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一 财阀年代记
若曙光不降临,世界如长夜。
西元2012年--------以冥王星为首小行星群偏离了柯伊伯带,空间跃迁涌入了平行地球同步轨道。
这是“神”从更高维度上可见平行地球之一,他们和我们拥有一样的历史,一样的现在,却有着不一样的未来。
或许是“神”听到人类祈求而产生了怜悯,在大气层内外形成数道看不见的绝对屏障,但也让这颗平行地球从现实的宇宙中隔离。
人类失去了天空,也失去了宇宙,甚至于失去了可以仰止的山峰。虽依然可以看见日月星辰,蓝天白云。但这些却变得触不可及。
历史以西元2012年为分界,前为第一季文明,后为新纪元文明。为了人类的文明延续,保留西元记年制。
西元2012年至2100年地球人口锐减99%,幸存者在无政府与无科技状态下残喘。人类为了生存,群居结社得以重建,逐渐恢复。
西元2101年至2200年---------粮食问题得以解决,人口在二十二世纪增长了五倍。文明圈扩大着范围,爆发冲突相互兼并。
西元2201年至2300年人口又膨胀了四倍,随之带来资源矛盾升级。文明圈之间的战争导致生存或毁灭,最后胜利的总是企业。
西元2301年至2400年科技恢复至第一季文明鼎盛时期,但也发现了世界参数的不同。原子物理与人工智能的技术上限被锁死。
很多新能源无法利用,人类只能争夺传统资源。由于企业对资源利用的高效,使得其它非企业文明圈要么改革要么灭亡。
企业之间谈判、收购、利益交换的兼并方式,比战争更加节约资源。财团就此形成规模,由单一或多个寡头门阀家族传承财富与统治,即是财阀。
西元2401年至2500年财阀对全球统治形成,通过兼并数量愈少规模愈大。增大的规模与人口使财阀对资源需求愈大。
传统煤炭,石油等不可再生能源需求不能通过贸易来实现。财阀之间爆发了世界性资源战争。
大事记:西元2482年,北美科学家阿尔伯特李发现构成行星绝对屏障的为次原子。
西元2501年至2600年能源消耗与资源战争的规模不停升级,使得所有参与方都无法承受。
因为华族暮辉财阀公开了新能源技术,能源匮乏问题得以解决,资源战争最终在二十六世纪九十年代得以平息。
大事记:西元2570年,在德西尔的技术支持下,华族女科学家沈珍发现了太阳辐射能量增幅与天体屏障的关系。
西元2590年沈珍利用小行星碎片中进入衰变的质子,发明了第一台太阳反应炉动力发生器。
西元2601年至2700年和平与贸易成为主旋律,但局部地区霸权战争任在继续。
大事记:西元2622年,克虏伯军工从暮阀处获取太阳反应炉小型化技术。
大事记:西元2635年,北美洛菲克财阀麦迪军工发明了第一台实现防护力场全覆盖的战争装甲步兵ac-01。
大事记:西元2638年,北美摩根财阀波西军工开发出第一台携带可破坏防护力场武器的战争装甲步兵al-01。
大事记:西元2638年,暮辉财阀旗下的江南制造军工开发出了战争装甲步兵ms-01。
大事记:西元2645年,暮辉财阀实现了华族大陆的和平统一。
大事记:西元2650年,因华族暮阀实现了固有版图统一,其财阀信用在全球范围得到认可,其使用货币被定为世界通用币。
西元2701年至2800年各财阀之间使用外交与经济手段代替战争的方式解决争端。
除了阿斯塔法财阀与萨拉丁财阀的不可化解矛盾外,至二十八世纪末世界基本实现全面和平。
世界最终由十三家财阀瓜分,即:摩根、暮辉、列夫塔克、南云、罗德里戈、海伦芬、马其顿、阿斯塔法、萨拉丁、甘达地、蛮王、拉特、帖木儿。
大事记:西元2735年,摩根财阀在里士满古战场击败了洛菲克财阀,实现了北美地区财阀的统一。
西元2801年至2850年人类文明在财阀高效统治下和平有序的发展。
但世界呈阶级分化趋势,民权运动频发。财阀之间的合作联合催生了阀联组织。
为了缓和各阶级与各财阀之间的矛盾,暮阀郑华卿游走各阀,推动世界联邦政府的成立。
大事记:西元2807年,由暮辉财阀与摩根财阀共同倡导的财阀联合大会即:阀联,定期在摩阀领内纽约与暮阀领内魔都召开。相继通过了全面禁止石油与煤炭能源使用;全面禁止潜在核能开发;全面禁止可能对行星防护力场破坏的科技研究;全面禁止三级以上人工智能研究与开发。
大事记:西元2830年,由暮阀提出并让步,全面裁军计划:弭兵,得以在阀联通过。各阀装甲步兵的数量被限制在规定范围内,变向减轻了民众的负担。
大事记:西元2840年,暮阀阀主郑华卿在阀联会议上提出成立统一世界联邦政府的愿望,得到大多数与会者的支持与响应。
大事记:西元2850年,暮阀以放弃世界通用币为代价,与摩根财阀达成了世界联邦政府成立的协议。
大事记:西元2850年12月31日各财阀汇集纽约签署了象征财阀世界统一的文件。并于次日世界联邦政府成立。
历史以又以这一天为分界点,前为财阀纪,后为联邦纪。
序章二 联邦年代记
世界是你的,看似也是我的,但最终还是财阀的。
西元2851年----------联邦政府总统选举制度公布,其后联邦制度也被决定。规则如下:
1.联邦国家各项决议要通过内阁票拟决定后,再交由总统批准。
2.内阁与总统同时拥有提出决议的权力。
3.总统拥有驳回内阁票拟结果的权力。
4.内阁有投票弹劾总统的权力,但总统无权组阁或解散内阁。
5.内阁由七名成员组成,其职称为中枢卿,中枢卿由各财阀阀主担任,除在职中枢卿外的其余财阀阀主均为递补中枢卿。
6.在职中枢卿离任或死亡则其财阀拥有递补中枢卿席为并排在递补队列末尾。
7.在职中枢卿以内阁资历与财阀对联邦贡献决定其席位。
8.首席中枢卿拥有四张票决权,次席拥有三张,三席拥有两张票决权,其余皆只一张票决权。
9.各财阀出资建立联邦中央银行。同时发行联邦币取代通用币。联邦央行行长由十三财阀轮流担任,并由各财阀派出理事。
10.中枢卿每届任期四年,最长连任不超过两届,期间财阀有权自动放弃连任,但可以重复入阁。
11.联邦政府首都定摩根财阀领内纽约为京畿直属区。
12.第一任首席中枢卿为郑华卿。
13.......
元2854年---------------联邦首席中枢卿郑华卿去世,联邦政府为表彰其功绩称其为国父。
西元2855年-------------内阁启动了第一次总统弹劾程序,其后一个月总统被赶下了台。世界范围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总统选举。
西元2856年至2880年---------鉴于摩根内阁强行弹劾总统的先例。联邦政客向财阀妥协,双方进入权力平衡期。
西元2880年---------帖木尔财阀覆灭后,联邦总统利用财阀之间相互失去信任时期,得到了联邦央行行长任免权,收回政府财权。
西元2801年至2897年,联邦政府有权自行发行国债,开始了一系列教育、医疗、养老改革,同时增加了公共设施建设。
因此产生的负债则通过税收来平衡。这段时间是联邦政府发展的黄金时期,一个民权国家的雏形已经完成。
但财阀世界意识到了联邦中央对其威胁,民权有取代财阀统治地位的征兆。
西元2897年---------联邦政府为了深化改革,再次发行国债。但由于之前政客的好大喜功,造成建设步伐太快,欠下央行大笔债务。
由财阀组成的理事会突然向时任总统博拉德发难,催讨债务。
博拉德无奈提出了税改政策,民众的税收支出需再增加25%,该制度推行后瞬间成为联邦政府和民众沟通的梦魇。
民众已经习惯了高福利的社会,却无法接受这种对应的高税收。
财阀们借此利用他们所掌握的媒体大肆抨击政府。加大民众与联邦政府之间的裂痕。
西元2898年---------税收改革在世界各地新闻媒体的批驳声中强行启动,随后爆发了**示威。
经济学专家郎斯特.平托以五千年前华族思想家杨朱子“一毛不拔,而安天下”的理论而提出:
即使普通民众不交税,也能使得政府机器运转正常。
这个理论在当时得到了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
西元2899年---------财阀内阁邀请朗斯特为顾问,并制定了《杨朱法案》:即全面免除普通民众的税务责任,改由内阁决定各财阀按照比例分配承担联邦政府开支。该法案提出后迅速被内阁通过。
但总统博拉德驳回了该提案。然后内阁重新提出《杨朱法案》,然后再次被博拉德驳回。
当第三次法案被驳回内阁提案后,内阁启动了弹劾总统提案并得以通过,博拉德成为联邦历史上第二位被弹劾下台的总统。
后来他也因反对税改,在大街上被愤怒的“民众”群殴致死。
后一任民选总统拉茜娜上台后重复了博拉德的行为,又遭遇弹劾下台。结局也很类似,她是被愤怒“民众”杀害的。
当年的第三任总统洛卡斯重复了前两任的行为,数次驳回内阁提案后被赶下台,传说在其上任时就写好了遗书。洛卡斯死于车祸,他写的遗书也神秘失踪了。
西元2900年---------财阀内阁终于等到了识时务的总统贝当,很干脆的批了。举国一篇欢庆《杨朱法案》得以通过。二十年后看清现实的贝当自杀在了自己寓所中。
西元2901年---------《杨朱法案》通过后不到一年时间,原先正在进行的改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停止,总结起来只有一条:没钱。
西元2902年----------公共设施因为没有资金养护修缮,内阁通过改革法案,将这些设施交赠予其所属势力区财阀运营。财阀的世界,除了呼吸的空气以外,其他都是要收费的。当然如果要呼吸没有污染的空气,也是要收费的。
西元2930年---------二十年后的人类已经习惯走在路上就要带上自己的消费卡,因为每一条路都是财阀私有,所以经过就会被扣去相应费用。如果万一破产了,连睡马路的资格都没有。
医疗,教育,养老,安保也都是需要花钱向财阀购买的项目。
如果人未死,钱花完后,就沦为负产者。因为还不起钱而下狱从事劳动,出狱要看何时能还清欠款,也或死于狱中。虽然这些人有个公开的名字叫做负产囚徒,俗称财阀奴隶。
西元2935年财阀拉特违反联邦公约研究反人类核武器:拉斯科特的盒子,被联邦特工伊尔琴科赫克托夫揭露。同年联邦政府对拉特财阀进行讨伐战争,联邦惨败。
西元2936年联邦军由时任中枢卿的郑崇光率领,第二次讨伐拉特财阀,并是使其覆灭。
西元2942年西斯托罗德里戈的小说《长夜》发表,该书揭示了财阀世界的黑暗统治与洛卡斯遗书内容,当年这本小说遍风靡全球。
西元2943年因《长夜》小说再次激起民权运动,席卷全球的罢工潮严重破坏了财阀经济根基。联邦内阁通过法案定《长夜》为**,并禁止一切纸质书籍。
联邦政府批捕西斯托.罗德里戈。罗德里戈财阀也剥夺其姓氏与第一继承权。
西斯托开始逃亡生涯,建立了民权组织自由先驱者阵线。
西元2944年伊斯坦布尔爆发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悲剧,由七十多万人参与的一场罢工抗议活动遭到血腥屠杀,当日只有三千多人逃离。参与屠杀的是阿斯塔法财阀的三百台战争装甲步兵。
全世界的民权运动戛然而止,转入了地下。
西元2953年----------西斯托流亡到南极大陆,将自由先驱者组织改组为自由党。以洛卡斯遗书的精神,建立了洛卡斯临时政府。
虽然财阀内阁希望派兵讨伐这些流亡者,但也担心南极利益分配不均而造成财阀世界格局产生变化。内阁中意见不能统一,这一拖就是十年。
西元2963年----------十年后的南极因越来越多的民众流亡而繁荣,洛卡斯临时政府实力也越来越强,除暮阀外的各阀每年都要流失大量人口与财产。南极流亡者宣告其将于次年成立正式民选共和国。
财阀世界终于达成一致,通过对南极大陆讨伐的提案。
西元2964年经过一年的准备,由当时的十一大财阀共同组建了联邦讨逆军。其规模达到了三千台战争装甲步兵。当时主流认为该军力足以对南极流亡者形成碾压。
第一次长夜战争结束后,联邦军全军覆没。总指挥海伦芬财阀第一继承人希尔达海伦芬上将以及暮辉财阀第一继承人郑常达中将阵亡,小野东三郎准将向南极投降,赫克托夫准将被俘后拒绝投降被处决。
同年洛卡斯共和国成立,西斯托出任国家元首开始了其独裁统治时代。
但由于第一次长夜战争导致了南极成为了独裁政府。大幅度减低了民众对南极流亡的热情,也使各阀流失状况得以控制。
内阁又一次陷入了是否对南极讨伐的争论,该提案再次被搁置。
西元2970年----------郑鸿博诞生。
第1章 扭曲的世界与寤生的鸿博(上)
西元2970年8月27日,北美摩森财阀民众迎来了,最重要的节日——黎明节。
二百三十五年前这一天的黎明,摩森财阀击败了洛菲克财阀,取得黎明会战的胜利。
摩阀就此取得了整个北美地区的统治权,并奠定了当今世界第一财阀的地位。
若事情只是这样,对民众来说也就无所谓了,谁的胜利并不重要。为谁干活都是为了活着,洛菲克也好摩森也罢,反正只要是财阀,都会榨干民众的每一滴血汗。
可重要的是:西元2970年的黎明节,是摩森财阀历史上第一次带薪放假!
而且那群财阀老爷们不知抽了什么风,三级以下的财阀设施都在这一天限时免费!
[终于有一个不耍流氓的节日了。]
“?”
[不带薪放假的节日都是耍流氓啊!]
“......”
[亲爱的!今天我们去逛街吧!]
“什么是逛街?”
[就是想走哪就走哪,想走回头路就走回头路啊!]
“这样没有目的的乱走,会被终端扣很多钱的!我可不想破产了被抓去当苦力,我拿不动铁锹的!”
[笨啊!都说了今天3级以下设施免费!道路设施属于2级。今天不用花钱!别废话你逛不逛?不去我一个人去逛了!]
“去!去!为啥不去,随便走不用花钱,傻子才不逛呢!我还有好多想去的地方!”
纽约街头路过的两个女孩,穿着一样的衣服,看似情侣,挽着手边走边聊。
她们很兴奋,因为免费逛街的机会确实很罕见。
因为道路设施的财阀私有化,财阀为了减少设施的损耗,以及转嫁设施建造与维护费用,普通民众每走一步路都会被扣费,所以大家都习惯了走最短路径与最高效路线,直扑早就咨询好的目的地。
虽然咨询信息也不便宜,但相比漫无目的瞎晃,节约太多了。
大多数的负产囚徒,都属于自我约束差,太过散漫而造成的。
每30个负产者中就有1个是在走路时破产被抓的。
当人们走在道路上,种入体内的芯片自动接入了财阀终端收费系统。
该方法始于数百年前的资源战争年代,这有利于财阀最高效率的统治,即便在人类重新进入能源充沛阶段后,财阀依旧延续了这种剥削行为。
虽然财阀私有设施在联邦政府建立初期被收归国有,出现过五十年的公共设施免费,但随着《杨朱法案》的通过,联邦政府名存实亡,世界又重新被财阀统治。
......
曼哈顿区内,住着一户身份特殊的人家,家主名为库鲁斯.洛菲克,他们是当年战败的洛菲克家族后裔。摩森财阀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反而将他们保护了起来。
可这并不表示洛菲克家族就是安全的,因为还有很多人想要他们的命。
比如光合会残党就从来没有放弃过复仇的念头,双方积怨太深,已经无可化解。
数百年前,光合会为了协助洛菲克家族,与摩森家族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杀戮,几乎牺牲了全部的精锐。
可最终,光合会却被盟友洛菲克在背后捅了一刀,至此从大众视野中消失,只能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一直等到黎明会战结束,洛菲克家族也成为了笼中鸟,光合会才有了复仇的机会。
可复仇的原因的是为了什么?相爱相恨与相杀?
其实都没有,财阀世界只有利益。
光合会帮助洛菲克是为了利益,洛菲克出卖光合会也是为了利益。
至于所谓不计代价的复仇,自然也是为了无法用得失尺度来衡量的利益。
为了把持这份利益,摩森财阀花了很多钱,为洛菲克一族建立了防护力场屏障,保护了遗老遗少的同时,也在看护着自身的利益。
当然,这种看似完美的保护并非无懈可击,如果没有利益,完全可以发生一场意外。
对,如果没有利益,就会发生意外!
......
黎明节对于摩森财阀来说确实是一个值得开心的节日,但对于洛菲克家族肯定不会愉快。似乎整个大陆都在庆祝胜利,只有他们家才是失败者。
对于这些,年迈的洛菲克族长库鲁斯.洛菲克倒是看的很开,毕竟战争失败对于其家族已经过去二百多年了。
可即使他看开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更多见钱眼开的人。
比如......
“哈桑,你们辛派的人到齐了么?”
说话的女人金发碧眼,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妖姬般的美艳。
哈桑那褶皱的脸,大部分被浓密的胡子遮盖,显得那双阴鸷的眼睛格外锐利:
“娜塔莎小姐,我们历来准守约定!可希望你们光合会这次行动能周密些!”
娜塔莎点了点头:
“这次计划很完善,不会有纰漏。”
只是娜塔莎的保证,并未使得哈桑放心,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那一丝怨念:
“二十年前你们也这么说,我弟弟哈登就是相信你们的话才被坑死的。”
面对质疑,娜塔莎妖艳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神色:
“你觉得黎明节免费日,是摩森财阀高层发了善心么?不关闭收费检测系统,以你们这些世界级通缉犯怎么能混进八区?”
哈桑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已经和上层合作了?这都已经安排好了?”
娜塔莎很不喜欢哈桑这种非要把话说透的长舌。她那婀娜身姿突然凌厉,瞬间就展现出了可怕的杀意:
“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说话的。如果你觉得脖子上的东西还有用的,就管好你的嘴!”
娜塔莎的杀气外露,仿佛使得周围的气温都降低了,就连以杀人为职业的哈桑,也微微的发抖,一时不敢吱声,只好点了点头。
娜塔莎这才满意的收起了她那份凌厉,转而又显婀娜,声音也变得和缓了些:
“入夜你就带人去八区破坏能源发射塔,修复时间需要四个小时,我已经确认过那宅子没有备用大型衰变反应炉。”
哈桑听后,也觉得靠谱,语气也开始恭顺:
“请您把详细计划给我看下。”
......
曼哈顿下城医院拥有上千年历史。
大灾变日,医院主体建筑遭到了陨石碎片冲击波的破坏。
断檐残瓦之下,幸存的医生救死扶伤,灾后挽救了数百人的生命。
其后,下城医院经过了近千年的历史发展,力压了申城魔都的中庭紫辉,成为了当代全球医疗水平最高,且规模最大的医院。
华族暮财阀的阀主,现任联邦第四中枢卿郑常洛,原本打算把妻子南云和慧送回申城魔都分娩,但在和慧的一再坚持下,还是留在了纽约。
预产期临近,她早早的住进了曼哈顿下城医院。
肚子里的小捣蛋,似乎有多动症,一点也不消停,常整的南云和慧死去活来。
九年前,和慧在怀长子郑鸿祯的时候可没有受过这个罪。
她甚至还想用些药物,让小家伙消停会,但医生说这样做对胎儿不好,和慧也只好作罢。
总算熬到了预产期,可小家伙似乎待在妈妈的肚子里太舒服了,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几天后,和慧终于熬不住了,强烈要求使用剖腹产来让孩子降生,郑常洛在确认手术不会影响母子健康的情况下,让医院安排了手术。
手术当天恰逢摩森财阀的黎明节,大部分的民众得到了带薪休假,但医院不在可休假范围内。相对应,这天的医护都提高了三倍的薪水。
院长波顿接受了中枢卿郑常洛的委托后喜出望外,也显得格外卖力,尽可能的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对于曼哈顿下城医院来说,这是一次是彻底拉开与魔都中庭紫辉医院的机会,在《医学世界》杂志近三年的医院排名审核报告中,中庭紫辉有后来居上的架势。
可如果暮阀郑家的后代没有诞生在魔都,而是诞生在了曼哈顿下城医院,这无疑会成为各大报纸为下城医院造势的理由。
之后,曼哈顿下城医院,世界第一的地位就会牢固。
在波顿的安排下,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护士,最好的医疗设备,全部为南云和慧而准备。
产前资料的报告中显示为一切正常,看起来会是一场很简单的手术。下城医院派出了哈默森,一位享誉北美的妇产科专家大夫。
手术将在8月27日晚上八点开始。医护人员忙碌的准备,主刀医生哈默森也早早的就位,他提早做足了准备,对报告中有缺失的部分,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为此,其它医护人员是不屑一顾的,不过就是一场很普通的手术而已,哈默森的表现就是一场做秀。
踩着其他同事来体现他认真的态度,这种医生太不会做人了。难怪会从华盛顿中心医院跳槽而来,估计这个哈默森很快也会在下城医院被孤立。
时间已经到了八点整,无论哈默森大夫对新同事们的工作态度有多么不满意,手术总是要开始的,毕竟这也是一场很简单的手术。
然而下一刻却毫无征兆……
‘嘎噔...’一阵仓促的停机声过后,所有灯光与仪器同时熄灭,整个手术室突然黑了下来。
第2章 扭曲的世界与寤生的鸿博(中)
众人眼前画面停留一秒之前的残影,然后视线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哈默森手持看板,连麻醉都还没进行,变故就发生了: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一阵无语后,麻醉师打破了沉默:
“哈墨森大夫,看这样子是停电了,但之前几百年都没发生过!”
正常情况下,最多几秒过后,医院的备用电源就会启动,然而并没有发生,哈默森眼前还是一阵漆黑:
“那备用电源呢?医院总该有备用电源吧,为什么不启动?”
麻醉师号称下城百事通,这回也被问懵了:
“这个可以有...不不!这个必须有!可...可能之前几百年从没启动过,备用电源或许...年久失修,故障了。”
哈默森大夫被这个回答雷到了:
“几百年?就算几千年不用!该有的还是要有!这简直是谋杀!如果此时手术已经开始了,病人怎么办?等死么?”
哈默森之前一直以自己能跳槽到全球最大的医院而自豪,可现在的哈默森对下城医院严重事故感到非常失望与失落。
医护之间的交流,每一个字都落在躺病床上的南云和慧耳里,此刻和慧忍受着腹中绞痛,默不作声,保持着一个财阀贵胄应有的矜持。
但漆黑一片的环境还是让她内心感受到了一丝惊恐,这种情绪似乎也带给肚中的胎儿。
又一阵剧痛,南云和慧终于没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此时门外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与之伴随而来的是几束强光。
‘吱呀’一声,手术室的门被强行撬开,黑暗中显出几个影子。
平日里上班摸鱼的麻醉师,第一时间从脚步声听出了来人:
“斯塔夫院长!”
几束光线打进了手术室内,下城医院院长斯塔夫一一扫视了所有医护人员,他更担心的还是躺在病床上的中枢卿夫人南云和慧,看这样子,手术没有开始,还好。
院长斯塔夫.波顿长舒了一口气:
“郑夫人,这场手术是否可以推迟进行。”
南云和慧此时痛的不发一言,斯塔夫以为是得到了默认,指挥着两名男护:
“你们,把郑夫人推回病房吧!手脚轻一点。”
男护随即听令,顺着光线所指方向,走到了病床旁,准备手动卸开手术床。
借着那一束光,哈默森扫了一眼手术床的下半段,心下一沉,随之大喊:
“你们都快停下来,快把床装好!孕妇的羊水破了,孩子快要出生了!”
随着哈默森大夫的吼声,众人面色也随之而大变,男护又急忙把手术床重新恢复成手术状态。
哈默森大夫此刻心急如火,只能求助于黑暗中的斯塔夫院长:
“院长大人,多久能恢复供电?”
匈牙利人斯塔夫.波顿,诞生在一个医学世家,原本是名享誉全世界的医生,并以此立足于曼哈顿下城医院,并凭借资历,继任了该院的院长。
但斯塔夫并没有管理经验,对于各种风险,没有提前防范的意识。
本以为京畿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哪有什么会造成外部供电中段的意外,可意外之所以称为意外,就是因为总有想不到的情况会发生。
斯塔夫.波顿此刻也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状态,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
“这,这次停电是...对了是曼哈顿地区停电造成的,我...我也不知道多久能恢复。”
失望之余、情急之下,焦躁的哈默森也顾不得上下尊卑关系,对斯塔夫也吼了起来: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是问的医院备用电力何时能修复!”
迫于此刻哈默森大夫的强大气场,平日里备受尊重的老院长斯塔夫.波顿也被吼懵了,一时没顾得上哈默森犯上的态度,如下级汇报工作的态度支吾:
“这...这个,我要问下。”
斯塔夫打开了应急通讯器,瞬间又恢复了院长的威势:
“设备室!何时能恢复供电?……什么!还要一小时,加快速度!超过四十分钟你们就准备上法庭吧!”
电话挂断,斯塔夫.波顿再次面对哈默森时,立刻就收敛了嚣张:
“时间需要那么多,哈默森大夫您看现在如何是好?”
斯塔夫院长现在也确实需要依赖这位妇产界的权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哈默森大夫也听到了斯塔夫的通话,别说四十分钟,现在四分钟也等不了,看来医院备用电源是指望不上了:
“来不及了!马上准备人工顺产接生!”
科技已经进入高度精密电子时代,医院对于生育,都是在自动设备的帮助下,母婴双方也更安全。
以至于人工顺产接生这门手艺,只停留在历史书里。
现实里进行人工顺产接生,对于每一个妇产科大夫来说,都不太现实,因为诸如助产钳这样的设备,也留在了历史书里。
在没有手动工具的情况下,实际上没有几个医生有过操作经验,好在哈默森有过。
事情已经被逼入了绝境,一切也就只能依赖哈默森的经验而开始。
所有手电的灯光都集中在了那个点上,在局部形成了无影的效果。哈默森此刻犹如一个远古时代接生稳婆一样耐心,慢慢诱导着南云和慧。
没有了电子时钟,也没人知道度过了多少时间,在周围很多手电光束的照射下,也不知过了多久胎儿就开始出现了。
圆圆的脑袋?不!那不是脑袋!
哈默森大夫惊呼:
“我的上帝啊!胎儿的脚先出来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产前为什么没有检查报告!”
这时,人们才回忆起手术开始前的那一幕,哈默森要的详细资料,工作人员都帮他省略了,本以为交给设备都能搞定的,可谁想到会这样。
伴随着南云和慧更惨的痛苦喊叫声,哈默森也以更高分贝愤怒近乎绝望的嘶吼:
“这特么就是下城医院的工作态度?”
斯塔夫也怒视负责产检的大夫,那名大夫也只好地头出来解释:
“哈…哈默森大夫...之...之前由于已经决定剖腹产,所以...所以关于胎儿的胎位处于...处于单足臀位问题被忽略了,并没有作为重点进行报告。并且,并且这个胎儿有些,有些,有些多动……”
哈默森有些忍无可忍:
“就算要剖腹产,也不能作为不负责任的理由!”
......
曼哈顿街区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郑常洛的防弹飞车也被堵在了路上。
由于发射塔发生了极为罕见的事故,造成了无线电能传输中断,大多数依靠无线输电的飞车,都已经瘫痪在路上。
中枢卿的座驾虽然是自带衰变反应炉供能,但此刻面对瘫痪的交通状况,郑常洛除了焦急也无可奈何。
他很后悔今天那么重要的日子没有请假,去听了那群老家伙们的胡扯。
但出于中枢卿的责任,郑常洛对请假还是极为慎重,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是否会错过重要事件。
从国会大厦到下城医院只有几个街区,郑常洛希望下车徒步过去,但近卫队长万俟空制止了这一非常危险的行为。
摩森财阀的警察正在疏散着街上民众,但混乱而嘈杂的人群一时却又无法管理,几乎所有车辆都失去了动力,指望交通恢复,暂时是不能恢复。
郑常洛见此状况,突然灵机一动,对通讯器里一番交代。
半小时后,有三台黑色战争装甲步兵,在机甲士的牵引下,避开了人群,抵达了郑常洛的车前。
郑常洛在身边暮阀大战士万俟空的保护下,登上了其中一台。随后质子衰变反应炉开机,防护罩启动。人形机甲穿梭于大街小巷,抄小路抵达了下城医院。
......
哈桑催促着身后的黑衣刺客:
“快点,我们只有两个小时了!其中一个小时还要用来撤离。”
在夜行紧身衣的包裹下,娜塔莎的身材显得更为优美,但此刻没人欣赏。
她突然停步躬身,体态宛若一只猎豹,挥手制止了哈桑的鲁莽:
“别急,让我先上去。”
这一区域原本应该有防护力场保护,此刻因为断电已经失去了原有功能。
取而代之的是摩森财阀派遣在洛菲克家族的内卫部队。由于事发突然,需要防守的区域太大,内卫部队的人手也非常有限,此处也就成为防守最薄弱的区域。
娜塔莎避开了少数几台战争装甲步兵,挑选了没有防护力的卫兵作为目标。无声无息间,那几名卫兵就成了尸体。
娜塔莎杀人的动作都显优雅,看的身后的哈桑心里一阵犯痒,要不是之后的任务,真想把她…哈桑内心感慨,太可惜了。
只在哈桑意淫的一瞬,娜塔莎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哈桑立刻清醒了过来,一边带着十多名辛派刺客跟了上去,一边驱散着心中的罪恶。真神保佑!那女人一定是邪魔!
第4章 虚假的母爱与真实的责任
护士抱着新生的郑鸿博,一步步靠近南云和慧,和慧也不久前才从昏迷中苏醒,回忆起之前的那一幕,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好在曼哈顿下城医院的设施足够好,和慧恢复的也足够快。
护士手抱的很稳,脚步也很轻快:
“郑夫人,这是您的儿子,看看这小家伙真可爱。”
护士嘴里说着很标准的客套话,其实郑鸿博刚出生那段很瘦小,皮肤褶皱在一起,看起来并不如他哥哥郑鸿祯那般健康。
好在比较瘦小,不然那一夜的后果更加难以想象。
婴儿对自己的丑陋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以遍布褶皱的小脸对着南云和慧傻笑,这也使得本来就有些难看的小脸显得更为可怖。
南云和慧对这个险些害死自己的小家伙,没有一丝好感。
至于母子之情?在南云家族的精英教育中,本来就没有感情这种说法。
出了这种事情后,和慧肉体上的痛苦显然已经波及了精神。她只觉得那个缓缓向她靠近的不是她儿子,而是来向她索命的鬼婴。
恐惧让她有些失去了理智,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推了一把护士:
“别过来!”
护士一下子懵了,那么多年来,还没看见过一个母亲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在周边众多医护人员惊讶的目光下,中枢卿夫人南云和慧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之前的无意识反应会给她带来非常坏的名声。
南云和慧也不愧为财阀嫡女,精英中的精英,立马做出了补救,她把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止住,面部肌肉控制着鼻子的抽搐,然后:
“啊嚏!”
这看起来只是一个最简单的喷嚏,南云和慧也因此会得到不错的风评,记者们一定会着力描写这一幕,来体现出和慧作为母亲的细心。
恢复冷静后的和慧,马上就接过了郑鸿博,无论她内心对这个孩子有多厌恶,可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她必须表现出慈母的形象。
此时,一身便装的哈默森大夫也走进了病房,看着正抱着孩子的南云和慧,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就静静的在一旁候了一会。
南云和慧眼角余光扫到了哈默森,就顺手把孩子交还给了护士,坐在床上微微欠身说道:
“哈默森大夫,听说是您救了我们母子。用感谢实在无法表达我的敬意。”
哈默森连忙抬手抚胸屈身,以最高礼仪向南云和慧还礼:
“这是在下份内之事,此刻还要为我之前所效力的下城医院向您和公子表示最最诚挚的道歉。”
南云和慧也只能把苦笑变成微笑,医院是她坚持选的,如果因为出了事故就要对下城医院指责,这反而会让她成为笑话。所以无论和慧现在有多气恼,也只好表现出宽容与大度的品行:
“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纯属意外,我也会为你们院长斯塔夫求情的,或许会有一些作用。”
南云和慧顿了顿,看了下哈默森的便装,忽然反应了过来:
“哈默森大夫,您刚才所说的‘之前’这个词语。难道您已经不再是下城医院的大夫了?”
哈默森点了点头:
“是的夫人,我在事件之后的第二天就向院方提出辞职,副院长已经批准了我的请求。”
南云和慧叹了口气,想来也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故,下城医院的前景也不容乐观,好的医生一定会另谋出路,和慧的语气里带着惋惜:
“那太遗憾了,您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失去您才是下城医院最大的损失。”
对于南云和慧的恭维,哈默森大夫也蛮受用的,随即改变了对南云和慧的称呼,以表示对暮阀主从关系的确认:
“感谢阀主夫人如此看重,我已经决定去魔都中庭紫辉医院赴任,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南云和慧听后惊讶莫名,可一想就透,下城医院垮了,那魔都中庭紫辉医院,也就成了全球最大的医院了,毕竟人往高处走。
南云和慧自然也不会忘记她作为暮阀主母的身份,脸上立刻流露出的是一种欣喜,可自以为想透因果的南云和慧,还是‘明知故问’:
“真的么?那太好了,您的加入是我们暮阀的荣幸。但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哈默森终于等来了南云和慧的询问,他的回答或许会令南云和慧意外,也会令南云和慧伤心。
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好,于是哈默森大夫定了定神,鼓足勇气后回答:
“因为贵公子的腿在接生时出现过脱臼,虽然接好了,但我怕其日后落下病根。所以与阀主商量后,决定把贵公子转回魔都中庭紫辉医院继续治疗,我也决定去那里改任儿科大夫,也能继续关注贵公子的病情。”
哈默森本以为南云和慧会舍不得刚出生的孩子,要么会反对他们离开,要么会坚持与孩子一起回去。
可这两种结果对虚弱的南云和慧与急需治疗的郑鸿博来说都不好,不过哈默森也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应对。
但南云和慧的回答,大大出乎了哈默森的预料,甚至就连难过与担心的表情都没有出现。
她甚至没有提起郑鸿博即将离开的事情,依旧微笑着对哈默森说:
“哈默森大夫原来对儿科领域也有涉猎。那太好了,这是暮阀孩子们的幸运,只可惜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位最优秀的妇产科大夫。”
哈默森觉得,南云和慧应该没有听清楚他刚才的表达,那可是要带走他的儿子,于是刻意突出了这件事情:
“在下觉得贵公子会有此遭遇,我也是有责任的,所以我希望能承担起来。陪着公子一起回魔都,这样也方便为他实施后续的治疗。”
这回,南云和慧总该听清楚了吧,哈默森等待着南云和慧提出的质疑,可南云和慧似乎之前就已经听明白了:
“哦,那犬子就有劳哈默森大夫照看了,您以后在暮阀需要什么协助,可以与我联系。”
南云和慧的每一句回答,听起来都相当的客气,可听在哈默森大夫的耳朵里,却有一阵阵的冰冷,这不是一个正常母亲该有的反应。
当然,南云和慧到底如何,也轮不到哈默森来评价,哈默森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今天我特来是向夫人请示,我与贵公子何时能够启程?”
“哦?随时都可以。”
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南云和慧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妥之处,接着补充道:
“只要哈默森大夫判断,孩子的身体状况适合远行就可以出发。”
哈默森点了点头:
“这都没有问题,夫人的意思是,我们明天就能启程么?”
南云和慧巴不得郑鸿博这颗灾星早走早好:
“如果早治疗早好,那么越早启程自然也就越好。”
哈默森得到确认后,也决定不再耽搁:
“谢谢夫人体谅,在下告退!”
哈默森又行了一个全礼后转身离开了病房,只在他在走道里不住的摇头。
第二天早上,哈默森看到新闻报道里对南云和慧慈母形象的美化,有些反胃。
他见过无数母亲对孩子的爱都深深发自内心,南云和慧绝不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更像是一个拙劣的演员。
哈默森想起自己童年曾有着相似的经历,忽然就与郑鸿博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更加坚定了他对郑鸿博的责任。
当天下午,哈默森与其家人同暮阀一行人员推着医疗仓登上了奋进号轻护卫舰,送行的人里有郑常洛,但南云和慧以身体未恢复为理由,没有出现在人群里。
随着战舰缓缓驶离拿骚港口,襁褓中的郑鸿博踏上了旅途。
第5章 不幸的婚姻名字叫联姻
财阀联姻一切基础于利益,当中的故事也不止无情两个字就可以概括。
如果说普通婚姻维系的是两个家庭的关系,而财阀之间的联姻就在维护两个财阀的利益,这份利益有时候甚至可以撼动世界的格局。
利益可以包容感情,利益也可以高于感情。只可惜,人们所看见的财阀联姻,感情与利益的关系是单向的。
财阀世界从来没有能左右利益的感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只要符合双方利益,婚姻就必须维持,即使感情破裂也必须维持,如果不符合利益则必须分开,即使两人之间有如胶似漆的感情也不例外。
和族南云财阀掌握太平洋的制海权后,其出色的运营理念与残酷的海上剥削制度,使海运成本一年低于一年。
现如今,即使与路上邻近财阀之间的贸易,也更多的依赖海运。
暮阀是当今全世界最大的制造业财阀,更低成本的海运物流,也是非常现实的需求。
华和友好,是几百年来的主旋律,也是两大财阀基础于利益的相互依存。
暮阀出口商品价格优势很大一部分也来源于南阀低廉的海运成本,而南阀的海运贸易中百分之四十来自于暮阀的商品进出口。
暮阀和南阀近千年来的关系可以说是错综复杂,首先华族同和族亦敌亦友,这点双方财阀高层都有清醒的认识,既有当下现实的利益,也有无法忘怀的历史。
只是生存在当下的两大财阀更重视利益一些,使得两个民族暂时只能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这种因为利益而促成的友好,背后却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野心与更深的恶意。
为了缓和利益之外的不必要恶意,财阀之间的普通婚姻,就成为了这种利益的添头,起码在婚姻期间,两个财阀可以多一种沟通渠道。
暮阀与南阀之间的婚姻,本来只是为了表现出两阀的友好,更是在那个剑拔弩张的年代,消除彼此之间恶意的手段。
这场婚姻最初想法很单纯,以不去改变两阀之间的利益关系为条件,以不破坏世界利益的总格局为基础。
任何一方都不想涉及财阀核心,所以也就要避开第一继承人序列。
自那年南云和慧第一次踏足暮阀领地‘相亲’的一刻起,她给郑常洛的映象是相貌出众、气质优雅,这对于郑常洛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
相对来说,本来的相亲对象,郑常洛的弟弟郑常达对于南云和慧颇为不屑,这才有了之后的故事。
其后,暮阀突然宣布,由原本第二继承人郑常达接替郑常洛,成为暮阀阀主的第一继承人。
世人当时多认为,郑常达取代郑常洛成为财阀第一继承人,是暮阀权利纷争而产生的结果。殊不知,这只是兄弟二人之间的一次交流而已。
必须要有人娶南云和慧来维持暮南两阀的友谊,而郑常达的心中只却有白家之女白晏。
相比于爱情的重要,暮阀阀主之位,对于当年的郑常洛与郑常达兄弟来说并无诱惑力,这更像是一种负担与责任。
郑常达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就必须承担起第一继承人的责任,而郑常洛放弃第一继承人,也能因此得到了他所心仪的南云和慧,可谓两全其美。
事实就是这样的草率,因为爱情。这如果传扬出去,暮阀会成为财阀世界最大的笑话。
所以西元2961年的那场婚姻,是由放弃财阀第一继承权的暮阀嫡长子郑常洛,迎娶南云平八郎的嫡长女南云和慧。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长夜战争之后,随着原暮阀第一继承人郑常达在长夜战争中陨落。西元2967年的中枢卿换届,暮阀也只能由郑常洛递补而上。
那背负在郑常洛身上与南阀的婚姻也就尴尬了。虽是无意,事实上成为了财阀世界所罕见的联姻同盟。
联姻同盟是指某财阀之主迎娶了另一财阀的嫡女,两个财阀之间就会超脱于简单的友好,形成了同盟关系。
这将给其它财阀以明确的讯号,两大财阀都将以彼此为优先级利益伙伴。
自西元2851年联邦政府成立后,确实也有过几次联姻同盟。
前任西欧海伦芬财阀阀主曾娶过当时北非萨拉丁阀主的亲妹妹。
为了制衡这两大财阀的联姻同盟,第二年,中东阿斯塔法财阀的阀主娶了东欧马其顿财阀阀主的长女。
这两次联姻都有非常明确的结盟信号,于是,在联邦政府的大框架下,欧陆与中东一直持续着冷战状态。
当然,如果抛开财阀利益不说,一般这样的婚姻,结局都不算美满。
就比如萨拉丁财阀在缔结与海伦芬财阀婚姻同盟后的第二年,老阀主就死了。萨拉丁新阀主的政策更加倒向摩森财阀,急于撇清与海伦芬财阀的关系,断绝了与海伦芬财阀的同盟。
这一明显破盟举动,也直接导致了萨拉丁财阀内的新旧两股势力交锋,最后爆发了长达十几年的内战。
萨拉丁的破盟,最终也引发了海伦芬财阀的婚变,以及随后的第一继承人变更。
这场财阀之间的联姻同盟,堪称反面教材。之后财阀每每财阀动了联姻同盟的想法,就会以萨拉丁与海伦芬为模板,以儆效尤。
所以无论是南阀还是暮阀,其实都不想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
而且当下,南阀与暮阀联姻同盟,并不符合双方的最高利益。因为南云财阀的第二大客户就是目前全世界最强财阀摩森。
西元2971年后,摩森财阀阀主詹姆斯.摩森,又将出任内阁首席中枢卿,而南云平八郎的八年任期已满,准备再次退阁。
面对着太平洋两岸的两个世界最强财阀,以及‘友好’的北方临邦,第三财阀列夫塔克,南云财阀历来准则就是风往哪吹就往哪倒。
他们并不想因此而成为某一方的附庸,所以南云和慧与郑常洛的婚姻对南云财阀来说就非常的麻烦。
对于暮阀来说,同样也是如此。暮阀肯定不希望因为联姻同盟而破坏其一贯中立的立场。
特别是与南阀同盟会彻底打破东北亚与列夫塔克财阀的军事平衡。
如果与南阀缔结海运同盟,也会破坏暮阀与甘达迪财阀之间维持的印度洋航运贸易利益。
等等这些,都是暮阀不得不要面对的难题。
南云财阀希望能在西元2971年,南云平八郎卸任中枢卿职务之前,郑常洛能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
是否能够主动解除婚姻,不然就必须达成符合双方利益的同盟协议。
于此同时,暮阀内部的十二家族会议也希望郑常洛做出一个决断。
……
抛去阀主与中枢卿的身份,郑常洛是一个相对传统而顾家的男人,并不希望被财阀利益而影响婚姻。
可是,当财阀的利益再次成为了婚姻的枷锁,郑常洛与南云和慧这场婚姻,很难维持下去了。
利益切断是一个很简单的决定,这种果断,也将作为一个财阀之主的基本素质。
可郑常洛从来不算一个合格的阀主,以至于郑常洛在首次出任中枢卿的四年内,一直没能做出调整预案。
郑常洛只是拖一天算一天,他所希望的财阀利益与家庭关系分开对待,实际上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随着西元2971年三月,南云平八郎完成交接,正式卸任中枢卿。一个必须决断的日子也随之而来。
南云和慧嫁入郑家,本也是带着利益目的而来的,两种东方文化也有着很大的差异。
最大的三观分歧点,华族受到儒家思想熏陶,暮阀将人性置顶。而和族则接受了财阀世界的主流价值思维,即金元价值观,南阀始终利益优先。
可人心都是肉长的,近朱者赤。在宠妻狂魔郑常洛潜移默化的影响且无微不至的照顾下,使得南云和慧本来冷若冰霜的心灵渐渐融化。
这应该可以成为一段相对美好的婚姻,却还是要迎来诀别之日。
此时,南云和慧再次怀孕,且已经有四个月了。和慧将自己重新打扮了起来,就如初见时那般。郑常洛也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你真的决定了么?”
郑常洛挡在了即将离去的南云和慧面前。
南云和慧努力保持着平静,语气也控制的很好:
“是的...”
郑常洛很不甘心:
“能不能再考虑下?”
南云和慧只能以更坚决的态度回应:
“不能,你知道的,这是唯一符合两阀利益的决定。”
郑常洛情绪似乎有些失控,突然吼了起来:
“家庭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与别人又有何干?我们就不能任性一把么?”
南云和慧摇了摇头:
“或许普通的家庭可以两个人决定,但财阀联姻是两个财阀的事情。或许我还能任性一些,但你是一阀之主,你是世界的中枢卿,你的决定能改变世界的格局,任性注定不属于你!你们华族有句老话:如果儿女情长,注定英雄气短。”
郑常洛有些难受,一把抱住了南云和慧:
“我可以不顾一切,即使不当这个阀主!我更在乎这个家。”
这句话令南云和慧想起,当年那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郑常洛,他是真做的出来的,和慧不由鼻子有点酸:
“哎,可你已经没有另外一个可以担起责任的弟弟了。虽然我认为你这样的说法很愚蠢,但还是很高兴,临走还能听到你能这样说,我会记得你的好。”
此时的南云和慧在郑常洛的怀中嘴角才露出一丝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她也紧紧抱住了郑常洛。
突然和慧想起了什么:
“对了,肚子里的孩子,你给起个名字吧。”
郑常洛抱着南云和慧,一边享受着最后的温存,声音低沉的说道:
“那就起一个熙字,将来出生后,就叫郑鸿熙吧。”
郑常洛感受到和慧在自己胸口蹭了蹭,其实是南云和慧在点头:
“好的,那就叫他鸿熙,这个名字我很喜欢,我会照顾好这个孩子,鸿祯就交给你了,你也帮我好好照顾。”
南云和慧似乎是没有意识到,她并未提到郑鸿博,已经不重要了。
一刻之后她挣脱了郑常洛的怀抱,转身离去。
空气中还留有和慧的余香,郑常洛看着所爱之人渐行渐远。用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但愿有一天,能再见你于眼前。即使一切只是利益,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西元2971年3月16日,南云和慧跟随其父南云平八郎,离开了联邦首都纽约,返回了南阀直属领地。
第二天全球的各大媒体争相报道郑常洛与南云和慧因感情破裂而离婚。
随后暮阀与南阀都公开声明,该事件属于郑常洛与南云和慧的个人行为,并表示遗憾。并且声称,该事件不会影响到两大财阀的友好关系与贸易正常化。
第6章 道心初成九岁的鸿博
光阴荏苒,时光依旧。有些人渐渐老去,有些人却在茁壮成长。一晃又是八年。
暮阀阀主郑常洛在西元2975年卸任中枢卿后就回到魔都。
没有了南云和慧的陪伴,郑常洛把很多精力放在了孩子们的身上。
郑鸿贞已长成一个英俊翩翩少年,十七岁的他经史子集略微精通,兵法战阵颇为熟练,成为魔都少年少女们的偶像。
更有十二家族很多人认为,他将来会成为超越郑华卿的存在。
而郑鸿博的问题很大。襁褓中的他就被送回了魔都。五岁之前从未见过父亲,到了九岁也没有见过母亲。
哥哥郑鸿贞偶尔还能接到母亲的越洋通信,但自己却从来没有收到任何妈妈的消息,所能了解只是从哥哥鸿贞处得来的描述。
郑鸿博回到魔都后,最初三年是在医院度过的,哈默森大夫对其悉心照料,使得郑鸿博并没有落下残疾。
只是鸿博的左腿一到阴雨天走路就会疼痛,看上去一脚深一脚浅。
虽然郑鸿博一直希望能通过强行忍住疼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但偶尔不经意间却会暴露这一缺点,被人在背后议论。
每个郑家子弟到了六岁都要匿名入学,但因为郑鸿博需要接受治疗,而晚了三年。
进入族学之后他成为了大龄插班生,缺陷在好奇的同学们面前再无法掩饰,使得郑鸿博变得更加自卑。
细心的郑常洛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找了个机会去族学给郑鸿博单独授业。
“博儿,你知道先祖公郑华卿的故事么?”郑常洛看似不经意间问了郑鸿博。
“当然知道,开创联邦大业,促成世界的统一,为人类消除了战争的隐患,后被誉为联邦世界第一人。至今先祖爷爷的铜像还立在联邦国会广场上。”童声童气的郑鸿博如小大人般一一列举了郑华卿的事迹。
“但你知道么?那铜像上只是在大家心目中的先祖爷爷。而且铜像模糊了脸庞。”郑常洛用自己的终端打开了家族内部资料递给了郑鸿博。
“为啥这张照片和我以前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呢?好像不。。”郑鸿博想摇头,又害怕对先祖爷爷不敬。
“确实有点丑,你先祖爷爷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其实我们一族的男人都不怎么帅。”郑常洛肯定了鸿博心中的想法。
“不对!鸿贞哥哥就好帅。有好多女孩子喜欢的。”鸿博撅起嘴不服气的说道。
郑常洛一笑,回道:“是么?就如那尊树立在联邦广场上的铜像那样,贞儿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帅气的样子。”
郑常洛开始把话引入正题又说道:“所以先祖爷爷晚年在当首席中枢卿时曾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他年轻时也觉得自己很丑所以很少拍照,仅存的那张就拍成了这样。当时别人背后也一直这么议论,偶尔被你先祖爷爷无意听到了,所以一直缺乏自信。
一直到后来,先祖树立了大道,开始受人尊敬,才恢复了自信,后来的形象就一直是那么光辉和伟岸。”
“原来这样啊,那大道又是什么?”鸿博好奇的问道。
“你读过《传习录.卿述》么?”郑常洛反问。
“读过读过,我还能背几句!”郑鸿博迫不及待的表现自己。
“不可能,那么小怎么会背呢!”郑常洛假装不相信。
“哼,何为下学上达?卿曰:万般皆为下学,唯有智者上达。
何为知行合一,卿曰:圣人云知为行始,行为知成。故以良知为始,必求以善行为终。
王子曰:《大学》书义为《中庸》首章。卿曰:明明德为修中和之始,世人言,君子中和为末,故王子称《大学》《中庸》呈本末可谓精辟。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卿曰:然铜明否?古实否?人正否?固有徐爱称心学格物重在磨镜,理学格物只在于对照。”
郑常达也借此夸了一下郑鸿博:“行啊,小子,爸爸在你那么大的时候一句都背不出来呢!”
郑鸿博听到父亲夸赞后,马上忘记先前的不悦,两只眼睛笑成一条细线:“真的么?”
郑常达点了点头:“嗯,真的呀!你所背的书就是先祖爷爷编纂的,但他把自己的名字隐去了,这本书里所写的就是先祖爷爷所认定的大道。”郑常洛一边夸奖鸿博一边回答着前面的疑问。
当鸿博还想说些什么,刻点的钟声响起,郑鸿博忍着左脚的疼痛,跑回教学楼去上课。
途经操场似乎也不顾其他小朋友嘲笑的目光,一瘸一拐的跑在绵绵细雨之下。
忽然他听见有几个男孩子欺负一条受伤的小奶狗,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住手!”郑鸿博上前制止。
那几名顽皮的孩子,一看是那名走路一瘸一拐的插班生,带着嘲笑的说:“你要就给你。”
其中一个拿着树枝先前还在抽打小狗的孩子把这条小奶狗扔向了郑鸿博。但力气不大,眼看这条小生命要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说时迟,只见之前还有些跛足的鸿博突然加速向前冲了两步,鱼跃倒地接住了这条受伤的小狗。
郑鸿博爬起来后满身的泥水,一瘸一拐的走向了屋檐下,身后传来了嘲笑声:“跛子人抱着瘸子狗!”
“哈哈哈。”操场上越来越多的孩子笑出声来。
郑鸿博低着头抚摸着刚刚抱来的小狗,不久前才被建立起的自信心刚才又被打击了下去。
“小哥哥你真好!”一个声音如银铃般的小女孩站在鸿博的背后,把手帕递给了郑鸿博。
郑鸿博脸一红,伸手接过了手帕亲亲擦拭着湿漉漉的小狗。
“这小狗叫啥名字?”小女孩问郑鸿博。
“还,还没起呢。”郑鸿博回答的有些结巴。
小女孩想了想说道:“嗯,就叫木木吧,你看它长的木头木脑的。”
“汪汪!”小狗表示了抗议,但是抗议无效,郑鸿博按了按木木的脑袋对它说:“你以后就叫木木,也只能叫木木!”
“呜~~”木木只能接受了这个名字。
在楼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郑常洛会心的一笑自语道:“你自己的大道会在不远的前方等着你。加油吧,我的博儿!”
第7章 诗意文心十二岁的鸿博
阀主府内厅并不是很大,布置也并不奢华,但透着一股大气。
郑常洛坐在沙发上批阅着呈报上来的资料,而郑鸿博则捧着一本古老纸质的书聚精会神的看着。1
自郑鸿贞加入了黑光虎贲后,晚饭后的内厅只剩下了父子两个人,略显一些冷清。
“汪!汪!”对了还有一个汪星人木木蹭在鸿博的脚边欢腾,努力的刷存在感。父子两人一看这情况也只好带它上街走走。
家庭的新成员木木已经五岁了,是鸿博从族学里捡回来的,所以谈不上什么品种。
一般人总以为阀主家就应该养条名贵的狗,可郑常洛与郑鸿博每天牵着这条华族田园犬,在街道上散步。
魔都的人民一街是阀主府与十二家族长府云集的地方。
暮阀的街道上比起其它财阀行人多一些,一方面因为收取费用低廉,另一方面暮阀规定,全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道路设施使用是免费的。
当天也恰逢免费日,人民一街看似更加喧闹一些。
街道北面的杨家二少爷牵着一条纯种的哈士奇,远远的看见阀主家牵着那条土狗,立马想换条路绕着走,避免这种以狗种来向阀主炫富的尴尬。
可偏偏鸿博眼睛尖马上叫了:“杨家二哥哥!”
这个叫杨松诚的少年立马尴尬了,也只好牵着哈士奇走上前来和郑常洛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
他身边的那条哈士奇却不如他那么懂事,不管杨二少如何偷偷的踹,趾高气昂,高高耸立,不时对着木木呲牙。吓的瘦小木木只敢躲在鸿博两脚之间呜呜作声。
人的点头哈腰和狗的趾高气昂,在人民一街上形成了一道风景。周边路过的行人不禁失笑,又马上捂住了嘴匆匆离开。
郑常洛恰巧也空闲,就以叔叔的身份询问,杨松成也无可奈何的耐心作答。
毕竟人家是长辈,关键还是阀主,只好从自己的学业回答到了大爷爷杨令武的身体状况。
可身边的那条哈士奇按耐不住了,杨二少一直以为,他调教的哈士奇是世界上最有教养的哈士奇,但他可能不明白一个道理,再有教养的哈士奇也是哈士奇,所以这种教养才维持了十分钟不到,二哈本性就彻底暴露,开始不停的对着木木吠。
幸好杨二少拼命拉住绳套,不然二哈早就扑上去了。
注意力一分散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最后杨松诚也只好一脸歉意的向郑常洛与郑鸿博道别,拉着他家的狗回杨家大院方向,一路上还对着他那条狗骂骂咧咧。
杨二少一走,郑鸿博就不答应了,对着木木训道:“让你多吃点,让你长点个,就是不听!连一条二哈都打不过,以后出门怎么号称自己是暮阀第一犬啊!人家狗都是保护主人的。你还要我来保护。”
“呜~呜~”木木感到特别委屈,仿佛意思说长不大也不是它的错。
郑常洛哈哈大笑,随之两人一狗继续散步。
“爸爸,过去是不是人们走在路上都不用花钱?”郑鸿博好奇的问着。
郑常洛有些惊讶,然后回答道:“从联邦政府成立后,到《杨朱法案》执行之前,确实有段时间道路设施是公用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鸿博的史学课业并没有开始,按理不该知道这类历史细枝末节的事情。
小鸿博一笑,似乎又有向爸爸炫耀的机会:“最近我在看先祖爷爷的诗集,里面有一首:
《沉醉东风.细雨闲庭》
八千步闲庭随道,
十数里长街喧嚣。
东风凉夜轻撩,
细雨蒙蒙抚调。
心绪游丝转念沉消,
岁载成空魂牵梦绕。
走走停停一路缥缈。
这首远古时代的元曲调唱出来确实很好听,但是如果都按照这样走法,一般人都要破产了。
听爸爸说先祖爷爷是个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如果普通百姓会因此而破产,那么先祖爷爷一定不会这么去做的。”
郑常洛这回震撼了,这哪像是个十二岁的孩子,文心妖孽啊!郑家哪来那么好的运气,十多年内出了一文一武两个妖孽般的存在。若单论智商估计鸿博还在鸿贞之上。
只是郑常洛有一丝的好奇,就问了郑鸿博:“博儿是怎么看出其内隐藏含义的?”
鸿博回道:“前些天有人教我看了本书叫《文心雕龙》,是远古时代一个叫刘勰写的。那个人说真正会写文章的,宁可不追求文辞华美,也必定要包含深意。若文章有心,其意就如同在这颗心上雕龙。”
“以前爸爸告诉我,先祖爷爷是有大才的人,那么必定不会去收录毫无意义的词句。这首词句的文学表面看并不华美,所以其所表达的当时条件与环境非常耐读。我就反过来从意义的方向去理解了。”
郑常洛从这段话里听出的除了继续震惊鸿博天赋外,还发现了一个人才,马上问道:“那个教你看《文心雕龙》的是谁?”
“是中庭紫辉图书馆的朱亮哥哥,虽然只是个管理员,但非常非常有学问的。”鸿博眼中充满崇拜的色彩。
“好的我知道了,博儿以后要多和朱亮哥哥学习,争取早日拥有你先祖爷爷那样的才华。”
回到府中的郑常洛翻看了朱亮的资料,朱家的一个旁支子弟,在族内并不被看好,所以混到二十多岁也就是个最基层的图书馆管理员。
郑常洛忽然生了爱才之心,就帮他加上了句评语:“知其慧而授其业,知其心而雕其龙。”3
十二岁的鸿博继续着日常。一天天过去,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西元2982年底,郑常洛将再次轮袭中枢卿。
注1西元2943年《长夜》事件后,联邦政府公布法案,全面禁止纸张书籍印刷发行。《长夜》详见本书千年世界二,资料篇《长夜年代记之千年世界》千年世界十七传说中的大魔王西斯托列传。
注2详见本书千年世界二联邦年代记。
注3详见资料篇《长夜年代记之千年世界》千年世界六联邦十三阀之暮阀世家。
第8章 八月的尾巴郑鸿博的独白
(下文摘自《郑鸿博传》收录的独白篇《我的十三岁》。)
或许我的出生就应该是遭到吐槽最严重的那一个,因为很不幸的生在数千年来最容易被吐槽的星座,而且具有该星座全部明显的特征。
其实在我看来古代占星术士根本不用那么费力的去区分什么十二个星座,只要分清两个星座就够了,一个叫处女座,一个叫非处女座。
非处女座总认为处女座人全身上下都是可以被吐槽的缺点。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伟大的处女座人存在。
如何驾驭内心波动,克服对已知与未知的恐惧,将成为这种伟大与可笑的分水岭。
就算每天面对着各种各样的槽点,我都努力的向前走着,追求越过梦想中的分水岭。
其实拿破仑也说过:伟大与可笑只有一步之遥。但小矮子伟人的步伐可真够大,我走了那么多年,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父亲郑常洛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有个很了不起的哥哥。
可我的身份并没有给我带来任何便利,反而大家为了避嫌刻意疏远我,所以朋友很少。
特别是别人知道我雨天走路会一瘸一拐后,嘲笑声一直不断。
当然也有少数人对我一直在鼓励与支持,后来我都将视他们为真友,无论日后发生什么,相互之间再也不离不弃。感谢那些真友才使我不至于很孤单。
当然更重要的是爱我的父亲,爱我的哥哥,对了也不能忘记爱我的狗木木,可他们都是男的。人说父爱如山,长兄如父,虽然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爱,但这种爱从来不温柔。
至于木木么,只能问我来讨要温柔。因为父亲和哥哥都很忙,每天回家木木都要找我来抱一次,不完成任务我其它事情都没办法做了,这个习惯从它小到老一直没变。当然我也要感谢木木,是它让我学会了温柔。
听父亲说,我还有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叫郑鸿熙,当时的我一直很期待见到他。
我更希望见到自己的母亲,从出生后的十三年,从来没有看见母亲长什么样子,也没有听到过母亲的声音。听别人说她很美,声音也很好听。
一定是这样的,就和我那时无数次的梦中一样。任何的母亲都应该是最美丽的女人。
感谢父亲的悉心教导,赐予我了一双冷眼,感谢哥哥的身体力行,使我拥有了一腔热血。可这两种才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如此的痛苦。
因为冷眼能让我更容易看穿真相,而热血却使得我知道什么是爱,所以也会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很痛苦!虽然父亲告诉我,只要拥有强大的心灵,就能同时驾驭这两种能力。不久后我真如父亲所说,拥有了那种心灵。
但如果当时就知道要为此付出的代价,我宁愿一辈子承受这两种能力带来的煎熬。
对于母爱,我一直很渴望,十三岁那年我又回到了京畿纽约,那是我出生的地方,还特地跑去下城医院看了看当时的产房。
虽然父亲与哈默森叔叔一直不肯直白的告诉我,但我还是知道了自己诞辰时给母亲造成了巨大伤害。
我也知道自己表字寤生的含义,很想把这个名字用起来,表达下自己无意间给母亲造成伤害的悔意。
但当时的我真不敢用,因为远古时代同样用这个名字的郑庄公太强大了,这会给财阀之内一些别有用心者错误的信号。
也不知道父亲当时怎么想的,只听说过坑爹的,从来没听说过坑儿子的。
其实我一直有种怀疑,但从来不敢说,因为只要我说了,就一定有人说我多心了。
直到今天,一切都已经发生后,我才敢坦白这种心迹。我觉得当时的母亲并不爱我,甚至于厌恶我。
我知道对未知真相的恐惧,是处女座的一种通病,而且越是智商高的处女座病的也就越严重。
所以更坚定了我寻找强大心灵的决心,或许只有到那时才能驾驭全部内心的波动,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即使我已经猜到或者知道真相,那剩下的选择只有去相信或者去改变。如果我选择相信,并去确认,那么这种关系就成为了事实,绝无可能再改变。
但如果我选择忍耐,同时给与双方以改变的时间与空间,其后会有无尽的可能性。这点是哈默森叔叔教我的,他不做哲学家实在太可惜了。
不过想到他为了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儿科大夫了,让他再改次行确实有些于心不忍,毕竟人家也这把岁数了。
哈默森叔叔的话真的很有道理,因为后来我看过一本近古时代的和族小说名叫《命运石之门》。
善良的中二病主角一次又一次倒退时间,想去改变已经亲眼确认发生的事情,试了一万次都没有成功。
一直到后来他尝试着去改变那些没有亲眼看见,而在他感知范围内的真相,结果却改变了本来要发生的历史。
虽然着只是古代人写的科幻小说,穿越时间线依旧未被证明为不存在的幻想。但摆在当时的我看起来太有道理了,没有看见的事情就当没发生。
如果能换取足够的时间与空间才是最正确的抉择,然后就是看自己有多大的心理承受力了,如果这是换取母爱的代价,当然这也被人看作飞蛾扑火。
飞蛾扑火?我不是飞蛾,就算同样在扑火。
飞蛾感受到了光和热却不知死,最后因欲望而焚灭。
而我知道前方是火,我也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虽然我同样渴望着爱,但愿意用我的爱去点燃另外一种爱。
就算烈火焚遍全身那又能怎样!若点燃我后产生的光与热,能弥补我出生时给母亲带来的冰冷,我想说我愿意。
漆漆暮色下淡淡的光辉,一直期待着注视的目光,但愿在你的眼睛里可以看见我的影子。
接下来历史的车轮并不会因为我写的这篇独白而改变,该发生的还是继续发生了下去。
但为了不忘却这种爱,我把当时的心情写了下来,所以今天还有些故事可以看。能融化这个冰封的世界唯有爱。
------把自己写给看见此文后的你
第9章 萨芬政变1 密室中的天下(上)
第9章萨芬政变1密谋
或许在对未来的展望时,一切都那么的遥远,可回头去看,十几年也就是转瞬之间。
特别是尤弥尔.萨拉丁再次看到娜塔莎.洛菲克时,十二年前的那一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十二年的岁月没能在娜塔莎的脸庞与身材上,留下任何一丝的痕迹。
不过能做到十二年身材不走样的,也只有娜塔莎。
自从萨拉丁内战结束后,尤弥尔的体重就呈不可逆之态,一天高过一天,如今的身材,比起十二年前更加肥硕。
尤弥尔.萨拉丁与娜塔莎虽多年未见,但双方之间的联系还是非常紧密的。
约书亚.洛菲克,来回于北美与北非之间,为双方不停的传递消息。
所以直至今天,他们都能很好的掌握彼此之间的动态。
娜塔莎此时已经完成了她的布局。这十二年来,她杀了很多很多人,终于彻底统合了光合会、辛派等诸多见不了光的势力。
在娜塔莎的治理之下,曾经势同水火的宗教矛盾,都得以缓和,如今他们只有共同的敌人:中枢卿议会。
相对来说尤弥尔.萨拉丁显得懒散了许多,财阀内的管理,全部交由弟弟奥布.萨拉丁去办。
也或是这种在外界看来的散漫,使得萨拉丁财阀在世界上的影响力逐渐消退。
尤弥尔.萨拉丁也不再被认为是个野心家,更像是一个非常懦弱的受气包。
以至于在那次苏伊士航道大堵塞后,西奈半岛被阿斯塔法财阀强行夺走,尤弥尔.萨拉丁也没有啃声。
这是财阀世界进入联邦时代后,领土控制权第一次在两个主权财阀之间发生变更。
随后,联邦中枢卿议会,又借口航道堵塞影响经济为名,实施航道拓宽工程,将苏伊士运河收归于联邦中枢卿议会。
以上种种不公,萨拉丁财阀明显是被针对了。面对着世界第一的摩森财阀与第四财阀阿斯塔法财阀联合起来的霸凌,尤弥尔选择了隐忍。
不止是隐忍,为了向阿斯塔法财阀与摩森财阀示弱,尤弥尔不惜将财阀首府从开罗西迁。
只不过这次迁的有点远,尤弥尔没有选择班加西、的黎波里或者新迦太基等等大城市,直接远遁万里,从北非大陆的最东面迁至最西面的小城卡萨布兰卡。
尤弥尔.萨拉丁对外宣称为战略西迁,开发西撒哈拉,但很多‘明眼人’一看就看出来,这是尤弥尔怂了,怕阿斯塔法真的采取什么军事行动,一下子就能将他抓走。
可这回,这些所谓明眼人全都看走眼了,尤弥尔真的是在战略西迁,阿斯塔法与摩森的这场打击,来的恰如其时,很好的掩饰了萨拉丁财阀将战略重心移动至卡萨布兰卡的意图。
所以,苏伊士运河发生了辛派教徒的恐袭,所造成的堵船事件,坊间认为是阿斯塔法财阀与摩森财阀的阴谋,而阿斯塔法与摩森则认为这是天赐良机。
只有尤弥尔自己才清楚,这一幕不过是他自导自演。谁都想不到,萨拉丁财阀居然会自己设计出放弃苏伊士运河的计谋。
要知道,一条运河每年能为萨拉丁财阀带去四万亿联邦币的收益,这相当于萨阀每年利润的六分之一!
哈依德.阿斯塔法很得意,借此占了西奈半岛,詹姆斯.摩森也很得意,借着联邦中枢卿议会削弱了萨拉丁财阀。
可真正得意的却是尤弥尔.萨拉丁本人,他不仅顺利完成了战略西迁,还在西撒哈拉成功培育出新的沙漠农作物:北非仙人掌果。
该产品一经问世就统治了北美市场,并以其为突破口,萨拉丁财阀带动了北非诸多商品在北美的热销,很快就从相关贸易中赚回了苏伊士运河丢失的损失。
当然,这一切都是娜塔莎帮尤弥尔谋划的,尤弥尔也如当初的承诺一般,对娜塔莎言听计从。
这样一来,时间就已经到了西元2983年初。
两人的密会,在外人看来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幽会,娜塔莎那傲人的身姿,确实也对的上尤弥尔.萨拉丁的口味。
这次会影响到世界格局的重大会面,被各种龌龊的想法掩护。就这样在无数双间谍的眼睛注视下,成功的被忽略了。
会面的地点是位于卡萨布兰卡的阀主府内,建筑内有着浓重的宗派风格。
走道两侧绘刻着一副副壁画,各种风景与建筑,却不见任一生灵,凸显真神教的庄严与肃穆。
可当二人进入地底密室后,之前的神圣戛然而止,密室内甚至都没有一丝高雅的气息,也没有任何宗派氛围。
几大幅衣不蔽体的女性壁画,足以展示出尤弥尔的本性。
当然,这对娜塔莎的认知构不成任何影响,她并不指望每一个合作者都如她那般拥有崇高的理想。
他们或私心极重被娜塔莎利用,又或被娜塔莎抓住了把柄。可无论是什么原因,关键是这些人都很有用。
很显然,尤弥尔.萨拉丁是他们当中最有价值的一个。
至于尤弥尔.萨拉丁会对娜塔莎言听计从,很显然,因为他也是其中最聪明的一个。
所以,真到即将开始行动的一刻,二人的对话就显得言简意赅。
很多该说的,十二年来都说完了,尤弥尔除了内心还有些忐忑外,本来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可他还是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我表哥真的会配合我们行动么?他这个人在我看来,可并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这可是要豁出全部家当的。”
面对质疑,娜塔莎倒是不以为意:
“你自己直接问他吧,他也跟我来了,现在还在外面候着呢,要不要叫他进来?”
“博格.海伦芬来了?”
尤弥尔这回懵了,他怎么也来了,进来时都没看到,难道……难道就是娜塔莎带来的那些带兜帽的随从之一?
可尤弥尔自己假装听命于人也就算了,博格作为世界中枢卿,怎么能受如此委屈,还把自己伪装成娜塔莎的随从?
尤弥尔确实不信,但也不露声色:
“那还不请他进来?”
片刻之后,博格.海伦芬真的进来了。
不得不说,这对表兄弟还真有近似的基因,十二年后的博格吃的也很圆润。
二人对视一眼后,各自尴尬,还是博格脸皮更厚些,直接抱怨起来:
“尤弥尔表弟啊,你看看我,为了来见你一面,容易么?你这鬼地方真是热死了,那袍子真不是人穿的……”
这样的开场白,也确实让尤弥尔无语,可无语归无语,客套话还是可以接上的:
“何至如此,何至如此!表哥不远万里,从京畿而来,我没能得到消息,缺乏待客的礼仪,算弟弟的过错。”
博格摇摇手,一脸笑意:
“现在还讲什么待客礼仪,能躲过其它财阀的耳目就算是成功了,咱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讲清楚比较好。”
尤弥尔点了点头:
“是的,还有几个月就要行动了,我们也确实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博格.海伦芬有些严肃:
“现在情况并不怎么好,中枢卿议会正在讨论第二次远征南极的计划,这次讨伐的计划一旦被通过,也将会彻底打破《弥兵协议》,各大财阀也就会根据新协议来扩军。”
娜塔莎点了点头:
“一旦扩军计划得以通过,波西军工魁北克与阿拉斯加工厂全开,我们就没有任何机会了。现在我们突袭的话,还能占据军事上的绝对优势。”
博格看了看娜塔莎,又看向了尤弥尔,有些不理解:
“绝对优势?这自信何来?要知道,就算根据弥兵协议,摩森财阀明面上就有九千台战争装甲步兵,他们又以警察内卫部队的名义扩军,在我看看摩阀的总兵力不低于一万五千台,外加上除我以外的六大中枢卿卫队,又是六千台。这些加起来就两万一千台了。
“我这里能避开马其顿与列夫塔克耳目的战争装甲步兵,也只能出五千台,加上驻防京畿的一千太,总共也就六千台。表弟你这里总不可会还能凑出两万台吧?我们抛开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就按先期的计划,调开京畿卫队,控制京畿,抓各阀阀主为人质,逼迫其它财阀就犯。”
博格的思维,还在他的定式内,所以他根本想不到更好的可能性。
博格甚至还对这场行动非常的悲观,只不过因为被娜塔莎抓住把柄了,才会义无反顾的赌一把。
可实际上,尤弥尔与娜塔莎的准备,比博格想象中充分很多,计划也已经有了十足把握。
娜塔莎看了看尤弥尔,示意他可以向博格透底了,尤弥尔.萨拉丁点了点头,他也憋屈了很久了,总算有机会扬眉吐气一把:
“表哥,有你的六千台足够了,我这里也有了充分的准备,你就放心吧,北美那两万一千台真不算什么,我这里准备了四万台,而且娜塔莎大姐那里也有所准备了。”
博格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了娜塔莎求证,而娜塔莎却对尤弥尔一脸嫌弃:
“要不是你实在太穷了,我们还能多准备一万台。这就不提了,这点应该也够横推北美了。等大军北上占领波西军工魁北克工厂后,我的人也会在那里接应,这样又能再多出一万五千台来。那时候就算全世界与我们为敌,都不用怕了。
“而且,财阀世界没有真正的敌人,我们也会有外援。当然,前提是要攻克华盛顿。尤弥尔,如果你能攻克华盛顿!整个世界都会对我们微笑!”
尤弥尔也没理会博格的表情,像是在回复娜塔莎,也像是自言自语:
“华盛顿么?要攻克华盛顿么?”
尤弥尔的本意就是对摩森财阀复仇,所以咬了咬后槽牙恶狠狠的说:
“没问题!我会帮你攻克华盛顿的!”
博格.海伦芬这时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还是有些疑问:
“四万台!这是真的么?你哪搞来那么多质子衰变反应炉的?这玩意可是管制物品,各阀之间相互监督紧的很,特别是你们家,被摩森与阿斯塔法盯着,你怎么办到的?”
尤弥尔拍拍博格的肩膀:
“既然都违反弥兵协议了,还不顺便多违反几条么?表哥听说过固体燃油技术么?”
博格.海伦芬恍然大悟:
“你是说你动了地底下的那些东西了?”
根据西元2850年,十三大财阀在联邦政府成立前夕,共同签订的《全面禁止石油、煤炭开采协议》,萨拉丁财阀的行为足以招致灭阀。可灭阀这种罪,犯一次也是犯,犯一百次也同样如此。
尤弥尔点了点头:
“娜塔莎大姐提供的技术,等事情结束后,表哥也可以造一些,我提供能源。”
对于尤弥尔的好意,博格也是心动的,这项技术确实可以使得战争装甲步兵廉价化,甚至可以改变欧陆格局,但眼下先要把摩森财阀与联邦政府干掉:
“我那五千台就一并弄到卡萨布兰卡来,可那么多战争装甲步兵我们怎么搞去纽约?这会是一支非常庞大的船队,就不怕引起摩森财阀怀疑么?”
娜塔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些你就放心好了,我们早有安排。”
第10章 萨芬政变2 密室中的天下(下)
第10章萨芬政变2天下大势
列夫塔克财阀,对于接下来的变局,就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自西元2979年中枢卿换届后,列阀也连续两届在中枢卿位上轮空,阀主彼得.尼古拉斯已经四年多没有涉足京畿了。
可彼得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既然收到了来自娜塔莎的信,还是接待了信使约书亚。
当然,尼古拉斯家族是没什么把柄被洛菲克残党抓住的,所以这封信里,并没有任何一丝威胁在里面。
相反,字里行间中还透露出了一股诚恳的利益味道。
确实,列夫塔克财阀与摩森财阀之间的关系,自古以来就从没好过。如果摩森财阀要倒霉了,列夫塔克财阀是不介意碾上那么一脚。
而且,这份利益的诱惑也实在是很大,居然是阿拉斯加!
这是无数代尼古拉斯家族的梦想,跨过大海,收复阿拉斯加!彻底控制白令海峡,让北冰洋成为列夫塔克财阀的内海!
在列夫塔克的教科书里,阿拉斯加是毛族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领土,只是在近古时代被可恶的美丽奸人骗走了。
如今的阿拉斯加的价值,和当初比起来,真不可同日而语。
不仅拥有史密斯湾,地球储量最大的油田,还有大量贵金属矿产。
就算因为《禁采协议》的限制,石油资源不允许被开采,阿拉斯加还放置有波西军工的战争装甲步兵生产线,这也是北美唯二的世界级生产线。
同时,阿拉斯加也作为摩森财阀崛起之地,掌握阿拉斯加就等于掌握了摩森财阀五分之一的财富,列夫塔克财阀怎能不动心?
可是,如果参与了这场成功概率很低的叛乱,一旦败露了,或者让摩森财阀缓过来劲来了,仅凭列阀与另外两家财阀要对抗世界其余八大财阀,这是以卵击石,结果毫无悬念。
当然,在约书亚.洛菲克非常笃定的神情里,还是给了彼得.尼古拉斯很大的希望。
彼得也认为,那两家财阀既然敢动手,肯定多少会有点底牌在,可这些底牌作为军事机密,约书亚也不可能透露。
可如果不知道别人底牌还要参与其中,这风险也太大了点。财阀的第一任务从来不是扩大利益,而是控制风险。
面对生死存亡的抉择,彼得.尼古拉斯是绝不可能参与这项高风险的计划。
当然,彼得也并未把话彻底给说死。
他假装看不懂这封信的意思,催促约书亚离开。
可当约书亚带着失望的心情转身时,彼得.尼古拉斯突然又叫住了他:
“华盛顿!你应该懂我说的意思,谁掌握华盛顿,我们就会承认谁为掌控北美的正统世界级财阀,列夫塔克会维护正统!除此以外,我们确实也没什么好谈的!快走吧,你就当没见过我!”
约书亚点了点头,他已经得到了彼得.尼古拉斯的答复,这也是最好的答复了。
彼得.尼古拉斯会在他们攻克华盛顿之前保持中立,一旦攻克了华盛顿,也就意味着摩森财阀即将垮台。
财阀是不会进行风险过高的投资项目的,仅凭一封信与空口的承诺,确实不足以让列夫塔克对娜塔莎投资。
可攻克华盛顿就意味着摩森财阀在北美统治基础的崩溃,列夫塔克再补上一刀,拿走阿拉斯加,这也不过是顺手便宜而已。
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从二月起,列夫塔克就开始向冰天雪地的东西伯利亚调兵了,到时候无论谁赢了,这次军事调动都有价值。
……
就在弟弟约书亚远赴东欧之际,哥哥汤姆希斯.洛菲克也在进行着自己的那份工作。
他拜访的对象是已经八十多岁的老头,蒙托亚.罗德里戈。
蒙托亚的年纪该退休了,但蒙托亚在独子西斯托叛逃后,一直没能找到更加合适的继承人。
可娜塔莎知道,蒙托亚并非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而是他有理由必须霸占在罗阀阀主的位置上。
蒙托亚真的和西斯托彻底断绝关系了么?娜塔莎认为没有,不然西斯托是怎么才能从火地岛流亡至南极的?
当时联邦舰队已经包围熊岛了,这些人居然能从舰队的眼皮底下消失,说蒙托亚没有暗中帮过西斯托,娜塔莎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之后,西斯托领袖的自由先驱者运动,罗阀内所集中关押的负产囚徒,西斯托每次都能非常精准的解救,这只是因为西斯托对罗阀太熟悉才习惯性坑爹么?一定不是,肯定是他们父子串通好的。
当然,娜塔莎是没有证据的,不然罗德里戈财阀就会成为第二个海伦芬,被迫参与到这个计划中。
但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蒙托亚还能活多久?他还能帮西斯托多久,他真的希望看到西斯托的国家在他死后,被财阀围殴么?
这次行动,对蒙托亚来说,不正是一次机会么?只要联邦解体,谁还会有空去管那个在南极低调发育的政权呢?
而且,娜塔莎给予罗德里戈财阀的许诺也很多。只要罗阀肯出兵协助本次行动,事成之后,包括西印度群岛以及墨西哥以南地区,都归于罗德里戈财阀。
这样的话,罗德里戈财阀将独占巴拿马海峡,并且控制加勒比海,也将是一笔天文数字的利益。
利益需求配上了利益诱惑,这是娜塔莎对蒙托亚的心态掌握,但这一切都基础于推测,具体如何,还需要汤姆希斯临场机变。
然而,汤姆希斯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机变的,那老头看着信居然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一般,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一言不发。
蒙托亚.罗德里戈真的睡着了么?肯定没有,他只是无法回复而已。
不太好回复,对方确实能给他带来想要的,无论是财阀利益,还是他内心隐秘的那点小心思。
可是与这群疯子合作,除非蒙托亚真的疯了,参与这事情会导致罗德里戈族灭的。
可是直接拒绝吧,蒙托亚又不怎么甘心,毕竟这是破开他几十年来心结的唯一办法。
时间不可能一直等下去,总会有个结果出来的。
打破这种沉默的是汤姆希斯:
“你是默认了合作么?”
蒙托亚继续装死,汤姆希斯继续问:
“那你是拒绝了?”
蒙托亚继续沉默,汤姆希斯接着问: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京畿?”
蒙托亚还是沉默。
“华盛顿?”
当汤姆希斯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时,突见蒙托亚微微点头。
这是这场谈判可能得到的最好结果。当然,娜塔莎也不需要更坏的结果。
……
西元2983年,当财阀世界的局势风起云涌一刻,詹姆斯.摩森病了,而且这一病非常严重,直接卧床不起。
詹姆斯.摩森原本已经定下了继承人选,是与他同为汤姆森家族出生的佐伯尔.摩森。
但摩森最高委员会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鉴于之前三十年的成长表现,他们希望由西索家族出生的马西尔.摩森来成为摩森财阀的继承人。
由于长时间陷入昏迷,詹姆斯.摩森的意见权重,已经无法与摩森最高委员会相较。
可对于阀主继承人任命决定,还是要由詹姆斯.摩森下达的,双方暂时僵持。
在这一特殊时期,参谋总长马西尔.摩森出任了财阀最高委员会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暂时接替病重的詹姆斯.摩森执掌摩森财阀大权。
于此同时,一场针对詹姆斯.摩森病因与佐伯尔.摩森的关联调查也正在展开。
摩森财阀内部也开始出现了动荡。
……
西元2983年,注定是多事的一年,蛮王财阀阀主,德高望重的素帕.穆托姆博死了,已至中年的努诺奴.穆托姆博正式继任财阀之主。
可努诺奴.穆托姆博似乎对中枢卿的职务不太感兴趣,借以在家为父亲守灵为名,拒绝出任西元2983年的中枢卿。
可相对来说,父亲已经去世两年的马其顿财阀新阀主由尼斯.阿列克斯,却表现出了对联邦中枢权力的热情,所以就接替了努诺奴.穆托姆博,递补入阁中枢。
当然,蛮王财阀与马其顿财阀的内部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相比于急于整合内部,发展南部非洲经济的蛮王财阀,位于东欧相对发达地区的马其顿财阀,在列夫塔克财阀与海伦芬财阀的双重挤压下,经济已经严重内卷。
出任联邦中枢卿会有助于由尼斯.阿列克休斯改善马其顿财阀与其它财阀之间的关系,更有利于马其顿财阀拓展对外贸易。
……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家业大到世界级财阀也各有各的烦恼。
哈依德.阿斯塔法在已经过去的二十多年的中枢,可谓混的春风得意。
特别是最近几年,由于哈依德.阿斯塔法与詹姆斯.摩森的私下交易,二人计划着轮流执掌中枢卿会议。
自西元2979年,哈依德趁着詹姆斯.摩森的退阁,重新入阁直接成为首席后,两人就约定,每八年一个相互轮换,不给彼得.尼古拉斯插队成为首席中枢卿的机会,当然这也一并挡了南云平八郎更近一步的野心。
可现如今詹姆斯.摩森突然暴病,哈依德也很是发愁,如果没有世界第一财阀的支撑,仅凭他这个世界第四财阀阀主,是很难坐稳首席位置的,哈依德染指首席,实际上就是狐假虎威而已。
谁都知道,阿斯塔法财阀是靠买了很多摩阀波西军工的战争装甲步兵才能讨好的詹姆斯.摩森,借此换来两阀之间的利益合作,足足维持了二十年。
已年过古稀的詹姆斯,如果这关过不去了,要是佐伯尔.摩森继任摩森财阀阀主到还好,平时哈依德对佐伯尔也没少打点。可如果换做别人的话,哈依德昔日对摩森财阀的讨好,也可能随着詹姆斯的人亡政息而打了水漂。
这些年阿斯塔法财阀得罪的财阀可不少,往死里踩了萨拉丁财阀就不用说了。
哈依德与詹姆斯的秘密协议早就不算秘密了,这也就得罪了彼得.尼古拉斯,这位列夫塔克财阀的阀主可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主,以后有的要给阿斯塔法财阀小鞋穿了。
南云平八郎也因此而对哈依德产生了些许敌意,他已经快七十岁了,可还轮不到首席中枢卿的职位,这都快成为了南云平八郎的怨念了。
为了拉近与摩森财阀的关系,哈依德也疏远了传统盟友马其顿的关系,这不仅仅在利益层面上,也有血缘层面上的关系。
这要从哈依德.阿斯塔法的三个平妻身上说起,哈依德.阿斯塔法登位阀主后,为了得到更广泛的支持,一连娶了三个妻子,分别是马其顿阀主的庶出女忒倪娅.阿列克休斯、甘达迪阀主的四女儿淑菲.格摩高曼以及詹姆斯.摩森的侄女玛格丽特.汤姆森。
这三个女人的身份地位可谓恰到好处,都能很好的拉近与三大财阀之间的关系,又不会触发财阀联姻同盟。
根据真神教塞因派的教义,阿斯塔法财阀的法律是允许平妻制度的,哈依德的本意也是好的,希望一碗水端平,三个平等地位的妻子也能更好的处理与三家财阀之间的关系。
可这却为继承权问题埋下了巨大的隐患,根据阿斯塔法财阀继承权法,第一继承人为现任阀主男性长子来继承阀主地位。
而三位平妻中第一位生出儿子的是忒倪娅.阿列克休斯,然后这位母亲又连续诞生了两个儿子,这本来个一件皆大欢喜的局面。
但或许是因为近亲婚姻导致了基因弱化,长子才四岁就夭折了,然后忒妮娅.阿列克斯的第二个儿子也紧接着夭折了,只有第三个儿子穆尼耶.阿斯塔法活了下来。
因为哈依德.阿斯塔法的母亲是马其顿财阀大公主,而阿斯塔法的妻子忒倪娅.阿列克休斯是其母亲同父异母的妹妹,相当于哈依德的姑姑。
两家为了亲上加亲,真也就不避讳了,居然安排出了如此荒唐的婚姻,外再加上阿斯塔法家族与阿列克斯家族历史上的世代联姻,堪比中古时期的哈布斯堡家族。
连续两位原长子夭折之后,本来并不被哈依德.阿斯塔法待见的侯赛因.阿斯塔法成为了新的长子,按法理也就成为了财阀第一继承人。
侯赛因虽然不被父亲待见,可这是一个拼娘的时代,他的母亲正是詹姆斯.摩森的侄女玛格丽特.汤姆森,摩阀阀主自然是最支持侯赛因成为阿斯塔法财阀的第一继承人,所以也在资金上暗中帮助侯赛因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
哈依德有一点思路很清晰,与摩森财阀的合作只是暂时的,真正能够保持长久的,还是同周边马阀及甘阀之间的关系。
所以,为了讨好这两大财阀,哈依德认命了他与淑菲.格摩高曼的两个儿子,老二奥玛.阿斯塔法为喀布尔与呼罗珊总督,老三萨姆.阿斯塔法为巴格达总督。又认命了他与忒倪娅.阿列克斯硕果仅存的儿子,老四穆尼耶.阿斯塔法为伊斯坦布尔与安卡拉总督。
哈依德想法是好的,借助马其顿与甘达迪两大财阀的力量,巩固中亚、两河、小亚细亚的势力范围,他可以集中力量对付萨拉丁财阀,夺取西奈半岛,甚至让真神教的塞因派渗透入北非萨拉丁财阀。
只是现实的发展,超过了哈依德.阿斯塔法的想象,他那几个儿子的一个比一个更能折腾。
老二奥玛.阿斯塔法与老四穆尼耶.阿斯塔法,分别借着甘达迪财阀与马其顿财阀的势力,把自身实力发展了起来,这些地方的财阀边军都快成为他们的私军了。
老三萨姆.阿斯塔法更是没闲着,在得不到娘家甘阀支持的情况下,居然暗中勾结了北境的列夫塔克财阀,成功完成了对阿阀两河流域的控制。
所以,这位身在中枢担任的首席,所面临的麻烦远不至于中枢权力斗争,他那四个儿子已经在阿阀的大本营,为了争夺继承权下起了四国大战。
哈依德.阿斯塔法目前的处境可谓是内忧外患。
……
相对来说,甘达迪财阀对外表现一如既往的稳定,由于军队的疲软无力,甘阀始终是软弱可欺。
不过格摩高曼家族的权力交接却一直很顺利,这当然也和甘达迪财阀强干弱枝的统治政策有关系。
这一思路也落实到了方方面面,无论是民间等级森严的上下尊卑宗教制度,又比如格摩高曼家族对嫡系继承权的极端严苛。
艾西瓦娅.格摩高曼.甘达迪是格摩高曼家族嫡家的独苗。可由于甘达迪前代财阀过世太早,当时的艾西瓦娅还在襁褓之中。她既不能接任财阀之主,也不可能成为中枢卿。
所以格摩高曼家族元老院,决定在旁家子中选出最近血缘的楚拉德.格摩高曼成为临时阀主,直至艾西瓦娅.格摩高曼.甘达迪成年后,其足以履行阀主之位与能够担任联邦中枢卿为止。
至西元2980年,艾西瓦娅.格摩高曼.甘达迪成年,楚拉德履行其诺言,让出了阀主的位置,艾西瓦娅在楚拉德的辅佐下,成为了新一任甘阀阀主。
西元2983年,艾西瓦娅第一次入阁联邦中枢卿,甘达迪财阀的权力又一次的在平稳中完成了交接,这也算是在西元2983,这个不安年份里最风平浪静的表现了。
第11章 萨芬政变3 萨拉丁的底牌
第11章萨芬政变3预兆
战争的疑云笼罩在南极上空,联邦关于讨伐南极的论证会议,级别也越来越高。
四月的会议,已经提升到了中将级,就连在南云财阀大名鼎鼎的岛津聪,也已经抵达了京畿。
七月底还有一场上将级会议,到时候暮阀黑光虎贲的军主谢赟也要出席。
如果两场会议都出了结果,洛卡斯共和国就不可避免的被卷入侵略战争中。
眼下,西斯托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是否要提早将国民经济推向战时。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如果决定一旦做出,洛卡斯共和国维持近二十年的经济高速增长,也就会戛然而止。
可一旦判断失误,共和国经济没能及时转轨战时,将会直接导致备战不足,更是灾难性的结局。
为了能够给参谋部提供更多的分析情报,从而进行更精确的推演,洛卡斯共和国的情报总长斯布托特这些日子很忙。
他必须尽可能多收集方方面面有价值的情报,供给参谋部。至于何为有价值,这份判断更大的权重在参谋部。
由于斯布托特办事的高效性,又把参谋总长罗伯特也被忙坏了。
收集而来的许多信息非常隐秘,必须避开财阀们的网络监控,斯布托特送给情报部门的,有许多是以纸质文件形式送回南极的。
参谋部的书记官们不停的在往电脑里输入,而罗伯特则在亲自筛选纸质情报。他必须根据参谋部情报推演的要求,再过一遍情报的有效性,不然这些书记官真要累死了。
一堆又一堆的纸质资料,快把罗伯特给埋了。
突然,一份关于苏伊士运河恐袭调查疑点的情报落入了罗伯特的眼里。
罗伯特本来只要把这份资料放到有用堆里就可以,等书记官录入电脑后,再去慢慢分析。
但以罗伯特的敏锐,很快就感觉到了这份资料的不对劲。
于是他停下了手边的分类工作,在报告的字里行间寻找答案。
忽然,罗伯特灵光一闪,对着一众书记官喊道:
“你们快!先停下其它事情,快帮我!帮我找到十二年来,关于萨拉丁财阀的全部有用情报!
“我要知道尤弥尔.萨拉丁这些年到底做了点什么,你们不用区分重要不重要,给我看,让我来区分!”
两天后,罗伯特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的一众书记官们,也差不多都这个状态。
最终,罗罗伯特成功的把四千多页情报资料,整理成了一份八十二页的电子版,这份资料是浓缩后的精华。
罗伯特挥了挥手,示意书记官们先去睡吧,可书记官们以询问的眼神看了看罗伯特,又看向堆成山高的纸质资料。
罗伯特笑了:
“你们放心的去睡吧,睡醒后,估计我这里结果也出来了,那就可以把剩下资料全都退回给情报部,让他们自己录入系统,我想或许我已经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于是罗伯特晃晃悠悠的,带着资料电子屏,去找西斯托了。
西斯托昨晚到是睡的很好,此刻精神饱满,看到状态糟糕的罗伯特,也有些惊讶:
“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现在还没到争分夺秒的时候,你没必要这么拼,注意劳逸结合。”
罗伯特看上去很疲惫,但声音中还是透着一股子兴奋:
“元首!太有意思了!这份情报太有意思了!”
罗伯特把他与书记官们一起整理后的资料推送给了西斯托,西斯托得到资料后,就开始认真看了起来。
罗伯特一开始还很专注于观察西斯托的面部表情变化,可很快,即使站在西斯托办公室外都能听见罗伯特的鼾声。
可西斯托毫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听到,只是非常专注的将资料一页又一页的看了下去。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四个多小时,这份八十二页的资料全都被西斯托看完了。这时候,元首才关注到坐在他对面打呼噜的罗伯特。
这时的西斯托也顾不上体恤下属了,直接起身重重拍了一下罗伯特的头:
“快醒醒,先别睡了,正事要紧!”
罗伯特被西斯托这一拍,反应很不正常,居然如标枪般笔挺挺的站了起来,即使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罗伯特的精神还是处于高度紧张中:
“元首!您那么快看完了么?”
西斯托笑了:
“哪快啊,都四个多小时了!”
罗伯特砸吧砸吧嘴里的苦味,这才意识到,他刚才沉沉的睡过去了,觉得自己居然跑到元首办公室里睡觉,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元首……我……”
西斯托自然是有急着要和罗伯特讨论的话题,没空和他纠缠这些细枝末节:
“快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有事问你!对资料里的来龙去脉,你是怎么看的?”
罗伯特摇了摇脑袋,把一阵阵混沌都摇散掉,重新提起了先前的兴奋感:
“元首,苏伊士运河被堵事件,绝不是个单一事件!它只是一个系列事件中的重要一环!”
西斯托也有了一些想法,继续诱导着罗伯特想出更多的推论:
“你觉得这一系列事件导向了什么?”
罗伯特当然有了猜测,但也只是猜测:
“元首,如果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的话,尤弥尔.萨拉丁的所谋甚大!”
这时西斯托已经把所有的条件一一列在了纸上,并且一式两份:
“来,罗伯特,凭你的感觉,把这些条件的因果关系按顺序串联起来,我也串联一份,看我们的感觉有没有区别!”
三分钟后,西斯托与罗伯特把各自串联的结果合在了一起,居然一模一样,这时西斯托才得出了结论:
“看来不会错了,尤弥尔的目标是京畿纽约,他已经为了计划实施做出了非常周密的安排。”
罗伯特根据现有情报,的确推测出了与西斯托一样的方向,但他对西斯托的结论并不认同:
“周密?元首,我觉得未必周密,可能里面还有很多的冲动,比如他们的兵力是否足以快速压制京畿,又比如他们如何面对摩森财阀军的反扑,我是在无法推演出来的。”
西斯托捋了捋胡须,语气非常确定:
“从你整理的情报里,我已经排除了尤弥尔.萨拉丁在前期计划执行过程中的冲动可能性,甚至怀疑,这份计划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黑手,你无法做出的那些推演,一定在缺失的情报中。
“比如我们无法解释北非仙人掌果的来源,很像是盒子里的基因改良技术,或许就是盒子里我们没有破解的技术之一,那就还有组织也掌握着盒子技术,那么背后的黑手也拥有超乎我们想象的实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继续推演,完全可以认为,其它条件他们其实也准备好了,只不过尤弥尔.萨拉丁背后的组织太强大,以至于连我们也无法收集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被西斯托这么一说罗伯特的眼前瞬间明亮,他代入了西斯托所设定的未知情报条件,把先前所有的推演矛盾,都一一排除掉了,那他需要寻找的答案也就出来了:
“那么元首,我们暂时就不该让国民经济转轨战时了!我判断财阀内部会爆发一场激烈冲突,一时半会会顾不上我们!”
西斯托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看的,明天内阁会议上,可以直接给出肯定的答案,让那些人安心吧。”
罗伯特听到西斯托认同自己的结论,也算松下了一口气,起码这两天两夜的辛苦没白费。
这时,罗伯特突然想到一个更有趣的问题:
“元首,您觉得他们这次谁会赢?”
西斯托摇了摇头:
“这确实很难说啊。”
“元首,先前您不是说,尤弥尔.萨拉丁这边的计划很周密么?难道准备周密了还不能赢?”
西斯托叹了一口气:
“哎,计划归计划,执行归执行,战场上的意外太多了,我们先前的战争,计划也很周密,不也差点输掉了么?”
罗伯特点了点头,回想起第一次长夜战争,谁会想到失传两千多年的却月阵会重现人间,又有誰会想到,大战士图雅达克会被吓破了胆而临阵脱逃,计划确实赶不上变化。
罗伯特突然觉得有点不甘心:
“元首,总觉得有点亏得慌,辛苦推演出来敌人的动向,我们却只能当看客。”
西斯托想了想:
“我们到真可以做点什么,比如薅一把资本主义的羊毛,从现在开始,命全球分部做空各大股市、期市,我估计结果出来的那一刻,无论谁胜谁负,我们都将赚的盆满钵满。”
……
于此同时,远在魔都的暮阀情报总长李特,也一直在关注萨阀的动向,可李特提出的观点报告,缺乏相关证据链的支持,并未在十二家族会议上引起重视。
从事后看来,这份被忽略的报告,也是财阀世界中最接近真相的推论。
之后李特再也没时间研究萨阀,因为他也是暮阀参加中将级会议的代表。
西元2983年3月,李特跟随即将接任中枢卿工作的郑常洛抵达京畿。
时年二十二岁的郑鸿祯,也跟着一起抵达纽约,以暮阀军方副代表的身份,参加这场针对南极二次讨伐的中将级军事会议。
十三岁的郑鸿博,这次也被郑常洛带在了身边,即将经历他人生的第一段考验。
第12章 萨芬政变4 六月的小事商品期货战争
第12章萨芬政变4期货战争
西元2983年6月,北美京畿地区发生了两件怪事,一件小人物做的大事与一件大人物做的小事。
先说小事吧,可小事参与其中的都是大人物与社会名流。
早在西元2975年,萨拉丁财阀培养出了一种只适合在北非沙漠里生长的仙人掌果实。
这种果实后来证实了其有护肤养颜的功效。
且试验证明,该产品对北美人的体质很有针对性,所产生的功效远远大于世界其它地区,具有极强的抗肌肤衰老功能。经过媒体宣传与专家论证,整个北美都疯了。
经过两年的培育期,该产品于西元2977年正式投放到北美市场,上市初期的定价为每盎司0.8联邦币。
“你确认那些撒哈拉人没疯?你听说过水果需要用盎司计价么?”
“嗯!他们打算抢钱么?4联邦币,省省都够吃一顿早饭了,只能买一盎司水果?”
“谁买谁就疯了!”
...
但事实证明大家真疯了。
随着上流社会的一些权贵使用后,发现了效果非常良好,然后媒体进一步争相报道,整个市场也随之沸腾。
豪门家庭的贵妇人喜欢拿这种果实来食用,虽然它做出来的菜肴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一般民众家庭的女孩则喜欢买含有北非仙人掌果实成分的护肤用品。随着原材料的价格节节攀升,这类护肤品的价格越来越高,果实成分含量变得越来越低,但依然阻挡不了消费者的热情。
北非仙人掌果如流火般蔓延,瞬间席卷整个北美市场。
随着商品脱销,各大销售北非仙人掌果的市场同时关闭了线上业务,于是人们不顾各种财阀设施的开销,跑到线下销售点排起了长龙。
北非仙人掌果价格也因为买买买的声音不停的涨涨涨。从最初的每盎司4联邦币,一个月内就涨到了每盎司20联邦币,可暴涨的价格依旧无法阻挡人们的狂热需求。
由于萨拉丁财阀单方面称其产量有限,市场始终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供给不足的饥饿销售策略,使得其后五年北非仙人掌果价格逐渐的攀升。
根据西元2978年的价格曲线,华尔街联邦期货市场还专门为北非仙人掌果开了个板块,起初这个板块并不被投资者看好,认为其只是一个小宗现象级产品。
但西元2979年,让持有这种看法的人大跌眼镜。
期货的成交价格最终收在45联邦币,而2979年最终现货成交价为91联邦币,于是全球期货市场也跟着疯狂了。
自联邦期货市场成立以来,没有任何一种商品期货和现货价格相差可以达到30%以上的。但北非仙人掌果的期现货的价差达到了100%以上。该商品期货立刻被全球投资者追捧,大量期货买单不停的追入。
联邦政府经济学家预测这种盲目而不理性投资,必然会酿成经济灾难。
专家们反复提醒投资者入市需谨慎,但这种无力的警告淹没在了疯狂买!买!买!声音里。
后来在各财阀的强势干预下,联邦期货市场为北非仙人掌板块开设了期权保值业务。
即交易者只要在缴纳6%的交易保证金情况下,如果万一发生现货价格低于期货价格的情况,交易者可以放弃保证金来避免交割损失。
该项期权业务最初被一些谨慎的投资者所接纳。
可接下来两年,北非仙人掌果的期货价格依旧远低于现货的最终成交价格,投资者问财阀购买的风险保值服务,全都打了水漂。
这也直接导致了开设期权保值业务的财阀们赚的盆满钵满。
于是很多别有用心的人就开始在市场上对这项期权业务发起舆论攻击。
“财阀都是骗子!”
“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会去相信那些砖家的鬼话!”
“还钱!还投资者血汗钱!”
在舆论的压力下,西元2982年,联邦期货市场的北非仙人掌期权保值服务被迫关闭。
...
西元2982年,阿斯塔法财阀得到了大量改良后的北非仙人掌果种子,使得该果实适应在中东气候条件下生长,当年就开始了大量的养殖。
这个消息在次年北非仙人掌果期货价格定在每盎司220联邦币被公布后,才被市场知晓。
西元2983年初的北非仙人掌果的现货价格已经涨到了250联邦币,眼看又要超过期货价格了,投资者们在即将准备庆祝胜利。
中东仙人掌的消息一经公布公布,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当然短期现货市场的供货情况并没有发生改变,所以现货价格依旧呈上升趋势。只是这种趋势从之前几块几块的暴涨,变成了几毛几毛的微调。
同时期的期货市场,已经出现了抛压。
这时候有华尔街专家出来分析,产自中东的仙人掌果,能否达到北非仙人掌果功效,目前还不得而知,有待市场来验证。
该产品和目前期货市场的仙人掌果完全是两种不同产品,即使投入市场,也会另开板块。
劝导投资者不要恐慌。
听到这种分析后,市场才渐渐稳定下来。现货市场的价格已经稳中有升,期货市场的抛压也渐渐平息。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该事件的始作俑者,时任联邦首席中枢卿的哈依德.阿斯塔法,在联邦内阁会议上说:如果北非仙人掌果不停暴涨会造成联邦货币通货膨胀,并举出最近五年来粮食价格随之上涨了百分之五为其理论依据。
然后在中枢卿会议上通过决议,使得各阀媒体一起以中东仙人掌果上市为契机,打击北非仙人掌果的价格。
当然,联邦内阁的中枢卿们,是不会相信一个小小仙人掌果会影响全球货币体系的。
可也清楚,这件事情同阿斯塔法财阀的经济利益有关。大多数财阀自然也不想开罪首席,该决议在七席十三票的中枢卿会议上,以十票赞成,两票弃权,一票反对而得到通过。
(投票权:首席四票,次席三票,三席两票,其余都为一票。)
一张反对票是博格.海伦芬投的,两张弃权票则是位于三席的中枢卿郑常洛投的。
于是全球主流媒体都开始争相宣传中东产仙人掌果与北非仙人掌果具有同样的效果,并以药物级双盲实验的方式来为之证明。
于是,许多北美民众开始放弃昂贵的北非仙人掌果,被中东仙人掌果的便宜而圈粉。
随之造成了现货市场北非仙人掌果的价格开始下跌。而期货合约的抛压更严重了。
不久之后哈依德.阿斯塔法在公开场合谴责萨拉丁财阀故意控制产量,刻意抬高物价,萨拉丁财阀以沉默来回应哈依德的质疑。
哈伊德宣称六月将有四十万吨中东仙人掌果运抵北美。这个数量是上一年的北非仙人掌果供货量的两倍。
现货市场北非仙人掌果价格再度跳水,从最高每盎司280联邦币直接下跌到了每盎司170联邦币。
期货市场更是出现了大规模恐慌性抛压,或许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使很多人怀念起期权保值了,但为时已晚。
期货市场的噩耗一个接着一个,比先前更劲爆的消息是,萨拉丁财阀的北非仙人掌果船队也从卡萨布兰卡驶向了京畿纽约,根据萨拉丁财阀的通报,这支将于六月十四日抵达的船队,装载有三百万吨的北非仙人掌果。
市场关系供大于求,价格将跌回起点,人人都可以把北非仙人掌果当饭吃。
华尔街联邦期货市场北非仙人掌果板块崩溃了。
华尔街上,高达百层的全球金融大厦,参观队伍排起了长龙,虽然参观门票每天都在涨价,但依然阻挡不了投资者‘观光’的热情。
华尔街很早前就开始流传起了都市传说,从更高的地方跳下去,下辈子才会梗成功。
第二天,华尔街全球金融大厦临时封闭。
然后,华尔街联邦财经大厦门口,又排起了参观的队伍。
第13章 萨芬政变5 六月的大事巴尔哈德的叛乱
第13章萨芬政变5巴尔哈德叛乱
北美的六月同时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大到彻底打破整个世界的平静。
自西元2735年黎明会战结束后,整个北美洲从来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斗。即使有光合会的余孽一直在暗中行动,那从来也都是小打小闹。
西元2983年6月12日,天还没有亮,纽约以北三百五十公里处的巴尔哈德镇。根据2960年联邦中枢卿管辖区域修正协议,此地现属于京畿管辖地区,其商业利益全都归于联邦政府中枢卿会议,所以治安也必须由联邦中枢卿会议来负责。
巴尔哈德镇百分之八十居民信仰真神教塞因派。两百多年来,摩森财阀对这块贫瘠之地也没有多关注过,只要当地人为财阀企业干活,摩森财阀也懒得治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此刻教徒聚集区已经灯火通明,镇北的谷仓地下,不知何时开始,就被人建造好了一座基地,从设备上看,应该有些年头了。
此时的基地内,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数百台崭新的战争装甲步兵。
这些机甲以土黄色为涂装,胸口还拓印着阿斯塔法财阀的标志,肩上更是以闪语书写成的塞因宗神徽。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们的立场与身份。
那么多台战争装甲步兵,绝不可能明晃晃运抵巴尔哈德的,都是以散装零件形式秘密送达的,衰变反应炉还是淘汰下的旧货,当废品运过来的,这才能逃过检查。
这个伪装成谷仓的地下基地,即使已经有了几百年历史了,仍是镇上最先进的设施,拥有组装与修复战争装甲步兵的能力,并且地下三层的防护涂料,可以抵御摩森财阀监控系统‘视界’的侦测。
即使身在巴尔哈德镇的镇民,也几乎没人知道基地的存在,这个秘密只有宗长等极少数核心成员才被允许获知,两百多年来都是如此。
只在此时此刻,巴尔哈德镇的镇长,也是当代巴尔哈德宗长老鲁哈依德,才当着全镇教徒面透露所谓的实情,在混音麦克风的帮助下,使得他的演讲更显得神性:
“这个基地是阿斯塔法塞因宗大撒发怜悯我们这些在北美被摩森财阀蹂躏的族人、以及所有被压迫的宗派教徒而建立的。
“我们真神教塞因派巴尔哈德宗一直为此传承了十代人。在接受了真神数百年的考验后,神使再次降临巴尔哈德。
“我身后的这些,就是神使赐予我们的战争天使,是神迹!当我们的肉体与战争天使融合的那一刻,就已经踏入了神的国度!我们会与全世界的兄弟姐妹们,共同讨伐异教徒!
“所以,我们巴尔哈德宗并不是孤独的战斗,全世界有无数的巴尔哈德,哈依德大撒发与塞因先知早就预料到了今天!他们会与我们共同战斗。神的子民们,与战争天使融合吧!在真神的庇佑下,你们将所向无敌!”
此时八百名只接受过最基础训练的信徒,在老鲁哈依德富有煽动力的演讲下瞬间进化成为狂信徒。
“真神与我们同在!”
“为真神而战!”
……
在一声声的口号声中,他们一个个钻入了各自的机甲。只可惜这次狂信进化,在科技时代并不能给他们带来战斗力的加成。
起码,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小鲁哈依德并不看好这群只接受过两天操作训练的狂信徒,战争装甲步兵的操控,并不会因为对宗教的狂热而产生一丝帮助。
小鲁哈依德名义上是老鲁哈依德的儿子,也是宗派法理上的继承人。
当然,那个儿子也是老宗长便宜得来的,是老鲁哈伊德众多养子之一,所以最终也只会是弃子之一。
小鲁哈依德显然比这些狂信徒冷静许多,所以还能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考虑计划性:
“宗长,大撒发是否已经安排好接应?”
瘦小的老鲁哈伊德站在一台高达三米的战争机甲面前,面对着养子继续忽悠:
“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带着人去把地区执事府占领了。不光是大撒发哈伊德.阿斯塔法大人会在京畿接应我们,真神也与我们同在。”
小鲁哈依德还想知道更详细的计划内容:
“能不能给我一份详细的行动计划?”
老鲁哈依德有些不耐烦:
“怎么?你要怀疑真神么?”
这顶帽子,小鲁哈依德可戴不起,也就顺从:
“好吧,遵从神的旨意,这块大陆必定属于我们伟大的神明。”
虽然嘴里这么喊着口号,但小鲁哈伊德心里还是有些嘀咕。
小鲁哈伊德爬进了战争装甲步兵,以相对熟练的操作启动了这台在他眼中极为原始的设备。
在外的十多年学习已经让他很清楚,目前手中的这些装备落后了时代整整一百年以上,如果用这些与联邦正规军作战和找死无异。
但老鲁哈伊德告诉他,他们在为塞因派宗教领袖大撒发哈伊德.阿斯塔法效力。
现如今哈伊德领袖已经成为世界首席中枢卿,打算解放整个北美大陆。这样他们脚下的土地就成为了神的国度。教徒们也不会再被压迫了。
虽然小鲁哈伊德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青年,但骨子里受到老鲁哈依德的宗教洗脑根深蒂固,本质也是一个极为虔诚的信徒。
当然,越虔诚的信徒,也越会相信老神棍们的鬼话,因为信神的关键不是神,而是‘信’。
小鲁哈伊德能信老鲁哈依德的鬼话,主要还是因为其内心的不甘心。在他看来,真神教徒被异教徒们欺辱、残害是不可容忍的。即使知道这些装备落后以及本方人员战斗力严重不足,小鲁还是咬牙坚持,亲自带领族人投入这场战争中。
不过,看到父亲胸有成竹的样子,小鲁哈伊德又放心不少,父亲一定是值得信赖的。
小鲁哈伊德在众多养子中唯一继承了父亲的姓氏。被族人们看成巴尔哈德宗长的唯一继承人。
当然也只有老鲁哈伊德才清楚,巴尔哈德教宗已经不再需要继承人了,这个长达两百多年的使命即将完成。
老鲁哈伊德还有一个姓:洛菲克,他也是坠星者一族的成员。
随着黎明的到来,设备最后的调试完成。老鲁哈伊德站在所有人面前用扩音器大声演讲:
“神的子民已经被压迫了一千年,真神也护佑着我们长达千年。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也是神赐予我们唯一的机会。为了这块大陆上无数神的子民,我们将为真神而战。异教徒必将被我们消灭,此地会重归神国的怀抱。我们的大撒发哈伊德已经成为世界最高的统治者。
“大撒发会一直支持着我们,并带领神的军队来到这里,为我们指引真神所在的方向。若为神而赴死,真正的天堂等待着你们,真神在那里等着着他的子民!为真神而战!”
“为真神而战!为真神而战!”
八百台战争装甲步兵的扩音器里整整齐齐发出了呐喊。他们被压迫的太久,终于等来了扬眉吐气的机会。
即使和这群狂信徒说:让他们下一秒去死,他们也会毫不迟疑的前进,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早已在梦中见过天堂是什么样子,那时一个美丽的地方,有七十二个仙女等待着他们!只有战死者才能回到天堂!
一阵整齐的音爆过后,战争装甲步兵启动。蓝光一闪,防护力场即覆盖了战争装甲步兵。
整个平台都在上升,巴尔哈德北面发出了一声巨响,镇北的谷仓随着巨响而崩塌。没有地震,也没有爆炸。重新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已经变成了一座要塞。
要塞的南门打开了,生在和平时代的北美人,大多一辈子也没有亲眼看到过战争装甲步兵,对它的认知只停留在新闻报道与电影电视里。
当人们看到数百台土黄色的装甲步兵出现后,并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危险,更多人出于好奇而围观了过来,拿出各种终端进行拍照视频,他们只以为是京畿卫队在执行演习。
好奇心害死猫,更会害死无数的路人。巴尔哈德的大屠杀开始了。
所有没有佩戴神徽的人都成了清除目标。他们被压迫了太久,只有残酷的血腥屠杀才能平息上百年的怒火。
没有任何的抵抗,只有杀戮与伴随被杀者的惨叫声。
第14章 萨芬政变6 圆桌上的九张面孔
大屠杀很快就震动了整个京畿地区,短短三小时内,巴尔哈德周边地区,就有数万非教徒遭到了清洗。
少数逃出巴尔哈德的幸存者,迅速将这种恐惧扩散开来。其后媒体又推波助澜,让整个北美都处于恐惧状态。
由于之前哈依德.阿斯塔法强势介入北非仙人掌果,造成了整个联邦金融市场灾难性的暴跌,北美成为了全球金融风暴的重灾区。
随后巴尔哈德教徒的起义,让人们很容易的把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
已经有很多媒体开始含沙射影,暗指哈伊德.阿斯塔法主导了这场叛乱。
6月12日下午,随着战地记者冒险潜入死尸枕籍的巴尔哈德,拍回了一组模糊的土黄色涂装战争装甲照片,居然可以分辨出阿斯塔法的标志以及塞因派的神徽。
一切的猜测似乎也得到了证实。然后媒体不再含沙射影,直接的将矛头指向阿斯塔法财阀,纽约民众哗然。
特别是在华尔街联邦期货市场损失惨重的投资人,纷纷走上街头开始游行,抗议阿斯塔法破坏金融市场,屠杀巴尔哈德非教徒。要求联邦政府与其余十大财阀,如对待拉特财阀那样,对阿斯塔法发出灭阀令。
阿斯塔法中枢卿府前,抗议人群密密麻麻,嘈杂而喧嚣的声音中,还是听出了几个关键的句子:
“交出凶手!”
“滚出美洲!”
“哈依德下台!”
“打倒阿斯塔法!”
“消灭邪教组织!”
但此时哈依德.阿斯塔法并不在中枢卿府。
国会大厦内,联邦内阁特别会议正在召开。
哈依德依旧坐在首席中枢卿的位置上。用如坐针毡这个词语,正好形容其此刻的感受。
这次紧急召开的特别内阁会议上,多加了两把椅子列席。
一把是东道主摩森财阀派来的代表托姆,另一把则是时任联邦总统的和族人武田忠信。
联邦内阁会议大圆桌被九张椅子围着,然而九个人分别是九张不同的面孔。
联邦首席中枢卿、中东财阀阿斯塔法的阀主、现任赛因派大教宗:哈依德.阿斯塔法一脸懵怔状,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也看过视频,如果不是清楚自己并没有下达过此类无脑命令,也会相信犯人就是他自己。
但哈伊德也不能完全排除阿斯塔法财阀内也有极端份子会借他的名义制造事端,他那几个儿子为了争夺阀主继承权,一个个都不省心。
哈依德脑袋在不停的思考,脸上的懵怔表情也就越发明显。他越是这样,大家越是觉得他形迹可疑。
坐在哈依德对面的是第六中枢卿博格.海伦芬。他是在座所有人中最明白的一个,一切正按照在计划推进。
此刻博格正在等待对面哈伊德的开口,脑袋里则是盘算着一会怎么怼死哈依德。所以面上表情笃定,打算看看表演。
处于加座之一位置上的托姆则用愤怒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哈依德。他是一个纯正的北美白人,有民族主义倾向,在巴尔哈德被屠杀的正是他同胞,这也使他更加憎恨那些造势教徒。
但迫于摩森财阀标榜的宗教自由制度也不能做出针对神教表态,只好把矛头指向哈依德,恨不得咬下对方一块肉来。
加坐上另一人,联邦总统武田忠信就淡定的多,就当不买门票来看场猴戏。反正总统就是个人形图章,能出席这个会议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事态紧急,来不及把文件抄来送去,直接在会上决定拍板盖章。虽然只是形式,但流程还是要走的,而且要快走流程。
第二中枢卿南云平八郎给大家的映象是个好好老先生,他已经第五次入阁了,是内阁中资格第二老的中枢卿。
此时只是闭着眼睛,不然别人可以通过其眼神来判断其怎想的,但周边一切,通过眼缝尽收其眼底。
他当然是希望首席出点事,就不用等待四年,直接登上首席。但情绪上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表露,闭眼假寐,静观其变。
第三中枢卿郑常洛相对南云平八郎年纪轻些,也更热血些,对于这种野蛮的屠杀表示愤慨,也希望寻求真相。
但在一切搞清楚之前,他并不想去盲目责怪,面对惨剧和迷局,心中这股怒火发不出来也吞不下去。
第四中枢卿,南美财阀罗德里戈的阀主蒙托亚.罗德里戈是在场所有人中资格最老的,也是年纪最老的,老到让人觉得他随时随地会死在会议桌上的感觉。脸皮已经全佝偻成一团。
可蒙托亚从来不愿意参与更多的事情,世界最凶恶的罪犯西斯托是他的亲生儿子,已经够他烦心了。所以眼前的这些事情在他眼里都只是屁大小事。如同古井不波,淡看庭前花开花落。
不过蒙托亚已经猜到,这事情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一定和那个组织有关,所以他更要表现出中立。
第五中枢卿东欧财阀马其顿的阀主由尼斯.阿列克修斯是第一次入阁,首次担任中枢卿的他还是保持着对这个职位的热情,年轻的他同蒙托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由尼斯对这件事有一种特别的参合精神,用来提高其本来不高的存在感。但此刻他也看清了大家都没有开口的意思,论资排辈也只能暂时克制其兴奋,保持了安静。
第七中枢卿,南亚次大陆的主人,甘达迪财阀的阀主:艾西瓦娅.格摩高曼.甘达迪是圆桌上唯一的女性。也是第一次入阁,年轻的她就具备一种贵族的矜持,实属不易。
当然大家对甘达迪的意见也不怎么在意,反正联邦政府成立以来,他们的存在感极低。几乎从没有在重大事件里出过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
虽然没人会在乎她的意见,但从艾西瓦娅的眼神里却有一种被重视的渴望,她会沉默只是认清了现实。
所有人都在等待,哈伊德在等大家开口质疑,然后可以看清所有人态度,找到一种自证清白的办法。
博格.海伦芬则在等哈伊德开口后去怼他,所以哈伊德不动他也不会有动作。
郑常洛依然在判断事情原末,想找到这事情的关键所在。
南云平八郎还是闭着眼睛,但没人看见他用眯着的眼缝偷偷观察四周的情况。
由尼斯已经有好几次想开口,强行憋住了,如同憋气久了,脸色都有些变了。眼看就忍不住了。
其他人该观望的继续观望,该看戏的继续看戏。
只有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在这个桌子上唯一的小人物。这是他第一次坐上这个桌子,估计也是最后一次。
小人物托姆此时却能以有力的声音向世界第一人提出了质疑:
“您是不是可以给我们大家一个解释,为了数万无辜的灵魂,哈伊德.阿斯塔法先生。”
会场的沉寂终于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