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零章 登徒子 中山狼
“登徒子,怎么不见我师弟杜飞的踪迹?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了吗?”李灵儿低下身子,替坐在床边的葛鹧包扎伤口,心中暗暗后悔刚下下手太重了。
葛鹧被她打得鼻青脸肿,整噘着嘴坐在床上生气,李灵儿看他气鼓鼓地可爱,忍不住又开始逗他,李灵儿道:“说自己错到哪里了?为什么要轻薄姐姐?”
“哼,我没有,我不是,我无辜,明明是姐姐你不讲道理。”
李灵儿气急在葛鹧脸上施展开龙抓手,葛鹧痛得连连求饶。
三层帆船行驶了小半天后匆匆靠岸,急不可待的旅客们纷纷上岸,车行们将自家的马车拉到最前方,招揽生意。在小小的码头边有一座小集市,给靠岸的船只提供补给,船员们扛着水囊,蔬菜和粮食匆匆奔向帆船。
李灵儿打开窗户,望着明亮的天空和天空悠悠的白云,心中开始担忧自己师弟的安危,杜飞自从清晨就彻底失踪了,李灵儿拽着葛鹧在三层帆船上找了个遍,仍然找不到师弟的踪迹。
“登徒子,跟着我去岸上的集市找找看,师弟出了什么意外,我绝不会饶你。”经过刚才的孟浪行为,李灵儿和葛鹧之间暧昧暂停,李灵儿拉着葛鹧的肩膀,拽着不情不愿的葛鹧去市集上找师弟。
在船老大的舱室之中,杜飞透过窗户,望着李灵儿挽着葛鹧肩膀的背影,眼睛之中流露出一丝怨毒。
船老大站在身后,正在给手下的几员得力干将讲解如何夜袭葛鹧和李灵儿的详细步骤,杜飞转过身,眼神已经恢复如常,他扶着窗户,淡淡地问道:“擒住葛鹧和那女人之后,你们周家如何谢我?”
船老大笑了笑,他取出一张晶卡,递到了杜飞的手上,笑道:“我们周家做事向来是一诺千金,杜先生放心,得手之后,我们周家承诺的十亿仙晶一点都不会少,这是两百万仙晶,先当做定金。”
杜飞的面色稍缓,他接过晶卡之后,用神识检查了一下里面仙晶的数量,欣慰地点了点头,杜飞道:“我还有一个要求,得手之后葛鹧任凭你处置,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要任我处置。”
船老大愣住了,随后脸上出现一个猥琐的笑容,他嘿嘿怪笑说道:“杜先生放心,在前面百里有一处海域叫做鬼见愁,在鬼见愁湍急的洋流之中有一个小岛叫淑女泪,我们会在那处海域动手,动手之后我们会离开,杜先生将那红衣女子掳到那小岛之上,我们给你留下一条小船,什么时候离开你们自己定。”
杜飞点了点头,转头透过窗户望着心上人的背影,嘴角流出一丝狞笑。
爱与恨一念之间,谁又能知道命运之轮如何两极反转?
葛鹧撅着嘴,即使是现在,他也无法想清楚自己是如何惹包子铺大姐姐生气的,被李灵儿拉着向菜市场走去,迎面撞到一行七个面色冷漠,身穿锦绣华袍的修真者,他们各背奇形兵刃,走在最
前面的四名修真者的双脚离地一寸,在空中行走,显然是筑基期修士。后面的三人则快步跟在身后,七人看到葛鹧梦阳儿两人理都不理,径直向三层帆船走去。
扑面而来的冷风和若隐若现的杀气让葛鹧停下脚步回头注视着七人,在脑海里思索着七人的来意。
李灵儿见葛鹧停下来了,忙疑问道:“登徒子,你怎么不走了?是发现我师弟的踪迹了吗?”
莫非这几个人是奔着我来的?
葛鹧摇了摇头,用力将脑海里荒诞的想法忘却,他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这座小菜市,基本是为了给来往船只提供补给存在的,因为船舶来港,停留,离港的时间并不固定,因此出摊的菜农几乎家家都有一个小窝棚,菜农的一家就住在码头菜市之上。
小孩子们嬉闹追逐,菜市里新鲜的瓜果蔬菜,热闹繁华的路边小食摊,让李灵儿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回到了自己成长的小镇。
“不知道父亲是否安好,唉,母亲走得早,父亲除了做包子又没有什么手艺,恐怕自己不会过得太舒心,这次治好师尊的病后,我就辞别师尊,回家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给父亲养老送终。”
李灵儿在一旁发呆,葛鹧这边唾沫横飞地和菜农讲价,讲到兴奋之处,脸涨得通红,满脸畅快的表情。
菜市的菜农们见他需求量较大,又精于算计,只得将价格压低,葛鹧将成袋成袋的瓜果蔬菜放进空间戒指之中,他在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自己可能会用得上这些食物。
李灵儿回过神来,见葛鹧几乎搬空了半座菜市,不由得捂嘴惊呼道:“登徒子,你这是做什么?我们的食物都在船票之中了,这些自然有船行的人提供,不必我们亲自去买。”
葛鹧摇了摇头,并没有说明自己的担忧,两个人继续向着前方走去。
与此同时,在阴影之中的鬼道分身和在葛鹧袖子里的天道分身同时产生了这种感觉,蛋爷在阴影中东张西望,不一会儿在葛鹧的身后,一只紫耀铜鹤神不知鬼不觉地升到半空之中,化作蛋爷的耳目搜索着潜在的威胁。
“小鱼蛋,小鱼蛋,这个小菜市有古怪,这些人在售卖货物的同时都在暗暗盯着你,赶紧撤回帆船。”
突然葛鹧的身体一顿,他将自己的灵识展开,的确在风中发现了许多敌意存在。
此刻葛鹧和李灵儿正来到一处路边小食摊旁。小食摊上插着一面红旗,一个斗大的食字在旗面上迎风飘扬,一个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在刚刚出锅,散发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味道。
李灵儿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一丝温柔,包子是她最熟悉的食物,也是她和葛鹧初识的媒介,她轻轻走到小食摊前,递给老板几枚铜钱,用油纸打包了几枚包子。
“灵儿姐姐,我突然感觉到心绞痛,我们回到船舱里
休息一下吧。”
李灵儿听到葛鹧的呼喊之声,回头一看只见他脸色煞白,心头一颤,手中拎着的油纸散开,一个个大白包子滚在淤泥之中,几只流浪的恶犬扑来,叼起大包子就走。
李灵儿顾不得驱赶恶犬,回头见葛鹧脸色惨白,急忙扶住葛鹧,馋起他向船舱走去,一边走一边心疼地帮他擦汗。
小食摊老板脸上露出悔恨之意,杜飞透露的李灵儿爱吃包子的信息,就这样被浪费掉了,他将真正的小食摊老板从一旁的麻袋里揪了出来,反手两个耳光,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扔,慢慢悠悠向着帆船走去。
“小鱼蛋快走,那几只抢了包子吃的恶犬被毒死了,口吐白沫,死相可怖,那小食摊老板将衣服脱去,重新跟在你们身后,应该是三层帆船的水手之一。你们千万小心,那些瓜果蔬菜也不要轻易食用。”
蛋爷说完,葛鹧高呼心绞痛,带着李灵儿直奔三层帆船而来。
紫光铜鹤在小菜市场上空消失,在空中绕了一阵了,摇摇晃晃地贴着海面飞回了三层大帆船,从窗户飞入,直飞到抓耳挠腮和陌幽夜胡闹的小敷衍面前。
“蛋蛋老大,蛋蛋老大,你有什么吩咐?”小敷衍认识这只紫耀铜鹤,知道蛋爷喜欢操纵紫耀铜鹤窥探别人。
“小敷衍,你立即爬出去,去这艘船的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古怪,我怀疑有人动了歪心思,想要设计谋害葛鹧。刚才在小菜市之中已经有人在包子里下毒了,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声张,偷偷地观察。我去船老大的舱室盯着船老大的异动。”
紫耀铜鹤之中传来了蛋爷的声音,小敷衍点了点头,从窗户一跃而下,直奔这艘巨轮的后厨而去。
小敷衍水手们都见过,在葛鹧一行三人上传之时,许多人就见到了这只小猴子,此番看它在船上乱窜,也都不以为意,还有水手闲着没事逗弄着小敷衍。
小敷衍装作憨憨模样,和这些水手玩耍,趁着水手们不在意,三跳两跳来到了后厨的窗户之上,用大粗尾巴缠住窗框,倒吊着身体往后厨里看去。
有水手左看右顾见四周无人,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向一盆香喷喷的鸡肉之中滴了几滴无色无味的液体,鸡肉的色泽更加鲜艳,香气更浓。
后厨的门被推开,杜飞走了进来,看了一阵,低声问道:“小兄弟,我交代你的事你都做完了吗?”
水手满脸谄媚,笑道:“杜先生放心,你给我的剧毒逍遥散我已经滴到了饭菜之中,保证葛鹧和他夫人吃完七窍流血而死。”
“那不是葛鹧的夫人,那是我中意之人!哼哼,毒死他们俩太便宜他们了,这逍遥散无色无味,会让中毒之人五脏俱焚,生不如死。臭婊子,我要折磨你百日,玩够了再弄死你。”
三层帆船的后厨之中,传来了杜飞阴恻恻的笑声。
百二零一章 饮一碗鸡汤 品一份疯狂
明月高悬,夜色幽幽,三层帆船从夜幕之中传出,在海面荡起一团团涟漪,海风清新,海浪郎朗,船舱吱嘎嘎嘎作响,引的客船上的人沉沉陷入梦乡。
杜飞端着一碗鸡汤,望着明月高悬,波光粼粼的海面,谓然一叹。
“师姐啊师姐,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感受到我的爱意,迷途知返,来到我的怀抱呢?”
杜飞回想起自己糜烂不堪的少年时代,那时自己身处富贵乡之中,仗着宗族家庭的权势肆意妄为,每到夜深人静之时自己也会在酒色乡里眺望明月,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彼时内心一片迷茫,直到遇到了师尊冰真人和灵儿师姐,这才知道这个世界的伟大和浩瀚,自己也爱上了冰霜美人灵儿师姐,却始终得不到欢心。白日里的愤怒和怨恨随着月光缓缓消散,自己的双手越发颤抖,杜飞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可是,自己还能回头了吗?
“师姐啊师姐,我们能不能将这一切都忘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重新来过。”
杜飞正在自艾自怜之时,猛地感受到有人窥探,他抬头望去,周家的四名筑基强者坐在帆船桅杆之上,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一切,已经不能回头了。
砰砰砰~
“师姐在吗?我是杜飞,我给你熬了鸡汤,刚刚炖好就送了过来。你趁热喝了吧,海上风大潮湿,喝点鸡汤缓缓身子。”杜飞拿着食盒在门外敲门,李灵儿听到师弟声音,心中欢喜,她连忙穿好睡衣,喜盈盈地打开房门,见自己的师弟毫发无伤地站在门外,满脸通红地看着他,手中拿着食盒,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道从食盒里飘出。
李灵儿接过食盒,将门扉拉开,嗔怪道:“你这家伙去哪里了?我和葛鹧找了你一整天,却未见你的踪迹。可生生把师姐我给急坏了,以后不许不辞而别了。”
杜飞听到师姐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一暖,又听到那个讨厌鬼的名字心中一暗,他的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有些浑浑噩噩,两种思绪在脑海里交回响,他整个人痴住了。
“师弟,师弟
?你还站着干什么,进屋坐一坐,外面风大。”
李灵儿接过食盒,将杜飞让进船舱,杜飞心中有愧,突然坐立不安起来。
“师弟,也不知师尊的病情怎么样了,也不知黑雕师弟能不能将师尊照顾好,我心中的惶恐,唯恐我们晚来一步。亦或是师尊遭受了大楚的暗算。”
“啊,啊,啊,不能,不能,师尊洪福齐天,黑雕师弟胆大心细,必然能万无一失。”
同门师姐弟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在李灵儿船舱旁边葛鹧面带冷笑,品尝着藏着剧毒的鸡腿。
小敷衍见他不为所动,心中急躁,在屋子里上蹿下跳,压低了声音问道:“爸爸,爸爸,小妈妈就要被人下毒了,你怎么毫不在意?万一小妈妈毒死了,爸爸你又要难过了。”
葛鹧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上蹿下跳的小敷衍,没好气地骂道:“混账,不要乱说话,什么小妈妈大妈妈的这要让你妈妈阿狸听到,焉有我的命在?不要胡说八道,我对待灵儿姐姐,就像弟弟对待姐姐一样,当初如果不是包子铺姐姐和包子铺老板救济我,给我一饭活命,我可能早就死掉了。”
小敷衍撇了撇嘴,身体后的尾巴轻轻地摇了摇,面带不信地说道:“爸爸骗人,我都看到了,你看灵儿妈妈的眼神和看阿狸妈妈的眼神一模一样,您就别装了。俺都知道了,大楚国流行三妻四妾,只有没有地位的人才有一个发妻,您现在是观山盟主,人家紫府掌门有两千多个女人,爸爸你后来居上,弄他三千个媳妇,我也和爸爸学习,找三千个媳妇,岂不美哉?”
葛鹧勃然大怒,手指着小敷衍骂道:“恶臭,恶臭,你这是和谁学的?整日不学好。”
葛鹧说完满船舱地追着打小敷衍,整个船舱一阵鸡飞狗跳之声。
船舱隔壁,李灵儿听到葛鹧船舱内的异动,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见师弟痴痴地望着自己,笑道:“师弟,治好师尊之后,你要回家看一看吗?我们跟随着师尊在工郡征杀了十多年,也该回家探望一下了。”
杜飞
看着时间巧笑嫣然的笑脸,心中一股暖流升起,张口就想要邀请师姐和他回家看一看,窗外传来了周家船老大的咳嗽声,杜飞脸上的希冀消失,他,终究是无法回头了。
“灵儿,我为你熬了鸡汤,你快些喝掉吧!这顿鸡汤我熬了五个时辰,用了许多珍贵的药材,能帮你驱逐寒气。”
杜飞说完亲自盛了一碗鸡汤,端到了师姐的面前。
隔壁船舱里,小敷衍耳朵一动,他压低了声音说道:“爸爸,那杜恶人就要下毒害小妈妈了,你不动手吗?”
葛鹧啃着那锅鸡汤里的毒鸡腿,阴险地笑道:“嘿嘿,杜飞下的是逍遥散,蛋爷有治疗这种慢性毒药的方法,灵儿姐姐至今还以为杜飞是好人,是时候让灵儿姐姐看出杜飞的真面目了。蛋爷的紫耀铜鹤在那屋子里,只要杜飞有不轨行为我自会出手。”
敷衍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连胜赞美道:“爸爸你真的诡计多端,呃不,神机妙算。”
隔壁船舱里李灵儿接过那碗毒鸡汤,心中一暖,自己虽然心有所属,不喜欢师弟,可是师弟十几年来一直默默付出,让他心中一暖,她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接过飘着香气的鸡汤随手放在桌子上。
杜飞望着师姐的笑容,心中暗暗一声叹息,他在脸上挤出笑容,忙说道:“师姐,趁热吃吧,鸡汤凉了就不好吃了。”
李灵儿笑道:“好,那我就尝一下。”
李灵儿取出食盒里的竹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当着杜飞的面吃了下去,又取来小碗,喝了一碗鸡汤。
“好了师弟,时候不早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吧,你的心意师姐心领了,有你这种师弟真好。”
李灵儿站起身来,忽然觉得天旋地转,脑袋里一片空白,眼前金星直冒,呼吸急促,心跳得仿佛要跳出来了,一瞬间,她满身大汗。
“这是怎么了?师弟,我好像得了风寒。”
她转过身,发现师弟满脸冷笑,眼睛里满是惋惜,痛苦和疯狂。
百二二章 狼子野心 恶魔微笑
明月高悬,夜色幽幽。
李灵儿噗通一声倒在船舱之中,手中的那碗毒鸡汤也打翻了,鸡汤流到船板上,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泽。
李灵儿眼神从迷茫到惊诧到痛苦,她努力地抬起头,痛苦地望着杜飞,眼神之中满是痛惜,她浑身开始变得麻木,更为痛苦的是她的内心,她知道自己被师弟出卖了。
李灵儿满脸痛苦,声嘶力竭地问道:“师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问问你自己吧!灵儿师姐,从我被师尊收为徒弟,到现在正好二十年,这二十年我是怎么对你的?我处处替你着想,处处替你思考,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的心里只有隔壁那个葛鹧,他到底有什么好?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论出身,我出生在名门世家,师姐你嫁给我就是少家主夫人。论本事,我是北水冥洲的天才阵法师,将来踏破虚空能成就无上尊位。论真心,我杜飞小心呵护你二十年,而那个葛鹧只救过你一次,你就对他念念不忘。”
“师姐,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将葛鹧的身份透漏了出去,现在葛鹧自身难保,我只有一个要求吗,希望你不要再执迷不悟,能够蓦然回首,师弟我愿意冰释前嫌,你依然是我的好师姐,我还是你的好师弟。我们携起手来,组成一个美好的家庭。在修真界成就一对鸳鸯情侣,成就一段佳话,这有多好,不要再痴迷不悟了,我的师姐。”
李灵儿满脸的嫌弃和痛恨,她骨子里是一个极其刚强的女人,越是强迫她,她的心越反感。面对丧心病狂的师弟,她伸出逐渐麻木的手,抓起地上散落的汤匙,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向船舱墙壁扔去。既为了提醒葛鹧自己小心,也为了提醒葛鹧留意这边的动静,前来拯救自己。
咚~
汤匙正砸在船舱墙壁之上,发出一声脆响,汁水四溅,隔壁寂静无声,汤匙砸落在地板之上。
杜飞的双眼瞬间通红,眼前的佳人自身难保,还要去提醒葛鹧,这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神智,嫉妒吞噬掉了他的内心,将他转化为一个疯狂的野兽,毫无怜悯的恶魔。
杜飞冷笑道:“师姐,你中了逍遥散,如果不吃解药,五脏俱焚,生不如死。我有的是时间调教你,只不过你不再是我心中的那个圣洁的师姐,而是一个臭婊子,和那些儿时被我蹂躏的臭婊子一样。”
杜飞说完,他上前一步,一脚踩碎了李灵儿报信的汤匙。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师姐李灵儿面前,伸出脚将意识模糊的李灵儿踩在脚下,猛
地一脚踢在李灵儿肚子,李灵儿蜷缩成一团,嘴角有鲜血流出,仿佛一个熟透的大虾,佝偻缩在船舱的角落,默默承受着自己最信任的师弟的暴行,祈求着那个梦中的意中人再次拯救自己。
轰~
两个船舱的墙壁瞬间粉碎,葛鹧满脸怒意,手中寒光闪闪一把长枪,一脚踢碎船舱墙壁,直刺杜飞的哽嗓咽喉。
杜飞早有意料,他取出薄薄的阵图,在空中一晃,一道透明的冰盾挡在他的身前,葛鹧含怒一枪,正刺在冰盾之上,冰盾瞬间裂开,吓了杜飞一跳,冰盾在崩溃之前挡住了葛鹧的含怒一击。
杜飞狞笑着,弯腰向着地面上蜷缩着的李灵儿抓去,按照他和周家的约定,他负责提供情报,带走同伴李灵儿,围攻葛鹧的任务由周家的四位筑基仙人负责。
“师姐,接下来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残忍。”
杜飞面带邪气,大手即将碰到李灵儿,李灵儿眼角有泪水流出,她面如死灰,逍遥散的毒素已经彻底麻痹了她的身体。
阴影之中,葛鹧的鬼道分身面带着冷笑走出,随手抓住李灵儿,背在后背之上,消失在黑暗之中。
“什么,什么鬼东西?”
预料之外的事物出现,大大超乎了杜飞的意料,他心神难免一滞,这一瞬间阵图所化的冰盾出现了破绽。
葛鹧那边心中暗暗埋怨自己,原本自己是想让自己的包子铺姐姐知道,却没有想到杜飞如此丧心病狂,居然对李灵儿痛下黑手,因为自己的托大导致李灵儿重创,葛鹧的内心涌起无边的悔恨。
“杜飞,卑鄙小人。即使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毙于我戮仙枪下。”
葛鹧的本体只有炼气期修为,杜飞已经到了筑基期修为,含怒一击无法击溃杜飞的冰盾,他调动身体之中神秘的《一气化三清》功法的力量,背着李灵儿跑路的鬼道分身和隐藏在暗处的天道分身的力量被顺间抽调,葛鹧再一枪,又赶上杜飞的在这一刹那**,戮仙枪刺破冰盾,一枪正中杜飞的肩膀。
戮仙感受到主人的愤怒,戮灵真炎喷涌而出,全烧在杜飞的肩膀之上,将杜飞的胳膊烧得血肉模糊。
杜飞惨叫一声,抽身便走。
“周家兄弟,按照约定,你们也该现身了,看了这么久的戏,莫非你们想要黑吃黑不成。”
“不,我们兄弟只是很少见这种恩怨情仇,爱恨纠葛的好戏,既然我们的盟友提出了约定,那么就如你所愿。”
今日和葛鹧擦肩而过的七名修真者从桅杆下跳下,加上这艘船的船老大,正好是四名筑基期强者,四名炼气后期强者,水手们纷纷抽出明晃晃的尖刀和走船最常用的弩箭,火铳在一旁策应。
杜飞捂着肩膀,跌跌撞撞来到另一侧的船头,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疗伤的丹药,服用之后,肩膀的血液止住了,他晃晃悠悠地踏空而起,寻找着李灵儿的踪迹。
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蛋爷操纵着鬼道分身背着李灵儿向远处远遁,他曾经用紫耀铜鹤侦查过地形,知道以东三十里的地方有一个荒芜的小岛,岛上有被人废弃的村落,不过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
“葛郞,葛郞。”
李灵儿的精神逐渐紊乱,她深陷幻觉之中,在幻觉里他被葛鹧救走,从此和葛鹧两个人过上了幸
福的生活。这是一个人在弥留之际的期望,也是埋藏在心灵深处的愿望。
感受着李灵儿的娇嗔和背后的惊人柔软,蛋爷赶紧用道术把她定在空中,他知道葛鹧量狭心小,尤其在男女之事上,心和针尖大小相当。宋子初为了家国大事,去了他的小竹林几趟,多看了几眼阿狸,就被他起来隔壁老宋的绰号,如果自己真的在李灵儿身上揩油,他绝对会和自己决裂。
鬼道分身身上黑光一闪,李灵儿身体中的逍遥散毒素被压制住,蛋爷将满脸惊诧的李灵儿扔给小敷衍。
蛋爷道:“敷衍,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快把你小妈送到东三十里的荒芜小岛上,你切记,千万要守在你小妈身边,如果这女人有失,你爸爸绝对恨死你。”
“蛋蛋老大,你放心吧。”
小敷衍不敢怠慢,恢复了巨猿真身,将李灵儿抗在肩膀之上,身后七翅齐晃,化作一道流光直奔三十里外的淑女泪小岛。
李灵儿趴在巨猿身上,认出了这是葛鹧宠物小猴子,她抓住猴毛,惊诧万分地说道:“小猴子,你怎么变得这么巨大,你还会说话?刚才救我的是谁?我们要回去救葛郞。”
小敷衍被她紧紧抓住猴毛,痛得龇牙咧嘴,又不敢拒绝,只得咧着嘴说道:“小妈,我不是猴子,我是七翅凫厌,是父亲葛鹧的孩子。刚才救你的就是父亲,只不过是以前的父亲,具体什么情况很复杂,改天你去问爸爸好了。我们只需要躲起来,就那几个臭鱼烂虾还敌不过父亲。”
李灵儿全没听进去,因为她只听到了那声小妈,既然是小妈,那一定有大妈。葛鹧啊葛鹧,你这个花心之人,我绝对绕不了你。
葛鹧还不知道因为小敷衍的多嘴,自己大祸临头,此刻的他被周家之人围在船舱之中,作困兽之斗。
“真的恼火,重生之后修为跌落到炼气期,居然被外面那几个鸟人占到便宜。”葛鹧无奈只得用在船舱内乱扔符咒,船舱外的周家人也不着急,他们害怕因为自己的逼迫,葛鹧可能毁灭天尸,故此直围不打,死死困住葛鹧。
船头上,杜飞披头散发,口念道诀,手掐道印,踏罡步斗,身前薄冰一样的阵图滴溜溜乱转,无形的真气化作一道道寒气向四周扩散而去,搜寻着李灵儿的下落。
在阵图之上,李灵儿一缕头发缓缓燃烧,杜飞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他正使用杜家独门秘术-搜灵巫术寻找师姐的下落。
薄薄的阵图化作一面镜子将小敷衍背着李灵儿疾驰的场景照了出来,一人一兽毫无知觉,依旧向着淑女泪小岛飞去,杜飞收起薄冰阵图,从袖子里抽出了匕首,身体腾空而起,直奔淑女泪小岛而去。
“葛鹧,我要让你亲眼看到,李灵儿是怎么在你眼前饱受蹂躏而死的。”
清凉的风吹动了杜飞的乱发,露出了杜飞惨白的脸颊,和脸颊上那神秘的微笑。
百二三章 生死搏杀 一触即发!
“道法-波澜之术”
黑袍黑衣人口念道诀,手掐道印,踏罡步斗,一道迷蒙的水汽涌入到葛鹧负偶顽抗的船舱之中,淡淡地充斥在整片空间之中,葛鹧察觉到自己被人窥视却无暇顾及,他手握长枪准备,手中加力,准备给第一个倒霉蛋暴力一击。
在船舱之外,四名周家的筑基强者面前出现一道立体的水幕,水幕缓缓而流,仿佛一面镜子一般,将船舱内发生的一切照在水幕之上。
黑衣人的黑袍猎猎作响,他脚踩虚空,负手而立,身边三位筑基期仙人和四位炼气后期强者簇拥在他的身边。
“族叔父,看样子天尸不在他的身边,说不定被压根没有带上船,也就不怕他气急败坏毁坏天尸,不如我们一拥而上将他擒住,再用摄魂之术让他将秘密从嘴里吐出来。”
在黑袍黑衣人的身后周家的二少爷周怀脸上有些焦躁,他紧张地搓了搓手,脸涨得通红,黑袍黑衣人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这葛鹧毕竟是一盟之主,如果让他逃出去,或者我们剿杀他的消息泄露,我们周家必然遭到观山盟和紫府的疯狂报复。别说号令东境的紫气东来府,即使是观山盟都有化神期盟友。如果不是船行连年亏损,投资的几个矿脉全部衰竭,我也不会决定铤而走险。”
在一群人不在意的角落里,一只紫耀铜鹤闪烁着淡淡的紫色光芒,将这些人的围杀葛鹧的影像和声音都录制了下来,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的铤而走险,为风雨飘摇的周家迎来了灭顶之灾。
“蛋爷,录下来没有,不能白被周家欺负一顿,哼,打人一拳需防备人一脚,周家这是自取灭亡,凭着这一手证据,我要借着这个机会,让紫府表态,让整个东洲不敢小觑观山盟。”
葛鹧在心底和蛋爷传音,脸上带着一丝狡黠和无赖。
蛋爷被惊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感慨道:“没想到我《黄庭灭生经》也有看错的一天,你不是变傻了,你是变坏了,这还是我们道貌岸然的葛鹧葛自一吗?你是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损的?”
面对蛋爷的疑问,葛鹧沉默了。灵海深处,被画地为牢困住的黑脸葛鹧突然睁开了眼睛,他脸上出现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半晌,他幽幽叹息道:“每个人心中都有着阴暗的一面,这是人的天性,抛去邪恶只谈善良是一种伪善,是一种虚伪。说来我还得多亏了你,多亏了你能让我和葛鹧合二为一,最终我们会不分彼此,哈哈哈哈。”
笑了一阵,黑脸葛鹧看了一眼在浊气圈中被《一气化三清》功法磨成碎屑的怪异鬼魂,脸上带了一丝萧索一丝寂寞。《一气化三清》功法实在太过霸道,任何被吸入灵海的东西都会被浊气圈消化,最终化为虚无,他同样也不例外。他虽然能利用恶之本源影响葛鹧本体,却无法夺舍这具身体和本体灵魂,望着自己已经消失的双腿,默然不语。
淑女泪小岛之上,小敷衍拖着李灵儿来到小岛之上,岛上黑漆漆一片,惨白的月亮照在荒芜的人类村落里,带着一丝丝恐怖。
小敷衍将李灵儿轻轻放在地上,随后转过身对着岛屿深处一声咆哮,巨大的咆哮声在寂静的海夜里传出去多远,岛上的动物几乎同时惊醒,用胆怯和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人族村落的地方。
“小妈,我们就在这里等待父亲归来即可,父亲战力惊人,必然安然无奈。我们最好在沙滩上,那些房子废弃已久,恐怕有蛇蝎之物。”
夜晚的凉风吹来,李灵儿感觉有一些微冷,她抱着肩膀长舒一口气。两个人在沙滩上升起火来,小敷衍坐在李灵儿身前,为李灵儿抵挡着海边晚风的吹拂。
“小家伙,和我讲讲你和你父亲认识的故事吧。”李灵儿烤着火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听着水潮的涌动之声,心中突然对葛鹧的过往无限好奇。
小敷衍的脸上带着一丝腼腆,他挠了挠头,瓮声瓮气地说道:“这一切,还要从我还是一颗蛋之时说起……”
三层帆船之上,黑袍黑衣人清了清嗓子,对着船舱内的葛
鹧拱了拱手,朗声说道:“葛盟主,我们把话挑明了,我们只是为了求财。只要你将天尸交出来,我立即放你走,我们周家行船百年最重信誉,决不会言而无信。”
“哼,你们注重信誉就不会在午夜海上停船,截杀你的乘客了。我是万万没想到,我居然自投罗网上了你们的贼船。”
黑袍黑衣人介绍道:“葛盟主,我是周家的周愕,封号‘水愕仙人’,我以道心为誓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只要你交出天尸。”
葛鹧不再废话,黑雾从他的毛孔之中喷涌而出,向着四周逐渐弥漫,顺着船舱的窗户和舱门喷涌而出,雾中有淡淡的辛辣之气。
周怀吸了一口,只觉得辛辣无比,呛得眼泪直流,眼睛沾染到黑五之后,更是红肿难受,忍不住向后退去。
“该死,是辣椒面。”
黑雾之中葛鹧愕然,他传音给蛋爷道:“蛋爷,我不是说在烟隐遁里融入毒瘴吗?你怎么放了辣椒面?”
“呃,嗯,我偷懒没去买毒瘴。我委托鼎师傅随便塞了些东西,没想到鼎师傅塞了辣椒面!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让你不受辣椒面的影响。”
葛鹧气极,用戮仙将地板戳出一个大洞,将青铜戈随手一掷,无数粹毒的毒矛,枪头从舱窗里射出,整个帆船的三层客舱被刺得满是孔洞,在船舱外对峙的周愕随手一抹,一股水雾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将毒矛卷走。
“冲,擅长近战者进去将他逼出来,周炎,布下四象水牢之阵,用最小的代价困死这家伙。”
周愕一声令下,众水手手持尖刀匕首冲入船舱之中,在海上行船之人都是悍勇之辈,生死早已看淡,葛鹧从三楼跳到二楼,埋伏在此的水手们立即扑出,带着利刃的渔网将葛鹧罩住,乱刃齐下。
与此同时,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化身恶魔的杜飞踏浪而来,直奔沙滩上和小敷衍闲聊的李灵儿而去。
生死搏杀,一触即发!
百二四章 沉船之战 恶魔妄为
“哈哈,什么观山盟主,如此不堪一击。”
几名水手抓着到刀网,用手中利刃乱刀齐下,想要将葛鹧砍伤生擒,周家自有搜魂秘术,不需要葛鹧自己将秘密交代出来。
这几刀仿佛捅在了冒气的气囊之上,‘葛鹧’从刀网的缝隙中流出,在空中又汇聚成葛鹧的模样,慢悠悠地穿过船舱,在水手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葛鹧’在船舱里一分为二,又由二到三,最后变成十几个一模一样的葛鹧分身,这些分身没有任何战斗能力,却也因天道分身(天尸)的存在而无法毁灭,遭受到致命一击又会分裂。
十几个炼气化形分身在船舱里乱串,将水手们戏耍的手忙脚乱,葛鹧本体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将一颗青苹果捆在在船舱底,分化出一个炼气化性分身,赋予了这具新分身一点引爆寂灭灵符的能力。
葛鹧冷笑道:“你伙同杜飞下毒毒害我师姐,我就炸飞罪恶的船,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周怀听着船舱内稀里哗啦的惨叫声和惊呼声,有些坐立不安,他将长剑拽出,在船舱外走来走去。四位筑基期修士脚踩虚空在三层帆船的四个方向,口念道诀,手掐道印,踏罡步斗,一道道真气锁链在他们手中出现,扭曲,编制在一起为船上的众生编制了一个无法逃离的囚笼。空气中的冷气更慎,四周的薄雾渐渐涌起,将海天一色的水面罩住。
葛鹧布置好了一切,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钉头锤御长风,从阴暗的角落里杀出,水手们面对如此多的葛鹧已经看花了眼,无奈之下,一名水手用手中钢刀捅了一下葛鹧,正刺到葛鹧真气罡盾之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叮~
“兄弟们,这个是真身。”那水手还未说完,葛鹧抡起钉头锤,一锤正砸到那水手的头颅之上,半边脸被砸得凹陷了下去。鲜血喷出,打湿了狭小的船舱走廊,为今夜的恶战添加了第一抹血色。
葛鹧轮到御长风如虎入羊群一般,将水手们杀得丢盔卸甲,四处躲避这个凶神恶煞。帆船的船老大,看着手下的兄弟们一个个倒下,心中惊惧万分,拽出长刀闯入船舱之中。
船老大大喊道:“兄弟们,敌人凶猛,不要贴身近战,利用弩箭和火铳攻击,不要怕船舱损坏。”
他一声令下,水手们纷纷抽出手铳和弩箭,手铳轰鸣,喷射着一颗颗咆哮的弹丸,弩箭连响,发射着一支支锋利的箭矢。整个船舱内碎屑纷飞,烈焰燃起,烟雾缭绕,火药的味道飘得到处都是。
葛鹧也被吓了一跳,他原本是打算用寂灭灵符炸毁这艘巨舰,没想到这周家人下手比自己还要快。这疯狂的攻势,显然没有打算给葛鹧任何生存下来的机会。
“爆”
船舱中爆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好似凭空出现了一个太阳,巨大的光亮将四周照得犹如白昼一般。空中响起轰鸣,接着
是一道闪电,一股火柱冲天而起,太阳般耀眼的火光和巨大的火球将整个船舱摧毁,夜空被刺亮。桅杆,船舱,水手,炼气化形分身,周遭的一切都被摧毁了。
葛鹧躲在船头,捂着脑袋忍受着寂灭灵符狂暴的力量,心中腹诽赤雷是不是将新的寂灭灵符威力增大了,即使是他能也从寂灭灵符之中感受到了令他恐惧的力量,在耀眼的白光之中,天道分身现身在葛鹧身边,手中澎湃的生命力向葛鹧身上传导而去,葛鹧身上的伤口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小家伙,没事吧,过量传输生命力会不会对你产生影响?”
小天尸笑道:“主人放心,《一气化三清》道诀霸道异常,它会将灵海之中吸收的生命力传导到我身上,即使没有这份传导,凭借我本身海量的生命力,消失的生命力也是九牛一毛。”
葛鹧点了点头,身上的真气罡盾撑起,硬抗了寂灭灵符的伤害。
他在船头,寂灭灵符在船尾爆炸,他都受到了如此的伤害,甚至需要天道分身出现给他疗伤,在爆炸正中心的水手受到的伤害可想而知。
船舱中的水手们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随后所有的知觉都消失不见,他们连呼喊声都做没有发出,身体在狂暴的白色火球之中消失殆尽。巨轮的船舱凭空出现,大火熊熊燃起,桅杆被炸成三截,船帆带着火焰四处翻滚,船底被炸开一个大洞,侧身的船舷也被炸开,冰冷的海水涌入,整艘巨轮开始倾斜,巨轮逐渐向海底倾斜着沉去。
船老大望着支离破碎的巨轮,脸上带着一丝苦笑,他摇了摇头道:“这就是观山盟主的力量吗?可真够令人吃惊的。”话说完,身体支离破碎,残骸从空中跌落,和他的船一起被大海吞没,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正在布置四象水牢之术的周愕等人猝不及防,结界还未布置好,眼前白光一闪,随后一颗炽热的巨大火球冲天而起,巨大的力量将四象水牢之阵结界冲散,四人在空中齐齐吐出一口血来,他们心神和四象水牢之阵结合在一起,顷刻间遭受重创。
葛鹧的身影冲天而起,手中戮仙枪熊熊燃烧,在空中划过一道火线,直奔周愕的头颅而去。
“哼,贼人休要伤了我的族叔公,我来战你。”
二公子周怀将长刀舞动得刀山相似,踩着风直奔葛鹧而来。
在葛鹧和周家人大战之时,杜飞也踩着水浪靠近了沙滩。
“我在河图大葫芦的肚子里喝了个饱,喝饱之后就等待着父亲将我孵化出来,却没想到爸爸将我们这些蛋都当成了食物,烤着吃了不少,直到在一个山神庙里,父亲才发现我的存在。”
小敷衍回想起葛鹧端着长枪撵着自己围着火堆四处跑的场景,满脸都是怀念,憨憨地笑出了声。
李灵儿也不禁莞尔,他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庞大大物居然是蛋生的,而且还是自投罗网,自己滚到
葛鹧的麻袋里的。因为葛鹧孵化了敷衍,敷衍才认葛鹧为父亲。
“灵儿师姐,是什么快乐的事情让你如此开心,介不介意和师弟我分享一下?”
李灵儿刚欲回答什么,突然反应了过来,她豁然站起,面带震惊地望着说话的人,只见月夜里,一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的青年阵法师站在水浪之上,披头散发,肩膀上血肉模糊,英俊的脸上带着邪气和一抹渗人的微笑。不是暗算自己未遂的师弟更是何人?
李灵儿吓得面无血色,他用手指着杜飞,痛心疾首的问道:“师弟,我们纵使无情,还是二十年的同门,你为何下手如此狠毒?难道你真的就不顾及一丁点同门之谊吗?”
“同门?感情?我的好师姐,在你和葛鹧在船舱里滚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东西都在我血液里消失了。我现在对你,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我好恨,好恨自己瞎了眼,居然对一个冷漠的女人默默付出了二十年。我好恨,二十年的付出换了你的背叛。”
吼~
小敷衍身体迅速膨胀,只在眨眼之间就化作巨猿法身,他挥舞着砂锅大的拳头直奔杜飞而去。
杜飞面无惧色,大声骂道:“小畜生,就凭你也配和我相斗?去一边凉快去罢!”
杜飞手中薄冰一样的圆盘阵图飞出,在空中一转,空气中充沛的水汽缓缓凝固,转眼间化作一个坚冰囚笼将小敷衍困在其中。小敷衍在坚冰囚笼里不断锤击着冰墙,源源不断的水汽补充而来,将被小敷衍砸碎的冰墙重新凝聚。
“小畜生,你怎知阵法的玄奥,老实在冰牢里待着吧,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折磨这个女人的,然后给你的主人讲述一遍。”
“杜飞,如果让师尊知道,你们杜家绝没有好下场,我劝你悬崖勒马,不要错上加错。”
李灵儿面对杜飞的步步紧逼,缓缓后退,手中同样出现一个薄冰一样的阵图,同门之徒要在这片荒芜的海域生死搏杀。
杜飞哈哈狂笑道:“师尊?别傻了,师姐,师尊只是利用我们复仇罢了。饿狼,美人豹,我们许许多多的师兄弟都是师尊复仇的工具,美人豹被挂在城墙上风干其尸,饿狼被刘雷制成了夜壶,师尊在乎过吗?师尊有为他出生入死的弟子们想过吗?”
“我们原本是北水冥洲的天才阵法师,为什么要参加那场愚蠢的战争,为什么要在异国流血流汗?为什么要埋骨在荒凉的南火雀洲?这一切都是一场欺骗,现在就让我杜飞撕开你们虚伪的伪装,是时候给师姐你一点刻骨铭心的记忆了。”
李灵儿心神失守,她猛地调动真气,发现眼前金星直冒,身体酸软无力,向后一退,一步跌在沙滩之上。
“我的好师姐你恐怕不知道吧,逍遥散即使解毒,也有三天的时间酸软无力。”
“今天你在劫难逃。”
百二五章 沙滩拜堂 鬼道扬名
寂静的海面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随后是一道耀眼的白光,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空气在轰鸣,震得水面波涛滚滚。明亮的火光惊起了大海的真正主人-异族。
“小怀,快撤回来,你不是他的对手。”
沉没的三层帆船上空,周愕朝着直扑葛鹧的周怀大吼着,立功心切的周怀恍若未闻,依旧踩着风挥舞着长刀向葛鹧砍去。
葛鹧忙用戮仙枪架住长刀,两人插招换式斗在一处,在炙热的热流中转灯般厮杀。
另一侧,回收完紫耀铜鹤的蛋爷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感受到了远处小敷衍的心率剧烈波动和心中的焦急暴怒。
蛋爷急忙传音给葛鹧说道:“小鱼蛋,你二老婆那里好像是发生了意外,你先和这个家伙打一会儿,我去支援小敷衍。切记和对手缠斗在一起,不要将其击杀。”
葛鹧听闻自己的包子铺姐姐出了意外,心中焦急万分,手中大枪缠,抽,裹,鞭,运气柔劲来,将周怀缠住不让周怀离开自己的长枪范围之内,周家人投鼠忌器,数位炼气士将两人围住,却投鼠忌器,不敢使用威力较大的符咒。
周愕看破了葛鹧的意图,他冷笑一声,对着其余三位筑基期仙人传音道:“各位,继续使用四象水牢之阵,困住葛鹧,只要能生擒此僚,我周家复兴有望。”
四股强横的力量从天空垂下,吸起四道水龙卷,盘亘在燃烧,沉没的三层巨轮旁边,形成四道龙卷水墙,将厮杀中的葛鹧完全困住,一时间葛鹧陷入苦战之中。
淑女泪小岛上,杜飞满脸怒容,浑身上下邪气凌然,煞气腾腾,他沉着脸,缓缓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法宝冰翼轮,这件奇形法宝形似盾牌,在盾面边缘锋利无比,在法力的驭动之下,威力无比。
杜飞用手将瘫软在地,动弹不得的李灵儿抓起来,五花大绑地捆起来。他面带羞涩地笑道:“师姐,此处天地为媒,海浪作证,我们便拜了天地,先成就夫妻之实。然后我们再细细算这些年的烂账。”
杜飞
说完将冰翼轮刺到旁边的沙地上代替两位高唐,他抓过不断挣扎的李灵儿,抓住她满头青丝,强行向沙地上按去。
李灵儿双手,双脚都被绳索束缚着,嘴里塞着碎布,连自尽都做不到,只得屈辱地被他抓着头发拜堂成亲。
另一边小敷衍气得血灌瞳仁,它的体型不断地膨胀,越来越重的拳头锤击着水牢,始终无法见效。五行之中,水乃五行之首,水柔而难犯,弱而能胜,最讲究绵绵不绝。此处乃是海边,水汽充沛,水之力无穷无尽。小敷衍擅长蛮力和咒术,这两者在水牢面前毫无用处,故此被困得死死的。
“那恶贼,快来和你敷衍爸爸角斗,你敢不敢?你敢不敢?”小敷衍急得抓耳挠腮,使出了浑身的能耐挑衅杜飞,杜飞恍若未闻,只是轻轻运起静音冰符,将聒噪之音隔开。
李灵儿被他按着头颅拜堂,只觉得心中无比地耻辱,她瞪着杜飞,眼睛都快瞪出血来。杜飞非常享受这种感觉,享受这种报复心中美好的毁灭感,他侧着头,捋了捋李灵儿额头的青丝,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差点忘了,师姐,古语曰‘合卺而醑’今日你我成婚,没有交杯酒怎可?”
杜飞说完放下李灵儿转头从空间戒指里取出玉杯和美酒,在一旁倒了起来。
月光照在杜飞魁梧冷俊的身体之上有些阴森,他怪异的言行和自言自语的行为显得十分怪异,在阴影之中,蛋爷操纵着鬼道分身走出,杜飞毫无察觉,鬼道分身抓起地上的李灵儿跳到水牢的周围,身上黑光一闪,水牢瞬间瓦解,水牢术的阵图上黑烟滚滚,不一会儿,薄薄的冰片凭空燃烧起来。
杜飞的双手猛地一震,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他将玉杯和酒瓶随便投掷在沙滩之上,拍了拍手,声音里带着嘲弄。
“真是一出好戏,葛盟主又拯救了自己的爱人,真令人羡慕。我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葛鹧让我们决斗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能做一盟之主。”
杜飞手中冰翼轮缓缓转动,道道寒气喷涌而出,将他笼罩在薄雾里。
“小猴子,你带着你二妈离远点,这个低能儿我来对付。”鬼道分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所谓的天才阵法师还不入它这个道品道器的法眼。
道爷不屑道:“低能儿你休得猖狂,你这种连东洲龙擂都上不去的废物,就好像那井底之蛙,看到水中的明月就以为自己真的有通天撼地之能,不要在这里狺狺狂吠了。”
杜飞的眼瞳一缩,动了心中无名,他怒道:“好观山盟主,没想到竟然如此骄横,视天下英雄为草芥,好好好,我杜飞今天就要领教一下你葛鹧的能耐。”
“葛鹧?哼,那也是个一级残废,不过胜过你这个低能儿还是毫无问题的。”
蛋爷说完,催动鬼道之力,鬼道分身身上魔焰喷涌,鬼气纵横,它身体一动,瞬间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杜飞身体中散出水雾探知四周,骇然地发现居然没有一丁点痕迹,眼前的‘葛鹧’似乎彻底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杜飞身后黑光一闪,蛋爷居然诡异地出现在杜飞身后,手中在黑雾之中凭空一抓,抓出一把鬼气森森的长矛,长矛一震直奔杜飞的后脑刺去。杜飞手中冰翼轮飞起,在杜飞身体周围四处飞舞,将他牢牢护住。
“哼,今天就让你开开眼。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阴阳界顶级的鬼术。”
葛鹧一打响指,杜飞忽然目光涣散,心神为之一散,瞬间心神失守,在一瞬之间杜飞已经恢复了正常,鬼气长矛距离他的咽喉不到一处。正在此时杜飞脖子上的项链突然炸开,将杜飞整个冰封,鬼气长矛正刺在坚冰之上,留下一道惨白的冰痕,
杜飞吓得魂不附体,他做梦也没想到敌人的攻击竟然如此诡异,正在冰中暗自庆幸之时,蛋爷操纵着鬼道分身已经来到了冰坨的面前,他冷笑一声,鬼道分身的大手印到冰坨之上,一股玄而又玄的波动传导进冰坨之中。
“去阴阳界时提我的名字,你会很有面子,毁灭吧-骨肉分离之术。”
百二六章 海怪肆虐 破阵而出
咔嚓~
燃烧着的三层帆船轰然解体,这艘带给周家无数荣耀和财富的黑暗之船永远被漆黑的海底吞没,海浪缓缓而来,海面上漂浮着一片水手尸体和破碎的木板,整个水面一片狼藉。剩下的周家人除了四名筑基期强者之外,都是炼气期的修真者。短时间踩着风在空中滑翔尚可,时间一长,不可避免地会沉入水面之中。
周愕一边掐道印一边喊道;“往东二三十里,有一座小岛叫淑女泪,你们在那里暂避风头,等我们处理完葛鹧之后,我们在汇合在一起。”
手下十几位炼气士如蒙大赦,他们看了海面上密密麻麻的尸体一眼,转身向着淑女泪小岛冲去。
轰~
一只巨大的白色触手从大海里深处,将毫无防备的周家炼气士抓住,用吸盘狠狠吸住,拽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不一会儿有一股血水喷涌而出,人体碎屑浮在水面之上。
“谁?是谁敢袭击我周家?哪位妖王做的,还请现身吧!”周愕心痛无比,奈何四象水牢之阵需要施法者不能擅动,阵中的葛鹧看到周愕眼中的犹豫,手中戮仙枪越发狂暴,周家少爷周怀仿佛置身于一场狂风暴雨之中,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吃~吃什么补什么~吃多了修真者~我一定会找到凝丹的方法~吃吃吃。”
水中传来一声声巨兽的咆哮,震得水浪滚滚,巨大的白色触须再次探出水面,闪电一般抓住行动不便的周家修士,直接拽入到水中。
周愕看得睚眦欲裂,他单手结道印,手中取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九水寒剑,用手一指,九水寒剑浮在空中化作一条横亘三十里的狭长冰桥,整座浮桥只有一尺三寸宽,横亘在水汽之上,恰巧能容纳一人在其上行走。
周愕大声喊道:“你等上冰桥步行到淑女泪小岛,那海怪如何凶猛,都无法飞起来伤人。”
仅存的八名炼气期修士赶紧爬上冰桥,像踩钢丝一样向着远处走去,这一招果然见效,在冰冷的水中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眼睛,人性化地露出恼怒之色,十几根粗如擎天之柱的触须从水中深处,向着薄雾之上的冰桥拍去。
周愕一掐法印,冰桥缓缓升起,桥上的周家修士吓得哇哇大叫,一个个蹲在桥上,抱着冰桥瑟瑟发抖。
最终冰桥升到了海怪无法触及的高度,海怪的巨大触手抓了好几次都无法抓住,只得转过头,恨恨地瞧着周愕。
“去,戮仙,将此物擒住毁掉。”
葛鹧祭起戮仙,戮仙无视四象水牢之阵的结界,在空中化作一道红光直奔越飞越高的冰桥而去。周家二公子周怀见葛鹧没了法宝,心中大喜,手中的朴刀越来越急,舞动得呼呼刮风,恨不得三回合之内就生擒葛鹧,扬名于天下。
葛鹧佯装不敌,抽身边走,周怀心中得意,一颤手中的长刀就追了下去。
周愕在旁边看的着急,大声提醒道
:“小怀,不要追了,有结界在,他走不出四象水牢之阵。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周怀立功心切吗,在周家他还一个哥哥,大公子周琦和他争夺周家下一任的族长之位。哥哥悍勇多谋,颇得长辈们喜欢,同时立他为继承人,让两虎相争就是为了鞭策周琦。
周怀心中不服气,怎么肯善罢甘休,他要让长辈们知道,他周怀同样足够优秀,是你们所有人看错了,是你们看走了眼,我周怀才是周家的未来之主!
成功后的狂喜淹没了周怀,他在心中甚至已经幻想起来自己提着葛鹧的人头来到平日里瞧不起他的那些长老面前,扬眉吐气的样子。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周怀才是周家之主。”
战场之上要眼看六路耳听八方,一丝一毫的疏漏都可能造成死亡,周怀满脑子幻想,精神难免松懈。葛鹧虽未回头也察觉到了追击者的异常,他豁然转身,手中金光闪闪一柄四楞大锏握在手中,正是秋声令。
葛鹧轮动大锏秋声令,用起全身的力气向身后打去,四楞锏的四楞之上一起爆出一尺长的真气锋刃,整个四楞锏瞬间和风车相似,搂头盖脸地向着周怀砸来。
“小心啊,小怀。”周愕在一旁看得清楚,他一声大喝,叫醒了做白日梦的周怀。
周怀吓得魂不附体,手中朴刀向上一架,身体急速向后退去。朴刀和秋声令一碰,发出清脆的脆响,周怀的木柄朴刀被一劈两半,他双手虎口崩裂,连忙丢弃折断的朴刀,向着周愕跑去。
“族叔父救我!”
一柄银光闪闪的银锤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正砸到周怀的后心之上,海胆状的钉头锤头整个钉进周怀的身体里,他不敢置信地回过头,鲜血和内脏碎片从割裂的半截身体中流出,瞬间染红了全身。
周怀一对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他说道:“你也在炼气期,为什么会使用驭宝之术?”
“炼气期?抱歉,我很早就不在这个阶段了。”
周怀眼中生机断绝,葛鹧收回御长空,血肉模糊的死尸从空中坠落,在一旁默默观战的大海怪急急忙忙跑到周怀坠落的地方,张开深渊一样的血盆大口,将周怀咬得粉碎,吞入腹中。
“小怀,你死得好惨啊,我一定替你报仇,将首恶葛鹧挫骨扬灰。”周愕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齿,周怀是他嫡系的后人,此仇此恨怎可完结?
奈何世事无常,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戮仙在空中化作一只狰狞巨兽,身高十丈,体长百丈,背后双翅,浑身锋利的倒刺,虎头牛身,虎爪龙尾,浑身燃烧着戮灵真炎。
戮仙追上越飞越高的法宝九水寒剑,九水寒剑的器灵感受到死亡降临,再也无力维持冰桥状态,他化作一条身长十丈,体态臃肿,背生双翅的蓝色应龙,忽闪着翅膀向九天遁去,任凭周愕如何呼唤,充耳不闻。
两只一大一小的异兽在空中大
打出手起来,戮仙体型比对方大十倍,浑身燃烧着烈焰,披着锋利的倒刺,只一个回合就咬住了蓝色应龙的翅膀拽着它飞上了九霄。
被九水寒剑抖下来的周家修士们,拼命向着淑女泪小岛冲去,那憨头憨脑的大海怪见有便宜可占,急忙挥动自己十几只擎天巨柱一般的触手,追击周家修士们而去。
周家修士的惨叫声,巨大的咀嚼声,海浪的咆哮声不绝于耳,水面上一朵朵血花绽放,那触角海怪将周家修士们吃了个干干净净,又游回沉船之地,等着一对马车般大小的眼睛,趴在水中请悄悄地看着对峙的五人。
“诸位,这葛鹧手段奇异,大家用最大的力量将他永久封印在道四象水牢之阵中。”
周愕领头,周炎和其他两名修士连忙跟上,将浑身的道法注入到阵图之中,
“吾周愕为老阳,坐守东方”
“吾周炎为少阴,坐守西方”
“吾周北为少阳,坐守南方”
“吾周四为老阴,坐守北方”
四个人一共口念道诀道:“逆转四象之力,颠倒四向之能,颠倒黑白,钱坤倒逆,结界!”
水面之上一道道水龙卷冲天而起,组成了群龙吸水的奇观,这些水龙卷作为四象水牢阵的墙壁,水汽弥漫,水之力向水牢之中疯狂涌来。那巨兽看着好奇,从海洋里伸出巨型触角轻轻地碰了一下水龙卷。巨大的吸力传来,恐怖的力道甚至差点将它从水里拽出来,如果不是他的本体极其庞大,难逃被龙卷风撕碎之难。
憨憨的水怪吓得一个猛子游出去十里开外,躲在一处冰山后面,偷偷地瞧着此地的修真者大战。
葛鹧面沉似水,身体急速向下遁去,忽然感觉到四象水牢阵的地步完全被狂暴的风之力和水之力牢牢封锁,以他目前**凡胎的情况,想要从底部逃走是自取灭亡。
葛鹧眼珠一转,直奔阵的上空而去,周愕早就料到了葛鹧会向上来,他一摆手,狂暴的风之力和水之力将水牢阵上空牢牢封锁。
葛鹧被困在阵中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四周水龙卷的狂暴力量刚才水怪都险些中招。
“大意了,真是失算,没有想到周家的合击大阵居然如此厉害,是我小觑天下英雄了。”
葛鹧以手击额,心中懊恼不已,正在葛鹧六神无主之际,九霄之上的战斗打出了结果。戮仙哈哈狂笑,掐住蓝色应龙的脖子,十丈长的庞然大物在她身边仿佛玩偶一般,她狂笑着扭断了蓝色应龙的脖子,将器灵吸入自己体内。
九水寒剑在空中化作凡铁,随着器灵的死亡折成两段,向着深邃的大海掉落。
本命法宝被毁,周愕心神惊惧,一口鲜血喷出,原本平衡的四象阵法瞬间被破坏,周愕惨叫一声跌落海中,海怪一溜烟又游了回来准备享受大餐,周炎等人连忙抢救,四象水牢之阵漏出了一个缝隙。
百二七章 杀伐终休 再收二徒
月夜之下,水浪滔天。
天空中一道血痕闪过,一人一枪在水浪之上现出身形,葛鹧以手扶额,望着海面上因为失控而化作一场灾难的四象水牢阵,暗道一声侥幸。
眼前的龙卷风墙和爆裂风罡彻底失控,众多的水龙卷像花朵绽放一样,向着四周的海域疾驰而去,天地间黑漆漆一片。水中的鱼虾难逃此厄,被水龙卷从水中吸了起来,又被天空中巨大的风力彻底撕得粉碎。
天空之中,鱼虾仿佛雨点一般从空中落下,整个场景既荒诞又离奇。
周愕脑袋上扣着一个巨大的深海乌贼,吸盘牢牢吸住他的身体,滑腻腻的触手在他身体上蠕动着,大乌贼在四处寻找熟悉的海洋,却惊奇地发现海洋在脚下,自己身处百丈高空,吓得它抱紧了周愕。
“族叔。”
“族叔父。”
周家的三名筑基期修士连忙冲到周愕面前,将他头顶瑟瑟发抖的大乌贼拽开,合力扔进了深海之中。
周愕这才喘过气来,他连忙从怀中取出几颗丹药,缓缓服下,等了好一会儿,麻木的身体才恢复了知觉,他望了冰山后探头探脑的水怪一眼,恨恨地说道:“就是因为这个孽畜,我们几天的谋划化为乌有,周家复兴的希望也一并葬送。真恨不得将它红烧,咬在嘴里咯吱吱直响才解我心头之恨!”
周炎叹息一声,他一指踩着风越跑越远的葛鹧,问道:“叔父,葛鹧此子已经逃离,我们该如何处置?”
周愕本命法宝九水寒剑被毁,心中有了七分退意,他环顾四周,狂暴的风之力和水之力在整片海域兴风作浪,整个区域的真气肆虐,已经化作生命禁区。他低头一看水面之上,自家的三层客船无影无踪,水中的残骸和浮尸飘得四处都是,自家的水手和族人无一幸免,最终都被大海吞没。
善行船者亡在大海,这在某种角度来讲,是一种古怪的宿命和平衡。
周愕无奈道:“撤吧,既然天尸不在葛鹧身上,应
该是被他的同伴带回了观山盟三叶谷,我们即使抓到了葛鹧,也无法逼迫观山盟交出天尸。最大的可能就是观山盟放弃葛鹧,直接去紫府申诉,紫府使者降临,我们周家必然覆灭。此时收手撤退,葛鹧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们动的手,即使我们周家和观山盟因此结仇,也不会惹恼紫府。”
周炎望着叔父周愕袍袖下不断颤抖的双手和满身鲜血的凄惨模样,只能听从命令,一声唿哨将此处空间能代表周家的证据全部毁灭,随后撤离了这处生命禁区。
自此鬼见愁海域真正成为了生命的禁区,因为在海图上是优质海域,周围还有城市补给,从这里穿行的海船很多。许多不明真相海船闯入了这片狂暴的海域,被湍流,旋风,暴雨和巨浪袭击,最终船毁人亡,直到齐国告知紫气东来府,紫府派出修士用道法抚平躁动,这片海域才恢复正常。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葛鹧狼狈地绕过这片狂暴的海域,向着淑女泪小岛飞速滑翔而去。
“主人,不要惊慌,周家人已经撤走了,你的身后只有那只大水怪在偷偷跟着你。”天道分身从雷霆的闪光之中走出来,天尸的眼中闪耀着彩虹一样的七彩光芒,葛鹧长舒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突然葛鹧望着小天尸的脸颊,突然发现对面的包子脸越来越熟悉,心道:“这么圆的包子脸,这么魁梧的身躯,这么平淡无奇的相貌,这不就是我吗?”
他捂着嘴,揪了揪小天尸的脸颊怒道:“你这家伙怎么变成我的样子了?”
小天尸嘿嘿坏笑道:“我们天尸一族承天道而生,出生之后,天生地养,日月开慧,山河开智,原本就没有容貌。我们能不断模仿别人的相貌,
我看戮仙姐姐喜欢变成你的模样,我就试一试,虽然丑一点,看着亲切不少。主人,你看像不像?”
葛鹧狠狠白了它一眼,在他的身边蛋爷占据了原来的身体,戮仙整日身着蚕丝短裙,烈焰红唇,留着黑直披肩长发,露着雪白的大腿乱跑,现在又加上了几
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天尸,这也太热闹了!
主仆两人有说有笑地返回沙滩,却见山摊上熊熊燃烧着一个火堆,蛋爷和小敷衍正在一旁烤鱼,李灵儿在一旁吐得一塌糊涂,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在风中久久不散,奇怪的血肉尸块遍布整个沙滩,仿佛有什么生灵在沙滩上爆开一般。
葛鹧直奔李灵儿而去,李灵儿吐得清水都吐出来了,仍然觉得恶心干呕,见葛鹧回来,连忙一把将他抱住。她的身体瑟瑟发抖,浑身汗毛竖起,显然是惊慌到了极致。
葛鹧望着笑嘻嘻的蛋爷,双目瞪圆,怒道:“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啧啧,见色忘义!你这厮果然称得上仁义!具体是怎么情况你问一下你自己的新媳妇即可。”蛋爷在说风凉话的同时,鼎师傅从葛鹧的口袋里跳出,怒其不争地指导蛋爷和小敷衍烤鱼手法上的错误。
葛鹧虎着脸,抓住李灵儿的手,忙问原因。李灵儿脸一红,这才安下心来,将在沙滩上发生的一切给葛鹧讲述了一遍。
李灵儿身体微微颤抖,拧着眉毛,眼睛瞪得老大,声音不自觉地尖锐起来,他说道:“你的这位伙伴,道法太过诡异。我师弟的身体在我眼前爆开了,我觉得好恶心,这才失态。”
葛鹧轻抚她的长发,内心一片混沌,又想起还在闭死关的阿狸,自觉惭愧,他轻轻放开李灵儿,拉着她的手来到篝火旁,一甩手将陌幽夜抓住,转动可怜的骚包伞,伞上定风珠亮起,将沙滩上的血腥之气吹拂一空。
鼎师傅的加入,拯救了那条烤鱼,不一会儿在鼎师傅精心的烹饪之下,肉香四溢,葛鹧取出美酒,要给李灵儿压惊,众小在周围抢着鱼肉倒也其乐融融。
正在吃喝之间,水浪之中走出一个白白胖胖的童子,年纪约有七八岁大小,他轻轻嗅着空气中诱人的香气,摇摇晃晃来到众人面前,噗通一声跪在葛鹧的面前。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百二八章 洞府诡异 跨界拘魂
南火雀洲,蛮荒丛林。
葛鹧用力一拍,一个拇指大小的花斑蚊子被他一掌拍死,葛鹧抬起头,望着自己撑起的厚厚罡盾,诧异地问道:“这丛林中的蚊子怎么如此厉害?我已经撑起了罡盾,还在身上涂抹了驱虫的药水,怎么还有蚊子能够咬到我?”
说话之间,手臂上被蚊子咬的大包肉眼可见地鼓起来,李灵儿连忙来到他的身边,取出匕首,将手臂上的大包割开,将毒血挤出。轻柔地为他敷上治疗毒蚊的药物,将伤口包扎起来。她的脸红红的,低垂着眼神不敢看葛鹧。
李灵儿轻轻地说道:“登徒子,这些东西蚊子不是寻常的蚊子,而是妖蚊,他们的神通就是穿透葛鹧真气罡盾,在他们的口器下有一个能钻透大多数真气罡盾和各种坚硬皮肤的器官,形似钻透,这些坏东西先将皮肤钻透,在皮肤里产卵,利用血肉和体温孵化幼虫,并且持续麻痹宿主,最是歹毒不过。如果不放学,你这只手臂基本别要了。”
李灵儿帮他包扎完,抬起头来,发现这包子脸的登徒子正色眯眯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大羞,狠狠地戳了他伤口一下,将葛鹧痛得一蹦三尺高。
教训完葛鹧之后,李灵儿看着熟悉的丛林,心里七上八下。
师尊还好吗?师尊会不会不喜欢葛鹧?黑雕师弟是不是又瘦了不少?不知道师尊知道了杜飞师弟的结局会不会落泪!
葛鹧昂起头,他十分尊重自己师尊的这位道侣,为了替爱人报仇,不惜和大楚大战十几年。他将自己需要注意的礼节从脑海里过了一遍,害怕一会自己有有失礼的地方。
葛鹧和李灵儿二人的紧张弄得众小都神经兮兮,戮仙恢复女装的模样在前面开路,小皮裙一扭一扭看得葛鹧恶心不已,小敷衍进入丛林仿佛到家了一般,前窜活蹦四处寻找着可以食用的野果,采摘下来给父亲送来。
在丛林中艰难跋涉了一上午,认错了十几个相似的洞府之中,李灵儿终于找到了冰真人和黑雕栖身的洞府。
“灵儿姐姐,你确定是这里吗?”葛鹧草草地看了看,发现这里灌木,杂草,藤蔓遍地,有许多野兽的粪便和脚印,唯独没有见到人类活动的踪迹,他不确定地问了问李灵儿,害怕她再次认错。
李灵儿脸一红,捋了捋粘在额头上的几缕头发,笃定地说道:“就是这里没错了,这里有一个桃形的大石头。”
葛鹧转身看去,大石头上一道光华闪过,显得颇有灵智,如果时间长了,恐怕也是妖族中人。
走进山洞,一股骚臭扑面而来,洞穴前满是被破碎的尸骸,李灵儿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她察觉出异常,喃喃说道:“怎么会这样?莫非师傅和师弟被大楚的追击者发现,这些是追击者的尸骸?”
蛋爷操纵着鬼气森森的鬼道分身从阴影中走出,它蹲在地上,仔细地辨认了一番,摇头说道:“这些骨骸之中没有人骨,全是兽骨,如果不是我们又
找错了洞府,就说明这些骨头是丛林中的野兽,你的师弟在捕捉食用之后将骨骸丢弃在这里。”
“绝不可能,黑雕师弟为人最勤快,最爱干净,为了防止师尊在养伤之时闻到臭味,师弟每次都将食物和药草的残渣扔出去多远。”
李灵儿摇了摇头,感觉得事有蹊跷的葛鹧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了四楞锏-秋声令,此处空间狭小,戮仙太长根本施展不开,御长风又太重,只能以锏为剑,抵御不测。
李灵儿突然越众而出,向着山洞内喊道:“黑雕师弟,师尊大人,我回来了。我还带了司徒道大人的徒弟来为您治伤。”
李灵儿连喊了三遍,山洞内依然静悄悄地毫无声音,众人都感觉到不妙。
小敷衍看了一阵突然疑惑地问道:“二妈,是不是你师傅走了?”
蛋爷双手掐印,一道道黑气从身体之中喷涌而出,在空中不住流淌,最终化作一道道诡异的水波纹,鬼道分身在水波纹上轻轻一点,一股股异样的涟漪涌出,直奔山洞而去。
半晌,黑气从山洞里涌出,鬼道分身皱着眉说道:“里面的确有生命痕迹,不过只有一道生命痕迹,还很虚弱。”
“糟了,出事了。”李灵儿心中打鼓,一股不好的预感在脑海里出现,她向着山洞跑去,被葛鹧一把抓住,硬拽了回来。
李灵儿急道:“葛鹧你别捣乱,师尊恐怕真的出事了,让我进去看看。”
蛋爷道:“不必,那生命出来了,”
一只比鸡大不了多少的幼年臭鼬探头探脑地钻了出来,看到这么多恐怖的生灵堵着门,吓得它又缩了回去。葛鹧驱动真气,在空中凝气成爪,将小家伙抓了出来,吓得小家伙不断喷射刺激性气体,葛鹧瞧了半晌,没看出所以然,将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放走了。
李灵儿挣脱开葛鹧的大手,一个人钻了进去,一股刺鼻的恶臭出现,山洞内同样有很多尸骸,还多了很多脚印,唯独最应该出现在山洞内的师尊和师弟消失得无影无踪。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进入到山洞之中,蛋爷操纵着鬼道分身,化身侦探细细寻找着李灵儿师尊和师弟消失的蛛丝马迹。李灵儿失魂落魄地坐在石床之上,她还记得这是黑雕师弟为了让师尊能睡得舒服,一天一夜没合眼雕刻出来的,如今石床上的被褥还在,师尊和师弟到底去了哪里?
蛋爷拿了一块骨头,放在眼前自己地瞧了瞧,然后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像一记重锤一样锤到李灵儿的心中,她从石床上站起,身体险些摔倒,葛鹧急忙扶住,她用颤颤巍巍地声音问道:“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蛋爷将骨头递给大家传阅,随后说道:“大家请看,这是一块人骨,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出自你师弟或者师尊身上,也就是说,你师弟或者师尊其中之一肯定遇害了。”
李灵儿突然变得歇斯底里,她质问道:“不可能,我师尊和师弟怎么可能
遇害?这些骨头一定是大楚追击者的,一定是这样!师弟保护着师尊冲出了重围,将这些追击者留在了这里。”
鬼道分身摇了摇头,继续推理道:“这里没有真气碰撞的痕迹,反而有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和淡淡的邪气,纵使有很臭的野兽粪便臭味也很难掩盖。我们不妨等到晚上,我施展出追魂之法,将这块骨头的主人从阴阳界拘来,我们一问便知。”李灵儿无奈只得作罢!
一行人开始在山洞四周寻找,果然找到了许多人类活动的踪迹,李灵儿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葛鹧紧紧地看着她,怕他出什么意外。
残阳西斜,日月斗转。
葛鹧众人在山洞前燃起篝火,蛋爷操纵着鬼道分身在空中念念有词,一道追魂之力直奔阴阳界而去。
无尽远的阴阳界入口,一名身穿宽大道袍的小道童愣了愣,噘着嘴,翻着眼,叉着腰怪叫道:“软皮蛋,又是你,哼,让你上一次凶我,这一次你休想从阴阳界拘魂来。按照天道父亲制定的规则,任何魂魄进入到阴阳界之后,决不允许被任何力量召唤回阳间,我是听话的孩子,绝不会背叛父亲的!”
蛋爷无奈只得传音商量道:“嘿嘿,小家伙,你也是知道我上一次是宿主死了心情不好,这才凶你的。这样吧,你想要什么?我下一次回阴阳界带给你就是了。”
小道童眼珠乱转,心中的野望达成,心情大好,他故作矜持地说道:“哼,软皮蛋,贿赂执行天道之责的道器,你罪加一等,哼,等我把你的罪状罗列出来,就给父亲写信,让他剥夺你道器的资格,让你彻底变成软皮蛋。”
蛋爷急道:“小祖宗,你到底是想怎么样?我这里很急啊。”
小道童坏笑道:“等你回阴阳界之时,不但要给我准备好吃的好玩的,还要做我的坐骑,让我骑大马,要不我就要禀明父亲,说你试图贿赂执行天道之责的道器。”
蛋爷无奈,人在屋檐下,即使身份高贵如他,也不得不签订丧权辱身的骑大马条约。
小道童奸笑道:“你可不能反悔,不然我就去六道轮回姐姐那里告你,让你也去六道轮回走一遭!”
葛鹧见鬼道分身之上满头大汗,连忙安慰道:“蛋爷,不要太辛苦了,休息一下吧。”
蛋爷豁然睁开眼睛,眼神之中满是怒气,它操纵着鬼道分身抬脚将葛鹧踹倒,随手赶上,大脚丫像雨点一样落到葛鹧身上,将葛鹧踢得抱头鼠窜,蛋爷怒道:“为了你我居然要给那小屁孩儿当大马骑,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我《黄庭灭生经》不要面子吗?我打死你这个蠢货,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我当年真的是瞎了眼。”
李灵儿带着众小连忙解劝,在众人的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鬼气森森的身影。
百二九章 雨城古道别离 飞鸟关前遭难
南火雀洲,原始森林。
“灵儿师姐,好自为之。勿要重走我的老路,我们阴阳相隔,唯有道一声珍重。”
黑雕的魂魄说完,在众人面前凭空消失,李灵儿下意识地对着他的魂魄抓去,这一抓却只是将悲伤抓在心里,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打湿了李灵儿的衣衫。
众人围在李灵儿身边,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她。
葛鹧拍了拍李灵儿的肩膀说道:“灵儿姐姐,既然冰师叔夺舍了黑雕师兄的身体,并且数月没有回来过,我分析可能冰师叔在某个地方适应自己的新身体,短时间应该不会在众人眼前出现了,我邀请灵儿姐姐来观山盟做客,要是能加入观山盟就更好了。”
李灵儿先被最信任的杜飞背叛,随后被告知自己最尊重的师尊大人将自己最喜爱的师弟夺舍杀害了,一系列大变让她有些心灰意冷,开始怀疑命运和人生。
李灵儿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包子脸弟弟,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众人连夜穿越了密林,来到了工郡锤子城,在这里修整了几日,葛鹧带着众人直奔齐楚边界的观山盟而去。
雨城古道之上,葛鹧和李灵儿分别骑着两匹骏马,拱手而别,这里是一个岔路口,葛鹧带领众小往北走回观山盟,李灵儿则心灰意冷,独自向东走回家看望父亲李石头。
葛鹧骑在马上拱手道:“既然灵儿姐姐决定了,我也不好强迫姐姐来观山盟。我们就此别过,山高路远总有相会之时!”
李灵儿点了点头,强忍着不舍和纷乱的内心,纵马直奔岔路而去,葛鹧的脑海里满是她纵马疾驰,飒爽英姿的背影,不知不觉间在岔路口呆了许久。
星隐城,观山盟。
宋子初是最先回到观山盟的几人之一,他藏身于楚国地方官员上任的车队之中,一路上和那位新上任的星隐城城主罗星罗老爷谈笑风生,吹吹打打,大摇大摆地回到观山盟。
时的观山盟正处于群龙无首之时,宋子初回来之后立刻高调出行,对外谎称葛鹧带着天尸已经归山。此时正是葛鹧躲在小山沟里刨山挖草药之时,众人寻不到天尸的踪迹,又听闻葛鹧已经回到了三叶谷,只得纷纷作罢。
宋子初归山之后七天,观山盟的头号战神,‘武仙人’豪猪二哥一路上以杀证道,雷击木大棍横扫阻路的短命之人,三个月时间连杀七十多名筑基期强者,三百多名炼气期修真者,躲过数千次暗杀,投毒,埋伏,狙击,偷袭,围剿,一根丈余的雷击木大棍打得东洲东境胆寒,南境失声,最终在初冬的第一场雪的夜里,在四十多名晓生会的观察者的观察之下,踩着血脚印走回了观山盟。
第二天,武仙人的名字强势登上听雨榜,在筑基期修士之中排行第三十七名,将葛鹧的排名挤出前五十。
豪猪二哥回山的第十三天,‘蝶仙子’汪小蝶单人独骑夜袭四海城,将紫府掌门之子颜无耻击杀在闹市之中,紫府数百名修真者围攻汪小蝶,引来汪家战争仙舟强势降临紫府,将半座四海城轰成废墟。在此之后星流岛和紫府开始了论理大会,最终查明颜无耻调戏汪小蝶在前,紫府不再追究汪小蝶击杀颜无耻之事,汪家赔偿四海城的损失三亿仙晶。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汪小蝶事件之后,东洲东境和南境的冲突加剧,两个区域的修士开始互相仇视,区域至上论甚嚣尘上,整个东洲一片乌烟瘴气。
赵仲衫带着李义趁着汪小蝶大闹紫府,绕了半个齐国,终于在月夜下逃回了观山盟。李义将胜凌君派遣大魏修士截杀二人的阴谋讲出,宋子初深恨之,加快整编难民,招收军士的速度,其动作之大令大楚和大魏两国警觉,频频派遣细作来到星隐城。
野猪老大在密林之中修行了小半年,在虫谷周围走亲访友好不快活,他伪装成密林中的土著妖修,将踏雪姬和血魔老祖再次大战,灵虚子夺得重宝的信息带回了观山盟。
鞠阳老仙人在小年夜突然归来,老谋深算的她自从在虫
谷一别之后,就彻底消失了踪迹,直到事情结束了好久,连汪小蝶击杀颜无耻事件都结束了,鞠阳老仙人才重新出现。
新年前四天,葛鹧骑着劣马晃晃悠悠返回观山盟,还未过飞鸟关就被军师宋子初挥舞着七星龙泉剑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宋子初拎着龙泉剑,扇动金羽扇死死追在葛鹧身后,口中骂道:“匹夫!我在盟里忙里忙外,拼死拼活,日不能寐夜不能眠,唯恐有什么疏漏,将观山盟推进万丈深渊之中。你可倒好,坐着帆船,吹着海风,吃着海鲜,去外海和小老婆游山玩水去了?你对得起阿狸,你对得起我吗?”
宋子初说完,手中长剑祭在空中,一道剑光直奔葛鹧的打大脑袋而去,将葛鹧身前的石雕林景劈得粉碎。葛鹧吓得魂不附体,四处寻找犄角旮旯躲避宋子初暴怒的攻击,他面带讨好之色,嘻嘻笑道:“隔壁老宋别生气嘛,我其实去了农郡战场和冰郡战场,为了刺探大楚,大魏,夜三家的情报,着实把我累得够呛!”
宋子初手握七星龙泉剑手起一剑,将葛鹧头戴的玉冠削断,葛鹧的满头青丝散落出来,披头散发地在三叶谷内疯跑,观山盟的众人早就对两位盟主大人的闹剧见怪不怪,非但没人阻止,反而抱着肩膀,笑嘻嘻地对着落难的葛鹧指指点点。
“休要瞒我!不知道是谁趁着某温柔姐姐六神无主之时痛下黑手,和她海誓山盟,将大姐姐骗得意乱神迷,葛鹧啊葛鹧,今日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我不为别的,为你这份花心也要斩了你,休走,看剑!”
葛鹧怒道:“是谁,是谁瞎说实话,出卖我?将和我灵儿姐姐的事情告诉了隔壁老宋?”
冷眼旁顾,发现小敷衍正捂着肚子狂笑,葛鹧大怒,从空间戒指中取出钉头锤御长风,轮动钉头锤就向小敷衍追去,两人一兽好似转马灯一般在观山盟内闹开了。
时间最终来到了诸天历十五年。
百三零章 观山伸冤 天钟鸣响
诸天历十五年,正月初七,紫气东来府。
紫气东来府,万世福泽之城,也是东洲最繁华的城市,没有之一,这座雄城没有城墙,四面平坦如镜,没有任何障碍,这突显了建造此城之时,建城之人强大的自信--我们不需要城墙,也不需要任何防御设施,因为在东洲,没有人能攻到这座雄城周围。
紫府共有各族修士三千万人,这些人按照教派的不同分散在不同的城区,在颜老盟主的统治之下井然有序地生活,大年刚过,空气中的年味正浓,人们走出家门载歌载舞,按照传统习俗,今日要在城中开怀畅饮一日,和过去告别,和今天和解,和未来约会。
在欢乐的人群之中,有一行人最为刺眼,他们身穿丧服,高举魂牌,雪白的大旗上斗大一个冤字,这群人占据着紫府最繁华的街道,在十里路口给路过的行人颁发小册子。
有好事之人特意接过小册子,发现上面写着-论紫气东来府怎么抛弃他的成员,里面详细描写了在紫气东来府的第三十七仙门观山盟,是如何被紫气东来府抛弃,盟主葛鹧如何被人追杀,观山盟的门人弟子如何被南境修士迫害,紫气东来府如何见死不救。
葛鹧身穿白袍,脸上摸着花花绿绿的颜料,在十字路口中央嚎啕大哭,高声喊道:“惨啊!谁能有我惨?我舍弃了南境千里迢迢投奔紫府,没想到竟然遭到紫府无情背叛,险些殒命,多次请求紫府援助,紫府都置之不理。”
“天杀的紫府,让诚信投靠之人流血又流泪。”
葛鹧声泪俱下,泪水混含着脸上的颜料将脸上涂得花花绿绿,宋子初在他的身后,只要葛鹧的哭声停止,就踹他一脚,葛鹧由于心虚,被宋子初抓捕把柄,自甘堕落成了副盟主的新玩物。
“哭,赶紧哭,今天用泪水洗脸,洗不干净我就将你背着阿狸约会温柔姐姐的事情告诉阿狸,我看你余生怎么办。”
葛鹧破锣一样的声音在紫府最繁华的街道响起,紫府的居民们将葛鹧众人围在一起,拥堵不动,小册子像雪花一样在人群之中传递着,看着葛鹧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众人纷纷对紫府不满,怒斥这种随意抛弃成员的恶劣行径。
“让一让,让一让,大家都让一让!”
“快躲开,紫府的执法者到了。”
“快躲开,妨碍执法者是要处以鞭刑的!”
一队盔明甲亮的士兵推开人群,走到闹事的观山盟众人面前,为首一人紫袍紫甲,面容清秀,满脸的富贵气,他上下打量葛鹧众人确定是生面孔,见众人呼吸深长,眼神明亮,心中暗暗吃惊。
这名年轻小将开口道:“诸位,我乃紫气东来府中央城区的执法者,名叫徐梁祖,你们有了冤屈可以去紫府衙门,为何在这里
喊冤?须要知道只有遵守规则,才是受到紫府的保护!”
葛鹧恍若未闻,依旧在嚎啕大哭,宋子初狠狠地踢了他一脚,葛鹧破锣一般的声音戛然而止,宋子初越众而出,对着徐梁祖拱手道:“这位执法者,请您不要误会,非是我们不去紫府衙门,只是我们这冤屈衙门管不了!”
徐梁祖看着宋子初俊俏的脸庞,感觉有一些熟悉,突然,头脑之中一道思维闪电闪过,他惊呼道:“你是宋盟主?观山盟的副盟主?”
宋子初点了点头,徐梁祖不敢怠慢,命令手下士兵保护观山盟众人,同时驱散拥堵的人群,自己则飞报到紫府执事衙门。
颜华端着书,摇头晃脑地在空荡荡地衙门里朗读先贤名言,声音顿挫有力,按照紫府的习俗,过年的一个月非重案不得到衙门办理,他此行只是走一个流程,读上一会儿书,他便要离去。
“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观山盟副盟主宋子初带领一队人员在闹市之中喊冤告状,分发小册子,言明我紫府抛弃观山盟,现在已经引发民意动荡,请大人速速裁决。”
颜华手一抖,手中的经文掉在书桌之上,啪地一声脆响,徐梁祖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息。
颜华先是愣住,随后眼珠在眼窝里乱转,在心中推算,已经将事情经过推算得**不离十,他走下太师椅,将徐梁祖从地上馋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徐将军,我来问你,除了宋子初以外还有什么人?有没有一个包子脸,身材魁梧的壮汉?生得满脸的傻气,如果宋子初到了他也应该到了,好家伙,这是大过年地给几个老东西添堵啊!有意思,我喜欢。”
徐梁祖思索了一阵,说道:“的确有这么个壮汉,就在宋副盟主的身边,他的脸上画得花花绿绿,哭得死去活来,公子认识此人吗?此人莫非就是观山盟传说中的‘武仙人’吗?”
颜华笑道:“非也,此人就是三灾老祖的高徒,观山盟的一盟之主,年纪轻轻就开创了观山盟大业的葛鹧葛自一。如今这两个盟主前来,恐怕是逼着掌门表态来了。想来观山盟也是紫府的第三十七处仙门,在虫谷之中先后被人追杀,追杀之人毫不顾忌观山盟的身份,依照葛鹧那不占便宜就算吃亏,吃亏绝不可能容忍的性格,多半是因为此事。”
徐梁祖听完之后脸上现出愤怒之色,他怒道:“这观山盟的两位盟主,怎么做事如此荒唐,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让人可发一笑。既然是有冤屈,被人看轻就应该自力更生,发愤图强,怎么能在闹事之中自轻身份。”
颜华沉默不语,心中暗道:“徐将军啊徐将军,你怎知道这葛鹧厉害,他这睚眦必报的性格才是成就霸业的基础啊!正是因为他什么都肯做,什么都敢做,这才能让人忌惮,这才能撑起观山
盟的家业。反观我们紫府中人,就是太过教条,甚至偏执到保守,自己被条条框框禁锢住,这才偏安一隅,错失了许多的好机会。”
颜华随后说道:“既然如此,我禀明掌门大人,你带人疏散人群,不要听他胡言乱语,也不要得罪他。此人睚眦必报,又十分顽劣,得罪不得。”
颜华从衙门里走出,来到南天门之前,也不答话,低着头就走,越过一节节台阶,心中胡思乱想,最终走到一处辉煌的大殿之中。
大殿雍容华贵,几根巨大的龙柱之上镶嵌满了宝石,在大殿的墙壁之上挂着紫府历代掌门的画像,这些画像之中封印了历代掌门的一魄,在危机之时能触发历代掌门预留的道术。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缓缓站在历代掌门画像之前,静静地端详着这些曾经的风云人物,如今也都是落得身死道消的结果,回想起自己漫长的一生,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是非成败,勾心斗角,爱恨情仇在时光的稀释下最终都变得和白水一样平淡,真正能留下来的唯有那些条条框框,那些玩具一般的均衡。
大殿的大门没有关闭,颜华眼见父亲的背影,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复杂。
“父亲大人,颜华有要事。”
白发老人长叹一声道:“进来吧,你们这些后辈后生可畏,又来折腾我来了。三灾这个老东西,棋艺虽然臭,但是收徒弟真的是很精明。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拐来的那孩子,半死不活的道一教有了中兴之态,又是千年兵戈之主的主人,能终结掉这个乱世。说起收徒,三灾还是棋高一筹啊。”
颜华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父亲道法通玄,不用自己介绍已经能知晓前因后果。虽然有些固执,但是几千年来,紫府从未有过衰败之态。他不敢站在父亲的身后,在地上跪爬了几步,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低头不语。
“颜华是吧,你是谁的孩子?你的母亲是谁?”
颜华额头之上青筋迸起,他眼中满是怒气,不过怒气稍纵即逝,随后平静地说道:“儿乃颜华,我的母亲是岭南徐国的三公主张氏,单字讳一个华字,母亲他现已亡故了。”
白发老人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的孩子,不要抱怨我,我实在是认不清我有多少女人了,也数不清自己有多少孩子,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身体里流着得是我的血液,去罢,既然天意如此,你就将那葛鹧引进来吧,我欠三灾那老东西一个人情,今天就算还了。通知内外各府,鸣响天钟,将引仙桥降下,既然葛鹧前来鸣冤,那么我就替他伸冤。”
颜华的身体一震,他低着头,磕头带响,说道:“谨遵父亲的法旨。”
(第三卷完)
第一章 观山大宴三叶谷 一见葛郞误终生
诸天历十五年
正月初七,葛鹧率领观山盟七名筑基期仙人和周家对簿公道堂,葛鹧状告周家以周愕之首数名筑基期仙人围杀自己,惊动了紫气东来府掌门。老仙人立即将周家人取来和葛鹧对峙,庭间周家周愕等人诡辩冤枉,葛鹧拿出紫耀珠证据,周家认栽,愿意赔偿七千万仙晶以保住自家在齐国地位,观山盟众人应允。自此周家声誉一落千丈,偌大的周家自此一蹶不振,很快被新兴的远洋船业家族取代,成为泯然众人中的众人。
曾经围杀过观山盟众人的诸仙门全部偃旗息鼓,他们未曾想过,紫府居然真的十分看重这第三十七路仙门
星隐城,三叶谷。
正月十五,月圆之夜,观山盟主大宴三叶谷,邀请紫府诸位仙人,齐国皇室权贵,齐国黑绿林皇帝颜卿颜公子,楚国黑道皇帝张公子,星隐城城主罗星,霹雳城城主火云仙人,血盟白月洞,血盟白狐一族,血盟麒麟仙府风家,盟友万穴山火蚁母,盟友化龙洞龙鱼仙人,盟友星流岛汪家,观山盟辐射之下齐楚两国大小政治家族,各大修真家族,前来赴宴。
面对葛鹧的强势发声,整个东洲都开始揣测葛鹧的意图,这其中以收到邀请的各方势力最为头大。血盟白狐一族派出族长狐小花为首,包含了数百名狐族族人的贺礼团降临观山盟。随后风家,万穴山,化龙洞,星流岛纷纷派出使者前来贺礼,这其中白月洞葛鹧的结义兄弟,罗星,火云仙人更是全员到齐,三日之后颜卿颜公子,张公子纷纷派遣使者,在紫府派遣颜华为使之后,齐国的皇室和齐楚两国大小政治家族,各大修真家族纷纷派遣使者前来贺礼。
夜宴当天,葛鹧的现任师尊三灾道人突然赴约降临,头顶现出青云瑞彩,金灯贝叶,璎珞垂珠,似檐前流水,涓涓不断,霞光和圣光照亮了整个齐楚边境的夜空,整个东洲轰动,这是世俗界的普通人第一次见到能令天地产生异象的强大修真者,东洲修真界同样轰动,这种异像表
明,三灾道人很有可能更进一步,踏入蜕凡期。
小小的观山盟,究竟有多少大能?在三灾道人降临观山盟的一夜,整个东洲各方势力彻底无眠。
观山盟整整大宴了三天,三天的宴会极尽奢华之能事,立场不同,种族不同的各股势力在葛鹧的撮合之下开始接触,商讨合作事宜。
正月十八,第九次大宴。
“大哥,大哥,我要骑大马!”葛鹧在殷府内室之中,被大妹妹葛雉和二妹妹葛雀缠住,大妹妹葛雉今年八岁,二妹妹葛雀今年四岁两个人正在顽皮之时,没有女孩子的一点样子,抓住葛鹧就要骑大马,葛鹧被逼无奈只得趴在地上,两个妹妹骑在葛鹧的身上,操纵着这匹八尺长的大马在屋子里来回乱窜。
葛鹧一面在地上爬行,一面问道:“三妹,四妹,你们怎么不去找你二哥骑大马?就知道大哥老实,来欺负大哥。”
二妹妹葛雀呀呀怪叫,乌拉乌拉地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反倒是大妹妹葛雉大眼珠滴溜溜乱转,气哼哼地说道:“大哥还说,自从大哥上次归家把二哥暴揍一顿之后,二哥整日里只知道修炼,都不和我们玩了,都赖大哥你,今天你不许耍赖皮,快走,快走,驾,驾。”
葛鹧无奈,被自己的妹子抓住头发,在地面之上不断爬行,正爬得起劲,面前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葛鹧仰头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冤家宋子初还是谁?只见宋子初喝得满面红光,一对桃花眼中有繁星闪烁,他一撩袍袖,一屁股坐在葛鹧身上,修长的身躯轻若无骨,盘膝坐在大马葛鹧身上和两个小妹妹拍手做游戏。
葛鹧轻轻一闻,发现宋子初身上除了酒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眼珠一转,嘲讽道:“哎呦,好好地男儿汉非要做女子态,在身上喷了香水,还将衣服熏了香,真是恶心,恶臭,令人作呕。”
宋子初还没说些什么,大妹妹葛雉伸出小手恶狠狠地掐了哥哥老腰一下,小嘴一噘说道:“不许哥
哥你说宋哥哥,宋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
葛鹧吃痛,只得停下批判宋子初的腐态,抱怨道:“三妹啊三妹,你还没嫁人呢就知道替外姓人说话了,我可是你的亲哥哥啊,你怎么如此地吃里扒外?”
三妹葛雉大羞,抱着不明所以的葛雀,一溜烟跑到一旁父母的房间里,向自己的父母告状,大哥葛鹧戏弄自己。
房屋之中只剩下葛鹧和宋子初两人,气氛瞬间变得暧昧和焦灼起来,一阵风从屋外吹来,宋子初被风一吹顿时头晕眼花,他连忙伏在葛鹧的背上,楼主了葛鹧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似你这般只知道赚钱和厮杀斗狠的糙汉,将来不知道能娶到谁家的女郎,不行我们老哥俩凑合凑合过一辈子得了。”
葛鹧快吐了,突然背部感受到宋子初的胸前居然有惊人的柔软,回头一看,宋子初双目含春,脸颊红扑扑地,衣衫不整,露出精致雪白的锁骨,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傻傻地问道:“隔壁老宋,你他娘地不会是一个女人吧?”
宋子初神智清醒了起来,他抡起巴掌对准了葛鹧的脸颊就是狠狠一巴掌,骂道:“蠢货,我怎么会是女人?我是你葛鹧手中的刀啊!我是那没有柄的钢刀,没有柄的钢刀啊。”
宋子初说完,自觉黯然神伤,他站起身来,拿起桌子上的酒瓶,摇摇晃晃地向着门口走去,步态婀娜多姿,却透露出一股凄苦,一丝无奈。
葛鹧捂着自己的脸,心中七上八下,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恶心,趴到一旁大口地吐了起来。
宋子初走到屋外,被冷风一吹,彻底清醒了起来,回想起自己在屋中的失态,羞得满脸绯红,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泪水从净而纤细,葱白如玉的手指缝中流出,他抹去了自己的泪水,再次扬起头来,又变成了那个计谋百出,满腹韬略的宋子初。
“葛鹧,就让我成为你的刀,为你斩杀一切敌人,辅佐你成就王图霸业,希望你,此生不要误了我!”
第二章 双龙祥天舞 蜡炬泪始干
正月十九,盟主竹林。
葛鹧赤身**躺在小茅屋之中,昨夜宿醉,今日太阳高悬长空之时仍然未醒,宋子初身着华贵的紫色锦袍,风风火火地闯入小竹林,踏雪而来,手中拿着一张薄纸,上面有斑驳墨迹,在冬日的暖阳之中闪闪发光。
宋子初急道:“盟主大人,盟主大人,有细作盗得我观山盟中军备的名册,一夜之间消失了数百人,恐怕是大魏或者大楚的细作,还请盟主大人明断。”
宋子初见小茅屋屋门紧闭,知道葛鹧在屋中,他来不及多说,一抬腿将屋门踹开,冰冷的北风顺着屋门涌入,将沉沉昏睡的葛鹧瞬间冻醒,葛鹧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先撑起厚厚的罡盾,然后才睁开眼睛。
葛鹧环顾自周,怒道:“隔壁老宋你属实变态,莫非你有龙阳之好,抱背之欢?竟然大清早夜袭我的小茅屋,意图大饱眼福!”
宋子初将一旁叠得工工整整的衣物随手扔给他,大骂道:“蠢货,谁会瞎了眼大清早就来看你这个光屁股糙汉,快起来,我们观山盟军备的名册被偷了,我已经派遣赵仲言去追了,不过不知道细作跑了多久,如果有飞鸽传书或者传送阵一类的东西,可能已经到了大魏胜凌君或者大楚夜霸璃手中了。”
葛鹧吓得不轻,急忙三两下穿上了衣衫,将头发草草束起,接过了宋子初递来的名册,将消失的细作名称看了一遍,见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心中稍定,他突然想起什么,怪笑道:“隔壁老宋,你休要瞒我了,凭借你的智慧和谋略,敌人偷走的军备名册里要是没有猫腻就怪了。在乾元大陆,从来都是你算计别人,别人谁能算计过你?你这厮就是来惊扰我春梦,呃不,好梦的,一切依你,我要回去和阿狸,灵儿姐姐思索人生的真谛了。”
葛鹧说完,用厚棉被将自己裹住,把圆鼓鼓的头缩在棉被之中,做起了缩头乌龟。
宋子初连踹了几下葛鹧在被窝里只是哼哼,宋子初冷笑三声,从腰间将金羽扇取出,对准龟缩在棉被之中的葛鹧用力一扇,只一扇就将屋外冰冷刺骨的北风拘在屋中,将葛鹧的棉被掀起,将观山盟的盟主大人冻得光速穿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跟着宋子初来到了议事厅。
“盟主大人,不用怀疑,这就是敌人的阳谋,因为许多权贵在此,这才密谋这个事件。他们的目的并非想要知道我们观山盟的军备,而是想要观山盟在人前丢脸,破坏观山盟强大的形象。”
老仙人鞠阳笑了笑,将敌人的计划和盘托出,这是一种阳谋,除非观山盟能做出什么提振士气的决定,否则敌人会将此事大肆宣传,让观山盟管理混乱,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的刻板印象印在在观山盟参加宴会的权贵心中。
宋子初一挑大拇指赞美道:“您不愧是东洲著名的女流,果然一眼就看到事情的关键所在。”宋子初说完,转过头,等待着盟主大人的决定。
赵仲衫咳嗽一声,缓缓说道:“仲言已经去追杀细作了,如果能将军备名册追回,那么可以
扭转观山盟的声誉。”
葛鹧摇了摇头,他望向议事厅顶端射入一缕阳光,缓缓说道:“事到如今,我有一法可以破坏掉敌人的阴谋。”
宋子初顿时大感兴趣,急忙说道:“盟主大人有何高见?”
“既然他们想看,我就让他们看够我观山盟的刀!通知底下的诸位弟子,正月二十号回山,正月二十五日我在星隐城边阅兵,正月三十日进行十年一届的观山大比,仅限观山盟三万名弟子参加,奖励宋军师来定,邀请天下群雄来观礼,既然敌人想要搞臭观山盟的名声,我葛鹧直接亮剑,我倒要看看天下群雄谁敢率先与我为敌!”
葛鹧说完推开议事厅厚重的大门,拂袖而去,只留下呼啸的北风和渐渐远去的背影。
议事厅中的众人惊住了,半晌还是鞠阳老先生最先反应过来,老仙人将自己的小烟袋取出,用手一指,烟袋中的烟草无风自燃,老先生用力地嘬了几口,缓缓吐出一个大大的眼圈,赞叹道:“当初,酒老鬼劝我来辅佐小娃娃之时我还笑他,东洲成名已久的修真者居然自甘降低身份交好一个黄口孺子,现在一看,葛鹧的确有点领袖的样子,虽然盟主大人平时疯疯癫癫贪财好色,不过关键时刻还挺值得信赖的。老酒鬼少则五年,多则十年自会破关而出,盟主大人有眼光,酒老鬼也有眼光,果然,修真界是聪明人的修真界!”
宋子初缓缓走到议事厅的门边吗,眺望着已经化作黑影的葛鹧,心中五味杂陈。赵仲衫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宋,你有什么野望就和盟主直接说,看样子,他已经从天河谷之事的阴影中彻底走出,开始急不可耐地准备终结这个乱世。真有你的,在你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葛鹧越来越像一方枭雄。”
赵仲衫说完,踏入寒冷的北风之中,向着远处走去,去寻找自己的弟弟去了。
葛鹧仰起头,发现天空中片片雪花落下,落在脸上清凉凉一片,天地间瞬间银装素裹起来。他徒步走回小竹林,众小见他面色不善,纷纷缓步跟在他的身后,一行人渐渐走到了竹林的深处,来到了师尊司徒道的坟墓前。
葛鹧恭恭敬敬地给师尊磕头上香,又从空间戒指之中取来美酒恭恭敬敬地献给师尊,此处小竹林是观山盟的禁地,司徒道的墓地更是禁地中的禁地,在观山盟中向来禁止所有人靠近。
守墓的老汉见天空中飘下雪花,急匆匆带着扫把来扫墓,见盟主大人跪在墓前喃喃自语,口中一声叹息,摇了摇头,拎着扫把出林去了。
葛鹧望着师尊的神位,又想起自己和师尊生活过的点滴,他将牙齿咬得咯吱吱直响,脸上青筋迸起,浑身抖作一团,半晌说道:“师尊放心,距离刘家的覆灭不会太远了,弟子以道心为誓,必要覆灭刘家,覆灭大楚,将这些枉顾百姓生死的畜生消灭干净!”
恨了一阵,葛鹧缓缓说道:“弟子去了南火雀洲想要为师叔疗伤,却不想师母入魔太深,将他的一名名叫黑雕的弟子给兵解了,借助黑雕的血肉精华重生。
《黄庭灭生经》拘来了黑雕的魂魄,又用摄魂之法让黑雕说出了真相,弟子得知真相之后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按照您教给我的道理,师母已经入魔理应消灭,可是您临终前将她托付,她又是我的师母,我的长辈,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和师母交恶。故此我带着师母的徒弟李灵儿连夜逃了回来。”
葛鹧在师尊的坟前絮絮叨叨说了小半日,最终擦干眼泪,走出了小竹林,向着殷府走去。
路过寒岩广场之时,只见有一独臂老叟在风雪之中练枪,虽然独臂,枪法依旧如精妙绝伦,一根盘龙铁枪或冲,或推,或格,或砸,或挑,或撩,或勾,或弹,直练得四周的雪花随着他翩翩起舞,虽然雪花漫天,却没有一片雪花能突破独臂老叟的长枪,落到他的身上。
独臂老叟正是自己的师兄姜山河,十年多的光阴,师兄仿佛老了三十岁,从一个正值壮年的壮汉衰败成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笔直的后背弯了下去,眼中的精光逐渐浑浊不堪,姜家也随着他的衰败而衰败下去,虽然依旧是观山盟八大家族之一,谁都知道那是看在葛鹧的面子上。
姜山河知道自己的师弟站在了身后,他并没有停止练枪,反而高声喊道:“师弟,进招吧,就像那几月在偏殿之中一样。师兄老了,恐怕即将离开人世,回想自己的一生,酸甜苦辣尽在心中。我也没有什么能留给你,只有我独臂十几年来悟出来了一套枪法,今天就传授给你,记得这套枪法的名称-风雪寒江夜。”
葛鹧面带悲拗之色,他知道这是师兄在托孤,他肃立在一旁,对着师兄缓缓鞠躬,姜山河也不客气,缓缓受了这一拜。葛鹧抓起戮仙枪,纵身跳入到姜山河身边,大枪一颤,直奔姜山河的哽嗓咽喉而去,姜山河手中盘龙铁枪一抖,将戮仙枪架住,师兄弟两人插招换式,在风雪之中斗在一处。
姜山河走到生命的尽头,枪法已至臻境,两人两枪相交每三个回合,盘龙铁枪枪尖必指在葛鹧咽喉,心口,后脑,小腹等要害之处,纵使葛鹧身经百战,也被这神鬼莫测的枪术惊呆,见师兄在风雪之中逐渐消失,空中只见枪影,不见人影,一时间竟然看痴了。
有诗赞曰:
风雪寒将夜,醉梦泣心寒。
双龙祥天舞,蜡炬泪始干。
一代枪圣姜山河死在了诸天历正月十九的雪夜里,次日被葛鹧隆重地葬在观山盟的英灵殿之中,供万世敬仰吊孝,同时葛鹧宣布姜家永远受到观山盟庇护。
(我不愿写侠客在病榻之上苦苦挣扎而死,虽然那样更加真实。姜山河是一个失败的修真者,却是一个了不起的侠客,是一个真实的师兄,一个合格的家主,侠客就应该有童话一般的结局。一代大侠姜山河死在风雪之中的夜里,没有什么比这更加唯美的了。)
(我个人认为人之死应该如黑夜中刹那的流星,绽放的樱花,虽然短暂,却无比绚烂,为这个世界添加了一抹美好。)
第三章 小马乍行嫌路窄 大鹏展翅恨天低
观山盟阅兵和观山盟大比的消息像一道旋风一样横扫了整个齐楚边界,无论大楚亦或是大魏都无法允许一个拥兵十万,拥有三万修真者的的庞然大物存在,尤其是这个庞然大物还对世俗界很感兴趣。
胜凌君坐在书案之前,拿着手下细作从观山盟发回的绝密消息,轻轻地将茶杯放下,满嘴香茗如今只品尝出苦涩。如果没有自己的算计,恐怕现在反听雨阁联盟也是观山盟的血盟,自己就多了一个拥兵十万的盟友。
聪明反被聪明误,算计到头终到头。
胜凌君伸出纤纤玉手,拖着香腮,望着眼前沙盘上糜烂的战局发呆。刘雨和刘雷互为犄角之势,只守不攻,地堡和壕沟深达百里,各种城关和边塞多如牛毛,冰郡的百姓已经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分批地撤到其他郡城,坚壁清野,大楚屯兵百万和大魏硬耗。
夜霸璃一门心思和夜国火并,胜凌君纵使计谋百出也抹不平兵力上的巨大劣势,更别提反听雨阁联盟中一盘散沙,诸家勾心斗角,她作为左路大军,虽然手握兵权,却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米符肃立在营中,静静地等待这个魔道世界最负盛名的女人发号施令,像过去的十几年一样。
胜凌君悠悠地说道:“观山盟细作盗走军备手册这件事看手法应该是鱼木木的手笔,鱼木木这次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观山盟直接亮剑。恐怕很快就会下场厮杀。米符,你说我们如果和葛鹧结盟,突破冰郡天堑的机会能有多大?”
米符摇了摇头叹息道:“圣女大人,恐怕葛鹧不会和任何人结盟,也不会和任何一方死磕。他占了一辈子便宜,除非有什么利益能打动他,让他铤而走险。否则他是不会像前十几年前那样突袭大楚军的。”
胜凌君静静转动茶杯,摇头道:“用利益打动他?现在观山盟手下数千只商队,日夜不停地从齐楚两地为他攫取仙晶,没有十亿仙晶,都说不动他出兵。碗中的肥肉,我们身后的那些老不死又怎么肯拱手让人呢!”
“派出密探
,潜入到星隐城三叶谷,我倒要看看,观山盟手中有多少家底。”
正月二十三日夜,小竹林。
葛鹧和宋子初挑灯夜读,商议着第二日的阅兵事宜,宋子初穿着青衣,披着道袍,在小茅屋中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口中说道:“既然是为了立威就要拿出点真东西,如果全都藏着掖着反而起不到立威的作用。我建议,在十年前斩首刘风一战中的武器全部都拿出来,这十年来赤雷和几位大师研究的新型符咒和攻城器械全部藏住。”
葛鹧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自己还是更在乎观山大比,所谓阅兵就是一场表演,既然是表演,那么将华丽,整齐和威严的印象传递出去即可,我建议可以弄一些花哨的东西,在万穴山或者无尽森林寻找一些妖族的道友,组成妖兵方阵。”
“既然是一场表演,那么修真者就不要来太多,不过可以安排小家伙们上去表演,也算是让他们先放松一下。至于成名的前辈们就在看台上观礼即可。寻常百姓也看不出来什么玄妙,只要足够拉风炫目即可。”
突然宋子初沉吟道:“我们这么大动静,大楚,大魏甚至夜国肯定会派遣大量的细作来此,我们要如何面对呢?”
“那自然是抓杀流剐,抓住之后,让罗城主以间谍之罪押到菜市口斩头,我们表现得越紧张,外界之人才会越相信这是我们的全部。”
小竹林的油灯亮了一夜,小哥俩小心翼翼地进行第一次阅兵的谋划,这是观山盟这个后起之秀第一次在大小势力面前秀肌肉,既不能表现得过于强势又不能表现得过于孱弱,这个中的微妙就知道靠两个人的直觉自由拿捏。
遥远的东海之上,一艘破帆船扬帆直奔传说中的蓬莱仙岛而去,一位身披黑袍的江湖人端坐在船头之上,口中洞箫悠扬,他望着渐渐西沉的夕阳,眼神之中满是一阵死寂和冷冽。
箫声清亮,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
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这一段关于萧声描写抄自百度,鄙人音乐白痴,听音乐只能听出好听和不好听五字评价,实在惭愧。)
在黑衣人的身后,船老大的女儿怔怔地看着这个一言不发的怪人,俏脸被夕阳涂成苹果一般的红色。海风阵阵,水波摇曳,海上的一群群水鸟争先恐后地离开这片海域,向着自己岸上的巢穴而去。
帆船一阵摇曳,船老大端着油灯从船舱之中走了出来,为这片方寸之间提供了一丝光明,他望着女儿痴痴的眼神,心中一阵难过,女儿一直想逃离渔夫女到渔妇的命运,可是,书写好的命运真的能让你随意挣脱吗?
“这位夏侯小哥,来吃点饭吧。虽然不知道您是寻宝还出来感悟风土人情,老汉我都要如实相告,蓬莱仙岛只是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它并不是真事存在的,也从未被人发现它曾存在过。您出海给咱们爷们的钱足够我们父女生活小半年的了,但是我冯老汉不能赚昧心钱。”
船老大被晒得黝黑,在昏黄的灯光下劝谏黑衣人回心转意。渔家女害怕自家老汉撵走了黑衣人,连忙接过食盒,将父亲推到船舱之中,口中嚷嚷道:“爹儿,您又胡说,人家二舅出海亲眼见过蓬莱仙境,还见过很多仙人在空中飞来飞去。这位英雄想要去蓬莱仙境,您就发发善心帮着找找看嘛。”
船老大摇了摇头,独自回到船舱之中,在黑漆漆的海夜之中,渔家女大胆地坐到黑衣人面前,眼睛眯成了一轮弯月,轻灵的声音仿佛鸟儿在歌唱,她笑着说道:“大英雄,快吃饭团了!您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黑衣人的嗓子有些沙哑,他放下洞箫,接过渔家女递来的饭团,咽了一口唾沫,缓缓说道:“我不是大英雄,我是一个废人。”
第四章 准备活动 葛鹧训徒
清晨,殷家。
穆桂月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了,在巡视了后厨一圈之后她缓缓走进葛鹧的房间,因为今天要在数十万百姓面前露面,需要对葛鹧进行梳洗打扮一番,屋子里烧着提神醒脑的异香,巨大的梳妆台前放着今天的话稿,精致的青铜镜前,几个小丫鬟正七手八脚地给葛鹧梳洗打扮,为了这一隆重的庆典,葛鹧整整焚香沐浴了三天。
此时葛鹧正闭目养神,任凭几个小丫鬟替他梳理头发,穆桂月来到盟主大人的身后,喝退了笨手笨脚的小丫鬟们,亲自给葛鹧梳好头发,带上象征无上王权的九龙黄金冠,为他系好九龙暖玉带,穿好九龙捧圣靴。几名小丫鬟抬来了紫色的九龙道袍,上绣着三叶谷和飞鸟关全貌,此画由赵仲衫亲笔所画,由穆桂月和十几名绣女工工整整地绣在了道袍之上,葛鹧在穆桂月的服侍之下穿上了道袍,原本平平无奇,和蔼可亲的葛鹧在穿上九龙道袍的一瞬间变得威严起来。
葛鹧回头望去,穆桂月的两鬓斑白,回响起来自己认识她已经十几年了,原本穆桂月就到了中年,十几年过去穆桂月即将步入老年,如今头发都有些花白了。
穆桂月见葛鹧望来,还以为他有什么吩咐,急忙向前迈了一步,走到了葛鹧的身后,垂首说道:“盟主大人,可有什么吩咐不成?”
葛鹧问道:“穆管家,你的七位女儿可都有了归宿?”
穆桂月瞬间笑容满面,说道:“启禀大少爷,我的七个女儿都嫁了出去,长女嫁给了叶家的大公子叶良辰,现在孩子都已经一十六岁了,我做了外祖母。最小的女儿小丫子去年也成婚,嫁给了姜家的姜和三公子,小两口现在经营一个小商队。自从承蒙大少爷搭救之后,我们一家人就仿佛生活在梦中,在这个乱世里过上了神仙日子。”
葛鹧点了点头,半晌说道:“穆管家,你对我们殷家是有贡献的,今日庆典之后,去姜管家那里领取三颗延寿丹,你服用之后可多三十年寿命。”
穆桂月连连称谢道:“多谢大少爷,桂月老了,不似大少爷乃长生不老之人,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葛鹧闭上眼睛,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兄姜山河,在师兄生命燃尽的那一夜,无论自己怎么威逼,他都不肯服下延寿丹,也许,从断臂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随着记忆里的江湖远去了。
葛鹧长叹一声,缓缓站起,推开房门,恰好天边的朝阳升起,
阳光并不刺眼,葛鹧眯起眼睛,眼前的太阳在天边缓缓跳动,不知不觉间他也成为了身边人心中的太阳。
“我儿穿着打扮好了果然俊美非凡。”
在庭院之中,葛鹧的父亲葛青山,族中大伯葛青海,母亲殷月莲,舅舅殷月
超,二弟葛鸪,三妹葛雉,四妹葛雀,表妹殷翠花,表妹夫张文武等等一大家子人都身着华服,等待着葛鹧从雾中出来。
葛鹧听闻母亲夸自己,老脸一红,乖巧地站在母亲身边,母亲拉着他的手说道:“儿啊,过年之后你又老了一岁,如今三十四岁了。是不是要考虑将阿狸从白狐村娶回来了?妈妈听说你在外面有了一个女人叫李灵儿,你呀可要负责啊!这个乱世虽然不看重三从四德,但是女人的声誉比金山银山都要珍贵,你要是坏了人家女孩的身子,就要娶回来。可不要做那抛妻弃子的混账事!妈妈我闲着没事,你生多少个孩子我都养得过来,你就放心吧。”
葛青山狠狠拉了一下自己老伴的袖子,斥道:“不要瞎说,那可是葛鹧师娘的徒弟,要明媒正娶的,即使不如阿狸能做主妇,也是要做平妻的。”
葛鹧脸越来越黑,只得偷偷远离唠叨的二老,三妹葛雉躲在葛鸪身后捂着嘴狂笑,葛鹧狠狠地等了他一眼,不过他毫无威慑力,反倒把小妹妹葛雀逗笑了。
“葛鸪,我愚蠢的弟弟,三妹不懂事笑也就算了,你我兄弟同是光棍,你笑什么?莫非娘亲没有催你早些成家吗?”
葛鸪傻笑道:“哥哥,您忘了吗,在娘亲的努力之下,我已经订完婚了,明年就成亲了。”
葛鹧长叹一声,背着手走出了庭院的大门。
门外管家姜清野正忙得满头大汗,观山盟的客人们刚刚用完了早膳,此刻三三两两地观山盟里闲逛喝茶,姜清野连忙组织家丁伺候这些身份尊贵的客人们。在姜清野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半大孩子,都是男孩,都是家丁打扮,在姜清野身后帮着忙活。
葛鹧奇道:“管家,这两个孩子怎么和你长得极像?我认得你的儿子姜贤,据说赵仲衫教得很用心,几日后的观山大比我还很期待他的表现呢!”
姜清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拄着拐棍,系着镔铁锁链走了过来,将两个孩子推到了身前说道:“大少爷,姜贤是老大,是我的正妻所生,他现在在寒岩山庄里。这是老二姜才和老三姜能,这两个孩子是我的平妻所生,他俩从小没检查出修真天赋,这不,借着今日大喜,我准备锻炼锻炼这两个狗东西。将来也好继续伺候大少爷和老爷。”
姜清野说完将二子姜才和三子姜能推到身前来,两个半大小子急忙给大少爷磕头,葛鹧摇了摇头,摸摸这个的脑门,摸摸那个的后脑勺,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我真的变得这么老了吗?可是我感觉我自己还是孩子呀!
葛鹧从二道院子里走出,迎面正碰到自己的两个宝贝徒弟,大徒弟陈燃虎,二徒弟水幽,大徒弟背着三股托天叉,身穿观山盟的道袍,规规矩矩地站在院门
边等待师尊。二徒弟就是那一日在淑女泪小岛上收的妖族大水怪,他此刻化作人形,看样子七八岁年纪,整个人童子打扮,身上的道袍穿得七扭八歪,此刻正泡在鲤鱼池里抓锦鲤当零食,将锦鲤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葛鹧咳嗽一声,斥道:“水幽,你在做什么?早上没有吃早餐吗?这成何体统?”
陈燃虎连忙来到葛鹧身边行礼,水幽在水中吓得一缩脖子,连忙扇动着胖乎乎的小腿,从鲤鱼池一边游了过来,湿漉漉地爬上岸边,身上灵光一闪,整个道袍恢复如常,他推金山 倒玉柱下拜,傻乎乎地说道:“师尊勿怪,只因那小鱼儿十分可爱,我实在忍不住馋,就吃了几条。师傅容禀,水幽在海中纵横几百年,从未见过这么可爱的小鱼儿。”
葛鹧点了点头,将陈燃虎叫到身边,嘱咐道:“你师弟乃是水中水怪成精,虽然开了心智,却没有开得很彻底,你要时刻照看师弟。将来还有几位和我有渊源之人要拜入我的门下,你作为大师兄要以身作则,还要关爱呵护你的师弟师妹们,你懂吗?”
陈燃虎赶紧跪倒,将师尊的教诲全部记在心中。葛鹧对于自己的大徒弟向来十分满意,他将爱徒搀了起来说道:“你们师兄弟两人为何在这里等候为师?”
陈燃虎将逗弄锦鲤的师弟拽到身后,朗声回答道:“师尊,是宋师伯,他设计了一个游行环节,要展示咱们观山盟的众多法宝,在这其中师尊的几件法宝要打头阵,宋师伯希望我们兄弟能带走师尊的武器,放在彩车方队之中,以壮声威。”
葛鹧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四楞锏秋声令和钉头锤御长风递给了陈燃虎,说道:“戮仙就算了,这种招摇的事情,它肯定第一个要参加,它又不允许别人碰他,到时他自会到彩车方队的第一位。这两兄弟脾气相对温和,你拿走吧。”
随后葛鹧沉着脸问道:“虎儿,你修炼的情况如何了?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步入筑基,建立观山盟了,你怎么在练气后期停留了那么久?”
陈燃虎一瞬间羞得满脸通红,黄豆大小的汗水从额头之上滑落,他不敢出言解释,恭恭敬敬站在那里低头不语。
葛鹧忽然低声问道:“虎儿,你的修道行比那冷天鹤如何?“
陈燃虎连忙回答道:“启禀师尊,我的修为和战力要稍强于冷天鹤。”
葛鹧满意地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宋子初怒其不争的表情,心中暗爽,继续敲打陈燃虎道:”冷天鹤也已达到了化形后期,几日后的观山盟大比,你不要怠慢,你要是输给冷天鹤,我扒了你的皮!”
陈燃虎连称不会,葛鹧这才放过他,带着自己的两位爱徒走出了第三重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