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章 恐怖礼物送至 火云仙人设宴
王涛的头颅用定颜丹封印,装在精致匣子里,里面还藏着一封葛鹧的亲笔信,依旧由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道分身前去送信。王涛的头颅被挂在进士城的城门之上风化,不被允许收敛,作为反抗者的下场威慑范进郡。
陈燃虎杀得浑身血污,扛着三股托天叉走了过来,跪地行礼后询问道:“师尊,我的部下找到了王涛的院府,王涛的亲人和族人都被控制了,我派人保护着,要如何处置?”
葛鹧望着支离破碎的城墙,有些意兴阑珊,又有些疲惫,他转过头,明亮的眼睛盯着虎子的大眼睛,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果是你,你怎么处置?”
陈燃虎顿时满头大汗,他知道这是一个考验,而且还不知道师尊要考验自己什么。他思索了一阵,觉得用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回答,他开口回答道:“弟子以为王涛之死纯是咎由自取,也是因为他的狂妄,为进士城招来了横祸,但是他的家人无罪,如果全部杀掉有些暴虐。我儿时在山中打猎,只打足够果腹的猎物即可,从无肆意杀戮,弟子以为此事应该这样处理。”
葛鹧不置可否,继续问道:“猎物幼崽不知复仇,王家族人却知复仇,如果放过了他们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陈燃虎心中咯噔一声,原来师尊是这么想的,这和他心中的看法不符,他不敢和师尊犟嘴,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葛鹧满意地看了一眼虎子,虽然虎子对待敌人和冷酷甚至是残忍,但是虎子对待平民和无辜之人却有些许的仁爱之心,并不是一心只知道杀戮的莽汉。
“便放了他们吧,记住,我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征服和统治,我们是为了拯救乱世中的百姓,因为这些人有意无意地挡在了身前,所以我们才动手除去。他们并不是我们的敌人,冰郡的那些人才是我们的死敌,你懂了吗?”
陈燃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随后领命而去。
“注意,进城之后不要惊扰百姓,尽全力救治百姓。若有偷盗,劫掠,收贿,奸情,凌辱百姓者无论是谁定斩不饶。”
“传令贺家,进士城之城墙,民居,庙宇,广场,街道的重建全部由观山盟
负责,所消耗的钱粮,人数,器械统计起来,上报给军师大人审批。”
“各部注意,凡有顽抗者直接杀死,凡投降者安排人手押送到星隐城难民营地之中。组织小队搜寻漏网之鱼,包括消失的王海等人。”
三条命令传了出去,整个进士城中的所有将士都在不停地乱动,从空中看一块逐渐腐烂的肉糜。宋子初看出了葛鹧的疲惫,默默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开口安慰道:“我理解你,因为你的言行会有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这种压力会腐蚀掉你的内心,但是如果你不强硬,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进士城横在你的面前,阻止你去改变这个世界。”
“杀少数人而救多数人,还是不忍杀少数人而冷眼旁观,任凭大多数人活在炼狱之中,我想你自有决断。”
葛鹧没有言语,只是远眺着霹雳城的方向,眼神开始变得深邃而又悠远,这一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涛的人头被捧在火云仙人的书桌之上,火云仙人望着王涛死不瞑目的眼睛,厌恶地吩咐下人端了出去,书房内众将云集,见葛鹧如此无礼,纷纷聒噪着要和葛鹧拼命。
和弱小的进士城不同,霹雳城是范进郡第二大城市,与齐国接壤,素来以边境贸易闻名于诸国之中。
霹雳城下属十八镇三百四十七个村庄,城外的百姓很少,绝大多数都居住在巨城之中,在李断山时期就有一万重甲,三千铁骑,在火云仙人接管之后,兵力持续扩充,尤其在国君遇刺之后,各个城池都拥兵自重,霹雳城也不例外,职业士兵的人数飙升到三万重甲,五千铁骑,再加上火云仙人是能诛杀极恶老人的筑基强者,没人敢来招惹霹雳城。
“大人,葛鹧这小子实在是过分,当年的霹雳大比,老城主还对他颇为优待,没有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他居然将主意放到了霹雳城身上。”
“是啊大人,枉费我们对于观山盟的商队还多加照顾,没有想到葛鹧是一只怎么都养不熟的饿狼!属下愿意率兵一万和葛鹧决一死战,坚决不让他进犯我们的边境。”
下属们的聒噪,火云仙人充耳不闻,他拿着葛鹧的那封亲笔信,摇头晃脑地仔细品读,相比于葛鹧惊世骇俗的‘礼物’,亲笔
信里葛鹧的话语十分诚恳,他将自己的设想和目的和盘托出,并且详细描绘了自己的终极计划,在乱世之中创造一个横跨世俗,绿林,修真的桃园净土,让全天下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让人民的生活开始富足。没有君主,没有剥削,有观山盟统治的理想国。
火云仙人的嘴角泛起笑意,他制止了下属们的聒噪,摇头叹息道:“也不知道我这位师弟是头脑简单还是胸怀大志,现在看来,可能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东洲究竟是谁的东洲都没搞明白,现在就带着几十万人出来攻城略地,尤其是宋子初我原本还以为他是难得一见智者,没想到也成了泛泛之辈。”
望着下属们疑惑地眼神,火云仙人解释道:“从四大仙门在解剑台上会盟,决定控制东洲的世俗界开始,万年的时间,东洲的世俗界一直被四大仙门牢牢掌控,也正因为此,整个东洲的资源被四大仙门疯狂掠夺,四大仙门凭借着这种万年的积累在东洲逐渐成为龙头,这四大仙门就是听雨阁,紫气东来府,剑宗和逍遥山庄,控制的四大帝国是楚国,齐国,赵国和秦国。纵使葛鹧心有大志,也是镜花水月水中楼阁,翻不起什么波浪。”
“一个被妖族化神庇护边境小盟能够掀翻听雨阁?诸位觉得可能吗?眼下诸位世子争下代掌门位置,掌门大人隐藏在暗处,众位老祖这才不管不问。可是一旦观山盟这种小仙门崛起,有了撼动听雨阁统治的苗头,观山盟就会被连根拔除。”
“一个安居乐业,和平稳定的家园,一个没有利益羁绊,能够全力修炼的仙门,这不是一场梦吗?我曾经年少之时也想抗争,也和听雨阁那些龌龊之人抗争过。最后被发配到这边陲之地,看守者霹雳砂,还美其名曰看我劳苦功劳,特意派遣下来享受人间烟火。”
诸将纷纷沉默,原来众人都是帝国的棋子,听雨阁的工具人。
火云仙人心中早有定计,他取出纸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篇回信,唤来鬼道分身,将自己的回信交给了蛋爷。
火云仙人道:“回去告诉葛师弟,我很不喜欢他恶趣味的玩笑,也不觉得他的宏伟理想能够实现。但是为了霹雳城不变成进士城一样的瓦砾,我诚挚邀请葛鹧来到霹雳城来赴宴,请他一定参加。”
六十四章 楚国剧变 无奈之举
九龙王座,十二位筑基强者护卫,百丈长的攻城巨兽,不到一刻钟就攻陷了进士城,进士城变成一片废墟,观山盟入侵范进郡以来连下三城,观山盟逼近范进郡东部最后一座城池-霹雳城,
信息像雨点一般从范进郡洒向整个东洲,整个临近范进郡的势力都人心惶惶,尤其那些在范进郡中部丘陵地区自治的城池,害怕霹雳城也阻挡不住观山盟的‘蓝色瘟疫’,纷纷训练乡勇,修缮城墙,准备顽抗。
与此同时观山盟帮助主动投降的城池修路,大小官员官职不变,百姓秋毫无犯,赋税减半,义务帮助修路的事情也随着入侵的消息传遍了范进郡,不同于肉食者的恐惧畏缩,广大的百姓欢欣鼓舞,纷纷准备好迎接观山盟的到来。
听雨阁依旧沉默,即使观山盟大军距离霹雳砂这个矿场只有不到十里,在矿场工作的矿工们每日都能看到听雨阁的斥候,听雨阁依旧沉默。
纵横在楚国故土的各方势力之中,大楚对于观山盟入侵范进郡反应强烈,先有前将军莽骨率领两万士兵进驻范进郡,部署在范进郡中部,严防观山盟的入侵。后有后将军陈炎率领两万精锐支援莽骨,在范进郡中部开始修建地堡和壕沟,准备以此为界,阻挡观山盟的进攻。
夜国,大宋,大魏和强秦因为距离此地遥远,纷纷冷眼旁观,在整个范进郡一片动荡之际,在众人将目光注视到观山盟之时,一场突袭,一场宣战彻底撼动了整个楚国局势。
诸天历一十六年,九月二日,夜国太子陆霸率领五千骑兵奇袭了北七郡中和夜国接壤的东平郡酒城,酒城城主率兵拼死抵抗,战败自杀,自此陆霸率兵长驱直入,入侵大魏东平郡。
九月三日,夜国国师,大世子账下的幕僚董仙人率兵三万,入侵西平郡,次日夜国正式宣布大魏是勾结强秦的叛逆,正式对大魏宣战。
九月四日,大楚宣布大魏是勾结强秦的叛逆,正式对大魏宣战。左军大帅刘雨率军十万,右军大帅刘雷率军十万,从冰郡密密麻麻的碉堡,边城群中走出,向着大魏在冰郡控制区域发动了猛烈地攻击,大魏士兵节节败退。
三天的时间内,大魏遭到夜国和大楚的联合进攻,魏高宗楚高语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哥哥楚高言会和杀父仇人陆航合作进攻自己,世人也想不到在农郡大战了十几年的两国居然在停手之后,携起手来,剿杀大魏。
观山盟攻下进士城,兵临霹雳城的消息很快被淹没在
三国大战的消息海中,看热闹的众人将其抛之脑后,毕竟,在所有人眼里观山盟只是小打小闹,趁机占点便宜的小角色,真正决定东洲走向的还是那些割据的强国。
面对着来势汹汹的敌人,楚高语紧急求助反听雨阁联盟,将正在休假的胜凌君请了回来,官拜威武大将军,领兵三十万,总领冰郡大小事宜,阻挡刘雨,刘雷两兄弟的入侵。燃仙人官拜平夜大将军,领兵五万,总领东平,西平两郡事宜,组织夜国的入侵。
就在三国大战,兵戈再起之时,被遗忘的观山盟大帐里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绝不可以让你去赴会,尤其是单人赴会,盟主大人你在想什么?你现在是舆论的中心,深得夜霸璃和鱼木木忌惮,因为你的存在,大楚特意分出四万精兵来到范进郡进行防御,修建防御工事,而原本这些支出都是不存在的。你去霹雳城的路上中了埋伏怎么办?如果火云仙人和大楚联起手来怎么办?他们原本都是听雨阁的弟子,联起手来再正常不过了!”
在得知葛鹧要单刀赴会之后,宋子初勃然大怒,将准备出发的葛鹧臭骂一个时辰。
葛鹧有些无奈,给了暴怒中的宋子初一个大大的笑容,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军师大人,且修雷霆之怒,休发虎狼之威。在东洲,能够围杀我的人很少,更别提我的恩师是三灾道人。在道一教没有发扬光大之前,我想死都难。”
宋子初毫不让步,他抓住葛鹧的衣服,一对丹凤眼狠狠瞪着葛鹧的大眼睛,因为愤怒,他的脸上青筋迸起,看着是动了真怒。
“你的修为比当年的极恶老人如何?极恶老人是能在万剑一手下逃命数次的强者,最终也被火云仙人逼迫的兵解。如果火云仙人布好十二星宫诛魔阵,请君入瓮,你根本坚持不到三灾老祖前去救你。”
“你对于观山盟就是灵魂一样的人物,虽然你智力有限,平时什么用都没有。战力有限,关键时刻谁也打不过,但是外面那群蠢货就是认可你,就是把你当做了乱世之光。你如果发生了意外,我怎么维持观山盟?我怎么在大楚的报复中保住你们殷家,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
葛鹧无奈,只得同意宋子初所说,在众人的保护之下进城和火云仙人谈判。
旭日东升,明日高悬,一阵狂风吹过,霹雳城中满是枯黄的落叶。在如雨一般的落叶雨中,观山盟十三位筑基强者踏空而来,莅临霹雳城。
火云仙人望着踏空而来的
十三位筑基强者,露出了满脸的苦笑,笑骂道:“葛师弟,你现在果真是春风得意,好大的威风啊。”
葛鹧无奈道:“我本就想独自一人前来,奈何众人都不同意,无奈之下,只得一起来拜会师兄。”
两人互相稽首,携手揽腕慢步在霹雳城的街道之中,身后霹雳城的诸将和观山盟十二筑基都跟在身后,路边的行人望着这一群权贵,纷纷关门闭户,害怕惹麻烦。
葛鹧张口要说自己的说辞,被火云仙人拦住了,火云仙人摆手道:“不必游说于我,我是听雨阁弟子,奉命镇守此地。霹雳城归谁我不太关心,我所关心的是霹雳砂矿场的归属。”
宋子初笑道:“这么说,火云仙人是要守护霹雳矿场了?纵使师兄得道多年,恐怕也不是我身后诸位的对手,您有何仰仗?”
火云仙人同样咧开满是皱纹的脸,笑道:“师兄我老了,即使我巅峰之时也打不过你身后的武仙人。但是两位师弟,你们从听雨阁手中占领了霹雳砂矿场,掌门听雨道人回来之后会怎么处理?不要指望紫气东来府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在你们观山盟没有能抗衡听雨道人的存在之前,你就要考虑到听雨阁的报复。”
“世俗界的利益听雨阁看得很轻,即使你率军横扫四国,统一了东洲,四大掌门也不会过多地说些什么,但是这些矿场是听雨阁的根基,触之必死。”
**裸地威胁,葛鹧想要说两句狠话,突然心头有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终究是自己太弱了!狐三味有白狐一族需要守护,自己的师尊不可能替观山盟抗下所有,在他的眼里,观山盟更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和泥偶。
沉默了片刻,葛鹧望着天空之上不住盘旋的枯叶,耳听着熙熙攘攘的叫卖之声,忽然平静地说道:“霹雳砂矿场归你,霹雳城归我,除了上缴给听雨阁的那份,其余的霹雳砂观山盟原价全收。”
火云仙人沉吟了一阵,知道这已经是听雨阁的底线了,话说回来,如果观山盟真的硬攻,按照他们在进攻进士城时体现的狂暴实力,霹雳城绝无胜算。到头来是城破民死,观山盟被听雨阁报复,两败俱伤的局面,火云仙人点了点头,随手将霹雳城的大印扔给了葛鹧,原来他早就有了投降之意。
“师弟,善待我的下属,找个靠谱的人接管霹雳城,师兄我搬去霹雳砂矿场,在那里看着你成就王侯霸业!”
六十五章 柳家遗孀 故人独子
霹雳城。
葛鹧独自一人漫步在熟悉的街道之上,十几年的时光过去,曾经的乡下少年如今已经步入青年了,许多招牌的建筑,门楼和胡同都被拆除,回头望去,再没有人叫自己小世叔,回头望去,再没有人教自己使用镔铁蟠龙枪。
绕过嬉闹的弄堂,眼前豁然开朗,这是城西的一片大宅院,葛鹧无言地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胡同深处。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很大的庭院,门前黄叶遍地,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柳府两个大字。朱红色大门上有两个黄色明亮的圆铜狮子头,明媚的灯光照得那两个铜狮子头象金子似的熠熠发光。
葛鹧走到门前,轻声叩打门环,口中轻声呼唤道:“嫂子,开门,我是一彪的朋友。许久没来了,来看看传彪。”
半晌,门里传来了一阵脚步之声,有妇人的声音说道:“这位朋友请问您是哪位?家中没有男人,孤儿寡母地不适合见客,请回吧。”
葛鹧默然,从怀中取出三千两纹银的银票,顺着门缝塞了进去,轻声说道:“嫂子,我乃葛鹧葛自一,十几年前和一彪并肩作战过,这次来是想要看看传彪,既然您家中不便,那我就离开。给你母子带了点钱,请您手下。”
葛鹧说完,转身离开,还未走出小巷,忽然听到身后的门扉吱扭扭一声打开,随后传来了妇人胆怯的声音。
“叔叔既然来看传彪,还请进一座吧。”
葛鹧转过身来,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她双眼通红,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仿佛能咬出血来,手中攥着三千两的银票,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跟随者娇小女人穿过屏风,走进庭院,只觉得异香扑鼻,奇花异草肆意生长,牵藤引蔓,藤蔓长得到处都是,显然很久没有修整打扫了。庭院很大,却有几丝阴冷之感,阳气不足,处处阴冷。
走过前院,中院之中有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着胳膊,手里抡动这纸糊的两柄蒜头骨朵,正在奋力地向前砸去,口中喊杀之声震天,正在练习祖传的锤法。
娇小女人有些不安,她的手紧紧攥着,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落到葛鹧眼中,比哭还要难看。
“叔叔见笑了,传彪生平就喜欢他父亲,他父亲走得早,传下来的两柄大锤传彪使唤不动,天天烦我,我没办法,就给他用纸糊了两柄纸锤,让他每日拿着纸锤嬉戏玩闹。也算是怀念他那早亡的父亲。”
那七八岁的孩童见自己的娘亲拎着一个天神一般高大的汉子走了进来,满眼的敌意,他拎着两柄纸锤
来到了母亲身边,挥舞着纸锤将母亲护在身后,朗声问道:“娘亲,这人是谁?你为什么将他带到家里。”
那孩童正是柳一彪之子柳传彪,他生得虎头虎脑,十分憨厚,身高五尺,在同龄的孩童之中很高,葛鹧望着那张和柳一彪七分相似的脸,心中一阵难过。下一瞬想起霹雳城擂台颁奖之时,柳一彪偷偷地将《三山炼火体》塞给了自己,意气风发的场景,没有想到十几年过去已经天人永别。
娇小妇人摸着儿子的头,满眼的慈祥,爱怜地说道:“这位是你爸爸的好朋友,叫做葛鹧,你要叫葛叔叔。他这次来是特意来看你的,快去,快去叫叔叔。”
说完,娇小妇人一推儿子,想要让儿子给葛鹧磕头。
传彪眼中敌意没有消散,他挥动着纸锤,一对不大的眼睛盯着葛鹧,天真地问道:“你真的是父亲的朋友吗?”
葛鹧伸出砂锅大的手拍了拍传彪的肩头,笑道:“不错,那是十几年前的故事了,那时还没有你,也没有你的母亲。我和你的父亲一起为姜家打擂台。你的父亲很厉害,既能炼气又能炼体,在擂台上大杀四方,着实威风的很。”
传彪的眼睛里露出小星星来,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中,自己的父亲形象更加威猛了,他伸出小手,拉住葛鹧的大手,脸上放下防备,露出七八岁孩童该有的天真,摇晃着葛鹧的胳膊,仰着头祈求道:“葛叔叔,葛叔叔,请您讲讲我父亲的故事吧。”
葛鹧长叹一声,来到葡萄藤下,坐在凳子上,把玩着两柄纸锤,开始给传彪讲述当年的故事,当年关于姜家一彪三虎的故事。
“你父亲身高七尺有余,穿着锁子甲,手使两柄四十斤重的蒜头骨朵,两柄巨锤合在一起便是八十斤。炼体炼气双修,堪称绝世之才,踏步之间仿佛大地都在颤抖,深受霹雳城百姓的喜爱,所有人都说你父亲是了不起的好汉!他的戴一顶朱红盔,穿一领绛红袍,塔一双火焰靴,背背一个巨型包裹,手中明晃晃两柄柳叶刀,正是三清山大当家,绿林号称“小祝融”的欧阳轩…”
传彪耳听得擂台之上的父亲和坏人拼死搏杀,吓得大气都不敢喘,聚精会神地听着葛鹧讲述自己父亲的传奇往事,手中全是汗水,替擂台上的父亲着急,加油。
那娇小妇人在一旁掩面而泣,独自离开准备饭菜去了。
夕阳西下,娇小妇人特意准备了六菜两汤,用来款待葛鹧的到来,传恩刚听完葛鹧讲述父亲的往事,满脸的疲惫和兴奋,拉着母亲的手给母亲讲述自己父亲的往事。尤其是今天的饭菜尤其丰盛,有了平时很少有的鸡鸭鱼肉
,传恩很兴奋,吃了很多。
娇小妇人仍然十分紧张,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葛鹧说这话,所说的都是曾经的往事。
说了一阵,葛鹧画风一转,说道:“嫂子,当年一彪迎娶嫂子,我还在混乱冰域闯荡,无缘参加婚礼,现在想起还十分地后悔。”
那娇小妇人突然昂起头,眼神之中有疑惑闪过,随后又低下头,幽幽地说道:“葛盟主,我们当年见过面的。”
葛鹧大奇,满脸疑惑地问道:“嫂子,我们何时见过面?”
此时传彪已经睡去,娇小妇人将传彪揽入怀中,拍打着儿子的后背,让他在自己怀中熟睡,仰起头,满脸的怀念,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妾身名叫冰柳魅,并非良家之女,被父母卖到了青凰楼,自幼经陈老鸨调教,成了一名清倌人,准备卖给别人做妾。只因当年姜太公买了我和义妹怜奴儿献给叔叔,让我们姐妹侍奉公子。可是叔叔清高,看不上我们姐妹,将我们姐妹轰了出去。”
葛鹧闻言老脸一红,当年因为这件事,还被小公子姜一航嘲笑了一番。
冰柳魅继续说道:“后来叔叔帮助姜家保住了霹雳城擂台的名额,姜家主大喜,将我们姐妹俩送到阳河县你的府中,被您写信给老令公将我们姐妹送了回来,后来就被姜家主养在府中准备送人。我们当家的去姜府赴宴,无意之间看到了妾身,就向姜家主讨要了奴家,原本以为是做妾,没有想到当家的说他曾为奴,我曾为清倌人,两人正相配。我就嫁给了当家的,成了柳府的少奶奶。”
“原本柳家在霹雳城混得风声水起,奈何,六年前当家的得了伤寒不幸病故,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留下人世间。我们孤儿寡母没有收入,只得辞退了家奴家丁,靠着当家的留下的钱财过活,我就盼着抚养着传彪长大成人,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葛鹧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多是非曲折,听冰柳魅讲完,长叹道:“一彪是一位好兄长,也对我不薄,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带传彪来到星隐城观山盟。我愿意收传彪为徒,您就在山中抚养传彪长大,衣食住行都由观山盟提供,也不枉兄长传我《三山炼火体》之谊。”
冰柳魅愣住了,她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盯着葛鹧看了好几眼,又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传彪,心一横,叹息道:“一切全凭叔叔做主。”
葛鹧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寻思恐怕这位嫂夫人是想歪了,他不便解释,鞠躬行礼,转身踏空而去,只留下冰柳魅望着天空发呆。
六十六章 总结计划 祸从口出
霹雳城,城主府。
“弟弟,你带人护送冰嫂子和柳传彪回观山盟,让这母子二人就住在咱们殷家。等到第一场雪过后,我率兵回到观山盟,正式举办收徒大典,正式收刘传彪为徒。”
葛鹧站在会议室门口,吩咐自己的弟弟葛鸪护送冰柳魅和柳传彪回到观山盟,葛鸪面带难色,小声说道:“大哥,我还想要在军中建立功勋,护送柳一彪大哥遗孀的事情让别人去做吧。”
葛鹧没好气地敲了弟弟头一下,训斥道:“父母刚写信给我说他们都想你了,想要你回家和他们团聚,攻下范进郡东部之后,我已经计划停止进攻步伐,今年不打了,好好休整,明年开春再打。”
“哥哥,四城有三城都是不战而降,进士城还是一碰就碎,我们还没都打过瘾呢,怎么今年就停下来了?”
葛鹧怒道:“小孩子懂得什么?一边玩去,等我率兵回去检查你的修为,不到筑基后期,我打断你的狗腿。”
葛鸪心虚地吐了吐舌头,一溜烟一样地溜走了。
关上会议室的大门,忽然听到会议室中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哥哥,四城有三城都是不战而降,进士城还是一碰就碎,我们还没都打过瘾呢,怎么今年就停下来了。”
葛鹧循着声音狠狠地瞪了一眼宋子初,随后来到正中央,望着会议室中慢慢的一群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众人急忙压言,不敢再交头接耳。
“军师大人,你来通报一下,这几个月的战果,我们总结一下。”
宋子初笑呵呵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统计结果,读道:“自起兵以来,先后夺取了边陲城,云城,进士城,霹雳城四座城池,共计十七县四十八镇两千七百九十七个村庄,拯救了大约一百万人。修建了星隐城至边陲城至云城通道,同时安置了近十万人的难民,星隐城的难民营地已空,拜托了了沉重的负担。”
葛鹧用眼一横宋子初,怒道:“瞎说啥实话。”
“在剿匪和进攻进士城的战役中,我们损失了七百五十名士兵,伤三千六百人,击毙敌人近两万人,消耗辎重总计十七万两白银,总体来说因为投诚的城池比较多,损失并不大,而且进士城一役有力地威慑了大楚,总
体来说第一年我们虽然进军仓促,总体还是很成功的。”
葛鹧接过话茬说道:“我和军士大人商量,今年占领范进郡四城之后就算结束,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意见,今天尽管说出来。”
李义第一个站了出来,黑脸刀客说道:“盟主大人,大楚和大魏战火又起,冰郡和炎郡的百姓已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战火燃过,就只剩下一片片枯骨了。属下请求一鼓作气,不求打到冰郡和炎郡,只求能够威胁到大楚,不让他们祸害炎郡和冰郡的百姓。”
葛鹧点了点头,看了李义一眼,说道:“李供奉,你说的没有错,天下苦战争久矣,如果每年一座城池的推进速度,等达到了炎郡估计大魏都灭亡了,炎郡的百姓也都死光了。可是,饭要一口口吃,事要一件件做,大雪封山,攻城不利,道路不便,粮草运输困难。进攻的成本会直线上升,我们帮助修路已经花了很多的钱,而且征战一年,我们的士兵也需要修整。”
宋子初来到李义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李兄,我理解你想要为家乡做些事的想法,但是我们真的需要一步步来。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扩建云城到进士城到霹雳城的官道,然后真正地将四座城池发展起来,让还在观望的自治城池看到,主动地投奔观山盟来。”
李义苦着脸,想了一阵,不甘心地说道:“可这速度,真的太慢了。”
宋子初面对着持有同样疑惑的众人说道:“进攻进士城之战,整个进士踏为废墟,进士城城中百姓死亡十万多人,我们重修进士城要花费七十万两白银。而这些原本是可以避免的,各位,我们对外宣传的是和平与发展,如果我们每一座城池都怎么暴力地攻下,我们带给这个世界的就是恐怖和死亡。”
李义顿时好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苦着脸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显然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宋子初继续说道:“从楚国局势上看,我们和大魏是唇亡齿寒,如果大魏被灭掉了,我们观山盟很有可能被赶回星隐城,接下来就看大魏的战略了。不过无利不起早,没有足够的利益,我们不会做费力不讨好之事。我们现在就是观望,训练,等待着胜凌君来求我们。到那时我们再进兵,岂不美哉?”
鞠阳疑惑道
:“如果大魏方面没有和咱们合作的意思怎么办?”
宋子初回答道:“明年开春之后,我们按照计划进攻中部六城,逼近西部城池,正式和大楚交战。”
众人这才满意,想来征战了一年也需要修整一下,该修炼的修炼,该训练的训练,连箭矢和火药都需要时间采购。
葛鹧见众人没有了异议,开口说道:“下面说一下关于防御的问题,大家也都知道距离霹雳城五百里的地方,有莽骨和柳流两位将军率领近五万人虎视眈眈,我们为了防止万一,现在在霹雳城周围计划建造永久性兵营一座,每两个月为一期,每期留下一万人驻守霹雳城。每个月都留下两位筑基期供奉,不停地轮换。保证大楚在进攻之时,有着足够的反应时间。”
“四城之中,张不言仍为边陲城之主,云鹏仍为云城城主,孙文雨为进士城城主,宋子初暂时为霹雳城城主总管理霹雳城大营军务。设立星隐城至霹雳城的空间传送阵,用来应对突发事故。”
“贺家负责重建修缮进士城,扩建云城到进士城到霹雳城的官道,修建永久性霹雳城军营,我会雇佣十万劳工归你调动,切记要在雪落之前将一切都修建完成。”
“四座城池解散乡勇,遣散过多的士兵,尽量维持在一座城池拥兵一万的数量,这个冬季我会派遣教官团,选拔军官,训练士卒为明年和大楚大战做准备。”
“观山盟和齐国的商队和财团会在停战之后来到到四座城池之中,具体能从他们身上拿走多少,就交给四位城主大人,切记请勿涸泽而渔。”
会议室过后,宋子初率领众将离开,商讨营地选址问题。葛鹧整理手中的资料,准备进行军中改革,安排好胜任的军官,或升或贬,正琢磨得脑仁疼痛之时,忽然门外想起了敲门之声。
葛鹧不耐烦地问道:“何事?”
门外响起了赵仲衫笑嘻嘻地声音:“葛师弟,弟妹来了。”
葛鹧头也不回地问道:“是哪个弟妹来了?”
言还未尽,厚厚的会议室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倩影仿佛猛虎下山一般冲进了会议室。
“我闭关多年,你居然在外面有人了?”
六十七章 欢喜冤家 静谧时光
霹雳城,城主府。
霹雳城中两位青年男女相互追逐,青年男子满头大汗,高大的身体东躲西藏,奈何躲到哪里都露出半截身体,他慌张得手足无措,一溜烟一样地溜出了霹雳城。身后的青年女子,身材高挑,身着淡黄色长裙,凹凸有致的身材在丝绸碎花衣中若隐若现,黑色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蝴蝶丝带轻轻挽住,手中拎着两把从闹市抢来的菜刀,四处追砍前面的男子。
“我闭关多年,你居然在外面有人了?”
“说,你和胜凌君从眉来眼去发展到哪一步了?”
“说,李灵儿是谁,有人已经将你们泛舟在海上的场景偷偷用紫耀珠拍下来交给我了,别掩饰,出来解释一下。”
“最近听说你连孤儿寡母都不放过,让亲弟弟将柳家遗孀接到家中,你还是个人?”
葛鹧回头看去,看着暴怒的狐梦狸,心中有些心虚,一阵风地跑到城外山中,实在力竭,蹲在河边大口喘息。阿狸拎着菜刀,追到了小河边,看着这个冤家捂着肚子在河边喘息,余怒未消,挥刀砍去。
葛鹧吓得魂不附体,炼气化形之术,炼气化性之术结合在一起,在空中幻化出一面半人大的盾牌,顶在自己的头顶,将自己的浑身罩住,任凭阿狸挥刀乱砍。自己瑟缩在河边,等待着狂风暴雨过去。
胖葫芦河图从睡梦中醒来,悄悄地从阿狸背后跳下,一溜烟跑到河边的土堆之上,一屁股坐在河边,饶有兴趣看着现主人挥刀狂砍原主人,看热闹不怕事大地在一旁加油打气。
“打他,打他,坏葛鹧,居然不去看我,害得我在白狐村都无聊死了。”
阿狸明显动了真怒,一刀刀砍下,直砍得火星四射,砍了莫约几百次,终于力竭,被葛鹧偷袭,用金缚术困住,随后两极反转。
葛鹧举着气盾的双臂被砍得酸麻不已,望着空中被金缚术束缚住,咬牙切齿,怒目横眉的阿狸,葛鹧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贼笑,小人得势一般的偷笑。
“小阿狸,这金缚术可是进入筑基之后特有的道术,能够束
缚不如筑基内的任何人,让人动弹不得。你的修为不足,被束缚住,岂不是任凭我鱼肉?”
阿狸软软地躺倒,葛鹧连忙抱在怀中,笑嘻嘻地揪了揪阿狸的小脸蛋,引来河图的一阵冷笑。
阿狸身体无法动弹,眼睛异常明亮,眼神中有一种别样的色彩,阿狸似是已经认命,轻声说道:“你束缚我,要做什么呀。”
声音又滑又腻,令葛鹧欲罢不能。
葛鹧望着怀中最爱的人,**充斥在浑身各处,向阿狸的小嘴吻去。
噗~
下一瞬阿狸身上的束缚被完全解开,满脑子不良想法的葛鹧被阿狸反手按在冰冷的河水之中,喝了半斤河水之中,浑身火烧一般的**彻底消退。
阿狸骑在他身上打了一阵,便不再理会他,独自来到胖葫芦身边,将胖葫芦抱在怀中,瞥着在河水里假装溺水的葛鹧,满脸的冷意。
“别装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都钻到了水里,让我们一度以为你是个蛤蟆精。你要是能溺水,那就奇了怪了。”
葛鹧只好停止他劣质的表演,从冰冷地河水中走出,浑身真气一绕,满身的水汽顿时蒸发,整个身体又变得整洁起来。看到在一旁捣鬼的蛋爷,葛鹧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现在这具身体的修为只有炼气后期,想要使用筑基期的力量就必须从鬼道分身上抽掉力量,肯定是蛋爷将金缚术的力量撤去,才让阿狸能够从金缚术中逃脱。
葛鹧笑嘻嘻地从河水旁走了过来,阿狸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搂着胖葫芦,别过头去不去看他。河图示威一般地在阿狸怀里拱来拱去,虽然知道河图是个葫芦,葛鹧还是一阵火大。
葛鹧脸皮厚,对于阿狸地冷漠无动于衷,自来熟一般地坐在阿狸身边,伸手想要去搂阿狸,被她劈手将手掌打开,忙在一旁赔笑,哄着心上人。
“说,我闭关期间你都做了哪些亏心事?”
葛鹧笑嘻嘻地说道:“哪有,这些都是那软皮蛋造谣,至于我和灵儿师姐,她是我师尊道侣的徒弟,我们也算同门,前番和他一起去寻找师母,
想要为师母疗伤。”
葛鹧说着,就将自己如何寻找天尸,如何偶遇灵儿师姐,如何在海上被埋伏,如何发现师母入魔,最后将自己和灵儿师姐分开的事情说了一遍,阿狸半信半不信,又问起胜凌君。
葛鹧笑嘻嘻说道:“当年刺杀刘风你也是知道的,我先后被胜凌君算计,恨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对她有好感,无稽之谈,纯是无稽之谈。”
阿狸被他一阵花言巧语哄骗,在心中原谅了葛鹧的肆意妄为,见葛鹧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双颊绯红,有些害羞地转过头去。葛鹧细看自己的心上人,除了肌肤变得更加柔软白皙,化形后期的阿狸更像人类,狐瞳已经退化,整个身体和人类一般无二,只有两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身后来回摇晃,调皮地扫来扫去,逗弄着葛鹧。
胖葫芦河图从阿狸的怀里钻了出来,来到葛鹧身前讨要北海玉髓,葛鹧不敢得罪,急忙取了一大块塞给了河图,让河图帮助自己在阿狸的面前说好话。
阿狸一声冷笑,便不去理会他。
再看胖葫芦,整个葫芦都变成玉质,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像极了一尊玉葫芦,触之冰冷不已,手感也很像玉质。令人诧异地是玉质的葫芦璧很柔软,搓揉着仿佛面团一般。河图要比之前大了许多,葛鹧放出灵识去看,葫芦里有四潭水大小的空间,不同于自己当年什么都往里塞,现在胖葫芦内空荡荡的只有美酒。
胖葫芦将北海玉髓吞到肚子里,在葛鹧身上爬来爬去,四处寻找着玩伴鼎师傅。
葛鹧凑到阿狸身边,一只贼手摸到了阿狸腰间,轻轻抚摸着阿狸柔软的腰肢,轻声说道:“等我们扳师回盟,我就去白狐村下聘礼,正式迎娶你过门。”
阿狸顿时满脸绯红,呐呐地说道:“谁说,谁说人家要嫁给你,我不嫁人,哼,嫁人也不会便宜了你。”
话虽如此,阿狸的两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摇晃得十分欢快,葛鹧将阿狸搂在怀里,望着眼前潺潺的河水,享受着乱世之中少有的静谧。
六十八章 葛鹧提亲 千古难题
冰郡,大魏军营。
胜凌君从噩梦之中惊醒,瞪着通红的眼睛,揉着压酸自己的胳膊,望着账内已经燃尽的烛火,心中百感交集。大魏之国运何曾不像这桌子上的烛火,已经到了燃尽的临界点。
“卫兵,卫兵,取来蜡烛,我要批阅公文。”
胜凌君喊了两声,门外打瞌睡的侍女突然惊醒,应了一声,取来蜡烛,将大帐重新点亮。侍女还未来得及退出大帐忽然,听到账外有一阵脚步之声,随后米符的声音传来。
“大帅可否入睡?”
女侍卫们开口道:“大人已醒。”
“替我通禀一声,就说末将米符,有要紧公事前来拜会大帅。”
胜凌君揉了揉剧痛的脑袋,端起侍女端来的参汤,一饮而尽,肚子里有了温暖,顿时感觉好了许多。胜凌君开口道:“让他进来吧,你们都退下。”
米符走进中军大帐,见胜凌君孤单地坐在灯下,揉着脑袋,半托着香腮。轻纱遮面,似真似幻,看不清晰。不敢多看。连忙跪倒在地,口中说道:“大帅,末将突然收到观山盟方面的紧急军务,特意来禀告大帅。”
胜凌君的声音很虚弱,很沙哑,仿佛老人在低语,“葛鹧又搞了什么鬼?”
米符望着胜凌君通红的眼睛,心中一阵难活,大帅为了冰郡糜烂之局势实在付出了太多。听到胜凌君问话,连忙说道:“有细作报告,葛鹧率兵离开了霹雳城,回到了星隐城大营。霹雳城由宋子初暂任城主,并且修建了永久兵营用来防御大楚的进攻。”
胜凌君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头上的青丝有几根渐渐变白,良久无语,随后略显神经质的声音在空空的中军大帐里响起。
“这个记仇的家伙,他是想要我去求他,想要羞辱我,以报当年我算计他之仇。”
望着米符不解的目光,胜凌君静静地说道:“葛鹧拥兵二十万,志向绝对不是占领四座城池就走,此刻距离第一场雪还有百余日,葛鹧有充足的时间打下范进郡中部六城,事实上他也有这样的实力。我们被四面围攻的消息打乱了他的计划,如果他现在进攻中部六城,大楚一定会分兵,就算替我们减压了。他不肯便宜了我们,这才按兵不动,就在家中等着我们去求他,毕竟能够和大楚对抗的势力除了观山盟就剩下强秦了。”
米符恨恨道:“唇亡齿寒,这个葛鹧怎么这么短视?如果我们被剿灭了,下一个就是他们。”
胜凌君摇了摇头,叹息地说道:“依照葛鹧的性格,如果观山盟敢出兵,就一定和齐国签订了秘密协议,大楚能够夺回葛鹧控制的领土,想要入侵观山盟,就要入侵齐国,紫气东来府绝不可能袖手旁观,燃烧军团就是显著的征兆。”
“如今的大魏,在风雨飘摇之中,
四面受敌,尤其我这里面对敌人的两路大军,只能被冻防御,我推测三个月内我们就将让出冰郡战场。这个时候,观山盟的确有待价而沽的资本。”
胜凌君忽然开口问道:“几时了?”
米符回答道:“卯时一刻,想来皇帝陛下也已经上早朝了,帮我联系一下皇帝陛下,我们要征求一下皇帝陛下的意见。同时发信给反听雨阁联盟的所有成员,告诉他们如果没有增援,整个大魏即将在三年之内崩溃,到时候听雨阁的修真者大军掩杀而至,所有人都将身死道消,让他们仔细咂摸着滋味。”
米符望着胜凌君憔悴的样子,安慰的就想要说出,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地缩了回去,只得推开帐帘,大步地走了出去。
胜凌君望着摆满整个桌子的文件,呆呆地发愣,喃喃地说道:“这就是我选择的人生吗?”
白狐村中,菠萝形状的族长草屋里。护妹狂魔狐梦华侃侃而谈,大书特书不平等条约,意图保护自己的妹妹在嫁入婆家之后不被欺负,阿狸害羞得不敢参加,偷偷地跑到狐三味那里主动听故事去了。
“强烈谴责纳妾的行为,我妹妹何等天人,你让她和其余的女人一起侍奉你?你配吗?你除了是观山盟主还有什么豪奢之处?简直一文不值。”
狐梦华言辞之激烈,狐小花都在一旁咳嗽暗示,希望他为了妹妹的幸福,能够少说几句。却没想到狐梦华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反而大书特书,强烈地谴责纳妾的行为。
狐族的传统向来是一夫一妻制,最看不起背叛配偶之人。人族方面比较自由,肉食者三妻四妾,百姓们可能光棍一辈子,在人族三妻四妾是地位的象征,如果身为权贵却只有爱妻一人,会被人看不起,调侃为有隐疾。
炼气之人多数都是了然一人,终生不碰情爱,毕竟修真者随随便便能活几百年,除非配偶也是修真者,否则你必须承受至亲之人不断老死的痛苦,如果夫妻两人都是修真者,恰巧境界还差不多,则会被称之为神仙眷侣,受到所有人的祝福和羡慕。
葛鹧被气得冷汗直流,越看狐梦华越觉得可恶,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还有哪个鸟不拉屎,环境恶劣的地方将狐梦华发配,最好永远不会再回来。
趁着母亲和狐小花闲聊之际,葛鹧偷偷地钻出菠萝小屋,寻找着自己未来的爱妻。
“嘿嘿,再找阿狸吗?只需要一块北海玉髓哦,我就告诉你的她的下落。”
阿狸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被河图一块北海玉髓就出卖了。葛鹧摸到狐三味的破草屋之时,狐三味正在唾沫横飞地讲述自己年轻时在中洲闯荡的时光,阿狸乖巧地坐在她的身前,满脸都是幸福的味道,狐三味说了什么她一点都没听进去,此时眼神之中有着葛鹧的倒影,在回忆和葛鹧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正在阿狸神魂颠倒之时,自己的冤家居然洋洋得意地走了进来,连忙啐了他一口。葛鹧丝毫不以为意,眼珠一转,开口说道:“不通,不通,这些都是狐老前辈胡说八道,胡乱编凑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老狐狸顿时怒火中烧,三味真火破体而出,穿透茅草屋房顶,直冲霄汉,将半边天都映的通红。
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老狐狸怒道:“年轻人,你说什么?你说这些都是我胡编乱凑的故事?”
葛鹧毫不在意,摇着手中的折扇说道:“前辈活了几千年,晚辈才出生三十几年,也不清楚中洲是什么情况,自然是您说什么是什么啦!不过您如果有证据,拿出证物来,晚辈就承认前辈所说!”
狐三味怪眼圆翻,怒道:“你要证据?好,我这就把证据拿出来给你看。”说完狐三味怒气冲冲地走进里屋,在一堆布满灰尘的破烂之中寻找证据去了。
葛鹧见计谋成功,诓走了老狐狸,嘿嘿怪笑来到阿狸身边,俯下身来抱起阿狸就向门外冲去。阿狸一声惊呼,在葛鹧怀中拼命挣扎,却被葛鹧施展金缚术,将她完全束缚住,随后横抱着阿狸一阵风冲出了白狐秘境,钻入了混乱冰域的密林之中。
阿狸被他抱在怀中意乱神迷,解开金缚术之后,用手狠狠掐了葛鹧的肥腰,随后仰起头狠狠地朝着葛鹧的手掌咬去。葛鹧嘿嘿一笑,炼气入体,将不断挣扎的阿狸钳住,让她够不到手臂,他本身身材巨高,手臂超长,阿狸虽然身材高挑,却也够不到她手臂,只得颓然地乱踢乱打,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胖葫芦见两人不理会自己,跑到一旁的林间追着一头小鹿乱跑,渐渐地跑远了,静谧的林间只留下两人说悄悄话。
葛鹧倚在一颗巨树之下,抚摸着阿狸的两条蓬松大尾巴,阿狸伏在葛鹧的怀中,身体逐渐变得滚烫,葛鹧心中好笑,打趣道:“嘿嘿,某女肯定在想一些不健康的东西,要不然怎么会浑身发烫。”
阿狸顿时大囧,随手一掌拍向葛鹧的手臂,没好气地说道:“坏人,打你,让你胡说八道。”
葛鹧觉得可爱,俯下身体在她脸上轻轻一吻,阿狸本能地拒绝,又想到这冤家已经提亲,自己早晚是他的人,于是就闭着双眼,眉毛轻颤,任凭他轻薄。
葛鹧在阿狸脸上留下一串口水之后由衷地感叹道:“还是提亲好,早有媒妁之言,我早就能下手了,何必忍到了三十多岁,才能一亲芳泽。这个傻志属实可恨,有机会一定要和他斗一斗,让他感受下十大酷刑。”(我此刻在书房里瑟瑟发抖)
阿狸将俏脸埋在葛鹧怀里,像鸵鸟一般,只抛给葛鹧一个千古难题。
“妾身和伯母同时入河,夫君如何施救?”
(生活不易,先甜几章。)
六十九章 葛鹧教徒 恶客上门
观山盟,殷府。
“我救我妈有什么错?百善孝为先啊!女人真是奇怪。今后,你的儿子被问到这种问题难道你希望儿子先救媳妇吗?奇哉,怪哉!”
葛鹧一路摇着头,顺着百草凋零,黄叶遍地的回廊,推开了后院的大门,抬头望去,鬼柳已经成长得无比巨大,将殷府和周围十几个庭院全部保护在树冠之下,虽然远不及老鬼柳的庞大体格,葛鹧相信,再有百年,鬼柳会撑破幽冥玄武大阵,将整个三叶谷都覆盖其中。回想起,当年被夜霸璃放火抄家,自己还特意把烧成木炭的小鬼柳挖出来,一路带到了星隐城城,那时的小鬼柳还只是一个能够不断蠕动枝条的小东西,现在已经成为了庞然大物。
果然,人年纪大了就容易怀旧,虽然自己的身体还是十几岁的样子,衰老进度逐渐趋于零,灵魂年纪却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完全的青年人。
小鬼柳见葛鹧到了,连忙伸出藤蔓和葛鹧打招呼,葛鹧轻抚小鬼柳的藤蔓,握着小鬼柳永不枯黄的枝叶回头看向自己的四个爱徒。
大徒弟陈燃虎扛着三股托天叉,头戴虎头帽,内穿虎皮裙,外罩寒岩道袍,脚踩抓地虎猎靴,身高七尺五寸,剑眉虎目,唇上蓄胡,发浓须密,头发狂野地用草绳扎着,眼神端正清明,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
二徒弟水幽抓着一把小鱼干往嘴里塞着,头戴渔夫草帽,身穿最小号的寒岩道袍,脚上踩着木屐,身高三尺,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头发被阿狸用小红绳束着,假装端正地看着自己,藏不住的小触手从衣袖中伸出来,向背后比河图还要大的零食袋抓去,咔咔的咀嚼声刺激着葛鹧的食欲。
三徒弟张寒隼,端端正正地看着自己,头戴天隼道冠,内穿翠绿青衫,外穿寒岩道袍,身高六尺五寸,身形苗条,眼黑如漆,皮肤如雪,别有一番青春少女的气质,道家门徒的神韵。在水幽身边拘束地看着自己。
四徒弟柳传彪,光头没带帽子,额
头上系着一个小毛巾,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努力两个大字,不用看就知道出自阿狸的手笔,柳传彪身高五尺,面带憨厚,面目依稀和柳一彪有七分相似,身后背着两柄纸糊的大锤,大锤足有两尺多宽,柳传彪背在身后仿佛背着两个巨大的龟壳一般。此刻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葛鹧有些无语,一捂脑袋,哀叹道:“都站好了,传彪把纸锤放到一边,天天背着纸锤怎么炼气?水幽把小鱼干放下,那是为师的零食袋,你怎么偷出来了?虎子把三股托天叉放好,今天不学凝气成罡。”
水幽眨着眼睛,身体突然巨化,现出本身的样子,是一只巨大的水妖,张牙舞爪,体型比遮天蔽日的小鬼柳只大不小,殷府后院连同院墙都被一瞬间压塌,也幸亏是他克制,及时用触手抓住鬼柳爬到了树上,否则巨大的身体能将观山盟的建筑摧毁大半。小水幽用触手抓起地上的零食袋,塞进自己的嗉囊之中,随后身体虚化,重新变回了光着屁股的小屁孩。
葛鹧从土里钻了出来,随后将其余三位爱徒从土里挖出来,看着满脸无辜的光屁股小屁孩怒斥道:“好了,零食归你了,快去找一件衣服穿,光着屁股遛鸟,像什么样子?”
观山盟中一阵骚乱,葛鹧遣散走了巡逻的士兵之后,扶着额头说道:“虽然你们先后都拜师了,为师还没正经教过你们什么,今天为师就教你们为师在炼气期时的杀手锏,炼气化形之术和炼气化形之术。”
葛鹧话说完,四个徒弟反应各不相同,陈燃虎面带狂喜,张寒隼面带疑惑,柳传彪面带茫然,小水幽随手变化出一只只活灵活现,逼真可爱的海洋生物分身,围着自己滴溜溜乱转。
葛鹧终于恼火,抓起小水幽一顿暴打,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水幽踢得满院乱跑,哭爹喊娘,出了气之后,葛鹧继续说道:“在炼气期或者化形期,主要的攻击方式主要有两种,第一种是将天地六气转化为自身的真气,附着在物体之上,比如附着在兵器之中就是凝
气成罡,附着在身体之上就是真气罡盾,附着在身体内骨骼筋皮其中就是炼体法诀,附着在阵图之上就是低阶阵法,林林总总方法不下千种,不外乎将真气附着,这其中真气和身体的联系绝不能断。”
“第二种就是将真气外放,断开和真气的联系,人族和妖族两族有着两种不同的方法,人类选择利用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制造符印和咒术,妖族则选择使用炼气化形之术和炼气化性之术。这里面符咒偏重于消耗,消耗真气很少,威力很大,几乎所有的符咒都是傻瓜符咒,扔出去不用操纵,缺点是贵,很费仙晶。炼气化形和炼气化性之术优点是很省仙晶,缺点是威力小,消耗真气很多,可以说各有利弊。”
“你们要注意的是这两种分类方法并不是绝对的,妖族的符咒大师多不胜数,人族精通炼气化形之术的天才也有很多,总之这些都是在你学会驭宝法诀和道术之前很常用的手段,最终炼气士们还是喜欢比拼法宝和道术。其余的炼体士,阵法士和剑修你们遇到了再说,东洲最是流行炼气士。”
“作为我葛鹧的徒弟,你们必须把所有的战斗技巧都要学会,包括潜行,遁术,器械,暗器,拳脚,符印,咒术,凝气成罡,真气罡盾,御空诀,炼气化形,炼气化性,都别傻着了,都动起来,先将体内真气外放,将空气裹住,给我凝结出一个脸盆大小的圆球来。水幽别和小鬼柳玩了,也来训练,熟能生巧。”
就在葛鹧辛苦地教导弟子之时,飞鸟关外来了一位怪人,他肚大如球,身上穿着破烂的听雨阁道袍,手中拿着两个白面馒头向着嘴里塞去,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观山盟的守军们顿时警觉起来。听雨阁和观山盟处于敌对状态,敌人入侵这还得了,有军士敲响了敌袭之钟,无数人被惊醒,向飞鸟关飞去。
“别害怕,我不是敌人,我只是和你们葛鹧盟主来讲道理的。”
(嘿嘿这死胖子大家都能猜到是谁吧!)
七十章 诡辩奇才 意境压迫
观山盟,飞鸟关。
‘小神君’鹤焱身披听雨阁玄武道袍,手中握着两柄车轮板斧,在众兵卒的注视之下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地说道:“你们去通知葛鹧一声,就说有故人来访,请他出来讲讲理。”
有士卒斥道:“你乃听雨阁门人,我们乃观山盟士兵,两家势如水火,有什么好说的。”
另一位士兵说道:“我本是楚国人,后来诸皇子争位,被逼无奈远走他乡,成为了难民,我只知道是观山盟救了我,反倒是听雨阁一直以楚国之根基自居,究竟为百姓做了什么?”
你也说我也说,飞鸟关上顿时变得嘈杂了起来,鹤焱非但没有觉得聒噪反而有些兴奋,他据理力争,舌战群兵,开起了大嗓门和士兵们互相辩论。
“你们原本是楚民,楚国国君被刺杀,诸位皇子交战,你们作为百姓,不思报国不思匡扶社稷,反而处处苛责乱世,苛责诸位皇子,请问你们又为了楚国做了什么贡献?”
“乱世之源头非是诸位皇子之乱,乃是强秦入侵,你们身为楚民,有危难之间救国捐躯之义务,没想到你们却身投外国,反过来进攻同胞,真乃无耻小人。”
鹤焱越说越兴奋,唾沫横飞之间骂得城墙上众人纷纷无语,士兵们想偷偷放箭射死他,又怕谋虎不成反遭其害,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
葛鹧赶到之时,一看是鹤焱顿时眼前金星直冒,鹤焱何人?杠精本精是也!然不然,可不可,困百家之知,穷众口之辩,每次遇到都会和自己纠缠不清,最是难缠,因为当年骚气龙小白撒起欢来甩了他一脸泥,结果硬生生把自己揍出了诡林秘境。
葛鹧托着女墙,上半身探出城墙,望着飞鸟关下已经胖成球体的巨型肉球,郞声说道:“鹤兄,好久未见,如果鹤兄和我叙旧,我有美酒和烤肉。如果鹤兄和我辨理,恕在下不再奉陪了,在下还在教导徒弟,没时间和鹤兄耗费唇舌。”
鹤焱费力地把脖子从身体中扯出来了,仰起头望着长成巨人的葛鹧,冷笑道:“葛鹧,你可知罪?你身为楚民,聚众叛乱,造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你虽然跳出世俗界,身在修真界,可是你们葛家的宗族却在阳河县讲山镇,正在夜国的统治之下,现在夜国和大楚联盟,你就不怕你的宗族被诛九族吗?”
葛鹧明知鹤焱是故意和自己抬杠,却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从飞鸟关上一跃而下,来到了鹤焱的面前,望着这个没有脖子的怪物,葛鹧怒道:“我有何罪?君不知有句话叫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我身为子民当然不愿意率兵反叛,可是你看看眼前的楚国还是曾经的楚国吗?”
“你可曾去过炎郡,见过百姓易子而食?可曾去过冰郡,见过百姓吃土果腹?可曾去过农郡,见过白日撞鬼,血流千里,尸山血河?就因为观山盟和逍遥山庄想要锻炼弟子入听雨榜,秦国和楚国两个相安无
事的大国就要举国之力,相互厮杀。先皇不忍,想要阻止,却被听雨阁暗杀,这才有陆航叛变,四皇子分楚,这才是天下大乱的源头。”
“君不正,臣投外国。君不在,自立桃园有何不可?我葛家本就是凋零的小族,族人现都在范进郡四城中居住,不劳鹤神君费心。”
鹤焱眼珠一转,开口道:“乱臣贼子,聚众谋反能被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你因何叛出听雨阁,还不是你这人劣迹斑斑,喜欢欺压良善,被人发现,这才索性叛逃。”
葛鹧走到鹤焱的面前抓住他的道袍,恶狠狠地盯着他,怒道:“胡说八道,我当年是被冤枉的。”
鹤焱毫不畏惧,讥讽道:“既然你说你是被冤枉的,为何不和世子解释清楚,这天底下的事情,又有什么是讲不清的?”(鹤焱的设定就是死杠精。用来讽刺网上那些只相信他们相信的,为了抬杠而抬杠之人。)
葛鹧动了心中无名怒火,却不知道怎么能说服鹤焱,此人眼睛清亮,哪有一丝生气的模样,反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反驳。
他放开鹤焱的道袍,怒道:“我葛鹧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既然你不愿意相信也就算了,我不必和你耗费唇舌。”
说完葛鹧转身就走,不愿意理会这个诡辩之人。鹤焱举起车**斧对准葛鹧的后背就是一斧,口中说道:“你谋反乃是诛九族的大罪,既然你再无可说,那我就带天执刑,这就送你去阴阳界。”
呛~
名剑三尺水出鞘,葛鹧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三剑,直奔鹤焱的头,胸,腹三处要害而去,鹤焱大喜,挥动两柄车**斧相迎,心道在飞鸟关外自己容易下手,真等葛鹧进入了观山盟里,自己被他账下十二位筑基强者围攻,坚持不住多久就会陨落。
剑斧相交,两人以命相搏,打了三十回合鹤焱左支右挡,已经有不敌之态。此刻盟主大人在山前和听雨阁弟子相斗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观山盟,众人都来看热闹,自从盟主二次拜师之后就从未见过盟主大人出手,众人心中好奇,纷纷想看盟主大人的修为到了何种境界。
鹤焱越斗越是心惊,葛鹧的剑术惊人,剑剑不离开自己周身要害,更惊人的是剑术之中有一股不灭的意境,劈斩之间,似乎有一颗冰冷无情的眼睛在超脱了阴阳五行,超过了宇宙时光之外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一杆燃烧着戮灵真炎的长枪从远处飞来,正是前来助战的戮仙,葛鹧左手戮仙枪,施展出师兄临死之前交给自己的独臂枪法-风雪寒江夜,右手手持名剑三尺水,施展出斩杀刘风之时所用的不灭剑意。
绝望,决然,两种情绪围绕在葛鹧身边,葛鹧逐渐入定,眼前聒噪讨厌的鹤焱消失不见,他又回到了师兄临死前的那个雪夜,那道在风雪之中独舞的孤独身影逐渐和自己重叠。
鹤焱心中大悔,葛鹧居然在十几
年时间之内成长成如此恐怖的存在,早已不是桂林秘境之中自己随意拿捏的少年。
不到八十个回合他浑身热汗直流,手酸脚麻,头晕眼花,任凭他使用平生所学,居然无法从葛鹧长枪下逃脱,枪与剑变成了牢笼,将鹤焱死死困住。
在围观的数千人眼中,葛鹧身上的绝望感和寂灭感越来越重,鹤焱已经成了葛鹧枪尖上一只小跳蚤,只能在葛鹧的枪下苟延残喘。葛鹧的长枪化作一根燃烧着戮灵真炎的画笔,像一阵刺骨的北风一般裹着鹤焱左划右画,将筑基强者鹤焱完全当做抹布,在地面之上画出一幅老叟垂钓图。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葛鹧将戮仙枪随手推出,这一枪速度极慢,像极了冬日里飘摇的一片雪花,在空中慢悠悠地向着鹤焱的哽嗓咽喉而去。鹤焱双目圆整,骇然发现自己浑身无法动弹,完全被枪法之中的意境压制住了心神,动一丝一毫则意境荡然无存,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头,也动弹不得。
飞鸟关城墙之上,抱着肩膀看戏的豪猪二哥摇头感叹道:“好厉害的意境压迫!好小幺,居然快悟出枪意了,这是将自己的灵识完全沁入到意境之中,所造成的灵魂压迫,这一式最是惊险无比,如果敌人能够抵抗住这种意境压迫,小幺必然受伤。如果敌人无法阻挡这种意境压迫,就会像现在这样被压制得动弹不得。这一式是记载在古代典籍中的秘法,在五千年之前一度很流行。”
四位徒弟眼中露出崇拜的小星星,宋子初站在空中,满脸的骄傲和自豪,好像打败敌人的是他自己一样,他回头望着飞鸟关上密密麻麻的学徒,士兵和将官,朗声笑道:“看到没,这就是你们盟主的真实实力,也只有这样的好男儿,才能进入听雨榜前五十名,成为人所仰慕的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飞鸟关前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鹤焱脸色铁青,锋利的枪尖离自己的咽喉越来越近,还有两寸,自己即将殒命在飞鸟关下,灼烧的戮灵真炎已经开始烘烤他的皮肤,他想要饶命却被压制得说不出话来。
鹤焱的身后猛地现出八卦图来,一条枯槁的手臂从八卦图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鹤焱,随后向后拽去。
“什么人?”葛鹧厉声大喝,举枪便刺。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八卦图后传来,“葛盟主,得饶人处且饶人!鹤焱虽然有错,但是错不至死,求你看在和他曾是同宗的份上饶他一命。”
葛鹧一声冷笑,手中长枪猛地一颤,正刺到那枯槁一般的手臂上,顿时鲜血直流,那老人惨叫一声,将鹤焱抓进八卦阵中,消失不见。
“听雨阁的老匹夫,再敢来观山盟捣乱,我把你也留在这儿!”
七十一章 湿骨林现凡人地 波诡云谲两界谋
诸天历一十六年,第一场雪。
葛鹧站在茅草屋前,仰起头望着天空中飘落的朵朵雪花,伸出手来,真气破体而出,托着雪花在空中飘飘摇摇地乱晃,他回过头来望着院中刻苦修炼炼气化形之术的徒弟们,开口说道:“炼气化形之术要求形似,今天以雪景为题,趁着满天的大雪,你们各自制作出雪景来,要求惟妙惟肖,让人用肉眼看不出和真实雪花的区别即为合格。不合格之人封印真气,绕着三叶谷慢跑一圈,以壮筋骨!”
师兄弟四人连忙称是,在雪中凝聚自己眼中的雪景。
葛鹧有些无聊,从屋子里搬来一把躺椅躺在雪地之中,随手取来一本《暴雨倾天》,用毛毯将身体盖住,望着满天的雪花长叹道:“可惜,求亲之后阿狸就一直躲着我,上次闯入阿狸的闺房被自己母亲用鸡毛掸子撵了出去,再无机会一亲芳泽,着实可恶。”
风雪飘摇之中,葛鹧渐渐看得入了神,被文豪傻志描述的宏伟世界吸引住,四个徒弟努力地用炼气化形之术制作雪景,尤其是小水幽最为刻苦,以他的小短腿,走完一圈三叶谷最少得半个月。
正在师徒五人静静练功之时,从西方传来了一阵怪异的波动,这阵波动似音波又像是气流,所到之处狂风大作,鬼音絮絮,对于天地六气毫不敏感的普通人往往只以为是一阵大风,炼气士们能感受到天地六气的剧变,天地六气中的沆瀣之气(夜半之气)密度大增,无数炼气士从入定之中醒来,惊疑不定地望着西方,所有人都察觉到,西方肯定有什么剧变。
葛鹧从专注的读书状态之中醒来,身体腾空而起,来到百米高空之上,望着西方的方向。在他的身后,鬼道分身隐藏在阴影之中,天道分身隐藏在阳光之中,跟随着他一起眺望西方。
蛋爷开口道:“小鱼蛋,你察觉出有什么变化了吗?”
葛鹧闭目凝神,用灵识推理着,有些惊疑不定地说道:“西方的沆瀣之气
密度大增,我推测有什么阴邪之物出世了。”
蛋爷长叹一声,说道:“我推测应该是湿骨林出世了,因为某些原因,这处秘境提前出现,秘境之中隐藏大量的沆瀣之气顺着通道口进入人间界,这才有这道波动。”
葛鹧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脚下和胖葫芦捉迷藏的鼎师傅就是来自于湿骨林之中,想到此处,葛鹧从空中落下,将鼎师傅唤到身前。
葛鹧怀抱着乱扭的胖葫芦,问道:“鼎兄,西方的沆瀣之气骤增,我和蛋爷推测可能是湿骨林出世,你来自湿骨林能介绍一下湿骨林的情况吗?”
陨火万星鼎点了点头说道:“湿骨林并不在人间界之中,它是漂浮在异界的一个里世界,曾经作为连接天界,人间界和阴阳界的一个通道,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天道所销毁,独立在星海之中,每过一甲子的岁月,湿骨林重现人间一次,入口出现的地点并不固定,可能在海洋,地底,天空,森林,五洲任何一个角落。不过按照推算,湿骨林出世的时间应该是十一年之后。”
葛鹧忙问道:“鼎兄,你既然来自湿骨林,想必应该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这湿骨林会不会是应千年兵戈之劫而开启?”
陨火万星鼎摇头道:“我自有意识之后,就出现在湿骨林之中,是谁创造了我,我的来历如何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数千年前湿骨林开启之时,我在迷茫之中遇到了灵蝉子,这才被他收服,我们一起闯荡修真界。”
蛋爷传音道:“小鱼蛋,湿骨林那个地方有些邪门,在我们阴阳界之中视六道轮回为生门,视湿骨林为死地,连已经死过一遍的孤魂野鬼都会觉得是万物寂灭之地,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葛鹧撇着嘴,从腰间取出一个青铜钥匙,在鬼道分身和鼎师傅面前晃了晃,说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观山盟宝库的钥匙,咱已经不是当年的葛鹧了,寻常法宝直接去仙市仙坊就买了,没必要去邪门之地
冒险。可惜酒老哥在闭关冲击金丹,否则他一定会去探险。”
观山盟作壁上观,东洲境内其余的大小仙门忍耐不住,许多人都推测出了天地异变的原因是湿骨林出世,纷纷计算湿骨林的位置,准备制定计划前去冒险。
宋秦边界的一处荒漠之中,有两个浑身围着黑袍的怪人急速向远处遁去,生怕跑得晚一些,被湿骨林喷涌而出的尸怪淹没,在两道黑影的身后,尸怪形成了一道尸潮奔涌而来,这些尸怪还未彻底适应人间界的温度,重力和湿度,时不时有尸怪高高跃起,跌入流沙之中。
黑袍怪人直跑出去五百多里才摆脱尸潮的攻击,两位怪人气喘吁吁地坐在沙丘上喘息,惊魂未定地望着尸潮的方向,害怕被赶上。左面的黑袍人用一块黑布包裹着面目,用黑袍包裹着身体,只露出黑漆漆的双瞳,喘息着说道:“好险,这些尸怪无魂无魄,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尸体,最是凶狠无比,我们的神识攻击对他们无效,他们的吞灵之术却能撕扯我们的魂体,这天底下竟然有比阴阳界还要恐怖的里世界。”
右面的黑袍人冷笑道:“要不是因为这些尸怪太过凶猛,我们也不会失去十位同伴。用天魄珠的力量强行将漂浮在星海之中的湿骨林强行开启,看来局势已经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大人们的谋划被夏侯炎猜出了大半,他才会仗剑杀入到蓬莱仙岛之上,纵使大人们瞒过了随后赶来的几家掌门,蓬莱仙岛一战夏侯炎踪迹不见,终究是个隐患。大人们着急了,这才出了这一记昏招,想用湿骨林的开启来吸引东洲的注意力。”
黑瞳黑袍人奇道:“长官,你为何说这是一记昏招?”
另一位黑袍人冷笑道:“人族之中善有精通易卦之辈,顺着湿骨林怪异的开启时间,他们必然能瞧出端倪,到了那时,人间界的诸位大能就会更加小心,我们的大业更加难以实现。甚至,还会因此停止交战,结盟来对付我们。”
七十二章 顽童师尊金凤凰 挚爱一诺许田园
观山盟。
当~当~当~
报时的钟声清亮地响了起来,悠远而肃穆,随后是咚咚的鼓声和悠扬的磬声,三叶谷中的劳作的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向着殷府的方向望去,除了刘家来袭,报时钟,聚将鼓和传事磬从未同时响起过,究竟出了什么大祸?
观山盟的众位统领,将军,城主,族长,会长,血盟代表从四面八方的传送阵中走出,齐聚在殷府的议事厅外,彼此之间热切地打着招呼,进入议事厅内,见两位城主面沉似水,纷纷乖乖坐好。
宋子初用眼睛扫了一圈,见众人聚齐,咳嗽了一声示意众人压言,转过身在黑木板上画了一个简略的东洲势力图,最后在宋秦边界的地方画了一个大大的叉,转过身,宋子初解释道:“三天前,东洲的天地六气成分骤变,沆瀣之气的浓度激增,经过各方势力的推算,是湿骨林秘境反常地提前出线,入口处就在我画叉的地方。”
“更加诡异的是,湿骨林中的尸鬼倾巢而出,攻击所见到的一切生灵,目前以湿骨林入口为中心,方圆五百里已经化作鬼域。这些暴怒的尸鬼们汇聚成尸潮,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扩张,无差别地攻击着一切生灵。进攻势头比十几年前的阴阳界鬼修入侵还要凶猛,最为可怖的是这些尸鬼似乎能利用血肉献祭之力实现空间跨越,也就是说,这些尸鬼此刻可能还在数万里外,下一瞬就会从天而降。”
赵仲衫拄着下巴,闪烁着精光的双眸盯着东洲势力图,喃喃地说道:“我猜测它们在找什么东西,一种关乎他们存在的事物。”
鞠阳老仙人笑着介绍道:“尸鬼无魂无魄,智力极为有限,他们能发狂寻找的事物必然是极其珍贵之物。所谓尸鬼曾是古代战场上战死的远古修真者,战死之后,魂魄被六道轮回吸走,肉身渐渐腐朽。却不知上古之时出了什么变故,天道亲自动手,将天界,人间界和阴阳界的通道割裂,这块满载着尸骸的里世界就是现在的湿骨林,那里面饱含沆瀣之气和死气,导致众多尸体借着封闭的环境养出了心智,进化出了各种各样的尸鬼。”
“湿骨林秘境每一甲子年开启一次,从未改变过,此次无端开启,尸鬼们的行为还这么怪异,这里面必然有诈。”
众人议论纷纷,无论是凡人武将还是炼气士们听到远古的秘闻都十分兴奋,议事厅内吵吵嚷嚷之声四起,葛鹧回头看向库河,问道:“库河大师,按照幽冥玄武大阵目前的程度能不能阻止鬼尸形成的尸潮?”
库河大师捋了捋头顶稀疏的头发苦笑道:“大人,库河痴活了四百多年,从未见过尸鬼,只是听说过。湿骨林虽然有不少远古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宝贝,但是那里面尸鬼遍地,随处可见尸潮,有一些尸鬼大能者能力通玄,甚至有化神期老祖陨灭的记录,库河我还没活腻,一直都不敢去。”
“话说回来,现在的观山盟可不仅仅只有三叶谷,星隐城,边陲城,云城,进士城,霹雳城五座城池之中居住着大量观山盟弟子和将士的家眷宗族,这些地方都没有任何阵法保护。”
葛鹧无奈,给手下每一座城池都加装防御阵法根本不现实,五座城池外还有几十个县城,还有数千个村镇,这世上没有能笼罩方圆五百里的庞大阵法。
嗡~嗡~嗡~
库河的身上突然传来嗡嗡声,老库河颜色更变,这种声音代表着有入侵者。他连忙将阵图取出,幽冥玄武大阵的新阵图是一枚脸盆大小的巨大青铜铜钱,倒扣在一个巨大的龟壳之上,此刻在铜钱上空有一只灵禽模样的飞鸟呈现白色慢悠悠地从山谷外飞向众人所在的议事厅。
“可是迷路的妖修?”
“莫非是无尽森林里前来投靠的妖修,不懂规矩?”
库河有些紧张,他昏黄的眼眸里有三分疑惑,三分震惊,四分恐惧,老阵法师抬起头来疑惑地说道:“这只飞鸟体型很大,进谷后直奔议事厅而来,恐怕是来者不善,而且最令人起疑的是它居然没有灵魂。”
人群之中一阵惊呼之声,刚说起尸鬼无魂无魄,就有怪鸟闯关,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葛鹧冷哼一声,率领众人走出议事厅,众人拥簇着他,走到屋外,却见空中飞来一只庞然大物。翼展有四丈长,高约一丈,长两丈,在空中金光闪闪,恶风不善地扑向众人。
众人前来开会,都未携带兵器,炼气士们纷纷抽出佩剑腾空而起,准备和这怪鸟战斗。诸葛斩浪越众而出,他有随身携带祖传神机连环铳的习惯,即使如厕吃饭也不离开视线,见怪鸟袭来,小英雄一声冷笑,举起小型红衣大炮一般的神机连环铳,扣动机弦,六尺多长的金属管轰鸣。将无数颗金属弹丸射向怪鸟,饱含火药的金属弹丸在空中爆开,瞬间硝烟弥漫,怪鸟被打得满身伤痕,飞扑之势大减,被火药爆炸燃起的火焰吞没,噗通一声砸向地面。
诸葛斩浪并不理会,对准着硝烟中的庞然大物,手中神机连环铳不停开火,将半个院子打成筛子这才停手。
宋子初一摇金羽扇,狂风卷走硝烟尘雾,露出怪鸟来,这是一只凤凰模样的巨型金属怪物,双眼泛着紫光,浑身铁铸,喷得金漆,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此刻金凤凰被打得羽毛纷飞,满身伤痕,浑身冒着黑烟。铁凤凰回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满身的白印和被火药熏黑的身体,有些恼火地连蹦带跳,正在众人一头雾水之际,铁凤凰突然开口说道。
“逆徒!!!老夫刚给小凤涂的金漆,全被你手下打掉了,这下好了,好好的金凤凰比烧成炭的野鸡还丑,老夫本打算一会儿飞紫府的,现在还怎么在紫府那个匹夫面前显摆?”
眼见着金凤凰变烟熏铁鸡的
三灾道人怒不可遏,在三灾谷中朝着虚无狠狠地扇了一耳光,这一边葛鹧被一巴掌扇得满地转圈,众人急忙跪倒,诸葛斩浪鸡贼地躲到了宋子初身后,别人都是跪着,他五体投地地趴在地上,害怕三灾老祖找他算账。
葛鹧知道自己的这位三灾师尊在没有事情之时就是一位老顽童,而金属凤凰是他最心爱的玩具,为了防止挨揍,葛鹧连忙说道:“师尊放心,我一定给这位凤凰兄喷上厚厚的金粉,保证去哪都是金光闪闪的。”
三灾道人这才满意,忽然想起自己找葛鹧还有正事,借着烟熏铁鸡的口说道:“我差点忘了,这次的湿骨林是你的一场大机缘,老夫经过七日的推算,你最后一具分身就在湿骨林中。你独自前往,千万不要带别人,你的手下本事太弱,去了之后有死无生。寻得最后一具分身之后,你的功法才算大成。”
葛鹧连忙叩首,三灾道人何等修为,寻常事情掐指便知因果。为了自己最后一具分身的下落居然推算了七日,耗费了多少心力?葛鹧感觉心里有一股暖流淌过,正在自我感动之时,面前突然出现了冒着黑烟的凤凰头,三灾道人暴怒的声音传来。
“你还有时间磕头?快去喷金漆去,要是回来我发现有坑坑洼洼的地方,我把你做成烟熏铁鸡!”
三日之后,一具金光灿灿的金凤凰出在寒岩广场上,引得众人围观,金凤凰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金灿灿的躯体,眼中紫耀珠光芒大盛,咧开嘴哈哈地傻笑起来。
“老匹夫当了几千年的掌门啥都不会就学会生孩子了,生得紫气东来府人满为患!你看看咱,玩得更高端了,无极造物了解一下。”
金凤凰说完,舒展开翅膀身体腾空而起,无视幽冥玄武大阵,向着紫气东来府的方向飞去。
葛鹧坐在自己的专属小悬崖上,望着自己师尊最心爱的玩具飞离三叶谷,长舒一口气,他怀中的阿狸觉得可笑,用手一拧葛鹧的腰,娇嗔道:“你这家伙白长了这么大块头,怎么对你这个师傅害怕成这个样子?”
葛鹧无奈道:“不怕师尊不讲理,就怕师尊是老顽童。”
阿狸看着葛鹧的眼睛,有些担忧地说道:“我问过奶奶和老祖宗,他们都说湿骨林是天下有名的绝地,你独自前去,我好担心。我们能不能不再理会这些家国大业,找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开心地过一辈子?那样这你就不会每一次都有生命危险。”
葛鹧望着阿狸希冀的眼神,脑袋一热就要答应下来,又想起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观山盟弟子们,灿然一笑道:“给夫君十几年时间,我把天下扫平,建立一个人人能吃饱饭,穿得暖的国家,我就陪你隐居在山野之中,我们要有一间小草房,我们要生好多好多宝宝。”
(湿骨林篇开始)
七十三章 破瓦边城繁华地 酒馆小酌遇故人
秦宋边界,破瓦城。
天与地昏黄一片,百步外看不清来人。空中飞沙走石,狂风怒吼,满天黄沙在破布一样的大地上肆意嘶吼,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和精力。地上满是砂砾,被狂暴的风吹得来回乱滚,一片末世的感觉扑面而来。
葛鹧骑在一匹老骆驼之上,从地平线的尽头而来,去向那传说中的绝域-湿骨林。
老骆驼突然停住了,突突突地吐着口中的白沫,就是不肯向前来。葛鹧无奈,他已经和这位骆驼老爷子斗智斗勇了百里黄沙路了,如果不是为了混进破瓦城刺探情报,他堂堂的观山盟主还用受这种委屈?
一口口水将葛鹧从幻想之中惊醒,老骆驼在啐了他几口唾沫之后,又开始决定向前走了,葛鹧擦了擦脸,望着昏黄风沙下的边陲小城,眼神之中有一丝精光闪过。
“客官来我们这儿,我们这儿有著名的多人运动,保证你运动之后汗流浃背,欲仙欲死!”
“来我们这儿,美姬骄妾任你选,还能教您时间管理,成为一日千里的小天才。”
“来嘞,来嘞,新出锅的骡子肉嘞,烧烤骡子肉嘞。”
破瓦城一片破败,连城墙都消失不见,也不见维护秩序的士兵,亦或者这里从古至今都没有维护秩序的人。大街上到处都是拉客的龟公,行走在炽热的百里荒漠之中,热得人心浮气躁,此刻进入花花绿绿的软香世界之中,舒舒服服地洗个澡,来一碗冰镇的西瓜汁,大口吃着喷香的烤肉和瓜果,再随手点上一个大美女来一段艳舞,给个县令都不换。
不同于楚国东部的保守,整个西部狂野异常,一位位悍妞站在楼阁阳台之上朝着楼下的商旅们直抛媚眼,邀请着客人们上来‘做客’,葛鹧看得直咽唾沫,正在乱花渐欲迷人眼之际,身后的兜帽之中传来了一声冷哼。
声音很糯很软,此刻声音的主人阿狸很生气,隔着紫耀珠怒道:“葛大个,你要是敢去青楼妓院玩,我就一辈子不理会你。”
葛鹧无奈,苦着脸转过头对着紫耀珠说道:“姑奶奶,我哪里敢啊。再说了我现在去茅房蹲坑你都要看着我,我即使想要使坏,也没有机会啊!
紫耀珠中传来阿狸的羞恼之声。
“大变态,谁要看
你蹲茅坑,你这个家伙炼气化形分身之术和炼气化性之术练得太精湛,我一不小心你就能变出一个分身骗我,然后自己偷偷去干坏事!我一定要看住你,哼,你要敢胡作非为我就不嫁给你了。”
葛鹧长叹一声,却毫无办法,谁叫自己喜欢这个傻婆娘呢,造孽啊!
破瓦城的买卖人见从城外走来了一匹老骆驼,老骆驼之上端坐着一位身高足有八尺(2米)的壮汉,浑身肌肉铜浇铁铸一般,头戴宽边帽,手中拿着马鞭,皮衣皮裤,披着蓝色的袍子,脚踩着牛皮皮靴,脸上带着防砂头巾,身后背着长长的枪套,整个枪套足有一丈多长,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神兵利器。
“大爷,来我们这儿玩,我们百美楼姑娘俊俏,懂得伺候男人,大爷您来了之后一定是流连忘返。”
“大爷,来我们茶馆,我们茶馆的消息灵通,什么消息都知道。”
“大爷,来我们赌场,保证您能赢到天亮。”
葛鹧想了想,骑着老骆驼来到街角的一家老店之中,将口吐白沫的老骆驼交给伙计,开好房间嘱咐老板烧好洗澡水之后,葛鹧晃晃悠悠投奔酒馆而去,这里的风俗与众不同,茶馆即是茶馆,酒馆即是酒馆,客栈即是客栈,不允许经营不同的产业。
葛鹧来到酒馆之中,在伙计的伺候下洗了洗脸,随即找到一个边缘的角落坐了下来。
“三碗冰葡萄酒,一碟花生米,一碟炸黄鱼儿。”
葛鹧随便点了一些吃食,坐在角落里望着酒馆里的芸芸众生,侧耳倾听,希望能听到一些有关湿骨林的传说。
在葛鹧的邻座有着三四个炼气士,身穿着大红的道袍,道袍上绣着朵朵红云。此刻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正醉眼朦胧地比划着什么,葛鹧挪了挪粗木板凳,坐在了几人的身边,边等吃食边听他们说话。
一位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壮汉喝得起劲,正在和旁边的伙计抬杠,来不及顾及这里人多,虬髯客说道:“你可算了吧,还说什么教主派遣咱们去寻找宝地是看得起我们,你知不知道那地方周围有多少尸鬼?我告诉你,至少数百万的尸鬼!方圆千里已经被尸鬼祸害得没有人烟了,甚至交战了十几年的大秦和大宋为了对付尸潮都停战了!这时候派遣我们去,这是器重?”
身边一位长者灰白胡子的中年人开口道:“老八,是不是又喝多了?人多嘴杂,不要胡说八道。”
那虬髯客倚疯撒邪,听到中年的训斥反而更来劲了,他不慢地嘟囔道:“得了吧,孙先生,要说圣教之中谁对教主不满,你孙笑川得排第一个,咱们就说句实在话,谁入圣教不是混口饭吃?现在别说吃饭了,命都要没了,还不让我说话?”
葛鹧在一旁支棱着耳朵,仔细倾听,正听到来劲之时,伙计躲着食盘走了过来,将三碗冰镇葡萄酒和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炸小黄鱼放到了桌子上,笑道:“客官看着眼生,咱们小店的规矩是先付钱,您看?”
葛鹧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十五个铜钱,数了好几遍,递给了伙计,端起冰镇葡萄酒一饮而尽。
一道冰线顺着食道而下,一路直冰到心里,路上积淤的暑气顿消,葛鹧忍不住开口称赞到:“好酒,果然是好酒!”说着用筷子夹起来花生米和小黄鱼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听着邻座说话。
虬髯客又说道:“这一去是九死无生,如果不去是当时毙命,教主能轻饶了咱们吗?在荒漠里活着实在是太难了。”
他身边一个身材瘦削,精明能干的同伴不屑一顾地说道:“破瓦城平日里哪有这么多人,多出来的这些人不都是奔着这股尸潮而来的?据说在尸潮的深处有一个秘境,里面有着无数的天材地宝,只要能穿过尸潮我们就发家了!”
虬髯客冷笑道:“发家?在这片无法之地活着就是万幸了,你还想着发家致富?别做梦了,我敢打赌,你就是取出什么天材地宝出来,根本都带不出戈壁滩。我情愿教主派遣别人来此发家,我回家陪老婆孩子。”
虬髯客依旧是满嘴的牢骚,这时酒馆的门帘一挑,从门外走进一个彪形大汉,他头戴草帽,浑身用黑袍罩住,脸上围着围巾,只露出眼睛,看不清五官相貌。背后背着一柄短刀,用刀鞘包裹着,只露出刀柄在外面,似他这种刀客破瓦城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众人都没当回事。
葛鹧脑海深处的记忆被重新唤醒,他认识那把刀,那把刀正是当年山禾鬼市上给他造成极深印象的妖刀虎魄,记忆中这柄刀的主人是南境著名刀客南宫适,莫非这彪形大汉正是南宫适?
七十四章 民风淳朴破瓦城 迷雾重重言诡事
破瓦城,平安客栈。
啊啊啊~
一声惨叫声传来,随后是重物噗通一声倒地的声响,戈壁滩的夜更深了,遮盖不住的血腥味传来,葛鹧不用看,仅用灵识一扫都能断定,有人在小巷子里被人刺死,现在死尸就倒在距离平安客栈不到十丈远的地方。
一名伙计打扮的年轻人拎着食盒急匆匆地赶来,迎面撞上了行凶的刀客,伙计赶紧避开,顺着月光看到地上躺着的死尸,没有一丝怜悯地摇了摇头,路过死尸时死尸还在蠕动,伙计害怕新鞋踩到血晦气,特意从旁边绕了过来,顺着客栈的楼梯蹬蹬蹬地走上楼来,敲响了葛鹧的房门。
葛鹧身穿睡袍打开门,伙计赶紧换上了一副笑脸,轻声说道:“大人,您要的烤羊腿,羊肉抓饭和冰镇葡萄汁,饭菜刚出锅不到半炷香时间,小人一路小跑送回来的,酒也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的,现在酒里还有冰碴。您看?”
葛鹧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二两银子塞到了伙计手中,说道:“伙计,以后还有麻烦之处,这些银子你拿去买点酒去,也解解暑气。”
伙计布满皱纹的老脸顿时咧开了,笑意止不住地从皱纹缝隙之中涌出来,他接过银子,千恩万谢而去,不一会儿端来了一个小暖炉,说道:“老爷可能不知,戈壁滩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可能热得汗流浃背,到了后半夜冰冷刺骨,没有暖炉很难熬。您一会儿睡觉之时,点燃暖炉,保证您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天亮。”
葛鹧赶紧道谢,伙计乐呵呵地离开了。伙计刚走,紫耀珠中传来了阿狸疲惫的声音。
“小气鬼,难得你大方一次,居然还给了赏钱?平时一个铜板都要数十几次的吝啬鬼怎么也有大方的一次?”
葛鹧将食盒放在桌子之上,打开了盖子,一股烤肉的香气扑面而来,一整只羊腿被烤得,颜色褐红,美色肉嫩,浓香外溢。葛鹧食指大动,抓起烤羊腿,也不顾烫手,张开血盆大口就狠狠地啃了一口,果然入口奇香无比,不膻不腻,肥肉用嘴一抿就融化,瘦肉的肉丝分明,葛鹧舒爽的眯起了眼睛,说道:“嘿嘿,这就叫该花的钱要花,这些伙计在工作中接触了许多三教九流之人,有很多别人不知道的消息,用小利诱之,能有许多想不到的方便。而且这些人都是地头蛇,打听什么可比我这个外来人要省力很多。”
紫耀珠对面,阿狸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她已经看到了葛鹧大快朵颐的样子,成功被馋到了,气呼呼地说道:“好你个葛鹧,你这家伙哪里去冒险,分明是避开我去品尝美食去了!
我好馋,我好气!河图,去麻烦一下值夜班的大师傅,给我也来一桌子酒菜。”
葛鹧嘿嘿奸笑,又取出了羊肉抓饭,有意地气阿狸,恶心地吧唧嘴,将阿狸气得满床乱滚。两人正在胡闹之时,头顶突然传来了咯吱吱的声音,很像是床板摩擦地板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紫耀珠这边的阿狸羞红了脸,怒斥道:“不要脸,你是不是住到妓院里了?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葛鹧正要回答,从门缝里塞进来了几块小木牌,薄如黄纸,在木牌上惟妙惟俏地雕刻着几位美女的画像,并且写着令人浮想联翩的内容。
“怜怜?爱爱?真真?这都是什么鬼?”
阿狸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小悍妇吼道:“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一步,就算是上厕所也要被我监督者,否-则-你-就-死-定-了。”
葛鹧的心中对往他房里扔小木牌的人恨得牙根直痒痒,手中的美食也突然不香了,三两口囫囵地吃饱,洗漱了一番,葛鹧在阿狸的监视之下躺在床上睡着了。
小暖炉烘烤着穿墙而入的暖风,让屋中一直处于一个温暖的温度,桌子上紫耀珠淡淡地闪烁着紫色的光芒,监视着葛鹧的一举一动。
观山盟中,狐小花带着食盒,和胖葫芦河图有说有笑地走了回来。轻轻打开房门,狐小花对胖葫芦说道:“小家伙,你去睡吧,我来陪阿狸。”
转过身来,狐小花拎着食盒走到了内室,却见阿狸拄着下巴正在打瞌睡,桌子上紫耀珠闪烁,紫耀珠中葛鹧正在呼呼大睡。阿狸的眼睛熬得红肿不堪,满脸的疲惫,两条蓬松的大尾巴无力地偶尔晃动着。
狐小花摇了摇头,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将阿狸抱起,往床上抱去。
阿狸被惊醒,下意识地寻找着紫耀珠,看看葛鹧有没有偷偷做坏事,见葛鹧乖巧地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回头见奶奶无奈地摇了摇头,顿时大囧。
狐小花将酒菜摆满了整面桌子,说道:“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要小酌几杯,原来是加班监视情郎饿的,你这丫头,让我说你什么好?”
阿狸笑嘻嘻地将奶奶按在椅子上,给奶奶拿好碗筷,随后抓起碗筷风卷残云一般地吃了起来,嘟囔着嘴说道:“奶奶,嘿嘿,这不都是您教我的御夫之道吗?我害怕葛鹧出去胡作非为,这才要求他做事之前向我汇报,我远程用紫耀珠监视他。”
狐小花轻叹道:“阿狸,你要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相信任。葛鹧不是普通人,他是一盟
之主,是大丈夫,如果被你驾驭得做什么都畏手畏脚,他还怎么带领手下打天下?”
“葛鹧不是狐族人,他没有一生忠贞于你的想法,你现在胡作非为,他处处容着你让着你,不是因为他怕你,而是因为他喜欢你,他宠着你。如果你老这么胡闹下去,将他对你的喜爱都磨没了,我看你上哪里哭去。不许再胡闹,今天晚上和奶奶睡,一会儿吃完饭就睡觉,明天开始不要再胡闹了,不要影响了葛鹧的试炼,这场试炼对于他比你想象中还要重要。”
在葛鹧睡得呼噜之声四起之时,黑暗中的破瓦城开始变得愈加深邃,南宫适身穿黑色夜行衣,在一件件房屋楼阁之上穿行,修为已至金丹的他原本可以使用五行遁术,却怕被有心人察觉到遁光的存在,只得施展出理品身法,借助身体的力量在楼阁之间来回跳跃。
最终南宫适在一间破烂的土屋之上停住了脚步,在他停下来的一瞬间,屋中的一盏油灯被点亮,昏黄的灯光透过满是孔洞的纸窗户射了出来,木门无风自开,南宫适一抖身上的夜行服,施施然地走了进去。
屋中端坐着一位头戴面具的怪人,看不清性别和年龄,虽然点着油灯,他的浑身上下都包裹在一团虚幻的黑影之中,似真似幻,只有声音从黑影之中传出。
“果然是南宫将军,好强的刀意!以南宫道友的虎魄刀,在东洲龙擂上留名都轻而易举,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收在麾下?莫非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南宫适冷笑道:“某家只是一个小角色,我们散修比不上你们大仙门,丹药,法宝,功法都得自己拿命赚,谁给的价钱高我就替谁卖命,就这么简单。至于女人,我南宫适向来当成衣服,随时抢随时扔。”(他说的,不管我的事,我没有对女性歪曲的认知。)
那怪人黑影点了点头,随后便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怪人说道:“你今日来此,可否遇到什么异常之事?可否遇到什么异常之人?我们所图谋甚大,如果被人察觉,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是损失。”
南宫适疑惑地说道:“我今天在破瓦城酒馆之中遇到了观山盟主葛鹧葛自一,他独自一人来此,身边并没有侍卫。”
那带着面具的怪人一动,急忙问道:“南宫将军,你没有看错吗?”
“不会错,我家主公善笔墨,早将葛鹧的样子画了成百上千份,我看得烦了,绝不会看错。”
“哼,此事交给我,如果葛鹧是奔着我们的事来的,我让他在戈壁滩消失。”
七十五章 故人魅影 真实消息
破瓦城,平安客栈。
葛鹧从睡梦中醒来,屋外的阳光透过纸窗照到屋子里,照在小暖炉上反射着琉璃一样的光芒。紫耀珠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反常地没有闪耀着紫光,葛鹧悚然而惊,抓起紫耀珠,举在头顶看了又看,心中有一股惊恐的情绪在弥漫。
蛋爷操纵着鬼道分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随手打开了纸窗,清新的空气伴随着和煦的阳光从屋外照了进来,蛋爷开口道:“别看了,昨夜狐小花把阿狸训斥了一遍,我通过反向控制紫耀珠看到的,以后你做事没有那个麻烦的女人烦你了。”
葛鹧摇头叹道:“阿狸聒噪的声音从我的西部之行中消失,我突然感觉很不习惯,似乎孤独了很多。”
蛋爷冷笑道:“修行不比其他,灵魂只能独行,其他的人与物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出现在了你的生命里,终究他们是要离去的,而你,最终还会陷入到孤独的处境之中,你要适应。除非你有朝一日能成就不朽。然后将身边人带入永恒。”
葛鹧听不懂蛋爷的奇言怪语,呼唤来伙计,洗漱完毕后将昨夜的夜宵热热,勉强还可以果腹。倚在窗口啃着羊腿之时,见蛋爷直勾勾看着自己,忙将食物分了两份,推到鬼道分身的面前,说道:“不要浪费,咱们一起食用。”
蛋爷劝诫道:“依照你现在的修为应该以辟谷丹和净水为食,多吃世俗界的食物,你身体中的杂质会越来越多。长此以往对于你今后位列仙班是有很大影响的。”
葛鹧举着羊腿,狠狠地啃了一口,无所谓地说道:“其他人长生是为了不再吃这些东西,我长生是为了多吃这些东西,如果踏空飞升就意味着和世俗界彻底割裂,那我还不如不飞升。”
蛋爷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将戮仙从枪套里放出来放气,此次西行,鼎师傅害怕遇到故友未至,陌幽夜保护殷月莲回老家探亲未至,小敷衍被宋子初拐去未至,风不停寻找老父亲未至,胖葫芦河图保护着阿狸未至。众小随行的有蛋爷,小天尸,戮仙枪,三尺水,道兵袋,葛鹧不经意地倚着窗户向外一扫,发现街口有一道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凌风师兄?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一旁的蛋爷和戮仙赶了过来,好奇地询问葛鹧看到了谁。
葛鹧将啃光的羊腿放下,疑惑地说道:“看背影应该是麒麟仙府的师兄凌风,他怎么也出现在破瓦城?真的奇怪。我听说他在麒麟仙府和听雨阁交恶之后和火高兴一起下山辅佐宋高宗,现在是大宋的重臣,此刻的他应该在前线和大秦厮杀,怎么会出现在荒漠摊小城之中?”
蛋爷质疑道:“十几年过去了,你还会记得他的背影吗?你不会看错吧?”
葛鹧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自幼,凌风师兄的性格就风风火火,每次第一个走出传功殿的都是他,我都看了十几年了,他的背影已经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我绝不会看错。”
“先看到南宫适随后是师兄凌风,这座连城墙都没有的小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想到此处,葛鹧用围巾将脸挡好,带着一顶大大的草帽,三尺水系在腰间,拎着枪套走下楼来,伙计早就在一旁候着,有钱能使磨推鬼,只要伺候好那巨汉,能多赚半年的工钱。
见葛鹧下楼,伙计连忙端来了一碗蜜糖水,递了过来,葛鹧一饮而尽。伙计并没有多说什么,收拾了海碗就要退下,被葛鹧一把拦住。
“伙计,我向你打听点事情。你可能也听出来了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一个小仙门的炼气士,听说你们这里闹尸鬼,尸鬼窝里还有许多宝贝,特意来凑凑热闹。你都知道些什么说出来,临走我亏不了你。”
老伙计笑道:“您不说我也知道您的身份,原本破瓦城就是戈壁滩上的无法之地,收留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亦或是各国的通缉犯,平时也很热闹但是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人满为患。大约半月之前,在戈壁滩的深处突然出现了尸鬼,几个去大秦经商的商队被血洗,连人带牲口都没放过,啃得只剩下累累白骨。随后尸鬼就像瘟疫一样扩张,活动范围逐渐将整个无法荒摊都覆盖,商队不敢从荒漠上过,都滞留在此。”
葛鹧笑问道:“如此势猛,宋秦两国就没有着手处理尸潮吗?”
那伙计摇了摇头说道:“大宋和大秦两国正打得起劲,起初没有当一回事,后来尸鬼袭击了秦国的几座城镇,消灭了成千上万的百姓,秦国这才派遣大军。大宋军队一直被大秦压着打,没有精力和能力顾及这边,不过,据说大宋和大楚的前线已经停战,准备联合起来解决
尸潮。”
“像您这样的冒险者纷纷进入破瓦城,都是怀揣着暴富的梦想,可是大爷,难啊,有许多冒险者的尸体被运回了破瓦城,被尸鬼咬的千疮百孔,真的是惨不忍睹,您要三思而后行。”
葛鹧装成一副鲁莽的样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哈哈,那是他们,你看看小爷的块头,再看看小爷的气力,是那些倒霉蛋能比的吗?”
伙计欲言又止,心中暗叹道:“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多劝几句反而惹人生厌,不如顺着这位大爷说,看看大爷能不能多赏下来几个钱来。”伙计在一旁也帮着葛鹧吹嘘,吹得葛鹧飘飘欲仙,直欲要和万恶的尸鬼做斗争。
阴影之中传来一声咳嗽声,葛鹧从亢奋的状态中醒来,拉着老伙计走到一旁问道:“我初来乍到,也不知道你们破瓦城的规矩,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是来发财的,不是来找别扭的,破瓦城有哪些不能惹的人,有哪些不能碰的规矩,还请伙计老哥能够不吝赐教。”
说着葛鹧忍痛从怀中取出一贯铜钱塞进了老伙计怀中,老伙计顿时乐得眉开眼笑,这一贯铜钱足足抵得上他一个月的工钱了,他见掌柜的不在,客栈中没有什么客人,拉过板凳请葛鹧坐在板凳上,仔细将破瓦城的情况介绍给葛鹧听。
“这破瓦城周围最厉害的几家势力分别是经营着青楼,妓院,赌房的娄家,经营妓院,商会,饭庄生意的康家,全部由通缉犯和杀手组成的永乐会,还有四处传播火神信仰,身穿红衣的烈焰教,这四股势力就是我们破瓦城的天,千万不要触怒他们,而且这几大势力彼此敌对,经常暗中下手,您得注意千万不要受到波及。”
“除了这几家外,还有许多小势力就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这里是真正的无法之地,鱼龙混杂,命是最不值钱的。哦对了,除此之外,几家滞留在破瓦城的商队也很强大,甚至比破瓦城的四家势力还要强大。”
“这些商队经常会冒险想要横穿戈壁滩,会在城中招募护卫,如果您想要发财可以加入他们。还经常有冒险者组成探险小队,深入到戈壁滩探险,在城中心的破广场时长会有来招募,您想要探险可以去那里。”
葛鹧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七十六章 北辰商队招死士 葛鹧怒举石狮子
破瓦城。
“北辰商队招聘护卫,报酬一天一贯钱,可以日结,要求身体强壮,武艺精良,为人忠厚。招聘炼气士,报酬一天一百仙晶,可以日结算,要求保护商队的护卫,负责和尸鬼和沙匪交战。”
美凤楼前,有一彪形莽汉扯开嗓门大声呼喊着,他衣着华贵,腰间系着蟒纹刀,手中拎着一柄水火无情棍,一看就是商队的护卫,在他的身后有八名彪形大汉叉手而立,派头十足。
几面书写着北辰商队四个大字的旗帜飘扬,在戈壁滩燥热的风里猎猎作响。
葛鹧此刻左手冰碗,右手一袋子烤包子,在角落里吃得满头大汗,心中正为给客栈伙计的一贯钱伤心难过,忽然听说有商队招聘护卫,报酬正好是一天一贯钱,顿时来了兴致。
蛋爷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小鱼蛋别动,那美凤楼楼上有人窥探,我已经将你的修为用道术遮住,不过楼上那人有些特殊,你不要动,一动容易让她出端倪。”
葛鹧急忙蹲下,一边将烤包子往嘴里塞去,一边悄悄仰起头,通过一丝丝视野来寻找窥探之人的踪迹。
“蠢货,别看,不要被她察觉。”
葛鹧不敢再看,蹲在人群之中看那彪形莽汉介绍自家的商队。
“大家都知道,我们北辰商队是宋秦边界最著名的商队,在大宋和大秦国内都有关系,本来是运输货物从大宋境内到大秦国内。奈何这几日闹了什么尸鬼尸潮,这玩意儿神出鬼没,见人就杀,见人就啃。我们已经被迫住在破瓦城里半月了。今日我们掌柜的请高人推算出,这几日尸潮将会衰退,因此决定上路前往大秦国。”
“为了防止万一,我们大掌柜特意要求我们在这里招人,无论你是普通的绿林人还是炼气士修真者,我们都照收不误,我先讲明,这一趟就是搏命的旅程,你们干的就是搏命的工作,要不然报酬也不会这么高!没有事先做好准备的勿扰,没有拼命打算的勿扰,没有安排好后事的勿扰。”
“报名之后,我们会进行筛选,筛选的场所就是美凤楼院子里。凡是当选的护卫和炼气士随意在美凤楼里快活,钱我们掌柜的包了,快来报名嘞。”
莽汉说完,几位商队的伙计请来了文书,搬来了一套桌椅,支起遮阳伞,给报名的人登记,下午要进行筛选。
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城中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尤其是北辰商队给的价钱很高,有不少人都动心了。
“他娘的,一天一贯钱啊!一贯钱就是一千个铜钱,就是一两银子,从破瓦城到秦国的辟邪关最快也要走上五十天,这可是五十两银子。到了秦国之后,老子能快活两年,他娘的,干了。”
“这位兄长别着急去报名,你也不想
想,尸潮连秦国的城镇都能毁灭,到底闹得有多厉害。连秦国边境数万大军都毫无办法,历经血战才逼退了尸潮,就北辰商队这几百人不是纯送肉给尸潮?要我说这就是送命的活,我们虽然是在刀尖上舔血,但是也没必要去干一件必死的事情。”
“我也觉得北辰商队不靠谱,他娘的直接包下来一所妓院,夜夜欢歌半个月又要突然前行,你们想这商队靠谱不靠谱?”
“北辰商队的信誉很好的,而且财大气粗,我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只要给的钱足够,给谁拼命不是拼命?他娘的都混到破瓦城了,命算什么?”
葛鹧蹲在地上,眨眼之间已经将烤包子吃得一个不剩,此刻正在咔咔地咀嚼着碎冰。
烤包子皮色黄亮,入口皮脆肉嫩,味鲜油香,这等人间美食一文钱一个,一千贯就是一千文,也就是一千个烤包子!五十两就是五万个烤包子,他娘的这得堆成多大的小山啊,干了!
想到此处,葛鹧问道:“蛋爷,那窥探之人可曾退去,我一直都没有感受到窥视感,你帮我侦查一下。”
半晌蛋爷从阴影里回答道:“那人退去了,你可以自由行动了,不过为了防止意外,我将你的真气封住了,任凭其他人如何作法,都察觉不出来。”
葛鹧扣紧草帽,跟着众人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准备前往北辰商队报名,争取侍卫的工作。
人族之中,似葛鹧这种重生之后长到八尺(2米)之人实在太少,再加上葛鹧身材魁梧,浑身肌肉撑得外衣都快裂开,他肚子高高鼓起,虎背熊腰,连背上都长满了雄壮的肌肉,整个人仿佛天神下凡一般的身材,虽然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却已经是人群中极为刺目的存在。此刻他抱着宝剑在队伍中一站,北辰商队的几名管事心中就是一喜。
好巨汉,能有此巨汉,能够走过荒漠的概率又多了一丝。
“喂,那巨汉,快到前头来,先给你登记。”
一位脸上带着山羊胡,头戴员外巾,周身穿戴雍容华贵,执事模样中年男子开口道,让葛鹧上前登记。
众人将目光全部盯到葛鹧身上,葛鹧装作一副憨厚的模样,越众而出,抱着肩膀来到了登记处。众位排队的亡命徒们虽然不满,但这是主人的意思,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恶狠狠地盯着葛鹧。
那中年执事来到葛鹧身边,扬起头颅才能看清葛鹧的头颅,他捏了捏葛鹧双臂上的巨大的肌肉,居然没有捏动,不禁啧啧称奇。随后走到负责记录的文书面前,开口道:“刚才我在人群之中看到这巨汉,虽然他蹲下了,但是我看得清清楚楚,这巨汉吃了三十多个烤包子。我当时还好奇,如此食量都长到了哪里去了,没有想到居然都变成腱子肉了。”
负责记录
的文书点了点头,随后扬起头来,问道:“那巨汉,你是哪里人士,可是应聘商队护卫的?”
葛鹧不傻装傻,不楞装楞,扯开嗓门震得身边人耳鸣不止,他吼道:“我名叫宋老初,在边境的一处荒山里生活,今年闹了旱灾,我从村里走出来讨生活。两位大人放心,我这个人虽然能吃,但是有的是气力,也可以说是力大无穷,什么尸鬼尸妖的,我三拳两腿全部踢死。”
中年执事和老文书对视一眼,中年执事问道:“宋老初是吧,你能不能现场展示一下你的力气,这样,如果你的表现让我们满意,一天给你二两银子。”
葛鹧面带狂喜,脸咧得快要咧到了耳朵,听说每天能多赚一两银子,从内心深处感觉到开心。他将三尺水背在身后,挽起袖子,露出了如树根粗细的双臂,一转身朝着美凤楼对面天香饭馆的石狮子去了。
这两只石狮子左雄右雌,雕刻得极为精美, 威武雄健,每一只都有千斤之重。葛鹧来到石狮子面前,上下地打量起石狮子来,在心里默默地对蛋爷说道:“蛋爷,一会儿我举石狮子之时,你帮着弄点假,不要让我露怯,我成功混入商队之中,借着商队的掩护能够搜集更多有关尸鬼的情报,有利于我的试炼。”
“宋老初,你莫非要扳动那两只石狮子?这两只石狮子每一只都有千斤之重,这样,你能搬动一寸我就算你通过。”
听闻有大力士要搬石狮子,在天香饭馆里用餐的众修士和众豪客都出来看热闹,再加上街头看热闹的人群,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葛鹧假装憨厚的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来到石狮子面前,抡起手臂将石狮子狠狠握住,等待着蛋爷使用秘法减少石狮子的重量。
“蛋爷,可以动手了!”
石狮子纹丝未动。
“蛋爷,别闹了,快助我一臂之力!”
石狮子纹丝未动。
“蛋爷,别闹了,大伙看着呢,快动手啊!”
石狮子纹丝未动。
“软皮蛋,你居然敢阴我,我一会儿绝对饶不了你!”
石狮子又重了三分。
一旁围观的百姓见葛鹧脸上青筋迸起,汗流浃背,龇牙咧嘴,仍然无法挪动石狮子分毫,纷纷讥讽起来。
“这巨汉真的够傻,还真以为有人能有天神之力?”
“不知道是哪个穷乡僻壤出来的蠢货。”
“就这?就这?也配一天二两银子?”
葛鹧听到周围人的议论顿时火往上撞,他咬着牙,不顾一切地抓起石狮子,浑身的肌肉如山岳般膨胀起来,不用道法,光用蛮力,运起吃奶的力气向上掀去。
(欲知葛鹧是否举起了石狮子,且听明日分
七十七章 卖身为奴心欢喜 活捉尸鬼康家人
破瓦城。
葛鹧把上半截粗布武衣一脱,栓在腰间,露出如岩石一般的巨大肌肉,在众人的讥笑之中抓起了天香饭馆前的雄狮,施展出浑身的蛮力,浑身的肌肉绷紧,一声声大喝震得身边人耳边嗡嗡直响,耳鸣不止。
葛鹧双脚深深陷入土中,伴随着他的蛮力,重达千斤的石狮子轻轻挪动,周围的压实的大地裂开。围观的众人骇然变色,停止聒噪,看天神一般地看着面前的莽汉。
“开~”
葛鹧一声大喝,周围凝神细看的几位精壮汉子被这声大喝直接震得耳鸣不知,耳蜗遭到重创,再也站立不住,眼前天旋地转,瞬间倒在地上。周围人陆续向后退去,葛鹧血气上涌,真气被蛋爷封住,血气压制不住从鼻子里流出血来。
葛鹧仿佛托天的巨人,双脚死命地刨着地面,顺着这声大喝,将石狮子从地里拔了出来,一猛劲聚过了头顶。
整条街顿时一静,随后发出山崩海啸一般的喝彩声。
“好,好男儿,好大的力气。”
“天啊,这是人吗?人类真的能做到力举石狮子吗?我莫不是在做梦?”
“好男儿,这才是我们西部男儿。”
蛋爷也没有想到葛鹧重生之后性格刚烈至斯,原本只是和他开玩笑,想让他多求自己几次,没想到这莽家伙直接蛮干了,最可怕地是凭借自身的蛮力居然真的做到了,真不愧是天天和巨角青牛精,长毛大象精天天摔跤的怪胎。害怕他怀恨在心,蛋爷连忙分出天道篆文进入葛鹧的身体之中帮他调息身体。
葛鹧举了一会儿,逐渐力竭,只听到浑身骨节咯吱吱直响,连忙将石狮子随手掷下,又挪回了原处,这次摸了摸脸上的鲜血,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来到了中年执事面前,先是接过一条湿毛巾擦了擦脸,随后憨厚地笑道:“大人,小人这身力气,您看值一天二两银子吗?”
“值,你每天值三两银子。”中年执事的身后走出一个体态臃肿,衣着华贵,眼神虚浮,
浑身乱晃的少年公子,他眼中带着欣喜,说完这句话摆手道:“赏五两银子,所有人都听着,不仅仅是力气,凡是有特异之处,有过人之能力,来小爷这儿做做死士,全有赏钱。这一趟是拼命的旅程,能活下来的,无论能力如何,小爷全要了,我们北辰商行养得起。”
葛鹧接过五两银子,乐得合不拢嘴,周围人看到真的给钱,顿时沸腾了。西部戈壁滩,人命算什么?一步走错,大不了入六道轮回投胎,一时间人潮涌动,报名者吵吵嚷嚷挤破了报名台。北辰商队也没有料到会出现如此局面,整个美凤楼前一阵混乱。
“如果三灾道人在此,恐怕会被气晕过去,他的宝贝徒弟居然靠卖身做奴仆赚钱,甚至还洋洋得意。”
在美凤楼的顶楼之上,有一位脸带轻纱,体态婀娜的美人正注视着排队买烤包子的莽汉,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在她的身后南宫适抱着虎魄刀轻笑道:“圣女,这葛鹧恐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需要我解决掉他吗?正好我想会一会他的不灭剑意。”
胜凌君望着这个宿命里的冤家,长叹一声,扬起头来望着炽热的烈阳说道:“从古至今,能用蛮力举起千斤之重的人不多,无一例外都是威震一时的英雄,我很期待这个莽家伙的成长,也唯有他真正地成熟之后,他才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只要他不去阻挡我们的大业,就任他胡闹吧,我可不想面对暴怒的三灾道人。”
葛鹧并不知道有一位金丹强者已经准备对他下手了,他在不经意间躲过了一场无畏的战斗,赚钱了的他拎着一篮子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来到了小酒馆之中,随手点了五碗冰镇葡萄酒,就着烤包子,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正在吃喝之际,忽然听到门外一阵人仰马嘶之声,有战马奔驰的马蹄声,有重物在地上拖行的声音,有一阵阵地惊呼之声,还有一声声非人非兽的嘶吼声。
“大家快出来看,康家抓到了一只活的尸鬼。”
就一句话,酒馆顿
时炸开了锅,葛鹧连忙将吃剩的烤包子包起来,算好酒钱,跟着人群涌到街上看热闹。
刚推开酒馆的大门,一股恶臭迎面袭来,葛鹧被熏得天旋地转,忙求助蛋爷将他的嗅觉暂时屏蔽。他趴在街道上,仔细地观察着街道之上的血迹,这是一滩淡绿的血迹,绿中带黑,流淌出一条血路。地上有拖拽的痕迹,葛鹧注意到这些血液,苍蝇都不敢往下落,随手将一块碎布扔到血迹上,再拽起来,碎布已经被烧灼得冒烟,用手一搓,已经变成木炭的碎布迎风吹散。
“蛋爷,你可知道这尸鬼的奥秘?这东西的血液如此霸道,他们是怎么存活的?”
蛋爷在阴影之中笑道:“小鱼蛋,你这句话从头至尾都说戳了,所谓尸鬼首先是死尸后是行迹如鬼,这些鬼东西本来就是死物,即使有了一些灵智还会主动地攻击人,他们也是死的,他们是没有三魂七魄,没有灵魂的。他们的存在很像你骑得那一条气龙,虽然很灵动但是因为没有灵魂,所以其实并没有思考的能力,他所有的特质其实都是你创造出的,虽然你并不清楚创造的过程。”
“因为是死物,没有灵魂,所以他们无法存活。他们的行动都依靠湿骨林之中的毒瘴气,那种毒瘴气才是真正的生灵,这些尸鬼不过是毒瘴气操纵的傀儡,一群只能依靠本能杀戮的尸骸罢了。”
葛鹧啧啧称奇,跟着看热闹的人群来到了中心广场上,广场上聚集着很多的炼气士,将咆哮的尸鬼围绕得里三层外三层,葛鹧仗着个子高,身体壮,硬生生地撞到人群前,举目向里面看去。
尸鬼身高七尺,外形酷似人形,皮肤呈现蓝黑色,生长着怪异的条纹。在他的手脚之间长着脚蹼,只有四根指(趾)骨,长着锋利的镰刀状利爪,再看面目尤为可憎,脸上长着黑漆漆的水藻,口中犬牙交错,鼻子被利器剜去,双眼泛白,眼中无神,此刻正蜷缩在一个铁笼子之中,对着不怀好意的围观者龇牙咧嘴,从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嗬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