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四起天下惊 六十三章 计中计轻取法宝 情中情男儿落泪
诡林秘境,无名沙丘。
荒十三听闻脑后恶风不善,眼望着砂锅大的拳头如流星坠地般向着自己砸来,他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眼见荒十三躲闪不及,这个口出狂言的讨厌鬼即将在自己的铁拳之下碎裂成肉泥,寒人君嘴角裂开,露出满嘴锋利的鲨鱼牙齿。
预想中石破天惊的一拳没有出现,寒人君仿佛一拳砸到了棉花上,荒十三的脑袋轰然粉碎,红白争相飞溅的场面没有出现。荒十三的身体化成一个膨胀的气球,将他的铁臂死死锁住。
在寒人君一愣神的时候,身旁的沙丘炸裂,从沙丘中飞出一位身披墨竹道袍,挥舞着长柄双刃斧枪的青年修士,正是埋伏在此的葛鹧葛自一。
“战技-冰封九重天,凝罡成焰,堕天一击,三位道友助我。”
葛鹧轮动二百四十五斤重的冰封战斧,浑身一块肌肉都高高隆起,他跳到空中,将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到双臂之上,将冰封战斧高高举过头顶,一式最朴实无华的力劈华山只奔着寒人君的脑袋劈去。
灵海之中,三位功法化身轰然应允。
蛋爷最先发动,咆哮火山在葛鹧的灵海之中第一次全力喷发,滚滚岩浆四射而去,厚重的烟雾染黑半边,蛋爷身体悬浮在灵海之中,自身道文纷纷破体而出,化作一股天道旋涡围绕着蛋爷飞速旋转。
一道黑气自葛鹧的骨髓之中渗出,在葛鹧身体上自动凝结出一朵朵黑色的恶之花花纹,无比澎湃的力量汇入到冰封战斧之中,这股力量甚至超过了冰封战斧能接受的力量总和,冰封战斧的斧炳之上出现了细小的龟裂。
“开”葛鹧一声大吼声若巨雷,冰封战斧完全或作一团坚冰,带着滔天寒气奔着寒人君的脑袋劈去。
寒人君瞥了瞥嘴,嘲弄道:“到底需要我杀多少人,你们才会知道,身体差距的巨大鸿沟宛如天堑。”
无数的大地之力从脚下的沙丘汇聚到他身上,一道厚厚的土之盾将他牢牢护住,这并非是什么道法,这是大地对于寒人君的保护。
先天厚土体,是大地的宠儿,只要脚踩大地,就会被大地死死护住,寻常手段难以伤其分毫。
寒人君一声大喝,左臂高高抡起,砂锅大的拳头狠狠向着葛鹧的冰封战斧砸去,他竟然想要以血肉之躯硬接葛鹧的堕天一击。
整个死亡沙滩一片寂静,寒人君的凶名闻名下宗,难道真有人能够正面撼动这个大地之子?伤员们忘记了呻吟,道童忘记了换药,几位世子死死盯着屏幕,最紧张的是鹤仙人,他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幕布,麒麟号上栏杆都被他捏碎。
东洲南域数千万观看直播的修士无声地放下冰镇的西瓜,站起身来,他们神色复杂地望着那个浑身长
满黑色花朵条纹的壮硕青年和那个被大地死死护住的大地之子。
铮~~,冰封战斧的锋刃正劈在寒人君的砂锅铁拳之上,葛鹧只觉得迎面撞上一座飞驰而来的山峰,双手虎口同时撕裂,冰封战斧再也握不住脱手而出,化作一道冰棱旋转着刺入沙丘之中,冰封了整片沙丘。
葛鹧口中一甜,胸口猛地一窒,肚子里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喷出,他倒飞着砸向被冰封的沙丘,砸出一个人形的大坑,死亡沙滩上一阵惊呼,鹤仙人两眼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寒人君这里也不好受,他的身体被冰封,整个人被巨大的冰坨死死冻住,一股纯粹的邪恶力量紧跟着进入身体之中,开始疯狂的破坏,寒人君的七窍同时流出乌黑的淤血,脑袋里嗡嗡作响,困在冰坨里动弹不得。
寒人君方圆十米范围内一片死寂,巨大的冰块将寒人君和他所在的大地冰封。源源不断的土之力从四面八方赶来,不断冲击着冰块,试图拯救被冰封的寒人君。
葛鹧率先从人形大坑里爬出来,连续三口鲜血喷出,染红了道袍。他强撑着来到冰封战斧身边,将它从沙丘里拔出来,刚欲上前,对面的巨型冰坨猛然炸裂,一声狂笑传遍沙丘。
“弱小的家伙,这就是你的最强一击吗?”
寒人君挣扎着从冰块中钻了出来,随手扯烂右臂上被冻得清脆的炼气化形分身,低头刚要去拽左腿上的一大块冰柱,异变出现。
伴随着淡淡的红光,一道人影突兀地在寒人君身边出现,这是一位俊美非凡的青年修士,一拢青衣,玄纹云袖,头上戴白玉冠,金铃珑簪儿,最要命的是他的手中舞动着一柄明晃晃的宝剑。
宋子初被风不停传送到寒人君身边,时机把握得刚刚好,此刻寒人君双脚被大地冰封,直接冻在地上,身体动弹不得。他的浑身遍布清霜,活动僵硬,显然这一击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无力。
“月化五白龙,翻飞凌九天。胡沙惊北海,电扫洛阳川。受死吧,寒人君。”七星龙泉剑化作一道月光穿过浑浊不堪的烟瘴,直奔寒人君头颅刺去。
寒人君吓得亡魂皆炸,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护住头颅,大地见他有难,无数道土之力从四面八方传来,在他的身上组成了一道厚厚的土之铠甲。
宋子初早就料这一步,在寒人君被土之力包裹变得坚不可摧之时,他也中了自己定下的计中计。
七星龙泉剑在宋子初手中一翻,原本刺向寒人君头颅的剑锋飞速掠过寒人君的腰间,将捆着霆霓画卷的丝绸带子斩断。
“不好,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霆霓画卷!”
寒人君后知后觉,开始拼命挣脱,奈何他被坚冰和土铠两种笨重的力量死死束缚住,在电光火石之间脱身不得
淡淡的红色光芒在霓三娘和宋子初的身体上出现,宋子初朝着寒人君笑了笑,丹凤眼里满是对眼前对手的不屑,他嘲弄道:
“多谢寒人君送宝。”
寒人君眼见得这个连入灵修为都没有的家伙,以无比嚣张的方式硬生生从自己身边抢走了霆霓画卷,又在自己耳边大放厥词,然后又凭空消失。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无论追到天涯海角,我都要生撕了你们,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赵仲衫在风障之外,不停地来回踱步,心里面怀里揣了十五只小兔子---七上八下。他不知道宋子初的这个方法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成功后众人如何撤走。
宋子初和风不停突然出现,将霆霓画卷一把塞到赵仲衫手中,大声呼喊着:“快走,快走啊。”
赵仲衫国字脸上露出迟疑之色,他接过霆霓画卷,焦急地喊道:“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轰地一声大响,葛鹧连人带斧枪从风障里飞了出来,砸在胡杨林里,鲜血如同不要钱一般喷的胡杨林里遍地殷红。
寒人君面色阴沉地从风障里走出,嘴角流淌着鲜血,浑身的土之铠甲四分五裂,他看都不看霆霓画卷一眼,虎吼一声直奔躺在地上的葛鹧而去。
赵仲衫神色大变,他满脸涨的通红,操着赤练剑就要上去拼命,被宋子初死死抱住。
“走啊!快带着霓三娘走!你他妈快走啊!”葛鹧大骂道,随后挥动着冰封战斧和寒人君拼命,几合之内,被寒人君一脚踹在冰封战斧之上,又飞了出去,浑身犹如血葫芦一般。
赵仲衫见葛鹧被打得如此凄惨,还在帮自己拖延时间,心头一阵悸动。他随手将霆霓画卷扔在脚下,虎吼着挣脱开宋子初,哇呀呀怪叫着就冲了上去。
一寸剑尖从赵仲衫胸前破体而出,赵仲衫前冲的身体顿时顿住。赵仲衫不敢置信地回头望着宋子初,却见宋子初阴沉着脸,从来都是面带微笑的脸此刻露出几分阴狠和狰狞。
“赵兄,我只有这一个方法。”
宋子初将霆霓画卷扔到他怀中,转身驰援葛鹧而去。风不停在一旁叹息一声,也追随宋子初而去。
赵仲衫嘴里嗬嗬地喊着什么,不过此刻狂风骤起,没人能够听清。他浑身的力量都被那一剑刺空,身体颓然地倒在沙丘之上,眼望着和寒人君死战的三人,眼泪簌簌而下。
男儿间泪水最是深情,虽然轻易见不到。
今日赵仲衫的泪水里没有一丝悲伤,有的只是浓浓的感动。
一道通天彻地的金色光柱罩住赵仲衫,他的身体连带着霆霓画卷彻底在试炼场中消失。
狼烟四起天下惊 六十四章 世子群谋 游龙归海
东洲,死亡沙滩。
一道通天彻地金色光柱自乌云滚滚的苍穹垂下,光柱之中赵仲衫已经陷入了昏迷,众人急忙冲过去施救,却见霆霓画卷横在空中死死护住赵仲衫。
无数雷霆小鸟从画卷中飞出,扑腾着翅膀围在赵仲衫身边,雷霆扭曲成一件雷霆罩子,将所有的外人都隔绝开来。
“三娘,不要胡闹,你能得此良主,老夫祝贺你,但是你不撤去雷霆,你的新主人将在一刻钟后气绝身亡。”烈阳真人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好劝歹劝,这才劝动霓三娘。
三座仙宫之中,几位世子的反应各有不同。
九世子一拍桌子,豁然站起身来,他几步来到哥哥身边,谏言道:“哥哥,名叫宋子初的修士能引动天象,风麒麟天生异种,赵仲衫得此重宝,葛自一战力惊人,这些都是难得的人才。不如我们趁着老大,老四不注意,将这些人才收入麾下。”
六世子斟酌片刻,轻声细语地说道:“弟弟你所言极是,只是我们与麒麟仙府的风家,霹雳城的赵家都不熟悉,如何才能将他们收入麾下?”
九世子面带不悦,他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道:“哥哥你装什么糊涂,这宋子初是汪小蝶的追随者,你追求了汪小蝶一年多了,这么个俊美青年天天在汪小蝶身边晃悠,你能不去调查?”
“赵仲衫其人弟弟我调查过,我曾经将所有下宗有潜力进入听雨阁的弟子都调查了一遍,哼,为了能让哥哥上位,我可是累的头发都白了。”
六世子见他满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心中暗道我怎么摊上这么个活宝弟弟,口中安慰道:“弟弟,你的辛苦为兄记得清楚,快将赵仲衫的底细详细地说出来。”
九世子道:“这个赵仲衫是霹雳城赵家的大公子,赵家是一个小家族,赵仲衫在几年前的霹雳擂台上夺下了咱们听雨阁的弟子名额,就等着听雨榜一出,和榜中人一起进入听雨阁。因为这件事,他在星风洞成了众矢之的,正因如此他才投靠葛鹧。”
六世子缓缓站起,眼望幕布上葛鹧与寒人君惨烈的厮杀,低吟道:“葛鹧其人,又是何许人也?”
九世子连忙介绍道:“这个葛鹧出身寒门,据说之前也是个小家族,不过没落了。他的关系十分神秘,当时葛鹧被鉴定为无法修真,竹仙人司徒道执意要收他为徒,据说连金霞山火云洞都惊动了。”
“葛鹧战斗力十分惊人,在霹雳擂台上差一点拿到名额,随后又闯入灵蝉子金丹幕,在蟠桃酒会大战‘小琴魔’陆云海,此番设计取走霆霓画卷,大战寒人君。如果哥哥想要招募此人,我愿意替哥哥去游说他。”
“不,此人我亲自去劝说。”
最前侧的仙宫之中,大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试炼场中被寒人君打得血肉模糊的葛鹧,叹息道:“父亲对于下宗的管理太过松散,使得下宗的弟子如此不堪。若我接过掌门的位置,必然剔除下宗中的这些浑水摸鱼之人。”
身后的一位黑衣之人劝解道:“世子,这些下宗的功法,秘籍,丹药,法宝都比咱们听雨阁上宗要差上许多,他们能够收徒的范围很小,有精彩艳艳之辈第一时间都上交给上宗培养,能够出这些人才已经很不错了。”
大世子冷哼一声,反驳道:“你错了,这些下宗弟子如果狠狠地操练一番,修为和境界要比现在高得多,剑宗的‘血之试炼’才是王道,只有通过杀戮产生的死士才有资格站在我的身后。”
身后的黑衣人心中无语,大骂这一套何不食肉糜的狗屁理论,抬头见却见许多上宗大家族的代表们频频点头,终于又将几句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最左侧的仙宫里鱼木木面色阴沉地望着幕布中发生的一切,心中恨极。他走出仙班来到四世子的书案之下,躬身跪倒行礼。
“世子大人,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葛鹧居然从破碎的灵蝉子金丹幕中逃了出来,还请世子大人能用雷霆手段将其除去,以证我听雨阁泱泱大宗之名。”
一旁早就看他不顺眼的供奉呼啦啦跪倒一片,一位身高七尺,满头白发的老修士从人群中跪爬几步,来到鱼木木身边上谏道:“我主万万不可,此人无论人品如何他都没有触犯听雨阁的山规戒律,贸然将其除去谁能向老主交代?再说即使此人人品卑劣他也罪不该死,更别说关于他的恶事都是捕风捉影之谈,不足为信,不足为信。”
鱼木木满脸悲愤,扭过头来指着老修士的鼻子大声咒骂道:“你这个老匹夫,世子大人要整顿听雨阁你四处作梗,阻碍世子大人大业,你居心何在?此人辱我母姐,杀我父妹,我亲眼所见,事实已经真到血淋淋!”
随后鱼木木跪爬几步,声泪俱下的哭诉道:“世子大人,您若想整顿听雨阁上下宗门,
让听雨阁能从东洲崛起,和诸雄在乾元大陆争锋,一定要破除这些迂腐的言论,世子三思,世子三思啊。”
四世子望着书案下骂成一团的谋士们,心中苦闷,只好装作没听见。
在他的心中也对葛鹧有了偏见,他心道我前番将你放逐在灵蝉子古墓之中,既然你侥幸逃出生天就应该躲藏起来苟活,我堂堂世子,还会追着你惩戒吗?如今你居然敢公然进入试炼场,高调露面,这分明是没把我放在心里。
葛鹧现在还不知道四世子已经对他心生偏见,即使知道,他也无所畏惧,更无暇顾及。
试炼场中,血葫芦一样的葛鹧扛着浑身龟裂,重度弯曲的冰封战斧风驰电掣般逃窜,《游龙归海诀》催动到极致,一道血龙幻影出现在葛鹧身后,葛鹧坐在血龙的头顶急速奔着泥沼毒瘴飞奔而去。
身后身披大地铠甲的寒人君紧追不舍,沿途遇山开山,遇河过河,遇到挡路的修士和动物,都一拳打去,也不论是否有仇怨,只为了能追上葛鹧,将他毙于拳下。
奈何他乃是大地之子,并非风之子,笨拙的身体虽然能源源不断地吸取大地之力,奈何在速度上仍然无法与葛鹧抗衡。
葛鹧灵海之中,漫天的烟霞向着天边的太阳飞去,在灼热的阳光下蒸发殆尽,化作最清醇的真气,注入到紫袍道人体内。
《麒麟诀》在空中步罡踏斗,口中默念法诀,引动漫天的真气注入葛鹧的身体之中。
“快了,就快到宋子初和我约定的那个地方了。”葛鹧意识已经模糊,身体的控制权被蛋爷接过。
寒人君发现葛鹧速度飙升,不顾一切地向着泥沼之中飞去,意图借助沼泽之地的特殊地形摆脱自己。心道你太小瞧我了,我虽然追不到你,并不代表你能逃出去。
他有些肉痛地从怀中摸出一张画着怪异符号的灵符,用灵力激发,一柄造型古朴,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的琉璃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中,眼见葛鹧突然转弯身影要消失在山脚。
寒人君将琉璃长枪举过头顶,对准葛鹧的背影一枪掷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轻盈地划过天空,正中葛鹧。
寒人君大喜过望,待到他转过山脚之后,发现此地只留下一柄染血的琉璃长枪和淡淡的红光。
狼烟四起天下惊 六十五章 葛郞葬斧 东洲伤情
诡林秘境,无名山洞。
一滴水从钟乳石上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仿佛是起床的闹铃,一只肥硕的老鼠从老鼠洞里爬出,啾啾地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开始了新的一天。
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
在黑暗之中,一具僵直的尸体躺在地上,这可是难得的美味,硕鼠急匆匆地赶了过去,跳到僵直的尸体之上,张嘴就咬。
啪~
一只布满伤痕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硕鼠,一对血红的眼睛从黑暗中亮起,一缕缕冰霜之力从手中凝聚,片刻间就将硕鼠冻结。
啪~
火焰凭空燃起,一张火弹符慢悠悠地漂浮在空气之中,充当了照明的蜡烛。葛鹧随手将冰鼠摔在地上,挣扎着从泥泞的洞穴中爬起。
钟乳石上的水滴在《浩然正气诀》的操纵下,逐渐汇聚成水浪,葛鹧趴在上面喝了个痛快,随手将自己由内到外清洗了一遍。
“他娘的,谁把我埋到土里了?”葛鹧眼望着四面密封,没有一丝光芒的低矮石室,大声咒骂着。
葛鹧的身前躺着伤痕累累的冰封战斧,整个斧身弯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斧炳之上满是裂痕,斧枪的枪尖折断,两旁的月牙双刃露出一个个豁口,这件陪伴葛鹧数年的武器,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葛鹧怀抱着冰封战斧,在漆黑阴冷的山洞里诉说着离别的低语,他布满伤痕的大手抚摸着伤痕累累的战斧,呢喃对于它的思念与祝愿。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葛鹧低吟着远古的悲歌,深沉哀婉,慷慨激越,其声越发激昂澎湃,其音越发凄凉悲壮。
请到酣处,葛鹧扬天长啸,其声若离群之雁,垂死之狼,待他垂下头来,早已泪流满面。
“冰封,冰封,一路走好,若你无灵,希望你永远无惑。若你有灵,原谅我这个弱小的主人。”
冰封战斧之上现出点点泪痕,一片片冰霜之气自斧身扶摇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朵瑰丽的冰花,送到葛鹧面前。
葛鹧搂着冰封
战斧放声大哭,那朵瑰丽的冰花从斧身上扶摇而起,插在葛鹧头上,虽千年万载,火烤日晒,从不融化。
“亲爱的主人,冰封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再也无法陪你走下去了,感谢你为了我黯然神伤,从这一刻开始我才明白存在的意义,我很可惜,在觉醒的那一刻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我无法再追随与你,我将化为你头顶的冰花,看着你走完漫漫长生之路,”
“愿你一切安好,主人。”
葛鹧跪在地上,用双手在地上刨出一个大坑,横抱着冰封战斧,郑重地将自己的伙伴抱入坟墓之中,缓缓地用土将冰封战斧掩埋,在坟墓前安了一座小小的墓碑。
冰 主
封 人
战 葛
斧 自
之 一
墓 立”
葛鹧的身后风不停和宋子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他们默默地看着这个幼稚的家伙,只是觉得他的背影如此温柔。
死亡沙滩上,数万人看着葛鹧独单的身影沉默不语,这一丝幼稚却触动了他们心中隐藏最深的温暖,
好多东西都没了,就象是遗失在风中的烟花,让我来不及说声再见就已经消逝不见。
东洲南域,数千万修士看着葛鹧为自己的伙伴举办的葬礼,女修士们哭得稀里哗啦,她们伤感的是自己难负的韶华。男修士们沉默不语,只是在转头望向自己沉默的伙伴时,也会有泪水涌出。
狐村里,狐女阿狸抱起河图葫芦,不顾一切地向村口跑去,她知道有一颗黯然神伤的心需要自己去安慰,自己从没有离他这么远过。
千层楼阁之中,木不觉忍不住泪水滑落,她豁然站起,一双如玉的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之上,她又颓然坐下。
千里之外的冰封山谷之中,无穷无尽的臻冰冰川之中,传来一声如莺如幻的呢喃。
“葛郞。”
葛鹧仿佛被这一声呼唤从悲伤中唤醒,他转过身来,望着静静站在他身后的宋子初和风不停。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有沙入眼对吗?”
“对啊。”
“走啦。”
葛鹧来到两人身前,宋子初和风不停来到葛鹧的身后,一阵红光渐渐亮起,裹着三人的身体,化作
璀璨的光芒。
葛鹧在传送的一刻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冰封的小小坟墓,恍惚之间看到一柄寒气凌然的冰封战斧静静地躺在时光里,等待着他的主人。
“珍重”
“珍重”
九幽城中,无数鬼魂冲天而起,化作一双双遮天大手,抓向在空中闲庭信步的一人一麒麟。
竹仙人司徒道左手抱着紫耀珠,手中挥舞着名剑三尺水,举手投足之间就将一双双遮天大手斩碎。
“呔,麒麟仙人哪里走,我来战你!”在九幽城的黑暗深处,冲出来一个身高百丈,遮天蔽日的恐怖身影,挥舞着百丈的巨剑向着渺小如浮游的二人杀来。
看着葛鹧的身影在紫耀珠中消失,黑暗的小石室之中只留下一座小小的墓碑。
司徒道长叹一声道:“这孩子心地如此良善,在波诡云谲,尔虞我诈的修真界如何生存下去?”
风三千随手一掌将挡路的聒噪巨灵凌空拍爆,扇动翅膀飞翔在无尽苍穹之上。
风三千道:“只有这样的良善孩子,才值得我将自己的独子托付给他。修真界智谋通天,手段高明的多如牛毛,反而是这样淳朴善良,处事温柔的道侣不好找,我儿鸿福齐天,哈哈哈。”
“老风,当年你是怎么看上我的?”
“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帅哥喽”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嫉恶如仇,喜欢打抱不平,你被我的正义感所感动,主动来接近我。然后一点点示好,最后死皮赖脸地跟着我。”
“别臭美了,哈哈哈”
“哈哈哈”
一人一麒麟在满地鬼物,鬼门大开的九幽城如入无人之地,所过之处只留下被斩杀的鬼物残害和在空中咆哮的残魂断魄。有诗赞曰:
美髯司徒道,遍行九幽城。单人又独骑,万鬼忙慌逃。
(这一章我是真的真的动了情,在描写葬斧之时,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也许是现实的苦闷,也许是对于无忧无虑生活的向往,也许只是有沙入眼,最近有许多新来的朋友,我很开心能和你们一起走过时光,见证葛鹧的成长,也见证傻志的成长,我和葛鹧本就是阴阳双生,他是我的阳,我是他的阴。)
(加油,柔软的傻志,柔软的傻子。)
狼烟四起天下惊 六十六章 二傻滚火堆 天降陌幽夜
诡林秘境,第二十天。
一双粗壮有力的手从黑暗之中深处伸出,一把抓住一块冰蓝色的石头,剧烈真气波动弥漫在密林之中,走兽鸣虫飞速逃离,一道身背冰蓝色三股叉,满头碎发的高大身影从黑暗之中走来,拿起冰蓝色的石头端详了片刻,随手揣到怀里。
风不停慢悠悠地从天空中飞来,见葛鹧得手,心中大定。风不停道:“自从你醒来,我们的运气都不错,如今这块冰魄石到手,今天已经获得七件宝物了。”
“可惜我们三人实力低微,不能夺取法宝,只能争夺半法宝和普通宝物,这好似隔靴搔痒,让人好些心焦。”
葛鹧手中冰蓝色三股叉就是两日前夺得的半法宝,可惜这傻大个丝毫不像冰封那样灵气十足,葛鹧用尽心思和他交流,仍然没有丝毫进展。
宋子初从怀中取出一把扇子,金玉丝线攒坠,青色玉纱扇面,檀香芊枝作骨,扇子面上两个大字--金羽。
相比于冰蓝色三股叉,金羽扇就显得灵动非凡,它操纵着气流,努力地将宋子初身边的热气都吸走,全部浇在葛鹧的头顶。
葛鹧气得鼻子都歪了,对着这个小家伙怒目而视,金羽扇怡然不惧,做出你能把小爷怎么样的嚣张姿态。
宋子初无视怒目而视的两个幼稚鬼,他抬头仰望天空,天边巨大的金字,已经降到了九百七十七。
风不停笑道:“总算要熬到头了,自从第二晚的兽潮之后,每三天有一次小兽潮,每五天有一次大兽潮,虽然我们的藏身地隐蔽性高,视野开阔,也怕有奇行种闯入。”
葛鹧哼道:“兽潮愈演愈烈,狂暴化的灵兽等级越来越高,上一次大兽潮就已经有化魂期大妖出现了。”
“烈阳真人总是特意将兽潮引向我们的藏身之处,即使风仔的空间传送能帮助我们逃出生天,也非长久之计。”
宋子初理了理道袍,坐在一旁冥想,他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滑,掐算着应对之法。
葛鹧燃起篝火,准备宵夜,今天的法宝和半法宝还没出现,三人已决定彻夜蹲守。
鼎师傅不知在哪寻来了一筐土豆,都扔在发出暗红色光芒的灰烬里烘烤,又摘来了几根野葱,做了一份凉拌野菜。
“有了,”宋子初冷不丁地睁开眼睛,眼中神光射出一尺多远,看得葛鹧胆战心惊。
“有什么好方法?”葛鹧和风不停听完从鼎师傅那里跑过来,围在宋子初的旁边。
“是我们之前着了相,总用暴力手段争夺,如今我们完全可以换一种思维,我们用智取。”
看着两个低智商的白痴眼神,宋子初慢悠悠地说道:“金羽扇的经历启发了我,我们在选择法宝的同时,法宝也在选择我们。”
“我们选择错了法宝可以卖掉,法宝选错了主人可以说是万劫不复,所以相对于修士法宝们更谨慎。”
葛鹧看了一眼从头顶掠过,飞行了十几天,仍然不愿意落下的玄甲盾,顿时觉得此言不虚。
风不停落到灰烬旁,一双小短手飞速伸进灰烬里,刨出一颗黑不溜秋的土豆,用力掰开,一阵土豆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葛鹧抽了抽鼻子,再也忍耐不住,飞速窜到灰堆旁,也不顾自己的双手被烫的通红,将一颗土豆扒了出来,随手掰开,吹了吹热气,一口咬下去,感受着起沙的柔软土豆泥在嘴里一抿就消失的丝滑,葛鹧舒服得哆嗦成一团。
风不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优雅地端起土豆,凑在嘴边轻轻地抿着,举手投足间都显示着尊贵。当然,如果没有鼻尖的灰烬,就装得更像了。
鼎师傅取出几颗热乎乎的土豆,献给宋子初,一边凉拌着野菜,一边好奇地询问着宋子初。
“宋先生,我等法宝,皆是有灵智之辈,而且眼界齐高,多为桀骜不驯之辈。先生有何计谋能劝得法宝自动归顺?”
宋子初笑呵呵地扒着烧焦的土豆皮,吹了吹热气,摇头道:“我自然是不能劝动法宝自动归
降,不过葛鹧可以。我需要做的就是为葛鹧打掩护。”
鼎师傅的脑海之中重现了他第一次遇到葛鹧时的场景,那道蛋形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
葛鹧没空理会,一人一麒麟挤在灰堆旁抢着烧土豆,全然不顾溅起的灰尘染满了全身。
“臭葛鹧,坏葛鹧,你吃土豆不怕烫的吗?”
“臭麒麟,坏麒麟,你能不能不用空间传送偷偷藏土豆?”
两个活宝话不投机,扭打在一切,两道身影滚在灰烬里,不多时两个活宝同时变成了黑夜的宠儿。
漆黑的夜突然亮如白昼,桂林秘境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望向天空,苍穹之上,又降下十一件宝物。
“陌幽夜,理品高阶宝伞,伞上有夜明珠,碧尘珠,碧火珠,碧水珠,避雷珠,玄光珠,定颜珠,定风珠九颗宝珠,能调用九系之力为己所用,妙用无穷。”
一道散发着九色光芒,将整片夜空染成九种颜色的骚包怪伞从天而降,葛鹧仿佛听到了九百道咽吐沫的声音。
宋子初老神自在地笑道:“就拿它来试招,葛老大,风兄弟你们附耳细听。”
陌幽夜一边在空中飞舞,一边不断改变着天空的颜色,烈阳真人传音骂道:“你这家伙,就不能老老实实找一个主人,过几天太平日子吗?”
“哎,不瞒老真人,我也想啊,奈何实力不允许啊,我也颇为无奈。哎,高手寂寞呀。”陌幽夜一边说骚话,一边做孤芳自赏状。
跟随他飞行的十件半法宝虽然器灵未成,但是神智已开,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全都强忍着恶心,急速向下坠去,散作漫天星躲避骚包伞。
烈阳真人也是一阵反胃,心道我怎么在听雨阁宝库里挑选到这么一件活宝。
天空之中一行介绍陌幽夜的金字后又多了八个大字。
“器灵狡猾,建议放弃。”
狼烟四起天下惊 六十七章 鲁莽气龙惹死敌 圣光降临如神坻
诡林秘境,第二十一天。
轰~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从云层洒下,照射到林海深处,一声剧烈的爆炸之声响起,随后一道似人非人,似猿非猿的怪物从森林中飞出,重重地砸到布满露珠的灌木丛中。
在灌木丛里做不可描述之事的两只旱獭被惊扰了兴致,匆匆提起皮裤,骂着街就离开了。(不要较真,沙雕文特色)
一个体态臃肿的大胖子从烟尘中走出,面无表情地走到孙小圣身边,伸出脚来戳了戳孙小圣的脸。
“六爷,你不要取我项上人头吗?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倒是动手啊?”
孙小圣满眼的血丝,胸前的肋骨不知道折了多少根,无数血沫从七窍流出,粘的满脸都是,更飞溅上露珠和泥土,恍如鬼脸一般。
孙小圣气若游丝,望向大胖子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他一边喷吐着血沫,一边说道:
“胖爷,您是噎(爷),就因为我找你打了一架,你追了我二十天,我服了,你杀了我吧,我受不了了。”
他浑身的长毛被大胖子一把火烧没了,只一张尖嘴猴腮的脸被打得肿成葛鹧同款包子脸,过膝的双臂被生生掰折,再加上胸口的伤势,简直生不如死。
‘小神君’鹤焱摇了摇四五十斤的大脑袋,叹息道:“你打人是不对的,我必须纠正你这个坏习惯,不过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就饶恕你。”
说完鹤焱伸出一百多斤的大腿,轻轻地踩了踩孙小圣的胸口,见没什么发生,他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天空,又加重了力量。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孙小圣生不如死,在他的象腿下又挣脱不开,不断地大声哀嚎。
最终在孙小圣疼痛得几度昏厥,鲜血和泪水流满了草地之后,金色光柱姗姗来迟,一道通天彻地的金色光柱将孙小圣罩住,将他吸了出去。
“六爷,你要是不服气,可以今年下半年找我,我等你两开花”(开花梗)
鹤焱摇了摇头,今天终于又给这个肮脏
的世界净化了一个污浊的灵魂,虽然使用的方法是物理净化。
鹤焱从纳虚戒指中掏出最爱的大馒头,取出小咸菜,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仿佛有巨兽在林间奔跑,震动的大地不断摇晃。
鹤焱依旧稳如泰山,他面带虔诚,将一个个白面馒头塞进自己的嘴里,转眼间已经扔进去十多个了。
“道兄~闪开啊~别撞到你~~”
从天边飞来一条栩栩如生的气体长龙,这条气龙像蛇一样蜿蜒前行,龙头上坐着三人正是葛鹧,宋子初,和风不停。
这条气龙是《游龙归海诀》练到臻境的表现,葛鹧在其中又加入了自己擅长的练气化形,练气化性,使得这条气龙灵性十足,鳞甲处栩栩如生,只是不会御空飞行,只能在浮在地上,蜿蜒前行。
气龙是宋子初定下的第一计,用如此夸张的出场方式来吸引法宝们的注意力。
鹤焱面对着风驰电掣而来的气龙不躲不避,依然老神自在地吃着馒头和咸菜。
“道兄,快闪开。”
“道兄,对不起了。”
气龙从鹤焱身边奔腾而过,凛冽的气浪直接吹飞了鹤焱装咸菜的破碗,鹤焱依旧面无表情往嘴里扔着大馒头。
坏事就坏在这条气龙太有灵性,这条气龙撒着欢地往前窜,粗壮的龙尾好死不死地在一旁的水坑里一搅动,有意无意地朝着吃馒头的鹤焱一甩,
这一甩甩出了一个纠缠葛鹧一生的可怕对手。
漫天的泥浆裹挟着碎草和树枝如海浪般飞来,不偏不倚正砸在鹤焱身上,鹤焱双手各抓着一个白面馒头,在顷刻间白面馒头变成了泥浆黑馒头,淤泥和泥浆将大胖子整个涂满,草地之上多出一个巨型泥球。
鹤焱面无表情地转过脸,将两个泥浆黑馒头缓缓吞下,随后艰难地挪动身体,顺着气龙在森林中压出来的痕迹,直奔葛鹧而来。
“九阳开山”一道凛冽的剑气在空中化为九个太阳,在须臾之间砸在一名长
须修士的后背上,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将重伤濒死的长须修士传送出试炼场。
满脸胡须,浑身穿红的古剑仙府弟子‘烈焰蛛’阎红铠嘴里吐着火灵丝切金断玉,手中挥舞着九阳剑削铁如泥,火红剑气在纵横之间,寻常的普通修士没有一合之将。
艰难送走‘小冰神’的顾蓝袍之后,阎红铠休息了整整十日这才出山争夺法宝,今日恰巧九系宝伞陌幽夜落到他藏匿的森林之中,阎红铠大喜过望,连忙出来收付陌幽夜。
陌幽夜对于阎红铠其人心存怀疑,不愿意认他为主,已经认主的九阳剑充当说客在一旁劝说。口舌之间,引来了无数争夺的修士。
阎红铠无奈和这些竞争者战在一处。
九阳剑继续劝说道:“骚包伞,你认红铠为主就对了,红铠现在手中不但有我,还有火灵丝,放眼整个下宗,能独得两件法宝的炼气期修士屈指可数。”
陌幽夜心中有些动摇,他虽然表面放荡不羁,其实内心细腻柔软,是跟随一个强大的主人还是跟随一个对脾气的主人,两种想法在他脑中天人交战。
砰~
一条二十丈长的气龙从一旁的树林中横中直撞而出,一头撞飞了还在侃侃而谈的九阳剑和躲闪不及的阎红铠。
骚包伞陌幽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条栩栩如生,用眼瞪着自己的骚气气龙。
他抬起头,一道伟岸的身影坐在龙头之上,大马金刀地望着自己。
太阳在他的身后缓缓升起,散发出万道金光,像神坻周围的光冕光环,风麒麟风不停落到王者的肩头,宋子初轻摇羽扇立在葛鹧身后。一行三人都散发着璀璨的金光,照得骚包伞陌幽夜头晕目眩。
这是那道伟岸的身影笑了笑,一道温和声音传到骚包伞耳畔。
“小家伙,跟我来,我传你一场造化,给你一个永恒的未来。”
(写这章,想象着不着调的三人组努力地摆着poss,差点在房间里笑出猪叫)
狼烟四起天下惊 六十八章 蛋爷收徒 鹤焱挡路
诡林秘境,湖中荒岛。
桂林秘境正北多河流湖泊,这里人迹罕至,除了追寻水系法宝和半法宝,很少有修士踏足于此。
一道棍状身影偷偷在黑暗中摩挲着站起,正是骚包伞陌幽夜。温暖的晚风夹杂着水汽吹拂而至,蛙鸣之声排山倒海,骚包伞借着黑暗的掩护,一溜烟地向着湖水中跑去。
眼见骚包伞即将逃出生天,淡淡的红光在他眼前汇聚,葛鹧抱着肩膀横在他身前。
“你这家伙,怎么又逃跑?这已经是第十三次了。”葛鹧揉了揉眼睛,刚刚经历完兽潮的他疲惫不堪,刚进入梦乡,又被宋子初唤醒,前来抓逃跑的骚包伞。
“葛大郎,强扭的瓜不甜,我虽然认主,但是那是你们制造出的假象欺骗了我。如果当初我知道你们也是寻常的下宗弟子,我是不会忙着认主的。”
“我和其他的法宝不同,我很现实,我希望拥有一个强大的主人,能够帮助我突破时光的枷锁,让我永存于世。很明显,你的小队中没人有这个潜力。”
葛鹧望了一眼天边八百一十七的数字,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伏下身子,仰面躺在沙滩上看着满天的星斗。
“我曾经无比羡慕那些天赋异禀,修为精进的天才,他们在天空中翱翔的时候,我还在笨拙地学习着奔跑。我曾因这个迷茫过,也曾因为这个苦恼过,我走到尘世间闯荡,逐渐明白了存在的意义。”
“我的存在是为了那些与我血脉相连,与我情投意合,与我彼此相爱的人而存在的。生命本就是一场苦旅,我们都在逆境生长,因为我很弱小,所以我希望有伙伴能帮助我,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修真界报团取暖。”
“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也不会强迫你留下来,来,拉着我的手,我要尽最后一丝努力挽留你。”
陌幽夜沉默了。
他缓缓来到葛鹧的身边,轻轻地握住了葛鹧的手。
黑光一闪,陌幽夜被拉到了葛鹧的灵海之中。
葛鹧
的灵魂仍然化作一颗车**小的珠子,一双大眼睛出现在魂珠之上。他客气地对着陌幽夜说道:“请随我来,这是我最大的秘密,希望能够打动你留下来。”
与其他人死寂荒芜的灵海不同,葛鹧的灵海之中一片生机盎然。
天空之中紫袍道人盘膝而坐,一片片紫色的雾气铺满天空,一缕缕金色的阳光透过雾气洒向海洋。紫色烟霞下是一片汪洋大海,惊涛骇浪之间有一叶扁舟,舟上的有一青面书生悠然垂钓,一旁放着诗书剑酒。
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是一座雄伟的咆哮火山。黑烟滚滚,岩浆纵横,葛鹧轻车熟路地带领着陌幽夜来到岩浆口。
蛋爷趴在岩浆里正在熟睡,露出尖尖的屁股,葛鹧悄悄地来到蛋爷身边,高高纵起,想要暗算蛋爷。
道器是不需要休息的,这是一个陷阱。顷刻间两极反转,魂珠被蛋爷压在身下,变成了蛋爷的屁垫。
“呜呜呜呜~”葛鹧奋力挣扎,奈何在自己的魂力没有蛋爷强大,反抗一番后无果,认命一般飘在岩浆里一动不动,任凭蛋爷坐在自己身上。
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激起了巨大的声浪,燃烧的岩石被喷射到高空又疾驰落地,一颗亮晶晶的蛋骑在葛鹧身上,慢悠悠地向着陌幽夜飘来。
陌幽夜目瞪口呆地望着,发光蛋壳上诡异的篆字,这些篆字围绕在蛋壳的周围,仿佛蛋的衣衫,有仿佛一道光环。
“道---道----器?”陌幽夜的灵魂不停地颤抖,他的声音也在不停地颤抖,任谁眼前站着一位神坻,也会如陌幽夜一般不堪,道器对于法宝就犹如神坻一般。
“以后叫我蛋爷,你是我第三个徒弟,你还有两个哥哥,一个是河图阴阳大葫芦,被这个货送给他女人了。第二位是陨火万星鼎在这个货的口袋里,热爱烹饪,不喜战斗,以后多亲多近。”
“可是?”陌幽夜突然变得语无伦次,话到嘴边,忘了还
要说些什么。
“什么?难道蛋爷收你做徒弟,你还不满意吗?”蛋爷骑着葛鹧来到陌幽夜身边,恶狠狠地问道,周身的天道篆文高高昂起,随时准备进攻。
“我愿意。”
就这样,骚包伞陌幽夜也上了葛鹧的这艘贼船。
几日后,在无名沙丘的沙暴之中,一条二十丈长的气龙在风沙之中横中直撞,身后数十名修士死命追赶。
“各位师兄师弟,这个葛鹧尤为地过分,三日内他掠夺了近半的法宝和半法宝,是可忍孰不可忍,”
“站住,赶紧交出空玉笏,臭贼,你想要和所有人为敌吗?”
“葛鹧,速速下龙投降,要不我们就下狠手了。”
葛鹧坐在龙头之上,望着身后不停追赶的一群人,冷哼道:“你们这群家伙就在我身后吃土吧。”
身下的真气巨龙闻言,努力地搅动着沙丘中的浮沙,将整片天空扬得灰黄不堪。
风麒麟风不停抱着空玉笏傻笑不止,这种诡异的状态已经持续了两刻钟,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存在空间属性的法宝,还是灵品中阶。
空玉笏上记载着三式道法,也只有风不停这种天生空间属性的修士才能看懂。
一丝龙涎从风不停的嘴边滴落,被风一吹,一点也没浪费,全落到在空玉笏的身上。
“喂喂喂,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啊啊啊,这是你的口水,好脏啊。”
空玉笏爆发出稚嫩的女声,在风不停的小爪子中奋力挣脱。
葛鹧仰望着天空中四百七十七的数字,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他刚想说话,在一片最大的沙丘之上,一个臃肿不堪的胖子腾空而起,径直向他冲来。
鹤焱一屁股坐在气龙身上,气龙惨叫一声,向着一旁滚去。
鹤焱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来到葛鹧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一更)
狼烟四起天下惊 六十九章 大漠狂沙生死斗 最是无情鹤判官
诡林秘境,无名荒漠。
沙暴在荒漠之中肆虐,狂风把枯草大把大把地抓起来,夹杂着细沙,无情地摔向大地,飞沙走石,漫无边际。沙尘噬咬着万物生灵,像一把把锋利的剃刀,将大地的血肉全部剃了干净。
葛鹧身披墨竹道袍,背背宝伞陌幽夜,手中一柄冰蓝色的三股钢叉,水火丝绦在风中乱舞,高大魁梧的身体在狂风之中若隐若现。
鹤焱身披玄武道袍,手中握着两柄车轮板斧,臃肿的身体在风中一动不动,任凭狂风如何怒吼,都移动不了鹤焱分毫。
“这位道兄你为何追着葛某不放?”葛鹧手挽三股钢叉,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家伙。
“你有罪,我要来纠正你的错误,净化这个世界。”鹤焱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在真气的护送下成功来到葛鹧耳边。
“你有病,我已经向你正式道歉了,为什么你还来缠着我?”葛鹧挽动手中三股钢叉,眼睛死死盯着鹤焱。
鹤焱指了指被自己一屁股坐成来两截的空气巨龙,直言到:“你错上加错,自然是罪上加罪,为了防止你继续犯错,我决定将你打出秘境。”
葛鹧伸出右手,紧紧攥住左臂,左手伸直,对着鹤焱勾了勾手指,大声喊道:“少说废话,四喜丸子你过来啊。”(铁拳梗)
鹤焱愣了愣,随后挥动两柄车**斧,化作一道旋风直奔葛鹧而来。
等和鹤焱交上手,葛鹧明白了一个人间至理,一力降十会。
鹤焱这两柄车轮板斧仿佛有三山之力,随便用三股钢叉磕一下板斧,虎口隐隐作痛,正面接一斧,浑身骨头咔咔作响。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两柄板斧在葛鹧身边卷起了一座斧山,以倾天之势,压向葛鹧。
“龙来。”
葛鹧的《游龙归海诀》催动到极致,被坐成两截的空气巨龙重新凝聚身体,空气巨龙嘶吼着冲到葛鹧的面前,葛鹧一跃而起坐在龙头之上和鹤焱缠斗。
斧去叉来,一时间两人斗得旗鼓相当。
“游龙归来君不在,我为佳人封四海”
葛鹧将《游龙归海诀》和《冰封九重天》结合在一起,将无穷冰寒之力注入到气龙
体内,又使用炼气化形之术和炼气化性之术,气龙逐渐化作冰龙。
冰龙同时拥有敏捷和冰封两种特性,它一对龙目之中满是对眼前四喜丸子的痛恨。
冰龙飞速环绕鹤焱,极寒的冰霜之力从龙嘴里吐出,顷刻之间就将鹤焱冻成冰雕。
葛鹧眼见有便宜可占,大叫一声蛋爷助我。
葛鹧身体上再次凝结出一朵朵黑色的恶之花花纹,无比澎湃的力量汇入到手中的三股钢叉之中。
冰蓝色的三股钢叉嗡嗡作响,随后化作一道流星,直奔鹤焱而去。
“开”
鹤焱从冰坨里挣脱而来,眼见得一道寒星直奔自己面门而来,他将两柄车轮板斧举起,将浑身的真气凝聚到板斧之中。
“双斧斩天”
鹤焱一声大喝,随后言出法随,两柄车轮板斧被他随手掷出,化作两道旋风直奔葛鹧而去。
两人在同时选择对攻。
冰蓝色的三股钢叉速度更快,只一闪就出现在鹤焱面前,大胖子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鹤焱双手拜佛,将三股钢叉狠狠抓住,一股磅礴如海的真气震动着冰蓝色钢叉,想要挣脱他的抓握。
鹤焱满身的赘肉突然小了一圈,无数块肌肉在赘肉的覆盖下高高隆起,他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攥住三股钢叉,硬用膂力将三股钢叉推了回去。
葛鹧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四喜丸子力量居然如此巨大,他灵机一动,口中念念有词。
“射”
无边的寒气从三股钢叉喷涌而出,鹤焱瞬间被冻成一坨,三股钢叉嗖地一声刺入冰坨,在冰坨深处传来鹤焱的痛哼之声。
葛鹧这里也不好过,两柄车轮板斧化作的两道旋风犹如拥有灵智一样,紧紧追着他不放。
“冰龙帮我把这两个祖宗冻住”
冰龙绕着两道旋风就开始旋转,极寒冰气喷射到两柄板斧之上,两柄斧头越转越慢,最后固定在空中被冻成两道冰柱。
那颗讨厌的四喜丸子再次从冰坨中挣扎着爬了出来,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他的身上扎着一柄冰蓝色的三股钢叉。
鹤焱随手将三股钢叉拔出,鲜血伴随着白色的脂肪一
起涌出,鹤焱挥动着三股钢叉,下一瞬已经出现葛鹧面前。
葛鹧随手将冰柱化开,取出两柄车轮板斧,骑着冰龙转身还击,两个人在沙暴的深处战个不停。
死亡沙滩上,麒麟仙府的诸位弟子望着和‘小神君’鹤焱交换武器,打成一团的葛鹧,全都目瞪口呆。
前一番葛鹧战败陆云海,许多弟子认为他是凭借法宝之威,谁都不会想到,不知不觉之间那个讨厌鬼已经成长成一个战力强悍的化灵强者。
在尘暴之中,宋子初和风不停背靠背,抵挡着十几人的围攻,能够撑到现在的修士,全都是各下宗的佼佼者,他们或是有奇形怪状的法宝,或是有精密高级的功法,一人一麒麟直累得大汗淋漓,才勉强遮挡的住。
“葛鹧,想办法抽身,我和子初抵挡不住了。”
一阵红光闪烁,风不停和宋子初的身体消失在远处,躲避了几位化灵强者的围攻。
葛鹧被这一声喊得心慌,胡乱地和四喜丸子拼了一招,刚要回头,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葛鹧的身后。
一位身材修长,体格瘦削,浑身裹满了纱布的怪人嘿嘿一笑,巨大的熊罢虚影伏在他的身上,他随手一掌拍出,正中葛鹧的后心。
葛鹧惨叫一声,身体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被裹在沙暴之中,在地上乱滚。
荒十三一击得手,跳到葛鹧身边抡起熊掌就砸,要结果他的性命。
风不停和宋子初被众人缠住,急切之间无法抽身来救。
眼见得葛鹧要命丧于此,一柄三股钢叉横在荒十三和葛鹧中间。
天空之中金光汹涌,金光垂下,荒十三对着鹤焱怒目而视,咒骂道:“鹤兄,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小神君’鹤焱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着他,指着将葛鹧传送走的光柱,淡淡地说道:“他有罪,罪不该死。此刻他被驱逐出试炼场,因果已了,现在我们来聊聊你的问题。”
荒十三心里咯噔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出现在荒十三的脑海里,他冷声问道:“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你背后偷袭,致人重伤,我,判你有罪!”
(二更奉上)
狼烟四起天下惊 七十章 兄弟离别 再起波澜
东洲,死亡沙滩。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度过了半个月,葛鹧脸上罩着草帽躺在躺椅上,陌幽夜被当成遮阳伞悬浮在葛鹧头顶,为他遮挡着炽热的阳光。风麒麟风不停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姿势,躺在葛鹧怀中呼呼大睡。
“葛兄,好阔气,除了你恐怕没有人舍得用宝伞遮阳”
赵仲衫从麒麟号的扶梯上缓缓走了过来,身边霓三娘在身边紧紧跟随。
“并非我执意卖弄,我就是害怕这家伙整天和我待在一起,忘记自己是一把伞。”
葛鹧一咕噜身从躺椅上爬起来,握住了赵仲衫的大手,两人在经历了试炼之后,亲密了许多。
赵仲衫拱手道:“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即将开始的分发名额对我而言毫无用处,我和师门的关系你也清楚。我现在就回霹雳城,等到听雨榜结束,我带着三娘直接去听雨阁报道,也省的再受那些鸟人的气。”
葛鹧笑了笑,感慨道:“前两日是子初,今天是老找你,看来熬到最后就剩下我葛鹧一个孤家寡人。对了,你得到三娘的消失尽人皆知,自己独自上路安全吗?”
“放心,我怎么说也是听雨阁的正式弟子,在东洲南域没人敢袭击听雨阁的弟子。
霓三娘插话道:“遇到恶人,三娘我自会处理,我看谁敢撒野。”
众人哈哈大笑。
赵仲衫从怀中取出一个空间戒指,放到葛鹧手中,正色道:“之前我们的约定是我将地图献给你,你帮我得到法宝,如今我已经得到三娘,这些均分的宝物我不能要。”
葛鹧同样正色说道:“这次的试炼场你也看到了,一个人无论如何强大,单打独斗也是下下策,这枚钥匙你拿着,子初有一个设想,一切都是为了他的计划服务的。”
“子初神谋,我是知道的,既然如此,那么葛兄,告辞了。”惺惺相惜的两人拱手而别。
第二日,万人齐聚在死亡沙滩之上,今天是公布听雨阁小比结果的日子,死亡沙滩的正中心连夜建起一座高台,几百颗紫耀珠被布置在各个角落,向整个东洲直播这场盛事。
烈阳真人身份尊贵,在试炼场关闭后,公布名额的任务由新来的听雨阁长老鹿仙人来颁发。
鹿仙人满头白发,精神健硕,声音洪亮,一看就做了许多年的颁奖仪式老司仪。
古剑仙府的方队喜气洋洋,领队古仙人晃动着自己不足六尺的身躯,喜笑颜开,古剑仙府弟子不但夺得白玉圭数量多,而且全部都苟到了前五百,师傅凭弟子贵,‘烈焰蛛’阎红铠最终闯入了十强,扬名于天下。
麒麟仙府的方队则哀鸿遍野,门下弟子大多数都被荒十三淘汰,也就葛鹧,凌风,李灵月等寥寥几人能登榜。鹤仙人看着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来回乱转的矮冬瓜,一阵火大。
排名的计算方法记录在一块黑板之上,任何对排名结果有异议的弟子均可当面向鹿仙人提出异议,然后重新计算,排名前五百的弟子将获得听雨阁的正式弟子名额,发放听雨阁弟子的腰牌,将信息记录在听雨阁的弟子名录之中。
“诸位同道,咱们长话简说,今天也没有外人,都是咱们听雨阁上下宗的兄弟,我将直接宣布听雨阁正式弟子名单,如果有质疑成绩排名的,咱们当面理清。”
“本次成绩评定是积分制,你们的白玉圭和试炼的名次,直接决定你们的分数。当然了如果没有选中也不要心急,当你筑基成功,或者听雨榜上有名之时,同样也会获得听雨阁的弟子名额。所有得到听雨阁正式弟子名额的弟子和听雨榜上弟子同时进入上宗。”
“这个话就不多说了,现在就读成绩。”
“第五百名,古剑仙府‘小冰神’的顾蓝袍,夺得白玉圭一百七十块,试炼成绩一千三百名。”
一身蓝袍的顾蓝袍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恨恨地瞧了顾红铠和古仙人一眼,随后来到台上接过了象征听雨阁身份的琥珀身份牌,冲着古剑仙府的方向晃了晃,随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呸,逆徒,为了争夺法宝居然同门相残,别以为进入听雨阁你就能呼风唤雨,你要朝天看,天道绕过谁。”
古仙人大声咒骂着给他抹黑的逆徒,看得门下诸弟子心有戚戚然。
。。。。。
“第四百三十名,麒麟仙府的火麒麟火高兴,夺得白玉圭一百五十块,试炼成绩六百名。”
“第四百二十九名,麒麟仙府的凌风,夺得白玉圭一百五十十块,试炼成绩五百九十九名。”
终于读到了麒麟仙府的弟子,鹤仙人面色稍缓,凌风昂首挺胸,带着浑身燃烧火焰的火高兴,一人一麒麟高高兴兴地上台领奖。
诸门诸派一阵羡慕之声,要说下宗中哪个仙府的弟子最令人羡慕,那就是麒麟仙府。
麒麟仙府是听雨阁嫡系,听雨阁直接派遣长老执掌听雨阁,门下弟子凡筑基,必有麒麟相伴,行走在修真界就是双重战力,尤其是听雨阁的麒麟们,十分团结,惹了一只,会钻出来数十只,令人胆寒。
凌风领着火高兴来到鹤仙人面前,将手中琥珀牌身份牌献给鹤仙人,鹤仙人骄傲地拍了拍凌风和火高兴的脑袋,眼睛却瞥着古仙人。
古仙人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
“第四百名,麒麟仙府的冰麒麟霜哀伤,夺得白玉圭二百五十块,试炼成绩九百名。”
“第三百九十九名,麒麟仙府的李令月,夺得白玉圭二百五十块,试炼成绩八百七十九名。”
小师妹梦阳儿看着李令月神采奕奕地牵着霜哀伤的手去颁奖台领取,顿时红了眼睛,李庶面色惭愧地低下了头。
。。。。。
“第二百零一名,麒麟仙府的风麒麟风不停,夺得白玉圭五百五十块,试炼成绩四百五十一名。”
“第二百名,麒麟仙府的葛鹧,夺得白玉圭五百五十块,试炼成绩四百五十名。”
葛鹧长舒一口气,抱起还在酣睡的风不停,直奔领奖台而去。
鹿仙人面带慈祥,将两块琥珀身份令牌举过头顶展示给众人观看一圈,随后递给二人。
就在葛鹧的手即将碰到琥珀令牌之时,一声冷哼传来。
“我有异议,此人有问题。”
(三更奉上)
狼烟四起天下惊 七十一章千古奇冤六月雪 相煎何急养猪郎!
东洲,死亡沙滩。
葛鹧心里咯噔一声,心道是哪个讨厌鬼在这个时候来捣乱。他转过头,发现在三座仙宫前站着一个身披鹤氅的少年郎,俊逸不凡,声音洪亮,一对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露出刻骨的仇恨。
一阵炙热的风刮过,在两个人中间带起一团氤氲的热浪,两个人眼中的对方都变得模糊不清。
鹿仙人转过身,仔细地打量了鹤氅少年一阵,在脑海里仔细回想着听雨阁的权贵名单,在确定这位并不是哪家的公子少爷之后,鹿仙人大喝一声道:“娃娃,你是哪家的弟子?前来颁奖台胡闹,左右侍卫,将他叉挑出去。”
左右的侍卫领命,急匆匆向他跑来,伸出大手就要将他拽出去。
鹤氅少年不躲不避,他老神自在地站在原地,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块玉玺,缓缓地举过头顶。
这一块玉玺不知道用什么珍贵从材料制成,刚露面就闪耀出璀璨的光芒,引动着众人齐齐闭目。
鹿仙人擦了擦眼睛,一看玉玺的光泽,心中暗叫糟糕,他连忙大声喝止了侍卫,自已连跑带颠地跑到鹤氅少年前,将这块玉玺握在手中细细打量。
这块太阳一般耀眼的玉玺越有巴掌大小,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面雕刻着东洲的地貌,栩栩如生,精妙绝伦 。下面则是四四方方的一个印章,鹿仙人翻开印章,四个大字。
璃夜
印霸
鹿仙人脸色大变,他双手颤抖地捧起玉玺,马上变了一副嘴脸。
“这位道友,您和四世子是什么关系,此次前来是奉四世子之命前来质疑这名弟子的吗?
鱼木木呵呵冷笑,也不理会鹿仙人,他抢过四世子的玉玺,一步三摇地走上领奖台,来到了葛鹧的对面。
台下围观的近万弟子交头接耳,从鹿仙人的言语可以看出,这的确是四世子的贴身玉玺,难道这个叫葛鹧的年强人真的和四世子有什么过节?
鹿仙人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发作,连忙走到领奖台,满脸堆笑地站在鱼木木的身后,听鱼木木讲述是非因果。
鱼木木清了清嗓子,面对着台下万余双眼睛,毫不怯场,先来了段自我介绍。
“各位同僚,各位道友,大家好。”
“我名叫鱼木木,现在在四世子麾下任近侍和谋士,今天我要揭穿台上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让他的蛇蝎之心和卑劣行径公布在世人面前。”
鱼木木用手指了指葛鹧,用镇定而又饱含仇恨的声音说道:“这个人,他不配成为听雨阁的弟子。”
葛鹧从他一上台就开始迷糊,在脑海里想了一遍又一遍也没有想到对面这是什么人,更别提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位世子身边的宠臣了。
葛鹧拱手道:“这位道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哪里和你见过面?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
鱼木木厉声大喝道:“数年前,混乱冰域,灵蝉子金丹幕期间,你闯入我家,我父母好心收留你一夜。没想到你起了色心,见我姐姐貌美,你狂性大发,先后侮辱了我的母亲,姐姐,妹妹,皆是先奸后杀,在撕扯期间你杀害了我的父亲,见我年幼,凌辱一番后将我扔下后山,这等血海深仇,你忘记了我可不能忘。”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凡修真者,除去魔道中人,皆重名誉。寻常烟花柳巷,都避之不及,更别提辱人母女,屠人全家的恶行。
葛鹧的脑袋嗡地一声,只感觉有一张无形大网张牙舞爪地向着自己网来。
葛鹧气得满脸通红,他用手指着鱼木木,高声大叫道:“你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
鱼木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当他是空气。
最左侧的仙宫之中传来了四世子夜霸璃清亮的声音,这道声音刻意地被四世子夜霸璃用道术传遍整个死亡沙滩。
“此事我可作证,鱼卿所言非虚。葛鹧其人残忍暴虐,且善于隐藏,实乃大奸大恶之人。我听雨阁不收奸佞小人,这块琥珀玉牌不许此人。”
四世子的声音传遍沙滩,在沙滩上掀起一阵阵风暴,没想到眼前这个一脸正气的家伙竟然是人面兽心,背地里干一些男盗女娼的肮脏事。
“各个兄弟,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小就如此狠毒,以后可要远离于他,也告诉门下弟子,要远离此毒士。”
“可不是嘛,有四世子作证,此事千真万确。”
“哎呀,在试炼场中我就觉得他有问题,这人眼中邪气凛然,绝非良善之辈。”
“这样的人怎么能脱颖而出进入上宗?四世子驱逐奸佞,支持。”
梦阳儿拉着李庶的胳膊,声音中带着惊恐,颤声道:“真没想到葛师兄是这样的人,我以前还觉得葛师兄彬彬有礼。”
李庶哑着嗓子,两眼通红,用力地将梦阳儿往自己的怀中搂了搂,大声嚷嚷道:“不如将葛鹧逐出麒麟仙府,还我麒麟仙府一片蔚蓝的天空。”
葛鹧此时真如凉水浇头,怀里抱着冰。肝肠寸断,说不出话。云蒙遮眼两耳鸣,心如刀扎。
尤其是自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师妹梦阳儿,她依偎在李龟儿怀中也说着绝情的话。
葛鹧只觉得胸闷难忍,全身发颤,突然间喉头微甜,一口鲜血喷在地下。
葛鹧高大魁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葛鹧用手指着鱼木木,指着仙宫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口口鲜血像一朵朵鲜花,染红了领奖台。
鱼木木偷眼看葛鹧吐血不止,心中只感觉无比地舒泰,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升腾的热气吹在脸上只感觉春风拂面,一股舒爽的感觉从天灵盖直传到尾巴根。所过之处,酥酥麻麻,欲仙欲死。
身旁的风
不停早已怒不可遏,他大吼一声声震十里,他伸出小短手指着仙宫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狗屁世子,你算什么东西?你仗着父辈的势力到处坑害好人,这就是你夜家天地大和的理论吗?”
鱼木木在一旁看得分明,他冷笑数声,用眼白斜瞄着风不停厉声大叫道:“小畜生,你说话可要过脑子,再要侮辱世子,连带你风家也要房倒屋塌。”
“我可去你妈吧。”风不停身上红光一闪,一个空间跳跃来到鱼木木面前,飞起一脚正中鱼木木的脸颊。
鱼木木躲闪不及被一脚踹飞,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站起身来,冲着仙宫的方向大声呼喊着,然后张开嘴,满地啐牙。
鹿仙人一溜烟跑下颁奖台,连忙来扶,被鱼木木一巴掌扇在脸上,老仙人不敢反抗,在他身边点头哈腰认罪。
“左右侍卫,快将这一人一兽抓起来,重重地责罚,反了天了,反了天了。”鱼木木一蹦三尺高,在台下疯狂叫嚣。
风不停怒火中烧,身上红光一闪还要追击,被葛鹧拦下了。
葛鹧坐在台上,满身鲜血,嘴角还有血沫流淌,他第一次如此真实地认识了这个世界。
众侍卫闯上颁奖台,各个手拿锁链和镣铐就要擒拿葛鹧和风不停,被风不停用空间传送扔到万丈高空。
葛鹧缓缓起身,眼中已再无一丝留念,他用手指着仙宫的方向,高声喝道:
“今日我葛鹧平白受此奇耻大辱,他日我必将百倍奉还,这就是东洲南域的龙头听雨阁?可真够好笑的。”
说完,葛鹧转身就走。风不停朝着仙宫吐了一口浓痰,也随葛鹧而去。
“快抓住他,快抓住他,这家伙要跑!”鱼木木在台下乱蹦,鹿仙人在一旁点头哈腰,命令身边的侍卫赶紧动手。
“且慢”
从一开始就沉默不语的鹤仙人终于发言,他制止了侍卫们的追击,看着疾步向外走去,没有回到麒麟仙府方队的葛鹧,高声问道:
“葛鹧,你不修仙了吗?”
葛鹧转过头望着近万双冰冷的眼睛和三座横亘在天穹的仙宫,说出了那句传遍后世的名言。
“修什么仙?回家养猪了!”(厂长梗)
(我从霹雳擂台之后就开始布局,为的就是这一章,写鱼木木,也就是于彬彬和葛鹧之间的恩怨纠葛,也写葛鹧命运中的第一次转折。撒了一百多章的大网,今天终于收网了,好爽!我傻志从不写没用的章节,写文如蜘蛛吐丝结网,就等那一章**。)
(半世逍遥半世颠,葛鹧的一生有逍遥也有颠,这颠既是癫狂,也是山巅,葛鹧如何复仇,且听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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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四起天下惊 七十二章 无辜成棋子 歹毒绝户计
东洲,死亡沙滩。
当嘈杂的议论声逐渐消失,领奖台上只留下跳脚大骂,却无人理会的鱼木木。
凌风来到鹤仙人身边,向这个临时的师尊询问道:“鹤师,如果葛鹧确实是冤枉的,又怎么讲?我觉得就这么判断一个人善恶,然后让他失去听雨阁弟子的名额太过武断。”
鹤仙人转过头,很正式也很坦诚地对凌风说:“我自然知道这很武断,所以葛鹧仍是我麒麟仙府的弟子。一个统领南域的庞然大物,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是你无法想象的,你们即将进入听雨阁,这是第一课,这才是真正的修真界。”
凌风愕然,默默地退了下去。
三座仙宫之中,诸位世子的反应各有不同。
最右侧的仙宫中,九世子气得在仙宫中踱步,他看了一眼稳如泰山的哥哥,怒道:“哥哥,你还在想什么?葛鹧已经走了,四哥那副昏庸模样,他能判断谁善谁恶?鱼木木的话他言听计从,这多半是鱼木木的诡计。”
六世子仍然老神自在,他后仰靠在椅上,微笑道:“不要着急弟弟,鱼木木的私仇大家都看在嘴里,不过四哥的本意并不在此。”
九世子诧异地问道:“那四哥要干什么?”
“立威。”
“四哥要借着葛鹧这件事,树立自己嫉恶如仇,光辉伟岸的形象,吸引新进入听雨阁的弟子来投靠他。这是一石二鸟之计,既削弱了我们的力
量,又增强了他自己的声望。”
说完,六世子起身站起,来到了仙宫的一侧,俯视着死亡沙滩上黑压压的人群,缓缓说道。
“那个鱼木木绝不简单。”
九世子琢磨了一会儿,来到哥哥身后,谏言道:“那么葛鹧呢?他负气而走,想必已经恨透了四哥,如果我们能够趁机招募,他必然能为我所用。”
“不,绝不可以。”
九世子满脸不解,忙问原因。
六世子解释道:“今天这么一闹,葛鹧的所作所为世人皆知,无论这些事是真是假,世人都会给他打上恶人的标签。如果我们在此时招募他,世人会怎么看我?”
九世子不甘心地坐到龙椅上,喃喃自语道:“可是葛鹧是个可造之材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领奖的是本次试炼的前一百名,他们,才是可造之材。”
“葛鹧,棋子而已。”
最前方的仙宫中,大世子津津有味地看着鹿仙人为试炼的前一百名颁奖。
身后黑衣人沉声道:“主人,四世子那里已经下手了,他借着驱逐葛鹧来为自己正名,还请您早做提防。”
大世子冷哼道:“无妨,就老四那个智商随便他先落几子。再说了这下宗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你看,居然还有这么胖的猪猡,这些弟子啊和我们上宗的精英家族弟子相比,差得太多了。”
黑衣人看着大世子油盐不进的样子,好几次都想要闭嘴,又想起听雨真人托付自己时的疲惫样子,他长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张口说道:“大世子,四世子已经露出狐狸尾巴,六世子和九世子那里也是蠢蠢欲动,如果我们不提前准备,恐怕到时为时已晚。”
大世子笑了笑,故作深沉地长叹一声道:“无妨,山人自有妙计。”
领奖台上,鹤焱取过属于自己的琥珀令牌,望着葛鹧的鲜血若有所思。
葛鹧一口气奔出去百里,入眼仍然是一片死寂,他走在松软的沙丘之上,回头望了望化作黑点的颁奖台,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腿,望着氤氲的热气,沉默不语。
“喝点水吧。”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风麒麟风不停从自己的异次元空间之中取出水壶,自己先灌了个水饱,随后将水壶递给葛鹧。
葛鹧一边喝着水,一边眯起眼睛眺望着远方。
“我人生第一次不知道去哪里,现在满脑子都是鱼木木那张丑陋的脸,耳边环绕着四世子无情的声音。”
风不停将骚包伞拔了出来,默默地为他撑开了伞,小伞不大却挡不住了炙热的光芒,
风不停没有说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路。
葛鹧缓了好一阵,终于从这场大变中回过神来,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在冥冥之中打开了一道枷锁,葛鹧回过头,面带歉意地瞧着风不停,笑道:“连累你了,几乎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了风家。”
风不停见他心神回复了下来,也觉得心中大定,他也笑道:“区区狗屁世子,还不敢硬碰我风家,只要我风家老祖宗活着一天,我风家固若金汤。倒是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葛鹧恨恨地说道:“去年在灵蝉子金丹幕,我就被这位四世子驱逐,险些死在崩坏的星海之中。这一
次他更是在整个东洲抹黑我,我如今身披恶名,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此仇此恨,如那滔滔江水,无法断绝。”
风不停还未见过他双目血红,恶狠狠地样子,被吓了一跳。随后他挠了挠自己的大脑袋,道:“据我所知这个四世子夜霸璃为人心胸狭窄,今日你顶撞了他,还公开和他叫板,恐怕他会派人追杀。”
“我们速速还家。”葛鹧收起宝伞,利用练气化形和练气化性之术制作出一只野骆驼,一人一麒麟骑上骆驼,落荒而逃。
鱼木木在颁奖台上闹腾了一阵,悻悻地回转仙宫,他来到四世子的书案之前躬身行礼。
“归还世子法旨,木木已按照公子的意思将葛鹧逐出试炼场,谢公子为木木出此恶气。”
四世子夜霸璃稳坐在宝座之上,闻言满意地说道:“我此举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匡扶听雨阁的正气,让这些奸佞小人都远离上宗。”
“世子志向高远,木木愿意追随我主成就王图霸业。”
“哈哈哈,来人,去一瓶妙元丹,我要重赏鱼卿家。”
鱼木木跪在书案下扣头谢恩,眼睛滴溜溜乱转,不多时一条毒计就从脑中形成。
鱼木木叩首道:“世子大人,葛鹧此人虽然远离上宗,但我唯恐他也因此狂性大发,荼毒百姓,虽然此事与我们无关,但是我等修士,理应为民除害。”
世子的眼中露出三分玩味,他摆手道:“木木,你的心思我可以理解,他当众诋毁我听雨阁我也欲要除之后快,奈何这件事已经在东洲传得沸沸扬扬,他这一死,必然成为老大老六诋毁我的铁证,世人也会说我夜霸璃没有容人之量。”
“这样吧,你传令给底下的诸位供奉,通知此子居住的府县,将他全家逐出楚国,我要为楚国国君除掉这股毒瘤。”
“诺”
鱼木木抖了抖鹤氅,来到了供奉们的休息室,诸位供奉正在品茶闲聊,见这位世子身边的宠臣来到,慌忙站起等他吩咐。
“你们也看到了,葛鹧这个狂徒对世子不敬,世子让我传令,你们走一趟,惩戒此人。”
张供奉凑到鱼木木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鱼大人可否透露世子大人要什么结果?”
“全家老幼,一个不留!”
(听雨阁小比篇完)
狼烟四起天下惊 七十三章 黑森林群鸦乱舞 夺命客一剑穿心
东洲,南域。
残阳如血,天边几颗疏星,独眼的乌鸦在林间聒噪,唱的是刀剑如梦,尘事如潮。
葛鹧带着风不停跌跌撞撞走向密林,满身酒气,边走边骂。
他举起酒葫芦,咕嘟咕嘟几口酒下肚,呃地一声打了个酒嗝,一股酒肉臭气从嘴里喷出,两只小短腿开始在地上画圈。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回家卖布,哈哈哈。”
身后风不停无奈地劝道:“小主,就不要再喝了,虽然听雨阁我们进不去,我们还有麒麟仙府,我们还是麒麟仙府弟子。”
“不去了,爷不伺候这些鸟人了。”葛鹧在林间绕着圈,练习着走七字,稀里糊涂绕了几个圈,朝着来时的路走了过去。
风不停无奈,连忙拉住他,扶着他向着密林中走去,天色已经渐渐晚了,天空中日薄西山,近处的密林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狰狞可怕。
树林里的乌鸦见有人飞来,嘎嘎叫个不停,更有数只乌鸦向着葛鹧来时的路飞去。
酒醉中的人儿暴躁易怒,尤其是突遭大变,心中激愤难平的葛鹧,他斜着眼盯着嘎嘎怪叫的乌鸦,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着乌鸦破口大骂。
“你这几只贼鸟,瞧你爷爷作甚?实话和你们说,爷爷之前那弹弓打鸟的本事可是天下一绝!!风仔,你就说我烤的麻雀香不香吧?”
风不停无奈,见他腿脚软,忙扶着他靠着大树坐好,嘴里应付道:“好,好,小主烤的麻雀那是天下一绝。”
呵呵呵~哈哈哈 ~
葛鹧一阵怪笑,他靠着大树,左手拿着酒葫芦,右手在怀中摩挲着。
“既然好,那我将这几只贼鸟用弹弓打下来,咱们烤着下酒。”
见风不停点头,葛鹧更来劲了,说什么也不走了,就要坐在地上打乌鸦。
风不停怕他着凉,在地上燃起篝火,群鸦围着两人呱呱乱叫,听得人心烦意乱。
“呱呱呱呱,你们呱呱什么?莫非就你们几只贼鸟也知道了爷爷今天受辱,也来取消我吗?”
葛鹧勃然大怒,在怀中摸了半晌,终于摸出了一只青木树枝制成的大弹弓。
葛鹧倚着树,身体站得歪歪斜斜,道袍前襟湿了一片,他摇摇晃晃地将大弹弓取出,从怀中拿出几颗石子,勉勉强强地拉开弹弓,对准了树上聒噪的乌鸦群。
“贼鸟,给爷死。”
拇指大小的石子激射而出,直奔树干而去,啪地一声打在树干上,石子打得粉碎,大树纹丝不动。
树顶的乌鸦群见状呱呱大叫,似是在嘲讽葛鹧的无能。
“哎呀,高手啊。”
葛鹧伸出右手,取
过酒葫芦,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眼望着完全陷入黑暗的密林和林间的几缕星光,自嘲道:“我说怎么没打到,原来是没喝酒,贼鸟,来等你爷爷喝足了酒的。”
呱呱呱呱~呱呱呱~
面对着乌鸦群的嘲笑,葛鹧忍无可忍,他眯起眼睛,确认了一下树上的目标,用力拉起弹弓,将石子对准一只可怜的乌鸦。
嘭~
一颗石子激射在空中,发出响亮的破空之声,被他瞄准的乌鸦用力闪动着翅膀,居然在他石子打中之前,就扇动翅膀离开了。石子走空,打在它身后的纸条上,石子粉碎。
呱呱呱呱~呱呱呱~
“哎,看来我今天是吃不上烤麻雀了。”葛鹧摇了摇头,转过头询问烤火的风不停。
“风仔,你说这几只麻雀怎么还会飞啊?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风不停闻言就是一皱眉,转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干脆沉默不语,任由他胡闹。
“呔,没想到现在连你们也来欺负我,我烧死你们。”葛鹧发疯一般冲向火堆,抓起几块燃着的木柴就向着大数扔去。
就在葛鹧胡乱撒酒疯之时,那几只飞往葛鹧来路的几只乌鸦飞了回来,落到乌鸦群之中,呱呱个不停。
风不停辛辛苦苦制作的火堆,被葛鹧拆了个七七八八,这还未完,酒疯发到一半的葛鹧来到树下,奋力地摇晃着树,异想天开地想要将鸦群摇下来。
这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乌鸦,说话了。
葛鹧刚才用弹弓打的那只乌鸦慢悠悠地张开嘴,发出了人声。
“各位道友,今天也就到这里吧,草草地处理掉这两个废物,早早回去交法旨,世子和鱼大人还等着呢。”
随着第一只乌鸦张嘴说话,树上的群鸦纷纷张嘴附和,声音有男有女,这就聊了起来。
葛鹧见他们连回去吃哪家宵夜都定好了,转过头傻呵呵地朝着风不停傻笑。
“老风,呵呵,快来,你看我是喝多了哈,居然听到乌鸦说话,真是邪了门了。”
风不停体如筛糠,抖作一团,已经说不出来了话了。
葛鹧踩着林间的落叶和燃烧的干树枝走向风不停。
咯吱吱,咯吱吱。
葛鹧扶着树,抱起抖作一团的风不停,后背倚着树,眼望着聊的开心的乌鸦群,没来由地一声大喝。
“贼鸟,来陪爷聊一会儿啊?”
声如炸雷,声音在林间回荡,震得树枝哗哗直响。
几只乌鸦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从树顶一跃而下,在半空之中,化作一位位身披锦袍,满脸杀气的练气士,看样子足有三四十人。
这些人刚一落地
,就将葛鹧团团围住,抽出暗藏的刀枪剑戟,符咒妖兵,将死亡对准了葛鹧。
一阵风吹过,吹得林间的树叶哗哗作响,更有数十片落叶被狂风吹下,在空中飘舞着,落向大地。
十几名身穿锦袍,手中拿着明晃晃兵器的练气士将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青年团团围住,青年背靠着大树,怀中的小麒麟抖作一团。
葛鹧毫不在乎,随便用手指着领头的修士,问道:“哎,那鸟人,来个自我介绍吧,看来你不是林间呱呱怪叫的贼鸟,而是要我命的冤家。”
领头的练气士朝着四周看了看,见除掉葛鹧已经十拿九稳,便将心放了下来,面带桀骜地冷哼道:“你这蠢货终于聪明了一回,实话告诉你,我们此番前来就是奉命来除掉你。”
葛鹧怪眼圆翻,毫不在乎地猛灌自己一口佳酿,畅快地长舒一口气,他继续问道:“是哪个英雄这么看得起我?派了三十多名化灵强者来追杀我。”
领头的练气士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一个死人知道那么多干啥,也罢,就让你做一个明白鬼,黄泉路上也不纳闷。”
“派我们追杀你的人就是当今听雨阁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四世子大人。你这蠢货居然在领奖台上公然诽谤世子大人,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原来如此。”
葛鹧再无话说,面色平静地望着这些要命的冤家,既不瑟瑟发抖也不哀声求饶。
领头的修士呵呵冷笑道:“怎么,已经被吓傻了吗?我还告诉你另一个事实,世子大人的命令是全家老幼,一个不留。现在就有一队人火速赶往你家,将你家男女老幼全都杀了干净,葛鹧,这就是你惹怒世子的下场。”
葛鹧猛然抬起头,咒骂道:“你们这么做,也太过狠毒了。”
“哼,这些话,你和阎王判官说去吧!”
说完抽出长剑,真气灌入其中,一剑就刺穿了葛鹧的胸膛,由于用力过猛,连葛鹧背靠的大树也一剑贯串。
预想中的惨叫和哀嚎没有出现,甚至树下的葛鹧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葛鹧的道袍,道冠,丝绦,道鞋,包括他自己都化为透明的颜色,随后一道刺目的光芒在林间绽放。
十里之外,葛鹧的真身忽然捂住脑袋,口中痛乎不止,风麒麟连忙停止传送,来到他面前询问头痛的原因。
“炼气化形七号分身刚才遭到埋伏,被四世子派来的杀手击杀了,他临死之前发回讯息,四世子的命令是葛家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狗贼也太歹毒了”
“快走,我父母弟弟均是普通人。”
风不停不敢怠慢,一阵闪耀的红光过后,葛鹧两人消失不见。
(这一章武侠风,不知道大家喜欢吗?)
狼烟四起天下惊 七十四章 长亭古道山神庙 大雨雷霆巨灵神
东洲,南域。
长亭古道,大雨如注,雷声不绝,一颗遮天古树立在官道旁,在古树下有一座破烂的山神庙。
往来行走的客商都在山神庙里躲雨,除去这些三三两两的路人,还有一个卖瓜的老汉,躲在山神庙中贩卖瓜果。
“瓜嘞,瓜喽”
老汉穿着破旧的粗麻衣衫,脚上趿拉着一双草鞋,皱纹堆积在脸上,满头白发随风飘动,左手锤着弯曲的后背,右手摇着蒲扇拍打着肚皮。
“喂,那老汉,取两颗瓜来给我们解解渴,妈巴子的,走了几百里嗓子都冒烟了。”
在山神庙的最内侧是一队躲雨的商队,都拿着刀,扛着枪,马车上镖旗上书四个大字
“天下镖局”
老汉忙从板凳上站起,从背篓里取出两颗瓜捧着就送了过去,镖队的趟子手接过西瓜,转身就走。
“哎,这位好汉,您还没给钱呢”卖瓜的老汉皱着脸,满脸讨好的神情,双手合十,拘束地站在一旁,低声下气地哀求着。
啪~
老汉眼前刀光一闪,一口快刀正劈在西瓜上,西瓜被一劈两半,鲜红的西瓜汁喷了老汉一脸。
镖局的趟子手转过头来,看着已经吓傻的卖瓜老汉,用快刀的刀面在老汉脸上拍了拍,随后又是啪地一刀剁在另一个西瓜上,又溅了老汉一脸西瓜汁。
老汉被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说要钱的话。
“妈巴子的,你个老不死的,大爷吃你两颗瓜还敢要钱?”
“滚。”
老汉又是一哆嗦,只好垂头丧气地来到自己的瓜篓边,坐在小板凳上祈求者天边的雨早些结束。
大雨滂沱,凉风刺骨,老头却将自己的小板凳朝着外面挪了一挪,唯恐庙中的趟子手又来找自己的麻烦。
三三两两的路人见状吓得体如筛糠,但庙外雷响雨急,只得低下头来硬捱。
风一阵紧似一阵,雨也一阵紧似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像是天河决了口子。
哒哒哒~
庙外传来踏雨之声,路人们哆嗦成一团,镖局的趟子手紧张地举起了刀剑,卖瓜老汉脸上的皱纹更多了。
一位身材魁梧的少年道人,打着一柄珠光宝气的伞,踏雨而来,身后天顶上裂开了一道道的缝,一条条银蛇在云端里直窜。
少年左臂怀抱着一条小狗,用黑布盖着,透过黑布飘出一声声呼噜。他右手举着一柄宝伞,刚一进山神庙就照得山神庙中一片珠光宝气。
啪~
少年不知道捏动了什么开关,宝伞自动合拢,少年左臂怀抱着小狗,右手握着宝伞,来到卖瓜老汉面前,客气地询问道:“这位老伯,这里是否是无主之地,我想在这里歇息一阵,顺便避避雨。”
卖瓜老汉转动深褐色的眼睛瞧了少年道士一眼,未说话前先叹了一声气,随后冷冽的声音传来。
“少年郎,这是破山神庙,哪有有什么主人,我等皆是避雨的客商,请你自便。”
“谢谢”
少年道士环顾一眼四周,山神庙中破破烂烂,大殿的中央不知道被什么砸漏了,形成一个越一丈见方的豁口,正往大殿内疯狂灌着雨水。
大殿的神龛上一片污秽,也不知道是什么小动物的粪便,有一队镖局的趟子手将牲口都拉进了大殿,一股腥臊恶臭扑面而来,伴随着雨水特有的湿气,令人作呕。
这些人高马大的趟子手一边分食着西瓜,一边恶狠狠地瞧着自己的宝伞。
在靠近殿门的地方,放着卖瓜老汉的瓜篓,瓜篓之中盛放着几颗椭圆形的深绿色西瓜。老头佝偻着腰,坐在小板凳上,不断地望着天空中的雨势,显然是归心似箭。
在殿门的两侧,纷纷有几名行人,都蜷缩着靠在发霉的墙壁上。
少年道人不知道在哪里扎找到一个小板凳,来到那些蜷缩的行人周围,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板凳上避雨。
“瓜嘞,瓜喽”
“少年郎,要不要来一个西瓜解解渴,五文钱一个随便挑。”卖瓜老汉觉得商机难得,就转过身来,向葛鹧推销的自己西瓜。
“谢了,老翁,不必了。”
少年道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卖瓜老汉的推销。
“哎,少年郎,这样吧,白送你这个小瓜。这些瓜已经熟透了,老汉我回家和老婆子也吃不动,送你一个。”
“谢了,老翁,不必了。”
少年道士仍然面无表情地拒绝了卖瓜老汉的。
“喂,老头儿,妈巴子的你怎么不主动送我几颗瓜?”那位天下镖局的镖师笑嘻嘻地骂道。
卖瓜老汉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紧了紧自己的破旧衣衫。
“喂,小道士,你小小年纪如此豪奢。伞上发光那几颗珠子都是什么玩意?拿过来给爷爷看看。”
天下镖局的镖师们吃完了瓜,显得没事做,开始琢磨少年道士的宝伞。
少年道士老老实实地坐在小板凳上,也不理会,也不答话,好似没听到一样。
“喂,小娃娃,听到爷说话没有?把
你的雨伞拿过来给爷爷瞧瞧。”
少年道士充耳不闻,仿佛聋了一般。
“唉我去,真艮啊。”
“喂,小兔崽子,爷爷让你把伞拿给爷爷看看,你聋啊?”
少年道士低头瞧着地,一语不发,甚至有要打瞌睡的趋势。
“他妈的,兔崽子。”
那名趟子手在同伴的嘲笑声中,脸上再也挂不住,他三两步冲了过来,抡起蒲扇大的巴掌朝着少年道士抽去。
啪~
一声清脆的掌掴之声传遍大殿,避雨的行人和卖瓜的老汉吓得一哆嗦。
那名趟子手倒飞了出去,脸上一个大大的掌印,他一张嘴,牙齿伴随着鲜血啐了一地。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趟子手们全部抽刀在手,朝着葛鹧骂骂咧咧,这就要动手。
避雨的行人和卖瓜的老汉纷纷紧张地站起来,就准备逃走,突然,天空中一道耀眼的闪电冲破了黑暗,把天幕划开一道银蛇般的裂口,紧接着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
在耀眼的闪电的照耀下,大殿内突然出现一道狭长的黑影,这一变故制止了破旧山神庙中的打乱。
一位顶天立地的巨汉出现在山神庙的庙门口,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身高,最少也有一丈三尺(2.75米),身上的巨型肌肉仿佛山岳一般高高隆起,显露出爆炸般的力量。他的身影被雷霆一照,看不停脸上相貌,众人都被他巨神般的身高吸引。
少年抬起头一眼看到了壮汉肩上的那根狂野的大棍,大棍通体朱红,绣着天雷灭世的花纹,长约一丈,碗口粗细。
少年道士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随后低头不语。
巨汉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地朝着卖瓜老汉走去,卖瓜老汉早就吓得瞠目结舌,巨汉站在殿中犹如半截黑塔一般,满面赤红,像极了传说中在人间游荡的巨灵神。
巨汉问道:“老人家,你这瓜多少钱一斤啊?”
卖瓜老汉颤抖着回答道:“五文钱一个随便挑。”
巨汗冷哼道:“你这瓜皮子是金子做的,还是这瓜粒子是金子做的?”
卖瓜老汉冷哼道:“你瞧瞧现在哪有瓜啊?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巨汗面色不善地说道:“这瓜保熟吗?”(强哥买瓜梗)
卖瓜老汉刚要回答,那根碗口粗细的大棒,向外喷涌着雷霆,迎面狠狠地砸了过来。
(有没有点古龙的感觉?)
狼烟四起天下惊 七十五章 大雨破庙生死斗 恶花绽放终入魔
东洲,南域。
叮~
辟邪木大棍横扫而出,一棍正抽在一道阴阳两气汇聚的气盾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卖瓜老汉的手中出现一对晶莹剔透的玉环,一枚玉环喷涌着滔天寒气,一枚玉环喷涌着炽热的火焰,寒气和火焰在空中汇聚出一道黑白色的透明气盾,堪堪挡住巨汉石破天惊的一击。
卖瓜老汉看事情败漏,一脚踢翻了瓜篓,朝着破旧山神庙中的众人喊道:“抄刀子动手。”
飞扬跋扈的镖局趟子手,唯唯诺诺的行人,蜷缩在墙角的村民此刻全都换了一副模样。
五光十色的光芒出现在破山神庙之中朝着少年道士打了过去,少年道士身上红光渐起,在千钧一发之际消失在破庙之中。
五光十色的光芒轰到破庙墙上,年深日久,破败不堪的墙壁再也支撑不住,整座大殿在轰然倒下。
巨汉倒拖着雷击木大棍,虚掩一招跳到院中,来到少年道士的身边。只见山神庙庙中一道道身影跳到院中,站在卖瓜老汉身后,两伙人对峙在大雨之中。
身后的破旧山神大殿房倒屋塌,弥漫的灰尘扩散雨水之中,映射的两伙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卖瓜老汉将手中那对晶莹剔透的玉环藏在身后,慢慢地将佝偻着的身体挺直,他指着少年道士二人破口大骂。
“葛鹧啊葛鹧,你得罪了四世子大人还想着逃走?和你那该死的家人一起下地狱去吧。”
少年道士正是逃亡家中的葛鹧,他左手怀抱着风不停,右手撑着宝伞陌幽夜,大雨滂沱而下,葛鹧的身影有些萧索和寂寞。巨汉歪着头,扛着雷击木大棍立在雨中,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追杀之人。
葛鹧沉默了,他收了骚包伞,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雷霆,任凭狂涌的暴雨将自己打湿,他缓缓低下头,眼望着眼前各擎刀剑在手的追兵,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胸中缓缓燃烧。
“我葛鹧,何错之有?”
卖瓜老汉冷哼道:“逆臣贼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实话和你说,你怎么凌辱,折磨鱼木木的家人都无所谓,但你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世子不敬。”
葛鹧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他,冷言问道:“世子辱我害我坑我咒我杀我,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尊敬世子?”
卖瓜老汉嘴角扯了扯,接口回答道:“那你就应该跪下痛苦祈求忏悔引颈自杀。娃娃,不要觉得你如何
如何,似你这等的修真者天地之间成千上万,他们都识时务,苟活在天地间,只有你,全连累得家一起去阴阳界枉死城团聚。”
“二哥,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一场厮杀过后,我们兄弟再诉说因果。”
“善”
巨汉虎吼一声,身体急速膨胀,长成了一个身高两丈的巨灵,粗布的衣服被撑破,雨水洗刷着他花岗岩一样的身躯,雷击木大棍也开始随之增长,长到两丈左右,灭世雷纹化作一道闪光从地面之上扶摇而上,一头扎在云海之中。
巨汉面如重要,一对死鱼眼引人侧目,他轻轻地舒展着身体,浑身骨节咔咔作响,扛着雷击木大棍朝着追杀的杀手们走去。
卖瓜老汉将阴阳双面玉环祭在空中,一步步踏空而起,直奔巨汉而去。
“我来对付这个傻大个,你们负责围杀罪犯葛鹧,生擒则剥皮剔骨,不小心弄死了就枭首示众,去吧。”
葛鹧望着咆哮着,踏雨而来的一张张狰狞面孔,在雨中轻轻地闭上了眼,风不停落在他的头上,怀中抱着空玉笏,轻轻地扇动着小小的翅膀。葛鹧转动着骚包伞陌幽夜,哼唱着母亲在年幼时在他耳畔哼唱的儿歌。
“蛋爷,认识了这么久,你还没有教我一招杀人技,你贵为道品的功法,不会不精通这个,今天就教我一式吧。”葛鹧的声音响彻在灵海之中,一直关注着外面世界的三位功法化身沉默了。
“小鱼蛋啊,我身上记载的杀人技需要强大的精神力和意志力,虽然功法本身没有善恶,但是你还太过弱小,很容易被力量蛊惑,走上魔宗的道路,变成极度追求力量的恶魔。”
“当恶之花在我身上绽放,我的生命中不再拥有朝阳。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蛋爷沉默了,他在咆哮的火山的熔岩之中静静地望着葛鹧,良久,在灵海之中传来了一声意气阑珊的叹息之声。
“葛鹧,我此生只传你三招杀人技,这是第一式,绝地天通。”
晦涩的咒语从蛋爷发光的蛋壳内传出,咒语只在蛋壳内来回乱转,缺始终无法钻出蛋壳,最后印在蛋爷的蛋壳内侧。
葛鹧在一瞬间进入一片虚无之中,自己的生命,眼前的一切,蒙受的冤屈,对父母弟弟的担忧,眼前修士狰狞的脸都在一瞬间化作一个奇点。
“原来这世间的一切,皆是虚无”
在一片虚无之中,一滴水在葛鹧面前缓缓旋转,葛鹧福至心灵将
这一滴水珠吞下,无数或晦涩或神秘的意识片段涌入葛鹧的灵魂之中,无穷无尽的痛苦折磨涌入心头,葛鹧惨叫一声躺在虚无之中胡乱翻滚。
蛋爷在虚无之外,心疼地看着葛鹧,神秘人为葛鹧编制的命运最终还是发生了转折。
“葛鹧啊葛鹧,吞了这一滴恶之本源,你还会是你吗?即使度过了这一场劫难,你最终仍会成为恶之奴隶,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虚无之外,传来了蛋爷的叹息之声,葛鹧,最终还是堕入了魔道。
山神庙废墟之外,荒草遍地的院子里,葛鹧身上绽放着一朵朵恶之花,这些诡异的花朵以葛鹧的身体和灵魂为养料,在他的身上肆意生长,看得人头皮发麻。
杀手们不会迟疑,一柄柄冰冷的刀剑直向葛鹧的周身要害斩去。
“空三式,第一式,海市蜃楼镜中影。”
一柄柄妖气滚滚的妖兵走空,一道道威力惊人的符咒炸在地上,将庭院中的土地掀起七八米高。
葛鹧和风不停两人仍然站在原地,葛鹧闭着双眼,手中轻轻转动着宝伞,风不停坐在葛鹧的头顶,怀中抱着空玉笏,轻轻地扇动着小小的翅膀,睁着无辜的眼睛静静地瞧着众杀手。
“难道此子还修炼了虚蜃仙府《太阴虚经》?怎么化身于海市蜃楼之中?”
领头的一位杀手用手中的长剑捅了捅葛鹧的虚影,长剑穿过了葛鹧的虚影,再扽回来,宝剑没有丝毫破损,再刺过去,仍然刺在一团虚影之中。
“各个兄弟,这《太阴虚经》修炼成功后不受刀剑所伤,只会被含有势的力量伤害,我等均是炼气之境,伤他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不如我们去帮帮张大人。”
“别开玩笑了,对面那巨灵神脚踩虚空和张大人斗在一处,最起码也是筑基强者,我们去不是送死吗?”
“那这怎么办?如果张大人得胜归来,见我们没有成功,必然狠狠责罚。”
“我有一计,《太阴虚经》最怕至阳至刚之物,我们用火烧,必然能破了他的道术。”
“同意”
“赞成”
几位能使用火属性符咒的杀手,围着虚影,轮番用火弹火珠攻击,烈焰飞腾之间,把庭院中的遮天巨树烧成焦炭。
空中张之洞见手下围着葛鹧又蹦又跳,就是不动手擒拿,气得头晕脑胀。
狼烟四起天下惊 七十六章 巨灵破敌 祸事临门
楚国官道,破庙
巨汉一条大棍仿佛游龙一般,刺,挑,点,砸,抽,弹,砍,千斤重的辟邪木大棍仿佛巨汉的另一根灵活的手臂,二十个回合直把张供奉杀得骨酥肉麻,浑身大汗。
好巨汉,棍法使出漫天全是棍影,似弄风猛虎,酒醉斑彪,张之洞在天空中连连后退,多少次心中都有逃跑的念头。他斜眼看对面的巨汉,却见巨汉满脸漠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死鱼眼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张供奉心中暗道,这巨汉身高两丈,肯定不是人类,他身大力不亏,这每一棍都有千斤之力,随便打上一棍,老夫骨断筋折,一命呜呼,算了,我何不用道术赢他。
张供奉想到此处,手中阴阳双面玉环突然喷涌出大股的烈火和寒冰,将死鱼眼巨汉逼退之后,张供奉佯装不急,转身就走。
巨汉看了他一眼,转身就朝着庭院中围在葛鹧虚影身边,喷火的众多炼气期杀手杀去,这些杀手哪里是巨汉的对手,巨汉的大棍挥动之间有风雷之声,打在人身上就是一团血雾,眨眼间就有七名杀手死在棍下。
张之洞假装败走,刚要用拖刀计暗害巨汉,没想到巨汉直接杀进庭院之中,眼见得自己费尽心思培养的家将没有一将之合,瞬间倒下一片,张供奉连忙冲过来将巨汉引走。
葛鹧在异次元空间之中睁开了双眼,他身上绽放的恶之花在葛鹧睁眼的一瞬间化作纹身纹在葛鹧的身上。
“风仔,送我回那片空间。”
风不停两只小脚丫死死抓住他的头发,两只手抱着空玉笏劝道:“蛤蟆儿,对面还剩下二十几名修士,你自己打不过他们的。不如我们就在这里躲着,等那个傻大个回来把他们都解决了。”
“不必,早些打发了他们,我们还要赶着回家。”葛鹧远眺家的方向,心中焦急万分。
在众杀手的注视之下,满身恶之花纹身的葛鹧现出真身,众人一拥而上,刀剑齐下,葛鹧身上红光亮起,身体消失不见,下一瞬来到庭院的门前。
“在哪呢,别让他跑了,好小子,真邪门啊。”
葛鹧轻轻转动陌幽夜,伞上碧火珠亮起,一股烈焰从伞身喷出,在炼气化形和炼气化性的塑形,塑性之下,化作一头火牛向着众杀手冲去。
“我来。”一位精通水系符咒的杀手,取出水牢符试图用水牢困住火牛,借着火牛的掩护,葛鹧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只在他头上轻轻一拍,这位杀手大好的头颅轰然而碎。
使人神不扰,各得其序,是谓絶地天通。言天神无有降地,地祇不至於天,明不相干。
绝地天通十二层,可暂借十二位神灵的力量,每借一刻钟,就伤自己灵魂一刻钟,时间久了,不是化作疯癫的恶魔就是痴傻的傻子,可谓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霸道杀人技。
葛鹧的此刻只习
得绝地天通第一层,能够借助巨灵神的力量。
二华之山,本一山也,当河,河水过之,而曲行;河神巨灵,以手擘开其上,以足蹈离其下,中分为两。以利河流。
巨灵神有拔山推海之力,葛鹧虽然只能借用千分之一,这股力量也不是寻常的炼气期修士能够阻挡的。
在众杀手一愣神的功法,就有三名杀手软软倒下,火牛没了阻碍,冲进修士群众,角撞火烧,瞬间撞得众修士人仰马翻。
葛鹧的鼻孔之中有鲜血涌出,他摇动着陌幽夜,伞上碧尘珠亮起,一股土黄色的大地之力掘开地表地底爬出,在炼气化形和炼气化性的塑形,塑性之下,化作一头只只泥塑的野猪在院子中乱撞。
《游龙归海诀》催发到极致,那只灵动的气龙再次出现,葛鹧跨在气龙身上,在众杀手间浑水摸鱼。
破庙的四面院墙受风蚀雨打本就破旧不堪,如今被修士交手时产生的气浪一撞,四面墙轰然倒下,在一片废墟之中,火牛乱撞,泥猪乱拱,气龙乱扫,葛鹧在一片纷乱之中,肆意滥用巨灵神力。
一刻钟之后,满院的杀手屠戮一空,葛鹧七窍流血,力竭倒在一阵血泊之中。
风不停心疼地守在他身边,大雨肆虐,很快将院子中的鲜血的冲走,只留下一个倚着尸体发愣的阴冷青年。
张之洞和巨汉越打越吃力,越打越心惊,面前的巨汉的力量仿佛不会枯竭一般,再一回头只见庭院之中自己的家将倒下一片,乱臣贼子葛鹧倚着尸体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张供奉心中暗道糟糕,面前这红面大汉自己都无法对付,若要等这个小畜生体力恢复,自己是九死无生。
想到此处,张供奉虚晃一招,掉头就走。
“雷霆天牢”
红脸巨汉将辟邪木大棍祭到空中,引动了头顶云层之中天雷滚滚,天地之间一道刺眼的雷霆直奔逃走的张供奉而去。
张供奉没注意头顶,一道雷霆正劈在顶门,电光火石之间从天空之上栽了下来,那道雷霆所化的囚牢将他死死困住。
葛鹧在倒塌的庙中捡到一颗完整的西瓜,将巨灵神神力汇聚到西瓜之中,缓缓地来到张供奉身边。
“骚包,帮我把雷霆囚笼打开。”
陌幽夜长叹一声,伞上的避雷珠一闪,雷霆囚牢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张供奉已经被雷霆电了个半死,浑身麻痹还没有缓过劲来,一颗西瓜狠狠地砸向他的脑袋,最终瓜裂开了。
红脸巨汉来到葛鹧身边,轻轻拍了拍葛鹧的肩膀,拉着葛鹧走到塌了一般的偏殿避雨,蛋爷指挥者炼气化形分身开始搜刮战利品。
红脸巨汉又变回了身高一丈的常规模样,葛鹧转过头对着红脸巨汉询问道:“二哥,你怎么从白月瀑布赶到这里来。”
“老大说你危险,我来看看
。”
这位红脸巨汉就是白月瀑三十三友中的第二位,赤面豪猪精,葛鹧的结义哥哥。只因众兄弟听说听雨阁小比的消息,不知从哪里搞到一颗紫耀珠,兄弟三十一个天天躲在洞里看葛鹧直播。
看到颁奖台之变,众兄弟暴跳如雷,都嚷嚷着要杀上听雨阁,将四世子捏死,给老兄弟出气。
老大黑面野猪精胸有韬略,心眼较多,一边苦劝众兄弟,一边替葛鹧担心,害怕世子会对葛鹧不利。尤其是葛鹧当着东洲众人的面挑衅世子又扬长而去,害怕葛鹧在路上会有危险。
兄弟三十一人组团去接兄弟,这一路上太过招摇,恐怕还没过了白月瀑布,就被探子发觉。赤面豪猪精已经筑基成功,能够幻化成人形,野猪精就派他一路上保护葛鹧。
本来平安无事,豪猪精一直吊在葛鹧身后,直到葛鹧进山神庙避雨,一脚踩进了杀手们编制好的陷阱之中,豪猪精这才现身。
葛鹧听完以往的经过,心中暖洋洋的,在狂风暴雨之间漂泊的船儿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
兄弟俩休息了片刻,蛋爷已经指挥炼气化形分身整理好了战利品。
“二哥,我现在心急如焚,不如我们早些赶路,我听追杀我的杀手说,他们还有一队人去了我家,要对我家人不利。”
阳河县府衙之中,青天大老爷曹县令处理完了公事,正在和自己的第十八房小妾厮混。
这老十八原是梨园行的名角,人送绰号‘小断肠',年方二十四,已经死了五任丈夫,大家疯传他克夫,所以才给她送了这么一个绰号。
‘小断肠'年纪不大,熟知男女之事,把曹县令迷得神魂颠倒,正巧今日大雨滂沱,‘小断肠'将曹县令请来,两个人白日在床上胡闹。
正到了紧要关头,一道雷霆闪过,曹夏令的内室之中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坐在一旁的板凳上,兴致盎然地观看着两人。
‘小断肠'吓得一声大叫,连忙从曹县令身上爬下来,抓起被子瑟缩在床脚。曹县令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他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手指着那道人影问道:“你,你,你是人是鬼?来人,快来人啊,有人要谋杀本官。”
那人笑眯眯地看着曹县令,将地上的衣服扔到了曹县令的身上,他走过来,拍了拍‘小断肠'的脸蛋,转过身来对着曹县令说道:“别喊了,这间房间我下了隔音结界,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能听到。”
曹县令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想干什么?要钱屋角匣子里有纹银五百两,要女人把‘小断肠'拿去,求你不要害我性命。”
“少说废话,我乃天宗来使,要你协助我取一家人的性命。”
“哪一家?”
“葛家。”
狼烟四起天下惊 七十七章 杀气凛然阳河县 死不瞑目打更人
阳河县,曹家。
曹县令穿好官衣,借着明亮的烛光,仔细地端详着这位来使的令牌,玉牌上刻有听雨阁外门代理执事几个打字,曹县令取出一盒子粉末,用手捻了一把撒在玉牌上,顿时玉牌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玉屑流光,温润溢彩,果然是天宗的使者,曹某这厢有礼了。”
听雨阁的命令在楚国等同于圣旨,甚至从某种方面来讲,听雨阁的命令高于圣旨。
来使一边品茶一边道:“曹县令快快请起,灭杀葛家一事还请县令多多帮助,事成之后我必定会禀报我家主人,重重有赏。”
曹县令从地上爬起,来到使者面前,忙问道:“不知葛鹧犯了什么重罪,这葛家家主葛青山平日里老实巴交,乐善好施,难民潮来到阳河县之时还经常赊粥给难民。”
来使眼望着屋外滂沱的大雨,微微一笑道:“葛家成也葛鹧,败也葛鹧,葛鹧此子品行败坏,锋芒太露,得罪了他不该得罪的人。曹县令你这个时候不要被遮蔽了双眼,要知道趋利避害呦。”
曹县令苦笑道:“看您说的,我如何不知道哪头大,哪头小,我们是传令将葛青山诈到府中监禁还是如何?”
“不必,命令三班衙役今日里饱餐战饭,好好休息,今夜我们闯入他家中,血洗葛府,这种事见不得光的。”
葛鹧之中,葛青山用筷子蘸着蜂蜜,伸到葛鸪的面前,小葛鸪舔了一口,只觉得甜到了心里,乐得在床上直拍手。
“哈哈,小家伙和你哥哥一样,喜欢吃甜食,希望你长大之后也像你哥哥一样优秀。”
葛青山如今春风得意,家中有田有店,这对于一个编筐半生的庄稼人来说已经知足了,每次过年回老家上分,那份豪奢,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到眼红。
殷月莲整日里乐呵呵的,闻言叹息道:“就是不知道鹧儿什么时候能娶妻生子,再续香火。他整日也不着急啊,闯荡他那个修真界。”
“咋了,又想哄孩子了?鸪儿还没长大,等我们把鸪儿抚养成人,我们再和鹧儿说。”
两夫妻正在闲聊之时,内室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之声,葛青山打开门看见管家姜清野站在门前,连忙将他拉了进来。
此时的管家姜清野彻底脱离了姜家,老幼家眷都在葛府,被老太爷葛青山视为心腹。
三人落座之后,葛青山好奇地询问道:“管家,可有什么事情吗?”
姜清野站起身来到老两口子面前,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老爷,夫人,今日王刚请假出去喝酒,回来之时看到府门外有陌生人探头缩脑地窥探,王刚向我禀报,我恐怕有盗贼悍匪盯上咱们葛家了。”
“哎,身逢乱世,世道不平啊,这样吧,姜管家,你派人和曹县令说一声,彼此之间也有个帮衬。”
姜清野并没有离开,他低声道:“老爷,夫人此举恐怕不妥?”
这下葛青山愣住了,他不解道:“我和曹县令素来交好,这一点薄面曹县令还是会给我的。”
姜清野阴沉着脸,低声道:“这些陌生人不认识王刚,王刚索性就没有回府,他多了个心眼,一直吊在这群陌生人身后盯着他们,看他们的来历,却看到这群陌生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曹县令府中。”
葛青山悚然而惊,他惊道:“不可能,绝不可能,我花在曹县令身上的银子,没有一万两也有八千两,难道这么多钱也喂不熟他吗?”
葛青山急得在地面上直转圈,夫人听得真真的,吓得瘫倒在床上,小葛鸪也被父母紧张的杨子吓到,哇哇大哭起来。
“老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我已经通知穆总管和门客们今晚做好战斗准备了,还请老爷夫人睡觉之时多一分防备。”
管家走后,葛青山将夫人和小儿子送到密室之中,自己则指挥着众家丁门客做好战斗准备,葛鹧年前采购的机关埋伏都取了出来,偷偷地安置在府中。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二更整。”更夫老刘,提着灯笼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闲逛,偶尔能见到谁家喝醉的酒鬼,老刘还会将酒鬼送回家。
“咚!咚!”
老刘敲打梆子,提醒人们二更了,该睡觉了,他自己则整夜无眠,更夫一年只有三百斤谷子的酬劳,根本养活不了一家人,幸亏有本县第一富户
葛青山葛老爷的捐助,一年可得十二两纹银,老刘干劲十足。
老刘每夜大半的时间在葛府外来回
晃悠,老实人有老实人的执拗,他用这种方式来报答葛青山的帮助。
“咚!咚!”
梆子声越来越急,老刘又来到了葛府。
“咦?葛府每夜都有拳师在门房里守夜,我还常和他们聊天,今夜怎么葛府静悄悄?”老刘自言自语,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月华如水,天空中愁云惨淡,老刘来到葛府门前,不敢胡乱敲门,怕惊扰了葛府贵人睡觉,举着灯笼,拿着梆子围着葛府就开始转圈。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二更一刻。”
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葛府内静悄悄的,没有了往日的喧闹。
更夫老刘正纳闷之时,眼角一扫,发现葛府对面的小巷里有人影晃动,老刘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说是有毛贼惦记上了葛家?
这可不行!
更夫老刘急匆匆地来到对面的小巷之中,还未靠近从小巷里走出了阳河县的捕快班头燕小六,将老刘拦住了。
“嗨,老刘你这是干啥去?不好好打你的更,晃悠什么?赶紧滚,不好好干活我禀报老爷换更夫,葛老爷一年扔十二两纹银,老子都想去干了。”
“燕头,看您说的我这不是看到黑影从巷子里一闪,我还以为是小毛贼,没想到是您啊。”
“去你的,你个老不死的,你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
更夫老刘笑呵呵地转身就奔着下街走去,一道身影出现在更夫老刘身后,一把牛耳尖刀一刀刺进更夫老刘的后心,老刘惨叫一声,横尸当场。
“上差,你怎么把他杀了?”燕小六气得直跺脚。
从小巷中走出一队队黑衣人,他们手中的兵器用黑布紧紧包裹着,那位上差冷笑道:“寻常贱民,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任务为大,今天葛家要走漏了一人,我把你们都杀了。”
众捕快心有戚戚然。
“血洗葛家,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黑衣人走后,长街上只留下不停抽搐,死不瞑目的更夫老刘,夜渐渐深了,明月如瀑,静静地撒在这位老实人身上。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