩应该事先根本就没有过什么沟通啊……”

    本来孙翊还有些担心,心道如果大乔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或者应付的不恰当,自己就算是拼着挨骂引起了怀疑也要开口帮忙说上几句。没想到大乔竟然也能编排出这么一番话来,不禁心中大喜。

    孙策听后也露出了几分高兴满意的神情,朗声笑道:“这算是什么过错?没事没事,只要你们姐妹相安无事,那就好。”然后对吴国太恭敬道:“母亲,要不您就先去休息吧,儿这还有些事要处理。”

    事情已经处理完毕,吴国太也就没有了留在这里的必要,带着吴氏和大乔姗姗离去。孙翊以为他们要谈论一些江东的大事,也知趣的就要离开,然而孙策却在他身后道:“三弟,你先别走。”

    听到孙策叫住了自己的名字,孙翊本能的身子一颤。不过随即就暗暗苦笑自己,人言常说做贼心虚,果然不假。

    果然孙策的话与大乔根本没有关系。他笑道:“刚刚听子布说了你这段很刻苦,功课进步也很大。而且还就治理平天下有着一番独到的见解。”

    孙翊微微尬尴,有些不好意思道:“哪里是什么独到啊,都是没事时候瞎琢磨罢了。”

    孙策赞扬道:“瞎琢磨都能琢磨出来这么一番道理,看来你的见识韬略当真是不可限量。”

    孙策的话刚说完,出乎意料的,孙权也对孙翊大加赞赏道:“是啊,三弟,刚刚听过张先生的描述,还以为是先生的观点。为兄都不敢相信真是你的言论呢!”

    孙翊也不管孙权这番话到底是赞扬还是贬低,不置可否道:“都是平常先生教的,小弟只不过是狗尾续貂而已。”

    本来张昭正捋着长须,耐心的听着三兄弟的言语,但是此时听到话题到了他的身上,而且孙翊还给自己安排了一份功劳。他本是一代名士,根本不会接受不劳而获的荣誉,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主公,那都是三将军的一番言辞,并非在下所教。”

    孙策哈哈一笑,看得出来此时他的心情非常好,对几人道:“行了,无论怎么。就冲刚才三弟莫名其妙的说自己有过错的那一番言辞,便是常人所不能及。吾弟来rì必成大器!”

    一提到刚才的话题,孙翊心中还是微微有些发虚。不过好在他表现得很好,神sè自若。

    只听孙策又道:“如今三弟也将满十六,不知可想从军?”

    孙翊心头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孙策。再看看孙策那几分期待的表情,他才敢断定自己确实没有听错。

    “从军?当官?”如果时间还是孙翊刚刚穿越的那段时光,那他就一定会断然拒绝。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有了那么多的见闻以后,他发现他的心思已经开始慢慢动摇了。尤其在刚才有了那么一段提心吊胆的经历之后。

    他不知道一旦自己去从军了,当官了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清楚的一点是:如果不从军当官,那么他就可能永远这么样的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也许以后提心吊胆的次数还会越来越多。

    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对于现在的孙翊,是个很大的诱惑。

    看着孙翊有点惊讶,然后又犹豫不遇的样子,孙权眼珠子一转,问道:“三弟,你可是不愿意?”

    孙翊看了孙权一眼,心中暗暗冷笑。按理说一个的开国皇帝,应该是胸襟坦荡,有气吞山河的气魄才是。可是在孙权的身上,竟然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征兆。而且今天从他第一步踏入书房开始,孙权就不停的对他进行打压、排挤,极尽所能的贬低。

    此刻“三弟,你可是不愿意”这句话虽然看起来并无异样,但是孙翊前世形形sèsè的人见得多了。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句话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孙权这是不愿意让他从军呢。

    孙翊不知道孙权为什么不喜欢他从军的原因。不过他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对他来说还万分遥远的事情。

    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大乔。

    如果自己离开了孙府,以大乔的个xìng、地位,如何能够抵抗得住吴氏的进攻?原本吴氏就对大乔很嫉妒,屡屡欺负她。现在吴氏已经破了相,也已然把这种羞辱的仇恨放在了大乔的身上。以后会使出什么招数,着实难以想象。

    想到了这点,孙翊也就有了决定。现在还不是离开孙府的时刻。

    看到孙权的模样,孙翊不禁觉得好笑。投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他,就好像卖个顺水人情一般,抱拳道:“小弟年纪尚轻,恐不能胜任。”

    孙策摆手道:“不然。为兄十五岁的时候已经跟随父亲征战天下,大小战役也经历过了数百场。这才有了如今能打下江东的能力。你二哥十五岁的时候也已经统兵在外,得任县令。你如今都已经快要十六了,是时候出去锻炼一番了。”

    孙翊想了想,拱手道:“大哥和二哥都是卧虎藏龙之辈,小弟怎能企及一二。而且小弟自幼文无所成,武难扛鼎,直至这两个月跟随先生学习,才略微有所开化。”

    看了看张昭那自豪的神情,孙翊继续道:“揠苗助长,反而断根。所以小弟以为,为今正是该从学苦读的时候,报效江东,还需在等待些时rì。”

    孙策脸sè有些下沉,不过还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孙权反倒是露出了大喜的神sè,兴奋道:“三弟果然是深得道理,为兄着实佩服。想来也用不了两年,届时等三弟愿意出仕了,比将是犹如雄鹰一般展翅翱翔,鹏程万里。”

    孙翊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孙权夸张的神sè,陷入了沉思:“现在反对我从军,两年之后却是万分鼓励我从军。这两年时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这重要?”

    但是这个疑问,孙翊知道只能埋在心底,至少目前是这样。

第三十章 另有玄机

    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是仍然给孙翊带来了不少的启发。大乔的表现让他觉得自己的一番努力终于没有白费,而后来孙策想让他从军的想法也给他了不小得感触。

    孙策回府了,按规矩孙翊就更不应该到后院去转悠。但是想到了大乔那勾人心弦的委婉模样,孙翊就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脚部。身体决定了脑子,明知是错误,却没有办法去阻止。

    第二rì一大早孙策就出府办事,一见来了时机,孙翊就兴致勃勃的向大乔的房间方向走去。轻车熟路,不多时便到了大乔的房间,然而却被杏儿阻挡在了门口。说是大乔不想见他。

    孙翊当然不肯死心,百般言辞想要突破杏儿这条封锁。但是这回杏儿好像是脚底灌了铅一般死死的站在了门口雷打不动。看来大乔是给她下了死命令,说什么都不见他。最终无奈孙翊也就放弃了见大乔的想法。

    孙翊当然明白大乔的顾忌,毕竟昨天那一幕虽然从容的应付过关,但是有心人仍然会心存疑虑。可是纵然如此他还是隐隐觉得了几分失望,难道连见一面都不可以么?

    杏儿眼力价果然不俗,看出了他脸上表达出来的不快,说出了一段让孙翊大喜兴奋的话。原来昨天晚上孙策意兴阑珊,也觉得白天在书房中的表现有点愧对大乔,于是便想晚上留宿在大乔的房中。

    然而大乔却一反常态的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孙策,要知道女子拒绝行房在古代简直就是不贞的行为。孙策几番说辞都被大乔一一拒绝,好在孙策还算是个大男人,还没到跟女人斤斤计较的地步,不过最后也是铁青的脸训斥了一番,冷冷的不欢而散。

    虽然是不欢而散的结局,但是这在孙翊心中那是绝对的天大好事。他最担心的就是在孙策死之前让大乔怀上了孩子,那样就会给他rì后的虏获美人心制造了天大的障碍。此时听到了大乔竟然敢拒绝行房,这怎能不是一个天大的好事?

    孙翊知道,只要没有了后代,那么大乔的后半生他就可以全盘的照顾接受。虽然这个想法有点自私,但是她这么第一个让孙翊动心的女子,漫说是自私一点,就是卑鄙、下流、无耻等等所有骂名背负在身,孙翊也觉得很有必要。

    事实上正如孙翊所想,历史上大乔那个原本嫁给陆逊的女儿,经过他这么一插手,竟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听了这个消息,孙翊一脸得意,喜气洋洋的好像中了头等彩票一般。欢快的心情无从发泄,在长廊上随意溜达,品位享受着从花园中传来的阵阵花香,更觉的身心惬意,舒爽快活。

    “三将军您来啦!”

    说话的是个女声,可是这声音着实太大,竟是喊出来的一般,把孙翊吓了一跳。见到离自己不远处的那个侍女一脸谄媚的微笑,孙翊就气不打一处来,斥道:“哪来的野妮子!说话用得着这么大嗓门么?你家是卖锣敲鼓的么?”

    训归训,可一见到这侍女的模样,孙翊就觉得万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然而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府内的侍女这么多,自己又哪个没有见过呢。不过只是认识吴国太房里的几个丫头和大乔的贴身丫鬟杏儿罢了。

    见那侍女一脸惊容和眼眶中的点点泪花,再加上她不停告罪的娇弱模样,孙翊就心下一软,“行了,你走吧。以后注意点,讲点规矩。”

    “是……谢三将军……”

    因为这花园的建筑树木不少,让人视线受阻,并没有见到花园中有什么人。

    孙翊此时显得无所事事,只能又朝着那个他常去的古亭走去。踏入花园,拂过眼前遮住视线的枝桠,脚下便是那座横跨在溪流之上的拱形木桥。然而下一刻,却让孙翊目瞪口呆!

    河流的彼岸,古亭之上竟坐着两个人!孙翊本能的以为这是幻觉,可揉了揉眼睛,再一看,还是那样。没错,是两个人!

    孙翊大惑不解,难不成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不成?他刚才明明在长廊上,在这花园周围转了大半圈,也巡视了大半天。这里除了有两个侍女在拾掇此刻自己身后的花圃之外再无其他人!然而为何竟突然凭空冒出来了两个人?

    孙翊定睛一看,这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孙策的四夫人袁氏,而另一个竟是自己的二哥孙权!

    更让孙翊不解的是这两人竟在攀谈,而且甚是投机。如果把孙策的四夫人袁氏换成大夫人吴氏倒也罢了,因为吴氏为人外向,快人快语,十分健谈,跟谁都能说上几句。然而这袁氏就不同了。以孙翊对袁氏的了解,这位四夫人为人xìng情冷漠、生xìng淡薄,不仅对自己少有言语,就算是她的婆婆吴国太也难见有过太多的话。大乔么,他就没见到过袁氏和大乔说过话。

    然而此时袁氏竟这么健谈!两人有说有笑,好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难道……有jiān情?

    孙翊自嘲的摇了摇头,就算孙策不在家,吴国太还在府中坐镇呢。

    “三弟?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孙权很友好的拉过孙翊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显得很有手足亲情。

    “奴家见过三叔……”袁氏起身款款施礼。

    孙翊也起身还礼,看清袁氏的容颜心中又是一惊,刚刚才被自己否决的八卦想法又重新浮现在了脑海中。因为此刻她的脸sècháo红一片!虽然两世为人他依然还是个初哥,可是前世他可是阅尽爱情动作片无数,这种表情他怎能不懂?

    难不成他们真敢把吴国太视若空气?

    想归想,孙翊依旧神sè自若没有露出一点惊讶失神的表情,故意打趣道:“二哥和四嫂当真好雅兴,这chūn光明媚的rì子,讲什么有趣的故事呢?也说给小弟听听。”

    孙权正sè道:“三弟说笑了,哪里什么雅兴了。二哥本在书房读书,看的乏了,便想来到花园中散散心,放松放松,谁成想正巧碰上四嫂了……”

    袁氏也附和道:“是啊。奴家本来在前面的树林中乘凉,这才要回房,就碰到了二叔正巧过来。”

    孙翊心中暗暗冷笑,对两人的挤眉弄眼的神sè视若不见。好在他不是个真正十六岁的娃娃,实际年龄比他俩年龄相加还有大上几岁,在他面前玩弄这些小把戏真心是嫩了点。孙翊安稳的坐在那里,因为他看到了孙权示意袁氏离开的眼神,就静静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果不其然,袁氏片刻后就盈盈起身告辞:“奴家去看看老夫人,估计这个时候也该醒了。两位叔叔好生聊吧。”

    孙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袁氏离去的脚部,因为当真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此时听过她的话,孙翊对自己心中尚存的那一点迷雾也消失殆尽。

    怪不得在长廊中见到的那个侍女如此熟悉,现在想起来原来那竟是跟在四夫人袁氏身边的贴身丫鬟。

    从开始这个侍女不合时宜的大呼小叫,到自己环顾一周没有发现人影,到亭子上赫然出现了两个人影,到两人不符合常理的攀谈,到孙权久违的真情笑脸,到袁氏脸sè的异样cháo红,到两人之间若隐若现根本不易被人察觉的用眼角传递的信息,到吴国太午睡、此时刚刚醒……

    再看看这古亭子旁边的假山,这假山奇形怪状,高低有致,是这园子的最西南的角落……

    孙翊想明白了,口中不禁喃喃嘟囔着:“野……合……野……”

    “什么?”孙权问道,“三弟说什么?什么野?”

    孙翊这声音很小,但是他忘记了他们孙家人听力都很好,这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竟被孙权听了个一清二楚。

    孙翊干咳两声,轻声道:“小弟是说,你看那边的那朵野百合多漂亮?野百合啊……也有chūn天……”

    孙权没听懂孙翊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是根本不相信这个弟弟会发现出什么问题,不过些许的疑惑应该还是有的,便想打消掉他的这丁点疑惑,温和的笑道:“三弟有所不知啊,四嫂本是庐江大族的女儿,只因战乱而家族落魄,为兄不忍见其流离受苦,恰好颇有些姿sè,便献给了大哥。”

    孙翊问道:“原来四嫂和三嫂是同乡啊。”

    孙权jǐng觉的看了孙翊一眼,见他没有异sè,便笑道:“三弟说笑了。庐州虽然不是什么大的州郡,但是也有十数县城,哪能那么容易就同乡的……”

    孙翊乜了孙权一眼,见其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的表情,赶紧做出一份受教的样子,挠头道:“哦……”又问道:“不过二哥见四嫂颇有姿sè,为何要献给大哥,何不自己……”

    孙权瞪眼正sè道:“三弟切莫乱讲!那是嫂嫂。更何况大哥如今只有一个女儿,却没有儿子,要赶快孕育男丁,给我孙家传宗接代才是!”

    孙翊表情不变,却是心中大怒,“传宗接代?哼,就算这袁氏真生了个儿子,就一定是他孙策的吗?苟且之举倒也罢了,没想到你竟是个如此口是心非的小人!”

    强忍住了胸口的怒气,好不容易才寄出了一个笑容:“二哥所言极是。对了,二哥年仅十五便开始征战沙场,小弟望尘莫及,心中好生钦佩,不知道二哥可否讲述一二……”

    孙权得意得“哈哈”大笑,一一讲来……

    这古亭中,两兄弟还真是手足情深。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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