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萨芬政变7 谁是真凶?圆桌的游戏
第15章萨芬政变7圆桌杀
托姆声似怒吼的责问,打破了会场的平静。
人都说做贼心虚,但做了贼的博格却一副没事人模样,甚至还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反而没做贼的哈依德.阿斯塔法面对质疑却心惊肉跳,他到此时都不敢说满口话,也有怀疑有阀内极端势力所为。
就连阿斯塔法财阀内,也是恐怖活动频发,当极端势力勾结他那几个儿子后,问题就更加复杂了。
所以,此刻哈伊德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谁在陷害自己,而在想到底是哪个儿子在坑爹。
迟疑之下,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就变得更加明显,就连一直在分析事态的郑常洛也不由怀疑起哈依德,是不是真的在犯蠢。整个会场气氛对哈依德极为不利。
哈依德.阿斯塔法露出了一副迷茫的表情:
“这!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唯一能肯定的是,一切不是我安排的。”
一直在等哈依德开口的博格.海伦芬不会错过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立刻怼了上去:
“哦?一句不是你安排的,就可以把阿斯塔法财阀的责任撇开么?你现在作为本案的最大嫌疑人,是无法自证清白的!反人类罪也不在中枢卿豁免范畴。”
博格一开口,就直接把哈依德.阿斯塔法定性为犯罪嫌疑人,同时罪名也安排好了。
一看老冤家博格发难,哈依德顿时暴跳如雷,也不顾其首席身份,直接开骂:
“博格小崽子!你不要血口喷人,凡是要讲证据!证据你有么?”
看到有中枢卿帮自己出头,托姆也心中暗爽,继续了他的咆哮:
“这还需要证据?那些机甲不就是证据么?那些教徒不就是证据么?我们那些死去的同胞不是证据么?”
同为旁听的联邦总统武田忠信则偷偷拉了下托姆的衣角,以提示其注意分寸。
但这种不理智的平面对中枢卿的僭越行为,是不会被人放过机会的,比如一直憋着没开口的由尼斯.阿列克修斯,终于等来了一个可以怼的对象了:
“你算什么身份,胆敢在这里造次?这里是中枢卿的会议,有你一个小小特派员说话的资格么?能让你来列席已经算给摩根财阀面子了!
“凭着几张模糊的照片和这半段视频就能给首席中枢卿定罪?我问你,这照片上的机甲是什么型号?你分辨的出来么?案子那么好断还要法院做什么?直接抓人毙了就是了!”
马其顿财阀历来与阿斯塔法财阀是同盟关系,由尼斯.阿列克休斯与哈依德.阿斯塔法也算是远亲。就算形势不利,由尼斯也只能出于盟友立场,为哈伊德解围。
年轻的由尼斯,说话还是能切中要害的,很果断的刷了一下存在感。
一旁的艾西瓦娅.甘达迪看着由尼斯的发挥也羡慕不已,但她的性格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也只能继续维持着最低存在感的角色。
摩森财阀特派员托姆被这么辱骂也热血上涌,准备站起来正要反驳,却被同样旁听的联邦总统武田忠信牢牢的按在位置上,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一个平民多说话。
看到这种情况,一副德高望重模样的南云平八郎,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以一种不可置疑的威严说道:
“肃静,这是联邦中枢卿圆桌会议,不是吵架的地方,现在我们要讨论如何解决。”
顿了顿,南云平八郎又说:
“是不是哈依德指使的,必须调查后才能得出结论。我们现在要针对眼下的局势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在这范围内畅所欲言吧。”
南云平八郎这手很隐晦,直接一把接过了会议主持权,看似在帮哈依德开脱,却直接认同博格.海伦芬,将哈依德推上了嫌疑人的位置,还挑不出他说的话里有啥毛病。
南云平八郎随后将目光扫向比自己年纪还大的蒙托亚.罗德里戈。只见蒙托亚还是佝偻着那张老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蒙托亚先一番大喘气,咳嗽了几声,然后才缓缓说道:
“这事啊,没我这老东西表态的资格,你们年轻人做主吧。”
蒙托亚说到年轻人三个字的语气颇重,一方面打算自己高高挂起不管啥事,另一方面又暗讽了年纪也不小的南云平八郎。
几十年前,蒙托亚被逼下野时,少不了南云平八郎的暗中活动,才使南云平八郎得以提前入阁,蒙托亚与南云平八郎这梁子早就结下了。
郑常洛顺着蒙托亚的话,想结束这场无聊的扯皮:
“也不能排除其它可能性,当务之急要平息叛乱,只要抓住叛军首领,真相就大白了。”
博格见势成,就假装附议:
“这点我赞成,但是阿斯塔法财阀既然有重大嫌疑,其财阀卫队必须接受审查看押,这点大家有没有意见吧?”
见众人点头认同后,博格也不忘继续对哈依德落井下石:
“哈依德也暂时不能担任首席中枢卿的职务,暂由南云平八郎大人临时代理,大家的意见如何?”
博格的这番话完全跳不出毛病,同时也拍了下马屁,南云平八郎自然听的很舒服。
见众人不反对,南云平八郎接下话头:
“暂代首席这实在不敢当,但值此危难时刻,老朽义不容辞。哈依德大人,暂时委屈你一下,待在府内几天。等过几天真相就大白了,您继续当您的首席。怎么样?”
虽然成了定局,作为刀俎还是征询了下鱼肉的意见。
“......”
哈依德此时完全无话可说,在众人凶厉的目光下,也只好服软。别说一千战争装甲步兵卫队是敌不过整个京畿卫队。就算哈伊德想从这里出去都是不可能的。只好下令其财阀卫队解除了武装。
博格.海伦芬在解决掉了一个对手后,急于将传闻中擅长用兵的郑常洛也调离京畿:
“我提议由中枢卿郑常洛大人组织军队,对巴尔哈德叛匪进行剿灭。”
南云平八郎不想派出郑常洛,是担心其立下平叛功劳后,抢了风头,破格成为首席,急忙劝阻:
“郑常洛大人还是留在京畿陪我主持大局吧,老朽一个人怕应付不来。”
于是博格马上就自荐:
“那么在下不才,愿意领兵前去平叛!”
其实也是欲擒故纵的计策,因为他预料到了下一幕。
砧板上的肉哈依德,用最后的机会,提出了自己的反对:
“不行,你去了会栽赃我,我就洗不清了!我提议公平点,派由尼斯.阿列克休斯去,既然我是嫌疑人,就由我的盟友来为我洗脱,你们看怎么样?”
南云平八郎当即拍板:
“也好,那就这样吧!”
第16章 萨芬政变8 向迷雾前进
大方向定下来后,各种决议很快就得以通过。
身为人形图章的联邦总统武田忠信,一份又一份接过中枢卿南云平八郎定案的文件,重复着机械的行为,反复盖上了电子印鉴与实体钢印。
盖有总统官印与武田私印的电子文件与写满字的纸片,立刻具有了联邦政府法理效应。
虽然财阀们并不在乎是否被傀儡政府认同,但一些形式主义的东西却是安抚民心的良药。
(PS:这是民众在冰冷财阀世界中,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他们依然活在一个民主而统一的时代,他们也始终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比起身处南极恶劣条件,在魔王西斯托专制统治下的人类,还是留下来被财阀奴役比较好。)
哈依德.阿斯塔法暂时被软禁在国会大厦内。暂代执行的南云平八郎还是给予其首席中枢卿应有的礼遇。哈依德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安排,也努力维持一个世界级人物应有的风度。
阿斯塔法财阀府已经被罗德里戈财阀卫队控制,阿斯塔法财阀卫队被缴械,所有阿阀的战争装甲步兵都被收入机纳库中,暂时封存了起来。
包括机甲士在内的三万余阿斯塔法相关人员遭到了关押,他们可没有哈依德那么好的待遇,如同犯人一样被集中营式囚禁了起来。
整个京畿内城的卫戍,都交由了罗德里戈财阀卫队。
非常时期的各大中枢卿府,也都留下来了的两百战争装甲步兵做内卫,以备不测。
京畿外围则全权由海伦芬财阀卫队负责防卫。博格装出一脸不愿意的表情,实际则庆幸计谋得逞。
联邦讨伐军于6月12日晚上八点,由马其顿、暮、南云、甘达迪四大财阀,各派八百台战争装甲步兵,组成了规模达到四个不满编的战争装甲步兵军团。
由二十八岁的马其顿财阀阀主,由尼斯.阿列克休斯领军。
马其顿继承者如同八百年前其祖先托米.阿列克休斯一样,天生就是战士。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带起兵来却颇为老道。
由尼斯点兵,军令,阵列,行军,举手投足间,彰显了大将风度。在场三千二百台各阀最新型号的战争装甲步兵组成了四个整齐的方阵。
当然,这支部队不仅仅是装备先进,其各级指挥官也算是将星荟萃了。
二十八岁的由尼斯还并不是最年轻的高级将领,二十二岁的郑鸿祯才是经联邦认可的最年轻高级将领。
作为暮财阀的未来继承人,郑鸿祯从小被授予家学中的兵事与纵横术,并在十五岁就加入了黑光虎贲,直至二十二岁已经是七年的老兵了。
由尼斯对郑鸿祯也有所耳闻,对他既有英雄惺惺相惜之感,又有瑜亮之妒。
当然,比起他们两个成名的少壮派,军中还有一个资历极深的老将,南云财阀的岛津聪。
只不过由于少年时败给了另外一个天才小野东三郎,其光芒被掩盖。
现如今小野东三郎叛逃南极,岛津聪也就成为和族第一名将了,当然这‘名将’两个字是不是注了水,这谁都不好说。
似乎都忽略了一旁的甘达迪军团,可不管那个叫英巴.格摩高曼表现的多么嚣张,大家也都认为甘达迪的战力可以忽略不计。
由尼斯将南云军团置于后卫,暮阀军团置于前军,马其顿则带着甘达地处于中军。公路行军不分左右两翼,力求快速通过。
...
公路行军相对方便,如果在顺畅的情况下,前去巴尔哈德的三百五十公里,全速前进的战争装甲步兵也需要二十二个小时才能到达。
十个小时后,大军顺利抵达了金斯顿。由尼斯选择在金斯顿驻扎五个小时,进行补给和必要的休息。
可这之后的路就更加难走了,越靠近巴尔哈德的道路设施被破坏的越严重。
指挥通讯频道,前军郑鸿祯把发现的进行汇报:
“由尼斯大人,看来敌人早有预谋,每个关键道口都被炸毁了,敌人阵营里有专业的爆破专家,无论是炸弹的使用量与埋放地点都恰到好处,我自认为暮阀特种部队也不一定能那么精确。”
由尼斯.阿列克休斯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是非常职业的,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平民教徒起义?”
郑鸿祯想了想,又提出一种猜测:
“又或者,敌人不止一股势力。”
岛津聪也不由插话:
“何以见得?”
郑鸿祯开始了他的分析:
“因为从照片和视频上看,这伙匪徒操作机甲业的余不似作伪。一般来说组织最专业的人员往往是机甲士,很难以想象一支业余的机甲部队能配套专业的爆破小组。”
由尼斯听后也开始了疑惑: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巴尔哈德的造反,或许就是幌子。那他们真正的阴谋是什么呢?”
郑鸿祯的阅历和经验还显得不足,所以虽然能分析,但却给不出答案:
“这个我一时没想明白,但感觉不是很好。”
岛津聪却已经得出了他的猜测:
“屠杀只是为了扩大事态把我们快速引来,爆破公路是为了减缓我们前进与返回的速度,那么在巴尔哈德前方等待着我们的就是弃子。”
听到这里,由尼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现在就打开与纽约的联系,向他们预警,无所谓执行通讯静默了。”
郑鸿祯叹了口气:
“通讯应该已经被遮蔽,基站都被炸毁了,对方在反通讯方面也很专业。”
岛津聪提议:
“不如我们现在就掉头回去吧。”
郑鸿祯却非常犹豫:
“可能前方是陷阱,可我们也不能放着平民的生命不顾……”
由尼斯沉默了一会,还是拍板了:
“我也觉得既然已经到这里了,回去也需要十几个小时,如果真是阴谋,也已经来不及。所以干脆继续执行任务,消灭叛匪为优先。至于纽约,有郑常洛大人在应该没事。”
当然,由尼斯也有尽快为哈依德洗清冤屈的想法。反之,如果真是哈依德干的,他也必须代表马其顿财阀与之切割。
众人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一路北进。
...
当时,联邦平叛大军还在北进巴尔哈德路上,时间已经到了6月14日早晨6点。
天还蒙蒙亮,远在三百五十公里外纽约港长岛拿骚码头,驶入了一支货船队,足足有三百万吨的总排水量,赫然正是萨拉丁财阀运送‘北非仙人掌果’的船队。
而纽约港拿骚码头上,维持治安的是六百台海伦芬财阀的战争装甲步兵。
第17章 萨芬政变9 硝烟与烽火同起
位于纽约长岛的拿骚港,是全世界财阀公认的中立港。
虽然各大财阀之间都签订了条件更好的贸易协定,货物如果卸载在里士满港或者波士顿港,可以享有港口设施的免费使用权。
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萨拉丁财阀对于摩森财阀毫无信任感可言,所以他们宁可缴纳一部分港口费用,也要把货物卸到纽约港。
起码在这个港口,萨拉丁财阀还能依靠一下海伦芬财阀的京畿卫队,让他们帮买保护下货物安全。
自西元2979年北非仙人掌果热卖后,每次萨拉丁财阀货物到港,都是由海伦芬财阀卫队帮忙看护。
这样的话,承接海运业务的海伦芬财阀,可以做到出港、运输、到港、卸货、押运一条龙服务。
船队只要离开了卡萨布兰卡港口,剩下的事情都由海伦芬财阀一手包办了。
这一习惯已经延续了五年,纽约港也习以为常了。
只是今年的情况有些特殊,北非仙人掌果的到货量是往年的十五倍,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万吨之巨。
而海伦芬派出的三百万吨集装箱货轮,其实也不是空舱去的,他们也装载了二十万吨的私货。
这些货物是五千台战争装甲步兵以及大量的武器装备和补给物资。
余下则都装入了萨拉丁财阀的‘商品’。其中包括了四万台战争装甲步兵,一百五十万吨固体染料,六万辆重型补给车。
萨拉丁财阀的战争装甲步兵便宜归便宜,可每台都是油老虎。这些物资也只够打上三个月的,不过三个月时间肯定是足够的。
今年的北非仙人掌果到货,纽约拿骚港的阵仗有些大,毕竟是三百万吨货要半天卸完,这都已经超过了港口理论单日吞吐量的极限。
海伦芬财阀,这回也特别的重视,负责京畿外围安全的一千台战争装甲步兵,有六百台开了小差,进驻了港口,其余四百台也驻扎在长岛附近。
这在外界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货物价值太高,还是害怕敌对机构潜入进来搞破坏,至于谁是敌对机构,该懂得都懂。
所以海伦芬财阀京畿卫队一系列控制港口、封锁内外的行为,人们也自动脑补,主动为他们的反常举动,找到了最合理的借口。
可是中央监控室的工作人员还是察觉到了异常,当他们被要求关闭货物安检系统时,工作人员以违反条例为由拒绝了。
然后港口中央监控室就完全被海伦芬财阀卫队所控制,船只入港后,安检系统没能正常启动,所以也未能发出警报声。
西元2983年6月14日,纽约拿骚港进入了完全的军事管制状态,海伦芬财阀以保护贵重商品为名,拒绝任何外来人员与车辆入内,也拒绝任何港口内车辆与工作人员离开。
……
巴尔哈德的第一声电磁炮响,是担任先锋的暮阀黑光虎贲军开火的。在郑鸿祯的率领下,虎贲军以近乎疾风般的速度冲向了前方结阵的黄色装甲集群。
小鲁哈伊德知道本方战争装甲步兵的机动力和联邦军没得比,单兵输出力也只有对手的一半,只能在镇子南面的道口结阵。
之前老鲁哈伊德下达的最后命令是固守巴尔哈德,等待阿斯塔法财阀援军抵达。
其后,老小鲁哈依德之间就失联了。
小鲁哈伊德觉得这条命令狠不靠谱,但出于对父亲的绝对信任,还是坚决的执行了。
残酷的事实告诉他,老鲁哈伊德也不值得信任,他们没有等到阿斯塔法军的支援,等来的却是黑色的魔鬼。
目测前方的军队数量与本方相当,但其后却是烟尘滚滚,说明联邦军远远不止眼前这些。
小鲁哈伊德想过撤退,但以本方西贝货战争装甲步兵的机动力与出产于暮阀江南重工的MS-23战争装甲步兵比起来差天差地别,选择逃跑也只会被逐一击破。
可非要留下来迎击敌人,凭小鲁哈伊德的想象力是想不出比全军覆没更好下场的。
决战即将爆发之际,小鲁哈依德只好学着自己的神棍父亲,继续忽悠:
“我们要相信真神,相信神恩会赐予我们奇迹!神会和我们站在一起消灭敌人。”
可就连小鲁哈依德也没想到,这些连傻子都骗不过去的谎话,说给无畏的狂信徒听效果还特别好。
人群响起了高声呼喊:
“与真神同在!为真神而战!”
狂信徒们即使还不能熟练操作机甲,但他们的虔诚却能感动天感动地。
只可惜眼前的黑色死神并不在他们可以感动的范围之内。
郑鸿祯一甲当先,砍翻了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一台黄色机甲,黑色浪潮开始吞噬黄色方阵。
从未经历过战阵,甚至于从未经过正规训练的巴尔哈德宗信徒们,惨遭屠戮。
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是继续保持着对神明的最大虔诚,希望他们的真神能够给这些伪神们降下神罚。
可只有小鲁哈伊德知道,就算天雷真劈下来,也不能奈何有防护力场保护的战争装甲步兵。
况且现实从来没有真神的护佑,只有神棍的忽悠。
黑光虎贲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狂信徒们的呐喊、祈祷、哀嚎、呼喊,却随着死亡的降临而越来越轻。
郑鸿祯对任何反人类的敌人绝不会有一丝的怜悯:
“杀!消灭这些刽子手!这里没有无辜,不接受投降!”
随着这道绝杀令,黑光虎贲兵团两翼向中心收缩,杀戮的速度也进一步的加快。
小鲁哈依德内心是绝望的,但他仍旧是黄色战阵中,唯一合格的战士。
待到由尼斯.阿列克休斯带着中军赶到前线时。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巴尔哈德叛匪的抵抗只持续了几分钟,就被黑光虎贲杀的差不多了。
然而,他们是真正的狂信徒,没人逃跑,没人投降。他们对平民很残忍,他们对自己也很残忍。
郑鸿祯之前从未见过,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极端的人存在。
眼看敌人已经杀的差不多了,众人面前还剩下一台战争装甲步兵负隅顽抗,那人便是小鲁哈伊德。
虽然开着淘汰落后的战争装甲步兵,但他还是能以熟练的操控技术作战。就算在被围攻的情况下,还击伤了一名黑光虎贲战士。
可以想象,如果给这个人同等级别的战争装甲步兵,他能悍勇到什么程度,如果以军队专业评级,他起码有A级机甲战士以上的实力,说不好还能达到S级。
这也令郑鸿祯感了兴趣:
“留活口!”
众将士将其包围,经过一番搏斗,摧毁了小鲁哈伊德的衰变反应炉,机甲才停止了动作。
当众人准备扒开其舱盖时,小鲁哈伊德忽然用扩音器骂道:
“你们这群撒旦!魔鬼!必遭神的天谴,我诅咒你们。必将死于非命!”
机甲用最后残存输出,将手指点向郑鸿贞的方向。
于是,黄色机甲红光一闪后,居然自爆了,这套自爆装置是小鲁哈伊德手动添加的,他是宁愿死也不愿意承受俘虏的羞辱。
爆炸推出的气浪,把周边几台暮阀机甲掀飞出好几米,但也未对他人造成损伤。
郑鸿祯的黑色装甲步兵走上前来,以其机械腿踢了一脚那句残骸:
“魔鬼?如果所谓的真神要收你们这些屠杀无辜百姓的邪教徒,那么我做魔鬼又何妨?天谴?笑话!你们不过就一群乌合之众,还好意思诅咒别人?我死不死也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这时,指挥频道里传来岛津聪的声音:
“这里有一座要塞自爆了,这种科技与技术结构我从图纸里看到过,我怀疑是光合会!我们应该立刻回纽约,感觉那里真的要出大事了!”
通讯兵也接入了指挥频道:
“报告大人本地通讯干扰已经解除了,华盛顿摩森财阀总部已经与我军交换了情报,但是我们和纽约的联系依旧无法取得!”
由尼斯.阿列克休斯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把这里情况立刻通知华盛顿方面,希望他们也尽快采取行动。”
由尼斯随即又对部队下令:
“大军不做修整立刻调头,一刻不准停留,人歇机甲不歇,相互牵引,最快速度赶回纽约!”
……
十五万个大型集装箱,平铺堆货在五平方公里不到的巨型堆货场上。
从运输舰上也下来一群人,为首者比较谨慎,还带着面具,可面具却无法掩盖其肥硕的身躯。
码头工作人员汉斯觉得这个胖子看上去很熟悉。
十二年前的汉斯还是个孩子,他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他往北非刽子手头上扔了一个臭鸡蛋,并且精确的命中。
那枚臭鸡蛋是汉斯精心挑选的,是最臭的那枚,臭鸡蛋的蛋清甚至还顺着那魔鬼的脸庞流进了他的嘴里,那场景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那个魔鬼叫什么来着?汉斯下一刻失控叫出了声:“尤弥……”
‘呯!’随着一声抢响,汉斯最后一个字还没有出口就倒在了血泊里。
开枪的是尤弥尔的弟弟,奥布.萨拉丁,他也坚持随军出征。这注定会是一场为他哥哥雪耻的战争!
霸道才是尤弥尔本来的性格,那么多年的隐忍,忍到今天也够了,他撕掉了面具,放声大笑。
随着奥布的这声枪响,堆放区内的工作人员都看了过来,他们中的很多人也认出了尤弥尔.萨拉丁。
反应慢的人还在懵怔发呆,反应快的人已经意识到要出大事了,马上拿起通讯设备联系外界。
无线信号被强烈的干扰所遮蔽,有线通信设备的总线也已经被海伦芬人切断了。
几个港区工作人员爬上一辆悬浮快车,想要逃离港区。
‘轰’的一声,守护港区‘安全’的海伦芬战争装甲步兵开火了。
这声爆炸过后,一场针对港区工作人员的杀戮全面开启。
伴随着枪炮声四起,一个个集装箱顶盖被掀开,集装箱内站立起了一台台战争装甲步兵。
这些高达三米多的战争装甲步兵踢开集装箱后,迅速集结成了四十五个方阵,这也是参与这场政变的四十五个军团。
四万五千台战争装甲步兵,这也是人类历史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战争装甲步兵结阵。
尤弥尔.萨拉丁爬进了属于自己的特制机甲,用扩音器配上标准神棍的口吻:
“这里是我们屈辱之地,这里也是我们受压迫的源头,为了真神而战,消灭我们的敌人,消灭那些与我们敌对的异教徒!”
“为真神而战!”
整齐的口号!起码有四万台战争装甲步兵响应了尤弥尔.萨拉丁的号召。
随后,萨拉丁与海伦芬两大财阀,四万五千战争装甲步兵踏出了港口,纽约的灾难也就此而开始。
萨芬大军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建筑倒塌残垣断壁,尸体横七竖八倒毙路边。纽约曼哈顿就在叛军的面前,世界京畿不复往日繁华。
第18章 萨芬政变10 纽约之殇
萨芬大军兵出拿骚港后一刻不停,立即根据作战计划兵分三路。
北进部队是要配合娜塔莎.洛菲克,夺取波西军工设在魁北克的军工厂,那里存有数万台未经调试,出口用AL型战争装甲步兵。
执掌北路军的是尤弥尔.萨拉丁的胞弟奥布.萨拉丁,由十个军团,一万台战争装甲步兵组成。
根据情报显示,目前北进道路上摩森财阀没有布防,呈完全空虚状态。不过有很大概率撞上先前被调离纽约的三千二百台京畿卫军。
不过以兵力对比来看,这对奥布军团也构不成威胁,只需要奥布军团在北进的过程中,顺便碾过去就好了。
北路军的任务完成后,娜塔莎提.洛菲克准备好的那一万五千名训练有素的机甲士,立刻就会转成十五个军团的战斗力,那北美的局势瞬间明朗。
西征部队的方向是华盛顿,其作战目标为攻克摩森财阀首府华盛顿,但西路军会正面撞上摩森财阀军的主力,这比起北路来说,西路将是一场硬仗。
统领西路军的主帅是号称北非之虎的卡扎菲上将,他总共率领着十五个军团,足足一万五千台战争装甲步兵。
西路军可能会遇到数量上势均力敌的敌人,但尤弥尔萨拉丁相信卡扎菲的能力,也相信这支经过内战锤炼的军队实力。
一旦战事陷入焦灼后,尤弥尔还会从中军派遣更多的支援去西线。
西线的战局关系到整个财阀世界对这场政变的态度,如果能顺利攻陷摩森的首府华盛顿,摩森财阀可能将失去其被公认的对北美大陆领土的法理宣称权。这场政变也将迎来外援,胜负也就分晓。
尤弥尔.萨拉丁亲自统帅的中路军,主要任务就是压制纽约。
中路军也拥有着数量庞大的二十一个军团,两万一千台战争装甲步兵,这其中也把海伦芬的京畿卫队整合在内了。
当然中路军的任务也是最重的,它们要承担占领京畿纽约、消灭联邦京畿卫队、活捉或击毙其它财阀中枢卿、控制联邦政府、掌握舆论、守护后方、维持补给线等多项任务。
中路将会是三路大军中,最先产生成果的地方,也是最为复杂的战场。这里会是这场政变的起点,也是尤弥尔.萨拉丁复仇的目标。
萨芬大军一进繁华的纽约城,尤弥尔的怒火中烧,很快就忘记了与娜塔莎.洛菲克的约定。他不再约束部下,任由大军一路上烧杀抢掠的行为。
重型补给车最初的任务,居然不是为大军补给染料,而是将抢来的财货运回港口。
这也看的博格.海伦芬直摇头,可他并未去劝阻他的表弟,只是约束本方的部队不要参与。
站在不远处建筑物顶端,俯瞰战局的娜塔莎.洛菲克,见此情景不由满脸怒容。
娜塔莎所希望的是,通过公平交易,来借助外力。
她憎恨摩森财阀,希望恢复洛菲克在北美的统治,但她同样也是一个北美人。此刻发生的一切出乎她的预料,本来听话的尤弥尔.萨拉丁已经失控。
娜塔莎现在只能以一段远古时代的东方历史来安慰自己:
曾经盛极一时的远古东方大唐帝国因为动乱而衰落,为了平息叛乱,几次向外族借兵。唐皇庭在外族的帮助下复克了都城,但外族进入都城后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叛乱是平息了,但都城却被这些请来的强盗屠戮一空。在历史记载里,唐皇甚至还说出:“征伐所得,子女玉帛,皆可汗有之。”这样的话来。
娜塔莎.洛菲克现在也面临着同样的局面,或许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却造成了同样的结果,为了家族的利益,她或许会成为北美历史上的罪人。
如果事败的话,一切会被摩森公开,那些最后同情洛菲克家族的人,也会开始唾弃他们。
所以,为了不成为罪人,娜塔莎没有任何回头路可以走了,唯有一战功成。
这种为了权力可耻到出卖同胞的行为,唯有等保有天下后才能将之抹除,毕竟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萨拉丁财阀的军队,抢掠归抢掠,可攻略曼哈顿的计划却也一步都没有耽搁。
尤弥尔.萨拉丁亲率主力一万台最精锐的萨芬联军,以最快速度突入了第一大道区。
当时负责第一大道区守备的罗德里戈财阀,在蒙托亚.罗德里戈的授意下,几百名战争装甲步兵以保存实力为优先,稍作抵抗就开始后撤。
第一大道区内的国会大厦以及联邦新闻大厦都被萨芬联军占领,而昔日万众瞩目的国会广场则被电磁炮炸的面目全非。唯有孤零零的胜利女神像,立在广场正中央的水潭里。
尤弥尔.萨拉丁与博格海.伦芬在机甲的保护下进入了国会大厦,不久叛军士兵就绑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联邦总统,和族人武田忠信,另一个则是阿斯塔法财阀的阀主,首席中枢卿哈依德.阿斯塔法。
见大局已定,尤弥尔爬出了机甲,在近卫大战士布拉汗的护卫下先是走到了武田忠信面前。
看见士兵将其反手绑缚,尤弥尔就装出一副怒容,痛斥绑住总统的士兵:
“你们怎么能对大总统这样无理?回去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然后,尤弥尔亲上前,帮总统松开绑绳,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
“总统阁下,您受苦了,下面人不懂事!见谅见谅。”
武田忠信这个大总统可没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觉悟,再说了,真正的世界第一人还在后面绑着呢,怎么都轮不到他这个平民总统来秀。
他见小命算是保住了,也就卖了一个乖:
“好说,您的手下也算对我客气,并没有为难过我。”
一见武田忠信算是识时务的主,尤弥尔也就放心了,接着又开始了政治套路:
“我在北非一直听说您遭到各个财阀挟持,不能彰显民意。我受到全世界百亿黎庶的委托,率领二十万台战争装甲步兵前来铲除这些败类,希望能辅佐您来领袖联邦,使您能按自己的意愿带领世界走上正确的道路。”
武田忠信一听就有点反胃,心想这个土肥圆居然能把政治套路玩的这么不要脸,但二十万台战争装甲步兵也着实把他唬住了,获取他真能成事。
所以此刻的武田忠信也只好装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我确实一直被他们胁迫,多亏阀主鼎力相助,您才是全世界人民的福音。不知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事情?”
见这个武田忠信彻底服软,居然没有和自己讲什么大道理,尤弥尔马上露出了自己的尾巴:
“目前我们正在消灭那些绑架民意的反动势力。这些文件请您过目一下。”
随后尤弥尔拿出一大叠纸质文件交到武田忠信的手上,随后将对应的电子文件也推送到了其终端上。
武田忠信也算知趣,反正帮谁盖章都是盖,眼下多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刻是一刻。
二话不说,拿出随身携带的钢印和电子印信就盖了下去,章虽然胡乱盖,但武田忠信也大致瞄了一眼。
这些文件第一份是解散联邦内阁中枢卿会议的决议;第二份是废除摩森财阀对北美的统治权;第三份是任命尤弥尔.萨拉丁为新的内阁首席中枢卿;第四份文件是认同洛菲克财阀成为北美唯一合法的统治财阀。
其后就是各种讨伐诛罪文书,包括对其母阀的阀主南云平八郎讨伐,一概闭着眼睛盖章。
可盖到最后一份时,武田忠信回头看了眼被捆在身后的哈伊德.阿斯塔法。虽然只一眼,却包含着同情与无奈。
其实武田忠信和哈伊德.阿斯塔法相处的还算融洽,在大多数时候,哈伊德还是很给武田忠信面子的。
起码在意见统一的时候,哈伊德总能装出一副听命于总统的模样。当然在财阀利益面前,武田忠信的意见是微不足道的。
不过这已经比霸道的詹姆斯.摩森要好太多太多了。
武田忠信本来以为换届后可以松一口气,却不曾想闹出这档子事来,以至于要亲手去签署处决哈伊德的命令。
但同情的目光只是一瞬即逝,以至于尤弥尔也没有捕捉到这一细节。
总统的章盖了下去,一切都变得合理合法。
武田忠信又以招牌般的微笑看着尤弥尔.萨拉丁:
“您看还有什么可以效劳的么?”
“总统大人您辛苦了,为了您的身体健康应该休息下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在下去办吧。”然后尤弥尔挥了挥手,让人把他押送回住处。
尤弥尔.萨拉丁此时才有空看向被扎捆在后面的哈伊德,脸上露出了戏谑式的微笑:
“哈伊德大人!你也有今天啊!应该感慨真神对万物的公正么?”
哈伊德感到了恐惧,低头向曾经一直被他欺压的尤弥尔乞命:
“请看在真神的份上,留我的性命吧,尤弥尔大人,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饶过我吧。”
尤弥尔看着跪地的哈依德.哈斯塔法,很是得意:
“哟?如此高贵的哈伊德大人啊,你不肯自己去死让我和真神都很为难啊。”
下一瞬间,尤弥尔的脸就翻了,他提起一脚就踢向哈依德的脑袋,可尤弥尔那肥硕体型已经不适合运动,这动作稍大动作就有些变形,一脚没踢实险些摔倒:
恼羞成怒之下,尤弥尔改踢为踩,并怒斥跪爬地上的老冤家:
“啊?还敢躲!啊?现在你知道怕了么?啊?现在知道讨饶了么?啊?早干嘛去了?晚了!”
尤弥尔对哈依德边踩边骂,羞辱完后他的内心得到了一种满足,随即恢复了严肃。
尤弥尔马上恢复了站姿,拿起一份总统令:
“根据联邦政府第300045号总统令,判处:犯下哈尔巴德大屠杀的反人类罪罪魁,阿斯塔法财阀阀主,前联邦首席中枢卿,哈伊德.阿斯塔法死刑,立即执行。”
这时,布拉罕上前对尤弥尔耳语了几句,可尤弥尔面露不屑的神色:
“区区一个军团而已,还不值留这老东西的命。至于其它的,也不是你能考虑的。让你杀就杀了!快动手,别和我废话。”
布拉罕是想建议,可以利用哈依德.阿斯塔法劝降阿斯塔法的京畿卫队。而且手中掌握了总统,又控制下了首席中枢卿,对之后的行动也非常有利,说不定还能调动阿斯塔法本土的军队。
当然尤弥尔的不屑也是有道理的,哈依德的直属军队,也不过区区一个军团,确实也不够尤弥尔看的。
至于阿斯塔法本土军队就更不用想了,两大财阀数百年世仇,把他们调来北美,随时可能倒戈。
至于哈依德本人的首席中枢卿身份就更没用了,首席让哈依德来当,还不如尤弥尔自己来干,已经有联邦总统这一个傀儡也就够了。
布拉罕的建议未被采纳,也只好听从命令:
“遵命!”
接着也不等哈伊德继续哭诉讨饶,‘呯!’一声枪响,干净利落。
布拉罕这枪打的很准,直接切断了哈伊德的中枢神经,哈伊德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死了。
走廊里的武田忠信心里也一颤,既有兔死狐悲,也有无尽的后怕,总算暂时活了下来。
第19章 萨芬政变11 盛世狗与乱世人(上)
暮阀的大战士万俟空,出生于华域东北虎林。
虎林万俟家是暮财阀旗下十二门阀之一,青海万俟家的一个旁支小宗,本也不受家族大宗重视。
成年子弟有机会入边军混个前程,除此以外,这个姓氏没有给他们带去更多的好处。
万俟空少时好勇斗狠,也给他惹出了不少麻烦。
张家仗着自身为本宗十二门阀,其势力在东北有着说一不二的地位,张家子弟更是仗着家族势力飞扬跋扈。
时常会为了一些小事情,欺负平民百姓。一般情况下,万俟空都会忍耐,真没必要在东北地头上强出头。
可这回有点不一样,一名张家嫡子,居然仗着人多始终,当街调戏万俟家的女孩。
万俟家子弟还是牢记家训,忍气吞声,任由张家人欺负到头上,连上前帮忙说话的人也没有。
也只有万俟空年少气盛,一人赤手空拳,上前保护万俟家小妹。张家几十名纨绔见有人出头,就以多欺少。
却没想到这万俟空太能打了,仅凭一个人与一双拳头,就把几十名纨绔打翻在地。
为首的张家嫡子张行义也被打的最惨,差点命都丢了。
事后,没人关心这件事情谁对谁错,人们只知道挨打的是张家主张重仁的儿子张行义。
张重仁那时已经升任了黑光虎贲的军主,因此张行义也混到了一个少帅的诨号。
张少帅挨打,还差点被打死,这在东北可算是捅了天的大事了。
万俟空马上被当地财阀执事府抓了起来,如果张行义当时被打出点什么后遗症来,估计不用张家出手,万俟家也会先把万俟空给恁死。
好在,万俟空的运气算不错,张行义身体素质也算不错,没留下后遗症。
万俟空死罪虽然可免,活罪难逃了。万俟家打算公开对万俟空施行家法,当众打断万俟空的四肢,以向张家赔罪。
好在张家的家主张重仁算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经过调查后,也确认是他那不孝子有错在先。他在军中亲自致信东北万俟家,为万俟空求情,万俟空这才逃脱了一劫。
当地执事府做了有罪审判,轻判劳逸三个月,这种罪名相当于免罪释放了。
只是免罪和无罪还是有区别的,万俟空的案底是留下了。
暮阀军队的征兵政审极严,一旦留下了案底,肯定是不会被录用的。
这对自幼励志从军保家卫阀的万俟空来说是莫大的打击,人生对万俟空来说也就失去了一大半的意义。
看着族内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们也能一个个的投效军中,甚至还有人能加入黑光虎贲。万俟空把这种不甘藏在了心底,并把祝福送给了远去背影。
没办法卫阀,起码要保家,所以万俟空没有一天敢放松武艺的训练。他的努力也被家长看中,成为虎林万俟家的内卫长,这个职位通俗点讲,就是家兵的首领。
工作也不轻松,平时要负责训练族内子弟习武;将一些未能投效军中,也没有什么正经事做的家中纨绔训练成为民兵,以备不时之需;他还要负责家族宅门的安全;有时甚至还有负责催收欠款。
关于家族的应收债权,这也是大家族立户的根本,许多平民散户,为了避免沦为负产囚徒,每到有过不去门槛时,就必须向大户拆借。
利息虽略高于银行,但往往很多普通平民是不具备资格向银行借款的。况且更多人也是心存侥幸,向私家借贷还不上还能拖拖,只要对方不告官,还不至于马上成为负产囚徒。
东北万俟家,能够站稳虎林,也是因为这份放利的业务,起码当地人,看在钱的份上,多少也会给万俟家面子。
当然,借贷也是一门生利的生意,万俟家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因为有老赖的存在,收债就成为了其存在必要武力的原因之一。
又到华族新年,各大家族都在清账,刚刚担任内卫长的万俟空,被家长叫到跟前:
“空啊,你把这些账目想办法收回来吧。然后看家里缺啥你买些啥回来吧。”
随即就把一叠纸质的欠条交给了万俟空。万俟空领命应诺,带着一群家兵前去。
对照着欠条,万俟空逐一挨户的家访,却发现这些欠债者,十户九空,大多家徒四壁。才弄清楚了,这些所谓的“老赖”并非有钱不还,几乎每家每户都遇到了过不去的坎。
按照往年惯例,每逢这种状况,总免不了一番威逼。能逼出多少就多少,实在逼不出的,把那些实在没能力还的告官,由执事府抓他们去当负产囚徒还债。
虽然暮阀的负产囚徒的日子相对其它财阀会好上很多,只要肯努力,用不了几年就可以出来,而且财阀机构每年都有针对负产囚徒家庭的补贴。
可再宽松的政策也是人间惨剧,难免妻离子散的下场。
华族是个重信义的民族,但就如真理的坚持必须在大炮射程范围内,信义的维持也同样需要实力。
确实,强行催讨还是可以挖出一些钱来,或者让他们去当负产囚徒,家族也不会有损失,只是……
万俟空实在是于心不忍啊,他忽然想起了冯谖市义的典故,也记得老家主要他买点东西回去,就拿定了主意。
万俟空把所有债务人召集起来,当这些人希希散散的站在广场上,堆篝火前的万俟空开口询问:
“你们如果有钱的话,会把欠款还上么?”
“会的!”
“当然会的!”
“今年实在是收成不好,大人能否再宽限些时日,我们一定会还上?”
台下很多嘈杂,乡民们也心中忐忑,今年又不知有多少人要被告官而去当囚徒。
万俟空的声音,很快就消除了他们心中的担忧:
“这样,我相信你们!”
下一刻,乡民们震惊了,万俟空把手中的一叠欠条随手扔进了事前准备的篝火里。
“我这里欠条没了,但我相信你们知道自己欠了多少,等有钱后慢慢还上,这也是家长的意思。现在回去过个好年吧,新年快乐!”
台下一片寂静,直到万俟空转身离去,才有人带头跪了下来嘴里高呼:
“大人高义!万俟家族高义!此生不忘万俟家恩情!必不辜负大人信任!”
有一个带头的就有很多人接着跪下,感激涕零,台下哭声一片。
万俟空回到族内,欠条没了,钱也没拿回来,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回来。家长诧异的问:
“钱呢?”
万俟空低头没有回答。
“欠条呢?”家长又问。
万俟空依然低着头。
“那么你总该买回点什么吧?”家长有点急了。
这时万俟空才开口:
“您让我买些东西回来,我觉得家里目前啥都不缺,唯独却人心。所以我就把欠条烧了,收拢人心。”
家长一听这话,气抖冷:
“好好好,人心有个屁用!我丫的不想当孟尝,你也不是冯谖!你还活在梦里吧!算了这差事你也别干了,既然你想当冯谖,这里地方小也容不下你这个心气那么高的主,我给你写封信去魔都吧,到魔都宗家找份差事去吧。”
万俟空也明白,家长这话一出如同逐客令一般。空也没怨恨老家长,还能记得家长对他的好。当即跪下扣首:
“感谢家长的知遇之恩,空要走了,不能侍奉左右了,您老也要保重身体,若将来我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必不忘您恩情。”
家长见此也有些动容,但他也清楚,这事情必须有人承担责任,不然他也无法向家族人交代。所以也就挥挥手让万俟空下去了。
被烧掉欠条中的钱,几年内大多都被这些债务人还到了虎林万俟家中,虎林万俟非但没有受到损失,真还赢得了当地人望。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
……
西元2983年6月14日这天,对大战士万俟空来说是辉煌的一天,他率领着暮阀虎林卫一百多名战士,一次又一次打退了敌人如潮水般的进攻。
第20章 萨芬政变12 盛世狗与乱世人(下)
曼哈顿第五大道区是各大财阀中枢卿府所在,它的规模还大于第一大道区,萨芬军此刻已经压制了曼哈顿其它区域,只要再把第五大道区给占了,也就等于完全压制了京畿。
攻占曼哈顿核心的第一大道区,萨芬军赢的很是轻松,联邦军几乎是不战而逃,使得叛军兵不血刃的占领了国会大厦与新闻中心。
尤弥尔本人,已经有种大局已定的感觉,继续在国会大厦内抖威风,享受着胜利的快感。
如果他能在此时直接追着罗德里戈财阀的溃军,冲进第五大道区,那京畿大局也就彻底定了。
当然,这个错误也不是尤弥尔一个人犯下的,先前娜塔莎就交代过,可以放蒙托亚.罗德里戈一马,起码给已经提前做好准备的蒙托亚一个逃跑的时间。
所以尤弥尔干脆就只派了一个军团去追击,先控制南阀、暮阀、甘阀三家的阀主府。
这三家根据情报,每家就只留了两百台战争装甲步兵看家护院,派一个军团过去也肯定够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就是虎林卫长,暮阀大战士万俟空。
自巴尔哈德事变后,作为郑常洛的贴身卫队,虎林卫一直处于高度戒备中,特别在6月13日与联邦平叛军失去联系后,郑常洛总有些心绪不宁,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与昔日的岳丈,现在的同僚南云平八郎沟通了一下,双方都有同感,但却说不上来问题所在,所以就各派一队轮流暗中对第五大道巡视,先求自保。
6月14日下午,先期抵达第五大道的萨拉丁财阀第三军团,这支军团也可以算做尤弥尔心中的强军了,执行抓捕中枢卿这类特种作战任务也最合适。
第三军团本以为可以打联邦军一个措手不及的,却不曾想被早有准备的虎林卫第一大队发现了行踪,该大队的临时指挥官是大战士万俟空本人。
萨阀第三军团满编一千台战争装甲步兵,起初也没把一个大队六十台的敌人放在眼里,可打起来的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
一场恶战之后,虎林卫第一大队击杀了叛军八十五台战争装甲步兵,击伤一百九十三台。其余萨阀军士卒皆仓皇溃逃。
而万俟空所率领的虎林卫,只付出损失四台战争装甲步兵并伤十二台的代价。
大战士万俟空本人,亲手毙敌十八人,重创二十二人。或此战后,虎林卫的赫赫威名,将传檄天下了,而万俟空在这一天的传奇才刚刚开始。
...
关于虎林卫这支部队,其组建历史只有十三年。
郑鸿博出生的那年,恰逢万俟空的女儿万俟唯降世也没多久。
同为人父,郑常洛非常能体会这种当父亲的心情。就让时任近卫的万俟空同哈默森大夫一起护着郑鸿博返回魔都。
同时委派万俟空在魔都训练出一支郑常洛直属的快速反应近卫部队。
西元2964年的长夜战争,原阀主继承人郑常达突然陨落,老阀主郑崇光也因悲哀过度而离世。
仓促的郑常洛,连一支直属武装都没来得及准备,就登上了暮阀之主的位置,这对他执行财阀军权相当不利。
可在弥兵协定后,财阀的武备是不能擅自增加,所以部队编制也不能随意变更。
直到四年后,有六个大队的黑光虎贲退役,郑常洛借此机会压缩整遍了黑光虎贲,把这六个大队的编制空了出来,交到了万俟空的手上。
关于大战士万俟空的提拔,不得不说郑常洛有识人之明。
万俟空被逐出虎林老家后,就拿着家长的介绍函来到魔都。他对万俟宗族能否重用也不抱有希望,事实上也是如此。
毕竟万俟空打伤张行义的事情,在当时可是轰动全阀十二家族的大事。他这次被逐缘由,族内肯定也有所耳闻。
果然,宗族就安排他当个看后门的家兵。
看门家兵的身份,也是有讲究的,比起正门卫兵那种迎来送往的光华夺目,万俟空所面对只是走后门的下三流。
不过,万俟空并不气馁,还是对生活报以最大的热情。他每天会帮收泔水的老大爷推下车,偶尔也会帮环卫工搭把手,亦或者帮粪车工打开经常卡住的窨井盖。
纵使每天从事着平凡小事的万俟空,依然没有忘记武技的训练,他还在等着属于他的机会,可耐心也随之而一天天消磨。
万俟空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在战场上与敌方大战士巅峰对决。无数次的梦见那一幕,梦想如此美丽,可现实却一如既往的残酷。岁月一天天蹉跎而去,若换做任何人都会放弃,转而迈向中年油腻大叔的行列。
每每伤感时,万俟空只能独自在小酒馆中喝上几杯,今朝一时有酒,唯留忧愁明日。想到三十岁的年纪还一事无成,酒后不由放生痛哭。
“嚎个啥啊,影响老子酒兴,哟!这不是万俟府上看守大粪盖子的万俟空么?”
说话的人名叫张牛三,仗着老爹在张家魔都府里当管事,平日里横行霸道,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
张牛三当然知道万俟空的往事,也知道万俟空就是那个打了他少东家的人。恰逢少东家张行义这段时间在魔都,张牛三也想以羞辱万俟空的方式来讨好张行义。
张牛三见万俟空要发作,却毫不在意:
“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你看的是万俟府后门,不是粪盖,但也不知为什么,你只要杵在那里就让大家觉得那是粪盖。”
满堂轰然大笑,万俟空酒意上涌握紧了拳头,但理智让他还保持克制。
可张牛三是不会珍惜万俟空理智的,继续羞辱道:
“今天坐在这里,我突然明白了,原来是因为你臭气熏天。”
“哈哈哈!”
“哈哈哈!”
整个酒馆被嘲笑声点燃了,沸腾而喧嚣,每个人都在为取笑别人而快乐着,除了那个被人取笑的万俟空。
几十年的无奈人生,鸿鹄一般的志向却沦落到被市井嘲笑,万俟空的酒意一阵阵上涌,但他还是努力的克制。想想远古的韩信,当年也不是受胯下之辱,后来才成为天下名将么,他一个小小万俟空,有什么不能忍的?
然而,张牛三在作死的节奏上,越走越远,他端来自己的一碗黄酒:
“来,大粪盖子,我们喝一杯。”
说话间,张牛三把他的酒从万俟空的头顶上浇了下去:
“这样不是很好么,酒馊气总比大粪的臭气熏天来的好闻太多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但下一刻,大家都笑不出来了,只听:“啊!”一声惨叫,没人看清万俟空的动作到底多快,因为最后只定格在那个出拳的姿势上。
酒意上涌的万俟空,需要发泄,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一拳有多重,等他反应过来时,张牛三已经倒在地上七窍流着血,一边浑身抽搐,没几下就不再动弹。
有平日里和张牛三有过交情的泼皮,打算把张牛三扶起来,可拉了一下没动,再探了下鼻息然后惊恐的喊:
“杀人啦,杀人啦!万俟空杀人啦!”
这时万俟空才知道大事不好,他也没想到,自己随手轰出的一拳居然能把人给打死了。
可那张牛三人都已经死了,说什么也晚了,万俟空干脆坐定,也不逃跑,敢作敢当。
待魔都大执事府收到报警后,派出警察来拿人,万俟空也不做任何抵抗,坦然入狱。
万俟家对这事情的反应非常冷淡,很显然他们不会为这个看后门的任奔走,或许还有人会认为,留着这个万俟空也只会惹事,死了也好清净些。
相对来说,张行义得知这个让他在床上躺了几个月的老冤家犯了事,也觉得机不可失。
虽然张行义在此前并不知道张牛三是谁,甚至不知道张牛三的爸爸是谁,但此刻却表现的好像死了亲弟弟一样,魔都大执事府也倍感压力。
当然,即使没有张行义施加的压力,万俟空也是在劫难逃的,杀人偿命,这是暮阀的基本法,所以万俟空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就等阀主亲自审批后就要执行。
但恰巧这一年是西元2964年,郑常洛在长夜战争后开始理政,对待死刑判决极为慎重,稍有不明就发回重审。
万俟空的判决资料就这样落在郑常洛面前,事件清晰,证据确凿,其本人也供认不讳,只要按程序钩一下就结束了。
但也就因为郑常洛多看了这一眼,对这个叫万俟空的人产生了兴趣。
翻看其以往,认识了这个有血性的汉子,热血在冷漠的财阀世界极为稀有,又怎忍心让其就此殒命。
郑常洛于是亲自到监狱与万俟空促膝长谈,更加确信,万俟空是个罕有的人才,稍作思虑后就拿定了主意。
郑常洛以私有的内库份额,数倍重金补偿了张牛三一家,换取了其家庭对万俟空的原谅,又找到了老帅张重仁,道明事情的原委,张家第二次对万俟空的谅解。
郑常洛为了万俟空的事情,也算操碎了心,接连取得了家属、宗族等多方宽恕,又以暮阀法律中所规定的特例待罪条款,将其调入阀主府,一直到以军功来平罪。
后来,几次郑常洛想以万俟空立下的各种功勋来为其平罪,都遭到了其本人的拒绝。万俟空的理由是,若不立下旷世之功,难以平消昔日之罪,所以万俟空至今待罪。
万俟空为了帮郑常洛组建卫队,回到了故乡,站在当年烧毁借条的广场上,面对台下衣衫褴褛的寒门子弟:
“有人认为,宁当盛世的狗,也不去做乱世的人,但我不这么看!在我眼中,当狗活着远远不如做人轰轰烈烈死去来的爽快。
“我们有一个雄主!跟着他迟早有一天,我们也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就算只为最后闪耀的那一刻!”
此时万俟空身边的虎林卫,就是那时听到他激情演讲的那群寒门子弟。
当他们面对着数十倍的敌人时,却丝毫没有畏惧,人人都期待着人生高光闪耀的一刻!
第21章 萨芬政变13 指南走北
亏得虎林卫的初战胜利,给第五大道区各府财阀中枢卿们,赢得了宝贵的准备时间。
七大中枢卿府除了早已人去楼空的海伦芬府外,都行动了起来。
跑的最快的是蒙托亚.罗德里戈,他先于所有人的反应,直接跑路了。
只是,蒙托亚.罗德里戈历来首鼠两端,他自己跑了,但事情没有做绝,把罗阀的军队留了下来,还特意交给了郑常洛指挥。
就算事后追究起来,蒙托亚自己先跑,只能算亏小节,却不算失了大义。
郑常洛的反应也是神速,既然谁在叛乱已经明确,即刻与南云平八郎协商后就释放了阿斯塔法府上被羁押人员,并且将阿斯塔法卫队重新恢复了武装。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萨芬叛军声势浩大,不是留在京畿这些财阀卫队可以与之抗衡的。
但当务之急是要转移家属,转移资料,赶紧跑路!
可这都需要时间,那仅剩的这些财阀卫队,对于争取时间来说,非常的关键。
现在已经不是各自为战的时候了,各大财阀府的兵力必须迅速集结到一起。
其中人数最多的还是罗德里戈财阀军与阿斯塔法财阀军。
可罗阀军队刚刚遭遇新败,阿阀军则群龙无首,两支部队士气没有恢复,真打起来,战斗力肯定会大打折扣。
各阀府上的内卫部队战斗力还是可以依赖的,即使最弱的甘达迪曼尼普尔卫,也是其阀内万里挑一的好手。
经南云平八郎、郑常洛、艾西瓦娅三位阀主协商后,所有部队都由郑常洛统一指挥。
于是,郑常洛立刻开始整军备战。
暮阀的虎林卫,南阀的奥羽卫,马阀留在府内的方阵铁卫,甘阀的曼尼普尔卫,以及罗阀的马丘卫,这些装备最精良,且战斗力最高的部队,很快被规整到了一起,组建了一支突击军团。
余下的一千八百名罗阀与阿阀的战争装甲步兵,则必须固守所有可以进入第五大道区的入口,即东口、第三街区北口、第三街区南口,第四街区北口、第四街区南口、第五街区北口、第五街区南口、西口,总共八个公路入口。
在初期短暂混乱过后,各阀留在京畿的力量算是全部调度完成。
...
萨拉丁第三军团战败的噩耗,很快就传到了尤弥尔.萨拉丁的耳朵里。
尤弥尔此刻也已经意识到了,他似乎犯下了轻敌的错误。
可在绝对的实力优势下,尤弥尔.萨拉丁的计划,还是有很大的容错率的,只不过是崩溃了一个军团而已,实际上也没损失多少人。
为了弥补自己先前的过失,尤弥尔立刻点齐了八个军团,看着电子沙盘,分别针对八个入口围了过去。
而他自己则拖上了博格.海伦芬,继续集结后续部队。准备再集结八个军团后,一起杀入第五大道区。
……
叛军行进如风,不久之后,第五大道区的八个入口,已经被叛军围住了七个。
可原本负责防御第四街区北口的萨拉丁第五军团,为了在预定时间到达,居然没有绕路,妄图从第四街区南口穿行中央而过。
这一下子给郑常洛抓住了机会,下令万俟空率领五卫联合军团狠狠咬上了一口。
这回又是万俟空,踏上平地飞行器一甲当先,砍入了敌军阵内,宛若杀神一般,随后而上的五卫联合军团也爆发出了骇人的战斗力。
就这样,萨阀第五军团冒然穿行第五大道,被拦腰截击,军团长桑萨特少将被万俟空突入后阵斩,萨阀第五军团死伤近半,直接被打散了编制,退出战斗序列。
所以,尤弥尔萨拉丁精心布置的合围,由于萨阀第五军团意外被击溃,目前第四街区北口还是没有被围死。
此时南云平八郎发来了通讯:
“常洛啊,你看看我们现在是否应该从第四街区撤退,看他们这架势支援应该源源不断,是否应该选择断腕式撤退?”
南云平八郎不通军事,也远不如郑常洛精通兵法战阵,只能以双方数量来做基础判断。
平八郎所说的断腕式撤退,就是把核心人员撤走,其它成员断腕牺牲,这样能加快撤退速度。
郑常洛可不觉得有什么人是可以牺牲的,但他知道没办法用大道理去说服南云平八郎,只能从军事技术的角度解释:
“不妥啊,孙子兵法里有说围师必阙,此时断腕撤退,正中敌人下怀,现在我区其余七个口子都被叛军封的严严实实的,我们也只有第四街区北一个口子可以撤离曼哈顿。冒然逃跑,会让大量人员蜂拥至此,人心也会因为这种慌乱而崩溃,到时候打不了也跑不了。这才是叛军最想看到的局面。”
南云平八郎此时也有些紧张,还有点失语:
“贤婿啊,之前我从终端上获悉,本次叛军兴师动众,发兵二十万台到了北美,我看我们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叛军势大,我们赶紧回去后,你我两家结成同盟自保吧!”
郑常洛比起南云平八郎冷静了许多,说话还是恪守礼数:
“南云中枢多虑了,我看叛军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之前我们从叛军残骸中,发现了其使用的是固体化石能源,这动力和我们使用的质子衰变能源比起来,消耗巨大。
“叛军这次前来,其船舶总吨位也不过三百万吨而已,其中绝大部分的运载体量,必须用作能源运输,所以叛军绝无可能拥有其宣称数量的规模。
“综合萨芬两阀的综合财力与实力,我估计他们能有个三万台左右就到顶了。考虑到摩森财阀的战争动员能力,这点数量还真不一定能彻底压制北美。
“在我看来,我们越是想着仓皇逃跑反而正中了叛军的下怀,说不定到了海上,也有海伦芬舰队截击我们,不如我们先想想眼下的局面,如何有序的撤退,与其它部队汇合后再做打算。”
南云平八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心绪是被叛军的声势打乱了,郑常洛的分析或许更接近真相一些,于是就顺着郑常洛的思路,继续问:
“那我们又该如何撤退,这点贤婿有计划么?”
郑常洛其实已经做好了安排,此刻才有空和南云平八郎解答:
“这些我已经让李特准备了,目前各府内撤离用的防护力场车辆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只要不被反力场武器直击,应该可以安全北撤。所以,在这个撤退过程中,我们必须阻挡叛军靠近撤退车辆。”
南云平八郎反应也很快:
“如果真让车辆先跑,有没有可能遭到北面两个街口的军团夹击呢?”
南云平八郎问到点子上了,郑常洛回答的也很肯定:
“确实有这种可能,我们也做好了应对准备,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我决定在车队出发前先突击第三街区与第五街区南口,同时放松对第三第五街区北口的防御,把北口两个军团先放进来。整体陷入巷战后,然后车队才出发。”
南云平八郎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这又是为何?不应该进攻两个北口去牵制么?”
郑常洛料到了南云平八郎会这么问,所以回答也早就准备好了:
“这样突围意图太明显,实际上只要敌人不冒进守在阵线上,我们也不可能真吃掉他们。万一让他们反应过来,派一两个大队去夹击我们的突围车队,一切都完了。
“人只有在自以为得计时才会放松警惕,不如干脆北线佯败让他们进来。接下来的巷战区域狭小,敌人的单兵作战能力远不如我们,靠五卫联军足以把他们全拖住。
“再说,现在的局面,上策肯定是往南突围,汇合华盛顿方面。如果我们往四街区北口跑了,因为哈得逊河与公路走向的关系,一路向北是最方便的。
“只要叛军派兵在后面一路尾追,再想要绕回来就相当困难了,我们就连想要汇合联邦平叛军的机会都没,只能一路逃亡波士顿出海。我们逃跑也是叛军想看到的局面,所以想往北跑的话,他们真不一定会拦截。
“相反,我们要去华盛顿,就会成为叛军的敌人,他们就会和我们死磕到底。所以他们最担心我们从南路走,所以满脑子都会是我们准备南逃的想法。所以相对来说,我们要北撤的想法,自动会被他们脑补的很弱,即使有一些北撤的意向,也很容易就被误会成暗度成仓的计策。”
南云平八郎确实很难理解这帮用兵人的心思,也只好迎合几句他能听懂的:
“确实,向南突围去费城华盛顿一线与摩森财阀军汇合更为合理些,所以尤弥尔和博格肯定也会做出如此判断。贤婿,我现在能做点什么?”
郑常洛也随便南云平八郎怎么称呼,他一如既往。此刻他还真有事要交给南云平八郎办:
“南云中枢是否可以照看五阀家眷,指挥协调他们安全撤退?”
南云平八郎也觉得,这事需要有高位者协调:
“好吧,我也年纪大了,打仗就看贤婿的了。照看暮阀家眷的事情,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也确实只有南云平八郎了,蒙托亚.罗德里戈那老狐狸先跑了,艾西瓦娅.格摩高曼.甘达迪更是不堪重用。
郑常洛要统兵,能指挥一个五阀贵胄子弟组成的逃亡队伍,也只有南云平八郎有这威望了。
……
在战争爆发的前一天,郑鸿博就在表姐万俟唯的催促下,整理好了所有关键性物品,在疏散命令发出之前,就已穿戴整齐。
当疏散警报发出后,郑鸿博牵着狗木木在暮阀府大执事的调度下,随着人群有序走向自己所将乘坐的撤退车辆,与他同行的还有堂姑郑常馨、表姐万俟唯,哈默森大夫,以及郑鸿博的史学老师朱亮。
狗木木是非常害怕响声的,特别是时不时传来的电磁炮音爆巨响,平时一直翘起来直摇的尾巴,此时却夹在两腿之间。
财阀府的防护力场早已打开,由于重型防护车的体积过于庞大,只能停靠在府外的停车场上。
从暮阀中枢府到停车场有三十米的距离,时不时有流弹在附近爆炸,为了防止意外,这段距离上有几台暮阀机甲来回互送府内人员登车,所以撤退行动相当缓慢。
根据暮阀郑家的家训,灾难面前,宗家与众同进退,所以郑鸿博也没有任何的特权。作为第七批撤离的人员,同样要通过这危险的三十米,好在之前六批人员已经安全登车,大家心里也就不那么恐慌。
一枚电磁炮弹击中了中枢府的防护力场,引发了一次湮灭音爆巨响。女孩万俟唯没有任何惊恐,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相比之下,郑鸿博还是有一惊的反应,手中牵着木木的绳子在这种惊恐之下一松。而木木挣脱束缚后,拼了命的往家里跑。
“木木回来!”郑鸿博见状一急,也不顾状况,追了回去,木木听到鸿博的呼唤也减慢了速度。
郑鸿博追上后一把将木木抱在怀里。立刻想回头追上大部队。但只听又是‘轰’一声,一颗破片流弹砸在了郑鸿博身后的防护屏障上,湮灭产生的冲击波与弹片向郑鸿博袭去。
郑鸿博抱着木木被扑在地上,一阵气浪过后,他觉得有什么压在自己身上,又觉得一股粘稠带着温度的液体浸湿了后背。
郑鸿博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朱亮与哈默森拖走了。
“不许回头!”平时一直狠慈祥的哈默森大夫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
为了救郑鸿博,朱亮和哈默森也被弹片挂伤了,朱亮的袖管里还在流着血。
可怀抱着木木的郑鸿博,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才看清刚才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直对自己很好的中枢卿府总管事郑封。
他在协调大家撤离时恰巧看见了二少爷脱离队伍,想过来劝阻。
爆炸发生时,郑封想都不想就扑倒了郑鸿博,自己压在上面承受了弹片和冲击波而牺牲。
“封叔!”郑鸿博哭着喊了一声,这是郑鸿博第一次看见熟悉的人死在他面前。
郑鸿博非常的悔恨,他自私的为了小狗木木,却连累了封叔为他而牺牲,他无法描述现在的心情,心中充满着悔恨。
郑封的死,也拉开了郑鸿博在这次战争中的第一道伤口,也是郑鸿博成长的开始。
第22章 萨芬政变14 围师必阙
“他们绝不会从四街北口突围的。”
尤弥尔.萨拉丁很笃定的看着电子沙盘对博格.海伦芬说:
“郑家人擅长兵法,必然知道围师必阙的道理。那么小个出口,如果军民夺路,就堵住了!我们有很多种办法把他们嫩死!”
可仅凭如此,还是无法说服博格:
“万事总有例外,他们在第四街准备了很多重型防护力场车,极有可能就是为了从四街北口突围用的,是不是现在就派兵堵住口子。”
尤弥尔.萨拉丁觉得博格的智商根本上他的思路,只能继续耐心解释:
“这些重型车在我看来只是虚张声势,做声东击西的打算。博格,认清我们的主要目标,围歼京畿卫队是为了不让他们与华盛顿方面汇合,如果他们一心逃跑,也到好了!
“你看地图他们从第四街区北走,只能沿公路与哈得逊河北上,我们只要派几个军团追着,他们就只能往北一路遁逃,根本没有任何的战略主动性。
“想要绕回华盛顿,除非他们能干掉我们的追击军团,不然就没回头路可走!所以如果南云平八郎与郑常洛真的对我们有想法,就一定会向南或者向西突围!
“反之,如果这群中枢卿对我们毫无想法,就算被他们跑了,那跑就让他们跑吧。他们真要是从波士顿入了海,那不就是表哥你海军的主场么?”
博格一时也无法反驳,只能听尤弥尔继续说下去:
“若我们现在就去堵那个口子,他们就被围死了,只能在这个区域内同我们鱼死网破了,他们人不多却个个精锐,真拼起命来我们不好对付,损失不会太小。
“华族有本什么兵法,说什么围三缺一,给他们留条活路,他们的战意不会太过于旺盛。我们固垒防守,正面与他们打消耗战,兵力上我们占优势,士气上迟早可以把他们磨没了。
“到时候,就算他们的指挥官再有什么想法,他们的士兵求生欲是诚实的,身体也是诚实的,自然该知道该怎么逃。留下这个缺口可不大,到时候民用车辆还会与战争装甲步兵夺路,他们会全在口子上堵死,我们还可以从三街北口与五街北口出兵夹击,这样赢得就很轻松。”
听尤弥尔.萨拉丁说的头头是道,博格也只好应和:
“哦,原来这样,我大概明白了。”
其实博格真没听明白,他只是觉得尤弥尔说的很多,所以有道理。
尤弥尔又继续补充道:
“况且再过几分钟,我们就能完成第一大道区的集结,又有八个军团可以投入北线战场,到时候再从南线杀入,京畿卫队就崩溃了!”
就在这时,前线传来了战报:
“报告大人,第11军团遭到京畿卫队猛烈的攻击!”
“报告大人,第13军团遭到京畿卫队猛烈攻击!”
这两次汇报,仿佛验证了尤弥尔的想法:
“哈哈,他们果然打算从南翼突围。和我预测一样吧。”
反正无论郑常洛做出什么决定,都会证明尤弥尔的正确,因为结论已经有了,过程都能解释。
尤弥尔随即下令:
“第11、13军团固守防线!第12军团提高警惕,防止他们两翼佯攻后对中路突破。”
三位军团长相继回复:
“遵命!”
“遵命!”
“遵命!”
尤弥尔转头对博格说:
“大军集结完毕了,让我们走吧。他们还是对战局有想法的,所以不会从北口走的,我们这就去支援南口。”
可博格觉得还是不想让那几个中枢卿跑掉:
“留着四街北这个漏洞,我总觉得可能会被突破的感觉。还是堵上吧……”
尤弥尔有些气馁,觉得前面的话好像都白说了:
“表哥,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是说听明白了么!算了算了,反正兵多,就派个军团过去!”
为了完成这八个军团的集结,尤弥尔几乎叫停了全部的抢掠活动,这也就说明尤弥尔.萨拉丁投入了全力。
因为还剩下的四个半军团必须看护辎重、维持各大关键机构的控制,都是不能动的了。
从曼哈顿第一大道区赶赴第五大道区南,只有十几公里路,这对战争装甲步兵军团来说,不过就十几分钟路。
可才过了七分钟,变数又来了:
“报告尤弥尔大人!敌人全力进攻第四街区南口!第12军团已经被攻破六道防线,快顶不住来了!”
这时候,尤弥尔真急了,他对博格说:
“你看到没?四区南口,果然就是他们的目标!我们快去支援!”
博格此时也再没话说,事实证明,尤弥尔.萨拉丁是对的。
果然他这个表弟是从内战里打出来的,绝不能因为他与自己一样体型肥硕而小看其军事能力,博格认错的速度很快:
“好吧!你是对的!”
得到了博格肯定后,尤弥尔又恢复了底气,向指挥频道下令:
“第12军团,给我顶住,无论如何要坚持到我过来!第14、第16军团,你们从三街北口和五街北口发起进攻!他们能全力对四街南口下手,应该也是抽调了防御壁垒的兵力!对了第9军团与第10军团,你们也从东西两侧向中心挤压!”
这时候,尤弥尔才有空向博格解释:
“我们必须给他们施加足够的压力!绝不能让他们在十分钟内攻破四街南口!”
这时候,博格已经不能反对了,觉得自己在军中完全多余:
“尤弥尔,我对后方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先回国会大厦镇着,战场反正有你我也放心!”
尤弥尔其实也觉得他的表哥很聒噪,所以也就客客气气的同意了:
“好的表哥,你回去时多带些卫队,现在乱的很!”
……
郑常洛见叛军北线的两个军团开始南下,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对万俟空下达命令:
“空!北线阵地已经被突破了,敌两个军团突入了第五大道区,一切安计划进行!”
万俟空接到命令后立刻调整:
“第三阶段!曼尼普尔卫继续进攻,其余四卫切入巷战模式!”
随着万俟空一声令下,一切都按事先设计好的作战计划执行。
联邦五卫联军,只留下了甘阀曼尼普尔卫继续对四街南口保持进攻压力。
其余大军立刻转向,暮阀虎林卫与罗阀马丘比丘卫扑向了萨阀叛军第十四军团,而南云奥羽卫及马其顿方阵铁卫则与叛军的萨阀第十六军团打在了一起。
至此开始,联邦军与叛军在第五大道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巷战,一栋栋别墅与高楼都成为了战场。
好在,激烈的巷战并未波及非战斗人员,原本居住在第五大道区的财阀贵胄们,此时已经都进入了重型运输车内。
而重型运输车队的衰变反应炉正闪着蓝光,一辆辆都蓄势待发。
激烈的巷战离车队也越来越近,爆炸声与喊杀声也使得各车内的女人在惊叫、小孩在哭泣。
嘈杂也使得人心更为浮躁,恐惧正在压迫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其中也包括了艾西瓦娅.格摩高曼.甘达迪。
艾西瓦娅是个财阀之主,也是联邦的中枢卿,可艾西瓦娅同样也是个年轻的小女人。
女人在这种纷乱的战火中,本来就该受到保护,可此刻的艾西瓦娅,不仅要克服自己内心作为一个小女人的恐惧,还要不停安慰着身边瑟瑟发抖的人群。
艾西瓦娅嘴上说着安抚人心的话先,手却在不停的颤抖,是的,她也很怕,真的很怕。
这时她多么希望有一个宽大的肩膀,能让她依靠一下,哪怕可以就靠一下也好。
这时,南云平八郎却出现在了艾西瓦娅的身边,一个瘦小的和族老头,肩膀也并不算太宽。
平八郎说的话也不算多,只是对重型运输车内的人交代了一番,内容也是很简单撤退时的注意事项。
然后这个瘦小老头在战争装甲步兵的护卫下,离开了艾西瓦娅所在的重型车,去了另外一辆。
看着南云平八郎的背影,仿佛在艾西瓦娅的心中膨胀了,也高大了起来,就连艾西瓦娅自己,也因为南云平八郎的介入而安心了不少,或从这一刻起,艾西瓦娅就成了南云平八郎的粉丝。
确实,有次席中枢卿南云平八郎坐镇其中,也使得这支数量庞大的车队,人心稍定。
当整个第五大道区陷入巷战后,也就意味着叛军暂时失去了对四街北口的威胁,南云平八郎也找准了时机:
“出发!”
六百余量重型运输车,载着十四万五大财阀的贵胄们,有序的开始向北撤离。
南云平八郎虽然不擅长军事,但在组织上还是有一手的,在平八郎的安排下,撤退的效率提高了很多。
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用在此时此刻,最合适不过了!非战斗人员撤离的越快,断后的战士们的损失也就会越小。
...
很显然,尤弥尔.萨拉丁已经得知了有车队从四区北撤离的消息,可他已经形成的思维定式,依旧无法改变他的判断:
“这是他们的计策!是诱饵!只是想骗我们主力过去!错不了的,南口才是他们的目标!别大意!”
尤弥尔的错误判断,也错失了拦截车队的一次机会。同样,也错过了一次牵制联邦军的好机会。
当尤弥尔.萨拉丁抵达战场南线的时候,位于战场北线的车队已经撤走了三分之一,此刻,大军再要绕过整个第五大道区,堵住四街北口,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这对于郑常洛来说,实际上已经赢下了第一局。
郑常洛赢得可真是很侥幸,因为只要尤弥尔.萨拉丁不犯错,单以其强大兵力就能获得战场的绝对主动权。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当然,郑常洛的谋略最终没成为笑话,因而尤弥尔.萨拉丁自己犯错了。
但这也只是第一场,因为拥有绝对实力的尤弥尔.萨拉丁也拥有绝对的容错率。错误对尤弥尔来说,并不可怕,只要不一直错下去,胜利终将属于拥有绝对实力的他。
弱小天生就是一种错误,所以等待郑常洛与万俟空的不是胜利的喜悦,却是更加艰难的局面。
第23章 萨芬政变15君何以待我,我何以报之
由于陨石造就的地貌变化,纽约东河因此而干涸,随后又被漫长的岁月填平。
废土后重建的曼哈顿不再是一座孤岛,其在地理上与长岛等地连成了一片。
曾经繁华的商业街第五大道早已不复存在,只因那份停留在人类记忆里的繁华,这个名词仍沿用至今,如今成为了财阀贵胄们专有的生活区。
全球最高的房价依然无法阻挡移居京畿置业的热情,这年头的财阀贵胄谁还差几个钱啊。
无奈之下,第五大道区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沿着哈德逊河不停向北延展。
今天的第五大道区,在利益的驱使下,其面积相当于四分之一个纽约市,也抵得上第一大道区至第四大道区的总和了。
贯穿第五大道区中心的四大街,沿途修建了一座中央广场,原本这里应该叫中央公园的,可自从公共资源财阀化后,公园这个词语也随之而消失。
理论上中央广场还是对任何人开放的,只不过该广场的设施等级达到七级,普通人来这里呆上一会就要破产。
摩森财阀一直强调自由,只不过经济实力已经为人类区分了阶级。无论是第五大道区贵的离谱的房价,还是那高的令人胆寒的设施等级,都能让凡人望而却步!
直至今日,第五大道区才真正实现了自由与平等,人类不能在这里平等的生活,但可以实现在这里平等的死去。
中央广场已经成了巷战中最为罕见的平坦地势,所以也就成为了联邦军与萨芬叛军交战的主战场。
广场中心,原本树立着远古艺术家菲迪亚斯所创作的守护女密涅瓦的雕像,此刻早已被交战双方的电磁炮打碎了。后来的人们只能以其巨大的底座来判断出曾经的恢宏。
在绝对的数量劣势下,即使联邦京畿卫队的单兵战力再强,也无法扭转被压制的劣势。
在短短四十多分钟的巷战里,联邦京畿卫队已经损失了六百多台战争装甲步兵。
虽然从双方目前的战损比上看,联邦每损失一台战争装甲步兵,就会给萨芬叛军造成两台伤亡的代价。但随着战役进行的深入,联邦京畿卫队也会越来越疲劳。
尤弥尔.萨拉丁从最近十分钟的数据上已经看出来,双方的战损比越来越接近了,这就是本方绝对实力而产生的优势。
当然,仅仅躲在后方看数据无法满足尤弥尔.萨拉丁的嗜血欲望,他走到最前面,一定要亲眼看到战场上那血腥的一幕幕。
近卫队长布拉罕,非常不识时务的挡住了尤弥尔的视线:
“尤弥尔大人,请后退!这里有危险。”
尤弥尔.萨拉丁对布拉罕的刻板非常不屑:
“现在他们都已经被围在那个小广场了,我们会有什么危险?”
尤弥尔说的没错,萨芬叛军已经掌控了战场优势。
可尤弥尔.萨拉丁不清楚的是,当他凝视战场时,战场上也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了他。
……
联邦京畿卫队本来还能指望诸如万俟空这样的超强个人战力,可战场规模大到了一定程度,局部几个超强战力已经影响不了战事。
况且,敌阵中也有一些高战,如果万俟空记得没错的话,萨拉丁财阀的大战士名叫布拉罕。
随着叛军增员抵达,无数萨芬叛军机甲从每一栋建筑物的间隙中涌了出来,为了避免局部因数量劣势而腹背受敌,联邦京畿卫队被迫集结,缓缓退入了中央广场结阵。
联邦军被逼入中央广场后,形势也越来越不利,为了让那群贵胄家眷们能有足够的逃跑时间,军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萨芬叛军中一定有装甲骑兵,全速的装甲骑兵要追上那些重型车辆,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京畿卫队必须留下来断后,以防止敌人对车队的追击,直至车队行驶至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后,他们才能撤退。
因此,联邦京畿卫队也就错过了自身撤退的最佳时机。
面对七倍敌人,三面包围的态势,军队在郑常洛的布置下渐渐围成一个圆阵。
这就是郑常洛对孙子兵法的理解: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
浑圆阵是郑常洛根据这句兵法设计出来的,这回是第一次在真正战场上布阵。
以战争装甲步兵的防护力场同步协调能力,以超合金重盾之间的相互保护,再以配上较为简单的步法,组成的运动阵型,始终在内外调整分摊伤害。
由此,联邦京畿卫队防御力瞬间大幅度提升,即使面对七倍敌军的进攻,依旧能立于不败境地。
光是不败,显然满足不了郑常洛,不能及时撤退或者打败敌人,联邦军迟早会被拖入绝境的,比如叛军的一阵又一阵齐射的反力场破甲弩箭,时不时就给联邦军造成一些损失。
当然,联邦军也不是完全被动,郑常洛此时已经获悉了萨芬联军的本阵。
通过万俟空先前的观察,可以从特殊的机甲构造上,判断出尤弥尔.萨拉丁本人所在。于是一个更加大胆的斩首计划,在万俟空的策划下诞生了。
浑圆阵如同一个轮盘一样,缓缓向四街南口推进,逐渐逼近萨芬联军的中军本阵所在。
可大战士布拉罕何其敏锐,见此状况也看出了端倪:
“尤弥尔大人,在下担心敌人已经察觉到我们本阵所在。我建议采取围困策略,他们每前进一步我们就后退一步,避免近战损失。
“现在,我们可以借助合围优势,采用远程武器慢慢消耗的策略,耗上十几个小时,敌阵不攻自破。.”
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既然啃不动,就不给对手任何机会,慢慢消耗。
虽然反力场破甲弩箭效率不算高,但对方只能挨打不能还手,布拉罕算了下,每小时起码可以造成联邦军五十台战争装甲步兵的伤亡。
十几个小时以后,就能杀敌六七百台,根据布拉罕判断,这个圆阵少于一千五百台战争装甲步兵,是绝对不可能组成的,所以布拉罕不攻自破的结论也就是这样得来出的。
然而,布拉汗向来以武力勇猛而闻名,他十五岁走上萨阀内战战场后就所向披靡。可对于布拉罕的军事建议,尤弥尔对这个武夫颇为不屑。
而且,一小时对方才死五十个,布拉罕在逗自己玩么?本方有七倍军力优势,就是为了在这里慢慢耗么?十多小时用于在纽约抢劫,能抢多少钱?布拉罕就没想过么?
尤弥尔一想到亏钱就怒了:
“莫非布拉罕怯战?”
布拉罕听后也有些恼怒,但他更明白,情绪自控是指挥官最重要的能力之一,马上恢复平静:
“并非在下怯战,只是觉得应该珍惜士卒生命,而且拉开距离也可以使得对手难以突破防线,对大人来说也更安全一些。”
布拉罕所一说珍惜士兵生命的话,尤弥尔直接就听不下去了,财阀花钱士兵卖命,这是买卖天经地义啊!为此,尤弥尔更加鄙视布拉罕了,后半条理由直接没听。
尤弥尔此刻既然讨厌布拉罕,就不希望布拉罕出现在他身边,就像之前讨厌博格时,也同样不想博格留在军队里。
于是,尤弥尔颇为调侃的对布拉罕说:
“既然你想珍惜别人的命,那我就命令你,自己带个大队去斩将夺旗,你敢吗?”
不得不说,尤弥尔在撵人方面有一套,武将是不能激的,尤弥尔还连激了两次。
布拉罕也见自己建议不被采纳有些心灰。既然谋略无法施展,就干脆展示武勇:
“在下领命!”
布拉罕随即下达命令:
“近卫新迦太基军团第二大队,跟我冲锋,第五大队填补第二大队的空缺。”
布拉罕又布置好了各近卫大队的防务后,就一甲当先带队冲向了浑圆阵。
几次冲杀之后,布拉罕也砍死砍伤了一些联邦军战士,但还是未能撼动浑圆阵的根本。反而他带出来的战士,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
阵中的万俟空自然看到了布拉罕的勇猛,但却没有出手,因为万俟空此刻已经把目标定的更大。
可是郑常洛与万俟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布拉罕不仅勇猛,也非常的聪明。
在反复冲杀几次之后,布拉罕已经找到浑圆阵破阵的关键。
在浑圆阵滚动前进的过程中,也不能一直由外圈战士御敌,必须要有个轮换的过程,所以这个原阵必然会有个内外战士交替的切换点。
这本来这不算什么缺陷,郑常洛布阵时也没当回事,但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支军队的组成结构太散,各阀军队的训练方式也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甘达迪的曼尼普尔卫,格斗还不错,但队列能力很渣。之前的巷战毫无问题,可组阵的问题就来了。
几次冲杀之后布拉罕已经找到了这个内外切换的点,而且他的手也够黑,就挑经过走位偏差的曼尼普尔卫人杀,一连杀了六七个,浑圆阵的内外交替出现了问题,整体也就产生了混乱。
在布拉罕的精确打击下,浑圆阵已经难以维持,如果等四周叛军开始压了上来,联邦军就完了。
郑常洛这回急了:
“空!我们要去把缺口堵住,不能让他得逞。”
万俟空是亲眼看到布拉罕破阵的过程,现在他非常后悔,之前没能去阻止他,可事情已经发生,再去弥补为时已晚:
“主君!阵眼被破,浑圆阵难以恢复,再说突入者的实力与我不相上下,在这里与他直接交战取胜不易,反而会给敌人合围我们的机会。目前运输家眷与文职大队车辆已经走远,不会再对我们的撤退形成掣肘,趁着三面敌人还没合围,选择突围才是上策。”
可郑常洛现在也看出来了,如果就这样撤退,对方的这位杀神可不会放过他们,如果甩不开他就甩不开叛军,会被一路衔尾追击,所以否决了万俟空的提议:
“如果此时后撤的话,必然溃败,他们后面一路掩杀,恐怕也...。”
万俟空已经想好了方案,对于撤退,他胸有成竹:
“主君,现在不撤就来不及了,在下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大军安然后撤。我继续去执行斩首计划,这个距离也正好合适!”
郑常洛听后,一口拒绝:
“浑圆阵已经维持不了阵线,也就无法成为你斩首计划的后援!我们如果撤了,你的斩首计划无论成败都必死无疑!”
万俟空说话也越来越快,确实时间也越来越少:
“主君,斩首计划是我定下的!也是我的失误,必须有人为此承担后果!我现在的目标不是取得斩首,而是为大军撤退制造混乱,并且调开敌方强者!主君等我发起进攻后就立刻撤退!”
郑常洛一听后,也不顾自己形象对万俟空大骂:
“什么狗屁计划!我郑常洛的字眼里就没有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的选项,况且!你万俟空还不是别人,是我的家人!”
万俟空听到这里,有些感动,更有决然:
“战场上没有你的家人,这里只有主君和大战士!今天这里有能力做出牺牲的,只有我万俟空与我们的虎林卫!能在乱军中斩将夺旗者,舍我其谁?”
万俟空又顿了顿,突然有些哽咽:
“万俟空前三十多年被人当石头一样的践踏,但我也从未有过抱怨,他们以庶俗对待于我,我自然以庶俗报之。唯主君你!却在乱石之中把我掘起,捧入手中如获至宝!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郑常洛也很清楚,万俟空的判是正确的,有更多的战士需要他带出战场,而且联邦京畿卫队一旦在这里覆没,叛军失去了最后的牵制,那家眷们迟早会被叛军追上屠戮。
在郑常洛不知如何回话的时候,万俟空将一封信推送给了他,语气开始变得平和:
“从一开始我就预料到有今天了,这封信我战前就写好了。麻烦帮我转交给唯儿,馨那边会理解我的,但也麻烦主君为我说句对不起,这次又要说话不算数了。反正我说话总不算数的,她应该习惯了。”
万俟空切断并且屏蔽了对郑常洛的私聊,转身下达了军令:
“刚才被我标记过的虎林卫都出列!”
万俟空前面之所以还有时间和郑常洛说上几句,主要也是因为他手上还有活要干。
活一干完,万俟空就把郑常洛的通讯给掐掉了,万俟空相信郑常洛只是舍不得他,但一定会做出正确的决定,继续纠缠下去反而浪费时间。
作为虎林卫指挥官,万俟空知道每个士兵的具体家庭情况。所有家中有老人且是独子的,或是孩子幼小需要照顾的,他都没有标记。
他看那个叫憨牛的战士居然也出列了,可万俟空清楚,憨牛家里有老母要照顾,并不在他标记范围内。
居然向混进冲锋队里,万俟空亲手过去把憨牛拽着扔了出去,任凭憨牛倒在地上打滚哀求,也不同意其入队。
八十二台名战士将是执行这次任务的全部人选,万俟空又开了一个新的通讯频道,开始了他又一次的动员:
“是否记得我和你们说过?堂堂正正的做人,就算只为最后闪耀的那一刻!可这次可能我们没有闪耀的机会,而且一定没有回头路,你们还愿意跟我一起走么?”
隔着机甲没人看得见八十二名虎林卫的表情,但能从声音听出,每个人都无比坚定,虽然稍显杂乱,但只有一个强大的心声:
“愿随赴死!”
第24章 萨芬政变16 前进军!打击!
在肃杀的气氛里,包括万俟空在内的八十三名虎林卫完成了锥形阵集结,他们踏上了平地飞行器,而阵列最前方的就是暮阀大战士万俟空。
大战士是一种荣誉,是一个组织最强的战士才有资格拥有。
所谓战士,即不畏强敌,又不惧于死。可只有万俟空自己知道,他也并不想死,因为他心中有一份牵挂。但不想死就能不死么?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每一个人其实都不想死,包括万俟空在内的虎林卫也是如此,但他们此刻正慷慨的向死亡迈进。
整齐的队列中,战争装甲步兵并不整齐,这里每一台MS-23型都是针对使用者定制的,不仅机甲性能,其外形也彰显个性,所以每一名虎林卫都有自己的绰号。
如独角兽巴涛的机甲头上装上了一根撞角,虽然实战意义不大,训练与任务时也经常撞断角,但每次他都要执拗的按上去。
修理厂的技师有时候都不耐烦的问他,这一次次断还要装为啥?他只回答一个字:
“帅!”
大怪物梁双,力气虽然很大,但实际上本人却很瘦小,在很多人看来他的身材不适合驾驶,但他反而要把机甲改装的体积更大。瘦小的梁双只有缩在机甲里才感觉自己是个巨人。
云里金刚宋兴长的很高,两米一二的个子不穿机甲时走在人群里也鹤立鸡群,行军阵列中的机甲高度必须统一,他就特别改装了机甲的弹跳性能。按他的说法,只要他跳起来,他依旧是人群中最醒目的那一个。
二哈托万是个归化华族人,但他还是保持着其本民族的特色。北地催毛饮血的生活使得他性格极为活泼好动,他的机甲根据其本人要求可以四足行动以加强步战机动力。虽然这种个别改装处于实验阶段,还很不稳定,但技术部还是满足其本人要求。
苍狼铁野长与白鹿铁野芒是兄弟两个。听说也是蒙古族的后裔,从小崇拜英雄,铁野长崇拜的是苍狼铁木真,铁野芒崇拜的是白鹿扎木合。
兄弟两人经常为了谁才是真正的英雄争论不休,所以各自在机甲上刻了苍狼与白鹿的标志。从性能上讲,苍狼的机甲速度更快,白鹿的机甲敏捷更高。他们将在战场上以击杀数比谁才是真正英雄。
冰颜这个名字也是她自己起的,本名没人记得,她是虎林卫之花。长的确实很美,但如她名字一样是个冰山美人,一看就让人难以靠近。但她帮自己起了个绰号很美味,没看错,绰号就叫:“很美味”。这绰号在整个虎林卫中也算最不和谐的画风了。
战斗中的冰颜很可怕,机甲也看似很纤细柔弱而美丽,但当别人真以为她很美味想靠近她时,那人的末日就降临。生活中的冰颜一直在等一个敢靠近她,也真心觉得她很美味的男人出现,可眼下就要冲锋了,应该等不到了。
还有!还有!还有!八十三名勇士,每个人都有自己绰号,每个人也都有他们的故事。可即将开始的战斗,已经没有时间把他们的故事讲完。
每一个绰号,每一台机甲都极具特殊。而阀主郑常洛却满足了他们任性的需求,即使机甲改造费用颇为昂贵,即使在外人看来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但这就是虎林卫,个性的虎林卫。
当然,这些绰号在当时也只有虎林卫内部所知晓。但在之后的几千年,他们被编写成了各种版本的传说被流传下去,只因为下一刻的辉煌与伟大。
『前进军,突击!』
随着为首大战士万俟空决死令下达,其战斧向下一挥,一骑当先从前方被友军扯开的口子冲了出去,跟在其身后的是另外八十二名虎林卫装甲骑兵。
郑常洛对着已经关闭的通讯频道喊了半天,依然没有任何改变。
眼睁睁的看着虎林卫一台台的离去,留给他的只有一辈子无法忘怀的背影。
...
絮絮飘飘落花飞。一世往昔。硝烟漫漫无边际,长念起、黯然没辉。空终不留我,南望君辞。
离离原上草木棘。枯荣徘徊。远芳古道接荒翠,逝如斯、不诉别离。登高不见影,陌路依稀。
后来的郑常洛无数次的走上更高处,看着喧嚣的人群,填下了这首被后世传唱的《看花回,草木依稀离辞空》
一阵蓝光,又一阵音爆。伴随着一阵阵的杀意!所到之处群寇湮灭。
居于本阵的尤弥尔.萨拉丁没想到联邦军还能发动强势的反冲击。
一开始也稍显慌乱,但看清对方兵力后就安心了下来,毕竟身边还有十五个直属大队九四十百台战争装甲步兵,并且挡在正前方的还有两个满编装甲军团。
区区不足百台的装甲骑兵确实没放在他眼里,一般来说,同一代战争装甲步兵的战斗力,比的还是数量。
尤弥尔没有做出更多的安排,甚至于没有召回自己的大战士布拉罕。只是轻描淡写的命令:
“对前方军阵齐射!”
两个军团齐刷刷的拉开反力场破甲弩,‘嗡’的一声,两千弩具齐射,每把弩具又同时射出三支反力场破甲箭,随后六千个光点从弥漫的硝烟中出现,飞向了八十三名装甲骑兵。
两秒之后当密集的破甲箭雨撞上了极速突进的虎林卫后,尤弥尔.萨拉丁预料中的密集音爆声没有发生。只是弹在防护力场上,激起了阵阵涟漪。
“不好!调慢射速再次射击!”
尤弥尔似乎忘记了破甲弩箭的反力场原则。面对时速一百八十公里的虎林卫装甲骑兵正向平射,如同增加了五十米的秒速,这样在破甲箭,还来不及张开反力场就被装甲防护力场弹开。
然而,已经来不及准备第二轮破甲弩齐射了。
毫发无伤!八十三台虎林卫装甲骑兵突破了第一轮破甲箭雨封锁。他们的正前方是萨阀叛军第十九军团。
大战士万俟空再度高高举起手中战斧,以最高速度撞了过去,然后从平地飞行器上高高跃起,用全部的气力高呼:
『前进军!打击!』
第25章 萨芬政变17 不期而至的爱情更美味
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萨芬叛军第十九军团的军团长被万俟空阵斩,其余都已作鸟兽散去。
虎林卫在万俟空率领下已经突入了第二道防线,萨芬叛军的第二十四军团。
但在这片战场的一角,大怪物梁双的机甲面朝地上扑倒着,机甲的左臂被齐刷刷的切掉,而机甲的左腿也被砍下,这两个断口正在呼呼冒血。
而十米外‘很美味’冰颜战甲腹部插着一支反力长枪,伤口也足以致命。
就算到这种时候,冰颜还不忘在通讯器里吐槽梁双:
“你知道盾牌是什么用么?操作手册里说了,优先保护自己,再保护别人!”
梁双在冰颜面前,是抬不起头来的,说话也总让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既然冰颜说自己有错,那梁双就是错了。可在梁双心里,为自己的女神而死,犯点错又算什么呢?
梁双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保护女神到最后,反而被女神保护了,而且是以同归于尽的方式。
他也尝试的问了一句:
“可我都快死了,你为什么还要管我?”
冰颜面对梁双的问题又好气又好笑,干脆反问:
“你先回答我,你又为什么不知死活的帮我挡下那一击?”
梁双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
“因为我们是同伴,应该守望相助。”
冰颜有些失望,而这种失望转变成一种恼怒:
“胡说八道!哪有这种守望相助!把自己的命给别人用的!说真话!不然我不理你了!”
梁双很无奈,本来想把这话藏到死的,但此刻听到冰颜的责最后通碟也只好豁出去了,反正也快死了,就更不怕丢人:
“我……我……我喜欢你!”
虽然一直猜到这个结果,外冷内热的冰颜也一直敏感的察觉。
只是亲耳听到后,她脸还是有些发烧,这也是冰颜人生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眼睛也很不争气的湿了,好在隔着机甲那么丢人的样子没被梁双看见。
平复了下情绪,冰颜又开始责怪: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为什么一直以来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现在,你还打算让我等多久?”
“哎!”
梁双叹了口气:
“从我加入虎林卫初见你时就喜欢上了你,可我比你矮,而且你那么好看,你肯定会觉得我丑。”
听梁双这么一说,冰颜差点被气哭,她本来不用等待的,这男人怎么能这样:
“那你还好意思说喜欢我!我连你的脸都没看清一次!明明我比你高!你每次和我说话都低着头,不让我看你脸,你每次看我时都是偷偷的看,就不知道正眼看我么?这样我很吃亏,只有我被你看却看不到你!让我怎么觉得你丑?你为我做的那么多事情,为什么不亲口告诉我?害的我每次都要打听半天,你累么?我累么?”
冰颜一口气埋怨了半天,最后还是缓和了下来。用她自以为温柔的口气:
“好吧!我也喜欢你!听到了么?你脸红么?”
梁双感受着自己热热的脸颊,傻乎乎的回答:
“嗯,我很想脱了机甲给你看看!我的脸。”
“那你就爬过来给我看看,让我清楚的看一次。你有什么可以自卑的呀,不就是比我矮些么?你对我的好,我怎么会不清楚!你不来和我说,难道你想让我这个女孩子去找你说么?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我想要爱情!可都没有去做,算什么爱情!我很美味啊!”
说着说着冰颜哭了,这时似乎已经忘记了致命伤口的疼痛。
同样也在呼呼冒血的梁双听到通讯器里的冰颜哭了,有些手足无措:
“你别哭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冰颜很恼怒,她喜欢的男人要木纳到什么程度:
“笨啊!你什么都没听懂,算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想让你亲我下。”
说完后,他也对这个一根筋的男人产生了一种期待。
梁双有些为难,自己这残肢断臂的身体,不想被女神看到,虽然一直就很期待,但此刻却想推辞:
“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啊!”
冰颜突然变得很任性,因为这也是人生最后一次任性:
“你本来就不好看!我不管!我就是要你亲我下,不然下辈子我也不理你!”
“好好,我爬过来亲你,你等我。”
梁双退出了机甲,本体确实有些惨。由于机甲的右腿已经被砍断了,连累到了他的右小腿随之没了,左臂也在刚才的战斗中被齐刷刷的斩断了,致命伤在腰上,左侧被斜劈了一斧。一般人早就不能动了,可梁双要爬过这十米,去一亲芳泽他心中的女神。
看着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带梁双,明明是那么帅气!在冰颜心里的梁双的形象就此定格。一向保持高冷姿态的她眼泪怎么也无法止住,她也正在努力,努力的从那杆贯穿她的长枪上脱离下来。
在之前的战斗中,冰颜为了不让敌人给梁双补上最后一击,没有随大部队一起突进。
当她以战斧将敌人砍成两段的一刻,自己腹部也被敌人的反力长枪贯穿而过,好在穿刺不算太深,没有透入其身后的太阳反应炉后盖,维生系统依然运行中。
或许她可以等待敌人收拾战场时被人道主义救援,成为一名战俘后,继续等待自己美味被品尝的那一刻。
可她不想等了,为了这一刻,她等了十多年。三十多岁的冰颜即将收获其人生第一份爱情,为此她宁可放弃生的机会。
她顾不上自己腹部的疼痛,关闭了维生系统,打开了机甲后盖,每动一下都会钻心的疼。但她不能只让梁双一个人努力,终于爬出机甲,摊到在了地上,但马上又努力的坐了起来。
梁双也一点点的挪到了冰颜的面前,他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失,他没有管这些,只是努力的抬头看着自己心中的女神,渴望的眼神中却看不见一丝肉体损伤给他造成的痛苦。
此刻梁双只有一只脚和一只手,爬到冰颜跟前已经消耗了全部的气力,抬着头颅是他以意志力保持的最后姿势了。
冰颜看到梁双的眼神,早已无法矜持,本来只能勉强支撑的身体,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扑向梁双,身体状态没控制好,沾着血污的胸口却压在了梁双的脸上。冰颜也意识到了不好,马上控制住了身体,而梁双却依然倔强的抬着他的脑袋。
冰颜用自己的双手捧着梁双在她看来很帅气的脸庞,只见梁双努了努嘴,想靠近但也做不到了。
冰颜在梁双的眼神即将散去之前,一口吻了上去,这一吻似乎等了几十年那么久,而梁双最后的意识感受到了这种热烈,眼中留下了两行泪水,幸福感使他成年后第一次流泪。
他很想配合好冰颜的热烈,可他已经什么事情都做不到了,眼神渐渐失去光彩。
不知何时,冰颜渐渐感觉到对方的嘴唇逐渐的冰冷。她终于松开了嘴,捧着已经闭上眼睛的梁双的脸:
“我美味么?梁双你回答我,我美味么?为什么你不回答我!哇……”
冰颜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起码你回答我一句也好,呆瓜!木头!呆头鹅!其实我可以更美味的,我的小怪物……”
随着哭声的减弱,冰颜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第26章 萨芬政变18 忠与义是两回事
当万俟空与萨芬叛军第十九军团接战时,郑常洛虽然很不情愿,但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既然万俟空已经决定牺牲,郑常洛就必须让万俟空的付出更有价值,这就是战争。
已经无法维持的浑圆阵,此刻从南面散开口子,左翼以逆时针,右翼以顺时针,在运动中有序将散开的阵线逐渐回收。
不得不说,联邦京畿卫队的素养还是很高的,如果是一般的部队,大阵被破后必定会经历一个溃散的过程,特别在被敌人包围的状况下,阵型的崩溃也就不会再有重组的机会了。
所以,布拉罕也很郁闷,他是做好一击破敌准备的,却不曾想到,敌人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变阵。
当然,只要这时候布拉罕继续追对着联邦军穷追猛打,以他超然的武力仍旧可以把联邦军打散,甚至可以突入敌中军,阵斩敌军首脑。
只不过已经不能继续了,因为布拉罕已经察觉到,比起去阵斩敌军首脑,本方中军也遇到了危机。作为尤弥尔.萨拉丁的大战士,他优先要保护尤弥尔的安全。
布拉罕很不甘心的最后看了一眼郑常洛的本阵,本来他是可以立下这份旷世奇功的。可尤弥尔最后还是没听他的,打乱了他走前的防务,这才给了敌方先突袭本阵的机会。
于是,布拉罕就如万俟空所预料中的那样,引兵退去了,郑常洛也因此与死神擦肩而过。
当然死神虽然擦肩而过,却并未走远,郑常洛为了突围成功,在敌人眼中也算作了大死。他故意留下破绽,让敌军有机会直击其所在的中军本阵。
本来已经插到联邦京畿卫队前方的叛军两个海伦芬军团,忘记了博格海伦芬的嘱托,把阻挡的任务抛在脑后,跟着郑常洛的‘剧本’走,选择突入。
他们哪能想到联邦军本阵看似凌乱,却是有意为之。郑常洛还安排了个人战力最强的部队,不仅有虎林卫与南阀的奥羽卫,也包括了和族S级战士服部三藏。
两个海伦芬军团撞上去后,居然被联邦中军本阵的强大战力给杀退了。
郑常洛还有更狠的,为了完成变阵,继续了战术骗手,干脆竖起军旗以自己为诱饵。
他命令中军暂时原地不动,硬顶着各路想占便宜的敌人,使得其余联邦京畿卫队获得了一次宝贵的重整队形的机会。
郑常洛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全军收缩纺锤阵,向北突围。虎林卫与虎林卫随我断后,边打边撤!”
在骗开了海伦芬两个军团后,在第五大道区中央广场的北端,只有一些零星的抵抗,再无萨芬叛军成建制的军团阻挡。
叛军原本还可以从三街北口与五街北口出兵,两翼夹击,可由于在刚才的巷战中,萨阀第十四与第十六军团被打散了,暂时也就组织不起来了。
面对联邦军强势突围,叛军的指挥中枢没有做出及时的战术调整,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郑常洛重新向北突进,再次控制下了四街北口,开始有序的后撤。
然而战场上的战术布置,就和下棋的规则一样,很少有有一方可以连走好几步的机会,当一方有了战术安排,另一方注定会采取战术反制。
郑常洛能够连续执行主动战术,而萨芬军却毫无反应,这全都是万俟空的功劳,因为尤弥尔此刻面对生死存亡,实在是没空来管战场另一端的情况。
……
万俟空的八十三骑,最初在尤弥尔.萨拉丁看来,是一次飞蛾扑火式进攻。可在布拉罕眼中,那八十三人的突袭,却如同悬在战场上空的达摩克里斯之剑。
特别是当先的那名一骑士,给布拉罕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此人应该和他是同类,非常强大!
布拉罕的反应速度已经很快了,他只用几分钟就杀退了面前纠缠的敌人。
可当布拉罕快步回援的时候,第十九军团已经被杀穿了,军团长也被阵斩了。
这可是足足一千台战争装甲步兵啊!就算是一千头猪,也够这八十三人砍半天了。
当然,布拉罕没有侮辱猪的意思,毕竟小短腿的猪,溃散起来还没战争装甲步兵那么快,堵起路来确实能给敌人制造点麻烦!
第十九军团的军团长,也是萨阀兹鲁系的贵族子弟,布拉罕很看不惯这批人。就像尤弥尔.萨拉丁看不惯布拉罕一样,要不是布拉罕战斗力爆表,估计尤弥尔早就不忍他了。
当然,布拉罕愿意为尤弥尔卖命,也不是为了利益,甚至还有点不计得失。
可这其实也不算是忠诚,因为在尤弥尔看来布拉罕真的很不听话。尤弥尔不喜欢别人有主见,所以尤弥尔不喜欢布拉罕。
布拉罕出生在贫民窟的垃圾堆里,是被尤弥尔.萨拉丁捡出来的。当年十岁的布拉罕随尤弥尔的弟弟奥布一起进了新迦太基学院,十五岁他就从军了,其后展现出过人的天赋,这之后一步步才得以今天的地位。
虽然布拉罕并不喜欢尤弥尔.萨拉丁在很多方面得所作所为,但他还是非常感激尤弥尔的。
所以即使布拉罕知道尤弥尔并不是值得其效忠的对象,依然会为尤弥尔全力以赴,甚至于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并不是忠,而是义!忠义二字虽然可以组成词语,但从来都是两种含义!
所以布拉罕会违抗尤弥尔.萨拉丁的命令,放弃自己的任务。在尤弥尔本人意识到危险之前,布拉罕已经调头回去追击万俟空了!
当布拉罕带着他的部队抵达原萨芬军第十九团军与虎林卫交战的战场时,看到了“很美味”冰颜与“大怪物”梁双的那一幕,他的部下准备去补刀,可布拉罕制止了。
在冰冷的战场上,布拉罕始终还能以人性去看待战场上交战双方,特别对于没有威胁的敌人。
剩下的零星战斗,布拉罕也没空理会,他急着带人继续向第二十四军团的交战处前进。
当虎林卫突入萨阀叛军二十四军团防区,叛军也并未做好充分准备。
因为谁都没有人想到,第十九军团一千台战争装甲步兵会在短短数分钟内被一支不足百人的部队突破。
云里金刚宋兴高高跃起的一幕被远处一个不要命的随军记者抓拍了下来,成为了当年对萨芬政变中的虎林卫决死冲锋最后的记忆。
宋兴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阵亡了,他的好友独角兽巴涛对他破口大骂:
“这算什么啊,耍完帅就死了?快爬起来,咱们再比比谁砍人多啊!快起来啊,装什么死啊!抢完头条就想偷懒死掉,这说得过去么!”
可宋兴已经没办法回应巴涛的挑衅了。
此刻巴涛的独角又被撞断了,失去好友的悲痛,唯有发泄在敌人身上。
巴涛是万俟空亲传弟子之一,其实力在虎林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A级战士。
如果说独角未断的巴涛是负责帅的,那么独角撞断的巴涛就是负责杀的,在他手上被击破的敌人已经达到了两位数。
巴涛是个出生在虎林的孤儿,十三岁时,为了混口饱饭跟万俟空回了魔都,才过了三年就在武选中击败了前辈得到了正式编制。
在万俟空眼中的巴涛是个天才,甚至对郑常洛说,如果将来自己老了,巴涛是继任大战士最好的人选之一。
万俟空有一个女儿,却没有儿子,所以一直把巴涛看成自己的儿子一般。
巴涛也确确实实的从万俟空处感受到了如山般的父爱。一直跟随万俟空一点点的学习武艺,战阵,兵法。
万俟空知道这次突击是十死无生的,他很想把巴涛排除在突击行动之外,但最终的理智让万俟空无法做出这样自私的决定,他必须把最最精锐的战士带入这场战斗。
巴涛是个孤儿,也未婚,并没有什么牵挂,巴涛本人的态度也非常坚决,所以就更没有理由将其排除在队列之外了。
此刻的巴涛势若疯虎一般,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直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出现在巴涛耳边:
“不错么,你就是暮阀的大战士吧,敢和我一战么?”
布拉罕错把巴涛误认为是那名带头战士,心说还好总算赶上了。
对于强大的战士,布拉罕讲究战士礼仪,没有选择偷袭,而是以一个大战士的方式,提出了决斗!
第28章 萨芬政变20 一骑破军
萨拉丁第24军团是尤弥尔.萨拉丁重金打造的主力军团。军团长也是内战中一路杀出来的也,颇为悍勇。
第24军团此刻被尤弥尔下达了死战令,敢于后退者杀无赦,并且会连累家人一起获罪。
尤弥尔的命令确实起到了作用,虽然第24军团被冲入防区的六十三名虎林卫突袭后损失非常惨重,可所有人都不敢后退。
即使,打着打着战损超过了惊人的百分之二十,第24军团依旧没有溃败的迹象。
相比于萨阀第19军团的一战即溃,第24军团与突入部队之间的战斗可谓死斗。
如果一个军团战损超过了百分之二十,依旧不奔溃,还能维持战斗力的话,以少数精锐突入的虎林卫,就不可能将其击败了。
且在萨阀大战士布拉罕领着部队前来支援的情况下,虎林卫的突入部队,其覆灭也就成了定局。
可由于虎林卫突入部队战士一路向前的众志成城,以及最终时刻铁野长与铁野芒兄弟两人超水平发挥,成功的为暮阀大战士万俟空的前进,打开了一条仅供其一骑突破的通道。
只要万俟空能突破叛军第24军团防线,整个虎林卫突入部队的牺牲就有了意义。
要知道,这支八十三人的突击部队,前八十二人的目的就是为第八十三人万俟空突破创造条件。在这之前,万俟空为了隐藏其大战士身份,一次都没出手过。
现在,无论万俟空最后能否完成对尤弥尔.萨拉丁的绝杀,给叛军指挥系统制造混乱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当然,万俟空的目标还是要击杀尤弥尔.萨拉丁,只要能把这个叛首杀掉,或许叛乱也就结束了。
然而,要杀掉尤弥尔.萨拉丁谈何容易,万俟空一个人将面对一整支近卫迦太基军团。而这个军团的军团长,正是萨阀大战士布拉罕。
……
此刻布拉罕不在,尤弥尔.萨拉丁反而觉得很爽气,自己的军团总算能全听自己的调动。
布拉罕在的时候总会反对,好生讨厌!这样不行,那样不行,真是可恶至极。
尤弥尔看前方的战况都只能通过机载电子沙盘,那还不如玩SLG电子游戏。
起码游戏里的部队还会完全听他指挥,现实里就算下达了命令,被执行起来还要被打折扣。
好在,完全不听话的傻缺,整个萨拉丁财阀也只有两个,除了身边莽夫布拉罕,还有那个被他赶去二十七军团的乡下人巴卡.萨达特。
其它无人敢在尤弥尔面前聒噪,所以此刻的近卫迦太基军团就能完全听命于尤弥尔.萨拉丁一人。
本来布拉罕走前的命令是让第五大队取代他所在的第二大队空缺,以秘密队形完全挡在尤弥尔与兹鲁卫的前面。
尤弥尔本来就嫌弃布拉罕的第二大队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趁着布拉罕不在,就将第五大队的位置向左移动了,拉开了与原右翼第九大队的距离,这也使得尤弥尔本阵的兹鲁卫之前,暴露出一个不算太大的缺口。
这本来也不太致命,毕竟第五大队左移的距离不远,如果敌军大队经过,完全还有时间反应过来。
而且尤弥尔还命令兹鲁卫在他前面列了一条一字松散的阵线,这也是能够阻挡敌军大队突进的一道防线。
尤弥尔.萨拉丁的本阵是由一百台战争装甲步兵组成的兹鲁卫,他们都是尤弥尔自认为的最忠诚且战斗力最强的战士。
虽然近卫迦太基军团是由布拉罕指挥,但这支由财阀贵胄子弟组成的兹鲁卫,从来都是尤弥尔完全直辖的,所以也最得尤弥尔的喜爱。
他们也是整个萨拉丁财阀军官的摇篮,目前投放到北美的四十个LS丁军团中,其中三十三个军团长有在兹鲁卫队服役的经历。
有这群忠诚的卫士守在身边,尤弥尔.萨拉丁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他恨不能更靠近战场一些,如果能让他有机会亲手操控机甲砍上几个,那就更好了。
尤弥尔的这种防线布置,本来问题也不大,只是他绝对没料到,联邦军的这次袭击其本阵的单位,并不是一个大队,甚至不是一个小队,而是以暮阀大战士万俟空个人为攻击单位。
所以,出乎尤弥尔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就发生了。他眼前突然蓝光一闪,一团黑影向其本阵所在疾射而来。
可当尤弥尔看清对方不过一台机甲,他也就放心了下来,只当是强弩之末的残敌,没有做任何的调整,静静的看着对方撞向前方兹鲁卫的阵线。
出于对武夫布拉罕的鄙视,尤弥尔对大战士的个体战斗力一直有种误解,他从来不相信什么一人成军的说法。
直至尤弥尔看到了下一幕,万俟空所承的平地飞行器,以接近二百二十公里的极限时速,对着长阵发起了冲击。
这是一种不可理喻的速度,正常人根本不能在超过一百八十公里时速的平地飞行器上站住。
在这种速度下,任何非直线运动而产生的离心力,都可以导致搭载者被抛飞出去。就算能保持直线前进,对于搭载者的身体平衡力把控,要求也高的可怕。
至于平飞能提速到二百二十公里,从来只是理论,即使在时速一百八十公里的情况下,也只有最专业的装甲骑兵才能完成砍杀动作。
万俟空时速达到二百二十公里后的装甲骑兵冲阵,也打破了二百多年战争装甲骑兵的冲阵速度世界记录,这个速度以后也以万俟空的名字来命名。
本来对付装甲骑兵,可利用机载电磁炮来正面直击,虽然无法杀伤他们,但电磁炮弹的冲击动能,足以将装甲骑兵掀下来,失去冲击力的装甲骑兵,威胁也就大幅度降低了。
可万俟空的速度太快了,叛军采取的是精确提前量瞄准,可电磁炮实芯炮弹全部落在了万俟空的身后。
如果是布拉罕指挥的话,绝对会吼上一句:弹幕射击,那万俟空一定会被一颗运气好一些的炮弹砸下来,可惜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因为万俟空此刻已经冲到了最后一道兹鲁卫长阵的跟前。
只见万俟在平地飞行器上半蹲,双脚马步蓄力,同时也增加了机甲与平地飞行器直接的抓合力。
万俟空右手高举战斧,迎着当先冲上来的那名叛军机甲当头劈下,那名叛军随之而倒地。
万俟空也不管其死活继续向前,左手盾牌举起一撞,又把第二名迎上来的叛军震飞出去。
在兹鲁卫一字防线最中心的是一个三人小队组成的三三阵,眼见两名队友相继被打倒在地,小队的队长迅速做出了反应。他横架自己的破甲战斧,打算等万俟空自己撞上来断腿。却不曾想万俟空蓄力扎实的马步突然双足发力,借着时速二百二十公里平地飞行器的加速力向前腾空而起,跳过了拦阻战斧。
随后万俟空将自己战斧的斧尖向下往叛军头上一戳,这一下戳的很实在,直接透过机甲外壳,把机甲士的脑浆子也溅出来了。在击杀叛军的小队长同时,又借力空翻飞出去好几米。
在万俟空跃离平地飞行器后,飞行器并未因为惯性力向前而失控。因为该型号的平地飞行器加入了暮阀同步遥感技术,飞行器始终与悬于空中的万俟空战争装甲步兵同步。
所以一秒过后,一个空翻的万俟空又精确的落在其平地飞行器上。动作如同一个体操运动员一般优美。
这回看的尤弥尔.萨拉丁都惊呆了,此刻他来不及欣赏这优美的动作。因为就在刚才,万俟空已经突破了尤弥尔面前唯一的一道防线,如同杀神一般的向自己冲了过来。
这时候,尤弥尔也顾不上其领袖气度,开始求救:
“拦住他!快拦住他!”
尤弥尔失去了冷静,用机甲手臂指向了万俟空,这一动作也使得万俟空完全确认了前方百米处,披着奢华装饰披风的机甲,绝不是敌人的障眼法,而是尤弥尔.萨拉丁本人。
万俟空一路向前,不断靠近尤弥尔,眼看就要到他扑杀范围了:
“杀!”是一个有力的字,喊出了大战士全部杀意,即使整个战场的嘈杂都无法掩盖其洪亮。
尤弥尔更怕了,急忙向身后机甲群钻了进去。由于一时慌乱,也忘记脱掉披风,耍帅的披风却成为了尤弥尔最大的生存障碍,巨大的风阻严重影响着尤弥尔的逃跑速度。更糟糕的是,即使尤弥尔跑进了兹鲁卫的机甲群中,这件披风在身,依旧像指路明灯一样。
而负责保护尤弥尔的兹鲁卫,此刻却是乱做一团,有人想去阻挡万俟空,但更多人却已经被吓破了胆。
兹鲁卫队这支平日里被尤弥尔推崇为萨阀最强军队,其本质就是一群纨绔子弟,从没受过真正的战争洗礼。
演习中的百战百胜也是因为没人敢真正去触这个霉头,谁又蠢到去得罪未来的同僚,以及他们背后错综复杂的财阀贵族集团呢?
至于忠诚,兹鲁卫确实是有的,因为只有萨拉丁财阀存在,他们本人与背后的家族才能被当成贵族尊重,就比如拉特财阀覆灭后,原来的财阀贵族过得都如同猪狗一般。
可一旦要到拼自己命的程度,那可就另当别论了,牺牲可以牺牲别人,可这些少爷们只有活下去才能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死了就都没了。
万俟空再次高高跃起,这回平地飞行器的同步遥感被关掉了,飞行器超低贴地继续加速,反而以更快速度冲入了兹鲁卫的人群。
‘轰!’的一声,飞行器炸了。气浪产生了推力,瞬间把机甲群炸开,大量兹鲁卫到地不起,也不想爬起来。
一台未被气浪波及的兹鲁卫战争装甲步兵,不及躲闪,被万俟空落下时的跳劈,直接劈成了两半。
随后,万俟空以步战姿态劈翻了一个又一个倒霉蛋,其它兹鲁卫队的纨绔们都看傻了,反应快的拔腿开闪,反应慢的连抵抗都没有就被一斧子劈翻。
而万俟空在一台台格杀敌人的同时,也在一米米的缩短着同尤弥尔萨拉丁的距离。
这一路上,来不及闪避的兹鲁卫还是多了点,浪费了万俟空好几分钟的时间。
直至万俟空突破了整支兹鲁卫后,前方还剩下一台披着白色披风的战争装甲步兵,孤零零的跑着。
触手可及的胜利,就在万俟空的眼前,为了快速拉进与尤弥尔的距离,万俟空打开了十秒极限输出。这样的冲刺过后,机甲输出力会永久性下降,万俟空也不管不顾。
一追一跑之间,双方距离已经缩短到四米左右。在这个距离上万俟空只要再次跃起,就有可能劈杀尤弥尔.萨拉丁。可极限输出还有几秒时间,他还在求稳,想继续追近一些……
‘嘭!’一声,万俟空本能的举起盾牌后就被高速而来的一台装甲骑兵撞击,倒飞出两米开外,来人正是萨拉丁财阀的大战士布拉罕。
第29章 萨芬政变21 大战士之风
他眼中只有前方的尤弥尔.萨拉丁,其余纵使有成百上千的敌人,对万俟空来说不过路人甲乙丙丁。
这种说法对死在万俟空手中的叛军很不公平,不过事实就是这样,对于其他人,万俟空并无真正的杀意,就如同路过时会无意中踩死几只蚂蚁一般。
至于布拉罕的接近,起初也没能引起万俟空的关注,也倒不是布拉罕不重要,只因为万俟空都冲到这个位置了,叛首尤弥尔.萨拉丁已经占据了万俟空全部的视野。
在发起进攻之前,万俟空就制定好了本次突袭目标顺序:
第一目标是通过突袭尤弥尔本阵,迫使叛军大战士布拉罕回援。万俟空认为这个目标应该已经达成了,此刻他都已经突入叛军本阵了,那个布拉罕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第二目标是通过压迫尤弥尔本阵,来造成叛军指挥系统混乱,为郑常洛创造突围环境,这个正在进行中,基本上也算是完成了。
第三个目标是击杀叛首尤弥尔.萨拉丁,来达成快速终结战争的目的。这个最难,也是万俟空最想完成的目标。
至于与同等级的大战士一较高下的想法,这本来确实是万俟空的人生目标。可实际在战争中,杀一个大战士,就和某阀主鼓励其御下员工,赚它一个亿那般,顶多就算个小目标了。
此时此刻,双盾相击,万俟空当即向侧方一个撤步,进行了卸力。
疾驰而来的布拉罕,显然冲击力更大,这一撞之下万俟空吃了大亏。
只是布拉罕也没有立刻进行下一步的攻击动作,因为他已经确认敌人已经没有机会更进一步追杀尤弥尔了。
万俟空也叹了一口气,有点后悔,早知道前面就跳劈了,说不定还能有击杀尤弥尔的机会。现在敌方的大战士回来了,再无可能在万军中斩杀叛首了。
万俟空的人生就此也开始了倒计时,就不知道余下的生命里,还有没有机会实现小目标了,想来也蛮奢侈的。
不过上天似乎还算眷顾万俟空,因为布拉罕一直以来也有这个想法,可能所有达到大战士高度的人,都想看看别人家的大战士有多强。
如果布拉罕利用他本来的优势,继续踩在平地飞行器上追砍万俟空。这到真有可能,趁着万俟空难以调整的机会,将其击杀之。
这个时代的大战士很多都是浪漫的,他们始终遵循着必要的战士礼仪。与之对应的比较,更像是远古时代的堂吉诃德,恪守着骑士的礼仪。
布拉罕就这样放弃了唾手可得的优势,跳下了平地飞行器,其傲然的站在了尤弥尔.萨拉丁与万俟空之间:
“阁下就是暮阀的大战士万俟空吧?”
万俟空随即以大战士礼仪予以布拉罕确认:
“本人暮阀大战士万俟空!难道你就是萨阀大战士布拉罕?”
“我是布拉罕!”
可布拉罕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次:
“你真的是万俟空么?”
万俟空觉得这个大战士有点啰嗦:
“我当然是万俟空,如假包换的万俟空!难道还有人找死冒充我不成?”
万俟空这本来是怼人的话,却不曾想布拉罕机甲脑袋点了点:
“是的,刚才我已经打败了一个自称万俟空的人了……”
这回轮到万俟空无语了…
布拉罕其实这话也多问掉的,刚才在他的冲击之下,如果对方不是同等实力会被他撞飞的。
见万俟空尴尬,布拉罕把话接过去了:
”看来你才是真的万俟空,久仰久仰!萨拉丁财阀大战士布拉罕向阁下挑战!”
布拉罕此刻有些激动,终于有机会与同级别的大战士在战场上交手。
“应战!”
万俟空也没有废话,布拉罕那么快出现确实有些遗憾,但好消息是围魏救赵计策已经成功,郑常洛突围有望。
两个财阀直接的大战士对决,已经有整整五十年没有发生了,上一次还发生在拉特财阀叛乱时的摩尔曼斯克战役。
所以很快,之前已经被打散,或者倒在地上装死的兹鲁卫士兵,都纷纷围了上来,毕竟大战士对决难得一见。
万俟空也知道,想要活着冲出去,恐怕也只能是出现在玄幻小说里的故事了,他能冲到这里,其实已经够玄幻了……
为了把这一段玄幻般的传奇延续,就好好享受下这人生最后的一战。
万俟空扔掉了盾牌与手中的战斧,从机甲的背部抽出了一把两米半长的双手大剑,当这把大剑持在万俟空手上时,剑身上就开始闪烁出了淡淡的光辉,破甲力场已经包裹在了长剑之上。
与此同时布拉罕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将战斧与盾牌同时弃掉。他从左右背脊处各抽出一杆战枪,左手那杆稍长,右手那杆稍短,很符合其左撇子的特性。
两位大战士站定,周围被数百叛军围成了个圈,仿佛远古时代的罗马大竞技场。
不过观众们清一色的帮布拉罕助威,很显然布拉罕占据了主场优势,但这种气势上的优势对于大战士级别的对决起不到作用,他们都凝心注视着对面的敌人。
万俟空与布拉罕正在对峙,他们很清楚,大战士对决,除非有绝对的把握,先进攻更容易出破绽,所以还是后发制人比较好。
双方僵持了很久,周遭助威的叛军都有些不耐烦了,也包括了尤弥尔.萨拉丁。
可就在这时,战场的北面传来了对尤弥尔不太好的消息,郑常洛成功突围,这使得本来就不耐烦的尤弥尔,对与对峙二人都忍无可忍。
尤弥尔很讨厌这个让他狼狈不堪、让他尊严扫地、甚至让他险些丧命的敌人,现在还让这人阴谋得逞,所以尤弥尔迫切希望万俟空快点死掉。
不耐烦的尤弥尔催促起了布拉罕,不耐烦的尤弥尔嘲讽起了布拉罕,最后,实在不耐烦的尤弥尔对布拉罕下达了出手的命令。
布拉罕不再能当众违抗尤弥尔的命令,只能在没发现破绽的情况下,发起了进攻。
他机甲双足一蹬踏,背后的推进器瞬间发动,空中一个闪烁,右手短枪借着推力直刺向万俟空,而左手长枪则蓄力待发。
万俟空瞬间就看穿了布拉罕的招数,对方想以右手短枪为骗手,目的使自己长剑格挡,然后就以左手蓄力长枪一击。
只要出万俟空出剑,开战之后都会落在后手。
不出剑的话,万俟空即使全力闪开对手的短枪,机甲就要提前向右移动,接下来将直面对手左手长枪,如果以巨剑迎击,那么接下来还是落在后手上。
布拉罕一招看似简单的起手招数,却极难应对。
万俟空的应对出乎了布拉罕预料,他一开始并不闪避,也并不应击,就任布拉罕的短枪击破其外层反复力场,短枪即将刺入机甲本体时,万俟空轻轻一个倾斜,短枪划过了其机甲左臂,并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划痕。
但随之万俟空机甲立刻向左全力推进,以机甲推力推动了布拉罕右持的短枪。
布拉罕被这突如其来的推力带偏了重心,同时也因为万俟空向左的偏移,正好错开了布拉罕左手长枪最好的攻击范围。在凌空失去重心的情况下,布拉罕只好紧握左手长枪进行防御。
不出布拉罕所料,万俟空的进攻接踵而至,重剑技:十字斩。
由于这一剑技呈全方位进攻,布拉罕无法闪避,就以长枪尾部对其剑面一点,借着万俟空的剑力与之前的偏向重心,一个三百六十度凌空转身后机甲退出两步。
但万俟空并不会放过这种先手进攻的机会,重剑技:一字无知,直接连贯的向布拉罕攻去。
布拉罕暗暗叫苦,果然,面对同样实力的大战士,先攻肯定会露出破绽而吃亏。
但眼下也没有办法,一招接着一招的防御。如同两个围棋高手,后出手的万俟空,却已经得到了先手进攻的机会。
大战士之间的生死决斗,一旦开杀后占据先手进攻的一方,一般再也不会犯错,如无外力干涉,攻守之势难以转换。
万俟空不停的进攻,布拉罕全力防守,万俟空的进攻,一招犀利于一招,布拉罕的防守变得越来越狼狈。
当然,布拉罕也可以选择强行受身反击,可面对实力相当的大战士,在最不利状态下的受身反击成功概率低于两成。
所以布拉罕即使防的很吃力,还是不敢冒险,他一直在等万俟空的进攻出现破绽,可是就连布拉罕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
不知不觉间,万俟空的攻势已经连续了一百多招,布拉罕非但没找到破绽,反而越打越狼狈。
眼看这样下去,布拉罕的落败会成为定局。
当然万俟空自己却很清楚,由于之前在追杀尤弥尔时启动过加速程序,如果不能在两百招内拿下布拉罕,他的机甲也会撑不下去,最终落败。
所以,万俟空到是希望布拉罕冒险,可布拉罕仍旧以最稳健的战斗姿态防守。
当然MS-24-CP战争装甲步兵的秘密也只有万俟空本人才知道。
此刻,在一旁观战的尤弥尔.萨拉丁也认为,这么打下去布拉罕必败无疑。
所以尤弥尔也越看越着气,他无法接受这个使他狼狈不堪的敌人,还能在决斗中战胜本方的大战士。
这样,就算最终还是能以人多的优势,把万俟空围杀至死,这脸面也找补不回来,所以决不能让万俟空以大战士决斗的胜利者身份而死。
想到这里,尤弥尔.萨拉丁抽出了自己的反力场长弓,搭上了反力场破甲箭瞄准了正在决斗中的万俟空机甲后心处的衰变反应炉。
‘嗡!’的一声,破甲长箭径直奔射而去。万俟空感受到了后方危险袭来,但他完全不想理会。
万俟空完全沉浸在与大战士布拉罕的决斗中,他不愿意为了去应付背后偷袭的箭矢而破坏下一秒的战斗,很享受这种战斗的快感,如人在美丽梦境中不愿意醒来,哪怕多做一秒梦也好。
反正本来也要死的,又何必在乎是死于决斗还是死于冷箭。
‘咣’一声布拉罕的左手长枪掷出,正好砸开了飞来的冷箭,但与此同时,其机甲左臂被对手万俟空砍中。
不过万俟空也意识到了布拉罕的意图,砍出这一剑时已经收了力道,所以长剑破了力场后,只是砍伤了布拉罕的机甲臂,并没有伤及其身体。
只听布拉罕冷冷的对尤弥尔说:
“大战士之间的决斗,不需外力参与!请尊重战士的精神!”
第30章 萨芬政变22 国士成双(上)
第30章萨芬政变22国士成双
尤弥尔.萨拉丁怎么也不会想到,布拉罕会在此时忤逆自己。
可即便是再恼火,尤弥尔也知道现在不是斥责其的时候。
虽然从法理上,布拉罕可以判定布拉罕违反军令,才放跑了京畿卫队。
但从情理上说,要不是布拉罕的回援及时,尤弥尔或此时已经死在了万俟空的手里。
尤弥尔若强行打断正在决斗的两个大战士,不仅会动摇军心,还会落下很坏的名声,所以也只好暂时将愤怒强压了下来。
其实尤弥尔.萨拉丁自己也是矛盾的,在生死存亡的瞬间,不‘忠’的布拉罕,比那群尤弥尔认为‘忠诚’的兹鲁卫,好用太多了。以至于在布拉罕回援的瞬间,尤弥尔险些改变对其全部的看法。
可这种改变在刚才布拉罕忤逆时又崩塌了。尤弥尔的态度,又重新变回了原来的样子,一个从不听话的乡巴佬,总让人窝火!
特别是此刻,京畿卫队突围而去,其实可以算作尤弥尔的指挥失误。
但尤弥尔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误,必须推卸责任。就在这一刻,当感激之情再次被布拉罕的忤逆冲散后,这个抗命不遵,导致战役失败的锅,就必须由布拉罕来背了。
到时候功是功过试过,来个功不抵过,把布拉罕拿下法办即可。反正杀完万俟空后,京畿战事也就平息,布拉罕暂时也就没用了。
就在尤弥尔还想着日后如何清算布拉罕的走神功夫,决斗中的两名大战士却不约而同的重新归于平静。
万俟空也已经撤招,重剑笃地傲立而不动,布拉罕的左手机甲臂因为刚才的一击失去了行动力,左撇子的他,这回就无法与万俟空继续公平决斗。亏的万俟空还收了力,不然肯定会把布拉罕的胳膊给切下来的。
这时,双方的气氛略显尴尬,一时都不知到底打还是不打。此时万俟空终于打破了平静,用机甲扩音器喊道:
“大战士布拉罕!敢不敢离开机甲,以本体一战?”
布拉罕听后,眼神里又闪现出光芒:
“有何不敢?”
随后布拉罕率先打开机甲后盖,爬了出来。一脸虬髯胡须的他身高两米出头,随手脱下上身的战斗服,裸露着上半身,显现出虬结的肌肉。
布拉罕又从机甲收纳箱中,弹出两把各重十公斤的合金长剑,左右手各持一柄。
与此同时,万俟空的机甲后盖也打开,从里面爬出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略微有些发福,但一米八十五的身高又使其看起来显的匀称。
比起粗犷的布拉罕,万俟空的气质就如同一个儒雅的文士。可这种人设也只维持到万俟空抽出武器的那一刻就崩塌了。
那一把重达二十五公斤的重剑,剑并未有开封过的痕迹,可即便在剑身上无法感觉到一丝锋利,重剑还是能以其漆黑的光泽感透出一阵阵野蛮的杀意,看的人遍体生寒。
就在两名大战士摆开架势后,两道强大的威压感,再次于他们之间升腾而起。
其实此刻,就算是尤弥尔.萨拉丁亲自上去砍,也能把这两名无敌的大战士砍翻,可却依旧没人敢有这样的想法。大战士的强大已经超越了其武力的本身。
再也没人打扰,万俟空与布拉罕相互观察,相互打量,各自推演着对手下一步的行动,进而计算着随后无数的可能性,正如兵家圣典《孙子》说:多谋者胜。
这次周遭也不再有人催促,善于见风使舵的兹鲁卫也猜到了尤弥尔的心思,看似随意实则刻意的拉远同布拉罕之间的距离,不再为其呐喊助威。
整个战场随着京畿卫队的突围成功,其它地方也变的更加沉寂。此刻又没了这些旁观者的聒噪,两人的决斗即将在平静中迎来大爆发。
这回的对峙,没让观众们等待太久,率先打破平静的是万俟空,这也可以看做一种战士礼仪。
机甲战中,先出手的布拉罕落于后手,所以在肉搏战中万俟空就抢先出手了。
起手就用出绝技,重剑技:力拔千钧。以一式破空之力向布拉罕重袭而去。
双剑完全不能去格挡万俟空的无锋重剑一击,布拉罕很清楚,冒然去以剑锋格挡无锋重剑的后果,所以也只以右手剑轻拨了一下。
但也只这一下,布拉罕右手剑承受了巨力,剑刃被崩开了一个缺口。
布拉罕也顾不得那么多,左手反剑向万俟空刺去。
万俟空重剑撤回格挡,采取守势,面对布拉罕一剑快过一剑的进攻,万俟空重剑以线带面的挥舞,如同一面巨大的盾牌,护住其全身。
布拉罕双剑如蛇一般灵动,万俟空重剑如山一般有力,双方的剑招一来一回,快若残影。落入众人耳畔的是一阵快速连贯而有节奏的金属敲击声,宛若音乐般动听悦耳。
这注定会是一场载入人类格斗史的盛宴。
很显然,后手应对正确的布拉罕,已经完全掌握了先手主动权,但万俟空的重剑也应对得当,始终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
可是,白刃战对万俟空来说,并不算公平。万俟空此时已经五十岁了,在身体上能力上,早就过了黄金年龄,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一拳打死张牛三的壮汉。
或许机甲战中,万俟空还可以凭借着战斗经验与技巧来弥补体力上的不足,可白刃肉搏战比拼的是纯粹力量、体力与意志力。
此时的万俟空体力早已透支,完全凭借着意志力与比他小十多岁的布拉罕殊死搏斗。
现实里的战斗,没什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武功秘籍,也不存在什么独孤求败式的神话人物,只有一句老话:拳怕少壮,同样是大战士级别的勇者,年轻就是资本。
在四十多招过后,万俟空的体力呈不支的状态,好几次差一点点就被布拉罕攻破防。
此时,万俟空的心中也产生了些许英雄末路时的惆怅,但他并不想就此而结束他的战士生涯。
又三招过后,万俟空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继续高强度挥舞这把无锋重剑。
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发起了最后的重剑技:日月同终!这是在布拉罕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发起了同归于尽式的反击。
布拉罕也早就预料到了陷入绝境的万俟空可能会发动反击,所以也提前作出了反应。
布拉罕想再次以右手副剑去拨开万俟空的重剑,然后趁着其反击的破绽以左手主剑一个转身刺向万俟空的腹部。
然而意外却发生了,由于万俟空以起手技发起攻击时,在布拉罕的右手剑刃上崩掉了一个小缺口,又加之先前布拉罕四十多连招不断的进攻,其右手副剑显然已经不堪重负。
当布拉罕的右手副剑再次拨挡万俟空带有风雷般巨力的重剑时出发出了‘咣’的一声脆响,副剑折断。
这也导致布拉罕的预判产生了偏差,未能将万俟空的反击剑势完全架偏本来线路,很巧不巧的是,重剑被架拨后,攻击的目标从布拉罕的胸口处变为布拉罕的脖颈。
布拉罕如果不想自己的脑袋被砍飞,似乎只有一种选择了,放弃这次攻击,全力回避,这就意味着万俟空将获取这场战斗的先手进攻主动权。
布拉罕很清楚,在自己副剑已断的情况下,单凭左手主剑是无法战胜重剑万俟空的。
这也是一场布拉罕不能输的决斗,而此刻万俟空的腹部就在布拉罕左手主剑的剑尖半米处,而他自己脖子离开万俟空重剑的无锋刃也不到一米距离。
这样下去的结果也只会是布拉罕的剑刺入万俟空的腹部,然后万俟空的重剑借着惯性,砍飞布拉罕的头颅。
要与万俟空同归于尽么?布拉罕觉得也好!与一个大战士同归于尽也算是一种光荣的死法,总好过战败以后,还要死在自己人手里强。布拉罕想到这里,也就对即将来临的死亡释然了。
噗嗤一声,长剑先没入了万俟空的腹部,而布拉罕也努力睁大着眼睛,打算等自己头颅飞起的那一刻,以旋转的视角看一眼周边人的各种嘴脸。
布拉罕一直以来,都很在意别人怎么看他的,这也是他心境上的唯一弱点,这也是布拉罕与那些超然于世的伟大存在,还存在的最后差距。
可时间都已经过去一秒了,布拉罕只感觉到头顶一阵凉风掠过。万俟空的重剑最终没有经过布拉罕的脖颈。而是擦着布拉罕的头皮飞了出去,无锋重剑以剑气,顺带削掉了布拉罕的一缕头发。
这明显不是万俟空的失误,而是万俟空忍着腹部穿剑的疼痛,如一个铅球运动员一样,稍稍扭动了下腰肢,才勉强改变了重剑的轨迹。
谁也不知道万俟空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办到的,重剑很巧合的飞向了站在最近观战的尤弥尔.萨拉丁。
尤弥尔.萨拉丁被飞来的重剑吓的连连后退,都忘记他身着机甲。
重剑击打在其防护力场上引发了“哐”一声音爆,然而一柄普通重剑也自然不会引发任何意外。而尤弥尔的机甲此刻却吓的瘫坐在地上,他那洁白而奢华的披风此刻正在与地面摩擦,在草地上沾染上了泥泞。
万俟空见此情形,也不顾腹中剧痛哈哈大笑,这一笑仿佛笑出当年那一拳打死张牛三的豪气。
尤弥尔在短暂惊恐后,对布拉罕怒吼:
“杀了他。”
可大战士布拉罕非但没有执行尤弥尔的命令,还以尊敬的目光看着他剑口下的大战士。
万俟空的笑,引动了伤口一边笑一边咳血。
而布拉罕此时到有点不知所措,他只要抽回剑,剑刃对万俟空伤口的二次破坏,也就相当于处刑了。
对于一个将要死去的英雄,再去执行死刑,同样作为大战士的布拉罕,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布拉罕扔掉了断剑,以右手搀扶了一下万俟空。
为了不给万俟空制造更大的痛苦,左手还轻轻托着那柄沒入万俟空身体的长剑,缓缓的使万俟空平稳坐在了地面上。
布拉罕也顺势坐在万俟空的对面,旁若无人一般,四周喧嚣似乎再也和二人无关。
周边,有许许多多的萨阀士兵,可谁也不想去因为去给大战士补刀而落下骂名,现在有资格结束万俟空生命的,也只有刺穿万俟空的布拉罕。
而布拉罕此刻却还有几句话想和万俟空说:
“你刚才明明可以杀了我,与我一起分享大战士的荣耀,为什么你宁愿接受一个失败者的耻辱?”
万俟空以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回了布拉罕一句话:
“一天...之内,怎能死两个英雄?”
布拉罕听闻这句话,突然想起两个名字,华族远古历史上的要离和庆忌,在世界英雄史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隔着数千年依然闪闪发光。
布拉罕想到了刺杀庆忌后,要离的结局,又想想接下来自己可能被清算的处境,不由对万俟空感慨:
“但我听说过这个故事的结局,要离也投江自尽了,英雄能与英雄结伴而行人生幸事啊?你等着,我陪你同去!”说着布拉罕捡起那节断剑打算向自己腹部扎去。
万俟空不顾其疼痛急忙伸手去制止,以最后的力量,阻止了布拉罕刺向腰肋的短剑,然后又一口血喷出,断断续续的说:
“这……又何必呢……”
布拉罕被万俟空制止后还想说点什么,但被万俟空摇头制止了。
万俟空深知自己快不行了,想说上几句:
“世上将无万俟空......如...你也死了...再无…国士...”
随后万俟空话音中断,剧烈咳嗽,其间还参杂着血沫。
听万俟空这么评价,布拉罕呆了一下,国士这两个字,在财阀世界里,只能在典籍里看到了。远古时代的人们在形容国之栋梁时,总以国士相称,更有甚者,称为国士无双。
片刻分神后,布拉罕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可这个天下,只有财阀,早已没有了国家,如果我们真能被称为国士,那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吐出一口鲜血后的万俟空,显然已经撑不下去了,但他还是坚持吐字:
“国家的梦想……咳咳”
突然再次剧烈咳嗽,强他忍着一口血,万俟空自知大限将至,对布拉罕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这句话显然已经没有足够的思考能力来支撑:
“你要活下去,一定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连我那份一起...”
万俟空嘴角涌出一大口鲜血,随后头也垂了下去,坐在那里静静的死去了。这就是一个大战士的落幕,并没有留下太惊世骇俗的言论。
布拉罕把死去的万俟空平平的放在了地上。自己的人生第一次被称为国士,也是人生第一次被人认同。
布拉罕对着天上喊了一句:
“感谢你懂我!”他希望万俟空还能听的见。
与万俟空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交心,但这一刻对布拉罕来说,却如失去了其一生的挚友。
就在这短短时间内,这个世界上曾经同时存在过两个无双国士,却随着万俟空的死去,国士成双终成历史。
布拉罕没有哭泣,哭泣注定不属于大战士。他也不能为万俟空做任何事情,只能默默望向万俟空的遗体深深一个鞠躬。
他回头看到尤弥尔.萨拉丁那冰冷的眼神,并扫视了身边同僚或冷漠或嘲讽的目光。
布拉罕突然发现已经不那么在意了,更不会因为这些目光而怀疑自己,他的心灵中更多了一份坚毅,目光中更多了一种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