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三次长夜119 大决战(十九)
王义这才服从命令,把亚尔斯兰放在雪地上,眼神中却充满着不甘。
反到是被放在雪地里的亚尔斯兰却显得从容许多,他抬头看向格纳多喊道:
“马龙将军,放走这孩子吧!你抓住我就够了!”
格纳多.马龙已经拔掉了钉入机甲的反力场破甲箭,机甲内的维生系统也止住了血,只是疼痛却没能轻易的散去。好在隔着机甲,格纳多略微扭曲的表情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的硬汉形象。
直至听到了亚尔斯兰的呼喊,格纳多才把视线投向坐在地上,那个险些要了他命的白发男子。
看到白发与残疾的双腿,格纳多似乎已经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莫非你就是传闻中身残志坚的轮椅将军亚尔斯兰?”
格纳多的这句话用的是褒义词,可亚尔斯兰却听的很不舒服:
“呵呵,马龙将军,可以换个词语来夸我么?”
格纳多并未觉得自己的话有何不妥,但还是做出了解释:
“将军不要误会,这只是我的说话方式,我对您充满了敬意。”
亚尔斯兰点了点头:
“我明白,但这种敬意就如我对马龙将军说,您虽然是个黑人,但确实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官一样,请问将军又如何感受?”
格纳多回答的也很直接:
“自然是不爽,这样的恭维我听着就有种被歧视的感觉。明白了,套用东方的一句老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我刚才的话向将军表示道歉,同时也受教了!”
格纳多.马龙顿了顿,又看向那名自由军小战士,一头黑色的头发,略显黄色的皮肤,有着东方人的血统。在格纳多的记忆里,他并不像什么重要的人物,随即就答应了亚尔斯兰的请求:
“如果亚尔斯兰将军愿意留下,我可以答应你,放这孩子离开。”
亚尔斯兰点了点头,转头对王义说:
“王义,你快走吧!这时候走一个是一个,你比你父亲王忠勇敢!努力活下去!有机会的话离开南极!”
那名叫王义的小战士,听懂了亚尔斯兰的话,也不矫情。他向亚尔斯兰行了个鞠躬礼后,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暴风雪中。
“那孩子居然是王忠的儿子?不可思议,王忠居然能生出这样勇敢的儿子!”
格纳多自然知道王忠是谁,第一次长夜战争中的联邦之耻,没想到时隔多年后又听到这个名字。
格纳多到此时才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亚尔斯兰的身上。先前他一只眼睛必须盯着中路战局,如果战局继续崩坏,他也只好一斧子先劈死亚尔斯兰,然后好好利用下亚尔斯兰的尸体。
可现实情况好了很多,那些习惯于亚尔斯兰保姆式指挥的自由军们,在失去命令调控后,已经陷入了混乱?目前都开始了以大队为单位的各自为战。
这种情况下,交给玛玛杜尔与布鲁德鲁这些人处理就好了?不需要他这个集群最高领袖来操心。
想必这轮把自由军打退以后?萨达特也需要重新组织了。
格纳多想和亚尔斯兰聊聊,如果能发生奇迹?说降亚尔斯兰的话。就算说降不了,套点情报也比多杀几个自由军重要。
于是在确认亚尔斯兰其本人以及周边再无威胁后,格纳多.马龙身着机甲盘地坐下?这样能看着亚尔斯兰的眼睛与之对话。
先前还杀的你死我活的亚尔斯兰与格纳多.马龙?此刻居然能心平气和的坐一起聊天,这在战场上可是不多见的一幕。
还是亚尔斯兰先开口了:
“马龙将军是如何发现我的存在?我自觉以洛卡斯共和国的技术能力?你应该看不到才对。”
到这时候,格纳多也没必要对亚尔斯兰隐瞒什么:
“对于洛卡斯国的技术,我也很敬佩,而且在南极战场上出现一些新技术也能想象得到。我的确没有看到亚尔斯兰将军?不然以我的眼力?第一次经过您所在的高地就不会错过了。但将军还是犯了一个错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亚尔斯兰听到这里有些惊讶:
“噢?是我犯错了么?我自己都没发现。”
格纳多继续说了下去:
“将军太过追求完美?指挥之精确前所罕见,这就已经让我判断出您身在某处高地上,控制着每一个作战单位。”
对于格纳多的分析?亚尔斯兰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点我也想到了,但这片战场的冰丘那么多,你为何能锁定我在这里?”
亚尔斯兰绝不相信格纳多是蒙的,因为从格纳多冲上高地的自信步伐就能看出来。
格纳多此刻就如同一个围棋高手,击败对手后还轻抚棋子,帮对手复盘:
“我之所以能确定将军在这里,因为将军太追求完美。在我上一次经过你这里后,我本阵的正面就遭到了更强力的打击,而我所处于军阵前部薄弱区的位置,也只有近距离居高临下才能观察到,而我在这一阶段也只经过了您所在的冰丘。”
亚尔斯兰这回明白了,接着自己说了下去:
“然后我所加强的攻击,反而为马龙将军率部后退作了掩饰。哎,我现在终于理解,什么是作茧自缚了。看来自我腿废了以后,人也废了!”
格纳多摇了摇头,虽然他的摇头并不能通过战争装甲步兵表达出来,但语气里充满着诚恳:
“不,亚尔斯兰将军,不管你驾驶战争装甲步兵还是身处于指挥车内,在格纳多心里,您还是那个南极大战士!”
这句话说出后却久久没有得到亚尔斯兰的回应,而格纳多也永远得不到亚尔斯兰的回应了。
亚尔斯兰在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后,没给格纳多.马龙从他身上套取情报的任何机会,咬破了藏在牙齿内侧的氰化钾胶囊,坐在雪地里死了……
毒药没能在亚尔斯兰脸上留下任何痛苦的痕迹,因为他心中的疼痛已经覆盖了所有其它。
寒冷的南极扶了这位英雄最后一把,没等亚尔斯兰倒下,就把他与格纳多对话时的坐姿给冻住了。
格纳多看着这名昔日的大战士,心中产生一种莫名得挫败感。的确在战场上赢了亚尔斯兰,但在最后的较量中,他却完败,那是一种武力都无法征服的力量。
格纳多.马龙的机甲立正,以战争装甲步兵形态向亚尔斯兰敬了一个军礼,就离转身开了这片冰丘。
那是一片不太起眼的冰丘,亚尔斯兰就被一直留在了上面,直至万年冰雪融化的那天。
第379章 三次长夜120 大决战(二十)
波涅瓦镇的战斗,已经打了七个多小时,按照当时萨达特歼灭格纳多部的最理想计划,郑鸿博部起码还要坚持十个多小时,实际或许还远远不止。
当然,在已经过去的七个小时内,东华军与虎林卫军的防御还是游刃有余的,虽然面对联邦军阿姆斯特朗部十倍的敌人,但波涅瓦镇J两侧都是高耸的冰丘,地势狭隘。
只要东华军还能牢牢的控制着两侧冰丘高地,阿姆斯特朗的大军就无法完全展开,兵力优势也不能彻底发挥出来。
反之郑鸿博部的精锐战斗力优势,到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在已经过去的七个多小时里,双方打的有来有回,若论战损,还是阿姆斯特朗的联邦军大一些。
但是郑鸿博却很清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哪怕战损能打成二比一、三比一,都没有意义,先消耗完的一定是输家。
阿姆斯特朗部兵力雄厚,无论怎么耗都耗的起,那个没脸没皮的联邦元帅才不管什么战损比。
当年的费城战役,北非之虎卡扎菲无论在局部战场上占了阿姆斯特朗多少次便宜,也不论打出多么漂亮的战损比,到最后也拿不下费城,更别说兵进华盛顿了,到最后卡扎菲也落的兵败生死下场。
西元2995年,阿姆斯特朗晋升联邦元帅,有人认为他是联邦历史上最水的元帅,其功劳也远不能和前任联邦元帅郑常洛比。
很多人还担心,如郑常洛这样昔日战功赫赫的元帅,都惨败在第二次长夜战争的战场上,水货元帅阿姆斯特朗就能赢得战争么?
为了平息质疑,首席中枢卿南云平八郎亲自挂帅,可实际上,依旧由阿姆斯特朗掌控战争全局。
水货元帅?郑鸿博可一点也不敢大意!他至今还记得在萨芬政变之后,父亲郑常洛不止一次的私下说过,和阿姆斯特朗比起来,他这个元帅实在太水了。
郑鸿博也问了父亲理由,郑常洛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常胜将军,可唯有阿姆斯特朗是不败的。”
想到这里,郑鸿博不由惨笑,被父亲认为不败的阿姆斯特朗,此刻却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如果阿姆斯特朗是不败的,那么会败的就是……
在波涅瓦镇最初的战斗中,联邦军并没有使出全力,起码相较于几十个军团的集群作战,阿姆斯特朗明明有足够的实力,却显得异常谨慎。
阿姆斯特朗每次出兵的规模看上去都很大,以强大的气势压迫着对手,但在进攻的方式上却有些消极。
负责前线指挥作战的憨牛,故意露出破绽,诱使对手全力攻击,但联邦军依旧保持着队形,对于破绽视而不见。
这对处于守势的东华军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兵力的劣势就摆在那里。
随着战斗进入第九个小时,阿姆斯特朗也渐渐掌握了敌人的攻防节奏,联邦军的攻击也越发猛烈,战场很快就进入了阿姆斯特朗最擅长的拼消耗环节。
第380章 三次长夜121 大决战(二十一)
“科比尔!”
“属下在!”
“你!给我拿下A3420高地!”
“遵命元帅!”
战役已经进入了最最关键的时刻,一个元帅居然要亲自向S级战士下令,夺取一个冰丘高地。
当然,在摩根财阀内,历来不强调个人的武力突出,所以在数量最为庞大的摩根财阀军中,S级战士反而是最少的。
如科比尔这样的尖端武力,起码在摩根财阀的军中,是有资格被阿姆斯特朗亲自指挥的。
A3420高地,也是因为这场战役而临时定名的。
波捏瓦镇的东西两侧的两座冰丘高地,分别被联邦军定名为A、B高地,东侧的A高地的冰盖海拔达到3420米,而位于南极高原上的波捏瓦镇,海拔也只有3200米。也就是说,这座冰丘足足比小镇高出了二百二十米。
A3420高地缓坡对着南面,而陡坡却正对联邦军的进军方向,这样就非常有利于从南坡支援防守的敌人,却很不利于强攻的联邦军。
阿姆斯特朗之前还调集来军中带来的重型电磁炮,试图轰塌这座冰丘。
可在大战爆发之前,郑鸿博早有预料,提前在冰丘上洒上了足够剂量的强固化剂,使得东西两侧的冰丘高地坚若磐石,甚至堪比陆基山地。
阿姆斯特朗是不愿将战事拖延下去,他目前也只能通过质子远距离的扰动通讯,来获取格纳多.马龙还平安的消息,至于那边战场具体情况如何,阿姆斯特朗还不得而知。
但现在能够以多打少的时机,都是格纳多部的将士拿命换来的,他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打通西路军的补给通道!
可如果不能占领两侧的高地,联邦军的数量优势就发挥不出来,而单兵搏杀的劣势,在先前的战斗中又非常明显。
所以阿姆斯特朗在进攻持续了八个多小时还没有进展的情况下,也开始了强攻模式,他召科比尔前来,就是要把他手中最精锐的部队也投入战场了。
A3420高地的顶部阵地并不是很大,最多也只能容纳一个大队六十台战争装甲步兵的兵力在那里守备。
郑鸿博一方,负责守备东侧高地的是东华军第二军团的第六大队,而二军团六大队正是昔日暮阀军编号3722马建所率领的部队。
3722在第二次长夜战争结束后就师从憨牛、李逗、山德拉,开始了他全能的发展,到现在已经拥有了A级战士的实力。
东华军第二军团的军团长就是山德拉.德西尔,其中编入了七个大队的重甲营,其中3722的第六大队就是一支重甲大队。
在正面战场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还把重甲大队调集到高地之上,足见这座冰丘高地对战役全局的重要性,而负责守备高地的3722,更是清楚自己的责任所在。
在开战至今,重甲大队已经打退了敌人二十四次进攻,平均不到二十分钟,敌人就要发起一次进攻,这也是整个波涅瓦战场上,交战频率最高的地方之一。
到现在为止重甲大队已经牺牲了二十六名战士,战损已经接近了一半,但损失的重甲战士很快就被军团长山德拉补充了上来。
此时A3420高地之下,又集结了一支数量达到三个大队的联邦军,为首的正是目前摩根财阀军的第一战力科比尔。
第381章 三次长夜122 大决战(二十二)
对险滑而陡峭的冰丘进行仰攻,能爬上去就很艰难了,即使科比尔的部队是摩根财阀中身经百战的宾州旅团,也觉非常的棘手。
这批悍卒都是跟随阿姆斯特朗在当年的费城战役中与北非之虎率领的叛军鏖战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后,还能幸存下来的老兵,后来又跟随阿姆斯特朗参与了欧洲平乱,每一个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
而且,能加入宾州旅团的,全都有B级以上的战力,其中还有三分之一的A级战士。
通常认为,能在战场上达到B级以上的机甲操控力,阵亡概率就很低了。
可发生在南极的长夜战争却是例外,一场又一场定生死的合战,经常要把数百名高端战力集中起来攻坚,导致大量A、B级战士团扑的事件也常有。
宾州旅团是阿姆斯特朗最嫡系的部队,也是这位联邦元帅掌控军队的最终手段,值此关键时刻也被阿姆斯特朗毫不犹豫的推上了最前线。
宾州旅团对A3420高地发起第一次攻击后,在直面坡顶的山德拉重甲营时也遭受了损失。可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士兵,却显得没心没肺。他们非但没为战死者默哀,反而嘲笑死的人没用,然后不忘夸耀一番自己傲人的战绩。
这就是宾州旅团的特殊文化,在这支部队里不需要悲伤,他们会对弱者鄙视,只有强者才适合生存下去。即使将死的就是他们自己,他们也只会觉得自己很废物,为没能变得更强而遗憾。
他们是阿姆斯特朗调教与洗脑后的产物,和摩根财阀军的整体思维方式显得格格不入,可这样的部队,才是阿姆斯特朗所认为的强悍。
反观坡顶上的3722,却在为刚才一战中战死的十六名重甲营士兵而感到悲伤与自责。
3722本人也在战斗中受了轻伤,不过他并不认为这会影响到他接下来的战斗。
如同先前那般,损失的那十六名重甲营战士,又被山德拉补充了上来,3722的手下依旧是一个满编的重甲大队。
先前的战斗是开战至今为止,3722部所遭受最惨重的一次损失。
敌人很强,特别是砍伤他的那个人,估计已经有A级实力了,虽然重甲营在守备时有地利与装备优势,但敌军士兵似乎各个战斗力爆表。
以往在冰丘上的重甲营都能打出五倍以上的战损比,但这次在本方战死十六人的情况下,只击杀了敌人二十五人。
要知道山德拉重甲营在第二次长夜战争中,就连S级战士亚坤也断魂在重甲营前进的线路上。
一念于此,3722也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急忙向上级山德拉汇报情况,并且对接下来的防御工作做出了调整。
……
科比尔不是当年的亚坤,他当然清楚重甲营的强大。但宾州旅团也有自己强大的方式,他们将机甲的灵活性发挥到了极致,也绝不会去冲击重甲阵的中部。他们会专门寻找两翼薄弱处下手,一旦攻击得手后,立刻向后遁逃绝不恋战,继续游走于重甲的视线之外。
在第一波试探性攻击结束后,科比尔也不想着扩大战果,即使他已经砍伤了敌人的指挥官,看到两侧敌人严阵压上后,也立刻选择了向冰丘下撤退。
只要宾州旅团想后撤,重甲营也不会追击,毕竟也没那速度。
在第一轮试探攻击结束后,科比尔花了四十分钟总结了得失,这是在阿姆斯特朗麾下养成的习惯。
科比尔随后又对每一个宾州旅团的战士,都提前下达了其专属的命令,这也是阿姆斯特朗教的。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后,科比尔对所有旅团的战士们吼道:
“这次要玩真格的了!要么拿下A3420高地!要么全部死在上面!”
第384章 三次长夜125 大决战(二十五)
无数联邦军战士亲眼目睹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名S级战士就这样被击落冰丘。
阿姆斯特朗本想着亲赴前线观察下作战态势,此时脚步却一步也无法向前挪动了。
联邦军数万台联邦军战争装甲步兵,此刻就如同落潮一般向后退去。
恐惧有时候并非胆小,而只因为人类的肉体在未知力量前太过于脆弱。
阿姆斯特朗很快就从短暂的恐惧中清醒了过来,然后就是一阵庆幸。
如果刚才那一击打中的是他,而不是科比尔,输的就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战役,甚至于整场战争。
好在,底牌这种东西,露出来后,就没那么可怕了。
而且,阿姆斯特朗可以判断出,这种远程杀伤武器并不能无限制使用,不然华族人只要装备上个几十把,在高地上不停开火,这仗也就别打了。
为了得到进一步的情报,阿姆斯特朗下令身边近卫:
“快,把科比尔的尸体帮我找回来!”
没过多久,近卫回来了,语气有些尴尬:
“报告元帅,科比尔准将他……没死……”
阿姆斯特朗心中不由感叹了句:牛掰!S级战士身体素质果然异于常人,这都没死。
不过近卫接下来说的话让阿姆斯特朗心口又是一抽:
“不过科比尔准将的胳膊丢了一条……”
“快!带我去看看!”
阿姆斯特朗很快就到了战地医院驻地,此时的科比尔静静的躺在医疗仓内。
不光是左臂,就连整个左肩都没了……看的出来,如果命中点再向下偏一点点,那么就算科比尔是魔鬼也活不成了。
又或是科比尔的战士本能让他躲过了要害,反正阿姆斯特朗清楚,如果当时命中的是自己的话,绝对死定了。
他们又去看了那台被击毁的战争装甲步兵,机甲断口处就如被高温灼烧过一般,难以想象,有什么武器可以在穿透防护力场后,还能对机甲超合金造成如此严重的破坏。
一旁的技术顾问提醒到:
“除非华族人已经掌握了更新的合金技术,不然发射管承受不了这样的能量冲击。”
华族人有新材料?阿姆斯特朗不会这么认为,在失去暮阀的财力后,肯定无法维持在材料科技方面的高额研发投入:
“那如果发射枪管是一次性的呢,发射完就换一根?”
技术官摇了摇头:
“不现实,破坏能量防护罩的是处于衰变中的质子微粒,微粒子绝对不能在发射时泄漏,就算他们设计出更完美的契合装置,也不可能阻挡质子级别的微粒子泄露。枪体绝对是一体打印铸造的,而且……”
阿姆斯特朗即使并非技术行家,也知道受用超合金技术打印铸造意味着什么,他都有些算不过来了:
“这代价似乎有点大了!”
技术官点头:
“如果真这样,那一炮下去就报废了,可消耗掉几百台以上的战争装甲步兵价值。”
阿姆斯特朗都有点为华族人肉疼起来了:
“这特么还是一次性消耗品,谁还用得起,有这点钱,多造几百台战争装甲步兵不香么?”
副官唐娜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了句:
“如果此刻躺在医疗仓里面是元帅的话,这几百台战争装甲步兵在哪都能赚回来。”
阿姆斯特朗低头不语,唐娜这话说的已经算很客气了。
……
李逗也不知道,她为何在此刻按下扳机,这并不算一个聪明的选择。
她手握的是被取名为朗基努斯的狙击枪,在刚才那一击后就炸了。
李逗很清楚这柄以圣枪为名的武器珍贵程度,它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支可以在四公里外摧毁战争装甲步兵的武器,这一击如果用对地方,是可以彻底改变战局的。
李逗的任务就是,一旦阿姆斯特朗踏上前线,然后将其狙杀。
战场上的确会出现很多强大的战士,但即使大战士的命也不及朗基努斯珍贵,整个战场也只有阿姆斯特朗的命才配得上其价值。
为什么她会在那一刻扣下扳机,似乎那时李逗的头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只知道3722要死了,但3722却不能死。
直到朗基努斯的音爆声才使得李逗清醒过来。她已经无法为3722的幸存而高兴,因为朗基努斯炸了,也就失去了最后反败为胜的机会。
第385章 三次长夜126 潜入
在朗基努斯炸裂之后,联邦军虽然损失了最强战力科比尔,可华族军也就再也没有能威胁到阿姆斯特朗的手段了,失去了唯一可以改变战争胜负的手段。
经过了短暂的分析,阿姆斯特朗也很快想透了这些关键,随即下令再次向前推进。
接下来的战斗一次比一次激烈,双方的损失也一次比一次惨重。
直到波捏瓦镇战役打到了第十九个小时,联邦军已经有八个军团被打散了编制,直接战损也达到了四千六百多台战争装甲步兵,以及一万三千名轻装机械战兵。
而华族军这边也蒙受了巨大损失,总共有一千二百多台战争装甲步兵被摧毁,另有两千多名辅助作战的轻装机械战兵伤亡。
这样的战损比,非常符合战前的预估。
可随着时间推移,兵力充足的联邦军在前线的士兵一个都不会减少,而没预备队可用的华族军战力却在阿姆斯特朗磨盘战术中越磨越弱。
为了继续能维持住目前的战线,华族军防线上的每一段,都有强力战士坐镇,包括赵趲、郑擎、巴涛、憨牛、德西尔,甚至郑鸿博与杨松诚都被顶到了战场的最前线。
A3420冰丘,依旧是联邦军攻击的重点,重伤的3722早已被抬了下去,可随着正面战场压力越来越大,华族军已经派不出一个强力战士镇守冰丘了。
这时,文弱的朱亮站了出来,带着自己的本部前去坚守高地。
郑鸿博对朱亮涉险的行为坚决反对,可现实残酷的战斗中,谁都在拿生命冒险,这种反对声也只会被风雪吹散。
朱亮没有强大的武力,也不如杨松诚那般拥有高超的指挥技术,他只是一个学者,战场上百无一用的书生,但书生也有书生不惧生死的气节。
外加上朱亮的本部都是朱家亲随,他们也有誓死保护家主的义务,所以即便是在战场上毫无长处的朱亮,守在冰丘之上,也展现出了万夫莫敌的气势。
如果只在一般战场之上,朱亮立在这个易守难攻的冰丘上,仅凭气势就可以把冰丘之下的敌人击退。
可惜,朱亮要面对联邦军的最精锐部队:宾州旅团。
A级、B级战士,原本在联邦军中都算翘楚,伤亡一个都算大事了!而此时却成堆的死在了A3420冰丘之下。宾州旅团不会因为失去前任指挥官而动摇,更不会因为巨大伤亡而退缩。
郑鸿博已经尽可能一次次派兵增员东侧冰丘了,可阿姆斯特朗又怎会给郑鸿博机会?
联邦军依仗着兵力的绝对优势,以数倍力量压制正面战场,如果郑鸿博继续增员冰丘,阿姆斯特朗就可能得到更想要的结果,即提前磨穿波涅瓦镇的正面防线。
阿姆斯特朗给郑鸿博出了一道选择题,要冰丘还是要防线,单选题,不能都要……
当战斗进入了第二十个小时后,联邦军进攻就没有停下来过。
直至比涅瓦战役打了到了第二十四个小时,郑鸿博对东侧冰丘的增员跟不上了,守卫东侧冰丘的华族军队逐渐开始崩溃。
朱亮在战斗中被敌人反力场战斧重击,随后被一众亲卫抢了回来。但朱亮被抬回冰丘下的那一刻,人已经奄奄一息,被塞进了医疗仓,生死不知。
联邦军的旗帜被插在了A3420高地之上,波涅瓦战场的局面彻底倾斜,联邦军可以通过A3420高地绕过波涅瓦镇防线的正面,迂回包围华族军。
直到这时,联邦元帅阿姆斯特朗才长舒一口气,在他看来,波涅瓦镇战斗的胜负算分出来了。
第386章 三次长夜127 真相的彼岸
纵使华族此时名将如云,在这片战场上也不可能击败阿姆斯特朗。在绝对的战力面前,结果是一开始就已经注定的。
阿姆斯特朗拥有着绝对的战力优势,所以波涅瓦镇的决战才会爆发,即使阿姆斯特朗手下已经没几个能打硬仗的将军了,但阿姆斯特朗对胜负却是了然于胸。
这就是阿姆斯特朗,没有太出奇的策略,也没有太意外的抉择,但他始终是胜利者,所谓胜军先胜而后求战。
摩根财阀军的第98军团翻越了A3420高地包抄至东华军的侧翼。
负责波捏瓦镇东侧阵线的东华军第二军团,在丢失A3420高地后也损失惨重,山德拉的重甲营也损失了三分之二还多。
此刻,山德拉.德西尔不仅要面对正面的敌人,还要从高地缓坡冲下来的联邦军。
“不能这么打下去了!我们等不到萨达特的支援了,快撤退吧!”
参谋总长杨松诚已经判断出了战场形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果再这样下去,待东华第二军团崩溃后,整条战线也就彻底崩了,到时候就是不是撤退而是溃逃了。
郑鸿博眼见战局如此,也只好非常无奈的叹气:
“命第四军团接替第二军团成为阵线东翼,全军沿西侧高地向自由城方向撤退。”
郑鸿博大军已经遭到三面合围,现在唯一的退路也仅剩下自由城了方向了。
至于到了自由城,会不会被更多联邦军合围,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就在此时,郑鸿博认为的唯一退路上,突然杀出来十个军团,杨松诚一看识别番号,就知道大事不好。
“族,族长!那支军队是先前被我们放过去的巴博萨部……我们被阿姆斯特朗算计了……”
此时,就连郑鸿博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绝望。巴博萨合围,这或许也是整场战役中阿姆斯特朗唯一给郑鸿博带来的意外。
一个从来不用计谋的阿姆斯特朗,突然使用了计谋,这就成为了绝杀的手笔!
此时杨松诚突然语气决然:
“赵趲!你能不能保着族长杀出去?”
赵趲此时已经护在了郑鸿博的身侧:
“不一定,但我会死在鸿博前面!”
杨松诚点头:
“好,我带着大家断后,只要族长逃回去,就能把大家重新团结起来!”
此时的郑鸿博却用机甲臂推开了赵趲:
“胡扯!我一点都不重要!无论是对民族还是时代,死就死了,自有后来人!趲趲,你本事大,一个人先走吧,没我的拖累,你肯定能杀出一条生路!”
赵趲一个劲的摇头,那段感人肺腑的话,也正在心中酝酿,肉麻的话现在不说,死了就没机会说了。
可就在此时,远方雪雾腾腾,阿姆斯特朗的联邦后军似乎遭遇了突袭。
众人的情绪,瞬间一百八十度反转,这应该是萨达特的援军到了。虽然迟了些,但还算是及时,这场战役的逆转,就在此时了!
可正当郑鸿博等人高兴之时,通讯器里,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萨达特的声音:
“你们……快向自由城突围,我们……会拖住联邦军!到了自由城后,西斯托元首自有安排……”
突围?既然萨达特出现在这里,自由军主力也就来了。这不就是当初两面夹击联邦军的计划么么?这突围又是几个意思?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在萨达特军的更北方,又是一阵漫天雪雾,还有一支大军追着萨达特,抵达了战场,赫然正是联邦军格纳多.马龙部。
阿姆斯特朗部立刻改变了阵型,配合追击而来的格纳多.马龙部,对自由军主力进行合围,而此时联邦军对郑鸿博这里的进攻就变得稍稍迟缓。
见此情景,郑鸿博也清楚了,萨达特打算牺牲自由军主力,来掩护华族援军的撤退。
不能再犹豫了,不然自由军就白白牺牲了,郑鸿博当即下令:
“憨牛!你率虎林卫军为先锋!冲开巴博萨部,突围!”
第388章 三次长夜129 委托
格纳多.马龙从开战之初,就摆出了一副哀兵的姿态。
开战之初,就连格纳多.马龙本人也未能从高原合战失败的阴影里彻底走出来,更别说他麾下士卒。
而且作为偏师主将的格纳多.马龙,更是清楚接下来的战争诱饵的身份,他要做的只是绝境求生。
可这一切都在击败自由军名将亚尔斯兰后,发生了改变。
无论是格纳多.马龙本人,还是其麾下大军都为之振奋。
战士们重新恢复了对格纳多.马龙的崇拜,而格纳多.马龙也一扫高原合战的阴霾,一道接着一道的命令的下达,向部下们展现出足够的自信。
诚然,自由军的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可在格纳多.马龙看起来,这不过是萨达特越来越急躁的心态而已。
格纳多.马龙不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哪怕自由军暴露出了明显的破绽,格纳多也视而不见:
“命令各军团坚守阵线,若有违令者军法处置!”
随着自由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格纳多指挥的联邦军阵线收缩的也越来越紧凑。到最后,即使面对自由军的震爆弹,许多联邦军战士都被震出内伤了,军阵都不为所动。
刺猬般的防御,也使得自由军每一次冲阵都会付出巨大伤亡的代价。
双方战斗已经持续了二十多个小时,格纳多.马龙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而阿姆斯特朗元帅那边依旧没有传来胜利的消息。
此时的格纳多.马龙偷偷将自己的指挥部前移至离自由军较近的冰丘,用以更直接的观察自由军的调动。
当然,他也不敢太靠前,亚尔斯兰的教训就在眼前。
前移指挥所,因为格纳多已经发现,自由军最近的几次进攻人数虽然没有减少,但强度有所减弱,似乎有军事调动的情况。
一个出色的指挥官需要拥有足够的想象力,格纳多把自己代入了自由军萨达特的立场,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格纳多坚守在此的真正目的是作为牵制自由军主力的诱饵,并非萨达特不能识破格纳多部的诱饵本质,只是因为格纳多部的诱惑力足够大。
萨达特也是当世最顶级的军事家,他能被诱惑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格纳多这块诱饵足够具有战略价值,起码符合自由军现在分尔歼之的战略意图。
然而,当战斗已经打到了二十个小时,巴卡.萨达特肯定已经清楚,他的战略意图的战术性,在格纳多.马龙这里无法实现。那么远方采取同样战略的阿姆斯特朗,就很有可能会实现战术突破。
格纳多认为,萨达特此刻必须做出改变,他在冰丘之上,也正是为了观察萨达特的变着。
果然,萨达特把原来担任主攻的各军团都调动至包围圈的西侧,而包围圈东侧却越来越薄弱,甚至很多段防线,格纳多怀疑自由军放置了战术充气偶。
萨达特这样的布置,明显是打算全军西进,那就说明阿姆斯特朗元帅那里也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
作为诱饵的格纳多.马龙部,绝对不能让这条已经咬住诱饵的鲨鱼就这么跑掉。
“命,玛玛杜尔军团,布鲁德鲁军团调动至阵线西侧,待敌阵线松动,立即投入反击!”
“得令!”“得令!”
玛玛杜尔与布鲁德鲁这两位S级战士军团长,早被这场防御战给憋坏了,听到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此时,他们俩就如拱背的猎豹,蓄势待发!
随着萨达特大军开拔的瞬间,格纳多反击的命令也随之而下达,玛玛杜尔与布鲁德鲁就如两支离弦之箭,飞快射入了自由军阵。
战斗就在下一瞬间进入了白热化……
第389章 三次长夜130 长夜镇魂曲
郑常达手里,只有本部的六个不满编军团,而他要阻滞的格纳多.马龙联邦集群,兵力却有四十五个军团之巨。
要是平坦地势硬碰硬打起来,自然会产生以卵击石的效果。好在郑常达此刻的任务不是原地阻击敌军,而只需要拖慢格纳多部的进军速度。
甚至可以理解为,格纳多.马龙部在追击,郑常达部在逃跑,但时不时需要利用沿路地形打几场阻敌战,只要拖慢格纳多.马龙集群的追击速度,拉开其与萨达特部的距离,战术意图就能实现了。
然而,面对庞大的格纳多.马龙联邦集群,每一次阻敌的战斗,都要面临着巨大的风险,动作稍慢,不能迅速脱离接触,就有可能被两翼包抄而来的敌人包围。
郑常达没想到在第一次阻敌战中,就遇到了麻烦。
断后部队面对着强有力的冲击,虽然最先冲上来的两个军团是联邦军中装备落后、整体配合较差,战术纪律几乎没有的蛮王军,可非常无奈的是,为首的两个蛮王S级战士,杀入自由军中几乎无人能挡。
负责断后的自由军第15军团,几次丢下整个大队来断后,但都被那两个怪物带领的蛮王军迅速屠灭,自由军第十五军团被玛玛杜尔与布鲁德鲁死死的咬住。
蛮王军两个军团,此刻已经成为了联邦军阵的突出部。郑常达只要下令全军反击,或能把这两个军团歼灭,但郑常达此刻已经注意到,位于本阵两翼的侧后方,有更多的联邦军追了上来。
回头去救十五军团,后果是可以想象的。
于是郑常达致电了十五军团的军团长保卢斯:
“留下来断后吧!”
“是!将军!”
保卢斯回答的义无反顾,在这场保家卫国的战争中,已经有太多这样坚定的声音了,但每一次都听得让人心碎。
郑常达率军继续向西转进,而保卢斯的自由第十五军团很快就被吞没在汹涌的机甲狂潮中……
此后,南极高原地形平坦,郑常达命令丢弃一切会影响行军速度的辎重向西急撤。部队中跑的稍慢的轻装机械战兵,为了不拖累大军,干脆挖坑把自己用雪埋起来,就地打起了狙击。虽然暴风雪中的狙击效果很差,但也多少阻滞了联邦军的追击速度。
郑常达部一小时跑出了五十多公里,这要是在往常,战争装甲步兵军团集群整体能跑出这样的速度,估计可以刷新世界纪录了,但现在没人帮忙掐表计时,所以这项世界纪录也就无效了。
郑常达为了甩开追兵,跑的也太快了些,前方已经能隐隐看到萨达特部的后队,再往前几十公里,就是敌军阿姆斯特朗的本阵了。
这时郑常达命令大军停住了脚步,不能再这样跑了,必须打一场阻击战了。
郑常达观察了四周,洛卡斯共和国地理称其为扎卡陨丘。虽然地形还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可多少比之前崎岖一些。
这一路上或许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地形了,于是郑常达也就决定了战场所在。
才五分钟,郑常达就把一切都布置好后了。他遥望天边仿佛闪过了安德烈克.赫克托夫的影子,一会又浮现出了亚尔斯兰。郑常达苦笑,这样的幻觉,在大战之前可不算什么好兆头。
不过郑常达很快就释然了,安德烈克与亚尔斯兰都各自找到了最后的归宿。将军本当战死沙场,一身铁甲裹尸而立!
这里也当是他郑常达最终埋骨之地!想想老天已经算对自己不薄了,临老还把白晏送到自己的身边,也算有了近十年的幸福时光。
郑常达很清楚,他与白晏本来并没有爱情,只是二十多年的分别,活生生把两人的亲情,熬炖成了爱情的思念,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难道是那句:‘或若再见已是无期,亦看最美只现夕阳。’感动了贼老天么?
死到临头了,郑常达还没忘把老天骂上一句。
是啊,到最后,真正要离开的时候,却没机会再向身在自由城的白晏道别一声了。
联邦军数十个军团,已经从三面包抄而来,郑常达抽出战斧,此战已经不需要指挥,他也将成为一个战士!
第390章 三次长夜131 交易
巴卡.萨达特似乎又隐隐听到身后传来的喊杀声时,而他的军队距离前方的敌人,却不足三十公里了。
当然,巴卡.萨达特的听觉并没有那么灵敏,声音在暴风雪的掩盖下,即使他身边的自由军,也需要通过电子沙盘来确认位置,更别说身后二十公里远的扎卡陨丘。
喊杀声不过是萨达特的感觉而已,只是这种感觉非常的准确。
因为如果是萨达特本人,也会选择在扎卡陨丘来完成这次阻敌。
所以,萨达特才把所有军团级重武器都丢弃在了扎卡陨丘,这些重武器对于之后的奇袭来说,只会是累赘。萨达特一直拖着这些东西强行军,只是提前估算好了,为郑常达准备的。
多达四十个军团的重武器,包括了一百二十多门质子衰变炮,一百五十具重型反力场破甲床弩,三百门克虏伯造重型电磁炮,以及八百具肩扛式震荡弹投掷器。
萨达特相信,如此数量的军团级武器,如果集中装备给郑常达的七个军团,肯定能给毫无防备的格纳多.马龙部造成打击。
至于能够造成多大杀伤,萨达特并不指望,也不关心,萨达特只希望郑常达能够帮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因为萨达特要打乱阿姆斯特朗的军阵,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此时通讯器里响起了拉布拉多的声音:
“萨达特将军,预备役集团军已经掉队了,要不我带他们回去汇合郑常达将军,为你多顶一段时间吧。”
拉布拉多的声音有些模糊,双方看来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萨达特又看了下电子沙盘,预备役集团军已经落后了十多公里,接下来的奇袭争分夺秒,真正开战以后,他们也肯定赶不上了,从距离看,他们反而离扎卡战场更近一些。
萨达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有劳了,拉布拉多将军!”
其实国防部长拉布拉多本来并没有军衔,可自南极高原合战胜利后,拉布拉多与奥布两人,在战场上表现出来的勇气,足以配得上将军两个字的称呼。
拉布拉多本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军制就是他这个国防部长要遵守的规则,若是要在平时,拉布拉多肯定会板起脸来反驳萨达特这种违规,但此刻听到将军两个字,还是很受用的。于是告别的话也说的好听了些:
“祝愿萨达特将军功成!在下先走一步了!”
萨达特当然也知道,拉布拉多去执行断后任务是必死的,可事到如今,谁都难逃一死。正如拉布拉多自己说的,不过选择先走一步而已。
巴卡.萨达特此时就如一个看透生死的老者,苍然的回答了一个字:
“嗯!”
随后二人无言,但却都没有主动切断通讯频道,直至通讯器里‘呲呲’噪音。
正当萨达特有些伤感之时,南方却冲过来一道白光,这道白光来自自由城方向。
自由城方向?难道是敌袭?
不是敌人,萨达特很快做出了判断,因为与白光一道接近的却是通讯器里的呲呲声,这种时候能够与指挥频道直接连接的,一定来自元首府内。
来人没做停留,只问了一句:
“常达将军何在?”
萨达特已经听出了来人的声线,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扎卡陨丘!”
“谢了!”
于是,白光一闪而逝……
第392章 三次长夜133 自由城最后一场血雨
他们很快就被联邦军的金属狂潮吞没了,然而自由军阵线却没有丝毫动摇。
当他们直面死亡,站定举起破甲斧的那一刻起宛若大海中的礁石。怒涛中被狂风巨浪一轮又一轮的拍击,却始终倔强的屹立。
礁石与浪涛之间沧海与桑田的变迁,这本该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可战争的进程却要快上许多,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使得千万年的侵蚀岁月化作每分每秒,顽强的礁石以肉眼可见的缩小。
一切都在格纳多.马龙的意料之中,可一切又都出乎了格纳多.马龙的预料。
自由军阵是在联邦军高速前进过程中被包围的,联邦军却因冒险突进付出了比预想更严重的伤亡。时间与生命此刻被格纳多.马龙放在了天平的两侧,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然而,即使战术意图被格纳多的军队很好的执行,可战术目的却没能按他的预想而最终达成。
因为郑常达指挥的自由军,并未如预料中的那样迅速崩溃,自由军在被包围的情况下,没有后退更没有突围,他们已经坚定了战至最后的决心。
要在十至十五分钟内击溃自由军,只是格纳多.马龙妄想罢了。在认清了现实后,格纳多又重新估算,花费的时间起要码翻上一倍。
时间可能还要延长,因为格纳多.马龙发现,自由军全都是一群疯子,他们非但没人逃跑,居然还有人主动赴死!
此刻又有四个自由军团从西面赶了回来,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有多少联邦军么?
格纳多本以为,他们是来接应被围的断后军团突围,可从那些被包围部队的反应来看,格纳多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自由军为什么就不突围呢?突围多好啊,多少还能活下来一些人,而格纳多也好一路追着溃逃的自由军西进。
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四个自由军团也是来送死的,他们同样是把生命与时间放在了一起。
可格纳多不得不承认,他们要比自己更疯狂,自由军人完全不考虑得失,哪怕一条鲜活的生命只能多换来一秒时间也好。
格纳多.马龙有些不理解,直到他从一名自由军指挥官那里听到了一句口号:
“为了共和国!”
为了共和国?格纳多更为迷茫了,难道他们还不知道?他们的共和国即将覆灭?
新到而来的自由军就是一群死亡逆行者,不停的冲击包围圈西侧的防御。他们不计伤亡代价,一批又一批战争装甲步兵往前拱着。
把联邦军包围圈西侧拱的越来越薄,格纳多只好命令西侧部队放开了包围圈,把他们也一并放进去。
让敌军这样轻松汇合一定会延长这场歼灭战的时间,但是无论如何都会比包围圈崩溃来的要好。
在放开的包围的一瞬间,也等于留给了自由军战士们一条生路。格纳多.马龙很希望那些被围的自由军战士能醒悟过来,意识到生命的珍贵,借此机会突围!
可希望终归变成了奢望,现实也正如格纳多预料的那般,他们还是站定在原地不动,新填进去的人,反而把这块石头变得更加顽固。
“为了共和国,继续前进!”
这一嗓子,是预备役集团军指挥官拉布拉多最后的呐喊,他已经表现出了超越实力的勇气。
不善战斗的拉布拉多倒在了与郑常达汇合的路上,这位几十年如一日的老国防部长,以生命为代价,完成了对共和国最后的忠诚。
拉布拉多很不合群,在共和国内几乎没有任何的朋友,可听闻拉布拉多的死讯,郑常达却很难过。
有些人,从来不是朋友,但却值得尊敬与缅怀,拉布拉多就是这样的人……
联邦军的包围圈,如同恶魔噬人的巨口,重新缓缓合拢,自由军最年轻的部队也就此被恶魔吞噬,再也无人有生还的可能。
忽然,天边一道白光闪现,平地飞行器上一人一甲冲向了联邦军阵。
刚刚合围的联邦军士兵妄图拦截,可挡在最前的战争装甲步兵,在白光霸道的冲击之下,机甲瞬间解体,联邦机士血肉模糊。
随后,白光也被联邦军阵吞没。
此时的郑常达,已经收起了对拉布拉多的缅怀,把新到的预备役集团军编入防线,剩下的也就不需要他指挥了。郑常达提起战斧,准备去前线砍人。
可就在这时,眼角余光却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晏?你为什么进来?”
郑常达语气带着一些怒气,可白晏的回答却很平静:
“那老头托我给你捎个话!”
郑常达当然知道,白晏口中的老头自然指的就是西斯托了:
“元首有什么命令?”
白晏摇了摇头:
“这情况,什么命令现在都没用了,不是么?”
郑常达听出了,有什么命令,这不过是白晏的借口,内心蹭蹭火起,对着白晏就吼道:
“都知道没用了,那你还进来干嘛?”
“你吼我?你胆肥了?敢吼我?”
白晏的回怼已经明显可以反应出他们两人的家庭地位。
郑常达也只好把语气放缓:
“这里是绝地,你不该进来的,不是说好了让你带鸿博他们离开南极么?趁西面的包围圈还没围实,你快走,你一个人肯定走的掉!”
白晏摇了摇头:
“以后的世界是鸿博他们的事情了,和我们这些老家伙没什么关系!既然你决定留下来,我也懒得走了!”
郑常达摇了摇头:
“这没必要啊,我是有任务在身,你应该活下去!”
“有必要!我既然进来了,如果再一个人冲出去,像话么?你就不怕军心动摇么?”
……
二人在一句句怼来怼去的过程中,砍翻了一个个敌人,偌大联邦杀阵之内,如入无人之境。
直到郑常达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再也没能怼回去,白晏的眼泪才如泉水般的涌出……
最后,白晏的血水取代了泪水,扎卡会会战才算是落下帷幕。
有人说爱情终究会化作亲情,然而白晏与郑常达却在经历了二十多年思念后,才把原本的亲情炖成了甜美。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说过一句情话,却彼此相伴到了永恒。
格纳多.马龙从金属刻文上,已经识别出那两名战至最终的勇士,两具机甲残骸彼此相依而立。
格纳多退出机甲,踏雪走向前去,对着郑常达与白晏深深鞠了一躬,此时其内心的敬意宛若对神明的虔诚。
当格纳多再次抬眼望去,白雪已经将他们覆盖,或许郑常达与白晏的灵魂,会在冰雪覆盖的高原上化作真正丰碑,直至千万年后……
第393章 三次长夜134章 面对
联邦军阿姆斯特朗主力集群,在萨达特亲自突前观察下,似乎并未做准备。
可这反而让萨达特产生了疑惑,以阿姆斯特朗的谨慎,多少应该会派出斥候,即使暴风雪情况下,被敌军突入十五公里范围也该有所警觉。
特别是这场全局战役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在多变的战场形势下,毫无防备本身就是疑点。
全是破绽的敌人,反而让巴卡.萨达特感觉不好了。
……
阿姆斯特朗当然猜到萨达特突袭的可能性,毕竟联邦还有自由军所不清楚的底牌。
质子缠绕通讯器能无视信息阻断,只是目前简易的缠绕通讯器并不能精确解析情报内容。
格纳多.马龙传递而来的情报已经超出了预设内容,既不是胜利,也不是失败。
就连阿姆斯特朗一时也猜不透格纳多.马龙情报里要传递什么,但还是可以用逻辑分析一点端倪来。
如果格纳多马龙已经战败,完全可以通过预设信息来传递。
如果战事继续僵持,也可以如之前二十个小时那般,通过定期缠绕确认。
如果已经战胜了,那不仅有预设,还能直接派遣联络官。
然而此时此刻,从格纳多.马龙那里传来的质子缠绕互动,完全是一种杂乱状态,这就标志着格纳多想表达的并非上述情报。
可这种杂乱讯号,一次比一次更为密集,这又说明什么呢?
阿姆斯特朗不死心,还是找来了情报技术专家,想从技术层面分析格纳多的讯号,然而讯息专家摇了摇头,还是那句缠绕讯号没有波长,所以无法解析。
阿姆斯特朗一个人沉思了很久,突然一拍脑门,既然格纳多.马龙不能派遣联络官,也就说明格纳多部与本部之间还有敌人阻隔。
这越来越密集的讯号,一定代表着某种确定的量变……
确定的量变?格纳多在被阻隔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得到本部的讯息是波涅瓦镇的战斗如常,本部主力还未取胜也未移动,这可以算作一个不变量!
那么所谓变量呼之欲出!
有敌人在靠近!敌人越来越近!
在第一次收到这一连串乱码之后,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而这三个小时也正是阿姆斯特朗本阵主力对波涅瓦镇发动总攻的时刻。
即便有了判断后,阿姆斯特朗也没有分兵去防御后方的突袭,反而给所有下属一种感觉,阿姆斯特朗在科比尔遇袭后已经打出了火气,他正在全力击溃面前的敌人。
至于华族人的军队能不能在剩下的时间内被击溃,就看他们的造化吧。
造化这个词语,本不该出现在阿姆斯特朗的辞典里,可军事胜负与财阀利益之间的矛盾,也使阿姆斯特朗产生了这种消极心态。
对战争来说,阿姆斯特朗应当算无遗策才对,所以郑鸿博无论如何,都将难逃出他的算计。
然而,阿姆斯特朗的才华绝对不止军事那么简单,他曾作为马西尔.摩根的首席参谋,对天下大势早已了然于心。
如果华族人今天仍旧作为摩阀最大的敌人,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然而,现如今暮阀名存实亡,显然已经构不成对摩根财阀的威胁,当下能与摩根财阀分庭抗礼的,却是正在吞并暮阀的南云财阀。
第三次长夜战争眼看就要结束了,洛卡斯共和国的覆灭也已成定局。
没有了联邦政府的制约,又没了外敌的牵制。暮阀裂变之后的财阀世界,平衡早已被打破,争霸战争又必将重启。
华族人不再会是摩根财阀的威胁,反而会对吞并暮阀的南云财阀构成麻烦。
说实话,为了摩根财阀与马西尔阀主,阿姆斯特朗真心不想消灭郑鸿博的军队。
可现实情况,一场所有财阀都在参与的战争,只要阿姆斯特朗放水,就立刻会被其它财阀诟病。
其结果非但不能给南云财阀制造麻烦,反而会给摩根财阀带去危机。
早在出征之前,南云平八郎就以首席中枢卿的身份同参与此次讨伐的八大财阀立下约定,利益共分、损失公担!哪家财阀若要在战争中动了私心,其余七阀共讨之!
规则明显是针对摩根财阀定的,为此老迈的南云平八郎还亲自挂帅督战。
现如今,战争对赌约定时间已经过了,此时的南云财阀损失惨重。南云平八郎正想转移矛盾,巴不得阿姆斯特朗在指挥上动些心思能抓住把柄。这样联邦中枢卿会议就可以发起针对摩根财阀的合纵联盟了。
波涅瓦镇战役打到现在,阿姆斯特朗的指挥堪称完美,郑鸿博的华族军遭受着阿姆斯特朗最猛烈的进攻。
假定此刻阿姆斯特朗集群背后遭到了突袭,发动突袭的又是自由军主力……
那当然是先要掉头把巴卡.萨达特干掉,他们才是联邦军最大的敌人。
郑鸿博的那几个华族军团,接下来无论是被歼灭还是被逃脱,都不太重要了。即使战后,南云平八郎想要挑刺也无话可说。
至于郑鸿博到底是逃脱还是被歼灭,正如阿姆斯特朗心中所想:就看他造化吧。
格纳多.马龙发过来的混乱信息,阿姆斯特朗就当看不懂。
可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命令军参谋谨慎调整了中后军的布阵结构,加快部队协调反应速度。攻击重心仍旧不变,还是以郑鸿博的华族军为主攻方向。
当然,若后军真的遭遇突袭,这样的谨慎是远远不够的,乱一下也是必然的,但不至于会出现全军崩乱的局面。
如果郑鸿博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那他一定会抓住机会击破巴博萨部突围而出。
那么战场上真正倒霉的一定会是因为怕死而躲在后军的阿斯塔法军,以及挡住郑鸿博去路的巴博萨罗德里戈军。
可阿斯塔法财阀与罗德里戈财阀是不是倒霉,也不管阿姆斯特朗什么事情。
恰巧两家财阀又都是波西军工的客户,摩根财阀还可以在战后多卖一些AL型战争装甲步兵。
想到这里,阿姆斯特朗不由用舌头舔了一下上嘴唇,一旁正在倒茶的秘书唐娜似乎看出了什么:
“元帅又在算计谁了?”
阿姆斯特朗也只是微微一笑,代表了默认。
……
巴卡.萨达特这回有些抓狂,身边能商量的人都已经不在了,面对毫无防备的阿姆斯特朗,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萨达特到是希望面对严阵以待的敌人,这样还有点真实感。
空城计?神特么会在这时候摆空城计!
真的就毫无防备?萨达特不信!可留给萨达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在回到指挥本阵前做出决定,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身后战友用生命换来的。
不管了!杀上去!无论打到什么程度!
时间与生命迫使巴卡.萨达特更快的想明白了一切,无论对手是不是计谋,也无论阿姆斯特朗是不是有心针对他,就算是陷阱也要踩上去,进军的初衷也就是把郑鸿博部救出去!
“战士们这就是我们的战场!接下来你们的气势一定要庞大!杀声一定要响亮!”
“杀!”
第394章 三次长夜135 人命是政治
“阿姆斯特朗的后阵乱了!”郑鸿博有些兴奋。
虽然晚了一点,萨达特的援军总算到了,或许战役的逆转,就在此时了!
可正当郑鸿博等人高兴之时,通讯器里却断断续续的传来了萨达特的声音:
“你们……快向自由城突围,我们……会拖住联邦军!到了自由城后,西斯托元首自有安排……”
突围?既然萨达特出现在这里,自由军主力也就来了。这不就是当初两面夹击联邦军的计划么么?这突围又是几个意思?
然后,通讯再次断绝,具体原因也就无从得知,郑鸿博产生了一瞬的踌躇。
“族长快做定夺!三军之灾犹豫最大!”一旁催促郑鸿博定策的参谋总长杨松诚,此刻也给不出更好的方案,现在无非是去留问题,可越简单的选择难度却越大。
以郑鸿博的主观来说,既然友军前来救援,自然是与萨达特一起战至最后,直到打败敌人为止。
可萨达特刚才的语气,明显战事发展与作战计划发生了改变,如何抉择确实困难。
“去自由城!”
赵趲说的斩钉截铁,显然已经帮郑鸿博拿定了主意,大有如果不听,砸晕扛走的意思。
郑鸿博赶忙伸手阻止赵趲下一步的举动:
“别动手!我自己走!”
郑鸿博又想起了九年前被赵趲抱着进自由城的场景,实在不堪回首。
赵趲有些诧异:
“你就不问问我的道理?”
郑鸿博摇头道:
“和你有道理可讲么?”
赵趲点了点头:
“嗯,知道就好!”
随即郑鸿博下令:
“郑擎!你率虎林卫军为先锋!冲开巴博萨部,突围!”
此时杨松诚砍翻一个面前的敌人,通过机甲私密频道问郑鸿博:
“族长,你是怕了?”
郑鸿博的机甲电子眼转向杨松诚闪起了红光,有点想砍人的意思,但还是和杨松诚辩解:
“不是害怕,而是信任!趲趲无论与我关系多亲近,她此刻也代表着西斯托的意志。而且在她帮我做决定之前,我也已经做出走的判断。”
杨松诚沉默不语,郑鸿博以为杨松诚不信,只好更进一步解释:
“萨达特此人一切以南极利益为优先,即使西斯托的命令,他如果判断不符合南极利益就不会执行。他让我们去自由城,就说明我们现在去自由城比留下来作战更符合南极的利益。”
“这不会是萨达特良心发现,发扬一下洛卡斯牺牲主义精神?”
郑鸿博的机甲摇了摇头:
“如果萨达特真只是一个单纯的舍己为人英雄,在这种形势,应该劝我们逃跑才对。现在去自由城岂不是更加凶险?”
杨松诚点了点头:
“这些我也想到了,我意外的只是族长您变了,居然如此果绝!”
郑鸿博摇了摇头:
“哎,这场战争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了,不是么?我们尽快脱离战场,说不定萨达特还能带着自由军找到一条生路,如果我们非要留下来陪他们一起死,那结果可能就会演变为把他们拖死。”
此时,憨牛突然在指挥频道里汇报:
“族长!摩根第98军团撤回了东侧高地!波捏瓦镇方向摩根第101军团与第103军团也停止了进攻,我们是不是该反击?”
郑鸿博看了一眼憨牛分享过来的电子沙盘后,果断拒绝:
“东华军借此机会脱离与摩根军正面战场的接触,憨牛!脱离接触后,你也投入到南线,一举击溃巴博萨集群!”
“遵命!”
憨牛对郑鸿博的意志绝对服从,在郑鸿博命令下达后,也就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提着斧子就去追砍巴博萨了。
这时,郑鸿博又问杨松诚:
“你怎么看?”
杨松诚不假思索:
“我与族长的看法一致!”
“哦?说说看。”
杨松诚组织了下语言,然后回道:
“摩根军团此刻停止进攻,或是萨达特突袭所导致,但以阿姆斯特朗的谨慎用兵,也不至于没有提早做出安排。”
这点看法确实与郑鸿博一致,但郑鸿博也想进一步验证他的判断,对杨松诚提出了设问:
“有没有可能,阿姆斯特朗的目标本来就是针对萨达特的自由军?这会不会就是给萨达特设下的套子围点打援?”
杨松诚否决:
“不会!如果是这样,仗已经打到这种程度,以阿姆斯特朗的实力,完全可以顺手把我们一并收拾了。”
现实似乎离郑鸿博推测的真相越来越近:
“那他为什么不?”
“这或许问题不在军事上,我总有种感觉,阿姆斯特朗是存心放我们一马的感觉。”
郑鸿博长叹一口气:
“哎!真是这样,此人真如父亲当年判断的那样,心思缜密到不可战胜。他停止了对我们的进攻,表面上看是遭到了突袭,实际上既是给聪明的我们一个机会,又会给傻子的我们设一个陷阱。”
杨松诚也点头接话道:
“是啊,傻子的我们既然配合不了他放水的戏码,也不可能完成他对我们牵制南云财阀的期待。如果换做我是阿姆斯特朗,也早点灭掉省事。而聪明的我们则不同,活下来后不仅能给南云财阀制造麻烦,眼下还能顺便帮他们削弱一下隔壁邻居,简直就是负责带货AL型战争装甲步兵的战场直杀,一举几得来着?”
杨松诚话还没说完,前方传令兵就出现在指挥频道内:
“报!郑擎将军阵斩敌军巴博萨上将!前方罗德里戈集群溃不成军!”
郑鸿博立刻打开了全军公用频道:
“前路已开,向南挺进!目标自由城!”
“得命!”
数千个声音都在下一刻回复,没有排练过,但却很整齐……
当郑鸿博率军击溃巴博萨部之时,在西北方的更远处,一支军队毫不掩饰行踪的扑向了波涅瓦镇战场。
阿姆斯特朗嘴角挂起了微微弧度,格纳多.马龙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这一战之后,足以让这名黑人将军把名字刻写入摩根财阀的历史名将榜。
阿姆斯特朗此刻坐在宽敞的指挥车内面对着大屏幕,屏幕上出现了四十三名军团长,都隶属于摩根。
阿姆斯特朗从半躺的坐姿,罕见的坐直了身子,请了清嗓子然后对着各军团长直接下令: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让后队阿斯塔法的那群废物看看,我们摩根是怎么打仗的,现在我要你们同马龙将军配合,一起全歼自由军!”
“遵命!”
“遵命!”
……
在极昼昏暗的阳光下,喊杀声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还有战士在不知疲倦的砍着。
布鲁德鲁死了,他死前依旧念念不忘蛮王大战士的称号,即使抱着他的玛玛杜尔答应他,只要他能活下来,他就是蛮王大战士,依旧没有能留住他。
“巴卡.萨达特!”玛玛杜尔以战士的荣耀对天怒吼,以蛮王的传统,这个人必须被自己亲手杀死。
玛玛杜尔与布鲁德鲁从小就认识,一直互相为竞争对手。人们只记得他们为了争夺更高的荣誉,一次次的生死相搏,却从来不知道,他们居然还是朋友。
第五天,战场上除了还能站着的联邦军外,只剩下满地的机甲残骸……
战场的损失,第一次超过了阿姆斯特朗的预期,阿姆斯特朗在读战损报告时,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场在南极高原上打了整整六天的决战,自由军主力五十个军团被全歼。支援而来的华族郑鸿博集群也遭遇重创,根据战场残骸清点统计,共计损失了三个军团。
而联邦军方面总共损失了四十八个军团,最令阿姆斯特朗感到触目惊心的是其中三十四个军团的战损居然是发生在把自由军团团包围之后。
联邦元帅有些自我怀疑,问身边的格纳多.马龙:
“这样惨的胜利,还能算是胜利么?”
格纳多却非常肯定的答道:
“这当然是一场胜利,而且是一场大胜。”
阿姆斯特朗摇了摇头:
“格纳多,你不用来安慰我,这仗打得如何,我心里有数。”
“元帅,我并没有恭维您的意思,要判定战果如何,我们首先要知道战胜了什么。”
格纳多这番话让阿姆斯特朗产生了兴趣:
“怎么说?”
格纳多.马龙,历经了数次苦战,见识到了一个又一个令他尊敬的对手,所以才能明白,这场决战的胜利,有多么的不容易。
顿了一会,格纳多才把内心的波涛组织成了语言:
“元帅,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是真正的国家意志,这远非以利益为纽带的财阀意志可以比。正是因为这种国家意志的存在,才会令财阀们如此恐惧。或许从战损数量上,这只是一场惨胜,可如果加上战争意志差距,这场胜利对财阀们来说何其珍贵。元帅以您的不可战胜战胜了另一种不可战胜,在属下看来,除了元帅您的实力外,也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好在,这个世界上以后再也没有国家,我们摩根财阀也就不会再遇到这样强大的敌人!”
格纳多.马龙的这番话也令阿姆斯特朗陷入了沉思,自由军的确是他所遇到的最强大对手,可真如格纳多说的那样,这样的敌人以后再也不会遇到?
此时,阿姆斯特朗隐约有点后悔放走郑鸿博的举动,如果这份意志被人继承,那么将来会付出代价的可不止南云财阀一家……
第396章 三次长夜137 人命是数字
形容枯槁的西斯托,此刻正被泡在营养液内,浑身被插满各种颜色的管道。
比郑鸿博预想中最糟糕的局面好一些,西斯托还活着,可他这样活着真的能算活着么?
很辛苦啊!
郑鸿博此刻又想起了郑常洛,当初也是在这座城市,也是为了活着而苟活着,也是在等见自己最后一面。
他们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老师。
一个希望郑鸿博能世袭财阀,继承郑家的家业;而另一个却希望郑鸿博能承袭国家意志,传承洛卡斯精神,最终打破财阀对世界的垄断。
郑常洛的期望,郑鸿博已经辜负了,暮阀没有能守住,而郑家也已经分崩。
郑鸿博此刻站在西斯托的面前,心中忐忑。他非常害怕,万一西斯托又托付给了他一份无法完成的期待,无法推辞那该如何?
对待这样一个,为了等待自己才活到今天的老人,靠骗么?
此时的深眠仓内,浅蓝色的营养液已经被排空,透明色的液体被注满后又缓缓被排空。
深眠仓正向立转了角度,西斯托斜躺在内,他的苏醒已经进入了最后的程序。
这是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科技,应该是拉斯科特盒子内,还没公开的秘密。
随着红色的指示灯熄灭,所有的插入身体的管道也都被自动抽离了西斯托那副宛若骨架般的躯体。
舱门打开,挡在郑鸿博视线前的最后那层水雾也散去。
看清之后,西斯托的模样同郑鸿博记忆里那位精神烁烁的老者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脸上除了褶皱的皮肤已经看不出一丝肉了,鼻子也有些塌陷下去,脸上唯一突出部分,就是那双被眼皮包裹着的眼睛。
而此时,那层眼皮已经开始了松动,似乎在非常艰难的挣扎。
西斯托每一次的醒来,都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如果他放弃了,也将就此长眠。
没多久,西斯托终于把眼睛睁开。那一瞬在郑鸿博看来,就如两道光芒射出。
难以想象,这样一副枯槁的面容下,却隐藏着一双如此有神的眼睛,犹如一个沉睡千万年的魔王苏醒。
是的,他就是财阀世界的魔王西斯托,为了讨伐他,已经有无数的‘勇者’魂断南极。
“你来了啊……坐,我们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慢慢聊。”
顺着西斯托的眼神,郑鸿博坐在了老人的身侧,这才问起:
“四个小时?”
“嗯,生命中的四个小时,对我来说,也算是一段很漫长的时光了。”
郑鸿博已经理解西斯托的意思,所谓生命中的四个小时,对西斯托来说也就是最后四个小时了。
郑鸿博面色有些悲伤,而西斯托却坦然的笑道:
“年初时,医生告诉我最多还能活五天,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二十小时,你看现在都年末了。所以啊,这四小时时间,想对我来说足够足够的漫长。”
郑鸿博现在算是明白了,之前都在传闻,西斯托昏迷不醒,并非真正的陷入昏迷,只是西斯托为了洛卡斯共和国主动进入深眠状态。
而这套深眠装置与中庭紫辉朱家的唤醒剂不同,并不会一次将人的潜能耗尽。
它的作用与唤醒剂相反,能将人类剩余的生命潜能储存,然后有选择的苏醒利用,这就可以让西斯托能够把剩下的时间用在更关键的时刻。
郑鸿博确认的问道:
“这难道也是拉斯科特的科技?”
“是的,不过这项科技,原本被我视为禁忌,如果流传出去,那些历史上的老怪物们,人人都能延续几百年,这也太逆天了。我也是因为知道时间不够了,又没找到合适的继承人,所以才在里面苟上一段时间。没想到,我却是第一个打破禁忌的人,所以也就不会规定以后你怎么用了!”
这大概就算是西斯托的第一个遗嘱了,郑鸿博瞬间感受到的压力如山般承重。
似乎是看到郑鸿博的面色变化,西斯托笑问:
“怎么了?害怕了?确实,拿到这个盒子的财阀,都没落的什么好下场,洛菲克家族似乎是盒子的第一任拥有者,不过以当时洛菲克家族对盒子的解读能力太低,非但没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帮助,反而挑拨了洛菲克与光合会之间的关系,最终……
“拉特家族作为盒子的第二任主人,却去触碰了盒子里面最不该碰的技术,遭遇灭阀也算是咎由自取。
“我们是第三股拥有盒子技术的势力,但我很自豪,盒子里的技术为共和国一次又一次打败了财阀。
“原本以为盒子的诅咒已经被我打破了,却不曾想萨拉丁财阀依旧被诅咒反噬……看来盒子的诅咒只是针对财阀的,哪个财阀沾染盒子,哪个财阀就会被盒子反噬。呵呵,拉斯科特的盒子不愧为灭阀神器。”
郑鸿博没想到,已经到这时候了,西斯托还有心思开玩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么?
西斯托自己也发现聊的话题有些跳脱:
“不好意思,跑题了,洛卡斯共和国看来也逃不过盒子的诅咒,就不知道你敢不敢拿了。”
拉斯科特的盒子,这自然也是郑鸿博远征南极最重要的目的,西斯托这么问,可以算做一种对郑鸿博的调侃。
郑鸿博也只好自嘲:
“暮阀已经名存实亡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在我看来,拉斯科特的盒子非但没有诅咒您的国家,反而是洛卡斯共和国的立国圣器。共和国即将覆灭的原因也并非是盒子的诅咒,而是您本人的身体状况导致的。”
说到这里,郑鸿博突然停住了,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果不其然,接下来他就要迎来西斯托的责怪:
“可惜啊,我的继承人跑了,留下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苦苦支撑着国家,当我身体撑不住的时候,这个国家也就完了!”
郑鸿博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可我当初也是暮阀以及郑家家主的继承人,也想为华族人做点事情。况且我已经答应了父亲,所以也就不能回复老师的期待。”
西斯托抓住了郑鸿博的话头立刻反讽:
“呵呵,可然后呢?不到十年暮阀被人篡夺,郑家分崩离析,华族深陷苦难,你就是这样完成郑常洛期待的?”
郑鸿博被西斯托这番挖苦后,简直痛彻心扉,这些都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当初,身边人都在劝他,改革的步子不要迈的太大,可能会引导财阀世界的敌意。
可郑鸿博却觉得,人的一生太过于短暂,他希望使用从南极学来的先进理念,在华族的土地上彻底打破财阀的垄断,给华族人民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然而所有试图打破垄断的人,都是财阀世界的敌人,那些曾经试图阻止财阀彻底垄断的联邦总统们,已经用自己的鲜血证明了财阀世界的残酷。
暮阀的改革,无意中也触碰了世界的禁忌。郑鸿博也成为继西斯托之后,财阀世界的第二号最危险人物。四小时之后,他也就要变成头号危险人物了。
郑鸿博此刻面对西斯托的嘲讽,开始血气上涌:
“还不是你教了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暮阀本来好的!可就这样被我……”
西斯托试图想用手摸一下郑鸿博的头,可他还是做不到,可看向郑鸿博目光确是慈祥的、神圣的:
“当你看清了世界的真相,哪怕回到了天堂,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过去所谓的美好,在你眼里却是那么的荒唐与可笑。而你真正所向往的世界却在遥远的彼岸,孩子你已经回不去了!”
第397章 三次长夜138 前夜
“是啊,回不去了……”
郑鸿博此刻心生感触,确实是回不去了,无论是精神层面还是物理层面。
郑鸿博这次远征南极,说是接到了南极的邀请,实际上西斯托的邀请早就已经发出,去不去南极还是要根据形势而定。
财阀的覆灭,郑家的衰败,这对郑鸿博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然而能否建立一个属于人民的国家,属于华族的政权,这才是郑鸿博坚持下去的全部动力。
可现实却不太乐观,暮阀裂变之后,作为曾经世界第二财阀,已经成为了列强餐桌上的盛宴。
普通小民百姓只知臆测,各阀能从这次瓜分中赚取多少利润,而暮阀的财富可不是联邦币就能估算的。
与萨拉丁、海伦芬这些传统财阀竭泽而渔的奴役统治不同,暮阀对其领民的剥削相对温和。
然而这种温和的剥削方式,落在野蛮的异族侵略者眼里,就变成巨大的财富潜力。
南云平八郎作为策划者,自然也希望能从暮阀的覆灭中获得更多的好处,所以绞尽脑汁。
起初,南云财阀想学摩根财阀在西欧建立学院派傀儡那般,以郑鸿熙为傀儡,进而一步步蚕食吞并神州。
可这一提议,在中枢卿会议上,遭到了其余六大中枢卿的一致反对。因为在富庶的神州,财阀们人人都想分得一杯羹。
特别是与暮阀接壤的列夫塔克财阀与甘达迪财阀,他们对暮阀的贪婪程度,一丝也不亚于南云财阀。
每一次的财阀覆灭,都会演变成一场瓜分盛宴,一旦利益不均,随时都有再次爆发战争的风险。
法律已经对财阀们毫无约束力,能够决定世界秩序的唯有力量与利益。
然而,南云平八郎又非常清楚以南云财阀目前的力量,是完全无法与摩根财阀抗衡的。所以财阀争霸战绝不能在此时爆发。
也只能说南云财阀的运气,平八郎想要做称霸天下的梦,罗德里戈财阀就送来了枕头。
罗阀与南极的冲突爆发,瞬间就把矛盾的中心点转移了,外加上西斯托将死的传闻,使得另一块富庶之地南极洲也将加入了这场利益分配。
在财阀世界共同敌人,大魔王西斯托的面前,一切内部矛盾都可以暂时搁置。
七大财阀开始加快瓜分暮阀的协议流程。
南云平八郎一改往日的贪婪嘴脸,表现出了‘护犊’的气度,宁可放弃其在南极全部的利益,也要为他的外孙郑鸿熙保留暮阀足够多的自留地。
正如萨芬政变之后,海伦芬保留了荷兰作为其财阀不受监管区域那般,南云平八郎也以此为法理依据,为暮阀留下了东南与江淮地区为其直辖地。
谁都不是傻子,南云平八郎说是给暮阀留直辖地,实际上郑鸿熙早就成为了南云财阀的傀儡。
可这块地,毕竟是南云财阀用全部南极利益作为交换。而且江淮与东南,暮阀经营多年,除了南云财阀手中有郑家嫡子作为傀儡外,谁都难以吞下,在利益交换面前,也就听之任之了。
而南云财阀为自己提要求时,看起来也不怎么贪心,反正大部分的利益都以暮阀直辖地的名义拿了,他们只要求了与其海域接壤的渤海、辽东、高丽之地,作为他们的经济特区,这些地方除了列夫塔克有些异议外,其他财阀也没什么反对。
西南之地割给了阿斯塔法,处于内乱未息的阿阀的阀主侯赛因,大致看了下面积,也就不管好坏了。
而岭南之地则由罗德里戈财阀掌控,而实际分配时,南云平八郎把岭南东部富庶地区划归东南,罗德里戈财阀真正到手的也不过是西部岭南山区。
这明摆着是要欺负罗阀,然而布鲁诺.罗德里戈自知得位不正,不愿意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利益划分上得罪首席,也就低头认了。
蛮王财阀的努诺奴.穆托姆博到是真的不想争,可实际分的时候却拿到了富庶的中部地区,中枢卿会议也不由蛮王推辞,既然要分赃,谁都有份,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甘达迪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屋脊高原与中亚四国,这对安于现状的艾西瓦娅.格摩高曼.甘达迪来说,她要的是战略纵深,安全屏障的意义远远大于经济与资源利益。
而列夫塔克财阀的胃口有些大,他们分到了漠南、漠北、西域、关中。这些区域在大灾变后一直处于贫瘠状态。可对彼得.尼古拉斯来说,人口、经济都无所谓,面积才是最重要的,庞大的领土才能满足尼古拉斯家族扩张的野心。
而华族最后一块富庶之地东北,则落在了摩根财阀的手里。
为此,南云平八郎动了不小的心思,东北之地夹在了南云财阀控制区与列夫塔克财阀势力之间。
此地无论是对于列阀还是南阀,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如果南云财阀直接吞入,这势必就要直面列夫塔克财阀的兵锋所指,而给了摩根财阀,则正好在南云财阀与列夫塔克财阀之间形成了一块缓冲地。
以目前南云财阀掌控了太平洋制海权来看,摩根财阀即使再强大,也不可能真正掌控东北。
这一区域,迟早还是会归属于列阀与南阀中的一家。
马西尔.摩根自然也能洞悉南云平八郎的心思,但他另有打算,也就认同了南云平八郎提出的分割方案。
至于协议中不公平的部分,则将在南极利益瓜分时进行弥补,所以公平不公平,暂时也可以搁置。
然而,这一切的利益分配,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必须在接下来的第三次长夜战争中,财阀联军能够顺利征服南极,消灭洛卡斯共和国。
虽然这次联邦军出兵的规模比第二次长夜战争还要大上两到三倍,而且各大财阀都非常重视这场战争。
根据战前各阀推演,第三次长夜战争的胜率是95%到98%之间,这已经不能使用成语十拿九稳来形容财阀们对战争的信心了。
然而,还是有人翻出了第二次长夜战争前的战前推演,那时的胜利估算是99.5%……
所以推演归推演,只要变数存在就无法答应南云财阀对于暮阀利益的分配方案。
更在此时马西尔.摩根又对南云平八郎打脸。他提醒了其它财阀,第二次长夜战争财阀之中,只有南云财阀因为舰队保险,成为了唯一的赢家。
因此,财阀世界有人暗中称呼南云平八郎为战争做空者。
再把视线移回分赃协议,如果财阀们在第三次长夜战争中战败,提前放弃南极利益,转而获取暮阀利益的南云财阀又会是最大赢家。
为此,众财阀一致提出,必须得到一份保障。南云平八郎为了利益最大化,只能立下了豪赌契约,允许各大财阀对战争结果向南云财阀投保。
投保额度取最高胜率98%,保额上限为全部装备的50%!
这是一场关系到财阀命运的豪赌,如果联邦军再次战败,南云财阀就会因此而破产。
在破产阀灭的压力之下,南云平八郎以联邦中枢卿会议首席要求进一步加大出兵规模,由原本计划的二百八十个军团扩军至三百七十个军团。
这样一来胜利的把握就会大上许多,而战争预算可能又会上涨很多。
只有南云平八郎认为,兵力的增加也会相应的加快战争进程,所以军费开支不会增加太多,只要战术得当可能还会节约下来,于是各方与南云财阀再起争端。
为了说服中枢卿会议扩大出兵规模,南云财阀只能再开对赌保单,军费总预算上限定为一百三十万亿联邦币。超出部分将由南云财阀独自承担超出费用的百分之六十。
根据南云财阀的精算师测算,预算军费可以供大军支撑到西元3000年12月3日,其后战争每延长一个月,南云财阀就将为此向其它财阀支付总共二十五万亿联邦币。
这场战争的时间如果拖久了,南云财阀也会破产。
为了能顺利吞下暮阀,南云财阀陷入了多重对赌制约。
为此,南云平八郎为防止出现意外,以首席中枢卿身份亲临前线。
同时他又缔结了更多的条约与保障。终于,在庞大的利益面前,联邦军的团结是空前的,也是绝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