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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逍遥半世颠全文阅读

作者:傻志     半世逍遥半世颠txt下载     半世逍遥半世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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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一章小猎人林中遇妖兽 老父亲铁叉救亲儿

    乾元大陆,东木龙洲,楚国,麒麟崖。

    巍峨的大山如同侍卫般在天地间伫立,警惕地监视着周遭的一切,仿佛有风吹草动,便要舞干戈而动天地,给予雷霆一击。远处海涛拍击巨石的咆哮声,海兽的怒吼声,伴随着空中异兽清脆的鸣叫声,告诉闯入此间的一切生灵,此间凶险,人族勿入。近处林海随劲风摇晃,承受着风灵排山倒海的力量,在青松翠柏之间,山石缝隙之中,露出一颗小小脑袋,看模样分明是一个人族幼崽。

    只见他头戴一顶尖尖的草帽,大大的眼睛透着机灵,小小的鼻子嗅着风中的气味,追踪着他的猎物。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柄猎叉,猎叉被林间树隙的阳光一晃,闪耀着幽幽的寒光,瞧这条猎叉的大小,更像是乡下糙汉给孩子打造的玩具。

    小猎人身着虎皮袄,虎皮裤,脚蹬虎皮鞋,在林海碎石间上窜下跳,扰得丛林深处扑簌之声四起,惊得鸟飞兽逃。终于小猎人寻到了他的猎物,在一颗百年巨木之下,一颗小小的果实在幽暗的林间闪耀着淡淡的白光,在白光的照耀下无数的粉尘围绕着果实翩翩起舞,时光在这里仿佛也停滞了,只留下淡淡的奶香和恬适。

    “找到惹,小奶果”小猎人的声音有些尖锐,带着些孩童特有的奶声奶气,小猎人望着这颗美丽的果实,紧紧地握住了小猎叉,他俯下身子来,目光中带着警惕和锋锐,仿佛一头即将出击的小老虎,即使他的前方只有这一颗小小的果实,也丝毫不敢松懈。树顶的风呼啸作响,林间的空气都凝滞了一样,只有小猎人和“小奶果”在静静对峙像两尊雕塑,在粉尘的映射下,闪闪发光。

    突然,蹲伏的小猎人闪电般刺出猎叉,直扑“小奶果”,势若闪电,动若雷霆,在猎叉和小奶果即将接触的一瞬间,小猎人手腕一抖,倒拽着猎叉转身就跑。大地炸裂,泥土飞溅,两条巨大的螯爪从大地之中飞出,目标正是猎叉。

    这阴险的一击被机敏的小猎人躲过,双螯抓了个空,随后隐藏在地底的猎物现出身形,这是一只巨大且强壮的巨蝎。通体漆黑,六眼双鳌,八足一尾,体长四尺有余,三对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小猎人,尾巴高高扬起挡住了林隙的阳光,尾针在“小奶果”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紫光。

    小猎人躲开了巨蝎雷霆般的一击,心中暗道侥幸。小手一翻,钢叉倒转,钢叉头对准钻地而出的巨蝎,身体却缓缓后退,以他的体型,万万不可能是巨蝎的对手。

    巨蝎却不肯放弃他的食物,本应无神的眼中突兀地闪烁出残忍的色彩,八足一蹬,泥土四溅,流星一般冲向小猎人,粗壮的巨尾挥舞在空气中发出空鸣的爆响,尾针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刺向小猎人。

    小猎人三步并作两步,脚踩低矮的碎石蹦向一旁的大石,人在空中回首便是一叉

    ,只希望一钢叉逼退巨蝎,自己跳上大石逃之夭夭。却不曾想巨蝎躲都不躲,硬接了一叉,小猎人感觉一钢叉插进了岩石,空气中一道金铁相交之声骤响,小钢叉脱手而飞,在空中螺旋着,打碎了一根树枝,随后消失不见。

    小猎人满眼的不可思议,在一愣神之间,被巨蝎追上。尾针清颤,一道黑光向小猎人哽嗓咽喉刺去,眼看小猎人要殒命当场,一道大喝声若雷鸣,:“呔,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定”随后言出法随,巨蝎感觉一尾刺仿佛刺进了铁壁钢墙,明明尾针距离食物的身体只有一寸,明明这个人族幼崽已经瘫软在地无法动弹,它偏偏动弹不得。

    巨蝎六目在迟疑之间,一道紫光从林中射出,所到之处石破天惊,树木粉碎,破空呼啸。巨蝎被定在地上动弹不得,成了静止不动的活靶子,小猎人全力一击却没有奈何分毫的黝黑甲铠此刻如同纸糊的一般,被紫光瞬间穿透,巨蝎巨大的身体被这一击撕为两半,被劲风裹挟着倒卷着向后飞去。大地炸裂被轰出一个一丈深的大坑,四周的树木被巨大的冲击击碎,密林之中轰鸣之声四起。

    强劲的冲击波席卷而至,那颗平平无奇,发着淡淡白光的“小奶果”发出淡淡的光芒罩住身后的百年巨木。而瘫软在地的小猎人,身上一道紫光闪烁,任凭四周树倒石飞,他如同一片羽毛一般在空中飞舞,寻常事物如何能近得了身!小猎人缓了缓心神也不等四周安静下来,一咕噜挺起身来向紫光来处跑去。

    树荫斑斓之间,只听得犬吠狗咬,十几条大狗冲出,个个都有野狼大小,从小猎人身边掠过,向着巨蝎尸骸冲杀过去。可怜这巨蝎宝宝只是早起吃个早餐,难逃此厄,转瞬间被猎犬们撕为碎片。

    在树间的阴影之中,一条巨汉显露身形,好大汉,身高九尺有余,顶天立地一般,在危机四伏,阴冷难耐的麒麟林深处居然**着上半身。脚踩草鞋,周身肌肉如斧剁刀砍一般,菱角分明,在呼吸吐纳之间,闪烁着淡淡的紫光。他光头不带帽子,头额宽大,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胡须如钢针,目光似闪电,此刻脸上却带着笑意。

    “爹爹,虎儿好害怕”小猎人草帽也跑飞了,迷你小钢叉也不要了,仿佛世间最安全的角落就是眼前这巨汉的胸膛。小猎人三步并做两步,连窜带蹦跑到巨汉脚下,被巨汉一把揽在怀中。他仔细端详自己的孩子,只见他紧紧抱着自己,脸色煞白,声音之中已然带着哭腔,显然是吓坏了。

    巨汉伸出铁锅一般大小的手掌,拍了拍宝贝儿子的后背,努力安慰着处于惊恐之中的小猎人,笨拙的他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加力拍打小猎人的后背。

    也许是巨汉身上的气味让小猎人感觉到安全,也许是恐怖的片段被大脑过滤,当然更可能是逐渐加力的拍打让小猎人险些背过气去,他

    扭了扭身体,驾轻就熟地爬到了父亲的肩膀上,指挥着巨汉向刚才的战场走去。

    战场之中惨不忍睹,巨蝎的尸体被猎犬们撕扯得破烂不堪,几条猎狗相互抢夺食物,领头的几只看护住“小奶果”。一旦年轻的猎犬靠近就会被他们驱逐。巨汉首先从土坑中拔出他的兵器,一根长度几乎达到了一丈的三股托天叉,在丛林之中常常被他作为标枪使用,锋锐无比的特性再加上几十斤的巨大重量,让他在麒麟林里无可匹敌。

    三股托天叉上淡淡的紫光闪烁,似是在向主人控诉牛刀小试的郁闷之情!巨汉没有理会,小心地摘起“小奶果”放在怀中,又用砍刀砍下巨蝎的尾针和毒囊,放在脚下笨狗背的木筐之中。小猎人坐在父亲的肩膀上,眼睛死死盯着巨蝎,抓着父亲的耳朵问道:“爹爹这蝎子咋这般大小啊。”

    巨汉摇了摇头,让他的耳朵免于被蹂躏,瓮声瓮气地说:“虎儿,这不是凡间的蝎子,这是妖族的蝎子,唤作五沼妖蝎,这一只石头大小的只能算是出生不久的小蝎子,被大蝎子赶出来自立门户,长途跋涉来到麒麟林,恰逢遇到白英果即将成熟,便在这里守着它,想要据为己有,这是它的缘分,也是它的厄运,更是它的命运!”

    言罢更是叹息道:“只可惜你娘亲不喜欢吃虫子肉,不然这妖蝎肉放在炉上炭烤,配上烧酒,味道却是极美。”

    小猎人一脸嫌弃地別过头去,乌黑的眼睛转了转,问道:“妖族和普通的野兽有什么区别吗?是不是娘亲常说的妖怪啊”。巨汉今日打猎意外得到白英果,心情极好,将三股托天叉背在身后,随后呼哨一声,带领着猎犬们向密林深处走去。

    “妖族是野兽一族之中的佼佼者。乾元大陆初生,万族并立,经过漫长的时间,有的族裔消失了,有的族裔诞生了,发展到如今只余下三千多种族裔以证三千大道,各族交替称王,最终人族称霸,统领三界四海五洲七万八千座岛屿。

    “ 妖族被人族打得四分五裂,隐遁在山林之中,这五沼妖蝎便是妖族中虫族的一支,据说五沼妖蝎成丹之时,天地变色,飞沙走石,有神鬼不测之威。不过很少有成丹的,仙途浩瀚,人族多少天才都难以到达那一步,更别提妖族了!”巨汉言罢似乎有些无奈,摇了摇巨大的头颅。

    小猎人从来没听过如此波澜壮阔的故事,他自出生以来都生活在麒麟林中,连麒麟崖下的麒麟城都很少去,便缠着父亲多讲一些。

    巨汉回头看了看,猎犬们嬉闹追逐,林海呼啸肃立,远处波涛之声四起,又起风了。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章巨汉归途遇痴汉 俊朗书生擒顽童

    澜海郡,麒麟林。

    一位背背三股托天叉,顶天立地的巨汉费力地在树林中前进,身边跟着十几条猎犬相互追逐,拖着蝎族少年的尸体。小猎人骑在巨汉肩膀上,软磨硬泡地缠着父亲讲自己从未听说过的故事,一个关于仙人的故事。

    “仙人嘛,象征着永生不死,象征着永葆青春,他们是各族中最强壮的存在。为了争那一丝永生的机会,有的人成功了变成了传说,有的人失败了变成了故事,这原本是美好的事物,可惜太多的人无法更进一步,他们变成了大国的武器,成了诸王身边的宠臣。”巨汉嘴上慢悠悠地讲,腿上的脚程却不慢,身后的猎犬只有全力奔跑才能追得上父子俩。

    小猎人插嘴道:“哇,能当大官不是好事吗?虎儿长大也要当大官,虎儿要还当村长呢。”

    巨汉宠溺地给儿子一个微笑作为鼓励,然后继续说道:“能当大官的方法有很多哦,不是非修仙不可的,读书也是一种极好的手段。”虎儿扁了扁小嘴道:“虎儿最讨厌读书了,天天背那些圣人言,背不下先生便要打,虎儿可没少挨打,爹爹不要打岔,快继续讲仙人给虎儿听!”

    巨汉继续说道:“咱们东木龙洲,又称东洲,被分成四个仙域,被四个顶级门派瓜分。分别是极北的剑宗,统辖三宫六岛七十二派;极东的紫气东来,统辖三教八寺三十六仙门;极西的逍遥山庄,统辖三山九镇三十四世家;极南的听雨阁,统辖三洞十府一百零八仙岛,再加上隐世的修真门派,入世的修真家族,数不尽的散修,可谓是群雄争霸,群星璀璨。”

    小猎人叫嚷着:“爹爹,虎儿也要修仙,离咱们家最近的仙派在哪啊?”巨汉指了指远处巍峨险峻的麒麟山,笑道:“在麒麟崖顶,云深之处便是麒麟仙府,隶属于听雨阁,是三洞十府之一,虎儿长大些去攀登麒麟崖,成功登顶可被收为杂役童子,能炼五气入体便可被收为正式弟子

    。”巨汉的话给了小猎人无限的憧憬,望着巍峨的麒麟山,握紧了小拳头。

    不知不觉间巨汉走到一处小溪旁,他取下三股托天叉,放下小猎人,向森林深处打了个稽首,冷言道:“这位仙长,您匿形潜踪追踪我父子十余里,不发一言,请问可是有事?”

    森林深处绿叶之中,一位少年现出身形,他生得白白净净,身着墨竹道袍,双目有神。包子脸上五官倒也标致,肥大的道袍披在身上,紧紧地裹着大肚腩,满头青丝用盘龙金冠盘着,脚踩锦鲤道鞋,正无比尴尬地望着父子俩。(后期会变帅的)

    他连连稽首,低声道:“师兄稽首了,在下麒麟仙府弟子,姓葛名鹧号自一童子,近日在麒麟林中修行隐匿之术,听得前辈讲述仙家秘闻不自觉便跟随而至,并非有意追踪,万望恕罪。”趁着两父子愣神之时,道袍少年一拂袍袖,逃之夭夭,只留下错愕的父子俩在风中凌乱。

    不提猎人父子,单说小道童,疾行了七八里见无追兵这才放下心来,坐在一颗大青石上休息,汗水打湿了道袍,被冷风一吹颇为滑腻,他长叹一声道:“仙途渺茫,仙途渺茫啊,这莽汉举手投足之间碎石崩山,也不过炼气中期而已啊,纵使五气入体,也不过徒增三十年寿命,到头来终究枯骨一场,何而为仙?为何成仙?人生苦短,奈何奈何!”

    就在小道童摇头感慨之时,头顶上传来噗嗤一声嗤笑,这一笑把小道童吓得魂不附体,他从歇息的青石上窜起来,吓得在地上乱蹦,掐诀念咒道:“疾”随后脚下生风奔着山下的密林便逃窜而去。树顶之上一道身影掠过,露出一位俊朗书生,不疾不徐地向着小道童追踪而去。

    小道童之前已经疾行了七八里,又强行跑了十余里,跑到了一座水潭旁。此刻真气不济,入体的天地灵气供应不足,更兼得心神不宁,越跑越觉得头晕眼花,腿脚酸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坠入水潭中。

    身后一位俊俏书生现身,他身着水墨官服,身形高大,面容上带着笑意,一双眼眸璨若星河,鼻梁高挺,两道剑眉,确是美男子一位。他假意嗔道:“葛鹧,休要胡闹了,师尊命我来拿你,速速束手就擒,师兄我没空和你躲猫猫。”

    ‘水中浮尸’恍若未闻,继续在潭中旋转着,青年书生无奈掐手诀引动天地灵气,过一百零八大穴,运转一个周天,清喝一声:“擒”,胸中六气破体而出引动天地灵气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手掌,抓向“水中浮尸”。水面之上水花四溅,这劲道十足的一掌却抓了个空,被抓到手里的只是一件墨竹道袍,葛鹧其人早已踪迹不见。青年书生见到不禁苦笑,这届弟子之中论逃跑能力,葛鹧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其人果真如黄鳝般滑溜难抓。

    青年书生也不恼,从怀中取出一物,这物件半寸有余,是仙纸叠成的小鹤,青年书生掐诀念咒,念动真言:“企者不立,跨者不行,瞬遁千里,皆在掌中”纸鹤双翅腾空,绕着青竹道袍飞了三圈,已然了然因果,向着北方飞遁而去,青年书生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跟上。

    无名水潭北部,荷花密布,在莲叶之中钻出一颗硕大的脑袋,打断了此处和谐的蝉蛙共鸣,简直大煞风景!小道童从水中踏水而出,跌落在地,累得躺在地上哼哼。正在他庆幸逃出生天之时,一只粉色的小纸鹤扑棱棱,扑棱棱地从密林中飞出,绕着瘫倒在地的小道童绕了一圈,随后在空中燃烧成一团火焰。小道童望着空中化成灰烬的小纸鹤,终于坚持不住,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三章 偷仙酒被贬下山 黑袍人推算因果

    澜海郡,麒麟仙府

    烟霞落尽,方知此是仙府。日月斗转,谁说三教本是一家?麒麟仙府坐落在麒麟山顶麒麟崖,引阴阳二气,纳海雾吞林氲,终日里烟雾弥漫,在似真似幻之间,显露出千株翠柏,万节墨竹。一道长桥分仙凡,万朵名花辨贵贱。在楼阁宫殿之间,麒麟乱蹦,仙鹤成堆,不时有弟子在风中吐纳,两旁童子童女小心伺候。

    一道人影不疾不徐从风中落下,从引仙桥上走过,自是凭法旨去拿葛鹧的青年书生,只见他手上攥着一根绳索,绳索之中捆着葛鹧葛仙童,拖着这“大眼蛤蟆”向传功殿走去。两旁嬉戏打闹的小麒麟见有便宜可占,一伙蜂地窜到小道童面前,头顶脚踢,口咬尾抽,痛殴它们的死敌。小道童被打得直哼哼,奈何被捆得结结实实,无力反击。只好哀求青年书生道:“大师兄,这群畜生太过放肆,你且放我出来,我与它们大战八百回合!”。

    青年书生微笑道:“葛自闭,你少来糊弄人,你这厮滑溜异常,十分难抓。如今更是胆大包天,敢大闹极寒冰洞,师尊震怒,一定不会轻饶了你,速去沐浴更衣,来见师尊,若能诚心悔悟,痛改前非,我们这些师兄弟自会替你求情。不要再顽皮下去了,好好修炼,也好早入仙班。”

    传功殿中,一位老仙师正在讲纳气六法,周围弟子在蒲团之上正襟危坐,将师尊所讲与自己所悟结合,一个个学得摇头晃脑,乐在其中。

    青年书生带着葛鹧鱼贯而入,紧走几步,倒身下拜。口中道:“弟子斗天枢,特来还法旨,弟子已擒葛师弟于麒麟林,请师尊发落”。白发道人一摆手,青年书生斗天枢归于蒲团之上。

    老仙师正是此届麒麟仙阁的执事,人称“竹仙人”的司徒道,总管十年之中的琐碎事情,只见他轻抬二目,呵斥道:“蟾儿,因何你擅闯极寒冰洞,将为师的冰果酒偷喝去三大坛?偷喝也就罢了,你在冰洞之中闹将开来,将为师的十几坛美酒皆尽砸碎,这是何道理啊?”

    葛鹧一直趴伏在地,闻得老仙师询问,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师尊明鉴,弟子那一日心血来潮,掐指一算这几坛冰果酒与弟子有一段因果,弟子前世乃是一名仙人,有翻山倒海之能,神鬼莫测之威。正在人间普渡世人,被这冰果的前世,一位黑面妖人所伤,不幸仙逝,染下了因果。这一世因果该报故此才狂性大发,闯入了极寒冰洞,弟子为的是了此因缘,让这黑面妖人早升仙府。”

    竹仙人面漏慈祥,似是十分满意这个解释。仙人道:“你既有如此道行,且推算一番,”说着指向仙桌一角的戒尺和戒棍,道:“你与此二物有何因果啊?”。

    葛鹧顿时头顶见汗,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转,心虚地言道:“弟子掐指一算,我与这两位仙人确实有缘,不过弟子今日被大师兄

    所擒,受了惊吓,难免心神不宁,难以掐算清楚,洞悉因果。弟子想申请去麒麟山庄弟子居住之所,休息一晚,再算不迟”葛鹧一边说着一边向传功殿门口挪去。

    竹仙人尚未开口。众弟子之中站起一位,向老仙人倒身一拜,随后追上正在向传功殿门口挪动的葛鹧,一脚将其踩翻在地,又对着竹仙人一躬到地,谏言道:“师尊,葛自闭其人狡猾异常,若要再让其跑掉,便不知要闯出何等祸事,弟子不才,愿请戒尺戒棍,为我师执刑!”

    葛鹧被人踩在脚下,急切间难以脱身,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自己的死敌李庶李赑屃,奈何自己炼气初期的修为不如此子,急切间难以脱身,回想起一直以来被其打压欺凌,心中不禁苦不堪言。

    竹仙人被人破了雅兴,心中便有几分不悦,对葛鹧言讲:“也罢,再有五年,便是十府的蟠桃酒会,为师本是要携冰果酒赴会的,被你悉数打乱,这因果便落到了你身上,蟾儿,你去一趟楚北冰封谷,为为师寻来冰晶果,为师便宽恕与你,另外去寻你二师姐回来,十二年一比的听雨榜要现世了,你大师姐必是榜上有名,诸位弟子你等也要各自努力,只有听雨榜有名之人才能被上宗听雨阁青睐,入选听雨阁,诸子散去罢”。随后一道清风拂过,竹仙人已然消失不见。

    诸位弟子见师尊离开,各自拱手退去,传功殿中只留下李庶与葛鹧,葛鹧只觉得踏在他身上的脚越来越重,抬头怒道:“李龟儿,你为何还不抬腿,你要踩到什么时候?”

    李庶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阴寒地道:“葛蛤蟆,我发现你和小师妹走得有点近啊?你要认清你自己的斤两,你这种靠着人情才能站在这里的垃圾低等人,要有自知之明。”随后抬起腿,用力将葛鹧踢进殿角,便自扬长而去。

    葛鹧哎呦一声,扶着柱子缓缓站起,扭了扭发麻的腰,对着李庶的背影不忿道:“李龟儿,贫道即使将小师妹娶到房中作暖脚丫鬟,也不会便宜了你这个龟儿!”缓了好一会儿,他扶着墙壁,向麒麟山庄蹒跚走去。

    在葛鹧远去之后,一道身影现出身形,看模样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女,面容姣好,肤如羊脂,身材娇小,一双小虎牙更显得俊俏可爱,他对着葛鹧师兄离去的方向笑道:“那,我们可说好了哦!”

    圣人曾言,慎言慎行,不经意的一番话不知引出多少曲折,多少因果。

    次日,麒麟仙府,接仙桥。

    昨日欺负葛鹧的小麒麟们依旧在这里嬉戏,麒麟一族历来被人族视为祥瑞,麒麟出没之处,必有贤人出世。世人所不知的是,麒麟一族是高度依附于人族的一支妖族,在无数仙家洞穴中和仙人共同修道,追求飞升。麒麟仙府的由来便是相传开山祖师与一头墨麒麟一人一兽,在东木龙洲硬生生打出来的。自此麒麟仙府便形成

    了与麒麟相伴长生的优良传统,基本麒麟仙府筑基期的弟子出世,身旁必有麒麟相伴。

    麒麟仙府的麒麟种类颇多,多有乱世之中整族来投的异种,广场之上有狮头虎眼,龙鳞牛尾的雷麒麟;有麋身独角,双翅短尾的火麒麟;龙头马身,龟背凤尾的水麒麟;更有鸟喙三角,周身漆黑的墨麒麟;更有无数异种在接仙桥旁打闹嬉戏,大有泛滥的趋势,这些小麒麟还未曾触碰大道,犹如人类幼崽,整天打闹。再加上麒麟仙府严禁伤害麒麟,这使得小麒麟们更加肆无忌惮,常常成群结度闯入仙家要地,殴打童子仆人,偷食仙丹灵草,糟蹋灵植神花,众家弟子苦不堪言,奈何这群小祖宗是未来的伙伴,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群小麒麟中以一头遍体鳞纹,头上独角,龙首虎爪,龟背蛇尾,颔下有髯,足下有翅,通体翠绿的木麒麟最为神骏,它也是这群小麒麟的首领。小道人葛鹧的目标正是此兽,昨日群殴自己的小麒麟之中这头异兽出手极其狠辣,葛鹧躺了一晚仍觉得股尻痛极,此刻前来报复。

    只见他从怀中取得一物,百年青木做根,南海蛟龙筋做架,黑琉璃石做弹珠,这是小道人葛鹧手中最强的武器,名唤麒麟冤家,小道人念动真言,胸中六气引动周天真气,一手定住青木根,一手拉龙筋如满月,全身真气都汇集在一颗小小的弹丸之上,随后瞄准木麒麟一弹射去,在听到引仙桥另一端发出一道痛极的龙吟之声。

    葛鹧哈哈大笑向着山门外急急遁去,片刻之后身后平地卷起一阵黑烟,黑烟裹挟着小麒麟们向着葛鹧追杀而去,清净安宁的修仙圣地又开始乌烟瘴气起来。

    在天机殿,竹仙人和一黑袍人倚楼而望,见此“祥和”之景色不禁面楼微笑,曾几何时,时光如镜般重演,如今岁月蹉跎,也只有时光静好,等待终章。

    看了好一会儿,竹仙人回首询问黑袍人道:“老伙计,你的双眼号称能看透天机浩瀚,命运无常,你且看一看这娃娃命数如何?

    黑袍人愣了好一会儿才言道:“大道无情,我一破关便来寻你,没想到你已垂垂老矣。命运不公,当年匡扶正义,救世度人的美髯公,竟落得这般结果!冰仙子若破关而出,见你这般结果不将天地搅翻,如何能罢休。”

    竹仙人眼望夕阳,目光之中只有温暖,淡淡地道:“岁月无情,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吾等修道之人,理应遵从。冰儿有运飞度,有缘证仙,既是她的造化,也是她的命数。老友请你看此子命数如何?”

    黑袍人无奈,望着葛鹧离去的方向,眼中星河斗转,灿若繁星,不多时轻叹一声:“波诡云谲,难以名状!”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四章 蛤蟆归村 乞儿求食

    阳河县,葛家村

    葛鹧葛自一躺在木板床上发呆,阳光破窗而入,照在他略显稚嫩的脸上。被小麒麟们打得遍体鳞伤的他已经在家里躺了七天,伤势才堪堪痊愈,他赖在床上调息吐纳,只有饭菜好了才会起床,美其名曰练习法术中遭到了同窗的暗算,需要静养调整。

    葛鹧的父亲葛青天和母亲殷月莲经营着一间杂货铺,在村子里卖一些日用品,家中还有十亩良田,一个鱼塘,从收入来看吃喝不愁,是葛家村的富户。儿子学道七年今日得返,夫妻俩十分高兴,老两口只有一子,对葛鹧宠爱有加。

    此刻正在给葛鹧炖鸡,乾元大陆的修仙者向来荤素不忌,亦可以娶妻生子,过上平常人的生活。葛鹧的突然返家,家中的鸡鸭鹅狗,猪马牛羊可是遭了秧,被夫妻俩变着法地端上了餐桌。

    母亲殷月莲一边忙活一边埋怨丈夫:“孩儿他爹,小蛤蟆无缘无故跑回家中,也不是年节,也不是回家取衣裤,怕不是在麒麟仙府顽皮,被竹仙人撵出仙门啦?”。

    一旁编筐的父亲葛青天笑道:“绝无此种可能,竹仙人与俺爹是生死弟兄,虽然仙凡有别,但是感情一直很好,竹仙人他痴迷成仙,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认了小蛤蟆做徒弟,怎会因他顽皮就将他逐出仙门。”

    母亲殷月莲唠叨道:“当初去小蛤蟆去修仙我就不同意,读书不好吗?难道读书无用吗?将来紫袍金带,封侯拜相,享受着荣华富贵,回家省亲,老祖宗也是光宗耀祖,我脸上也沾光。只你葛家一脉,代代修仙,最终得一个什么结果嘞?躲在山沟沟里编筐!”

    父亲葛青天不满地道:“代代修仙怎么了?我葛家曾几何时也阔气过呢,我曾爷爷当年还做过楚国皇帝的官呢,便是我爷爷当年也是个远近有名的炼气士,只是我父与我没了仙脉,便落了凡尘。再说,你这婆娘嫁入我们葛家,便已经姓葛,是不是啊,葛殷氏啊”。

    母亲殷月莲啐道:“还不是你这个老流氓骗得我这小姑娘芳心,心甘情愿地和你来到大山里受苦。”话未说完捂着嘴在一旁咯咯地笑。

    两人默契地谁也没有深说,只是抿着笑继续做活。阳光明媚,院子里老黄狗正在大战狸花猫,猫狗大战仿佛从未停止过,两个活爹从鸡笼打到了牛棚,从牛棚打到了羊圈,打得庭院之中灰尘四起,惹得殷月莲又是一阵笑骂。

    过了一阵子,母亲殷月莲:“这次小蛤蟆回家,便不要让他再上山了,什么求仙悟道,不知所谓。不如啊让他去和他舅舅学习经商,至少吃穿用度不在犯愁,将来把他表妹-翠花那丫头娶回家,也算是生根发芽了!整天学什么道法,能有什么出息?”。

    父亲葛青天嗔道:“小蛤蟆生就仙脉黯淡,虽然仙根颇为灵异,但在神家之中也不出众。本来是断断不能进麒麟仙府的,只是本届麒麟仙府的执事轮到了竹仙人,竹仙

    从小见小蛤蟆长大,不忍我葛家修真世家断根,这才收入山中并且破格收为正式弟子,这是多大的因缘?旁人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你一个小小妇人懂得什么?”。

    母亲殷月莲怒道:“娃娃已然十四娶她表妹,早日成家,多好!!你非得送去修仙,还说是什么福分!哼,说什么望子成龙,自己还是一条虫呢,偏盼望娃娃成龙,真是荒诞,呸,我的儿子一定要听我的!”

    父亲葛青天也被自家媳妇撩拨的火起,张口道:“你的儿子?小蛤蟆姓葛不姓殷!没有你家爷们你如何能自己生出儿子来?”

    夫妻二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躺在床上吐纳的小道童被吵闹声嚷得头晕脑胀,不禁感叹七年前离家入山真的是最好的选择。掐算着时间自己的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他缓缓起身,将自己的衣物打成一个包袱,背着包袱从窗口跳出,一掐道诀,足下生风,向着北方飞奔而去。

    小道童葛鹧七岁入山学道,学道七年,如今已经一十四岁。上山的时光不是在努力苦修,就是在顽皮嬉闹,从未在人间行走。为了躲避父母例行的争吵,他决定不辞而别。小道童葛鹧为人机敏,此番远行带了许多应用之物,却唯独忘了带三界五洲,七湖四海世俗世界最应用之物,那就是钱!等他发现这一点时他已经飞奔离家八十里了,想象着返回家后母亲那加倍的唠叨,无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不知不觉间小道童葛鹧已离家五日,这五日里风餐露宿,只能以不认识的野果为食,渴了以山泉为饮,浑圆的体形不知不觉间瘦了一圈。十四五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的时候,又在此时练气初期的修为瓶颈开始松动,急需外界灵力的灌输,这两股力量不停地撞击干瘪的胃,直把葛鹧折磨得苦不堪言,仙家有辟谷丹,可是他这种炼气期的道童哪里会有,直饿得他两眼发蓝,看谁都想咬一口。

    这一日来到了一个小镇,正要经过之时,一阵异香伴随着晨曦特有的氤氲将他死死锁住,香气调皮地绕着葛鹧转圈,撩拨着他周身十万八千根汗毛,刺激着他每一块血肉。小道童葛鹧终于抵挡不住瘫软在地,内视五脏,惊奇地发现干瘪的胃在体内剧烈跳动,颤动的速度都快赶上心脏了。他像闻到食物的狗一般找到了异香的源头-早市里一间小小的包子铺。

    这里的香气到达了极点,鲜嫩可口的肉馅味道纠缠着面粉蒸熟的味道在空气之中四处扩散,恰好一屉出锅,远望这一笼包子个个晶莹剔透,吹弹可破。近看一个个粉嫩嫩地,轻微一动,一笼包子个个摇摇晃晃,肉眼可见的肉馅在包子皮里流动。更要命的是一阵热气从蒸笼之上升起,向着呆立的葛鹧飘啊飘,荡啊荡,葛鹧彻底地呆住了。

    包子铺老板正在忙活,忽然心神一动,望向店铺的对面,只见对面瘫坐一位仙童,生得白白净净,却大脑袋大眼睛大肚子,活脱脱蛤蟆成精,青蛙神转世。只是面有菜色,此刻目

    光涣散,正死死盯着自己刚出笼的大肉馅包子,口水流了满地打湿了他道袍的前襟。

    老板只觉得有趣,便言道:“那少年,你怎被这包子馋成这个样子,买一笼吗?我这大肉馅包子货真价实,十文一笼,你要多少?”言罢对面少年恍若未闻,依然目光涣散,死死地盯着肉馅大包子,包子们调皮地来回晃悠,仿佛在说,来吃我呀,你来吃我呀!

    包子铺老板见到直觉得好笑,不知谁家的小娃子馋包子馋成这样,他又询问了好几声,葛鹧这才反应过来,见包子铺老板乐呵呵地看着他,自觉有些失态,老脸一红,擦了擦嘴老实地说:“老人家好,在下出门匆匆忘了带钱财了,没钱买老丈的包子。”

    包子铺老板笑问道:“你是谁家的娃娃?”

    葛鹧客气道:“小道不是本地人士,出来找我师姐,路过这里,只因多日没有进食,所以丑态尽出,老丈见笑了”。

    包子铺老板大笑道:“你这少年不大,说话真是有趣,举手投足之间仿佛小大人一样,来吧小伙子,我请你吃包子,不要你钱!”

    葛鹧眼中放出万道金光,激动得浑身肌肉乱颤,真比自己突破到练气期还要兴奋,他一蹦三尺高,连窜带蹦地走入店中。包子铺老板端上来热乎乎地一笼包子,只见葛鹧狂态毕露,一手一个大包子就塞进嘴中,两个大包子在葛鹧嘴中谁也没碰到谁,就被咽下。

    他撸起腮帮子,颠起后槽牙,拿这个就那个,拿那就这个,这顿胡吃海塞,其势如狂风暴雨,其态如风卷残云,一笼屉包子瞬间见底,包子铺老板连忙又拿了数笼。就在老板啧啧称奇之时,他的小女儿听闻店铺之中异响,一推门扉走了出来。

    葛鹧抬头见一位面容姣好,眉清目秀的少女正抿着嘴冲自己笑,顿时大囧,一个不留神间一口包子噎在哽嗓咽喉,不上不下,咳嗽不止,包子铺老板父女俩哭笑不得连忙前来帮忙,捶打后背好一阵子才缓解危机。

    最终在第七屉包子见底的时候,葛鹧终于停了下来,撑得葛鹧扶着墙慢慢地喘息,那位少女笑得前仰后合,为他端来了水杯,黄莺般的笑容环绕在小小的包子铺中,葛鹧老脸一红,暗骂自己好没出息。他目光之中带着感激向包子铺父女做了个揖,感激道:“今日救命之恩,葛鹧必有后报,多谢老丈了”

    包子铺老板只是摆了摆手,笑道:“几笼包子,不值一提,谈不上恩情”转身向着女儿一摆手,女儿拿来用油纸包好的一袋包子,递给了葛鹧。老丈道:“再往北走山高路远,少有人家多有虎狼,少年郎这袋包子你拿着,多少也解你饥饿”葛鹧接过包子目光中有些湿润了,仙道无情,人间有爱,有多少人能在你贫困潦倒之时伸出援手,给你一饭之恩?葛鹧深鞠一躬,与父女辞别,投大道而去。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五章 贪美色强抢民女 心魔障道心初成

    绿叶郡,离家镇外

    葛鹧葛自一郁闷地摸着鼻子往回走,他的包袱落在了包子铺,葛鹧心中暗道,那一日我离开麒麟仙府忘了带保命符咒,前番从家中逃走忘了带钱,这一次从包子铺离开忘了带随身的包袱,下一次怕不是把脑袋也落到了旁处?

    重回包子铺,眼前的场景不同于离开之时,只见雪白的包子满地都是,混着淤泥让人心痛。好心的的老板躺在地上,人事不醒,一旁的邻居小贩正在抢救,老板的女儿消失不见,四周有行人指指点点,围着看热闹!葛鹧从桌子上拿回了包袱背在身上,询问路人方才发生的事。

    “你没看到吗?小霸王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仗着他爹是当官的,现在大白天都敢出来强抢民女了,看着灵儿这丫头水灵,抢回去做小妾了呀。那可是黄花大闺女啊!可怜了李石头一辈子本本分分,媳妇死的早,这下子家破人亡。”一位卖菜的大娘感慨道。

    “哎呦可不是嘛!灵儿多乖的孩子啊,正是一掐就出水的年纪,这孩子性子刚强,被糟蹋了如何能活啊,连累得他父亲也要跟着过失啊,杀千刀的小霸王周小通,老娘诅咒你周家世世代代母鸡不下蛋,公鸡不打鸣儿!”一位泼辣地卖菜大娘骂道.

    这时他的男人警告他道:“哎呦,你可小点声吧,让那小祖宗听到了再把你也抢回去!”那位泼辣的卖菜大娘火道:”来啊,抢啊,老娘去把它鸡冠拽下来.你这窝囊玩意,就知道忍忍忍,啊呸”.。

    葛鹧转头问其他人道:”列位发生了这种事,官家就不管吗?”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汉看了看他,道:“年轻人,你不是本地人士吧,这小霸王周小通的老子就是本地最大的官,要不是他老子放纵他,咋能把这小畜生惯成这个样子?这种事儿啊,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说了他家墙高房深,还有恶奴守卫,据说还有仙人的败类在里面,加上滚了马的强盗,采花盗柳的邪祟,都是些杀人的祖宗,寻常人哪敢去送死啊。”

    葛鹧不语,心中两个念头天神交战,是想办法救回美丽的姐姐,还是一走了之,他在迷茫中缓缓地走出小镇,渐渐地他停下了脚步,他明白他道心正在接受考验。

    “天地初生大道蒙昧,世界不分善恶,世间唯有生死。猎人猎杀猎物,渔户网猎活鱼,无关对错,只是果腹充饥,趋利避害方是本能。”葛鹧的灵海之中一位紫袍道人盘膝而坐,烟笼雾罩,不见面目,

    “人族初生仙凡初始,世界同样不分对错,确分善恶。忠臣投江而死,勇将自刎而亡,并非不知东山再起,不知江东可期,皆因浩然正气,大道长存”紫袍真人的对面一位青面书生,击节而歌,壮怀激烈,在神识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紫袍真人依旧不动声色道:“长生万载,万物皆空,纵有磅礴之气早已化为死水,人之一生,贵在真一。白驹过隙,一瞬百年,大道无情!”紫色的烟雾虚无缥缈,却充满了诱惑,在神识海中推回了巨浪

    青面书生目若灿星,声若巨雷“人之一生,贵在人理,天道无情,人有七情,方分仙凡,大道转空,青史留名。”巨浪不断冲击烟雾,汹涌彭拜,百击不回。

    葛鹧的灵魂里仙人交战,各种念头纷至沓来,胸中六气在周身一百零八大穴乱串,引得天地灵气紊乱,竟然烈阳之下升起浓雾,笼罩了葛鹧在雾中。

    最终起风了,雾散了,葛鹧的眼中重现清明,只见他吟道:“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虽千难万险九死一生,吾往矣,纵使身死道消,吾不悔”。言罢周身浩然正气喷涌而出,《麒麟诀》飞速运转,轰隆一声恍若晴天霹雳,红日为桥引天人,浩然正气震古今,四周的天地灵气如飞蛾扑火般冲击葛鹧的身体,曾经一天能运转一个周天的灵脉此刻一瞬便运转一个周天,还不等葛鹧作出任何反应,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离家镇,周家

    入夜的离家镇一片漆黑,寻常百姓哪里使得起灯油,只有周家红烛轻摇,灯笼高照。无他,周家的公子周小通又纳妾了。

    今日周家举办了盛大的宴席,强行让灵儿和周小通拜堂成亲,狐朋狗友前来吃喜,臭味相投的同窗前来赴宴,周小通非常兴奋,喝得酩酊大醉。这李灵儿号称离家镇一枝花,自己已经眼馋好久了,奈何年龄尚幼,不堪采摘。

    今日出去打猎见她已经出落成人,成了一个小美人胚子,自己焉能放过,这才打伤李石头,将李灵儿抢入家中。他踉跄着站起身来向四周一拱手,大笑道:“**苦短,我就不陪诸位兄弟闲耍了,失陪了各位。”

    还没有完全喝醉的狐朋狗友们站起身来,连连作揖,嘻嘻怪笑,污言秽语四起,周小通十分受用,怪笑着就冲向婚房。

    门外伺候的两位仆人连忙搀住他,一行三人摇摇晃晃向婚房摸去,两位仆人将小少爷引到婚房之中,邀功道:“爷,这李灵儿脾气刚烈,李妈劝了小半天,偏偏宁死不从,之前要悬梁自尽,被李妈发现了,李妈无奈将他四肢捆住绑在床榻之上,并且灌了一壶烈酒希望公子能尽兴。”

    周小通摇摇晃晃,心中全都是美人儿,此刻见奴才邀功,心中岂不明白。随手扔给恶仆一锭银子,笑骂道:“奴才,去找李妈快活去吧”。恶仆接过银子,老脸都乐开了花,好话说尽,欢快地摇着尾巴,千恩万谢而去。

    周小通推开房门,婚房之内贴满了喜字,绣着龙凤呈祥的被子堆在床前,红烛高挑,秀床躺着一个身披大红的女子,不是李灵儿更是何人。只见她发髻凌乱,嘴里塞着一块白绫,手脚分别被息在木床四角。

    见外面有人进来,李灵儿满面绯红,拼命挣扎了起来,直带着喜床咯吱吱直响。周小通见状色心大起,淫笑着向李灵儿摸去,李灵儿直骇得肝胆剧烈,正在万分危急之际,只听得门外天崩地裂一般巨响,随后惊呼声四起,人仰马翻声,仆人咒骂之声,恶犬咆哮之声,侍女尖叫之声不绝于耳。

    周小通楞了一下,便不以为意,只当做是哪位狐朋狗友喝醉了耍酒疯,伸出贼手就要向李灵儿脸蛋摸去。忽然轰隆隆之声四起,墙倒屋塌之声不断。

    周小通只觉得大地晃动再也站立不稳,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这时东墙轰然碎裂,一道人形豁口之中一道身影飞射而去,只见他剑眉倒竖,虎目圆睁,眉宇之间带着万种杀气,左顾右盼间寻找什么。周小通吓得肝胆俱裂,他万分震惊地发现来人竟然踩在空中,不由得瞳孔放大。

    来人也不认识他,也没有搭理她,往床上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飞到床边伸手便解系着手脚的丝绦,这人周小通不认识李灵儿却认识,正是清晨里白吃他家包子的少年郎,不由得激动得哭了。

    周小通见新娶的媳妇要被抢走脱口而出:“淫贼啊,有采花贼啊,快来人啊”伸手便来抢丝绦,葛鹧哪里有空理会他,葛仙童今日突破魔障,道心始成,练气初期的瓶颈轰然而碎,如今已经是练气中期,奈何入体的真气过于庞大,身体开启保护机制,直接昏迷。

    待他醒来发现头顶之上星斗遍布,月上树梢,暗叫一声不好,耽误了如此之久,怕是李灵儿已遭毒手,自己中午放出豪言,晚上李灵儿便糟了毒手,这可如之是好?急切间挑动起胸中六气,勾动天地灵气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罡风,如箭一般向周家射去,麒麟诀全力运转,整个人如同流星一般砸向周府,直接撞碎大门冲进前厅。

    他以为这周府高手如林,仙人遍布,周身罡气呼呼作响,护住全身,以待之后的恶战。他毕竟年幼,哪里想到这穷乡僻壤如何会有仙人逗留?寻常江湖之人在普通眼中便与仙人无二,这些江湖败类哪里是葛仙童的对手,擦着就飞,碰着就倒,罡风一转骨断筋折。

    他在大厅之中未找到李灵儿更为暴躁,仆人各个吓得痴傻,问不出话来,只好撞碎墙壁一间间房子寻找,这边是始末由来。

    葛鹧此刻见周小通要抢丝绦,随手一挥袍袖,周小通被罡风裹挟着撞碎窗户,飞出三丈多远,倒在庭院之中。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六章 美妇人哭求饶命 踏月来一吻定情

    绿叶郡,离家镇,周家

    周家的深墙高阁被葛鹧毁去大半,十几间建筑半数沦为废墟,这场变动震动着整个离家镇。淳朴的乡民不敢出门,听着周家的方向不断传出轰鸣声,都惊恐地紧锁房门,忐忑不安。小道童葛鹧解开束缚李灵儿的丝绦,扶着被吓得手脚酸软的灵儿姑娘走出房间,身后的婚房再也支撑不住,房倒屋塌。

    周小通躺在庭院之中悠悠转醒,这一摔着实不轻,周小霸王哼哼了好半天才缓缓睁开双眼。只见月色皎然,庭院之上亮如白昼,自己躺在冰冷的石板之上,远处楼阁早已化为一片废墟,伺候自己的狐朋狗友,奴才丫鬟踪迹不见,眼前一道身影立在空中。

    翠绿色的青竹道袍在月色里显得漆黑一片,逢人便笑憨态可掬的大脸有些狰狞令人不安,滑稽异常的大肚子看起来十分怪异,最可怖的大眼睛居然空洞地望着自己。周小通吓得一哆嗦,环顾四周除了站在一旁对自己怒目而视的李灵儿,楼阁废墟之间有窃窃私语之声,却不敢近前。

    他哆哆嗦嗦地乞求道:“这位爷爷,求你绕了我吧,我身上多有金银,家中还有地契,房契,还有这么多奴才丫鬟,统统送予爷爷,只求好汉爷爷绕了小人的性命。”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包金银,都是打赏奴仆剩下的,银色的是银锭子,金灿灿的是金条,还有几张银票被压在下面在风中呼呼作响。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原指望对面的大爷能高抬贵手,没想到这位好汉爷爷缓缓地举起了手,手中罡风汇聚,恍惚间便要下毒手。周小通只吓得亡魂皆冒,哭怆之声都化为猪叫,只是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这时人群之中冲出了一位妇人,珠花罗翠,身着锦缎,将周小通护在身后,叩头带响,又有数名妇人追随其后,跪在葛鹧身前苦苦哀求道:“求好汉爷爷放了他吧,求好汉爷爷饶他一条性命。”

    葛鹧问道:“你等是何人,为何要为这恶人

    求情?”

    领头那位妇人用手指向躲在葛鹧身后的李灵儿,言道:“和这位妹妹一样,我们姐妹几人也是被这恶徒掠进周家的可怜人,被迫与这恶人做了夫妻”

    葛鹧不禁大奇道:“即是如此,你们理应痛恨这恶人,为何要替他求情,让我饶他性命。”

    领头妇人泣怆道:“好汉爷爷不知,我等被这恶人胁迫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为他做牛做马,替他生儿育女如何能不恨他。可是我等均被他坏了身子,即使回到家中也无人肯要,无人肯娶,要怨就怨我们姐妹命苦吧,呜呜呜呜,他是我姐妹们的男人,也是我们姐妹的依靠,只是求好汉爷爷饶命啊。”

    葛鹧:“????????????”。

    蛤蟆仙童毕竟年幼,如今满打满算才十四岁,又如何能弄懂这其中的奥秘,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大大的脑袋歪了歪,如何思索也解不开这个疙瘩,这到底是什么混蛋道理!他愣了好半天,身前的周小通和他的女人们磕头不止,周小通涕泗横流道:“爷爷饶我一条狗命,我必为爷爷塑造神像,后世子孙,日日拜祭,爷爷饶命啊。”

    蛤蟆童子冰雪聪明,他望了望这些妇人们身着的锦缎,似有所悟,半晌长叹一声:“也罢,小霸王我就饶你一条性命,万望你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李家与我有恩,受我保佑,实不相瞒我并非此地人氏,我乃麒麟仙府的炼气士葛鹧葛自一是也,你若想报复就来麒麟仙府找我。”说罢也不理千恩万谢的周家之人,横抱李灵儿破空而去。

    乾元大陆,东木龙洲,楚国,绿叶郡,离家镇,包子铺。

    瘫在床上的包子铺老板见女儿失而复得,身上的病消去了大半,与女儿交谈得知原委后对葛鹧感激得无可无不可,父女俩千恩万谢。离家镇父女俩是不敢呆了,连夜收拾家中细软套好马车,准备逃离这龙潭虎穴。

    葛鹧在长街之上守卫,

    防止小霸王周小通带着人杀过来找父女俩的麻烦。月色如水,葛鹧依然在想今日发生之事,真是精彩绝伦又诡异异常,一回头发现李灵儿站在身后,便是一惊。

    长夜漫漫,月光如倒卷的银河倾泻到大地之上,天地之间如梦似幻。头顶之上星河流转,四周里蛙叫蝉鸣之声不断,长街之上,一位身披大红婚衣的女子踏着月光而来,她本就是美人的坯子,如今身着华服更显尊贵,再加上眼神之中似有万种的风情,千般的柔美,百般的妩媚。葛鹧葛仙童痴愣在原地,动弹不得。李灵儿站在他的身前,俯下身来,点点红唇印到葛鹧的蛤蟆嘴上,轻轻一吻,女孩子的唇很软,很润。

    葛鹧:“?????????????????”。

    等葛鹧缓过神来,伊人已乘车而去,空中只留下她的歌声,道:“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不知不觉间一个月过去了,葛鹧葛道爷从被人强吻的悲痛中振作了起来。虽然自觉自己已经不干净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包子铺父女送的包子早已吃光,葛鹧身上没有钱财,只好一路来乞讨为生。在绿叶郡的村镇里,不断发生一个小蛤蟆精拄着拐棍敲门乞讨的惊恐场景,在被人无数次地踹出家门之后,葛鹧终于决定自己搞些东西吃。

    此刻葛鹧葛道爷面前是第八十八只烧成炭的麻雀了,他颓废地倚着树,妄图从焦炭之中找些肉出来,老天尤怜,最终还是在‘焦炭’中找到可食用的部分。葛鹧仰望着璀璨的星空不禁感慨:“我太难了”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七章 化蝶一梦悲过往 群妖相邀赴寿宴

    无尽林海,白月瀑布

    无尽林海占据着整个林海郡,只在边缘地带有散落的村庄存在,这里是妖族的乐园,是一片蛮荒之地。白月瀑布在无尽林海的最边缘,树木苍翠欲滴,瀑布轰鸣不断,潭水清澈见底,相传这里是楚国开国皇帝与妖族大圣约定的界碑。

    两位圣人用大神通将整片大地抬升,形成了一片断崖,断崖之上的无尽林海世代是妖族的领地受楚国的庇护,断崖之下世代是人族的领地由楚国统领。擅自闯入者皆被视为入侵者,两族千百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只有些许狐女樵夫的美好传说流传于世。

    葛鹧葛道童来到著名的白月瀑布前,举目眺望,悬崖峭壁高耸入云,瀑布从云雾之中俯冲进脚下的潭水之中,势若奔雷,腾起的水汽氤氲而上,再次化作云雾。

    葛道童刚一靠近便被水雾打湿,炎热消去,顿觉神清气爽,心情舒畅。离开麒麟仙府之时还是立春,如今已是盛夏,他观望了半晌,见四洲无人清喝一声:“疾”随后言出法随,四周的灵气在胸中六气的吸引之下,疯狂聚集托着他的身体向断崖飞去。

    练气期初期吞天地六气,分别是朝旦之气(朝霞)、日中之气(正阳)、日没之气(飞泉)、夜半之气(沆瀣)、天之气、地之气炼化在五脏六腑之中,此为胸中六气。一日能将真气运转一个周天,走身体一百零八大穴,六百一十二普通穴位,便可称开灵之人,用得了符咒踩得住风,可多得三十年性命。

    仙脉盈余则根事半功倍;仙根灵秀则悟性奇佳,仙缘聚集则命数坦荡。仙脉,仙根,仙缘皆具的修士会遇业障,也就是道心的考验,悟道之人方可踏入练气期中期,胸中六气一瞬便是一个周天,可以挥霍的真气和练气期初期已经是云泥之别。推手投足间可以碎石崩山,踏风化冰。此等修为被称为入灵之人。

    如今的葛鹧葛道童便是入灵的修为,世间修练气结丹之法的修士何止百万,半数之人终生都困在炼气期,仙凡有别,仙途渺茫,非是大气运,大决心。大机缘,大智慧之人如何能修炼到永生不死!

    葛鹧架狂风飞到悬崖之上,在瀑布上方的水池里舒适地泡起了澡,多日以来风吹雨打,不分黑天白昼的赶路,让他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饥餐渴饮,乞讨为生的不堪状态,但这一切的苦难都在这场沐浴之中渐渐消散。他将自己埋到沙子之中,吞吐着正阳之气,随着大量正阳之气入体他的精神渐渐放松,在瀑布的轰鸣之声的伴奏下缓缓睡去。

    梦中的世界荒诞而离奇,瑰丽而美好。葛鹧穿着肚兜,光着屁股在村子里奔跑,身后一群刚刚会跑的小屁孩奋力地在身后追着,田间的大黄狗们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冲着小屁孩们吐着舌头,突然狗子们警觉地咆哮起来,冲着村口方向狂吠,葛鹧抬头望去村口一位白发老者正慈祥地望着自己微笑。

    家里的大公鸡小红没了,变成了一盆香喷喷地小鸡炖蘑菇,葛鹧很难过地望着这盆鸡,很难想象这是早上陪

    自己玩耍的小伙伴,他的心里谈不上伤心,只有面对着这一盆香喷喷的鸡肉毫无胃口,可是饭桌上的两人却吃得有滋有味,那位白发老者左手抓着鸡腿,右手拿着酒杯大快朵颐,老实的父亲只是在一旁傻笑,母亲拘束地站在一旁,紧张地望着对面的老者,手紧紧地攥着。

    忽然起风了,葛鹧站在一个云雾弥漫的悬崖之上,望着家的方向大声地哭泣,同窗的嘲笑,自卑的身世让从未感受到温暖,直到白衣老者出现,并没有什么言语,只是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塞给他一本金色的书,书上明晃晃五个大字《浩然正气诀》,随后在他不解的目光中凭空消失。

    斗转星移,在一年一次的考核中他口念咒语,成功将天地灵气转化为胸中六气,众人惊诧的表情和白发老者欣慰的笑容永远地定格在记忆里。

    同样的月色如水,一位踏月而来的华服女孩紧紧地抱着葛鹧深情一吻,无关喜爱,只是感激,她,也是这么想的吧。无数的记忆碎片从记忆深处蔓延而出化作一条记忆的长河,围绕着葛鹧,将他身上的焦虑和烦躁洗去,只留下最为真实的葛鹧葛自一。

    就在他在梦境中天马行空,心猿意马之时,一旁的林海发出聒噪之声,瞬间被葛鹧的六感捕捉,葛鹧张开双眼见树林之中有灯光出现,直奔自己而来,匆忙之间无处躲藏,只得噗通一声跳入水中,暂避一时。

    密林之中走出一队异域生灵,或狮面人身,或人身虎尾,或马面人身,或通身**,便体鳞片,更有独眼八臂之类,黑夜之中简直能吓死生人,不用问这便是妖怪一族。

    为首的一位野猪精嗅了嗅就确定了葛鹧的位置,抬起手中的灯笼照了照,众妖只见水面之上浮着一颗硕大的头颅,像极了浑圆的包子,在灯笼的照耀下闪烁着诡异的绿,一对蛙眼鼓出了眼眶,此刻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众人,清澈的池水中硕大的肚腩,两条小短腿快乐地划着水。

    众妖见是一蛤蟆精在水中顽皮不由一阵气馁,一位性急的狮子精张开深渊巨口,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寻思是什么厉害的家伙,不过是寻常的蛤蟆精罢了,这也犯得你我兄弟来探查一番吗?”。

    另一头独眼八臂的蜈蚣精接口道:“狮三哥所言极是,今日是龙鲤先生举办的寿宴,我等赴宴而来可不要耽误了时辰,龙鲤先生是最守时之人,他会不高兴的”

    为首的野猪精满面钢髯,脸如锅底,满嘴的獠牙,小眼睛之中透露着灵动,他没有像他的兄弟们一样聒噪,聚精会神地盯着水中的‘蛤蟆精’,不住地打量,这时他发现葛鹧身着的道袍,竟有麒麟风雷图案,瞳孔就是一缩。

    只见他俯身行礼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位小兄弟来历恐怕是不同凡响,今日龙鱼先生设宴,宴请这方圆百里的群妖聚会,也讲一些修行之道,我等白月瀑三十二友结伴而来,既然遇到小兄弟也是缘分,不如结伴而去如何啊?”

    葛鹧在水中随时准备遁走,见为首的野猪精邀请自己赴宴,

    顿时觉得五脏六腑在腔子内来回搅动,他咽了咽口水,竟然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人都言自古色胆大如天,孰不知有些老餮为了口舌之欲也是能上刀山下火海的。

    葛鹧从水中跃出,站在沙滩之上,轻一摇晃身上的水滴消失不见,道袍又变成崭新的,只见他躬身施礼道:“各位道友,贫道自澜海郡而来,误入此处,不懂规矩,有什么不妥之处,请众位道友多多见谅。”

    众妖见他妖长得喜庆,又会说好话,心中便有三分喜爱,借着月光观看,见此‘蛤蟆精’道士打扮,周身上下干干净净,举手投足之间露出些许仙气,心中又多了三分欢喜。又见他不知不觉露了一手,心中又多了三分畏惧,这些妖精都是化形前中期的小妖,平日里只是醉心修行,都是些豪爽之辈。

    野猪精乃是化形后期,自是不惧,见葛鹧显摆了一手也不甚高明,自在心中暗笑。不过脸上也不好表露出来,与葛鹧携手揽腕,带领众人向着化龙洞前进。

    途中遇到的妖族越来越多,竟然渐渐地汇聚成一道妖流。众妖只之间有的互相打闹,有的夸夸其谈,有的彼此挖苦,倒也把葛鹧看得是津津有味。

    白月瀑三十二友单独出现时颇为引人注目,但是裹挟在众妖之间便显得平平常常,丝毫不以引人(妖)注目,葛鹧与这三十二妖相谈甚欢,颇对胃口。

    葛鹧好奇地问道:“各位道友,这龙鱼先生是何等妖物啊,竟然寿宴之上,有千妖相贺?”

    三十二友中的素面蛇鹫精一副书生打扮,平日里喜欢舞文弄墨,此刻见新来的‘蛤蟆’小兄弟这般问道,便紧走两步,为葛鹧介绍道:“天下妖族论族群强大无外乎龙,麒麟,凤凰,龟,鹤五族。

    这其中以龙族尤其强大,龙族大能龙圣人生九子分别是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在当时被引为笑谈,不过这九位小圣人也是争气,各自破碎虚空而去,在人间留下九脉。龙鱼先生便是九小圣人螭吻的后代,不过不是主家螭吻一脉,而是分家鳌鱼一脉。

    “ 世人皆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潜水游。这里的金鳞指的就是鳌鱼一脉。龙鱼先生从家族独立以后便来到无尽林海,将毕生所学说与众妖听,我等原本都是寻常野兽,在龙鱼先生的教导下才走上修仙之路。如今龙鱼先生过寿诞,哪个舍得不来,不说得到龙鱼先生青睐,便是听到龙鱼先生的些许教诲,也是终生受用无穷啊!!!”

    葛鹧听素面蛇鹫精讲述,心中便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虽然是妖族,如此的胸襟抱负令人尊重,不由的便更好奇龙鱼先生是何等相貌,何等人物了。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八章化龙谷群妖大聚会 真豪杰大嘴吃八方

    林海郡,无尽林海,化龙洞

    化龙洞在化龙山的山脚,九道清泉从洞中穿行,曲折荡漾,奇幻异常。洞中是龙鱼先生修炼之处,宴会在洞前的化龙谷上举行,葛鹧和白月瀑三十二友有说有笑地走入一道防御阵法-九曲迷幻障之中,只见此阵乱花渐欲,朦胧幽亮。

    青蛇精一边小心翼翼脚踩天罡北斗,一边回头对葛鹧说:“小帅哥,你可莫要跟丢了,此阵可是龙鱼先生得意之作,虽然先生并不用来伤人,但是走散在阵中可是要迷失三五天的,今日龙鱼先生讲道可是天大的机缘,你可莫要耽误了。” 葛鹧连连点头称善跟在三十二友身旁不敢离开半步。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阵法,只见此阵水汽迷天,阴云密布,悲风阵阵,冷雾飘飘,更有无数七彩小花诡异地在天地之中肆意生长,恐怖异常。

    葛鹧心中凛然,阵法那可是筑基期的修士和化魂期的大妖才能役使的恐怖道法,集合天地之威,风雨雷电之利,阴阳魂魄之力经过漫长的修炼才能使用,虽然布置困难,枉费时日颇多,消耗材料颇巨,但是威力无穷,寻常练气期的修士和化形期的小妖,陷入阵中,九死无生!

    一行人在阵中走了小半个时辰,葛鹧只觉得眼前一亮,便知道走出了九曲迷幻障,不禁心中暗道好厉害的阵法。

    眼前灯火通明,无数的灯笼悬浮到半空之中将整个化龙谷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天空之上,山谷旁的峭壁旁,化龙谷中的空地上,九条小溪之中,攒攒簇簇全是妖怪,目之所及总数不下数千,奇形怪状者有之,化作人形者有之,古灵精怪者有之,舞文弄墨者有之,变化无形者有之,真的是群妖大聚会。

    葛鹧只觉得惊悚,不由得头皮发麻,若是在这里遭了难顷刻之间就会被分食殆尽,此处前有化魂期把手的化龙洞,后有玄奥异常的九曲迷幻障,前后左右上下有数千妖精镇守,真是十死无生的险地。

    葛仙童有些后悔,仅仅因口舌之欲就将自己置身于如此险地,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在宴会的入口,有一俊俏的金面青年前来招待来宾,见葛鹧和白月瀑三十二友从阵中鱼贯而出,连忙上前作揖,客气地说道:“白月瀑三十二友光临家父的寿宴,在下真的是蓬荜生辉。”

    三十二友不敢怠慢连连拜服还礼,齐齐客气道:“有劳公子相迎,实在是罪该万死,我等受龙鱼先生恩惠,承蒙他老人家引路这才走上了修炼之路,今日得闻先生寿宴,特斗胆前来献寿礼,恭祝龙鱼先生越龙门得长生大道,寿与山齐。”说罢各献出寿礼,果然是各种奇珍异宝让人应接不暇。

    龙鱼先生的公子连忙叫妖仆接过礼物,将礼品写在金簿之上,又与三十二友客套了一番,将目光放在了葛鹧,打趣道:“这位道友倒是少见,莫非白月瀑三十二友变成白月瀑三十四友?”

    野猪精见状哈哈大笑,众妖闪退一旁,将葛鹧显露出来。介绍道:“这位道友来历可是非同小可,此妖是听雨

    阁统辖三洞十府一百零八仙岛中的十仙府之一的麒麟仙府的守洞仙蟾,误入白月瀑布,我见小兄弟仙风道骨,不同凡响,相互交谈之下觉得相处的甚欢,便邀请小兄弟前来赴宴,还请洞主大人莫要见怪。”

    白月瀑三十二友是寻常妖怪,肉眼凡胎直将葛鹧当作精怪,这位鱼龙先生的公子确是螭吻后人,真正的金鳞血脉,一眼便看穿了葛鹧的身份,只是身上所披的墨竹麒麟道袍货真价实,一时间有些愣住,不知葛鹧是何打算。

    葛鹧葛道童冰雪聪明,见状长稽一礼道:“道友,贫道误走白月瀑布,众道友相邀,听闻是龙鱼先生的寿诞,龙鱼先生威名在下早有耳闻,特来祝寿,祝龙鱼先生早证大道,顺便来讨一杯寿酒喝,不请自来还请多多见谅,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言罢从怀中取出一颗辟火珠递给妖仆。

    龙鱼先生的公子见葛鹧言语磊落,此行并无恶意,不由得大喜,又见葛鹧拿出如此厚礼拜寿心中欣喜,连忙客气一番。公子道:“道友果真愿意与我等为伍吗?”

    葛鹧环视一周笑道:“诸位皆是豪爽之辈,我如何不愿意”公子大喜与葛鹧携手揽腕,将葛鹧和白月瀑三十二友迎入宴会之中。

    葛鹧和白月瀑三十二友各自入席,在龙鱼先生现身之前,大家坐在一起胡侃,这种氛围和感觉是葛鹧从未有过的。珍馐美味一道道端上餐桌,有荤有素,可算的是山珍海味,甚至有人族著名的菜肴。

    野猪精笑道:“龙鱼先生为了此次的寿宴可是请了人妖两族的著名厨师班子来到洞中做菜,我等兄弟平时只管混乱填饱肚子,哪里见到过如此的珍馐美味,这次可是有口福了。” 葛鹧和众妖也不禁啧啧称奇。

    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恰好正是午时,天空之中醇厚的月色照耀在化龙谷中,在月光之中一位老仙翁出现在高台之上,只见他身披八宝大红袍,周身仙气盈空,祥云捧圣,白发用金簪束在头上,脚登仙藤彩鞋,满脸都是皱纹,面色反常地红润,虽然垂垂老矣,但是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不用说这边是此此寿宴的主角:龙鱼先生。

    龙鱼先生瞥了瞥谷中数以千计的后辈,沉了沉气,声音有些苍老,真诚地说道:“我鳌鱼一脉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开始修行,如今我已七百八十四岁了,整整修炼了七百八十四年啊,这七八百年过去白云苍狗,物是人非,所留下的不过是一颗求道的真心。仙途渺茫,登天不易,这其中的艰辛又说与谁人听?

    无奈造化弄人,因缘天定,今日与众道友相聚,一是为了将自己的衣钵传讲出去,二是为了如果跃龙门失败,各位还望看着我曾经宴请各位讲道谈经的面子上照拂我鳌鱼一脉”众人连连推说不敢,化龙谷中就是一阵骚动。

    素面蛇鹫精长叹一声道:“勇哉壮哉,龙鱼先生这是要准备最后跃一次龙门,若是成功则可一步登天踏入金丹大道,如果失败则身死道消。我等修道之妖如果不能破碎虚空,踏天而去终究会走到这一步,与寻常的野兽也不过是寿命长

    了些,不再忍饥挨饿,少受些苦罢了。”

    白月瀑三十二友中的庞马精道:“我等能受龙鱼先生点拨,脱离了兽形,已经是天大的机缘罢了,踏天指路乎其难?寻仙之路何其飘渺,万千岁月里又有几个能成功,不必自艾自怜。”

    此刻龙鱼先生已经回到主宴席陪同几位神秘的精怪,金面少主正在给各桌敬酒,野猪精对众位兄弟说:“开席了,兄弟们吃得斯文些,莫要让人看轻了,你看人家葛鹧葛道友,到底是从仙家来的,吃得多斯文!”野猪精一边教育着兄弟们一边扭头望向了葛鹧。

    葛鹧来这里本就是蹭饭的,水没喝上一口倒贴一颗辟火珠,这使得葛仙童着实恼火,奈何身入绝地,不好发作,只好化悲痛为食欲。再加上寿宴是人妖两族顶级厨师联手打造的,比自己焦炭麻雀能量棒如同天边明月比沼泽烂泥。

    只见葛鹧解开水火阴阳丝绦,将自己的大肚子彻底释放,撸起水云袖,斗志昂扬。一手拎起脸盆大小的牛排,恐怖的大嘴上下翻飞,似蝗灾灭世,又如巨鳄吞天。

    只三五口就将牛排啃成白骨。右手拽起巨大的盘子,将脸埋进瘦肉之中,暴风吸入,一错神的功夫一大盘熟肉踪迹不见。更见他吃得性起,搬动半人高的酒葫芦,也不管什么味道大喝一声举过头顶,嘴对嘴长流水,吨吨吨吨吨,任凭醇香的美酒从嘴角喷溅。他越吃越猛,越吃越勇,水果蔬菜;甜品面食,人族菜肴,妖族烧烤;小吃点心;仙丹素斋,来者不拒,势若虎狼。大嘴一扫,整桌寿宴消失大半;目露凶光,乘着蜜饯的七香青木碟都被啃没一半。

    白月瀑三十二友骇得是目瞪口呆,亡魂皆冒。

    胆小的青鸾妖拽着野猪精的胳膊涩声说道:“老大,咱们走吧,这也太吓人了,我怕葛道兄吃得性起把我也吃了。”野猪精安慰道:“不怕不怕,青鸾妹子,反正按照葛道兄这种吃法,这化龙谷内万千生灵,谁也跑不了,搞不好连龙鱼先生也得被裹在大饼里就着米饭吞了。”

    妖族之人饭量本就奇大,金面公子怕供不上众妖进食,特意安排妖仆在一旁添菜。

    葛鹧这桌的妖仆原本不以为意,没想到斯文的葛仙童化身饕餮,满眼红光,眼前不管能吃不能吃的事物通通咬得粉碎,就在他胆战心惊之时,他惊恐地发现那对嗜血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头皮发麻,惨叫一声屁滚尿流的跑开了。

    原本化龙谷中觥筹交错声,划拳行令声,彼此嬉闹声不绝于耳,甚嚣尘上。

    渐渐地,整个化龙谷都安静了下来,只留下恐怖的声响:吧唧吧唧,滋滋,啧啧,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呃?……,吨吨吨吨吨。”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九章 龙鱼讲道法初定 仙翁离别赠奇珍

    林海郡,无尽林海,化龙洞

    天空之上明月高悬,星河璀璨,月亮姑娘俏皮地在天边起舞,将雾一般的月光倾泻到人间,朦胧迷幻,轻盈纯洁。披在化龙谷众妖的身上温柔而轻柔,仿佛母亲为熟睡的孩子轻轻盖上小被子。

    化龙谷中众妖静静地端坐在各自的位置,正在醉心地听龙鱼先生讲道。大宴散去,始方论道,龙鱼先生即将寿终正寝,最后一次跃龙门如果成功则金丹始成,距离飞升更进一步。如果失败则身死道消,白费了百年的光阴。此番论道更没有丝毫保留。

    只听龙鱼先生道:“上古之时,我妖族成道的方法多种多样,那时间可谓是大道三千只取一瓢饮,随着时间的流转,逐渐向人族靠拢。人族也是如此,从百家争鸣现在演化为统一的炼气成丹分神渡劫法。”

    “依然坚持其他方法修仙的被称之为古法修士,时间证明炼气成丹分神渡劫法是最简单,最有效率的方法。对于各族而言这需要仙脉、仙根、仙缘缺一不可,仙脉是根本是真气在体内运行的关键,仙脉的好坏代表了每个人真气运行的速度,也代表了可以调动真气的数量。”

    “仙根则是悟性,是成仙论道的根本,如果一位修士没有根基,则练气成丹分神渡劫法必然不通。仙缘虚无缥缈,代表着一位修士的气运,有多少惊才绝代之辈在途中夭折这就是没有仙缘。”

    人族被天道青睐,孩童之中三者俱全之中数不胜数,绝世天才层出不穷。我等妖族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多数愚钝不堪,很难出现那么多的天才,但是我等妖族向来与世无争,不染红尘,相对的大能者也是未曾断绝。一些强大并且聪明的妖族依附人族,相伴相生,能够获得更大的机缘和保护,对应的得道者就多。似我们这些孤魂野鬼也许本就不该走上修真之路,也许在田野溪流之中肆意嬉闹玩耍才是更好的命运啊!”

    众妖默然,龙鱼先生神色之中有些悲伤,似是打开了某些尘封的记忆,老先生不自觉地怔住了,月光照耀在老龙鱼身上,仿佛一尊雕像,被岁月雕琢得没有棱角,也模糊不堪。

    过了半晌,龙鱼先生缓过神来,望着化龙台下众妖希冀的眼神,自嘲地说道:“人老了,经常能想起曾经的往事,妖老了,居然也会越来越像人,真是可笑可笑。”众妖默然。

    龙鱼先生望了望自己的儿子,那位金面公子,只见他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地听自己论道。龙鱼先生浑浊的眼睛变得更浑浊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下面就由我讲一下妖族化形之术和真气化形的使用吧。”众妖哗然。

    龙鱼先生讲道:“无论人族还是妖族,身体之中都有诸天大穴,以对应诸天群星,只是本体不同,身上的穴位也是不同。化形期的小妖能勉强将自身的真气在一昼夜之内运行一个周天,便可

    以化形,能将真气一瞬间运行一个周期,便进入了化形中期,能将真气一瞬间运行数百个周期,便进入化形后期。”

    “化形后期能将真气引入周身每一块皮肉,甚至髓脑心骨之中,使整个人炼化成一个大容器,无时无刻不停地吸引着真气炼化,便进入了化魂期或者用人族的说法,就是筑基期。世间各族修士亿万万计,能入筑基期的也不过百中选一,下面我再讲一下如何使用真气化形,让我们在化形期就有自保能力。”

    这次论道不知不觉就持续了十几个时辰,龙鱼先生从午夜讲到了黎明,从正阳讲到了日落。众妖听得如痴如醉,更有欣喜若狂者居然变回了妖身,在化龙谷中上窜下跳来回扭动来表达自己的喜悦。龙鱼先生也不责怪,只当没有见到,仙风袅袅的论道大会逐渐变得有些群魔乱舞。龙鱼先生将最后一句讲完,也没有离去,看着众妖的悟性。

    金面公子额头之上青筋暴涨,似乎在苦苦思索;几位化形后期的老怪似有所悟,频频点头;化魂期的几位只是微笑,左右轻声交谈,丝毫不以为意;化龙台下群妖一片嘈杂,众多化形期的小妖来回乱窜,群魔乱舞。这让龙鱼先生想起了自己儿时听得大道时的场景,不禁面露笑容;这时龙鱼先生将目光聚集在那位麒麟仙府的弟子身上,自己与麒麟仙阁素无交往,这位弟子孤身前往不知所为何事。

    只见这位麒麟仙府弟子如痴如醉,似乎心神都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的身体疯狂吞噬周遭的天地灵气,他的眼中一片空洞,紫金两种颜色透体而出,交相辉映。

    他的手不断变化,如拈花如幻影,胸中六气和吸收而来六色真气被编织成了各种各样的事物,走马灯一般滴溜溜乱转,真气组成的人兽相互嬉闹,相互追逐,越来越逼真,越来越灵动,真气编制而成的小人衣袍之上逐渐出现绚丽的花纹,眼睛之中的神采也逐渐变得深邃。

    真气编制而成的小兽毛发毕现,动作越来越敏捷。这种恐怖的悟性连龙鱼先生都不禁啧啧称奇,果然不愧是麒麟仙阁的弟子,此子的潜力竟然恐怖如斯!望着四处乱窜的妖魔精怪,龙鱼先生怕这些莽撞的娃娃将葛鹧碰醒,离开这种珍贵的入定悟道状态,大手一挥,一道金光将葛鹧罩住,隔绝外界的一切纷扰,让他大胆地感悟炼气化形之术。

    时光不知过去了多久,葛鹧退出了那种奇异的状态,不禁长叹一声:“格物悟道的机缘果然难求,除了初遇《浩然正气诀》的那个时候也就是这次了,师父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下山不足一年先炼道心,再悟道理,进步比在山上苦修数年还要快,师父诚不欺我。奈何我这仙脉黯淡,不能支持我继续推演玄机,呜呼哀哉。”

    随后左右四顾,见群妖散退,热闹的化龙谷如今冷冷清清,只有三三两两的妖仆在打扫狼藉一片的宴会。葛鹧一

    抖袍袖,向着化龙洞前去答谢龙鱼先生。

    在化龙洞前,九溪环绕之处,金面公子正在努力吞吐,炼化六气入胸,衣表之上金光阵阵,显然是颇为奇异的功法。葛鹧长袍大袖从一旁掠过,与金面公子皆是点头示意。

    葛鹧来到化龙洞前,只闻的异香阵阵,无数灵花异卉开满山门,化龙洞内瑞彩连连,钟磬之声渐渐。葛鹧不敢擅自乱闯,在洞口长稽一礼:“弟子麒麟仙府葛鹧,前来拜谢龙鱼先生点拨之恩,愿龙鱼先生万寿无疆。”一位仙童走出洞府将葛鹧所求又仔细询问了一遍,进入洞内到龙鱼先生身前禀告:“老仙尊,外有一道童求见,自称是麒麟仙府门人,不敢擅入,请我师法旨定夺。”龙鱼先生正在蒲团之上端坐,闻言道:“引他进来罢。”

    葛鹧随着那童子进洞,倒身下拜:“弟子麒麟仙府葛鹧,前来拜谢龙鱼先生点拨之恩,愿龙鱼先生万寿无疆。”

    龙鱼先生道:“起来答话”随后又开口问到:“葛鹧,我知你是竹道人的弟子,我与美髯公虽然都是南境的修士,见过几面,但是并不认识,我也与你们听雨阁三洞十府一百零八仙岛没有什么交集,你今日至此,有何事见我?”

    葛鹧道:“仙翁容禀”随后将自己下山误走白月瀑布,与白月瀑三十二友相遇,被三十二友误会相互结伴前来拜寿的事情一说。

    龙鱼先生听闻事情经过笑道:“原来如此,你这小娃胆子也忒大了点,虽然人妖之战已经过去了千年,但是千年寿命以上的大妖无尽林海之中可是遍地都是,他们可是见到人族的小娃娃丝毫不留情的,将你抹去也就在随手之间,离去之时千万要小心一些。”

    “另外我在此论道也是一时性起,未曾想到坚持了几百年,开讲之时我便说:无论百族,有教无类,虽然你是人族,却也在百族之中,点拨什么的随手就点拨了,谈不上恩情。今日我的寿宴有听雨阁的人前来拜寿,你是误闯,于我在群妖之中也赚了些面子,小辈此物便归你了。”

    随后扔来一个一人来高的大葫芦,通体紫红色,胖嘟嘟地颇为灵异,葛鹧刚一接手便觉得有千山之重,只是一瞬间便轻如鸿毛。

    龙鱼先生笑道:“这是跟着我百年的酒葫芦,能装一潭的美酒,冰果酒虽然珍贵,但是如何能让一位弟子下山,你师这是要磨练于你,让你速速成材,不要埋怨你师,我这酒葫芦之中盛着我自酿的白月瀑流,也是一等一的好酒,如果你冰果采摘失败,取此物自可交差,哈哈,去罢,也不枉你前来拜寿之心`。”

    葛鹧得获至宝,再次拜谢,随童子出了化龙洞。(我是有伏笔的)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十章 林间遇袭 恶徒反噬

    楚国,林海郡,无尽林海

    葛鹧疾行在树巅林梢,胸中六气引动着周遭的夜半之气飞速灌进身体,以一瞬间一百七十周天的运行速度转化为胸中六气,作为燃料支撑着葛鹧在古树之间滑行。

    自从龙鱼先生点拨他无尽林海的危险之后,葛鹧日夜不停地向着林海边缘远遁,飞奔向人族的土地。

    葛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边奔行边辨别着方向,葛鹧心中暗道:“行至黎明便可重回赵国,我可要好好歇息一下。”在漫天星斗的夜空中,一道鹰啼响彻整片星空,奔行着的葛鹧抬头望了望,忽觉心血来潮,他停下疾行的身影,飞速向后方遁去,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震颤,木屑断枝纷飞,葛鹧前一秒还踩着的巨树被黑影轰得粉碎,一道黑影从爆炸的狼藉之中飞出直奔葛鹧而去,葛鹧人在空中,念动真言,暂时踏住虚空,右手在空中一抓,抓起旁边巨树半个树冠批头盖脸向黑影砸去。

    黑影在空中一转,很随意地避开砸来的树冠,身影在空中随意飞舞,诡异地落在树巅之上。葛鹧见一击不中,掐动真言胸中六气破体而出系在树上,在空中一荡,也落在树巅之上。就在两人的中间沉重的树冠砸中地面,轰鸣声不绝于耳,灰尘裹着烟雾在夜空之中升腾,方圆十里的鸟兽疯狂逃窜。

    葛鹧落在树巅之上,巨树的枝叶被踩得向下弯曲,又凭借着韧性向上扬起,只留下葛仙童在空中来回飘荡。平静的无尽林海突然起了大风,葛鹧翠绿色的青竹道袍在风中呼呼作响,翠绿色的青木冠来回乱颤,水火阴阳丝绦在风中乱舞,水云袖遮住双手,背着一个一人多高的紫红色葫芦,脸上一对大眼睛死死盯着对面,胖胖的脸颊紧绷着,标志性的微笑消失不见,满脸怒容。

    对面的黑影在尘雾之中现出身形,只见他体形瘦削,身着黑色的紧身夜行服,披着血红的披风,同样是站立在树梢之上,树枝却纹丝不动。脸上鹰钩鼻子,同样一对大眼睛,脸上不喜不悲,空洞无神的瞳孔注视着葛鹧仿佛注视着将死之人。

    葛鹧强压胸中怒火,沉声道:“这位道友为何无缘无故袭杀于我?”

    对面黑衣人嘿嘿地冷笑,笑声仿佛血夜里渗人的夜枭,他冰冷地说道:“人族娃娃,被血鹰老祖我逮到你今晚必死,必死之人何必问这问那?”

    葛鹧沉声道:“无论如何,给个痛快言语,然后我们再厮杀一番。”

    血鹰老祖嗤笑道:“厮杀?就凭借你这炼气中期的小娃娃如何能与化形期后期的老祖我厮杀,明妖不做暗事,今日杀你只因为老祖我寿元将到,按照正常修炼恐怕只能落一个身死道消的结果。”

    “我曾经侍奉过血魔老人,主人传我《吞生噬灵诀》,只要饱食同级中人的血肉,我就可以避生死,躲轮回,不死不灭。你这人族娃娃来自逍遥的洞府,

    仙风道骨,每一寸肌肤都被灵力沁满,食之必定大补,今夜你必成为我的血食。”

    葛鹧斥道:“邪魔外道,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灵异,那么天底下的亿万修士还苦苦炼气成丹分神渡劫作甚?”

    血鹰老祖怒道:“将死之人还在狺狺狂吠,老夫今晚送你下地狱,这些话你去和鬼王判官讲吧。”随后化为一道黑影,急速向葛鹧袭来,葛鹧自知来人身法极快,在空中如魅如电,自己虽然能凝聚真气脚踏虚空,但是仓促间躲闪肯定不及,于是身子一沉飞速向脚下遁去。

    血鹰老祖喝道:“休想逃走!”随后诡异地身体一分为三,除了本体的黑影外,另外两道都是狰狞的血影,三道身影快如闪电,在葛鹧身在半空之中无法着力之时,一只枯瘦的利爪,和两道腥臭的血爪同时刺向葛鹧。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却击了个空,葛鹧臃肿肥胖身躯出了奇的灵活,诡异地在空中骤停,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血鹰老祖的一击。

    血鹰老祖本体在一愣神的时候,两道血影的四条手臂同时离体,化为四道红光向空中的葛鹧抓去,空中的的葛鹧吓了一跳,就在血爪即将抓到葛鹧面颊的时候,葛鹧的身体仿佛没有重力一般向着天空疾射而去,又诡异地躲过了这一击。血影老祖本以为一击得手,没想到葛鹧其人竟然如此滑腻,两道血影逐渐化为漫天血水洒向大地。

    血鹰老祖的身后又有两道血影浮现,对应的血影老祖的脸色苍白了一些,这被在空中的葛鹧敏锐的洞察到了,于是身形更加放肆,更加地飘忽不定。

    血鹰望着如同皮球一般满天乱飞的翠绿色蛤蟆,也只有咬着牙奴役着血影继续进攻,结果依然令血鹰老祖绝望,葛鹧的身体仿佛一缕雾气一般令妖难易琢磨,很多次血影明明抓到了,但在电光火石之间抓了个空,很多次血鹰老祖都怀疑葛鹧是否是金丹老祖,特意乔装打扮成炼气中期的样子来戏弄自己。

    战斗持续了近一个时辰,东方逐渐浮现了鱼肚白,血鹰老祖站在树枝上喘着粗气,这两个时辰之中数百道血影破体而出化为血水洒向大地,他多么宏伟的血量也经不住这种消耗,此刻的他仿佛大病初愈的病人,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个不停,暗红色的血液从紧身衣之中渗出,而对面的葛鹧依然在风中肆意地飞舞,仿佛没有丝毫的真气消耗一般。

    血鹰见势不好大叫一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个仇我血鹰记下了!”随后血鹰化作一阵血光向着无尽林海的深处遁走。葛鹧见状跌落在树干之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在空中飞翔滑翔了两个时辰,即使是炼气后期的修士也难以做到,而葛鹧居然诡异地做到了,而且耗跑了难缠的血鹰。

    就在葛鹧坐在树干上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两个时辰里破碎洒向大地的血水在树干上,泥土中,灌木丛里凝结成一颗颗血珠,在第一缕晨曦照耀着无尽林海的时候,随着蒸腾的雾气缓缓上升,隐藏在雾里向葛鹧偷偷潜行而去,如

    果葛鹧向下望去必然会发现今晨的林间雾气变成了血红色的雾,可惜的是葛鹧仰望着朝阳的方向吐纳着朝旦之气,丝毫没有在意。

    说时快那时迟,林间的大雾中的血滴汇聚成一张百丈的大网,遮天蔽日地向葛鹧网去,沿途山石崩碎,树木被切割成齑粉,只一瞬间就将葛鹧罩在其中。

    天空之外,血光一闪,血鹰老祖哈哈大笑地飞到血网旁,双手连动打出数十道法旨,血网紧紧收缩,仿佛一条巨蟒一般缠绕着,用力勒着困在其中的葛鹧,血网之上不时有鬼脸出现,怨恨地瞪血鹰老祖,老魔头也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哈哈大笑。

    血鹰老祖笑道:“人族的小崽子你还是太嫩了,我一个化形后期的老怪怎么可能战斗两个时辰就精疲力竭,不怕实话和你说,老祖我炼化的血影数量超过八百,就是在打上五个时辰我也丝毫不惧。”

    “只是你们人族道德之士果然是难缠,飞来飞去仿佛没有骨头一般,身法居然比你鹰祖宗都快,可惜啊老祖我略施小计就把你这蛤蟆崽子逮到了。乖乖地在我的污血落魂网中化为亡魂吧,这种污秽的道法专破你这种道德之士哈哈哈,冤魂们去给我勒死他。”随着血鹰老祖的法旨,血珠组成的遮天巨网越嘞越紧,就准备将罩住的葛鹧炼化。

    就在此时,异变出现,被捆住的葛鹧身体居然急速膨胀,血网越撑越大,最边缘的血珠之间的血线崩开了,眼见着葛鹧即将脱困而出。血鹰老祖面色阴沉道:“道德之士真是难缠”随后双手咒印连打,将葛鹧死死捆住。

    葛鹧的身体又开始急剧缩小,但是自身的重量急剧增加,四周的天地灵气透过血网的缝隙进入,灌进葛鹧的身体,推动着葛鹧越来越重。血鹰老祖面色铁青,不住地咒骂着,打手印扩大血珠的覆盖面积,阻止着天地元气的进入。

    血珠的体积是一定的,扩大覆盖面积就意味着血网变薄了,重若泰山的葛鹧最终压碎了血网,急急地向大地坠去。

    血鹰老祖见有机会,一纵身就飞到了葛鹧的身后,右手化作鹰爪阴恻恻地向葛鹧后背掏去,葛鹧的身体重若泰山急切间难以躲开,被一爪抓进了后心。

    预期中的惨叫和利爪抓进血肉的醉人手感没有出现,血鹰老祖心中咯噔一声,一种可怕的猜想瞬间在他脑袋中出现,这个葛鹧难道是炼气化形分身?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一般,葛鹧身体诡异地翻转过来,一双粗壮的手掌死死攥住了血鹰老祖,血鹰老祖目力所及,葛鹧的道袍,道冠,丝绦,道鞋,包括他自己都化为透明的颜色,随后一道刺目的光芒将血鹰老祖淹没了。

    无尽林海葛鹧和血鹰老祖交战的密林中绽放出一道无比璀璨的光芒,随后光芒消失不见。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十一章 林中危机四伏 霜染长生路

    楚国,林海郡,无尽林海边缘

    一道身影紧贴地面在林中肆意奔跑,不时地改变着方向,宽袍大袖,丝绦轻舞,背着一个硕大的葫芦,正是葛鹧葛仙童。身后一道道血影在天空和大地之间穿梭,在林海缝隙间袭杀着葛鹧。

    在道道血影的后方,一位凄惨的老人在空中飞行,衣衫褴褛,遍体鳞伤,标志性的鹰钩鼻被三日前的爆炸巨浪拍扁,变成了猪鼻,血鹰老祖深恨之。

    “扁毛道友,您已经追我追了好几日了,也该散去了,那一日我用炼气化形之术炸了你一下,也是无奈之举,请道兄多多见谅。” 葛鹧葛仙童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说道。

    “哼,人族的小崽子,伤了你鹰爷还想跑吗?你越挣扎,说明你的身体资质越高,我越要得到你,我必分而食之,以报我被炸伤之仇。” 血鹰老祖边骂边飞,眼神中却带着警惕,这葛鹧的炼气化形之术十分棘手,自己经常追几个时辰却发现是炼气而成的分身,其真身早就远遁几百里了。

    葛鹧葛自一更是无奈,虽然炼气化形之术常常见效,但这血鹰老祖乃是血鹰修炼而成,有着诡异的追踪技巧,即使在百里之外,他也能以极快的速度赶上,在平原之上自己早已九死无生,被血鹰狙击那一夜他已经跑回楚国,但又被这老血鹰追逐进了森林。

    血鹰低头见葛鹧在无尽林海里乱窜,血影的攻击效果甚微,又怕两人的追逐引来外人,多生事端,心道也就在这里吧,蛤蟆小子你也该殒命于此了。

    血鹰的的长弓长约六尺,弓骨用千年青木雕成,弓弦由百年青牛筋炼制,弓箭是自己本体血鹰掉落的长羽,这把弓炼制过程中加入了血鹰曾经的主人血魔老人的鲜血,徒增了凶戾和煞气,血鹰用这把弓肆意屠杀人妖两族,炼化血影,无往不利。

    如今它一架在空中,葛鹧就感觉天空之上有一尊庞大的恶灵睁开了双眼死死盯住自己,这是这件妖兵恐怖的势,本来晴朗的天空好似乌云密布,一股贫道今日要命丧于此的绝望浮现在葛鹧心头。

    葛鹧直骇得亡魂皆冒,头发倒竖,从修道至今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恐惧,一道凉气从天灵盖直凉到尾椎骨,他慌忙调动起浑身的真气化作百道身影,鸟兽散在密林之上。

    血鹰老人不为所动,双目直接化作一对鹰眼,死死盯住葛鹧的真身,在空中不疾不徐地飞着,吊在了葛蛤蟆的头顶,缓缓拉开血羽屠生弓,搭上血羽戮灵箭,将死亡对准了葛鹧。

    葛鹧在血鹰老人将弓弦对准自己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这只箭有追踪之能,必然会收割自己的生命,他只能无力地奔跑,本能地想要离这只箭远一些。

    他的脑袋里一片混沌,无数张面孔从脑袋里一一浮现,有自己喋喋不

    休的父母,有慈祥温暖的竹仙人,有俏丽的小虎牙,有月夜里那温柔的一个吻,有陪伴自己打闹的那头木麒麟,还有的是麒麟山中孤独的自己,永别了,这个世界。

    嘭地一声,令人牙酸的拉弦之声骤然停止,血羽戮灵箭化作一道血红的光束射向葛鹧,葛鹧被血鹰老人的神识罩住,浑身再也没有丝毫力气,脚一软颓然地坐倒在地,他面如死灰,又转而化作平静,长叹一声:“苦行十四载,终究身死道消,只恨曾经的时光,没有珍惜岁月,珍惜周遭的一切,可悲可叹。”说罢便不再挣扎,面对麒麟仙府的方向,端坐在地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葛鹧即将命丧血羽戮灵箭之时,异变突然出现。

    血羽戮灵箭好死不死地冲着龙鱼先生所赠的酒葫芦而去,因为葛鹧是背对着血鹰老人,面朝着麒麟仙府的方向,血羽戮灵箭若想收割掉葛鹧的生命,就必须将酒葫芦和葛鹧同时贯穿,如果血羽戮灵箭是法宝可以转圈的话,葛鹧十死无生,可偏偏血羽戮灵箭只是寻常妖兵,他不会转圈。

    葛鹧一直背在身后的那个一人来高的紫红色大酒葫芦,胖嘟嘟的葫芦璧上突然出现二目,盯着疾射而来血羽戮灵箭,目光之中带着憎恶,如同看见什么极其恶心的事物一般,粉嘟嘟的小嘴出现在葫芦璧上,一道三丈高的火焰柱喷出,将血羽戮灵箭罩其中,烈焰中的血羽戮灵箭发出吱吱的悲鸣,仿佛扔进火堆里的肥大虫子,在灼热的火焰中燃烧成虚无,连一丝一毫的残渣都没有剩下。

    葛鹧端坐在尘埃之中等待着死亡,结果预期中的死亡没有到来,背后的葫芦却突然变得滚烫火热,葛鹧被烫得一蹦三尺高,再也无法维持自己仙风道骨的模样,也幸好墨竹道袍也算一宝,由麒麟雷蝉吐丝纺线而成,才不致被烧成焦炭,只一瞬间热量就被酒葫芦里一潭的美酒吸收,大酒葫芦又恢复自己粉嫩嫩,胖嘟嘟,滑溜溜的常态了。

    葛鹧摸了摸自己被灼伤的屁股,回头吃惊地望着被烧成灰烬的血羽戮灵箭,死中得活,峰回路转的窃喜充斥的心头。

    而另一旁的血鹰老祖面如死灰,嘴中喃喃自语道:“法宝,你怎么能使用法宝?莫非你是筑基修士,前来耍笑于我。”

    葛鹧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不错,本仙人就是筑基期修士,前来赴龙鱼老哥的寿宴,吃得有些涨腹难耐,特意拿你耍笑一番,本待是将你拿住驯化为宠物,做我葛仙人的护洞灵禽,奈何老天有好生之德,今日本仙人心情好,就饶你一次,速速退去吧!”

    血鹰老祖哪里肯信他的胡言乱语,虽然怀疑大葫芦是法宝,但查情观色,思索前后发生的事情,猜测对面这个信口雌黄的小家伙必然不知道这葫芦的秘密,不然之前不会表现得如此视死如归,也罢,再试一试。随后他再次拉开血羽屠生

    弓,搭上另一只血羽戮灵箭,对准疯言疯语的葛鹧又射了一箭。

    令人牙酸的拉弦之声再次响起,新的血羽戮灵箭化作一道血红的光束射向葛鹧,这次的葛鹧丝毫不惧,插着手看热闹,见到了箭来也不在乎,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葫芦兄弟,请出手吧。”血鹰老祖被吓得倒飞了几丈远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出乎两人的意料,紫红色大胖葫芦纹丝不动,空气之中只有箭矢破空的呼啸声。

    葛鹧有些轻微冒汗,手脚发热,咳嗽了一声,声音有些中气不足道:“葫芦前辈,请出手吧?” 紫红色大胖葫芦还是纹丝不动。

    葛鹧不禁汗如雨下,声音干哑中带着惊慌,眼望着即将贯穿自己的血红光芒尖叫道:“葫芦爷爷,请出手吧!” 紫红色大胖葫芦依旧纹丝不动,云淡风轻地看着他。

    葛鹧吓得亡魂皆冒,头皮发麻,也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葫芦不灵了的哲学问题,转身就撒丫子跑了起来,这一个转身又将紫红大胖葫芦对向了来袭的血羽戮灵箭。

    胖嘟嘟的葫芦璧上再次突然出现二目,人性化地白了葛鹧一眼,奈何葛仙师只顾跑路,没有看到这一记白眼。那一道三丈高的火焰柱再次出现,将血羽戮灵箭罩其中,烈焰中的血羽戮灵箭和它的同类一样在火焰中乱扭,在灼热的火焰中燃烧成虚无,再次连一丝一毫的残渣都没留。

    葛鹧感受到了屁股上那熟悉的灼热感,这种熟悉感觉的再次出现让他欣喜若狂,他停止了朝阳下的奔跑,扭头一看果然血羽戮灵箭已经化作虚无,而对面的血鹰老鬼左右眉齐跳,面色阴沉如水。

    葛鹧渐渐发现这里面的窍门,这宝葫芦即使不是法宝也不差不了多少,自己还无法和它沟通,或者说胖葫芦不屑于自己沟通。

    虽然不能使用,虽然它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安危,但是它会自动攻击威胁自己的存在。

    葛鹧嘿嘿怪笑将大胖葫芦从后背上解开,竖立在了他和血鹰老祖中间,好家伙从远处看,两个胖大,肥硕的葫芦手拉着手站在一起面对着天空中阴沉的血影老祖。

    血鹰老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葫芦威力莫测,自己不敢贸然地欺身而上。血鹰老祖呵呵怪笑,身体一化三,占据在天空四角,四把血羽屠生弓同时拉开,搭上四只血羽戮灵箭,讽刺道:“人崽子,我看你有四个葫芦吗?”

    就在葛鹧葛蛤蟆即将殒命之时,密林之中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和密集的脚步声,一道憨憨的声音传来:“野猪大哥,我刚才听到了咱们兄弟小蛤蟆的声音,好像就在前方,哎呦,还真是,咦,还有个鸟人,兄弟们快上!”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十二章 洞边绝处逢生 双妖搏命缚

    楚国,无尽林海,白月瀑布

    葛鹧从未想到自己在无尽林海中绕了一个大圈子又绕回了起点。

    血鹰老祖也未想到一个人类在妖族的领地里会有帮手,而且一来就是二三十位,个个都是化形期的妖怪。白月瀑三十二友更未想到众家兄弟跋山涉水,心满意足地从龙鱼先生的宴会归来也能遇到新交的朋友。

    黑虎精甩动着自己铁棒一样的巨尾,面色不善地盯着血鹰老祖,回头询问葛鹧道:“葛贤弟,这扁毛畜生是哪里来的腌臜货色,我在树丛中眼瞅着好像要对你不利,似乎要拿箭射你。”

    魁梧异常的参天猿接口道:“七哥,我看的真真的就是这老东西,不如我等兄弟一拥而上将其拿下。”

    众人将葛鹧护住,你一言我一语地询问着事情缘由,葛鹧将自己从自己拜谢龙鱼先生到遇到血鹰袭击再到数日的追杀逃窜至此,简单地说了一遍。直把白月瀑三十二友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大家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去拼命,野猪精作为三十二友的首领毕竟年长一些,经验也更加丰富,制止住兄弟们的骚动,野猪精上前一步,打了个稽首言道:“道兄请了。”

    血鹰老祖见对方十分客气,停止动手,不耐烦地道:“你是何妖?”

    野猪精转过头来指了指葛鹧询问道:“道兄,我这兄弟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何必要设伏击加害与他啊,一次不成又再三再四追杀这是何道理?

    血鹰老祖哼了一声道:“实话告诉你,你鹰爷我是看中了他道德之士的身份,欲要把他抓来作我的血食,咱家也不瞒你,我走的是血海滔天之道,侍奉的是号称南境三魔的第三位,绰号‘肩挑日月吞四海'的血魔老人。”

    “道兄你要明白,那可是化魂后期的大妖,主人传我《吞生噬灵诀》,只要饱食同级中人的血肉,我就可以避生死,躲轮回。这人族娃娃来自麒麟仙府的洞府,仙风道骨,每一寸肌肤都被灵力沁满,食之必定大补,我又如何能放过?识相的你们走开让我将他拿住绳捆索绑,也算你们功德一件,等我禀明主人,皆尽有赏。如果胆敢阻挡,我主人降临,就你们这些寻常精怪就如那沼泽中的枯骨,不值一提!”

    野猪精还未答话,旁边气恼了一位,素面蛇鹫精不爱修行,最爱研读妖界大贤的经书,最推崇自在无为之道,见到血鹰老祖言语之中竟然如此地无耻,不由得火往上撞,涨红了脸训斥道:

    “住口无耻之妖,我等妖族自古就是自由自在的生灵,多少位妖界大贤讲学著书,就是为了教导后辈要学习自在无为之礼,老圣妖化作蝴蝶以游北冥,这些典故你都忘了吗?我等妖族百脉世世代代遵从自在无为之道,就连龙,麒麟,凤凰,龟,鹤五盛族都因为和人族接触过多而饱受指点,没想到你居然恬不知耻以奴仆自居,张口一个主人闭口一个主人,真的是无耻之极。再者说生老病死,转世轮回,道消身死,破碎

    虚空都是天道,都是自然的至礼。你居然剥夺他人生死来助自己修行,真的是无耻之极,腥臭之极,你与那乳臭未干的畜生何异?”

    白月瀑三十二友里最为刻薄的雉鸡精接着话茬损道:“就是,还以为来的是什么英豪,没想到是人家的鹰犬,真给我们羽族丢脸,老娘宣布剥夺你羽族的族籍,你呀不如练习一下摇尾巴去做一条狗。”

    这时三十二友里的啸天狗就不愿意了,瓮声瓮气地道:“十四娘,这话我老狗就不愿意听了,这种卑鄙无耻的腌臜之货我们犬族不收,我觉得他如此低贱,加入狼族不错!”

    排名三十一的白狼精怒道:“狗哥此言差矣,犬族狼族本是一家,你们犬族不要我们狼族又怎么可能收留,不如发配到猫族,没事让人欣赏它发情发嗲,岂不美哉?”就这样白月瀑三十二友你一句我一句,将血鹰老祖贬低得如同啃食腐肉的蛆虫,茅坑里的裤衩。

    血鹰老祖在一旁气得暴跳如雷,奈何对面人多势众,既不畏惧血魔老人的威名,也不怕自己的威胁报复,鹰目横扫,光化形后期的精怪就有七八位,领头的黑脸野猪实力更是高深莫测。

    但是对面说得着实让人恼火,抽眼一看葛鹧被三十二友簇拥在在中央,美滋滋地看着众妖贬低自己,甚至举起了酒葫芦边吨吨吨吨吨边瞅着自己傻笑,血鹰老祖气得从天上差点没栽下去。

    眼见得众妖越骂越起劲,竟开始往自己娘亲的身上蔓延了,血鹰老祖大喝一声:“你们这群蠢货,从没见过天高地厚,到底是穷山恶水出刁妖,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货色,来来来,与你鹰爷大战几百回合,咱们手上见真章。”

    锯齿鲶鱼精排在第三十二位,头顶上三十一个哥哥姐姐,平日里没有机会表现,此刻也不顾自己化形初期的实力,挺身就要出去交战,被铁背鳄鱼精一把拽了回来。

    众妖虽然聚在一起不怕这贼鸟,但是一对一大多数都不是血魔老祖的对手。

    黑面野猪精作为大哥害怕身后兄弟前去送死,又怕葛鹧出去遭了毒手,紧了紧麻布丝绦就要出去解决了血鹰老祖。

    这时身后一只粗壮的手臂握住了他的肩膀,黑面野猪回头一看正是二弟,白月瀑三十二友中排行第二位,绰号铁山靠的赤面豪猪精,心中便是一喜,自己的二弟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修为确是高的吓人,属于大智若愚的类型,也是众家兄弟中最有可能踏入化魂的一位。

    黑面野猪轻轻说了一句多多小心就跑到葛鹧身边抢酒葫芦看热闹去了。

    血鹰老祖见白月瀑三十二友中走出一位,身材敦实,面如重枣,一身粗布的农服裹着精钢一般的肌肉,目无表情地走到自己面前,一对死鱼眼翻动着无神地盯着自己。

    血鹰老祖有些惊惧,抬眼向其余的三十一友望去,只见三十一友闹做一团,丝毫没有包围自己的意思,在发现葛鹧背在身后的酒葫芦装满了美酒之后,大家开始了争夺酒葫

    芦,三十一人闹做一团,轮番吨吨吨吨吨在烈阳之下享受冰凉的美酒。

    血鹰老祖感觉三魂七魄直冲天灵盖,浑身都在不协调地颤抖,仿佛每枚羽毛都被揉碎般难受,他舔了舔嘴唇,恶毒地望着对面的赤面豪猪精,对面的死鱼眼无动于衷。

    血鹰老祖道:“就你一只妖来对付我吗?”

    死鱼眼道:“嗯”

    血鹰老祖道:“你可知道那是人族的小崽子?”

    死鱼眼道:“知道”

    血鹰老祖道:“为什么帮助他来对付我?”

    死鱼眼道:“我愿意”

    血鹰老祖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死鱼眼道:“你配吗”

    血鹰老祖被气得已经快失去了意识,他一个闪身飞入了高空之上,身上的血影如同不要钱一般喷射而出。

    这些血影面目狰狞,通体血红,形状上千奇百怪,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人族还是妖族,这些都是血鹰老祖屠杀炼化的血傀儡,囚禁被害者的魂魄和嗜血咒怨的本能,最是阴毒不过。

    血鹰老祖只是化形(炼气)期的修为,这些鬼影只会使用物理攻击,据传说南境三魔任何一位的血傀儡都会使用法宝和道法,铺天盖地的血傀儡遮天蔽日,十分难缠。

    赤面豪猪精从后背上解下一件狂野的兵器,天地间鬼斧神工而成的妖兵。

    在天雷无数次的轰击之下,一株铁力木精轰然粉碎,但它燃烧过后,留下了极其坚韧的树心,有缘被赤面豪猪精寻到做成了一条造型夸张的大棍。

    大棍通体朱红,绣着天雷灭世的花纹,长约一丈,碗口大小竟有千斤之重!

    赤面豪猪精挥舞着大棍舞动如飞,迎面冲进了血傀儡狂潮之中,寻常兵器难伤的傀儡挨着死,碰着亡,雷劈木又名辟邪木,是歪魔邪祟的克星,经历过天雷洗礼的这根大棍会在击中敌人的瞬间释放雷电之力,外加上它恐怖的重量,确实是有升级为法宝的潜力。

    死鱼眼(赤面豪猪精)在血傀儡狂潮中东挡西杀,一条大棍仿佛游龙一般,刺,挑,点,砸,抽,弹,砍,敦实的野猪精在挥舞大棍的时候仿佛轻盈的舞者一般,精妙的棍法和轻盈的身姿彻底看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白月瀑三十二友中也只有寥寥数人见过赤面豪猪精动手,谁能想到一向沉默的二哥,竟然不是憨憨而是棍法通玄的棍术大师。

    黑面野猪精手捋钢髯,摇头晃脑地赞道:“许久未见二弟出手,武艺竟然精进如斯,就这棍法闯荡天下也是绰绰有余了!”众人皆以为然。

    葛鹧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憨憨一样的豪猪精武艺之道竟然如此犀利,改日可要多亲多近!。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十三章 以伤换伤 血鹰殒命

    无尽林海,白月瀑布

    无尽林海之中白月瀑三十二友与血鹰老祖的战斗还在继续,准确的说是死鱼眼(赤面豪猪精)与血鹰老祖的战斗还在继续。当最后一个血影被雷劈木大棍一棍砸碎,血鹰老祖已经飞出几百丈远,在天边化作了一个黑点。在确定面前的这头肥猪不会飞之后,血鹰小心翼翼地飞了回来。

    血鹰老祖与血傀儡之间的联系已经全部切断,无法炮制对付葛鹧之时的血液巨网。雷击木蕴含着强大的雷电之力,正是血傀儡的克星。第一个回合出师不利,使得血鹰老祖更加谨慎,随后血鹰老祖转换了攻击方式。

    血鹰老祖从百宝囊之中取出了血羽屠生弓缓缓拉开,又搭上一只血羽戮灵箭,箭尖对准了赤面豪猪精。

    死鱼眼作为一个化形后期的妖修,比葛鹧葛仙童更加了解对面这只弓的恐怖,在赤面豪猪精眼中,对面的血羽屠生弓和血羽戮灵箭散发着恐怖的灵压,灵异的鼻子闻到这柄弓和这枚箭散发着腐臭和破败的气息,不知这柄妖弓沾了多少妖族的鲜血。

    在箭尖对准他的瞬间,死鱼眼就感觉到了必然会死亡的恐惧。书中暗笔交代这柄妖兵屠戮了太多生灵,并且将这些生命的灵魂囚禁在妖弓之中,每次拉满弓弦,那些痛苦的灵魂就会回忆起自己死亡的瞬间,并将这种怨恨这种恐惧传播到下一个受害者心中。

    在对方的心中植入死亡的种子并以这颗种子为磁力,引导着血羽戮灵箭击中目标,这就是箭发必中的秘密。

    这种恐怖的妖兵更像是魔兵,是堕入魔道的魔王才会使用的手段。

    赤面豪猪精开口赞道:“好霸道的魔兵,血鹰你的路走窄了!”随后大喝一声,现出原形。

    只见无尽林海之中现出一个如同山岳般大小的巨大豪猪,脚踩大地头顶苍天,身形如同山丘一般高大,周身上下都是五六丈高的锋利尖刺,丫丫叉叉如同刺林一般。粗壮的四蹄紧紧地瞪在地上,缓缓地扬起硕大的头颅,锋利的尖牙粗壮的仿佛世俗界撞城门的巨木,尖牙的尖端闪烁着点点寒光。

    血鹰老祖不敢怠慢,将体内真气,血咒之力,**之力一股脑地灌入箭中。血羽戮灵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随后一道腥臭的褐血光光芒直奔豪猪脑袋而去。在弓弦响起的一瞬间赤面豪猪精背转身去,脑袋埋在大地之中,浑身的背刺对着来袭的血羽戮灵箭和血鹰老祖。

    血鹰老祖刚要嘲讽,忽然间赤面豪猪精背甲上的尖刺齐齐晃动,大叫了一声不好。

    轰得一声巨响仿佛天塌了一般,又好像平地一声炸雷,赤面豪猪精背甲之上,五丈多长的锋利巨刺弹射而出,向着天空中的血魔老祖激射而去。一时间声势如暴雨倾天,又如雷霆万钧,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想到赤面豪猪精竟然采用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刚猛

    打法。

    血羽戮灵箭速度较快,更早地射中了赤面豪猪精,只见噗地一声刺进豪猪精那坚硬异常的背甲皮之中,血光迸溅之中箭头牢牢埋进血肉之中,箭头仿佛活了一般疯狂吸食鲜血,瞬间就肿大成了一个血红色的巨大虫蛹,一边蠕动着一边在血肉中行走。

    诅咒之力伴随着血液如同蜘蛛网一般向野猪精山丘般的**渗透,腐朽之力则更加霸道,不仅腐蚀掉了血肉连同坚硬的甲胄,硬皮和角质尖刺也一同腐烂,化作漆黑的汁水渗入血肉之中。

    赤面豪猪精见势头不妙,拿出壁虎断尾壮士断腕的精神,运用雷霆之力将整片中箭的区域的血肉包裹住,然后用雷霆之力将包裹住的部分整片炸开。

    恶心的虫蛹连同着吱吱怪叫的血羽戮灵箭和巨大的血肉一起炸出体外,赤面豪猪精厚实的甲胄出现了缺口,血液如同喷泉一般向外涌出。雷霆之力蔓延而来迅速封闭住了伤口,留下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巨大深洞,对于死鱼眼这山岳一般的体形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空中的血魔老祖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赤面豪猪精五丈多长的锋利巨刺呈纺锤形,中空,色乳白,中间的部位为浅褐色,刺表面有许多细长纵刺。单个一根立在大地之上,寻常之人只会联想到这是一颗没有枝叶树杈的树木。

    当无数根这样的刺像炮弹一般向血魔老祖射来,血魔老祖感觉整个无尽林海倒转了过来砸向了自己。

    无数的巨刺仿佛无数把刺刀一般在从血魔老祖身体上穿过的同时,细长的纵刺仿佛锉刀一般从血魔老祖身上带下一片片血肉,顿时血魔老祖享受了人族最残忍的刑罚-万剐凌迟,整个身体化为了一道肉糜,然后化为了肉末,最后化为了血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这些恐怖的巨刺如同回旋镖一般在空中绕了一个圈子居然回到了赤面豪猪精的身体。赤面豪猪精摇动着身体,一阵噼里啪啦的雷霆闪过,尖刺之上恶心的血肉统统化为青烟,空气之中烤肉的味道十分浓郁。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旁的白月瀑三十一友和葛鹧只见赤面豪猪精现出原身之后,一道褐红的光柱贯穿野猪精的后背,山岳般的后背上有血花崩现(喷泉一般的血柱),赤面豪猪精刺林之上一阵雷霆闪烁,一块血肉被炸出身体,粗壮的血花被雷霆止住了。

    另一方面巨大的尖刺密林炮弹一样弹射而去瞬间摧毁了眼前的密林,密林之上一片狼藉,许多千百年的古树拦腰折断,那些在林间还没有逃跑的痴傻动物和跑不掉的植物化为齑粉,被笼罩其中的血鹰老祖消失不见。

    白月瀑三十二友排行最末端的双尾妖狐,妖媚的小脸上现出大大的疑惑,她紧紧拉着大哥黑面野猪精的胳膊,怯声地问道:“大哥,二哥这是胜了吧。”黑面野猪精的感受着战场上的气息苦笑道:“还

    没有,那家伙还活着!”

    寻常的妖修,和人族的修士一样修行的都是炼气之道,在炼气入体的时期,妖修会进行化形。此时的化形是不完美的,常常带着妖族特有的特征。

    在这个时期妖修士会有两幅躯体,化形的身体和自己的本体,这两幅躯体生命共享,往往一副身体死亡另一份也会死亡。

    在筑基期之时,天地灵气充沛到每一寸躯体,妖修往往能完美地化作人形,妖族会利用这个时间进行化魂让灵魂割裂进入到完美人形之中。到了金丹期妖修就与人族无二,随后走上元婴的大道,这种方法的好处是可以逃过妖修最怕的雷劫,已经化作了人就只需要度过人族的雷劫就可以破碎虚空。坏处是人类的身体十分孱弱,经常一不小心就会身死道消。

    按照正常的炼气士,血鹰老祖此刻已经万剐凌迟而死了,奈何他修炼的是《吞生噬灵诀》,并非普通的炼气士,按照百族的划分它已经属于血傀儡一脉,并不依靠仙脉仙根仙缘来炼气而是依靠吞噬他人血肉汲取精华炼化血傀儡而得道,当然这种截然不同的修道方式后话也会提及。

    血鹰老祖的化形身体和血鹰之身并不共享生命,虽然血鹰老祖的化形之身被万剐凌迟,但是他的灵魂随着血肉之道转化到血鹰本体的身体之上。

    在赤面豪猪精尖刺雨所造成的遮天蔽日的烟尘之中,一道巨大的身影逐渐露出,引起了场上的一阵骚动。白月瀑三十二友中几位女性妖修忍不住惊呼了起来,葛鹧正在处理那块插着血羽戮灵箭的巨大腐肉块,以免荼毒白月瀑布回头一看血鹰老祖的本体简直要吐了出来。

    血鹰老祖的本体是一只壮硕的血鹰,身长三丈,翅展五丈,高约一丈,本应通体血红的羽毛上遍布着白色真菌,这种惨白的色调已经让人恶心不已。

    更恶心的是巨鹰血肉之中,**的羽毛之下,寄生着无数的血色虫茧,这些通体猩红不断地在血鹰的身体上蠕动着,血鹰老祖的本体仿佛被无数小水蛭寄生的巨大的鸡,它的喙腐烂掉了一半,从缺口中喷溅着漆黑的不知名液体。

    这怪异丑陋地巨鹰扑通着翅膀,在晨雾中寻找着搏命的对手。

    在烟雾散去的那一刻,天空中忽然寒光一闪,粗壮而又锋利的豪猪獠牙刺穿了巨鹰的腹部,赤面豪猪精竟然凭借烟雾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巨鹰的后方,一獠牙刺穿了腐化的巨鹰。

    死鱼眼用力一甩,将巨鹰挑飞扔到了地上,随后巨大的蹄子高高扬起,重重砸下,将这具恶心的躯体踏成了肉泥。

    一代妖修,就此殒命。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十四章 白月洞火焚血鹰 诸天道群雄聚义

    无尽林海,白月洞府

    胜利者往往载歌载舞,失败者往往黯淡无光,从古至今,人妖两族都是一样。

    这不,作为胜利者的白月瀑三十二友围绕着篝火载歌载舞,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作为失败者的血鹰老祖身首异处,尸体在烈火中焚化,做了篝火派对的燃料。

    葛鹧望着白日里活蹦乱跳的血鹰如今躺在火堆里,身上冒着黑烟,鹰肉烤得滋滋作响,已经有十分熟,不禁用鼻子闻了闻,你别说还挺香!

    他转头问负责填火的火蝉妖:“老火,这玩意能吃吗?我看还挺香!”火蝉妖没好气地斥道:“血鹰他堕入魔道,已经化为毒物,必须用火炼化,彻底烧成灰烬才算了此因果,你吃了它,这份因果就落到你身上了,而且这具尸体遍体生瘤,恶心的很,你的口味莫非这么重?想要吃烤肉去洞里的宴会,肉果酒蔬可劲享用,不要再顽皮了。”

    葛鹧悻悻然地蹦达回到洞中酒席之上,见众妖正在掰手腕拼酒。

    场中的巨角青牛精身高一丈,浑身黝黑的肌肉块,头顶之上顶着两个巨大的犄角,**着上身,衣袍被他系在腰间。对面长毛象精身高八尺,同样**着上身,只见他毛发浓密,整个脸颊被长毛覆盖,看不清五官相貌,身体身体魁梧异常,浑身的皮肤布满了褶皱,像极了神秘的图腾花纹。

    二妖各自将手臂横在石板之上,两条粗壮有力的肌肉高高隆起,咬牙切齿地要将对方扳倒。一旁众妖起哄呐喊,整个白月洞府热闹异常,只见巨角青牛精脸上青筋蹦起多高,手臂微微颤抖似是不敌,长毛象精见机会难得,用力向下一搬,将巨角青牛精的胳膊向下压了下去,此举正中巨角青牛精的下怀,他奋起全身的气力大喝一声,试图趁着象精放松警惕来个败中求胜之法,集中全身力气反败为胜。没想到的是长毛象精早已料到牛哥有这一招迅速聚集起力气,要将青牛精一举拿下。

    两位精壮的大妖恍如雕塑一般,手底下的石板咔咔作响。紫红色的酒葫芦在一旁做裁判,胖嘟嘟的身躯一晃一晃的,奶声奶气地喊道:“加油加油加油,哈哈,老牛你又输了,再来一碗。”言罢轻轻一晃,一道酒柱从葫芦之中飞出,落到巨角青牛精的碗中,一滴不多,一滴不少,正好是一碗的量。

    巨角青牛精已经喝得头晕脑涨,不禁摆了摆手,求饶道:“各位兄弟,各位兄弟,老牛我不行了,绕了老牛吧,老牛我实在喝不下了!”

    “饶你一碗?哪有那么好的美事!” 长毛象精一把夺过粗瓷大碗,来了一招强妖锁男,掰开老牛的大嘴,举起大碗就倒了进去。

    酒气直往上涌,号称千杯不醉的巨角青牛精再也挺不住,噗通一声就醉倒在地上,众妖哄堂大笑。

    长毛象精春风得意,兴奋的长毛乱抖,嚷嚷道:

    “还有谁?老象还能大战八百回合。”

    葛鹧毕竟年少,血气方刚,一个闪身就窜到了象精对面,大笑道:“我来我来,象大哥我来做你的对手。”众妖见有不怕死的上来了,一起起哄,白月洞府之中欢笑之声四起。

    长毛象精爱惜他年幼,知道他这是出风头逞英雄,大叫道:“哈哈哈,蛤蟆弟弟勇气可嘉,但是老象我怎么能欺负你个小孩子,来阿狸妹妹,你来做他的对手。他十四岁,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你四十八岁也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妖怪一族六十岁成年),你俩旗鼓相当。”说着巨象就将躲在一旁的双尾狐狸精拽了过来,众人哄然叫好。

    双尾妖狐平日里羞羞答答,怯怯懦懦,喜欢躲在哥哥姐姐们的身后。此刻被巨象拽了出来脸上有些羞红,向对面一望,只见葛鹧身披墨竹道袍,腰缠水火阴阳丝绦,白白胖胖的脸上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眼神里熠熠放光。

    阿狸的心就是一动,心儿扑通扑通乱跳,身子就缩到雉鸡精的身后。

    葛鹧眼见得巨象精从雉鸡精身后拽出一位俏丽的女孩,只见她身体修长,肌肤胜雪,双目怯怯地勾人的心神,双颊晕红不敢看自己。

    纤瘦的鼻子,浑圆的小嘴,整个五官粉雕玉彻一般。黑色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蝴蝶丝带轻轻挽住,身着翠绿色连体短裙,两条嫩如白玉的大长腿露在外面,脚踩粉嘟嘟的绒鞋,最要命地是两条毛茸茸地大尾巴立在身后,轻轻晃动,惹得人血脉喷张。

    葛鹧还未成年,但不再是和泥玩,和麒麟吵架的孩童,在被李灵儿强吻之后,对于男女之事似懂非懂,充满了遐想,此刻见到俏丽的邻家狐狸妹妹顿时心猿意马,老脸难得一红。

    众妖见这一人一妖在眉目传情,羞羞答答,顿时怪叫之声四起,起哄让葛鹧留下来做入赘的姑爷。只有紫红色的酒葫芦不解风情,嚷嚷着让一人一妖早日决出胜负。

    双尾妖狐阿狸摇了摇牙,伸出晧如明月,柔软白嫩的手臂放在石板之上,葛鹧无奈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抓住了阿狸的小手,两人同时觉得被雷击中,浑身如过电一般,两人身体同时酥麻了半边,一瞬间四周的嘈杂声都听不到了,只有两人越来越快地心跳声,阿狸像触电了一般抽回来手,葛鹧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两个人的手心开始冒汗,随后是额头冒汗,惹得浑身都开始冒汗。这场比试如何能进行的下去?

    众妖又是一阵讥笑二人,却又带着宠溺的目光,连最严肃的赤面豪猪精都面带微笑拿二人取笑。两人窘迫到极致,一人一妖呆立在那里像两根被雷劈完冒着烟的木头,弱小,可怜又无助!贼兮兮的青鸾妹妹一把将埋头做鸵鸟状的阿狸一把推进葛鹧的怀里,葛鹧只觉得一阵香风飘来,随后软玉在怀,感觉阿狸的身体一僵,随后瘫软在怀中。

    就在葛鹧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时候,救场的妖出现了,玉虎精推着小推车从后厨中出来。烤肉那浓郁的肉香充斥在洞中,烤肉滋滋发出声响,一滴滴热油顺着饱满的肉的纹路慢慢滑。

    众人被食物的香气吸引放过了两人,众人围着小推车,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快活,尤其是玉虎秘制的酱汁烤肉加上紫红色的酒葫芦里冰凉爽口的白月瀑流,简直是人间美味。鲜嫩的烤肉在口中翻腾着舞蹈起来,呛人的肉香直达味蕾,如同羽化飞升,还有什么放不下?还有什么能比肆意人生更让人痛快的呢?

    葛鹧,一个天生的吃货,资深的老餮,自然也是想要去享受美食的,尤其是看到小推车上小山一般的烤肉一点点地减少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美人做娇羞鸵鸟状,除了死死抱住自己以外,两条蓬松柔软的狐狸尾巴轻轻摇晃,看上去软糯可口,令葛鹧十分想要咬两口。

    他伸出贼手慢慢地地摸向阿狸那蓬松的大尾巴,手感十分柔软,滑顺,然后他伸出血盆大口,在阿狸蓬松的大尾巴上轻轻地咬了一口。就在他上下起手,手口并用的时候,怀抱之中的美人再也受不了他的粗鲁进攻,嘤地一声用力推开了他,脸红的仿佛切开的西瓜一般,低着头也不敢见他,捂着脸跑开了。

    葛鹧并不知道尾巴对于狐族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天真有邪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此刻的他已经完全被食物吸引,加入了争抢食物的大军之中。

    酒是醉人的美酒,肉是香甜的烤肉,兄弟是无予无求的兄弟,还有令人心动的迷人少女,葛鹧醉了。

    在他七年的修真生涯里充斥着太多的孤独,在他这个幼稚的年纪就体验到了死亡,他在这个年纪就体验到了生命的美好和脆弱!何为修仙?何为得道?

    无外乎珍惜自己所爱的一切,无外乎为了理想而努力前行。如若不然,长生何用?望着那亘古不变的星辰哭泣?在一片黑暗和寂静中死去?还是在一片虚无之中怀念曾经的美好?世人皆梦长生,葛鹧也梦长生,但这长生之梦里有他梦想中的一切,有他想要的一切,有他所爱的一切。梦醒之时,世人皆醉,而葛鹧早就了无遗憾。

    白月瀑三十二友全数醉倒了,醉的胡言乱语,醉的疯疯癫癫,醉到当葛鹧提出加入白月瀑三十二友变成白月瀑三十三友时他们居然狂笑着同意了。

    白月瀑三十三友盟月为誓,歃血为盟不求携手渡劫,但求同生共死之时他们居然信了。一诺千金,一信千载,一誓万年,无尽岁月里时间抹杀了一切,但人们还会记起白月瀑布有三十三友结义金兰的传说,还会想起他们如今的名字。

    诸天道三十三重天!!!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十五章 洞中方一日 世上已千年

    无尽林海,白月洞府

    葛鹧醉倒了,眼前浮现着一些不可名状的碎片,光影,和声音,毫无逻辑也毫无规律。这是六感之外的世界,意识流的世界。葛鹧的灵魂仿佛一页扁舟在意识的海洋中漂流,能够感受到的全是波诡云谲的迷雾,身后则是被遗忘的记忆碎片组成的山峦。

    没有恐惧,没有情绪,没有黑暗,没有光明,也许这才是生命的本体,是灵魂的最终归宿。在这片意识长河中葛鹧的本我仿佛跳脱于世界的观察者,没有任何思想,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一切,似乎有些东西从意识的长河中要涌出来,当葛鹧重新开始注视的时候,又一切都归于寂静。

    时间仿佛没有了意义,也许脱离了**,灵魂并非轻盈而又美好,也许一切的尽头都是这虚无缥缈的意识流,没有自我,也没有意识,没有爱,没有永恒,可能这里才是归宿。这世间真正存在的东西和万物的终点,虚无。

    就在葛鹧魂游天外,在虚无的意识流之中感受着寂灭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悸动,这种召唤熟悉又陌生,在意识之海瞬间产生了惊涛骇浪,本来随着虚空漫无目的闲逛的灵魂渐渐苏醒,这一切的原由都是因为:他口渴了。

    醉酒之后的口渴将他的灵魂从虚无之中拽了出来,愤怒地要求他指挥身体去寻找水源,葛仙童的灵魂非常无奈,一边口吐芬芳本能破坏了他美好的假期,一边重新开始工作钻进了葛鹧的身体。最终身体重启成功,葛鹧也渐渐苏醒。

    葛鹧痛苦地呻吟了几声,肥胖的身体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像极了油锅里还没有熟透的田鸡。缓缓地睁开双眼,世界一片黑暗,身体之下有一丝柔软,不过葛仙童没有时间理会,他舔了舔嘴唇,干涸的仿佛沙漠里的沙丘。

    挣扎着爬起身来,向着桌子摸去,他摸到了清凉香甜的一盆水,浑身感觉过电了一般,一种心想事成

    的喜悦充斥在心头,他举起这盆水畅饮了起来,非常的香甜,葛鹧喝了足足有一分钟,最终伴随着水流流进体内,流遍全身,终于让他感觉到了满足!!

    身体的干涸终于被水分填满,葛鹧佝偻着身体,顶着头晕脑胀的大脑袋爬回了柔软的地方,躺在一片芳香之中,盖上了自己的小被子。

    葛鹧开始思索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做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奈何白月瀑流是一等一的烈酒,葛鹧年幼的身体根本无法消化吸收掉如此多的酒精,酒劲一上来葛鹧再次选择投降,昏沉沉地开始打起盹来。

    直到一件柔软的事物搭在了自己身上,葛鹧有些恼火,本来畅快的心情遇到了些许的障碍,他费力地将那件事物抓到了自己的手中。咦?软软的滑滑的,凉凉得还透着柔软,这是什么东西呢?葛鹧想启动自己聪明的大脑来分析一下,奈何大脑醉的脑事不醒,怎么呼唤也无法启动。葛鹧无奈只好继续探索,仿佛这件事物还很修长,中间还能回折,不明所以,葛鹧继续向上摸,咦?仿佛像人手一样,软软的,末端还有分叉,揉一揉好像一颗颗熟透的葡萄,这个像手一样的物体居然还会动,在自己的手中蜷缩着。咦?这是什么虫子啊,软软的末端还长着小葡萄,葛鹧把玩了许久不知所谓。妈耶,这就是什么虫子啊好可怕!

    就在葛鹧头昏脑涨,上下其手研究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自己的头颅旁传来一声痛呼,软糯清亮的声音确仿佛是晴天霹雳,吓得葛鹧的三魂七魄,大脑心脏同时惊醒,久违的智慧终于从爪哇海度假归来。他轻念道法:“大道非凡,咫尺先天。”终于黑暗中有了光,葛鹧的灵魂却仿佛堕入了黑暗。

    那条古怪的事物哪里是什么虫子,那是一条雪白的美腿,手一样的物体是小脚丫,化身抠脚童子的葛鹧研究了了半天的小脚丫并不是自己的汗脚,而是属于睡在自己身旁的女孩。

    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她俏丽清秀的脸上带着红晕,眼睛紧紧闭着,睡得呼噜作响,周身散发着酒气,两条粗壮蓬松的大尾巴被自己当做小被子盖在身上,不是二尾妖狐妹妹更是何人?葛鹧一只手举着人家的小脚丫,另一只手化作照明的蜡烛,像极了传说中的死变态!!!

    葛鹧顿时感觉仿佛堕入了冰窖,浑身冰冷,头皮发麻。一时间思维陷入了一片混沌,就这样傻乎乎地举着女孩的小脚丫举了一刻钟。二尾妖狐阿狸妹妹仿佛感觉到有些不舒服,哼了一声,眼睛微微晃动仿佛要睁开。葛鹧头发根根倒竖起来,千万不能让阿狸醒来,不然自己百分百会被当成变态。

    天啊,葛鹧只记得自己吃酒吃得十分高兴,和白月瀑三十二友义结金兰。随后自己和青牛精野猪精拼酒,随后便人事不醒。只是在醉倒之时听着白狼精要扶着自己找地方睡觉,嚷着休要着凉了。天啊,自己醉酒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在阿狸妹妹的床上醒来?眼见阿狸要醒,葛鹧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姑娘,但世间所有的渣男都有一套应对之法刻印在记忆深处。只见他慢慢地将阿狸的美腿放下然后帮她盖上了小被子,将她的两条大尾巴塞到被子里,慢慢地向墙上摸去。将自己的道袍,丝绦草草地套在身上,抓起自己的红云落日履,偷偷摸摸地向洞外摸去。在洞口遇到了胖嘟嘟的大葫芦,大葫芦璧上一对卡姿兰大眼睛不屑地望着葛鹧撇着嘴哼道:“呵,男人。”

    葛鹧没空理会,左手抓起大葫芦,右手拎着自己的鞋,向外疾奔。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慌张得仿佛被堵住的邻家老葛。他来到庭院之上,口念咒语架起一道狂风向北急驰而去,只留下一声悲愤的叹息:“小孩子不要喝酒,不然下场比我还惨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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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逍遥半世颠介绍:
不虐不套路,小清新佛系修仙。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仙侠世界,主角葛鹧是个异类,他待人真诚,坦坦荡荡,万物随性,一切随心。如此佛系的人会一帆风顺还是命运多舛?且听我娓娓道来。命运如棋几多歌,nbsp大江东去泪婆娑。回首凡尘九千载,nbsp蛤蟆仙人斩星河。半世逍遥半世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半世逍遥半世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半世逍遥半世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