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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傻志     半世逍遥半世颠txt下载     半世逍遥半世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十六章 苦命人卖参续命 小公子拜请高人

    楚国,范进郡,霹雳城。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飘扬而下,仿佛漫天迁徙的蝴蝶,迎风飞舞。大地一瞬间被染得雪白,整个霹雳城银装素裹。小孩子们穿着厚厚的衣服出门玩雪,打雪仗,亦或是堆雪人,不亦乐乎。大人们一边扫雪一边相互唠着闲话,三两相约一起去吃火锅打牌。一队队顶盔贯甲的军士从街道走过,边抖着雪边留下了一声声咒骂。葛鹧葛自一在人群中穿梭,肩上背着一个硕大的麻袋,他背着麻袋窜进了街边阴暗的小巷,注视着一间间小房子,努力地分辨他们的区别。

    大雪中的小巷泥泞不堪,擦肩而过的也净是些为了活命奔波的穷苦人,葛鹧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生计了,他七转八转地找到一间矮小的小房子,推门走了进去。

    葛鹧的眼前一黑,房间里有些昏暗,抬头看桌子上点着小粉灯,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药香,随即是一阵肉香。屋子之中三名伙计正在划拳吃酒,桌子最中央摆着熟铜的火锅,菜碟之中牛肉,羊肉切成一片片地摆在那里,新鲜的白菜,油菜,香菜,豆干,生菜,土豆片,地瓜片涮在滚烫的红油里,翻滚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葛道童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大声地咳嗽了一声,这可将屋中的伙计吓得不轻。借着微弱的粉色灯光,众人仔细观瞧,见一少年道人身披墨色青竹道袍,腰系水火阴阳丝绦,挥舞着水云长袖,脚蹬红云落日履,头戴阴阳双鱼冠,背背硕大的紫红色大葫芦,正笑眯眯地望着大伙。

    几名伙计都认了出来,连忙上前道:“这不是葛小哥吗?你小哥可有一个月没有来了,快请坐快请坐。”说着端茶倒水显得十分的热情,有伙计连忙取出干净的碗碟给葛鹧摆上。葛鹧端坐在伙计们搬来的小板凳上,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开口道:“哥儿几个,老规矩”

    伙计们连忙分人从后门走出,向城中心分奔而去。不多时一位学究模样的老者推门而入,声若洪钟地寒暄道:“葛先生在哪里啊,葛先生在哪里啊,这次可不要让老夫失望啊。”

    葛鹧端坐着看伙计们涮火锅嘞,多日没好好吃饭,正馋得抓耳挠腮。见药堂堂主到了,连忙整理一下仪容,与老板携手揽腕到了内室。内室的摆设要考究了许多,迎面墙壁上挂着水墨丹青苍松翠柏图,一旁放着巨型石雕八骏图,几把枣红色的硬木太师椅放在一旁,老者连忙煮茶,葛鹧在一旁静候。

    老者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葛先生神出鬼没,手段通玄,这一次怕是又有许多惊喜带给老夫吧!”

    葛鹧举起茶杯,边品边饮,果是好茶,含在嘴里品尝出浓郁的花香,吞到腹中只觉得四肢发热,寒气一扫而光。他从身后将麻袋取出,放到了老者的面前。

    老者眼睛放光,道:“葛小哥果然仙人也,旁人舍生忘死采到的灵药,葛小哥居然出手就是一麻袋。先生且慢,老夫老眼昏花辨别需要些时间。”随后老者拿出放大镜和算盘,将麻袋中的东西一一取出品鉴。

    老者惊叹道:“烈火般参,不错是好东西,好家伙这么大个,这只怕有百年寿命了,百年老参,尤为珍贵,更珍贵的是没有遭到破坏,精华没有外泄,这三颗烈火般参老夫作价五两黄金。”

    “仙人草,这种奇草生活在悬崖之上的灵草,能有效治疗风寒湿毒,很是难得!葛先生果然是好本事,这株品相极好,药力充足,老夫作价白银五两。”

    “这株白头翁就很一般了,嗯,看在葛先生面子上就算一百铜钱了。”

    葛鹧不禁苦笑,这药店的老板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就是爱唠叨,自己这下子有得受了。

    “葛先生果然厉害,匆匆一个月的时间,这么多珍贵的药草弄了一麻袋,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老者一生与药为伍,能在数九隆冬万物凋零之时见到这么多灵草灵药,很是兴奋。

    葛鹧瘫坐在太师椅上,伴随着茶香不禁想起了这一年苦逼的岁月。先是下山忘记带钱财,又不愿风餐露宿,委屈地吃自己烹饪的麻雀炭能量棒,甚至一路上乞讨为生。如今天气日渐寒冷,睡在冰天雪地之中实在过于难熬,寻思几日只得采集药草卖给药商,赚取钱粮。遥想其他仙人出世,脚踏飞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左拥右抱好不快活。接里街坊横着走,吃西瓜从来不给钱,去餐馆从来都是别人请客。自己顶着漫天大雪,在深山老林里夜以继日地挖人参,怎一个凄惨了得!

    “葛先生,老夫已经计算完,你这一麻袋药草共计二十两黄金七两银锭八百五十文,四舍五入算你二十一两黄金,你看是用金条付账还是用银锭付账。”

    葛鹧长舒一口气,终于有钱熬过这个寒冬了,自己这修仙修的,太失败了!

    “老先生,二十两黄金,十两白银足矣。” 葛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药商老板不也多说什么,让手下心腹伙计去取金银,自己从怀中掏出一件事物,伸手递给葛鹧。

    葛鹧拿在手中发现这是一枚暖玉,雕刻者百草的浮雕,最中央一个药字,背后则是楚国的地图。醒目的是在地图上雕刻着一个个小点,葛鹧不解,询问缘由。

    “葛先生,我们药堂可是垄断了整个楚国的大商团。像您这样有本事的人,去哪里都能弄到百年灵药,只是希望你能与我们药堂继续合作。这张是贵宾卡,持卡者也换做自家人。您去哪座城镇只要有药堂的堂口在哪能有个落脚的地方,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希望您能继续和我们药堂合作,毕竟像您这样的人,早已不属于这红尘了,不是吗?” 药商老板温和地笑道。

    葛鹧默然,揣起了药堂的贵宾卡,拿起了伙计送来的包裹,道了声谢,转身离去了。

    外面的天气滴水成冰,葛鹧暗运胸中六气将寒气逼出体外,道袍之内六气转化的热气源源不断地驱赶着寒气,世人常说仙人不惧酷暑严寒,原理就在于此。

    有了钱财先去填饱肚子,葛鹧摇摇晃晃地在街道之中乱逛,

    观察着市井小民的喜怒哀乐,这些是他从未有感受过的。胡乱地溜了一会儿,寻到了一家饭馆名唤郭家酒楼,葛鹧抬腿就迈了进去。

    店小二见门口有人影晃动连忙接了上来,见一年轻道者,宽袍大袖,器宇不凡。在数九寒天的腊月身着如此单薄的衣衫,毫不在意,背背硕大的紫红色大葫芦,自知这是不凡之人。酒楼的跑堂伙计是这世上最会察言观色之人,连忙拿起掸子为葛鹧掸去积雪,中气十足地请道:“这位小爷您二楼雅间请,二楼青炉小筑最配您的气质”引着葛鹧走向二楼。

    二楼之上与一楼大有不同,一楼粗桌大凳,是招待寻常过路之人或者买卖人的。二楼青炉小筑,暖暖和和专门招待文人雅士,土豪强绅的。店小二提前上楼将桌凳擦了又擦这才请葛鹧落座,葛鹧坐在窗边,眼前是市井街道,熙熙攘攘的商贩人群。脚下是温暖的青炉驱走寒气,温暖自身,身旁是跑堂的伙计,沏茶倒水,擦抹桌案。心中也是有了几分畅快,对在一旁伺候的跑堂说:“小二,你家有什么好吃的,说出个三五样来我听听。”

    跑堂的不敢怠慢唱道:“咱家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晾肉香肠,什锦苏盘, 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罐儿野鸡,罐儿鹌鹑, 卤什锦,卤子鹅,卤虾 ,烩虾,炝虾仁儿,山鸡,兔脯,菜蟒,银鱼, 清蒸哈什蚂,烩鸭腰儿,烩鸭条儿,清拌鸭丝儿,黄心管儿, 焖白鳝,焖黄鳝,豆鼓鲇鱼,锅烧鲇鱼,烀皮甲鱼,锅烧鲤鱼,抓炒鲤鱼……” (我真是一个水字数的天才,啥时候字数不够了就再安排一个跑堂的唱一遍报菜名。)

    葛鹧也不禁喝了一声彩,吩咐道:“来一斤酱牛肉,一盘炝虾仁儿,一盘炒腰花儿,四碗米饭,烫一壶烧刀子。”伙计烂熟于心,边唱菜边给葛鹧打温水洗手净面,楼下大师傅这就忙开了,开始起灶做饭。

    葛鹧下山近一年终于吃一顿像样子的饭菜了,洗手净面,端坐在青炉旁,眼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品尝着可口的饭菜,从没有感受到的畅快。人一放松思绪就开始放松,葛鹧开始乱想如果自己下山随着舅舅经商,那岂不是天天可以过上这种生活,还辛辛苦苦地修道练气作甚。就在葛仙人胡思乱想之时,楼下伙计惊呼道:“这不是小公子吗?怎么您今日有雅兴光临,真的是贵人踏贱地,您快楼上请。”

    这时只听一个温润的声音无奈地说道:“李才,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来找一位贵人,引我上楼去吧。”

    葛鹧正吃得高兴,风卷残云一般将桌子上的饭菜消灭了大半,恰在此时一位公子打扮的年轻人随着小二缓缓走上二楼,环顾四周,向葛鹧走来,一步三摇,见面倒头下拜,道:“姜家不肖子一航代表家父请先生到家中一聚。”整个二楼为之一静,葛鹧心知不好,扔出二两纹银到桌子上,窜到窗户上纵身一跃,化作一阵狂风而去。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十七章 霹雳城中百家愁 破驿站边见师兄

    楚国,范进郡,霹雳城。

    葛鹧脚踏狂风在高楼庙宇之间滑翔飞奔,炼气中期的修为并不支持葛鹧像鸟一样自由飞翔,也不会像金丹修士一般脚踏虚空。他将胸中六气转化到脚上,脚踩狂风在楼宇树林之巅闪转腾挪。此刻的葛鹧像极了尘世里飞檐走壁的大侠,葛鹧推算自己可能又被裹挟进一段因果之中,为了过几天逍遥日子,他选择遁走。正所谓只要我跑得足够快,麻烦就追不上我。

    寻常的市井百姓关心粮食和蔬菜,没空眺望诗与远方,即使看到一只宽袍大袖的胖大道士从楼顶飞过,也只会当作眼花了。修士则不然,呼吸吐纳之间洞悉着周遭数里的天地灵气,阴阳六气,葛鹧在飞奔之中急速吞噬吸收着天地灵气,在修士的灵识之中,葛鹧跑出了一条深邃的气洞,这一鲁莽的行为惊动了霹雳城。

    城主府中城主李断山正在和一老叟对弈,感受到灵识之中一道紫光飞速遁走,差异地道:“咦?紫气东来诀?莫非听雨阁有弟子入世?我这几日并没有接到掌门旨意,言明有弟子降临霹雳城啊!”

    对面的老叟毫不在意,只把全部身心放在黑白子之上,见李断山有些心不在焉,开解道:“是也不是,这是紫气东来决的十前篇之一的《麒麟诀》,你听此人运行功法之时有麒麟嘶吼之声,这应该是十仙府之一的麒麟仙府弟子。不过并非是入世弟子,麒麟仙府弟子出世必有麒麟相伴,这位多半是有事路过这里。”

    李断山恍然大悟道:“莫非是姜家搞的鬼?也对春节将至,正月十五便是霹雳围猎。姜铁枪那儿子软蛋书生一个,姜家再无准备怕是要同行垫底,这位道友估计是搬请的救兵,和去年的女娃一样是前来助拳的。”

    老叟苦笑道:“哪有那么多妖孽,那女娃娃想进听雨榜都信手拈来,可谓超级天才。无需理会,自古听雨阁和楚国便是一家,既然姜铁枪与麒麟仙府想要这一份霹雳矿产,就随他两家去吧。”

    李断山哈哈大笑道:“师爷我倒无所谓,只是苦了那三家,哈哈王憨憨那副憋出血的表情我又能再看见了。”

    城北王家,家主王尤尤听着手下门客的报告,气愤地把桌子都掀了,怒道:“什么?姜铁枪那个泼皮又请人了?这个老棒槌自己不行,下了个软皮蛋还要作弊恶心别人。麒麟仙府这是要干什么?那么大的听雨十仙府之一,年年派弟子出来和我们散修家族抢东西,真的不要脸。”

    坐在一旁的少家主王仙安闻言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惶惶不安地问道:“父亲,如果这次来的人还和那个女人一样恐怖,怕是所有人都不敢参赛了。”

    王家家主没好气地骂道:“没出息的货色,一个小丫头就把你吓成那样吗?哪有那么多死变态,富贵,你连夜去白虎庄,传我口讯给我妹妹,就说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求我外甥前来支援,王铁枪能傍上麒麟仙府这颗大树,这就别怪我去求白虎仙府了。”

    阴影之中家仆点头称是,骑马扬长而去,留下愤愤不平的两父子。

    城南赵家,家主赵戬和儿子赵仲衫躺在庭院的温泉之中,身旁双胞胎小丫鬟正在替父子俩按摩放松,暖桌之上摆放着果蔬,几位忠诚的老仆人在一旁伺候。突然感觉到灵力空洞,赵戬张开了双眼,沉声道:“老姜头又开始了,想来是这老东西上了瘾,想要炮制去年的成功,不过此时不同于彼时,吾儿从星风洞归来,又岂能让他如愿?”

    赵仲衫斜躺在温泉之中,见父亲提及,胸有成竹地道:“父亲大人放心,前番是我在山中苦修,才让那女人打伤了哥哥,此番相会必叫他有来无回,正月十五的霹雳围猎我赵家必然是冠军。”

    赵戬开怀大笑道:“话虽如此,但麒麟仙府弟子也不是什么杂鱼,为父去霹雳山庄替你采购了一些火器,过些日子就到,你抽出几天和你哥哥熟练地掌握,霹雳围猎之中不仅仅有我们四家,还有周围各山各镇许许多多厉害人物,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多多注意多用计谋我赵家必然夺冠。”

    城东李家,李家家主大胖子李半山焦急地在屋子里绕来绕去,他的七夫人被他绕得头晕,不耐烦地训斥道:“死胖子你绕什么绕,绕得老娘我头晕,有啥事说出来啊,这小小的霹雳城还能有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吗?”

    李半山无奈地坐在躺椅上,赌气道:“咋不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刚才二叔公来找我,说他察觉到咱们霹雳城中有灵气气洞出现,据说这个人的气息与去年出现的麒麟仙府女战神一般无二。二芽儿发现姜家的那个酸秀才在郭家酒楼秘密地和一个神秘人碰头,搞不好姜铁枪又求助麒麟仙府,又有麒麟仙府弟子出山了,今年的霹雳围猎我李家怕又要泡汤了。”

    七夫人舒声道:“唉,我还以为什么破事,霹雳围猎输了就输了呗,也就是折了些礼物,你都号称李半城了这些钱财也算不得什么!”

    李半山瞪眼道:“我面子上过不去啊,男人活于世,就活一张脸,李王赵姜号称霹雳城四大家族,就只有我李家不是修真世家,虽然论赚钱那三家捆在一起也不如我,但是一到霹雳围猎我李家每次都是倒数第一,全城百姓都在嘲笑我们李家是暴发户、土包子。之前花重金雇佣的那些门客就和纸糊的一样,我李家凭什么比那三价差?你说我能不急吗!”

    七夫人道:“就你们几个老东西什么都要攀比。过节的排场也要比,读书人乡试也要比,朝廷选武举人也要比,如今霹雳围猎也要比,比来比去有什么用?”

    李半山无奈道:“哎呦我的好夫人,那可不是白比的。霹雳城除了我们四大家还有许多小家族小村落,这些村落需要保护,需要靠山,每次我们比试都是为了争夺附庸家族。另外霹雳城有着一种修真界的特产叫做霹雳砂,无论是制作火器还是灵宝都是十分抢手的东西。但是这东西开采不易,城主大人制定规则,每次的霹雳围猎根据成绩来分砂矿的份额,

    这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啊。”

    见七夫人目瞪口呆,李半山想了想道:“我之前有个老师,就是离圆先生,他给过我一块令牌,据说能见太山二贤一面。我这次携重金去一趟太山,请救兵去,有钱能使磨推鬼,是时候发动钞能力了!”

    葛鹧并不知道他的出现惹得霹雳城各大家族鸡飞狗跳,此刻的他已经飞遁出城,正踏着罡风在雪地里疾驰,雪地之上只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痕迹,随后就被大雪覆盖。葛鹧停下身形,回头望了望见无人追来,又见雪地之上的月牙被大雪抚平心中更是安稳。就在他左顾右盼,洋洋得意的时候,一条长枪如同毒蛇出洞,又如怪蟒翻身,从葛鹧的身后刺来。葛鹧作为逃跑大师六感通玄,自身的灵识几乎要进化为神识了,心中只一动就知道要坏,他口念道法,右脚狠狠踩地,身体拔地而起,落到了大树之上,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阴险的一枪。来袭之人显得十分意外,轻轻地“咦”了一声。葛鹧从怀中取出麒麟冤家,手持百年青木根,架上南海蛟龙筋,上好黑琉璃石珠,一出手就是成名技能三星赶月,三颗弹珠裹挟着胸中六气向着袭击者轰去,这一击十分犀利,三颗弹珠本身就十分坚硬,又是良好的法术材料,这三发弹珠裹在浓郁的天地灵气之中,外表轻飘飘地毫不受力,实则如炮弹一般,这是葛鹧离开白月瀑流在路上自悟的武技。

    来袭之人仿佛看破了一般,一根长枪恍若棉花,裹着三颗弹珠开始卸力,顿时枪尖幻化成万点梅花,在林海雪原之间就爆出了一片花海。当点点梅花绽放之时,葛鹧早已消失不见。

    袭击者点了点头,笑容有些苦涩,这位的逃跑速度绝对是专业的。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只动物,形如硕鼠,背生双翅,放在雪地之中吱吱怪叫。在空中随意嗅了嗅葛鹧的味道,双翅一展向着霹雳城飞行而去,最终在距离霹雳城五里的驿站将葛鹧截住。

    葛鹧正在驿站里喝茶,见一只飞天大耗子围着自己滴溜溜乱转,就知道大事不好。一个闪身钻入树林,袭击者不敢擅入举起长枪摆了一个夜战八方藏刀式。不多时四个葛鹧从树林之中窜出,一摸一样的身披墨色青竹道袍,腰系水火阴阳丝绦,挥舞着水云长袖,脚蹬红云落日履,头戴阴阳双鱼冠,背背硕大的紫红色大葫芦,四个葛鹧向着四个方向遁走。可把飞天大耗子急得吱吱怪叫,在它的感知里四个葛鹧都有着相同的味道,它的小小脑袋里无法理解一个人如何能一分为四。

    袭击者叹了口气,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一甩雪地袭杀袍,漏出了里面的墨色灵鹤道袍。他望向四道即将消失的身影吼道:“道友慢走,老朽,姜山河,麒麟仙府鹤仙人门下弟子,师弟请了。”

    四个葛鹧仿佛没听见一般,转瞬间跑得踪迹不见。就在姜山河错愕之时,在他的身后,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麒麟仙府竹仙人门下弟子葛鹧,见过师兄,师兄请了!”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十八章 养蛊之谋 书房议事

    霹雳城,姜家

    霹雳城是范进郡第二座大城,与齐国接壤,素来以边境贸易闻名于诸国之中。在修真界则是以霹雳砂这种矿产闻名,霹雳城所辖十八镇三百四十七个村庄,管理者是代表朝廷的城主府。号称断山将军的城主李断山麾下三千铁骑,一万重甲在此驻守,堤防邻国。在修真界,霹雳城则是听雨阁的一个据点,李断山筑基中期的实力也足以震慑宵小之辈,源源不断的霹雳砂经李断山的手运往听雨阁,

    霹雳城中除了城主府还有四大家族和其他势力,四大家族垄断了大部分餐饮,住宿,青馆,赌坊,典当。钱财如雨点般的汇聚,使得四大家族在霹雳城如日中天。

    四大家族族人个个锦衣玉食,使奴唤婢,出门前呼后拥,还频繁斗富,以蜡代薪,作锦步障。在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四大家族只是用来开采矿石的机器,在源源不断的霹雳砂运往听雨阁的同时赚取修真界不需要的金银之物(某个钻进深山里夜以继日挖人参卖参换馒头的垃圾修真弟子除外),由于矿藏有限,四大家族要向听雨阁展示自己的实力,秀一秀肌肉。

    以期在新一年矿产份额的分配上占一些优势。一旦四大家族有一家失败,其他家族便会取而代之,城主府也会纵容其他家族瓜分掉失败者的产业。由此衍生出了每年一次的霹雳围猎,接着打猎围场之名,让各大家族在瓮中厮杀,做养蛊之谋。取到那最为强壮的四大家族,按照成绩分配霹雳砂矿产份额。

    葛鹧正襟危坐在南花梨椅之上,品着香茗,津津有味地听着便宜师兄姜山河为自己讲解霹雳围猎的故事,见师兄用希冀的目光祈求着自己,不禁苦笑道:“师兄您高看我了,我并不擅长厮杀,这一点和我这届大师姐不同。”

    姜山海笑眯眯地看着葛鹧,仿佛一名等着鱼儿上钩的顶级猎人,见状道:“师弟,万万不可妄自菲薄了,凭你一手炼至臻境的练气化形之术在群战之中是无敌般的存在。

    霹雳围猎并非传统的擂台,细分为围猎、阵杀、霹雳擂台,经过综合比试才能分出高下。而且霹雳擂台还是听雨榜专属擂台之一,有着听雨阁的仙师全程用叠影石录制。你在霹雳围猎里出了名,在听雨阁也出了名,说不定就入了听雨榜。这对师弟你百利而无一害!师弟非是人中龙凤,他日必定名列仙班,这听雨榜就是奠基石。”

    葛鹧在麒麟仙府乃是炼气初期的正式弟子,早就听说过听雨榜,见便宜师兄旧事重提,连忙询问详实。姜山河正色道:“你我都是麒麟仙府的弟子,而在整个南境像麒麟仙府一样的仙门仙派一共有十几个。这些门派大多数都隶属于南域的霸主听雨阁,大概占了所有大仙门中的二分之一。麒麟仙府是听雨阁的嫡系子仙门,开山祖师三花真人和护派神兽墨麒麟一人一兽转战天下,最终在麒麟山麒麟崖开花结果。千百

    年以来麒麟仙府一直归听雨阁号令,所有资源也是来自于听雨阁。

    麒麟仙府之中不设掌门,派遣听雨阁的筑基修士来做执事。总管十年内的一些琐事,十年一个轮回,我的师父鹤仙人和你的师父竹仙人都是听雨阁的执事。”

    葛鹧听得入神,姜山海笑了笑,品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讲解道:“听雨阁作为南境的顶级门派,听雨阁弟子不到筑基不允许出世便是铁律,所有在人间行走的听雨阁弟子修为均在筑基之上。

    但是底层弟子难免枯竭,于是便引进听雨榜,从手下三洞十府一百零八仙岛以及整个南境,整个楚国选取炼气后期,未满三十五的少年天才、青年翘楚、惊才绝艳之辈撰写听雨榜。最终照榜收人,这就保证了南境奇才尽入听雨阁。”

    然后葛鹧的便宜师兄神神秘秘地对葛鹧说:“我还知道你此番下山所为何事,嘿嘿,你是找你大师姐提醒她回山门准备听雨榜的吧?”

    葛鹧奇道:“你怎么知道?”

    姜山海道:“师弟,虽然我年轻时没上过听雨榜,但是对听雨阁收人的时间可是很敏感的。今年就算过去了,还有三年听雨榜现世,之后再三年听雨榜封榜。而且我还知道你大师姐的踪迹,好师弟,你代替我姜家打一次霹雳围猎,我告诉你你师姐的位置,就算师兄求你了。”

    葛鹧看了看奸商模样的便宜师兄姜山河,又回想起这一路来被血鹰老祖四处撵,苦逼上山挖草药卖参,躺在雪堆里啃炭烧麻雀能量棒的悲惨生活,不禁有些恶寒。又回头看自己的老师兄须发皆白,眼中血丝遍布又流露出希冀的可怜模样,心一软就点头答应了。

    姜家家主姜山河乐得哈哈大笑,亲自搀起葛鹧前往内室,安排他去好好休息,随后喜滋滋地来到书房安排手下。

    书房之中公子姜一航在此恭候多时,见父亲喜笑颜开,知是大事已成,也是心中欢喜。

    姜山河笑呵呵对儿子姜一航说:“儿啊,我师弟葛鹧答应作为我姜家门客出战今年的霹雳围猎了,往年咱们花重金收买散修门客,结果常常被李半山这死胖子挖墙脚。你表哥姜斌本来能挑起大梁,又被赵仲言打残疾了,本以为今年要退出四大家族,没想到喜从天降,刚到立冬就有师弟下山,这也算是我姜家的福气啊”

    公子姜一航惭愧道:“这都怨孩儿不孝,未听父命修仙炼气,一意孤行才使得每每一到年末我姜家就陷入窘迫,孩儿实在是惭愧。”

    姜山河丝毫不以为意道:“儿子呀,这都是不重要的事,为父最关心的是你明年乡试能否高中。为父自己白活几十年,活到老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你听圣人言,读圣贤书,入官拜相也是极好,是你自己的选择,无论你选择做什么样的人,只要不搞些邪魔外道,父亲就支持你。”

    公子姜一航鼻子一酸,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高中举人,做大官光宗耀祖,以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姜山河嘟囔道:“也不知道我这师弟吃喝嫖赌喜欢哪一样,如果找准方向投其所好啊,定能更进一步,进喜啊进喜?”

    屋外在一旁伺候的仆人进喜见主人呼唤,连忙跑进屋中,向父子俩见礼,站立一旁听主人吩咐,只见他身高六尺有余,长着个瓜子脸,一脸的麻子。

    姜山河寻思了半天,询问道:“男人应该都喜欢漂亮女人,我这师弟在山中修道七年,此番下山肯定还没尝过女色,进喜啊美凤楼有没有什么名角啊?”

    进喜寻思了一下,问道:“老爷您是要什么类型的?是清倌人,还是红倌人?”

    姜山河头有些大,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师弟好哪一口。”

    进喜道:“老爷青凰楼有一对清倌人,名字唤作冰柳魅,怜奴儿。被陈老鸨养了七八年,说是被父母卖到了青凰楼,自幼经陈老鸨调教,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还未出阁见过客人,这是咱们自家的产业,所以知道的详细。红倌人最有名的还是美凤楼,美凤楼十三美全是红倌人,以万人迷为佼佼者。”

    姜山河不耐烦道:“不必乱猜了,去账房焦先生那里取钱,把你说的清倌人,万人迷的统统买过来给我师弟送去,让他去选吧” 进喜领命退出了。

    姜山河又道:“进福进来。”长着一张大马脸的进福快步走进屋中对着老爷和少爷行了一礼,道:“老爷少爷有何吩咐?”姜山河道:“去品鲜楼,告诉我大伯借调两个最好的厨子进府,说我着急用。山珍野味,美酒佳酿统统运过来。快去,晚了饶不了你。”进福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姜山河又唤来了进寿道:“进寿你去找柳一彪,带着咱们家所有的门客,带足了钱,去一趟鬼市。把所有大威力火器和符咒印章都买回来。我买回来打麻雀轰鱼也不给那几家用,告诉三爷看好咱家金库,昼夜不停地守着。只要他守住金库,明年靠山镇就归虎子管了。”进寿躬身一礼,转身去了。

    公子姜一航有些惊讶,道:“父亲,有葛公子坐镇,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去年小蝶姑娘没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冠军呀!”

    姜山河无奈道:“不是所有人都像蝶姑娘那般无敌,以蝶姑娘的资质,元婴不敢说,金丹期是信手拈来,唉。”望着儿子姜一航脸上显露出的黯淡,姜山河苦笑了一下,抬头望向了北方,迷雾之中,仿佛有一道倩影在翩翩起舞。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十九章 双枪斗葛鹧不敌 闯鬼阵元华归天

    范进郡,霹雳城,姜家

    小年夜,边城霹雳城陷入了狂欢之中,市井居民纷纷穿上新衣服涌上街头赏灯。四大家族互相斗富,将花灯铺满了整个霹雳城,整个霹雳城化为一片灯海。偕老扶幼漫步在灯海之中,看着形态百变,栩栩如生的花灯,说一些悄悄话,聊一聊美好时光里的过往。逛累了去到路边的酒家,品尝美食,品味美酒,这是繁华盛世里独有的快乐。

    姜家灯火通明,宴会从前厅开到了中厅。手下经营店铺的管事,城外种田的佃户,霹雳矿中挖矿的矿工都在划拳行令。姜家的少家主姜一航作陪,频频敬酒,感谢着这些可靠的下人,这也是姜家历来的习惯。

    在众人注意不到的偏殿之中,两柄铁枪上下翻飞斗在一处,一柄若银龙翻雪,一柄如寒星初露。姜铁枪**着上身,**着并不丰满却无比结实的肌肉,衣袍系在腰间,腿上穿锦豹夜行裤,脚踩抓地虎武鞋,大汗淋漓地给对面的蛤蟆仙童试着招数。一杆盘龙铁枪舞动着如同怪蟒缠身,浑身真气附着在铁枪之上,原本坚硬异常的枪杆变得柔软异常,枪尖诡异地在葛鹧上三路乱颤,将蛤蟆仙童杀得丢盔弃甲,汗如雨下。葛鹧手使一柄龙首梨花枪,身上紫色光芒淡淡闪烁,源源不断的天地六气被转化为锋锐的真气。虽然敌不住姜山河的大枪,但是能勉强自保,偶尔还能反击一下,搞得姜山河手忙脚乱。

    这场例行的比试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两人无数次地分出了胜负,无数次地又斗在一处。姜山河眼尖,看着对面的小师弟呼吸不畅,面色紫红,梨花枪的轨迹开始变得凌乱,急忙跳出圈外大声道:“且慢,老夫顶不住了,我们休息一下吧,进寿啊,进门伺候。”

    葛鹧听完拄着枪瘫软在地,身上的紧身战衣滴滴答答往下淌水。方脸进寿赶紧伺候葛鹧换下湿透了的战衣,接过战枪,用狐皮大衣将葛鹧裹住。

    葛鹧喘了好一阵子,与姜铁枪携手揽腕来到茶室品茗,葛鹧望了望自己膨胀的胳膊肌肉感慨道:“没想到武艺这么难学,月棍年刀十年剑,百年练就一杆枪,古人诚不欺我!”

    姜铁枪与他混得熟了,也就不那么生疏,见蛤蟆师弟有感而发,微笑道:“要说起武艺可是能说上很久,武艺分拳脚,暗器,器械三大门,每一门都是博大精深。世间修仙的人不少,但是没有资格踏入仙门的人更多,这些人我们称之为江湖人。日积月累他们留下的技巧浩如烟海,有不少仙人不走炼气之道专修肉身,他们被称之为武修。在东木龙州四域武修很少,在西金虎洲武修的数量可是比炼气士还多的。”

    随后姜铁枪感慨道:“除了武修,也就只有我这种终身无望入筑基的人才会专修武艺了,毕竟武艺练得再厉害也敌不过法宝,只是聊以慰藉罢了。”

    葛鹧摊在躺椅上,长舒一口气道:“师兄您少来了,炼气士又不是钢筋铁骨,雷劈着照样变炭,刀砍着斧剁着照样去世。师兄过谦了,按照你的枪法不动用真气也称得上剑侠的身份了,有时候我还觉得闯荡江湖,仗剑行侠还挺帅气得呢。”

    姜铁枪连忙正色道:“别别别,别有这种想法,师弟你恰好有能够修仙的资质,这可是多少人盼望不来的,勿要自弃,勿要自弃。”

    葛鹧翻了翻身,没好气地盯着便宜师兄道:“一航他仙脉,仙根俱佳,师兄你为何没有让他修炼啊,你这明显的言不由衷啊。”

    姜家主无奈地叹息道:“这孩子啊,叛逆。我夫人走得早,一航他只喜欢读圣贤书,不愿意炼气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

    就在师兄弟闲聊之时,城南赵家,家主赵戬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正在听手下黑衣人报告刺听的情报。

    “什么?姜老头请来的神秘人居然在跟着姜铁枪学习武艺?元华没在开玩笑吧?堂堂麒麟仙府弟子沦落到不用符咒,练上铁枪了?”

    黑衣人元华沉声道:“小人在姜府偏殿树上看了有半个时辰,确实是和姜山河练枪,其人看起来极为年轻,穿着也像个武者,所练习的枪术还很稚嫩,像是刚学不久。”

    “这样看来,姜家棘手的人物就只剩下傻大个柳一彪了。这个柳一彪天生神力,学了些炼体的皮毛,练得是刀枪不入,很是难缠。也不知道我儿仲衫能不能对付得了。” 赵戬也没有了信心

    黑衣人奉承道:“公子乃是听雨阁三洞传人,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

    赵戬十分受用,吩咐黑衣人:“这些都是小问题,四家彼此争来争去也多是争一份颜面,咱们赵家的规矩是每年的小年,赵家附属的各村长前来上交佃赋。如今八十七个村子都已经交完佃赋,唯有一个羊村,至今没有消息。元华你去一趟羊村,问一下老村长为何没有上交佃赋,然后回来见我。”

    元华点头称是,转身离开,来到自己居住的小屋子,带好应用之物,快马加鞭向羊村赶去。(后面的情节有点吓人,请谨慎阅读)

    羊村的位置距离霹雳城有些远,元华纵马急驰了一夜,终于在黎明之时来到了这个山下的小山村。

    黎明之时,大雾弥漫在山中,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变成了乳白色的世界。马儿不安地踢着山路旁的碎石头,却不肯再前进一步。元华见状只好将马儿系在村口枯黄的大树旁,独自去见村长。

    元华是一名散修,被一个陌生头陀带上了修真之路。可惜他仙脉黯淡,仙根弱小,苦修了四十年才到炼气前期的程度。只好依附赵家做门客,羊村他之前随着赵戬城主来过几次,羊村村长是一个极其圆滑的老人,人情世故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有理由迟迟不上交佃赋。

    元华走在迷雾之中,四周一片寂静。元华笑骂道:“这群憨货,昨晚一定是庆祝小年喝多了,天都这般亮了还没有醒过来。”他丝毫不以为意,在迷雾之中摸向羊村村长的家。

    他推开门口的栅栏门,轻车熟路地走到院子里,喊了一声:“羊老哥,起了吗?天都亮了还不起?我来找你有事。”随后摸向庭院里的水井,先咕咚咕咚灌了个水饱,一夜的纵马疾驰,后半夜的寒气差点没有要了他的老命。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麻木的四肢,见羊村村长还没有出门来迎接自己,有一些不高兴。宰相门前七品官,自己多少也是赵府的门客,赵家家主面前的红人,竟遭到如此的怠慢,这让他有些来气。

    元华咳嗽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羊老哥,你是不是死到女人肚皮上了?怎么小弟来了这么久还没下得了床啊,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进去了。”

    屋子里依然没有丝毫动静,只是在他的身后,迷雾之中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声絮语。元华倾耳细听,什么都听不到。不去理会,又仿佛能听到有很多人在街道上劝自己不要进去,赶紧离去。元华有些惊惧,一推木门他走了进去。

    屋中还有着残存的酒肉的味道,铺面而来,在酒肉散发的臭气掩盖下一股股腥气直扑鼻子,元华猜对了一半,羊村村长确实是死了,但没有死到女人的肚皮上。羊村村长和他的发妻两位老人坐在椅子上,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面色惨白,双目无神地望着闯入屋中的元华。

    元华吓得一蹦三尺高,从怀中掏出匕首颤颤巍巍地惨叫道:“谁?谁在屋子里?给老子出来”声音干瘪而又凄厉,恰在此时他感觉身后的衣角被人拽了一下,元华只觉得魂撞头盖骨,回手将匕首射出,刺到木屋的门框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入声。木屑扑簌簌地向下飞去。在电光火石之间,在眼睛的死角,元华看见两位老人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恶毒。

    元华再也忍受不住,掀起门帘发疯地冲了出去,眼前依然是一片迷雾,乳白色的迷雾之中有着诅咒声,嘶嘶惨叫之声,毒蛇吐信之声,却偏偏没有人声。他从怀中取出飞刀,向着那些声音疯狂扔去,大叫着向着村口跑去。

    记忆中的羊村突然变得陌生,无论他向哪个方向奔跑,他都在雾中。他感到歇斯底里,感到迷雾之中有很多双眼睛在恶毒地瞪着自己,感到许多双手在拽着他的衣角。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他失去了理智,他的身体开始**,开始散发恶臭,他的脑袋扭曲成诡异的角度,他的身上开始出现神秘的抓痕,他的脸上开始出现神秘的微笑,终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乳白色的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十章 琉璃亭空谈理想 城主府定计除魔

    霹雳城,姜家

    姜家少主姜一航最近迷恋上了和自己的小世叔,那位来自传说中麒麟仙阁的仙童葛鹧聊天。两人年龄相仿,又没有身份差距,可以在一起畅谈理想,聊聊人生。

    转过层层叠叠的楼阁和假山围栏,最终在后花园姜一航逮住了葛鹧。阳光明媚,照耀在长亭之上,琉璃瓦的亭顶闪耀着七彩的光芒,照耀在未曾枯萎的枝叶上反射出醉人的绿色。雪花映射在阳光里,发出耀眼的白光。在光的海洋里葛鹧端坐在亭顶吐纳呼吸,周身散发着光晕,在夺目的紫色光晕之内一层金色的光芒覆盖在葛身体上,仿佛一尊金灿灿的佛像。

    姜一航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顽皮地扔向了金灿灿的蛤蟆童子,散步在葛鹧周围的紫色氤氲幻化出一只手臂,将砖头接在手里。姜一航觉得有趣,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紫色氤氲中又幻化出一只手臂稳稳地接住。姜家少主气不过不断地扔石头砸去,紫色气晕就幻化出无数的手臂接住,一时间砖头瓦块满天飞。最终姜一航累得呼呼直喘,亭子顶的葛鹧仿佛千手观音一般端坐,只是手中的法器变成了破砖烂瓦。见小公子停止了作死的行为,葛鹧睁开了双眼,面露贼笑,指挥着炼气化形出现的手臂,将手中的法宝一股脑地扔了回去,小公子万万没想到葛鹧还有这一手,被砸得抱头鼠窜。

    “小师叔,没事你砸我干啥?”小公子姜一航不忿道

    “嘿嘿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吧又来找我干啥” 葛鹧纵身一跃,从亭子顶跃到了姜一航身旁。

    小公子姜一航正在用力掸去身上的尘土,见葛鹧来到身旁,神经兮兮地问道:“我说小师叔啊,冰柳魅,怜奴儿那姐妹花咋被你撵了出来,据说昨天院子里都轰动了,父亲要把两姐妹打包送到你家里呢。”

    葛鹧白了他一眼,伸了伸懒腰,没好气地说:“少提了,我练了一晚上枪,摸黑回到屋子里,结果一屁股坐到了姐妹俩身上。我一摸热乎乎湿漉漉一颗女人头差点没把我吓死,不撵出去我还留着她俩啊?我师兄就喜欢搞一些没用的。”葛鹧忽想起昨天晚上的惊悚场面,无奈地叹息道。

    一旁的小公子乐不可支,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贱兮兮地笑问:“我说,小世叔你还没碰过女人吧?”

    葛鹧回想起麒麟阁中陪自己嬉笑打闹的小师妹,回想起月夜里踏月而来的华服少女,回想起漆黑的山洞中温柔的娇憨妖女,慎重地说:“谁说的,你世叔我的女人多着呢。”回头见小公子还是一副贱样,忍不住调侃。

    “你这家伙,明明天赋那么好,为什么不去修仙,考什么科举啊?”

    姜一航收起贼兮兮的笑容,一本正色地说:“修仙有什么好?静坐在青灯古佛旁,为了一缕奢求荒废一生。男儿就应该

    手执天子剑,荡尽四海奸逆,名垂青史,扬名千古。所以我一心读圣贤书,希骥有一点能封侯拜相,匡扶正义,重振朝纲。而不是醉心在丹炉旁,蒲团上,枯坐百年终究化为一捧枯骨,妄为男儿大丈夫!”

    北风吹过小公子的脸,吹起他环佩玎珰的锦袍,吹过他腰悬的佩剑,卷起漫天的大雪,飘飘扬扬地吹向远方。葛鹧望着这个狂妄的家伙,竟然感到有些折服,这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家伙也许真的会成为了不得的人物。

    小公子转过头,开口道:“我把我的志向说给你了,公平起见,到你说了,不要赖皮。”

    “志向吗?这对我好遥远啊,我要说混吃等死你会不会不信啊?我希望我能去看没有看过的场景,去感受没有体验过的情感,品尝没有吃过的美食,过上自由自在逍遥快活的一生。这就是我的愿望,可能有些傻,有些呆,对于长生我反而没有什么奢求,去修仙也只是因为父亲期望我去,你说做神仙和做一个凡人哪个更快活啊?”

    小公子转过头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调侃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有漫长的生命去思索这些事情,我陪不了你走那么远。”

    就在叔侄俩胡乱调侃之时,姜铁枪坐着软轿赶往城主府。李城主罕见地急招四大家族和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姜铁枪推测是朝廷或者听雨阁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在城主府门口,各家的豪华马车、奢侈的轿子布满了宽敞的小巷,也不知道来了多少达官显贵。姜铁枪在进财的搀扶下,落下了软娇,迎面撞见李家家主李半山,大胖子时至年关又胖了一圈,整个人恍若肉山一般。脖子早已消失不见,按照这个势头胖下去,姜山河推测终有一日李半山的脑袋也会被肥肉淹没,最终只留下一个圆滚滚的肉球。

    李胖子眼尖,望到了姜山河的轿子,在仆人的搀扶下费力地挪了过来,仅仅走了不到百米,就把胖子累的呼哧带喘。

    “我说姜老哥,哎呦,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我天,我在家,呼呼,在家呆的好好的,被城主大人紧急召唤,可累死我了。”大胖子身着特质的熊皮大袄,拄着文明棍,头戴一顶海獭皮帽,在两位仆人的搀扶下勉强能够走路。

    “姜某实在是不知,实不相瞒,我和家中设宴,城主的亲随就到了,要我停下手中一切事物,务必来城主府一趟。这不,我一到这里就遇到了你,对于城主的用意,丝毫不知。”

    李胖子见姜山河不知,一边招呼着其他的土豪强绅,一边和姜铁枪商量。

    “李城主麾下三千铁骑,一万重甲,寻常的问题也难不倒一个筑基期大能。我说姜老哥,能不能商量一下将城西的三千亩良田割让给小弟,小弟愿意让出霹雳矿的份额,只求个安稳营生。”

    姜山河见胖子图穷匕见,没好气的说:“李家主,你可就绕了老头子我吧,我手下那几亩良田还要给我那书生儿子做盘缠去考科举,如何能卖给你。”

    “唉,这就是老哥你藏着掖着了,你再这样兄弟我可就生气了噢。霹雳城中谁不知道你傍上了麒麟仙府,听说麒麟仙府又派人下山帮你打擂了,今年你的矿产份额必定最多,让出点其他产业给兄弟我嘛,价钱咱们好商量。我家里十几房老婆需要养,哎呦老哥你等等我啊。”

    两个家主一边闲扯着一边走进城主府,来的达官显贵实在是太多,城主府的待客厅装不下,只好将宴会开到花园之中。数九隆冬,大地冰封这群达官显贵坐在光溜溜的花园里,被冻得叫苦不迭。

    四大家族的族长全部到场,分别是姜家家主姜山河,李家家主李半山,王家家主王尤尤,赵家家主赵戬。除去四大家族,其他说得出名的人物还有药堂掌柜典老,城卫军大统领梅于伯,骑兵营大统领林海,霹雳山庄的堂主诸葛狂风,散修领袖骆炎,陆家家主陆云,世封男爵童周童爵爷,青凰美凤楼大掌柜落雪夫人,绿林领袖王麻子以及依附于四大家族的其余各家家主。

    在众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霹雳城城主李断山阴沉着脸走入花园,身后是形影不离的师爷公孙墨。家丁们抬着大箱子,箱子用白布盖着,放在花园正中。

    李城主阴沉着脸,花园中众人连忙禁声,只听他开口讲道:“今日请大家前来是有一件事要讲于大家听,从腊八至今一共三个村子离奇失联,分别是羊村,郭家镇,和兴隆庄,我派出几名官差都是有去无回,我和公孙师爷,赶往出事的三个村子,发现这三个村子都化为鬼域。三个村子的村民无论老幼都被抽魂而死,有恐怖的邪修屠戮百姓,用以炼化法宝。根据蛛丝马迹推断这位邪修的修为在筑基以上,我已上报朝廷和听雨阁,但是目前还没有收到回复。目前被他抽魂的无辜百姓已经达到八百余人,这个邪修来历不明,行踪诡异,目的未知,大家要多多小心,而且此恶徒修炼的功法万分歹毒,大家请看。

    一旁伺候的家丁拉开大箱子,箱子之中捆着一人,周身血肉被抽空,骷髅一般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见到生人气息,呵呵怪叫,挣扎着要扑上来攻击生人。

    李城主继续介绍道:“这位生前大家也很熟悉,是赵家的门客元华。他有着炼气初期的修为,也命丧妖人之手,化作这嗜血的怪物。妖人十分歹毒,他抽走魂魄,用邪术污染躯体化作骷髅小鬼。能袭击家畜生人,也幸好发现的早,我和师爷各施手段将这些妖物除去”

    言罢李城主目现凶光,“如今援军未至,妖人隐遁,恐怕不多时又要出来伤人。我与各位详谈,要定下一计,除去此恶”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十一章除夕夜道葫开口 杏花庄陆云遭殃

    范进郡,霹雳城,姜家

    除夕夜,葛鹧静坐在姜家阁楼之上,遥望着天边一个个烟花炸裂,在空中幻化成一朵朵花蕊。一道道炫目的光华在天空闪过,最终散作满天星。高墙外孩童的惊呼声,大人的祝福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不经意间葛仙童已经十五岁了,这几日在姜府胡吃海塞又胖了一圈。仰望着漫天烟火,拿出胖嘟嘟大葫芦喝着佳酿‘白月瀑流’,闲情逸致,一如既往。

    漫天烟火下的楼阁殿宇之中,一位宽袍大袖的道者举杯邀月,对影三人,与清风相伴,与明月为友,又是何等的快活。

    胖嘟嘟的大葫芦上现出二目,同样欣赏着漫天烟火,它望向葛鹧平静的脸,和脸上恬适的笑容,也不尽对这个怪异的孩子感到折服。

    “你果然是天生的修仙种子,龙鱼没有看错,一般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最闹腾的时候,你却像一片云一样。人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大葫芦的声音很干净,像极了溪边的叮咚泉水。

    “哦?我们高贵的葫芦仙人终于肯理我了?” 葛鹧头也不回的取笑道。

    大葫芦有些尴尬,“我哪有不理你,我只是和龙鱼置气,把我这个老朋友随便就送人了,还送给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大葫芦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那么我们相互介绍一下吧,以后就算正式认识了,我先来,我名字叫葛鹧,字自一,听雨阁麒麟仙府弟子,是一名炼气士,今年十五岁,余生多多指教。”葛仙童转过头来,包子脸上带着真诚。

    “我的名字叫河图阴阳大葫芦,鱼龙真人炼制的法宝,呃,今年七百岁了,余生多多指教。”大葫芦着实有些尴尬。

    葛鹧趴下来,盯着河图葫芦亮闪闪的大眼睛,不解道:“龙鱼先生既然要跃龙门,升金丹为何不把你带在一旁,为何要送给素未平生的我?”

    大葫芦有些尴尬,无奈道:“因为我没啥用啊,龙鱼他有很多法宝,比如九曲迷幻障,七火扇,鲛人泪,我的出现完全是一场意外,龙鱼本意并不想制作一个葫芦法宝,他想制作一个能大能小的酒葫芦方便装酒。结果阴差阳错我出现了。至于为啥把我送给你,可能是因为筑基期的修士有窥探命数的能力吧。龙鱼先生可能是推算出了什么,才把我送给你。龙鱼可能希望你有朝一日得道成仙能够照顾一下公子鱼洋,不过估计那一天他看不到喽。”

    葛鹧默然,围着大葫芦绕了好几圈,疑惑地道:“我被血鹰追杀的那一日见你能口喷烈火,很是厉害啊。”

    大葫芦洋洋得意地说:“咱毕竟是法宝,喷个火不是很简单,我五行属木,木本就生火,我肚子里还有几潭美酒,酒易被引燃。喷个火太简单了。我还能随意调整自身的重量,轻如稻草,重如深潭,你看。”

    只见大葫芦轻轻一晃,葫芦底下的石桌轰然粉碎,大葫芦砸到

    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葛鹧用双手来提,却如同浮游撼大山,涨红了脸动不了葫芦分毫。

    葛鹧不禁啧啧称奇:“然后呢,我听闻有些葫芦能将人吸入其中,一时三刻,化为脓血、有些葫芦能装天地万物,能将敌人的法宝吸入其中、还有些葫芦能幻化成人,有的力大无穷、有的千里眼顺风耳、有的刀枪不入、有的能喷水、有的能隐身,你还会什么?”

    “呃,这个,咱喷水是没问题,不过我现在满肚子都是美酒只能改成喷酒了,别的我都不会,我本质上就是一个酒葫芦。”大葫芦老老实实地说。

    一道身影从暗处闪出,正是姜家少主姜一航。显然他第一次见到能讲话的葫芦,这儿摸摸那儿看看,显得十分兴奋。大葫芦四处乱飞躲着来袭的贼手。

    “你这家伙,不和我师兄请神祭祖来我这里作甚?开春可就要乡试了,你不害怕吗?”葛鹧打开他乱摸的手,将大葫芦从地上捡起放在桌子上。

    “小世叔你就放心吧,咱这文采不说冠绝范进郡,在霹雳城基本是没有对手。再过十五天霹雳围猎可就要开始了,世叔你有信心吗?”

    葛鹧仰起头,遥望着麒麟仙府的方向,无奈的说:“没信心,我就练了三个月烈火梨花枪,目前和师兄对战的情况是零胜一千三百败,我尽力吧,咱们争取第四。”在遥远的麒麟崖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在眺望这里,目光之中带着慈祥。

    霹雳城外十里,有一处著名的景点名曰杏花坡,每到杏花开放之时百里飘香。占据杏花坡的家族是新贵陆家,家主陆云是外乡之人,来历神秘。携家带口到霹雳城,花重金买通城主在杏花坡扎下根来。陆家擅长酿造杏花酒,在霹雳城经营酒水生意,家资颇富,隐隐有第五家族的趋势。

    杏花庄是一个大村镇,整个山庄有五六百户居民,青石铺成的街道上铺满了燃烧殆尽的鞭炮,大红灯笼挂在各家的门上。如今已过了子时,大人在守夜,三五成堆地聚在一起赌钱。小孩子多数都睡去了,只有三两穷人家的顽童在街道上捡别人家没有燃烧的小鞭炮。踹到小布兜里等着明天和小伙伴一起放。

    黑暗的街道尽头刮起一阵寒风,卷起满地的红纸,在角落里走出一个怪异的老者。他身材高大,披着大红棉袍,光头没带帽子,面如枯槁,在脸上刻满了血红的符咒。左手拎着一个红漆匣子,右手上盘着一条毒蛇,嘿嘿怪笑地飘了过来。

    路边捡炮仗的小朋友们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一个个都湿了裤裆。老者手臂上的毒蛇嗅到臭味,将目光转移到小孩子身上,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点心,血红的蛇信吐得丝丝作响。老者瞧了瞧,恐怖嘶哑的声音从口腔中传来,“别心急,这些小点心跑不了,不过我们要先去见一个人。”

    陆家,陆家家主陆云呆呆地望着曾经的六夫人,艳名远杨的马三娘。就在一刻钟前自己还在她肚身上快活,如今她已经化为一具僵硬

    的尸体。这个怪异的老人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卧室,他手中的怪蛇一口咬死了马三娘,然后从尸体的嘴中钻入,此刻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别看了,我这老伙计擅长控制尸体,你看,你婆娘她活了”随后在陆云震惊的眼神中,马三娘的尸体开始蠕动,像极了癫痫的病人。随后她冰冷的肤色开始变得红润,空洞无神的眼神逐渐有了色彩。她慢慢地爬起来,来到陆云的身边伸出柔软的舌头像蛇一样舔试着他的面颊。陆云的裤子也开始湿润了,只是他的身体被一道玄而又玄的力量牢牢禁锢着,一动不能动。

    “这位大人,您您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陆云眼神中带着恐惧。

    “老夫来帮你陆家取代其他家成为四大家族,你告诉老夫你们是准备怎么对付老夫的。”陆云回想起杀伐果断,手段高强的李城主,眼神中带着抗拒。

    红袍老人见状挥了挥手,‘马三娘’收起魅态穿好貂皮大衣,从屋子中走出,走到庭院之中呼喊着:“翠花,快来把小公子抱来,老爷要看看小公子。”庭院外侍候的丫鬟翠花连忙答应去抱小公子。

    陆云一瞬间血灌瞳仁,嘴巴呵呵作响,却被神秘力量禁锢住,发不出一点声响。不多时‘马三娘’从院子里抱回来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从嘴中伸出一条血红的信子舔试着胖小子,把小宝宝吓得哇哇大哭,陆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抽空了,他望向老者,眼神中带着祈求。

    老人点了点头,禁锢陆云的力量凭空消失了。陆云从椅子上栽下来瘫软在地上,磕头如捣米,他哭着祈求:“这位大人您放过我儿子吧,我说我说。”

    “那一日城主将霹雳城中权贵全部请入到城主府中,也邀请了我,城主说有一个恐怖的魔修,屠杀了三个村子将男女老少的灵魂全部抽走,剩下的尸体都化为了恐怖的怪物。但是这个魔修实力过于恐怖,而且擅长隐藏,城主决定要定计除掉魔修。他要他要以霹雳围猎做诱饵,勾引魔修出来。他将冠军的奖品变为三颗养魂丹,城主说他从剑宗得到的消息说这个魔修曾经遭到过重创,现在急需调养,这个魔修绝对不可能经得住这种诱惑。”

    老人怪异地笑了笑,嘶哑干瘪的声音继续从嗓子里飞出,“没错,我名曰极恶老人,确实是从北域而来,也的确是被重创,也确实抵抗不住养魂丹的诱惑,好歹毒的计策,我很喜欢。”

    ‘马三娘’终于放过了陆云的胖小子,就在陆云松了一口气之时,‘马三娘’烈焰红唇印到了陆云的嘴上,随后一条温软但是分叉的舌头钻了进去,陆云双目圆睁,七窍流血,羊癫疯一样抽动,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月渐渐蒙上血纱,夜渐渐微寒,极恶老人目光怨毒地望着月亮,双瞳化为蛇瞳。

    “万剑心,万剑心,你杀我三世,我要让你死上一千回。”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十二章 姜家百骑呼啸 城主剑阵悬空

    楚国,范进郡,霹雳城,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城中居民早早升火做饭,张灯结彩,街道之上摩肩接踵,可谓是倾城而动。每年一次的霹雳围猎就在今日举办,上层家族彼此你争我夺,尔虞我诈,底层百姓则图一乐,偕老扶幼,去看热闹。娱乐匮乏的霹雳城,每一次的霹雳围猎都会成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姜家的前院早已站满了门客和伙计,许多江湖中侠客从三山五岳而来,声援姜铁枪。红尘里的侠客不是巨富便是巨寇,鲜有自己经营赚钱的。霹雳围猎于他们即是名利场,也是扬名之地。葛鹧换下自己宽袍大袖的道袍,全身作江湖人打扮,手握一柄龙首梨花枪,身穿黑色紧身服,显得十分干练。公子姜一航则是金色锦服,背背白桦弓,腰悬狼牙箭,跟在葛鹧身后寸步不移。

    葛鹧踏进前院,着实被黑压压的人群吓了一跳,看着这些侠客形态各异,寒光闪闪的各种武器,葛鹧吞了吞口水。回头问跟屁虫公子姜一航:“一航世侄,你们家啥时候养了这么多门客?好家伙,这么多人你说你们去突袭城主府我也信。”

    公子姜一航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目光随意地扫了扫,俊美异常的脸上现出一份骄傲,他小声解释道:“家父在江湖之中颇有人脉,这些都是家父三山五岳的朋友,每一年的霹雳围猎皆是如此。”

    葛鹧回头见他一身箭士打扮奇道:“怎么你也要去围猎吗?”

    姜一航剑眉斜指,虎目圆睁,傲娇地道:“小世叔,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天下读书人哪个不是烂熟于心,这第一阵围猎我也是要参加的,世叔你可不要小瞧人哦。哦对了,猎场在城东北十里乱石坡,我们要骑马去,世叔你可会骑马?”

    葛鹧摸了摸自己的包子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在山中常常骑麒麟,马倒是未尝骑

    过。”

    姜一航听罢送给葛鹧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去家中马厩选马去了,葛鹧有些尴尬,在侠客之中瞎聊乱侃,没有一分羞涩。

    就在葛鹧在三山五岳的江湖人中尬聊之时,姜家家主姜山河手握盘龙铁枪来到院子里,三山五岳的江湖人,养尊处优的门客,亲支近脉的家丁齐齐灭了声音,数百双眼睛盯上老英雄,姜山河面露激动,一声大喝:“出发”

    官道之上,去看热闹的百姓扶老携幼,缓缓前行,小孩子们追逐打闹,怎一个惬意了得。忽然不知谁喊了一声闪开姜家铁骑到了,只听官道后方马蹄声若战鼓齐锤,动人心魄,众人闪出一条道路。后方的官道之上烟尘四起,一道人马恍若乌云盖雪而来。为首一人,一马,一枪,马是踏雪乌骓马,枪是盘龙镔铁枪,人是霹雳城的骄傲,号称‘枪挑日月斜山河’的姜山河。山河不倒乾坤立,撼山难撼盘龙枪。马上的姜山河纵马横枪,黑色披风在风中呼呼作响,恍若一道黑色的闪电。

    许多老实稳重的中年人目光湿润了,在烈阳白雪的反射中,他们仿佛穿越了时空,仿佛见到了那个孤身转战十九寨,一马踏平百万军的孤胆英雄,他,没有老去。他,踏着晨光归来。在身边人不解的眼神中,他们冲到路边狂热地喊着山河不灭,霹雳永存。

    马更疾枪更亮声势更胜,寥寥百骑狂奔竟显露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天空中出现恐怖的势,若有修士在场仰望东南的天空,一道冲天的气势化作一根锋锐的长枪,以刺穿万物的气势向东北方冲来。

    霹雳围猎的看台之上百姓人山人海,黑压压也不知坐了多少人。四大家族的其余三家和城中的权贵悉数到场,坐在了更为尊贵的贵宾席。只听得东南方向有万马奔腾之声,一股肃杀之气破空而来。三大家族的家主面面相觑,李家家主李半山眼带恐惧,王家家主王尤尤脸

    带不屑,赵家家主赵戬则是面露苦笑。

    主席台上城主李断山面无表情,胸脯却起伏不定,他缓缓站起身,视眼前的数万百姓于无物。目光注视到遥远天空中恐怖的势,感受着空气中**裸的杀气,握紧了双拳。一道气势冲天而起,只在瞬间冲破了天空中的厚云,万道阳光挥洒而下,削弱了东南方的肃杀之气。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战意,李断山背后的千影剑破空而起,一化二,二化三,三化千,数千道剑影在天空呼啸,在空中映起万道光芒,随后组成一个巨大的剑阵,一股恐怖的剑势在天空之中酝酿。

    筑基修士的如渊气势升空,姜家铁骑的气势稍挫。千影剑阵破空,姜家铁骑气势再挫。眼见得距离霹雳围猎不足二里地,姜铁枪在踏雪乌骓马上大喝拔刀,金铁铮铮之声四起,数百人拔出刀枪,挥舞着,咆哮着,死命向前冲锋,葛鹧搂着小公子姜一航的腰,两人共乘一匹照夜玉狮子,在马上早已颠得七荤八素,此刻被气势所染,也抽出一只手臂挥着战枪,喝喝怪叫着砍杀。

    天空之上原本陷入颓势的枪势突然增强,并在其上染上了一股血色,血枪仿佛陨石撞地球般冲进了千影剑阵之中,即使是毫无灵气的凡人都能感受到那恐怖的撞击。在两股气势相互碰撞产生的轰隆爆响之声中,姜家铁骑冲至霹雳围猎入口,看守入口的城卫军士不敢阻挡,屁股尿流地向两旁逃遁。

    姜山河盘龙镔铁枪向前用力一刺,入口处厚重的大门炸得粉碎,姜山河纵马抬枪第一个冲进霹雳会场。随后百骑跟进,围场的入口被踏成一片废墟,全城百姓被这猛烈的冲击惊骇得发不出声音,随后在看台之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甚嚣尘上。师爷公孙墨摇了摇水墨山河扇,感慨道:“今日姜铁枪立威,他日纵然身死,数十年也无人敢动姜家。”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十三章 葛鹧参赛 恶魔潜行

    霹雳城,围猎场

    “圣上圣旨下,霹雳城军民戍边有功,特免除劳役三个月,军民同乐。霹雳擂台上有名者可入京献艺,博得圣上龙颜大悦者有重赏。霹雳擂台官准立擂,特赦伤人致人死亡之行为,官府皆不追究。凡伤害认输者的行为视为挑衅朝廷,从重处理…”城主大人李断山正在念欢迎词,葛鹧在贵宾席上听得头昏脑涨,偷眼细看似乎李城主手中的文稿还有厚厚一沓。回头望去,观众席上的百姓个个聊天嗑瓜子,丝毫不把城主的威严当回事。贵宾席上权贵们听得津津有味,正襟危坐。忽然听到身后鼾声四起,葛自一回头一看,只见小公子姜一航,倚在椅子上,愉悦地打起了呼噜,睡得正香。

    终于将近半个时辰过去,在葛鹧入定吐纳无数个周天之后,这场冗长的讲话终于过去了。

    主席台上李断山长舒一口气,提高了声调,用千里传声之法法将自己的话传到每一个人身边。

    “乡亲们,收获的季节到了。今年我们准备了足够的金条银锭,就等勇士的到来了。还是老规矩,围猎森林里提前布置了足够的猎物,虎狮象熊蟒,麝狍鹿豚兔种类齐全。不同的野兽对应着不同的积分,进入的勇士不允许携带火器,一炷香的时间,猎杀数量多者积分数多者获胜。前一百名都有奖励,同样要求参赛者不允许超过三十岁,所有的奖品在计算完分数后都归自己所有。”

    轰地一声,百姓之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作为霹雳擂台的点缀,围猎更像是全民的狂欢,全民参与,无论身份。无数血气方刚的棒小伙站起身来,在心上人崇拜的目光中走入了报名处。

    当葛鹧听到围猎第一名将奖励一百两黄金之时,豁然站起。“天啊,一百两黄金够我挖多少颗人参啊?”葛鹧在震惊之余居然叫了出来,在贵宾席中引起了一阵讥笑。小公子睡得迷迷糊糊

    见小世叔站起身来就往台下走,出于本能,睡得晕头涨脑跟着就往下走。贵宾席上权贵们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家大公子赵仲言笑到滑到了桌子底,王家大公子则挥舞纸扇,对手下奴仆笑骂道:“看到没?这就是没品,连泥腿子的烧香钱都要去抢。”手下奴仆慌忙点头称是。李家家主李半山更是笑道模糊,做到姜山河的身旁,一把搂住姜山河询问道:“姜老哥啊,你要是缺钱跟兄弟说一声,兄弟别的不敢说,从兜里拿出万两黄金还是没问题的,这怎么我侄子,堂堂姜家大公子去和乡下泥腿子抢钱去了。”

    姜山河老脸一红,他自己也是万万没想到宝贝师弟屁颠颠去参加围猎了,半个时辰前带着江湖好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荡然无存。姜山河不耐烦地拍开李胖子的肥手,狡辩道:“你这死胖子懂什么,我儿这是会过日子,哪像你那么大手大脚。说不定有一天你李胖子偕老扶幼就去街边讨饭了。”

    王家家主王尤尤侧耳细听半天了,见有机会羞辱姜山河,咳嗽了数声,提高了嗓音,阴阳怪气道:“阿宝啊,去取二百两黄金,等姜家公子和那位麒麟仙府的小哥围猎回来,献给两位少侠。如此体恤老父亲的孝子贤孙怕是不多了。”那名叫阿宝的仆人连忙下了贵宾台去准备了。

    贵宾台上又是一阵哄堂大笑,姜山河气得血往上涌,一对虎眼狠狠瞪着王尤尤。身后三山五岳的朋友见姜山河受辱,早把兵器抽了出来,贵宾台眼见得要上演全武行。姜山河抬头一看,主席台上师爷公孙墨正面带微笑望着自己,又回想起他日和城主密谋的除恶大计。一摆手,身边兄弟纷纷收起武器,只留下他独自冲着王尤尤运气。

    葛鹧报完了名,在兵器架上选趁手的兵器。整个准备区的选手黑压压一片,据统计数据的兵丁说,这次围猎足足有三千多人参加。忽然感觉到身后

    有人,回头一看是小公子姜一航,正打着哈欠看着自己挑选兵器。

    葛鹧奇道:“小世侄,你也参赛了?怎么你也缺钱吗?”

    小公子伸了伸懒腰,挤出一个笑脸,俊朗的脸上带着顽皮,嘿嘿怪笑道:“金银我倒是不缺,只是看了多少届围猎,从没有自己参加过。今日难得有小世叔带头,我跟下来凑凑热闹。”

    葛鹧不悦道:“我自己来是争夺冠军,要拿下一百两黄金奖励的,如今带上你这个拖油瓶,怕是前一百都拿不下吧。”

    小公子闻言气极,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争辩道:“我射术很不错的,虽然我没有系统学过仙术和武术,但是从小就喜欢打猎。给小世叔你展示一下我的箭法。”随后在兵器架上拿起白桦弓,搭上狼牙箭,来到练习箭靶。屏气凝神,目对靶心,两脚平行,与肩同宽,轻舒猿臂,一道寒芒直奔箭靶而去,正中红心。随后连发三箭,发发正中红心,四周围观的参赛者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葛鹧不屑道:“这有何难?”在小公子手中接过白桦弓,搭上狼牙箭,用力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出。箭矢化作一道流星,飞过箭靶,扎向了不知名的远方。围观之人中嘘声四起,葛鹧回头看,小公子姜一航已经笑得蹲在地上起不来了。

    葛鹧有些尴尬,解释道:“我常常用弹弓,没想到弹弓和弓箭会差这么多!小世侄啊别笑了,我看你都快笑得背过气去了,你要注意身体啊。大悲大喜都伤心神,你要淡定。”

    在报名准备了近半个时辰后,所有参赛的选手都准备就绪,师爷公孙墨宣布比赛选手数量共计四千人。葛鹧左手端着猎叉,右手拿着砍刀,背后背着白桦弓,混在人群之中准备浑水摸鱼。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一个妖艳的年轻人隐藏在角落里,他望向跃跃欲试的葛鹧,瞳孔化成了蛇瞳。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十四章 围猎染血 九问苍生

    霹雳城,围猎场,围猎森林

    围猎森林之中百兽纵横,狮吟呼啸之声不绝于耳。兵士们把守着森林外围的关卡,防止野兽出去伤人。小公子姜一航领着葛鹧在士兵们诧异的目光中走入猎场,扑面而来的是凌冽的杀气和令人不安的腥气。

    小公子捏着鼻子,有些厌恶这个肮脏的地方,回头招呼着东张西望的葛鹧,师侄俩结伴而行。“天啊,这个鬼森林里李城主到底扔了多少只野兽啊,我隔着森林都能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小世叔要不我们回去吧,好恶心啊,这次真的被你害惨了。”

    葛鹧看着参赛者们进入围猎场自觉的按照户籍组织好了一只又一只小队,浩浩荡荡地闯入了森林。

    “小世侄,我们也去组个队吧,莫要耽误了时间,榜首的一百两黄金被别人拿去了。”

    小公子鄙视地看了他几眼,没好气地说道:“世叔啊,你现在仍然是麒麟仙府的弟子,你使用着仙法和俗人抢奖品,会被同行耻笑的。来此打猎即可,也可说是游戏人间,若是真的榜上有名,估计你也就离听雨榜远了。”

    “少来了,做仙人哪有那么多麻烦。如果做了仙人还被条条框框约束,那我还是回家种田吧。”葛鹧拉开白桦弓,搭上狼牙箭,瞄准了在路边啃草的傻狍子,一箭射去。

    弓箭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从离傻狍子五米的地方掠过,钉到了旁边的树上。箭羽在空中扑棱棱地乱晃,把安心吃草的傻狍子吓了一大跳,秉着大千世界谁能有我傻的原则,傻狍子慢慢踱步到树旁,好奇地望着那根扑棱棱的羽箭。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葛鹧,随后毫无避讳地冲着葛鹧拉粑粑。

    这一套行云流水,秀得人头皮发麻的操作彻底地激怒了葛鹧,葛仙人再也无法保持仙风道骨,提起砍刀就要冲上去,“小东西,我葛鹧不砍死你不入仙班”葛仙人悲愤地喊着。

    小公子姜一航已经笑到五官扭曲,还是拽住了暴怒的葛鹧,戏谑地喊着:“小世叔,小世叔真的没必要,没必要和一个傻狍子斗气。算了吧世叔,算了吧世叔。”

    在叔侄俩在森林外打闹的同时,森林中的围猎也轰轰烈烈地展开。每一只入林的野兽身上都有特殊的牌子,只有猎杀掉才会被拿到,最终也是按照牌子的数量和积分计算成绩的。除了某个毫无荣誉感的仙人,其他进入围猎的大多数是浑水摸鱼的普通人。

    一队五人小队正在森林中寻找着猎物的足迹,这五人全部来自于蔡家集,为首的大汉身高达六尺(按现代尺一尺33.3厘米),右手持砍刀,左手举着酒瓶边走边喝。身后的一位公子怀揣着四五个兽牌,显然收获颇丰。身边有三个猎人打扮的年轻人,机警地观察者周遭的一切。显然,密林之中最危险的不仅仅是野兽。

    “谁,出来,鬼鬼祟祟地出来。”走在前面的壮汉挥舞着砍刀突然怒吼道。身后小队三名年轻猎户同时抄起猎叉,将冰冷的锋刃对准了来人。小公子神色有些慌张,也从怀中取出了短棍防身。

    密林之中,小队前方,一个怪异的年轻人站在树边,诡异地融入了坏境,要不是队伍前方

    的壮汉探知能力惊人,根本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这位朋友,你只是孤身一人,我们有五个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吗?”公子打扮的年轻人稳了稳心神,见对方只是孤身一人,心中大定。

    那位怪异的年轻人看都没看这支小队,只是自言自语地说着奇怪的话“断山将军,围猎才刚刚开始,只是不知道我们到底谁是猎物。下面就让我为这场围猎舔上一抹血色吧。”

    五人小队没听懂他到底在说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多么危险,开路的巨汉用力在地上磕了磕砍刀,大声怒吼道:“没听我们公子说话吗?让你滚呢!”说着就要上来打对面的年轻人。

    “多么鲜活的生命啊,令人羡慕的年纪。又是多么毫无营养的渣滓,毫无灵气,令人失望。”在砍刀男的大手即将推到他身上时,空气突然化作囚笼,将五人小队牢牢禁锢。

    五人小队感觉被未知的怪物牢牢禁锢住了,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变得如活物一般,死死缠住自己。刚才还自言自语的年轻人,瞳孔化作诡异的蛇瞳,全身布满了怪异的篆字,丰润年轻的脸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整个人化作一个大号的骷髅。

    五人小队被吓坏了,他们只是寻常的普通人,从未见过人化骷髅这种恐怖的事情。即使是神经最为大条的壮汉也被吓得胡言乱语,呱呱怪叫。大骷髅张嘴一吸,五人的血肉精华隔空被大骷髅吸入嘴中,他的脸渐渐变得圆润,白嫩,富有光泽,和一丝诡异的红晕。

    杀戮在围猎森林中上演,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森林之外,小公子姜一航利用特权买走了羞辱葛鹧的傻狍子,按照小公子的话说,这种生灵这么可爱不应该变成积分。葛鹧却知道这是小公子成心要恶心他。眼望着小公子牵着傻狍子退出了比赛,葛鹧赶紧重新寻找猎物,比赛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莫要耽误了。

    森林之中大型的猛兽比较多,在入口处只有一些小动物在草丛中无忧无虑地吃着草。很快一团毛茸茸的事物引起了葛鹧的注意,浑身雪白,毛发蓬松,活蹦乱跳,长长的耳朵,宝石般的眼睛,这生灵正在无忧无虑地吃着草。该死,这兔子竟然如此的肥美,葛鹧回想起红烧兔肉又回想起麻辣兔头,此番前来拿名次是无望了,捉一只大肥兔子回去下酒也是极美。想到此处,葛鹧从背后取出白桦弓,从箭壶里取出狼牙箭,为了防止失手将胸中六气狠狠地灌入狼牙箭上,张弓搭箭,趁着兔子没注意一箭狠狠地射了过去。

    空气之中出现一道恐怖的声浪,轰隆隆如同雷鸣,这是狼牙箭上浓郁的六气和自然能量摩擦爆发出的声音,一道紫光追云逐电正中小白兔。随后在葛鹧不解的目光中,兔兔被炸成了碎肉,横飞的肉沫和骨渣散步在了方圆十米的大地上。

    “天啊,我今年是命犯太岁神吗?我今天是不是没看黄历啊?”围猎森林边缘的草地上传来一声嘶吼,渗人骨髓。

    就在葛鹧生无可恋之时,他的身后一道黑芒一闪,蛇瞳青年诡异地出现在他的身后。葛鹧灵识之中巨浪咆哮紫烟滔天,紫袍道人和白面书生联手报警,一瞬间葛鹧须发皆炸,胸中六气不受控制地涌出

    身体,在身体外围组成一道道气墙。只一瞬间数百道肉眼可见的气墙将葛鹧裹成了一颗真气蛋。

    “原来是还未筑基的小家伙啊,你不要害怕,老祖我没有恶意”蛇瞳青年的声音很是苍老,仿佛穿透了几个轮回到达葛鹧脑海里。

    葛鹧慢慢地转过身体,眼前的青年蛇瞳重眉,身体呈现诡异的暗青色,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像极了寻到鸟蛋的蝰蛇。

    “人生苦短,命运无常,我只是一个苍老的老人,在大幕之初和你聊聊天。”

    葛鹧运转全身的修为想要逃跑,却发现空气被死死锁住,整个空气化作一个囚笼。他苦笑道:“老人家想聊些什么?”

    “娃娃,天道不仁视万物为刍狗。道无善恶,你我皆在道中,对否?”蛇瞳青年转过身子,眼望着九霄。

    “是,世间百族,众生十类,天地人神鬼,蠃鳞毛羽昆皆在道中。众生于道而言并无区别。我等皆在道中,所以能悟道,能得道。”

    “世间众生,无外乎弱肉强食。尘世间修真界天界阴阳界皆是如此,众生相争,争做蛊虫,对否?”蛇瞳青年的脸上有些落寞。

    “是,众生相争,争做蛊虫,仙缘浩渺,长生之道一线天。”葛鹧寻思了一下并无错谬。

    “人生苦短,落叶纷飞,凛冬将至。修仙得道终究是白日焰火,镜花水月。对否?”蛇瞳青年缓缓地坐了下来,舒展着四肢,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众生苦短,人之一生不过百年,修道成仙难于上青天。”葛鹧目光澄澈,心思坦然。

    “仙途凶险,你争我夺,尔虞我诈,你愿如何度过?”蛇瞳青年你捏了捏自己的肩膀,佝偻着身体。

    “我愿逍遥自在,游戏尘寰,流连于白山黑水之间,酒肉餐桌之上,不羡神鬼不羡仙。”随着葛鹧标明心意,身上紫光大胜,有麒麟之影在葛鹧身后显现。

    “若有一法,你可夺人气运,夺人精血,夺人灵魄,助你在七灾八难,三劫九难,天人五衰中安然,你可愿意?”蛇瞳青年缓缓地躺在草地之上,仰望着白云苍狗,感受着白隙过驹。

    “我………”就在葛鹧几乎被说得心动之时,灵海之中青面书生罕见的大汗淋漓,身影淡化为虚影。在葛鹧的身上爆发出璀璨的金光,百丈之中,皆为金铸。一道浩然正气冲天而起,随后金色的光诡异地转化为青色,葛鹧面如金纸,一口口鲜血吐出,染红了大地。他再也站立不住,跪坐在草地上,不甘地扬着头。

    “娃娃啊,你学的也太驳杂了,你不该天性淡然偏偏学卫道之术,本性善良却走逍遥无情之道,即使如此,我送你一朵恶之花,愿你摒弃偏见,求魔。”蛇瞳青年身形变得虚幻,逐渐化为光影,一朵妖艳的七色小花从光影中诞生,没有一丝邪气,又仿佛是这世间最邪恶的东西。小花在空中飘啊飘,荡啊荡,最终飞入葛鹧的灵海,在葛鹧的灵海中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空间,化作一个朴实无华的蛋。

    葛鹧七窍流血,周身血液喷溅而出,噗通一声倒在尘埃之中。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十五章 山河夜守师弟 葛鹧魂游灵海

    霹雳城 姜家

    夜已深,霹雳城中一片黑暗,店铺早早关门休息,全城居民沉沉睡去,准备次日起早观看霹雳围猎的重头戏霹雳擂台。姜家灯火通明,琼楼玉宇之间,丫鬟仆人进进出出,整个姜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小公子姜一航送走了城南的张神医,急匆匆往后走迎面撞到了父亲姜山河,姜家主连忙询问:“儿啊,张神医怎么说?”

    姜一航被父亲撞了个趔趄,头上青麒冠被撞掉,披头散发地也没时间整理,拉着父亲就往内室走。

    “父亲,张神医说小世叔他筋脉强劲,并不是身受重伤,具体是什么造成了七窍流血。张神医看不出,但他推断可能是修真界存在的天财地宝,或是某些因缘造成了小世叔的昏迷。”姜一航心念好友,急得抓耳挠腮。

    姜山河知他肉身凡胎,今日已经忙了一天一夜,若再不休息,明日必然病倒。就要求小公子去休息,自己则孤身一人来到葛鹧屋中守夜。

    葛鹧的卧室四周被三山五岳的绿林好汉围得铁桶一般,姜山河怕葛鹧在昏迷时遭到意外,不敢离开,坐在屋子里秉烛夜读。望向床上的葛鹧忧从中来,此时的葛鹧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身上紫,青,红三道光芒不断闪烁。包子脸上似笑非笑,眼睛似睁非睁,显得诡异异常。姜山河虽是炼气后期的修士,精通枪法,也在修真界行走多年,却看不出一丝端倪。只能感受到小师弟的气息平稳,并没有生命之危。

    葛鹧的灵魂被死死封印在身体里,这使得他颇为无奈,总是感觉冥冥中多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的灵魂无法幻化成人形,化作一颗滴溜溜乱转的珠子在身体之中飞来飞去。炼气期修士会在大脑之中幻化出灵海,用于培养灵识。葛鹧最终闯进了自己的灵海。

    眼前的灵海被分割成三个区域,其一是无穷无尽的紫色烟霞

    ,霞光之中一位紫袍道人端坐,葛鹧明晰洞知是此道人乃是自幼苦修的《麒麟诀》所化,如果将来有幸进入烟雨阁将会学《麒麟诀》的进阶版《紫气东来诀》。紫袍道人见葛鹧灵魂进来,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葛鹧仔细观看,紫袍道人的眼睛不正是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吗?紫袍道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不再理会葛鹧。

    “好家伙挺高冷啊,你再怎么高冷不还是我吗?我们本就是一体的。”葛鹧绕着紫袍道人转圈圈,紫袍道人无动于衷,葛鹧伸手去摸,却发现自己只是一颗珠子并没有手脚,郁闷得在紫色眼烟霞中乱蹦。这片烟霞的尽头,有一片光洒下,将烟霞染成美丽的轻纱。葛鹧在烟霞中打滚,漂浮着晒着太阳,感受着《麒麟诀》的玄奥。在葛鹧灵魂躺在温暖的烟霞中似睡非睡之时,他的灵魂飘荡荡荡飘飘飞向了另一片区域。

    紫色的烟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无穷无尽的大海。葛鹧的灵魂在水里试了试,海水依然是很温暖的,而且葛鹧的灵魂可以浮在上面。葛鹧躺在海面上,任凭洋流将他卷起又将他裹住,就在葛鹧懒洋洋地和水花嬉闹的时候,在天水相交的远方飘来一叶扁舟。船上一人作白面书生打扮,青巾青衫,正在船上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葛鹧不解地问

    预想着这个人可能和紫袍道人一样高冷,没想到这白面书生很是热情,见葛鹧提问,笑呵呵地回答道:“我是我,我是你,你也是你。”

    葛鹧没好气地问道:“我啥时候这么贫过?”

    白面书生驾船到葛鹧身边,坐在船上和煦地说:“我本就是你,我由《浩然正气诀》所化,从你开始修炼《浩然正气诀》的时候,我就开始生活在这片海洋里了。世间仙根灵异者都能在修炼某种功法的时候,在灵海中幻化出一方世界,恭喜你也掌握了这个能力。”

    葛鹧望向书生打

    扮的自己觉得有些怪异,看不好一会,质疑到:“不对,我的卡姿兰大眼睛你怎么没有长出来?你是冒牌的吧?”

    白面书生有些尴尬,讪笑道:“之前我和麒麟道兄一样都是卡姿兰大眼睛,后来我觉得太丑了,就换了。”

    葛鹧看这家伙剑眉虎目,唇红齿白,玉树临风,相貌堂堂,哪有一丁点自己的样子。他跳到白面书生的船上,追着白面书生让他改成自己的油腻包子脸,葛鹧的灵魂和《浩然正气诀》所化的书生开始在无穷无尽的海上追逐了起来。

    最终他们在一片血红的火山峦前停了下来,无边的海水波涛汹涌,海浪滔天,却在碰触到火山前蒸发为虚无。

    白面书生斜倚在船舱上,葛鹧泡在海水里,两人一起仰头观望着这座黑烟滚滚,岩浆纵横的火山。

    “你知道吗?在你离家镇悟道之时,我就占据到了灵海中的大半个区域,这片青色的海洋原本是金色的。奈何你被那妖人蛊惑,信了他那套物竞天择的理论,不但重创了我。而且还在灵海中造出了这个家伙。如今灵海被一分为三,我和麒麟道兄,还有这新来的家伙各占其一。”白面书生不忿地说

    葛鹧仰起头,果不其然,原本灵海空空荡荡,只有一片虚无。此刻的灵海热闹非凡,天空之中飘满了紫色的烟霞,烟霞之中《麒麟诀》所化的紫袍道人正襟危坐。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在无穷不尽的水面上,一叶扁舟飘飘摇摇,《浩然正气诀》所化的白面书生纵情在大海之中。浓似春云淡似烟,参差绿到大海边。斜阳流水推篷坐,翠色随人欲上船。在大海的一角,一座巍峨的火山孤独地伫立,神秘莫测。赤焰烧红云,炎氛蒸海空。不知阴阳炭,何独烧此中?

    《麒麟诀》《浩然正气诀》和蛇瞳青年灌输的神秘法诀在葛鹧的灵海中汇聚成了一幅《火山海霞图》。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十六章 恶徒推衍生死 葛鹧初闻大道

    霹雳城 兴隆客栈

    九问葛鹧的蛇瞳青年正坐在窗边,孤独地望着月亮,窗外冰冷的寒气丝毫地影响不到他。冥冥中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他将目光转向姜家的方向,蛇瞳穿透层层叠嶂,看到了床铺上静躺着的葛鹧和一旁守卫的姜铁枪、姜一航父子。他长舒了一口气,回过头来,重新呆望着月亮。

    房间没有开灯,在黑暗深处传来一声怪异的嘶吼,随后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声音仿佛通过口腔时被刀砍斧剁了一般,本就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被强行一顿一顿地讲出来,显得那么怪异和扭曲。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听声音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黑暗的房间里除了谈话声没有任何的其他声响。

    “我用了最后一次推演命格的机会,卦象上看,大凶之相。挣扎了千年终究是一场空,我留下一个种子,希望他能将极恶之道传承下去,就像当年我师父将恶之道传授给我一样。”蛇瞳青年的声音异常苍老,与其说是声音,更像是垂死之人在嘶吼着惨叫。

    “可有破解之法?”房间中男子的声音慢吞吞地说,仿佛每一个字都那么吃力。

    “蛟有九蜕,猫有九命,恶之花已经生根发芽,此番争斗纵使我不幸败亡,也能借此子的生命夺舍重生。只是修为怕是要跌落到炼气期了,修炼《皇庭灭生经》的人命格五弊三缺,无法破解。世有因果,欲要窥探天机,强行改命,就必然要要承担代价。”

    “大凶之相应到哪里?莫非是听雨阁中会有人出手?还是万剑心从北域而来。”

    蛇瞳青年转过头,望着黑暗中的老伙计,疑惑地道:“我如今的修为已经掉落到筑基期,听雨阁不知我的底细,断然不会兴师动众来。本地之中也多是筑基前中期的修士,我也在费解之中,大凶之兆到底指什么。”

    葛鹧的灵海之中,葛鹧的灵魂透过大海与火山之间的气墙,来到了火山之上。葛鹧的身后紫袍道人睁开了双目,白面书中纵舟与海上,密切地关注着葛鹧的情况。虽然很确定这套功法并不会对葛鹧的灵魂造成伤害,但这种突然出现的诡异道法依然令其畏惧。

    如果说《麒麟诀》是静到了极致,《浩然正气诀》是动到了极致,那么眼前的火山则是狂暴到了极致。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激起了巨大的声浪,冲击着布满乱石的山体,在庞大的火山表面掀起一阵又一阵烟瘴,燃烧的岩石被喷射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天空仿佛是混沌倒扣的蛋壳,暴雨和雷霆从未断绝,狂怒地想要将火山从虚无中抹去。

    葛鹧站在火山之下,也感到触目惊心,到底是多么狂暴的功法,才能在灵海中幻化出灭世一般的景象。踏在乱石之上,胡乱飞舞的碎石流如同炮弹一般轰击者无序的世界,滚烫的岩浆伴随着滚滚的浓烟席卷而下,顷

    刻间就将葛鹧的灵魂吞没。

    被岩浆吞没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尤其是你发现你毫发无伤并且能开心地在岩浆中游泳之时。和躺在紫色烟霞、青色海洋中的感觉一样,葛鹧只感到身体十分地温暖,仿佛自己泡的不是岩浆而是温泉。

    就这样一颗车轱辘大小的魂珠在灭世火山上窜下跳,感受着新来功法的狂暴和无序,和那毁天灭地般的威能,就在葛鹧在火山中乱逛之时,火山突然停止了喷发,但是雷霆和暴雨并没有停止,依然轰击洗刷着狂暴的火山。在火山的顶端有一个庞大的火山口,火山口之中滚烫的岩浆来回流淌,火山准备着时刻宣泄自己的狂暴。

    溢出火山口的岩浆火红而炽热,亮白色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在滚烫的岩浆之中缓缓升起一颗亮晶晶的蛋。这颗蛋好似活物一般在火山口中游曳,闪亮的发光蛋壳上布满了诡异的篆字,这些篆字围绕在蛋的周围,仿佛蛋的衣衫,又如天道演化的实体,具象化地存在于蛋壳之上。

    怪蛋在火山口向下望去,看见一颗和自己体形差不多的魂珠正在兴高采烈地在山中游玩,一会儿捅咕一下岩浆,一会跑去接天空中劈来的雷霆,玩得是不亦乐乎。

    怪蛋愣了愣,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傻缺的修真者,看了半晌,将葛鹧的灵魂传送到了火山口之上。葛鹧只感受到了一股玄妙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裹着,无视空间地将自己传送到火山口。

    “呃,蛋兄?”葛鹧只觉得光华夺目,自己眯缝着眼睛才看清,面前站着一颗闪闪发光的蛋。体形和自己所化的魂珠差不多,周身布满了会流动的篆字,当葛鹧仔细辨认篆字的时候,突然头痛欲裂。虽然没有实体,依然痛得葛鹧在岩浆中乱滚。

    “嘿嘿,傻了吧,你蛋爷身上这是天道演化的篆字,也是你这个小鱼蛋能窥探的?”亮闪闪的蛋嘲讽道。

    “你到底是何物,为何会在我的灵海中出现?”葛鹧强忍着剧痛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任谁的脑袋里出现一个如此狂暴的火山,都会寝食不安。

    “嗯?你说啥?灵海?我的天啊,你不会是一个炼气的小鱼蛋吧!也对哦,极恶这个老废物已经被人杀到筑基期了,他这是被人打怕了又溜了一条后路,我还以为能摆脱那老家伙重新开始了。不过小鱼蛋你就惨了,等老东西过来你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哦。”光溜溜的蛋叹息道

    葛鹧只听得毛骨悚然,又恰巧自己被封印了也出不去,连忙请教面前的火山蛋。火山蛋刚刚搬家,正处于乔迁之喜中,眼望灵海中还有两个邻居,对于孤独了许久的它来说,自然是喜上加喜。

    “小鱼蛋啊,你知道什么是道吗?”火山蛋调整了一下自身的亮度,躺在滚烫的岩浆之中,舒适地打了个滚。

    “道乃规则,是世间一切生灵和物质的规则,道即是一切的开始,也是一切的终结。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

    生三,三生万物。”

    “小鱼蛋啊,你可能误会了,道确实制定了规则,但他并非是抽象的规则。他也是真实存在的生灵,虽然他的存在等级已经超脱了生命的意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没有错,一是混沌,二是阴阳,三是“阴阳合和,万物则是不断衍生的无数小规则,却并非生灵,他们也被称之为道。”蛋爷解释道

    “什么?你是说,道是活的?”葛鹧整个人傻掉了,求道多年,他从未想到过道居然是一个生灵。

    “是的,他自然是活的,虽然到了那个层次诞生和毁灭已经没有了意义。作为万物之一,我能深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他的伟大和永恒。我便是万物之一,道衍化的三千大道之一,代表着极致的掠夺和毁灭。”蛋爷又从岩浆中翻了翻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葛鹧听的是云里雾里,往昔惊为天人的悟性也失去了作用,这种神奇的理论让他感觉到恐惧。

    “唉,你好笨啊,我这么和你说吧,万事万物到极致都会悟道。即使一个习武的莽汉,将武练到极致会触碰到道,一个书法家将书法练到极致会接触到道,一个诗人将诗歌练到极致也会接触到道。只是他们所接触,所感悟到的道种类不同罢了,同样的一种功法推衍到极致也会接触到道,我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存在。”蛋爷似乎好久没有和别人聊过天了,聊得津津有味。

    “也就是说我捡到宝贝了,那个怪异的年轻人给我传送一个完整的品质达到了道的道法?”

    “不,恰恰相反,你倒了霉了,极恶这个老家伙并没有打算将我传授给你,他只是把我先扔过来,把你当做他死亡之后夺舍的躯壳。估计很快他就会搬过来,然后抹去你的灵魂,占据你的身体。极恶虽然很弱,但也曾触碰过分神,不是你这种炼气的小家伙能抵抗的。”蛋爷叹息道

    葛鹧默然,灵魂气息开始紊乱,若面前怪异的蛋所言非虚,自己的生命也即将会被抹去了。仙路漫漫,自己还未长行,便已经陨落,魂珠之中灵魂之火开始黯淡,整个人散发出负面,绝望的气息。

    发光的火山蛋于心不忍,面前的这个灵魂还未到弱冠,刚才还在火山中蹦蹦跳跳,如今好像苍老十几岁一样。蛋爷身边环绕的撰文中的一个亮起,从蛋爷身边剥离,印到了葛鹧头上。

    “小家伙,今日能遇到你也是缘分,我将这段记忆抹去,希望你余生能快乐一些。”随后将篡改了记忆的葛鹧灵魂送了出去。

    此时是寅时三刻,天地之间极黑暗之时,姜山河关切地站在卧榻边,担忧地望着卧榻上的小师弟。就在刚才小师弟的气息突然消散,整个人苍老了许多,在姜山河的边上姜一航慌张到不能自已,姜山河也目中垂泪,感到悔恨不已。

    恰在此时,葛鹧睁开了双眼。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十七章姜铁枪推理因果 麒麟崖惊闻噩耗

    霹雳城,姜家。

    小公子姜一航傻傻地盯着餐桌上的小世叔,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了。从卯一刻时到卯时三刻,对面的小世叔已经狼吞虎咽了快小半个时辰了,诡异的是小世叔的肚子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食物被鲸吞到了另一个时空间。

    “师弟啊,慢一些,饭菜管饱管够,咱家吃喝向来不缺,你莫要着急。”姜山河一边指挥着家丁送菜,一边担忧地劝解着。

    “父亲,小世叔大病初愈,就有如此胃口,真是神人也。”小公子在一旁夸赞道,姜山河脸上却布满了担忧,直言道:“出世之人向来清心寡欲,不骄不躁,不嗔不怒,师弟虽然顽皮贪嘴,也颇有几分气度。如今一觉醒来如同虎狼一般,定是有什么变数,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进喜,你快去通知大师傅,再给世叔炖二十只乌鸡,我世叔没吃尽兴。”小公子对父亲的担忧不以为然,开解道:“父亲大人,无论如何能吃便是好事。小世叔能有如此旺盛的食欲,也有助于调理身体。”

    言罢小公子站起身来,招呼着家丁去前厅犒劳那些江湖朋友。姜山河则没有一同离去,陪伴着饕餮一般的葛鹧。

    不多时,一道顶天立地的身影走入内室。此人身高七尺有余,身材魁梧,肩宽臂膀,面带憨厚,身披虎皮战袍,脚踩白月寸金履,关上门后先向家主行了个礼,随即将目光注视到了狼吞虎咽的葛鹧身上。

    “葛先生这吃相也不比我好哪去嘛,哈哈哈哈。”姜山河抬头望了望傻乎乎的壮汉,叹气道:“是一彪啊,这事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我师弟从昏迷中醒来后性情大变,食欲暴涨,我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柳一彪将胸膛拍得啪啪响,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开导道:“老爷,您放心吧,按俺说这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架。拿我来说,这要是一顿吃掉半头牛,站起身来锤死一头猛虎不在话下。”

    姜山河笑道:“那今天你就吃它十头牛,把其余各家的小子全给我锤死,哈哈哈。”

    葛鹧的记忆已经被蛋爷篡改,在新的记忆中,在他魂游灵海的时候并没有火山出现,也并没有在火山口和蛋爷的谈话。在蛋爷(黄庭灭生经)眼中,葛鹧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不多时,极恶老人的灵魂就会通过夺舍搬进来,自己所需要做的正是在极恶老人夺舍之前,保护好这具**。皇庭灭生经的力量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葛鹧,只是他自己并未发现异常。

    终于最后的一块鸡腿被啃完,葛鹧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抬头看到师兄关切的目光,老脸一红。

    “师弟啊,那日你在围猎场的遭遇快于为兄讲一讲。凭你炼气中期的修为,寻常野兽怎可能伤得了你?”姜山河担忧地望着他,希望能够找到师弟重伤的原因。

    “并非是野兽相伤,而是一个奇怪的人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葛鹧回忆着昨天的荒诞经历,也觉得万分诡异。

    “诡异的人?莫非是其他家族的刺客?想要借助围猎刺杀师弟你吗?”姜山河首先联想到的是霹雳围猎的竞争对手,事关霹雳矿产,在利益的驱动下很难确定其他三家不铤而走险。

    “来者并没有表明身份,也没有什么攻击的意思,他就那么诡异的出现,诡异地离开了。”葛鹧品着茶,摇头晃脑地否定了这种推断。

    “老爷,葛先生,要我说啊多半就是那三家搞鬼。我阿彪莽夫一个都被他们盯上了许久,在小斌子没受伤之时,这一年要不被刺杀个七八遍,我都过不好年。”柳一彪说得吐沫横飞,喷了葛鹧一脸。

    “小斌子被王家的小畜生弄残之后,我们姜家对其他三家没有威胁了,这才好一些,每年都是保四争三。去年蝶儿姑娘将三大家族恨恨地锤了一遍,今年葛先生又恰好下山,我觉得他们嫌疑很大。”柳一彪越说越来劲,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葛鹧不动声色地将脸上的唾沫抹去。仔细想了想,推理着前因后果,回想起蛇瞳青年刚刚出现的情况。那种让人汗毛炸裂的恐惧感和突然出现自己身后的神秘感,笃定地说:“此人绝非刺客,他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的身后,如果他想刺杀我那么我必然殒命,他没必要问我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姜山河回想起那一日雪夜,自己伏击葛鹧的情景。虽然只是考验并未动杀心,但是葛鹧的预警,机敏,逃跑的专业,对于袭击者心理的揣测都给他这个师兄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姜山河推测道:“师弟的逃跑本事我是知道的,如果此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师弟身边,那么此人必然不在炼气期。霹雳城中到达筑基和接近筑基的就那么几位,都与我熟识。他们都不以潜行刺杀见长,若我推断没错,此人并定是外来之人。”葛鹧脸更红了,也不知道师兄这是在夸赞自己逃跑技术专业还是损自己只知道逃跑,只好端起茶杯,用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姜山河继续推理道:“如果外乡之人多半是其余三家请来的帮手,只不过和刺杀一彪你不同,你乃是我姜家之人。小师妹和小师弟都是麒麟仙府弟子,行走红尘间到哪都代表着麒麟仙府的势力,而麒麟仙府又是听雨阁的三洞十府之一。其余三家绝不敢刺杀麒麟仙府的入世弟子,那么在霹雳附近的外乡人,修为在筑基以上,也并不是各家请来参加霹雳围猎的。”

    姜山河突然一拍大腿,惊叫道:“遭了,此人极有可能就是我和你们提到过的那名魔修。他利用邪法屠戮了三个村子,并且将村民抽魂,将三个村子化为鬼蜮。也是城主大人定计要除掉的那名魔修,此次霹雳擂台就是诱饵,勾引此恶徒上当。没想到重创小师弟的就是他。”

    葛鹧跟着师兄的思路一想,不禁头皮发麻。恰在此时,屋子的门被打开了,小公子姜一航走了进来。

    雪花落在他锦袍之上,他屏气凝神道:“父亲,小世叔,彪叔,我们要出发了。今日天降大雪,需要早些启程,莫要耽误了霹雳擂台。”

    姜山河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绝不可以,此魔修的目标已经不是养魂丹了,而是小师弟。此刻小师弟前去霹雳擂台无异于羊入虎口,此行万万不可。我姜家争名次是小事,小师弟的安危是大事,此举万万不可,我绝不同意。”

    大片大片的雪花从铅色的天空飘扬而下,像花瓣像鹅毛像芦花更像柳絮。众生平等,雪花染白了山川,染白了大地,染白了纷繁世界里的一切。

    麒麟崖上,麒麟山庄,竹道人司徒道悠然地欣赏着雪花,一旁煮着香茗,小桌子上放着茶点,他躺在躺椅之上,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窗外小麒麟们相互追逐打闹,众家弟子则是闲游的闲游,论道的论道。不时有小麒麟偷偷滴溜进来,偷吃屋中的蜜饯,司徒道也不恼,小麒麟和炼气的弟子对他而言都是晚辈,在麒麟仙府之中,麒麟的地位还要略高于正式弟子。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正是那一日预测葛鹧凶吉的黑袍人,屋中偷吃蜜饯的麒麟仿佛偷嘴的小孩遇到了将他逮个正着的家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黑袍人连忙张口道:“老伙计,大事不好,你那个后人星光黯淡,摇摇欲坠,怕是不多时就要陨落了。”

    “你-说-什-么?”竹仙人一字一顿地问道,他睁开紧闭的双目,一道雷霆在屋中闪过,一股恐怖的气势冲天而起,漫天的雪花竟然倒转而上,刹那间,麒麟崖上再无一片雪花。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十八章玲珑崖上锤五千 黄泉路上命阴阳

    金霞山,火云洞,

    金霞山在听雨阁之中也是极其隐蔽的存在,整片山峦被道法隐藏在海市蜃楼之中。此处云生八处,雾起四方,挺生翠柏,屈曲苍松。

    竹仙人司徒道跪在火云洞前不敢擅入,不多时一位俊俏的年轻人走出了火云洞。见竹仙人依然跪在这里,年轻人无奈地挠挠头,小声道:“师兄,师尊说他知道你所求何事,他说此子命中有此一劫,师尊是不会出手扰动命劫的。你离开吧,人之命数早已注定,莫要强求。”

    司徒道哀求道:“师弟,你再去和师父讲讲情,这孩子是葛师弟唯一的后代。葛师弟为天下苍生而死,只留下这一支勉强能够重登仙门的血脉,若是再折在这里,我有何面目存在于天地之间?师弟,你行行好,去帮我求求师尊。”

    年轻人叹了口气,并未进洞求情。如此往复已经七八次了,再去求也无作用,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年轻人摇头晃脑道:“要说师尊真的是铁血无情,自己徒弟的遗孙,他这个做重重重重师爷的都不理会一下。要让其他真人得知,定会感叹师尊师徒之情如此淡薄,令人唏嘘。再说葛师弟当年为天下苍生而死,身死道消哎呦那个惨啊,师尊可是看在眼里的。奈何惧怕劫力,不敢染因果,唉,师尊老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横推八百无对手,乾元重出武圣人的师尊了。”司徒道目露感激地望向这个放浪形骸的师弟,心中汹涌澎湃。

    “两个小畜生竟敢在背后议论为师,莫非你们想入九霄炼妖塔不成?”暴怒的声音自洞中传来,声音还未到洞口,其人已经站在洞前。

    金霞山顶,惊现庆云瑞彩,足有半亩地大小。庆云之上金珠贝叶,璎珞垂珠,似檐前滴水,络绎不绝。道人身现金霞山,一道光华顶天立地,刺破云海。金霞山在海市蜃楼中再也隐藏不住,突兀地出现在听雨阁中。听雨阁弟子黑压压跪倒一片,虚无之中,在不可名状之地,数道目光注视而来。

    司徒道骇然,师尊只是现出身影,三界之中竟然出现如此异像,莫非师尊已经?想到这里司徒道更是五体投地,不敢大声喘息。一旁腹诽的年轻人也不敢在师尊面前放浪形骸,跪在司徒道身后规规矩矩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道人一拂袍袖,将两名爱徒裹入袖中,转身踏入洞中。在道人的身影彻底进入火云洞之时,天空中的异像消失。金霞山重新隐遁在海市蜃楼之中。听雨阁一众弟子方敢站起,虚无之中,不可名状之地的几位将关注的目光收回。

    火云洞中,师兄弟两人标准的五体投地的跪姿,连头都不敢抬。尤其是刚才讲师尊坏话的年轻人,趴在地上如同石头一般。

    道人端坐在蒲团之上越想越气,吩咐道:“黄巾力士,去把这两个孽畜压到玲珑崖,打五千锤再来见我。”

    虚空之中,一个个神秘的篆字浮现,幻化成两个周身布满篆字的神坻。两个人领法旨,压着苦命的师兄弟就往玲珑崖上拖。司徒道低头不语,年轻人则是心思活络,大声哀嚎,其凄惨之声传遍整个金霞山。

    道人依然不为所动,两位黄巾力士将师兄弟两人拽到玲珑崖上。一个个神秘篆字从黄巾力士身上飞出,压到弟兄二人身上,兄弟二人只感觉周身道法全部被压制,纵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施展。每一个篆字都有千斤之重,压得二人惨呼连连,动弹不得。

    两位黄金力士从崖边寻到行刑用的千斤巨锤,便要动手。年轻人吓得魂不附体,哀求道:“两位道兄,行行好吧,那边有百斤铜锤,换个家伙吧,两位道兄也省劲,我兄弟二人也少些痛楚。”

    两位黄巾力士合计了一下,从山巅取下两柄万斤巨锤,摇摇晃晃地从山巅踏空而下。年轻人看着两柄小山一样的巨锤,惨叫连连:“别别别,求求二位道兄了,别啊,好痛的啊。”两位黄巾力士再不迟疑,你一锤我一锤将司徒道和年轻人砸为齑粉。随后司徒道和年轻人诡异地重新凝聚回原来的身体,随后又是一锤锤砸下。兄弟俩痛得好似被烫皮的猪豕,凄厉的惨叫不断回荡在金霞山中。

    不多时,行刑完毕。两位黄金力士拖着死狗一样的兄弟俩回到火云洞中交法旨,道人一摆手让它们退下。看着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师兄弟俩,怒道:“别装死了,刚才诋毁为师不是挺能干的吗?起来见我。”

    兄弟二人连忙起来行礼,嘴中嚷嚷道:“谢师尊赐锤”随后师兄弟俩又开始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道人见二人油盐不进的样子颇为恼火,也知道

    自己的几个宝贝徒弟个顶个是滚刀肉,别说打五千锤,即使用三味真火烧一万年也是这幅德行。

    “道儿,我岂不知那小子是林儿的嫡传后代?你以为就凭你能破格收下一个爬不上麒麟崖的小孩子吗?只是这一次他的仙缘太过凶险,极恶老人不过微末道行,萤火之光罢了。可怕的是《黄庭灭生经》,此功法是品质足以触碰到道的功法,或者说它就是三千大道之一所化。连万剑心这种煞神连杀了它三世都没有毁灭它,轰动了整个北域。三界之中,世间万物皆分道、法、理、灵、凡五种品质,功法如是,道术如是,法宝如是,命格如是,这《黄庭灭生经》便是道品质的功法。”

    司徒道不敢抬头,疑惑道:“这么说傻小子不是得了重宝?为何天机子算他却是九死无生!”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人间的功法,这是阴阳界的功法,是专门供鬼修修炼的功法。万剑心这个煞神闲来无事,仗剑杀入了阴阳界,将整个阴阳界搅动得天翻地覆。结果这个鬼东西趁机跑了出来,万剑心知晓后不断追杀这本功法,奈何这《黄庭灭生经》本身就是三千大道之一,不死不灭,它修改了极恶老人的记忆,俯身到了极恶老人身上,逃到了咱们南域。《黄庭灭生经》乃是至阴至邪之物,本是鬼修的至宝。人间百族若修炼此功法,必会生机断绝,魂归阴阳。它早已附身到林儿后人身上,多年苦修终究化为《黄庭灭生经》的躯壳。”讲到此处,道人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司徒道面如死灰,趴在地上恍如死物一般。哀大莫过于心死,年轻人原本趴在地上装死,见司徒道身上气息一点点衰弱,心中暗叹,司徒师兄是师兄弟中至情至性之人,葛师弟身死,司徒师兄已将那后人作为自己的子嗣一般。

    托孤寄命,了此残生。此时若放任葛师兄后人身死,司徒师兄也活不长了。年轻人眼珠一转,一句话将葛鹧拉回了鬼门关,

    “师尊,司徒师兄,葛师兄的后人遇难我们不能不管。既然活人修炼《黄庭灭生经》必死,那等葛师兄的后人身死之时,我们留住他的魂魄。让他在人间界以鬼魂之形重新修炼,岂不是事半功倍?”

    司徒道的眼中生气渐渐升起。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二十九章 引蛇出洞 愿者上钩

    霹雳城,围猎场。

    “众位乡亲,看过昨天紧张的围猎和刺激的阵杀,我们终于来到了一年一度的压轴大戏-霹雳擂台。霹雳擂台是我们霹雳城的古老传统,其起始时间已经不可考察了。主旨是希望选拔人才,也是为了宣传我们霹雳城的传统文化…”围猎场主席台上李城主又念起了他厚厚的话稿,葛鹧坐在贵宾席之中东张西望,搜寻着昨日重伤自己的诡异年轻人。

    小公子姜一航坐在葛鹧旁边,捅了捅葛鹧的大肚子,着实将分神的葛半仙吓了一跳。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现在葛鹧对于突然出现的事物敏感的很。

    “小世侄,你做什么?莫非发现了可疑之人?”葛鹧握紧手中的龙首梨花枪,紧张地问。

    “世叔啊,我和父亲都劝你不要再参加擂台,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你偏偏不听,我还以为世叔你胆子奇大,有勇有谋,没想到你自己怕成这样。”小公子鄙夷道

    葛鹧老脸一红,目露狡黠,傻笑道:“怕倒不至于,就是有些恐惧。而且我总是觉得哪里有一些不妥,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隐藏了起来,但是我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那天那个怪人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身后就说明他必然有定位的方法,此时此刻没有什么地方比李城主的眼皮底下更安全了。”原来葛鹧心中早有定计,并非执意前来送死。

    就在葛鹧作惊弓之鸟状的同时,随着城主李断山的絮叨,会场之中发出一阵惊呼。

    “今年泽北之地现麒麟凤凰,国之祥瑞,这是上苍对于吾皇的褒奖,圣上大悦,决定大赏天下。咱们的霹雳擂台作为皇家擂台自然是水涨船高,今年所有的奖品都由圣上恩赐,擂台赛前百名皆入郡志,流传千古。擂台赛前五十名赐武秀才(武生员)头衔,擂台赛前二十名赐武举人头衔,擂台赛前十名赐武进士头衔,擂台赛冠亚军赐京城殿试资格。如果殿试更进一步,那太和殿唱名,西长安门外挂榜,可就是封侯拜相之命了。”

    城主此言一出,贵宾席和观众席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原本准备参加擂台的选手则是摇头晃脑,春风得意。仿佛高官厚禄,封侯拜相唾手可得。一些因为年龄和伤病无法参加的年轻人则是面露难色,垂头丧气。

    葛鹧本是少年,听闻打

    擂取得好名次便可有功名乐的是喜笑颜开,将神秘怪人的阴霾也抛之于脑后。母亲殷月莲常常抱怨自己修仙没有出息,自己要是混个功名回去,母亲定然会乐开花。小公子姜一航在一旁酸溜溜地望着傻笑的葛鹧,心中第一次为弃仙从文而感到后悔,他还要去考乡试考会试,眼前的世叔只需要打个擂台就可以入进士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嘈杂的声浪甚嚣尘上,李城主很满意台下人海的反映。和公孙师爷对了个眼神,回头又抛了一枚重磅炸弹。

    “国现祥瑞,万仙来朝。我楚国境内各大修仙门派,隐士洞府纷纷朝贺万岁,圣上龙颜大悦,拨部分贺礼赏赐给各郡。我们范进郡霹雳城戍边有功,赏赐颇为丰厚,我和师爷商定,拿出最为贵重的几件作为霹雳大擂的奖品。”看台上观众山呼万岁,人海更加沸腾。

    “凡楚国人氏,年龄在三十五岁以下,皆可报名。不限男女,无论贵贱。擂台赛前一千名赏白银十两,白绢两匹;擂台赛前五百名赏白银百两,丝绸三匹;擂台赛前一百名赏黄金百两,丝绸十匹;擂台赛前二十名赏京城百兵阁所铸神兵(品质为凡)一把,黄金千两;擂台赛前十名赏霹雳城房产庭院一处,黄金千两,珍珠百颗;擂台赛前五名赏辟谷丹十颗,修士食之可百日不食,凡人食之可益寿延年、赏仙门妖兵一柄;擂台赛亚军入听雨榜,拥有保送听雨阁的资格;擂台赛冠军入听雨榜,赏养魂丹三颗,修士食之可滋补魂伤,壮大仙脉,凡人食之增寿三十年,三颗可增寿百年。”

    终于,渔民李断山亮出了他的鱼饵,静待大鱼上钩。主席台下,会场之中早已变成了一阵声音的海洋。芸芸众生谁不羡慕长生,如今竟然出现可增寿百年的三颗仙丹,竟然作为擂台赛的奖励。冠亚军皆可入听雨榜,保送到听雨阁,可听经论道,做那快活的神仙。谁能不为之疯狂?擂台赛的报名处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财迷葛鹧在听说前一百名奖励黄金百两之时,就脚踩狂风冲到报名处。天啊,一百两黄金这得挖多少颗人参才能赚出来啊!

    “这黄金必须得赚,谁挡我谁死,那个蛇瞳怪人也不行,我葛鹧说的!”葛财迷脚踩着报名处的桌子,望着奔涌而来的人海,哈哈狂笑了起来。

    小公子姜一航望着为钱癫狂的葛鹧,凑到父亲身边,担忧地道:“父

    亲大人,小世叔大伤未愈,如此强行上擂台,怕是不妥吧。”

    姜山河望着浑身充满铜臭,眼冒金光的小师弟,无奈地说:“不知道小师弟下山这一年是怎么受穷的,现在的他,就算他师父竹仙人下山怕是也拉不回去。”

    在看台的一角,孤零零地站着一老一少,注视着看台上癫狂的场景,仿佛在看一场众生相。

    年轻人身影一闪,手中多出两串冰糖葫芦。长长的钎子穿在又大又圆的山楂果上,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糖稀,整体被寒冷的空气冻成冰坨。阳光一晃闪闪发光,晶莹剔透,透过冻成冰的糖稀,鲜艳的山楂果烁烁放光。吃到嘴里先觉得坚硬,用力咬下脆脆的糖在嘴中融化,糖稀的甜加上山楂果的酸涩,酸酸甜甜是北方人独有的快乐。

    年轻人先递给老人一块,然后用力咬碎一颗冰糖葫芦,嚼得嘎嘣嘣直响,年轻人抱怨道:“师尊,您老是什么身份啊?天尊(蜕凡期修士的尊称)啊!这世间有几个天尊啊!为了这么点小事您居然屈尊走一趟。弟子虽然愚钝,但多少也是一名真人(元婴期修士的尊称),莫非这偏僻小城还有能挡住我吗?要我说您就是偏心,您嘴上不说,其实最喜欢司徒师兄,师兄前来相求,您就亲自屈尊过来了。”

    老人没有理会醋意大发的小徒弟,用力咬了一口冰糖葫芦,感受着冰糖和山楂果肉在嘴里融化。感慨道:“七百多年了,上次吃冰糖葫芦还是在七百年前。没想到白云苍狗,世事无常,这糖葫芦的味道还和曾经的味道一样,未曾改变。”随后看着噘着嘴,将冰糖咬得嘎嘣作响的小徒弟,训斥道:“我这辈子最倒霉就是收了你们这几个不省心的娃娃做徒弟。一个比一个能惹祸,一个比一个倔,你这小畜生天赋最高,品行却最为放荡。上次五千锤打少了,应该把你抓起来打五万锤,让你有元婴修士该有的样子。”

    年轻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醋意满满,转瞬间就和颜悦色作乖宝宝状。转移话题道:“师尊大人,不知道哪位是葛师弟的后人。我虽然掐算到他在这里,但是素未蒙面,不知道哪个娃娃才是。”

    老人手指向霹雳擂台报名处,那个踩着桌子狂笑的弱智身影,感慨道:“林儿多么老实稳重的一个人,怎么后代如此痴傻乖张!”

葛鹧下山信天游 第三十章 浑水摸鱼易 硬撼一彪难

    霹雳城 霹雳擂台

    霹雳擂台的报名终于结束,报名者五千七百多人,是霹雳擂台有史以来报名人数最多的一届。城主李断山拿到报名名单也被吓了一跳,好家伙,报名名单比自己的裹脚布话稿还要厚上一倍。

    眼望着黑压压的报名者,李城主没有再废话直接宣布了规则。

    “飞出擂台,丧失行动能力,认输这三种行为视为弃权。凡攻击弃权者视为藐视朝廷,严惩不贷,霹雳擂台不禁用任何兵器,器械,火器,暗器,毒药,不禁止任何攻击方式,废话不多说霹雳擂台正式开始。”

    随后李城主一扬手,轰隆隆的声音从地底传来,校场的大地龟裂开来,十座擂台从地底缓缓升起。霹雳城的百姓早已习惯,倒是像葛鹧这种第一次参赛的外乡之人不禁啧啧称奇,暗叹霹雳擂台的传承。

    最终十座古朴的擂台暴露在视野之中,这擂台呈方形,神似巨大的棋盘。长宽均十丈,高约两丈,普通人从擂台上跌落还是具有一定危险的。擂台造型古朴别致,上面布满了兵器的划痕,看样子有些年头了,每个擂台的两端有石梯,供参赛者上下使用。

    小公子见葛鹧看得入迷,开始卖弄起学问来,对葛鹧科普道:“小世叔,这几座擂台还算是小家伙,争夺前一百使用的巨型擂台那才叫拉风呢!”

    参赛的所有选手都有一个编号,已经全部排好对战次序,发给所有的参赛者。随后十名裁判上台,宣告着比赛正式开始,十对参赛者上台捉对厮杀。李城主手一扬,一颗水晶球飞到空中,玄而又玄地固定在空中。水晶球不断闪烁,像是不断眨眼的巨型眼珠,一道淡淡的光罩将擂台笼罩住。

    姜公子又开始科普道:“这是紫耀珠,专门用来记录,可以摄入光影在其他地方反复观看,是一种法宝。小世叔你以前见过吗?”葛鹧摆了摆手苦笑道:“法宝这种东西能够接触到的都是筑基修士,我一个炼气期的小虾米怎么可能触碰到。”小公子哪里肯信他的鬼话,伸手就摸向了一旁装死的大葫芦。大葫芦连忙一闪身窜到葛鹧怀里,璧露双目,狠狠地瞪了小公子一眼。

    葛鹧没空和他胡闹,搂着葫芦就向擂台望去,结果令他大失所望。擂台之上多数都是意图浑水摸鱼的破皮无赖,或是希望混到赏赐的投机者。想想也是,一个边塞城池的官准擂台,提前也没有把奖励颇丰的消息放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高人前来。除了少数最后争夺名次的修士,擂台的主体大多是习武人氏和江湖侠客。或者说这擂台本就是普通人之间的竞争,而修仙者炼气士才是利益博弈的工具。

    擂台上的比试一言难尽,以四号擂台上的两位选手最为精彩,二人一个身高五尺,邋里邋遢名唤无

    道、一个身高六尺,流里流气唤作二狗。都是霹雳城中眼熟的泼皮无赖,此刻同登四号擂台,新仇旧恨涌上心来。

    无道一记通天炮将二狗打倒在地,骑到二狗身上左右开弓,耳光好像不要钱一般,意在快刀乱麻将劲敌击倒。二狗倒在身下失去了先机,一只手护住脸部,一只手施展阴招一记‘猴子偷桃’将无道暗算,泼皮无道吃痛,连忙挣脱开。摇摇晃晃还没站稳,无赖二狗站起来一记‘黑虎掏心’将对手打倒,随后欺身而上,两个人在擂台上滚作一团。

    看台上的观众哄堂大笑,看的是津津有味。主席台上李断山脸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自己千算万算没算到奖励太重引来了这么多破皮无赖。如今丑态全被紫耀珠记录了下来,在朝廷和听雨阁必然会被人笑掉大牙。偏偏越丢脸越有人凑热闹,围着这两个泼皮,城中居民们聊天取乐下注猜阄,玩得是不亦乐乎。

    最终泼皮无道以一记‘断子绝孙脚’艰难获胜,结束了这场无聊的比赛。

    葛鹧问向小公子姜一航:“世侄,你们四大家族的评定是怎么评的啊?我缺席了阵杀,咱们是多少名?”

    姜一航连忙科普说:“第六名,前五名里除了李、赵、王三家,还有异军突起的陆家和传统阵杀大户冯家。四大家族的评定是按照积分制,阵杀的成绩占四分之一,霹雳擂台才是大头。”

    “七号擂台第三场姜家柳一彪对阵“小祝融”欧阳轩”随着七号擂台裁判的一声宣告,前十几场唯一能看的一场比赛出现了。

    大汉柳一彪一直坐在叔侄俩身后睡觉,被小公子摇醒,抹了把脸,提起独门兵器蒜头骨朵就走下了贵宾席。这是贵宾席上首次有人出战,一亮相就引起了观众围观。赵王李三家见是这莽汉出战了,都提起精神,这次霹雳擂台这莽汉无疑是姜家极强的战力。

    柳一彪身材魁梧,肩宽体壮,手使两柄四十斤重的蒜头骨朵,两柄巨锤合在一起便是八十斤。柳一彪炼体炼气双修,虽然造诣都不高贵在双双入门,在姜山河身旁耳濡目染还练出了一手好锤法,今天三十五岁了,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届霹雳擂台。

    观众们见贵宾席上走下一名壮汉,身高七尺有余,穿着锁子金鳞甲,一手拎着一柄大锤,踏步之间仿佛大地都在颤抖。开始自觉的为他欢呼起来,李城主一看仿佛看见了救星,终于有一个能打的了。

    柳一彪提着两柄蒜头骨朵就来到七号擂台,眼前站着一个好汉。戴一顶朱红盔,穿一领绛红袍,塔一双火焰靴,背背一个巨型包裹,手中明晃晃两柄柳叶刀,正是三清山大当家,绿林号称“小祝融”的欧阳轩。

    欧阳轩见柳一彪摇摇晃晃从石梯而上,心中就怯了三分,霹雳

    城谁人不知姜家三虎一彪。两人都未多说话,随着裁判宣布本场比赛开始,两人就斗在一处。

    柳一彪大吼一声,声若炸雷。他运起炼体之法,浑身肌肉急速膨胀起来,本就魁梧的身躯又壮了一圈,整个人如同战车一般向着欧阳轩撞去。

    欧阳轩不敢被柳一彪近身,运起内劲到腿上,一个闪身躲过柳一彪的冲撞。围着柳一彪滴溜溜直转,两柄柳叶刀上下翻飞,欲要乱刀将柳一彪砍翻。

    柳一彪虎吼一声,右手蒜头骨朵舞动得风雨不透,左手蒜头骨朵如一道长虹,笔直地向欧阳轩撞去。欧阳轩忙中生乱,用左手刀要去磕柳一彪的战锤,他哪里知道柳一彪的恐怖,只觉得左手刀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座大山。左手一麻,整个手臂都失去了知觉,柳叶刀被一击砸飞,激射而出向着观众席而去,一道身影腾空而起正是骑兵营大统领林海,他在空中用手一抄,将柳叶刀握在手中,低头细看七斤重的砍刀被一锤撞成麻花,也不禁骇然。

    擂台之上欧阳轩左臂酸麻无力,只得施展轻功,躲过柳一彪的攻击范围,右手持刀在擂台之上打游击,利用速度闪避柳一彪的攻击。柳一彪见他不敢招架,在擂台之上滴溜溜乱转。长吸一口气,运起炼气诀《浮游行》,将胸中六气转化到腿上,顿时觉得双脚踏地如踩棉花,只一步就追上欧阳轩,右手抡起蒜头骨朵劈头盖脸就是一锤。

    欧阳轩吓得魂不附体,本能地用右手柳叶刀去挡。擂台之上只听得金铁相交的一声脆响,柳一彪一锤砸断柳叶刀,巨大的力道将欧阳轩的右手指骨震碎三根。欧阳轩施展保命的懒驴打滚,躲过柳一彪左手一锤。

    看着柳一彪转过身就要追来,欧阳轩慌忙从后背之上解开包裹,是一个巨型竹筒。欧阳轩左臂酸麻无力,右手指骨碎裂,用不出力量,只得抱着竹筒对准柳一彪就轰了一炮。

    此物唤作‘飞空神沙火’是霹雳山庄制作的著名火器,利用劣质的霹雳砂制作成弹丸,弹丸内含硫磺硝石,利用竹筒内的绷簧射出。打在人身上就是一个小洞,硫磺硝石裹着霹雳砂在血肉之中燃烧,最是歹毒不过。

    柳一彪刚一转身就被轰了一炮,仓促间运起胸中六气,在锁子金鳞甲外裹上一层罡气。又运起炼体诀,将全身肌肉崩起,硬接了这一击。

    欧阳轩见柳一彪被火焰吞没大喜过望,没想到烟雾散尽柳一彪毫发无伤。柳一彪将被打烂的锁子甲拽了下来,露出刀砍斧剁一般的肌肉,古铜色的肌肉上一个白点都没有。欧阳轩见柳一彪挥舞起蒜头骨朵,吓得哇哇乱叫,从两丈高的擂台上一跃而下。

    姜家三虎一彪果然名不虚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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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逍遥半世颠介绍:
不虐不套路,小清新佛系修仙。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仙侠世界,主角葛鹧是个异类,他待人真诚,坦坦荡荡,万物随性,一切随心。如此佛系的人会一帆风顺还是命运多舛?且听我娓娓道来。命运如棋几多歌,nbsp大江东去泪婆娑。回首凡尘九千载,nbsp蛤蟆仙人斩星河。半世逍遥半世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半世逍遥半世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半世逍遥半世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