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五章 狂暴魔神 万物寂灭
湿骨林,枯林。
“啊~”
风明抱着头颅满地乱滚,尸虫丹药化开后,丹药内的尸虫皇从催眠之中复活,在风明的肚子里闹开了。生啖血肉,生穿脏腑,风明周身的大穴尽数被污浊的黑气污染。一股怪异的感觉从心头涌起,伴随着的是逐渐复苏的庞大力量,敏感的六感开始模糊,风明整个人快速尸鬼化。
啪~
借着血肉的温暖,尸虫皇在风明体内孵化幼虫,一只只蠕动的扁平幼虫将风明咬得千疮百孔,一个又一个血洞身体表面浮现,随后被听雨阁的道袍掩盖,又变得华贵无比。从风明体内飙出的血肉化作一道淡淡的雾气,将风明包裹其中,仿佛一枚怪异的血茧。尸虫皇钻进风明大脑之中,随意地啃食几口,风明的身体如死鱼般抽搐着,最后,尸虫皇找到了最终的目标,风明的三魂七魄,吐出毒液开始腐蚀风明的灵魂。
重阳抱着肩膀在一旁冷笑道:“我的好师弟,好好感受这份快速变强的快感,我敢肯定,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
“木师妹,为了你我甘愿变成这个鬼样子,你莫要负了我!”
血雾之中传来了风明的嘶吼声,重阳嫌恶的撇了撇嘴,心中想到某些邪恶计划,兴奋地摇头晃脑。
轰~
远处的山峦之中爆发出山崩之音,重阳心中疑惑,抬头望去,见一道黑影身披黑色气焰,周身上下煞气腾腾,御空而行,似一道流星一般直奔自己撞来。
重阳张开嘴,嘴里一直肥硕的虫子若隐若现,在重阳的命令之下对着那道身影发出了尸虫一族的警告之音。如不知那道身影不理不睬,仿佛没有接收到超频虫音一样,他的速度越发加快,随着距离的拉近,重阳得以一窥全貌。
那道身影骑在一条黑色气龙之上,气龙浑身尸气缭绕,黑雾腾腾,双目赤红如灯笼,浑身遍布狰狞的荆棘怪刺,无爪无翅,体长十丈,在空中张牙舞爪,似一道黑芒直奔重阳所在的峡谷而来。
黑色气龙之上,坐定一个冰人,他周身上下都被一层坚冰躯壳包裹着,滔天的魔气从冰甲之中喷涌而出。冰人双目血红,不见瞳孔,只见眼窝深处有一道不住旋转的血色光芒,他头发根根倒立,紫黑色长发披散在风中更增添了一丝不羁和狂野。冰人所到之处万物冰封,湿骨林的天空赤红如血,血色光芒挥洒向大地,在冰人的身后一道持剑而立的淡淡虚影出现在天穹之中。
“这是不灭剑意?来人可是葛鹧葛盟主?”
重阳被骇得魂不附体,他原本正做着如何奴役风明,羞辱木不觉的美梦,抬头见一位魔君骑着黑龙而来,头顶天空猩红如血,身后站着百丈虚影,脚下山川树林皆化作冰渣,如何不惊惧?
“葛盟主,且听小道一言,小道有下情回禀。”
葛鹧咧嘴一笑,满嘴都是锋利的尖牙,血红双瞳盯住重阳,强行驱使蛋爷,施展出鬼道噬魂之法,引动重阳精神恍惚,随后骑着黑龙一头撞向手脚酸软,头晕目眩的重阳。
轰隆隆~
大地一阵颤抖,远山一阵哀嚎,黑色气龙小黑巨大的身躯砸中精神恍惚的重阳,重阳仿佛被一记重锤击中,身体中的尸虫被震成十几段,只有尸虫皇勉强存活。风明和重阳倒飞而出,在巨大的冲击波中仿佛狂风中的两片落叶。
葛鹧梦魇一般的魔体如影随形,瞬身来到重阳的身后。葛鹧左手虚抓,蛋爷不敢怠慢,鬼道之术被抽掉一空,五道黑气从左手指尖飞出,在空中组成五道绳索,此乃鬼道五鬼捆神之术。重阳的残魂和身体被五道黑气捆住,在空中动弹不得,耳边是恶鬼的低语之声,吓得他哇哇怪叫,下意识命令尸虫皇召唤周围的尸鬼前来助战。
葛鹧紧握右拳,砂锅大的拳头之上满是黑色的气焰和流淌着鲜血的恶鬼纹路,在狰狞怪笑之中,对准重阳的俏脸狠狠砸去。
咔~
一阵瓜果碎裂之声在空中响起,蛋爷躲在葛鹧身后的黑影之中吓得头皮发麻,重阳的整张脸塌了下去,鲜血和不知名液体激射而出,硕大的头颅
被葛鹧一拳砸扁。
葛鹧呵呵冷笑,一股暴虐的气息破体而出,他仿佛很满意这一击一样,左手五道黑气再次将重阳攥住,重新扬起树根粗细的右臂,关节咯吱吱直响,黑色气焰和手臂上的恶鬼纹路融为一体,最后和身体之外覆盖的冰甲相互融合,在葛鹧右手之上凝聚成坚冰拳套,对准重阳的前胸狠狠砸去。
咔嚓~
重阳胸前猛地塌陷了进去,二十四根肋骨齐齐断裂,碎骨似锋利的剑刃一般在它体内乱串,冲击波震碎了五脏六腑,差一点被一拳凿穿身体。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对折,又重创了脊椎。重阳身体死鱼一般在来回翻滚着,坑都没吭一声,身体软倒在葛鹧手中,连带着体内的尸虫皇,全部神形俱灭,化作齑粉。
只两拳,筑基期的炼气士重阳连带着尸虫皇被葛鹧两拳砸碎。虐杀一人之后,葛鹧余怒未消,将手中已经冻成冰碴的尸体随手扔在地上,狠狠地踩在脚下,随后转过身来,怪眼圆翻,死死盯住完全尸鬼化的风明。
“不灭剑意,水属性五行之力,你是葛鹧?我还想要去找你算账,没想到你这蠢货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和木师妹两情相悦,就是你,就是你的存在,让我们这对苦命鸳鸯不幸分开。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也不会落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风明在黑暗之中现身,他歪歪斜斜站在葛鹧面前,浑身上下溅满了重阳的鲜血和尸体碎块,另一只尸虫皇在他体内吱吱怪叫,呼唤着尸鬼们前来助战,一只又一只造型怪异的尸鬼出现在风明身后。在葛鹧的感知之中,有数道强大的气息从极远的地方急匆匆赶来,气息阴暗,死寂,却又强大无比。
风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飞溅而来的鲜血,诡笑道:“多么鲜嫩的血肉,我亲爱的师兄,没有想到你居然被人两拳打死了,真是可悲。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引路人,尸鬼们上,这个人族是入侵者,需要被净化。”
尸虫皇吱吱怪叫,发出刺耳
的音波,以风明为中心传遍了整片枯木树林,一道道嗡嗡的悲鸣之声附和着,尸虫们驱动着尸鬼将入魔的葛鹧团团围住,准备将葛鹧大卸八块。
风明手持游龙剑在一旁观阵,他取来师兄的头颅,用细绳串在腰间,沉下心,不断感知尸鬼们共享的记忆,搜寻着木不觉的蛛丝马迹,此时此刻,木不觉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
呵呵~
望着四下里包围而来,不怀好意的尸鬼们,葛鹧不惊反喜,一道纤细的浴火大枪从黑暗之中飞出,被他紧紧握在手中,轻轻抚摸着戮仙枪身上的血河条纹,一股股暴虐的杀意在心头激荡。戮仙枪身清颤,感知到主人的杀意,戮灵真炎转为代表毁灭的黑色火焰,葛鹧抽调了小天尸的力量,灼热的生机注入其中,黑色火焰逐渐变绿,变成了诡异的生命火焰。
吼~
一只象鼻尸鬼嘶吼着冲来,长鼻子对准葛鹧,喷射出致命的粘稠气体,两只锯齿般的利爪一前一后抓向葛鹧的哽嗓咽喉,葛鹧浑身的肌肉高高隆起,狂笑着一枪刺去,电光火石之间,刺中了象鼻尸鬼的前胸。澎湃的生命气息注入其中,象鼻尸鬼的身躯不断膨胀,最后在空中炸开,化作漫天的血沫。
葛鹧施展出绝学《风雪寒江夜》,手中长枪化作漫天飞舞的雪花,每一片雪花落下,对应着一只尸鬼爆体而亡。《风雪寒江夜》拦、拿、扎、劈、崩、点、缠、绞、拨、挑、卸、撩十二法精妙绝伦,这些尸鬼智力低下,战力低微,靠得是悍不畏死的本能,哪里经得住入魔的葛鹧蹂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整片枯木森林再无一只完整的尸鬼。
地面之上铺着厚厚一层肉屑和虫尸,踩在脚下咯吱吱直响,巨大的黑影从远处走来,抓着一柄要命的长枪,直奔目瞪口呆的风明而去。
“站住,不要过来,你看我手中这是何物?”风明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染血的药瓶,上面沾染着红白之物,泛着恶臭。葛鹧不理不睬,倒拖着长枪慢腾腾地逼近风明。
风明吓得亡魂皆炸,急忙威胁道:“葛鹧,我通过尸鬼的记忆看到你和木不觉在一起,她中了重阳的魂怨之毒,这种毒是一种诅咒,段军临死之时将怨毒转移到了木不觉体内,除了我手中的药瓶,天下再无解药。即使你在湿骨林苟活甲子时光,回到人间界木不觉也永远不会醒来。”
蛋爷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小鱼蛋你别冲动,你小媳妇确实中了一种恶毒的诅咒,我来和他纠缠一番,应该能诓骗来解药。”
风明见葛鹧果然停了下来,心中大定,残魂重新回归神海,撇了撇嘴,刚要说话,一缕冰冷的枪尖穿心而过,浑身的力量顿时消失,久违的虚脱感弥漫全身。
蛋爷一拍蛋壳,郁闷道:“糟糕糟糕,现在的小鱼蛋就是一只猛兽,毫无理智可言。糟了,那瓶解药!”
小瓷瓶从风明的手中滑落,摔到尸骸之中,瓷瓶摔得粉碎,淡白色的药末被风一吹,散入空中,无影无踪。
百二六章 第三分身 思念成海
湿骨林,庇护所。
“匹夫!莽夫!蠢夫!小鱼蛋你现在三十多岁了,满脑都是豆腐吗?就只有一瓶解药,你还打碎了,那匹夫风明你就那么着急杀吗?哄一哄不会吗?诓一诓不会吗?蛋爷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死人说话,活人听话。”
黑漆漆的庇护所中,葛鹧坐在小马扎上,身旁堆着小山一样的物资,都是从风明和重阳的空间戒指中缴获的。金银细软,天材地宝,丹药仙株应有尽有,唯独找不到风明嘴里的解药。
葛鹧自知惹祸,老老实实地坐在小马扎上,听着蛋爷训斥自己,心中万分懊悔,努力回忆当时自己脑海中所想。只记得一阵赤红从眼中亮起,随后自己失去了理智,再之后做什么全不知道。清醒之时,吓了一跳,整片枯树林都被摧毁,树木折断,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满地的尸骸和血肉碎屑,一阵腥风吹来令人作呕。
葛鹧被骂了一刻钟,回头见师姐在昏迷之中,脸色惨白,眉头皱着,默默在承受裂魂之痛苦,心中难过,凑到蛋爷面前,讨好道:“蛋爷,你神通广大,位列三千道器第一位,不死不灭,是乾元世界了不得的功法。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拯救我的师姐?无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承受。”
蛋爷冷笑道:“现在知道蛋爷我重要了?入魔的时候掐着我的脖子,差点把我蛋壳捏碎。好啊,小鱼蛋,现在出息了,都敢对我动手了,而且我藏身于小时空间里你都能发现,本事也长了不少。”
噗~
一旁的木不觉一口血喷出,随后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声,一人一蛋停止斗嘴,赶紧扶着木不觉坐起,将她口中的血沫吐出。
“小鱼蛋你快唤醒小天尸,你小媳妇身体要崩溃。该死,她不是麒麟吗?怎么身体这么孱弱?”
葛鹧连滚带爬地来到庇护所的外面,小天尸仰面倒在连接内外的缝隙里,呼呼大睡,他形如枯槁,原本丰满圆润的肌肤深深塌陷下去,血肉仿佛一层薄膜一样贴在骨架之上,整个人比尸鬼还像尸鬼。
葛鹧看着心中大痛,这分明是力竭之兆,都怪自己入魔之后无限制地抽调小天尸身上的生命精力,导致小天尸的生命力枯竭,差点害死小天尸。轻轻地拍打着小天尸的肩膀,直到一对温和的大眼睛睁开。
“主人,是主母有危险了吗?”看着葛鹧满脸的愁容,小天尸笑了笑,给葛鹧一个大大的微笑。
葛鹧伸出手,轻抚小天尸的脸颊,原本水嫩的脸上现在满是皱纹,他心痛地说道:“小家伙,你感觉怎么样?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小天尸摇了摇头,望着一线天外的血红月色,叹息道:“我们天尸一族出生自那个莽荒岁月,历代单传,老天尸死亡,小天尸随意从尸堆中诞生,继承自初代至今所有的记忆,能够遇到一个宅心仁厚肯疼爱我们的主人是天材地宝一族的造化,我很珍惜。”
小天尸说完,强撑着从摇晃着站起,向着木不觉所在的方向走去,刚迈出一步,他的身体猛地摔倒,葛鹧赶紧扶起来,示意它好好休息。
“小家伙,拥有你们这些伙伴才是我的造化,你好好养身体,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
葛鹧红着眼睛来到木不觉面前,蛋爷望着小尸鬼在黑暗中努力爬起的样子,长叹一声。说道:“小鱼蛋,你师姐的身体已经接近崩溃。不,已经开始崩溃。这种魂怨剧毒本质上是一种诅咒,杀死一个亲近的人,收集被害者临死前的怨气,随后将被害人烧成灰烬做成解药。中这种魂毒的人会痛不欲生,被冤魂不断折磨自己的灵魂,其痛苦堪比……万剐凌迟。”
嘭~
一旁静静躺着的戮仙重新燃起明亮的火焰,蛋爷被吓得一蹦,见葛鹧咬牙切齿的样子,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想风明和重阳本意是想要凭借此毒控制木不觉,在木不觉毒发之际,逼迫木不觉就范。接过木不觉凭借巨大的毅力逃道你的身边,通知你快跑,唉,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葛鹧强忍着怒火,问道:“蛋爷,真的没有方法救治师姐了吗?”
蛋爷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说道:“自然是有的,不过有些残忍,对你残忍,对你小媳妇也很残忍。”
葛鹧喜道:“什么方法?”
“以《一气化三清》无上密法,将你小媳妇炼成第三具分身,你为主,她为仆,以无上道法转移她灵魂中的怨毒,转移到你身体之上。从今以后,你替她承受恶灵噬魂之苦,她被你剥夺自由,失去上进之心,恐怕难以在境界上再进一步。”
蛋爷的语气很坚决,随后望着满脸煞白的葛鹧,笃定地说道:“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二种办法。三日之后,你小媳妇神魂俱灭,你愿意替她承受这种怨毒吗?”
葛鹧陷入了恍惚的境界,道心再次受到考验,天籁之音在耳边响起,道道钟磬之声传来。
师姐为了自己千里送情报,眼见即将身死道消,自己愿意为她转移灵魂中的怨毒,一辈子惨遭恶鬼噬魂吗?亦或是不理不睬,帮这个傻女人建一座华贵的坟冢,日夜不停派人祭奠。
只在片刻之间,葛鹧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师姐如此待我,我甘愿以身替之,纵使因此神魂俱灭,心亦不悔。”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刺破庇护所的的岩壁,直冲血夜长空,百里之外亦可相见。这道金光顶天立地,凝神近乎实质,其内满是葛鹧的不悔意志,其外是炼气士筑基之后的澎湃法力,葛鹧在这一刻,通过了道心考验,本体再次筑基成功。
“去罢,放开所有的戒备,用心去感受木不觉的一切,你们将合二为一。”
葛鹧一缕魂魄穿越时空的长河,六道轮回的桎梏,直奔过去的无尽岁月,那些真实发生的时光而去。一道幻影闪过,如梦似幻,眼前的场景一幕幕变换,木不觉的记忆化作一幕幕影像在葛鹧眼前晃动。
黑云盖崖,大雨滂沱而下,山坡上站满了无数麒麟,皆化作人形,身披黑袍,在雨中肃立,望着两道墓碑流泪。
“木岩哥哥,觉嫣妹子,你们走得好早,留下小觉儿可如何是好!”风三千叹息着,随后转过身来,望着袖珍版的风不停,望着满山遍野的无数麒麟族人,正色地说道:“自此,木不觉便是我麒麟一族的公主,凡敢辱之,皆万剐凌迟!”
小木不觉出现在葛鹧的眼前,只有小猫大小,倦缩在父母的碑前,眼泪早已哭干,大雨滂沱而下,木不觉被雨水冲得站立不稳,葛鹧连忙伸手去抱,却好似镜花水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木不觉被雨水冲得摔倒在地,隐隐哭泣之声传来。
一群小麒麟簇拥着木不觉在麒麟仙府后山游玩,正在开心之际,却听到一阵念咒之声传来,众小麒麟透过灌木丛望去,却见一个孤单少年,头绑着纱布,赤着肩膀,在烈日之下一遍遍修炼基础功法,入门灵诀,一阵议论之声传来。
“嘻嘻,果然还是这个笨虫,修炼了这么久还没有炼气入体,真的好笨哦。”
木不觉开口问道:“他是谁呀。”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大笨虫葛鹧呗,听说是通过竹仙人走后门进来的,人憨得狠,到了现在还是不能炼气入体。”
“葛鹧,他也是一个人吗?”
嗖~
一道弹子飞来,正中木不觉的脑袋,此刻的木不觉是麒麟形态被揍得暴跳如雷,带领一群族人向着那孤单少年追去,撵上之后一顿暴打。
“哼,
这葛憨憨,以为自己炼气入体就变强了吗?才刚刚开始而已。咦,木公主,你怎么兴致不高的样子?”
木不觉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已经很努力地展示自己了,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喜欢我的意思?”
“哇,木公主,你不会喜欢那个臭小子吧!”
看着木不觉含羞又勇敢地点了点头,周围的小麒麟们都沸腾了,纷纷表示要暴揍葛憨憨一顿。
“公主,你是麒麟他是人啊!你们怎么可以相互喜欢呢?”
一旁的风不停不屑地说道:“这有啥?我父亲是麒麟族,我母亲是人族,我不是也长这么大了吗?”
“哇,风不停你母亲是人族啊?不是母老虎族吗?”
“弟子必然铭记在心。”
原来他在这里,我第一次变成人形,他会不会喜欢我。算了要高冷一些,不要吓到他。
木不觉推开卧室的大门,见里面葛鹧和风不停在争夺肉片,她身穿华丽的白色长裙,裙摆带着纱,透出优美的身段,几缕发丝遮在额头之上,露出一红一蓝两颗宝石般的眼睛,眸子深处是无情的冰冷,挺直的鼻子,点绛的朱唇,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高傲。
葛鹧眼睛都看直了,嘴角居然有口水流过。
竹仙人目带鼓励,风不停笑嘻嘻看热闹,只有葛鹧不禁好奇地问道:“道友您哪位?”
麒麟林,无明水潭。
饱含真气的纤纤玉手在胡乱间拍碎了薄冰,一道道裂痕在冰面上弥漫,冰面的忽然碎裂,木不觉躲闪不及跌落在冰窟窿之中。木不觉刚要踏空而起,忽然被一双大手死死抱住,随后被一双毛腿缠住柳叶腰,她身体一僵,不敢置信地转过头颅,发现一张惊恐万分的脸同样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
“好小子,下山之后都学会耍流氓了!这还了得?肯定也对其他的女孩耍过流氓,不然怎么这么熟练?”
“葛鹧,我喜欢你啊,你喜不喜欢我啊?”
最终木不觉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这句话,葛鹧悠悠转醒,自来熟一样地从厨房里取出肉食和清水,拄着拐棍来到木不觉的淡蓝色大床上,大字型往床上一躺,两眼一闭,满脸的骄横和痞气。
木不觉满心的浪漫被他破坏得荡然无存,原本想在去听雨阁之前和这呆子表明心意,却见他满眼的不在乎,仿佛没有看到自己一般。
“莫非,我在他心中,就是这么讨厌吗?”
九层云霄之上,无尽神殿之中,木不觉跪在恩师面前,低着头颅不住地颤抖。
“孽徒!愚蠢之极!你凭什么修炼得如此之快?不就是因为你是罕见的木麒麟之体?如今你成就金丹大道,居然把木麒麟之体完全抛弃了,完全变化成人形,连一丝都不剩。孽徒!你说,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今天说出道理来我就绕过你,不说出来就把你关入炼丹炉里炼上十年八载。”
“因为他不喜欢麒麟身,他喜欢人身。我不悔!”
木麒麟绝美的脸颊上,一滴眼泪划过,从九霄之上坠落,飘飘荡荡,直奔观山盟而去。
葛鹧痴痴地望着记忆中那滴泪水,被眼前海洋一般的思念淹没,在葛鹧的面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记忆,无穷无尽,无边无沿,在木不觉离开葛鹧的二十几年时光里,她无时不刻不在思念着葛鹧,这些思念被记忆镌刻,最后汇聚成一条完全由思念构成的海洋。
“师姐?原来……”
(为了让主角多娶几个媳妇,我真是废了牛劲了,还不如直接主角散发王八之气,一群美女纷纷没见过男人一样,饥渴着倒贴,那样省劲,哈哈)
百二七章 凭空凝道 金蝉烙印
葛鹧的灵魂踏过思念之海,每一滴海水都充斥着木不觉对他的思念,懵懂又坚硬的心在此刻融化,最后化作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
“原来我,在不知不觉间拥有了这么多!父母的疼爱,师尊的慈爱,师姐的爱慕,阿狸的恋爱,宋子初的挚爱,小家伙们的眷恋,原来我从不是一个人,从不是那个在麒麟崖上独自苦练的少年,从不那个在天河湖旁无助的弱者,从不是那个连追随者都保护不了的废柴。”
葛鹧脸上,一颗泪水从脸颊上划过,径直地落到木不觉的记忆长河之中,穿越了无尽的时空和无穷的空间,直奔记忆长河中观山盟的方向而去,最终迎面撞上了木不觉的那颗眼泪。
两颗泪水穿越了无尽时空和无穷空间之后,最终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清彼此。
一道暖流在葛鹧心头流淌,一道坚定的信念在葛鹧脑海之中浮现,葛鹧戏谑而又清冷的眼睛之中再一次出现炙热,砂锅大的拳头握得咯吱吱直响,无比坚定的意志冲天而起,冲出庇护所,在湿骨林的血夜之中凝聚出一道缓缓旋转的天道旋涡,无数天道篆文围绕着旋涡缓慢旋转,其数量遮天蔽日,远非蛋爷身上天道篆文圣衣能够比拟。
“道即守矣,揽九天之灵,平五州之地,碎天道,灭轮回,斩虚无,守众生,此为我蟾仙人之道,亦为观山盟之道!三界众生,诸天神魔,域外虫族,宇宙诸灵,终有一日,我定善恶。”
“我的天啊,莫非小鱼蛋是位面之子吗?竟然能够凭空凝道?”
蛋爷骇然地望着长空,竟然在无穷无尽的血夜之外,肉眼望到了群星,它和小天尸目瞪口呆,都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
璀璨的星光第一次照耀在湿骨林的大地之上,无数的尸骸泛起点点磷光,驱逐了血色,点亮了黑暗,整个湿骨林一阵静谧,尸鬼们惊恐地四处逃避,被眼前骇人的一幕惊得吓掉了下巴。
人间界,三灾谷。
三灾道人从突然心血来潮,从入定之中醒来,此时的他法相庄严,哪里有一丝顽皮之气。感受到葛鹧的虚弱气息,老仙人睁开了眼瞳,望向了璀璨群星之中,无尽星海之内的湿骨林,谓然一叹。
“徒儿,你命格凶险,祸福共体,生死共生,如果能成功挺过这一关,必成一方领袖,我道一教也将因你而中兴,可惜,难啊。为师此生看人极准,掐算结局,卜算命理无有不中,却唯独看不清你,你的命运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无迹可寻,无机可算。”
“也罢,为师就替你遮挡天机,颠倒黑白,扭转乾坤,让那些老不死的无法窥探你的轨迹。”
老仙人说干就干,从山洞深处取出老伙计三灾剑,风风火火,杀向东洲龙擂,他亮出法相真身,端得是得道高人,有无穷奥妙!头顶现出九道灵光,灵光汇集之处长出一道庆云,上有八角,角上燃着八盏天灯,一股古朴威严的气息奔着东洲而来,杀气冲天,煞气遮天蔽日,一时间引得东洲无数高人破关而出,望着三灾谷的方向发愣,掐算着因果。
“那老匹夫何事发疯?莫不是有人把他的徒儿杀了,断了道一教的传承?”
“老东西是不是修炼得走火入魔?都快老死了还去东洲龙擂,这是唯恐死得不够快啊!”
“去,去观山盟探探底,免遭受池鱼之殃。”
“派出门派探子,侦查齐楚边界局势,若观山盟有异动,赶紧通知于我。”
湿骨林的最深处,空间破裂之处,强劲星海罡风喷涌而入,狂暴地洗刷着在此界的一切生命。在荒凉的高地之上,一颗硕大的眼瞳豁然转过来,眼神穿过了层层黑雾,崇山峻岭,最后落到了偏僻的边缘荒山和天空中璀璨夺目的天道旋涡。
“有炼气士在我湿骨林凝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嗯?这气运?这感觉?”
硕大眼瞳死死盯着天空中的天道旋涡,记忆中的悠远长河被打开,他在其中看到了那位风华绝代的白衣少年,那道一剑横扫神界,连斩七只虚空神王的孤傲身影,那位弹剑而歌,纵身杀入不朽旋涡的血衣王者,他,也曾凝聚出如此不可名状的天道旋涡。
悠远的记忆冰消雪融,硕大眼瞳拼命挣扎,却无法摆脱自己身上的一百零八道天道枷锁,无法穿越时间和空间,来到那道身影的身后,再叫一声。
“主人!”
咔咔咔~
一百零八道天道枷锁发出咔咔巨响,紫色眼瞳拼命挣扎着,一百零八道法则之力冲天而起,引来无数星海神雷,将紫色眼瞳劈得皮开肉绽,外焦里嫩。一百零八道法则之力仿佛一百零八道山峦压在紫色巨眼身上,将他重新压入囚笼之中。
世人皆知瞳是湿骨林之主,是亿万尸鬼大军的主人,却不知湿骨林是一处囚笼,囚禁了天地间第一只尸鬼-瞳。
“天道啊!长生天你这个懦夫,你这个卑鄙的小人!你背叛了他,你背叛了他,你这个小人,你这个孬种!”瞳不屈的嘶吼声响彻千里高原,随后被狂暴的雷声吞没,最后无力地倒入宿命的囚笼之中。
“找到身显天象的人族,将他带过来,记住,不许动武。”
一道无力的哀鸣从囚笼深处发出,仿佛一道无声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湿骨林,无数高阶尸鬼纷纷转头,向着葛鹧所在的地方凌空飞来。
庇护所内,记忆长河。
葛鹧微笑着走进木不觉的心灵深处,在一间粉红色时光神殿之中,袖珍版的木不觉抱着双膝,将头埋进双腿之间,蜷缩在角落里,呜呜地哭着,周围一切已经淡淡虚化。随着木不觉灵魂的逐渐溃散,这间灵魂居住的神殿也将分崩离析,木不觉的结局只有身死道消。
“呜呜,我要离开你了,好舍不得,呜呜,到最后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意,我好恨,好狠自己不够勇敢,没有早一点站到你的身边。”
葛鹧来到木不觉的身前,望着这个天真又善良的女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后轻舒猿臂,将袖珍版的木不觉抱了起来,挽着她的双腿,让她横躺在自己的胸前,一步步离开崩溃的神殿,向着神
海外的虚无之境走去。
袖珍版的木不觉灵魂有些害怕,在葛鹧怀中缩成一团,呐呐地说道:“是幻象吗?”
葛鹧垂下头,轻轻用额头碰了一下木不觉的额头,木不觉凝丹时抛弃了麒麟身,导致灵魂人麟一体,袖珍版的灵魂头上长着一对麒麟角,葛鹧轻轻一碰,软软的,柔柔的,吓得木不觉猛地一缩,知道了眼前的葛鹧并非幻象。
“哼,你这家伙,为什么平白无故刺我一剑?现在我形神俱灭,三日之内必然身死道消。”
葛鹧眼望着远处的虚无之地,眼神之中神光阵阵,笃定地说道:“不会的,师姐相信我,我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刺你一剑,我会用一生补偿你。”
木不觉羞得满面通红,有些神魂颠倒,自顾自地发呆起来,不一会儿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撅着嘴,歪着头,象征性地在葛鹧怀中挣脱起来,言不由衷地说道:“谁要你用一生补偿我?你能阻止我神魂俱灭,我们以后就各不相欠。哼,你刺我这一剑不能白刺,我一定要还回来。”
葛鹧笑着一指脚下的思念之海,调笑道:“师姐,你看脚下这是什么,你可瞒不过我哦。你嫁给我之后,我随便你刺,只不过,恐怕刺在我身,痛在你心。”
“哎呀!”
木不觉一见身下的记忆之海,知道这个坏人什么都知道了,连忙嘤嘤一声,重新躲入葛鹧怀中,将头死死埋了进去,任凭葛鹧怎么呼唤都不肯再抬头见他。
葛鹧来到了虚无之地,回头望着师姐逐渐崩溃的神海,面带愧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莽撞,师姐也不会遭此重创,纵使今后化作自己的第三具分身,恐怕修为也不会再有寸进。
低头见师姐依旧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胸前,鸵鸟一般将头埋在胸前,葛鹧低头戏谑地说道:“师姐,如果喜欢,你可以趴一辈子。现在我要施法救你,需要你放开心神,不要胡思乱想。”
木不觉红着脸,倔强而又勇敢地昂起头,不服气地说道:“我才没有胡思乱想,我问你,你救活我之后如何待我?纳妾糟蹋我吗?”
葛鹧低下头轻轻一吻,笑道:“还没过门,就开始争名分了?”
“哎呀,大坏蛋,我不理你了。”
木不觉闭着眼睛,歪着头,装作生气的样子。
“师姐,事出无奈,我只能用《一气化三清》道诀,将师姐化作我的第三具分身。一会我会施展无上密法,需要师姐敞开心神,千万不要对我有一丝抗拒,否则分身不成,你我双双殒命。”
“哼,你这坏人坏得很,死了正好为天除害。”
木不觉还要说些什么,葛鹧深情一吻,三魂五魄中有一魄裂开,如闪电般激射而出,刺中木不觉柔软的心房,木不觉如遭雷击,灵魂软软瘫倒,额头之上,一道金蝉的烙印缓缓出现。
百二八章 诛心之问 虽悔无憾!
吼~
无数尸鬼奔着葛鹧所在的方向集结,逐渐在湿骨林大地之上汇聚成一道壮观的黑色浪潮。奇形怪状的尸鬼们排成一线,万头攒动,踏空而来,倾涛泻浪,势如万马奔腾。
空中紫耀铜鹤飞舞,蛋爷通过紫耀铜鹤看得清清楚楚,不禁紧皱双眉,回头望去,木不觉额头之上已出现金蝉烙印,显然炼化分身正在关键时刻,庇护所门口小天尸力竭虚脱,关键时刻只能自己站出来了。
“戮仙,随我走一遭,挡住来犯的尸鬼狂潮。”
一道火线自洞穴深处飞来,蛋爷操纵着鬼道分身轻舒猿臂,接过戮仙大枪,握在手中,心中多了几分豪气,安慰小天尸几句,蛋爷骑在鬼道分身头上,控制着它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嗖~
几只妖鸟尸鬼掠过高空,紫耀铜鹤被撕得粉碎,蛋爷深吸一口气,进入鬼道分身(葛鹧第一具身体)的神海之中,催动体内的阴阳鬼气,疯狂掠夺周围的黑暗,压缩,凝实,最后汇聚成一具身高三丈,三目双头,全身漆黑,由鬼气和黑烟构成的奇怪巨人,鬼道分身归于巨人心脏之位,在蛋爷的控制之下,鬼道巨人睁开了双眼。
空洞,神秘,毫无情绪,鬼道分身静静站立在山谷之中,等待着尸鬼潮的攻击。
千里之外,尸林。
一蓝一红两道剑光在空中交错,围着少女尸鬼和多头尸鬼不断强攻,‘圣水金丹将’彤飞文和‘圣火金丹将’柳红姑累得披头散发,身后横七竖八地躺着此行剑宗弟子的尸体。尸鬼一方同样损失惨重,倒下的尸鬼堆成小山,尸虫铺了厚厚一层,零星十几只高阶尸鬼围住两夫妻,积蓄力量准备强攻。
“红妹,一会儿我引爆剑丸,你趁乱突围,以你的剑遁速度,这些尸鬼轻易追赶不上。我的空间戒指之中有足够的粮食和水,足够你在这片绝地支撑十年八载,师门见我们久久未归,必然来巡,你便可趁机逃脱。”
彤飞文面带决然,将空间戒指取下,随后扔给了柳红姑,手中仙剑一转,挡在了柳红姑身前。
“不,彤哥,我们生生死死都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柳红姑说完,倒转仙剑刺向空间戒指,想要毁掉空间戒指,表达自己和丈夫同生共死的决心。
一道蔚蓝的剑芒挡在空中,彤飞云早就想到刚烈的妻子会有这一手,故此出剑挡下。彤飞文面色平静地说道:“红妹,我们的子嗣流传了十几代,一代比一代纨绔,能在老家呼风唤雨,享尽荣华富贵,靠得就是我们俩的声望。如果我们同时遇害,我们的子嗣就将在老家遭到血洗,可怜我彤家血脉,不能因此断绝。”
柳红姑面带犹豫,想起子子孙孙,稍微一思索倔强地摇了摇头,大声喊道:“彤哥,我来断后,你逃生。只要你活着,彤家的血脉才不会断。”
彤飞文叹息道:“红妹,不要意气用事,你的剑法刚猛无比,
遁法速度快,适宜逃生。我的剑法灵动婉转,遁法速度慢,逃生至此,已经数次拖慢了后腿,我适宜断后。”
“不,我绝不会离开你!”
“你这个臭婆娘,怎么就这么倔?童师兄和车师兄先后殒命,你也要在这里看着夫君我身死道消吗?走,带着我彤家的希望活下去。”
少女尸鬼饶有兴趣地望着这队苦命的鸳鸯,等待着瞳的命令,此行入侵尸骨林的修真者们,除去几位踪迹不见的低级炼气士,绝大多数入侵者已经消灭。
一道无声的风暴席卷而来,少女尸鬼仿佛被雷电击中,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转头望向多头尸鬼。
“主人的新任务,十万火急,眼前这两个入侵者如何处理?恐怕短时间取他俩不下。”(尸鬼语)
多头尸鬼烦躁地在空中转了一圈,随后一颗头生双角的怪头控制了身体,它阴恻恻地说道:“新任务优先级最高,不过击杀这两只人类也是主人的任务,不能舍弃。这样,我们分开,我和其他尸结成百尸摄魂大阵,困住这两个人族,你去执行新任务。”(尸鬼语)
少女尸鬼点了点头,口中发出碎裂一般的啸声,尸鬼群一愣,分出十几只高阶尸鬼跟在少女领主身后,向着远处飞去。
多头尸鬼不在冷眼旁观,在空中滚动起来,无数的头颅张开嘴,发出一阵又一阵怪异的啸声,彤飞文和柳红姑听到啸声头痛欲裂,勉强催动仙剑在身前胡乱地挥舞着。
正在两位剑修惊慌失措之际,怪啸之声戛然而止,正在错愕之际,漫山遍野传来了嚎叫之声,多头领主那颗头生双角的怪头冷笑道:“入侵者,让你们感受一下那个战场的杀阵。偷窃胜利果实,躲藏在盟友身后的卑劣种族,努力享受吧。”
庇护所之前,蛋爷操纵着鬼道巨人顽强抵抗着如潮水一般的尸鬼,千万年的腐蚀,湿骨林少有坚硬之物,尤其是漫山遍野的枯木,都腐朽至极,稍微用了触碰,即刻化作齑粉。
无奈之下,蛋爷操纵巨人跳到辟谷所的洞门前,以山间巨石为武器,阻挡尸鬼们的靠近。
低阶尸鬼被砸得头破血流,抱头鼠窜,脚踏虚空的高阶尸鬼严格遵守瞳的命令,不敢以武力相逼,数位尸鬼领主隐藏在血夜之中,各出手段,推演天道旋涡的玄奥。
葛鹧一无所知,整个灵魂沉浸在星河之中,眼望着日月轮替,星河斗转,芸芸众生出现,演化,繁衍,衰老,死亡,毁灭,最后归于虚无,他心有所感,有所思,却不知思索再何处?又忘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直愣愣地在虚无之中窥探天机。
一道如钟磬般雄浑的男音在葛鹧脑海里响起,震撼着葛鹧的心神,让葛鹧重新恢复自我,逐渐想起了这一世的记忆。
“汝窥探天道,可有所悟?”
“不曾悟!”
葛鹧曾经拥有的超高悟性在重生之后消失,取
而代之是极品仙根仙脉,鬼魅一般的修炼速度,自身的悟性反而极差,此刻面对天河流转,宇宙洪荒,生老病死,毫无感悟。
“既无感悟,汝凭什么成就金丹大道?”
葛鹧心中窘迫,随即想起自己的父母,亲人,爱人,挚友,朋友,徒弟,追随者,数十万将士,四城百姓,突然福至心灵,笑道:“凭我知行合一!心忧乱世百姓,战火下的芸芸众生,便起兵建立仙门,保佑一方百姓。”
“汝乱世称雄,称王否?称霸否?”
“不称王,不称霸,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大善!!!”
神秘男音随即消失,葛鹧眼前的日月轮替,星河斗转,芸芸众生皆化作虚无,眼前突兀地出现一幕。
烈火焚山,火焰照亮百里,飞鸟关被拆成废墟,满地都是观山盟将士的尸体,一群看不清模样的暴徒,拽着一根绳子,从硝烟之中走出,绳子上绑着着葛青山,殷月莲,葛鸪,葛雉,葛雀,狐梦狸,木不觉,宋子初,李灵儿,野猪大哥,豪猪二哥等等一串至亲挚友,皆浑身血迹斑斑,蓬头垢面,一队队暴徒挥舞着鞭子,随意凌辱鞭挞。
葛鹧气息急促,怒火中烧,纵身一跃,却见眼前之事如镜花水月,任凭自己使用什么手段,都无法触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串至亲挚友被拽入虚无
之中。
“汝不识天道,此乃未来必然会发生之事,亦是你大善之果,悔否?”
葛鹧犹豫了,心道:“我原本乃乡野小民,在修真界摸爬滚打,求得是父慈子孝,儿孙绕堂,挚友相聚,夫妻和睦。本无大志,却见炎郡易子而食,农郡百日见鬼,冰郡民不聊生,心生怜悯,又想起师尊司徒道的教诲,这才起兵攻城掠地,想要建立一处世外桃源。如果眼前的一切皆是未来之事,这么做,值得吗?”
思索片刻,望着眼前亲人爱人被鞭挞凌辱,葛鹧心如刀绞,缓缓说道:“悔!”
“汝既悔,还愿起兵否?还愿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否?”
葛鹧望着眼前惨绝人寰的一幕,斩钉截铁地说道:“纵使重生百世,我亦会起兵拯救苍生。”
神秘男音愕然,随后冷笑道:“这是为何?”
葛鹧闭上双眼,脸颊不由自主地抽动着,泪水从眼角滑落,他叹息道:“身处乱世之中,哪里有桃花源?纵使我躲到天边,仍然躲不过劫数。修身齐家乃是本愿,治国平天下乃是本心,未来真是如此,也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虽悔无憾!”
“大智慧!!!”
那声音赞叹一声,葛鹧额头上的天道莲子缓缓滑落,慢慢爬入丹田之中,在丹田之中化作一颗圆鼓鼓的耀眼金丹,滴溜溜乱转,一股股暖流冲刷着葛鹧的身体,葛鹧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带着木不觉,蛋爷,小天尸消失不见。
百二九章 神秘交易 东洲秘闻
湿骨林深处,空间裂缝旁。
葛鹧从虚无之中走出,此刻的他法相庄严,目光如电,咄咄逼人,包子脸不怒自威,三只微缩的金蝉烙印在额头之上,若隐若现,围绕着和风不停缔造的道侣仙印缓缓旋转。
鬼道分身原身体,天道分身小天尸,情道分身木不觉站在葛鹧身后,疑惑地抚摸着自己额头上的金蝉烙印。
葛鹧开口道:“道友,可是呼唤贫道?”
虚无之中传来一声叹息,清冷的星海罡风吹拂着一百零八道天道枷锁,发出一阵哗哗的巨响,在葛鹧四人的面前突兀地出现一颗巨大的紫色眼瞳
,被天道枷锁束缚着,饶有兴趣地注视着葛鹧四人。
“有趣,一人一道器,一尸一麒麟,小家伙,我想要和你做一桩交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瞳的话语着实让葛鹧震惊,他眼冒神光,目光如电,眉头微微皱起,朗声道:“道友,葛鹧自问身无一物,不知道友要做什么交易?”
“夺取阴阳鬼修手中的天魄珠,换取你和身边人的生命!我会送你和身边人出湿骨林,相应的,如果你做不到,我也会派属下毁灭你和你身边的亲人。”
葛鹧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想不到湿骨林一界之主会提这种要求,好奇地问道:“道友,你乃湿骨林之主,鬼修作乱是人间界之事,其中因果,还望道友如实相告。”
瞳瞥了一眼葛鹧,又望向了隐藏在鬼道分身神海里的《黄庭灭生经》,开口道:“我的来历,你那软皮蛋伙伴应该都和你说了,尸鬼一族在神界战场损失惨重,恐有灭族之危。天道无情,有失偏颇,独怜人族,独厌尸鬼,我族只能奋起反击,其中因果外人不得而知。天魄珠对于我族意义重大,此番异动,尸鬼再临人间界需要甲子岁月,如果强行输送尸鬼进入人间界,又恐惹人注目,所以只能拜托你帮我族夺取天魄珠。”
葛鹧眼望着空间裂缝里的星海罡风,平静地问道:“如果我不同意,你待如何?”
瞳平静地说道:“湿骨林的出入口一但关闭非甲子时光不能开启,你如今金丹已成,功力大进,修为也不过尸鬼领主之境界,勉强能够进入神界战场,远非我的敌手。”
“甲子时光之内,你帮助我族寻得天魄珠的踪迹,三百年之内,你帮助我族夺得天魄珠,我便送你和身边之人重返人间界,你待如何?”
葛鹧神目如电,瞳孔微微一缩,木不觉在身后拽了拽葛鹧的袍袖,在他耳边说道:“冤家,此间死气沉沉,毫无生机,实在非修炼之地。你人间界还有父母,观山盟还有将士等你,万不能在这里苦熬甲子岁月。”
葛鹧微一思索,面向瞳开口道:“我可以应允,不过需要你提供几件得力的之物,天魄珠是天道至宝,持有者能任意穿梭时空,任何人得之皆能成为一大助力,我初入金丹,无论修为还
是本领都远不及他人,故此需要你搭上几件宝物。”
瞳点了点头,也不说话,随手投掷出三道寒光飞入葛鹧袖中,随后正色道:“小家伙,如果你违背了诺言,我会派遣我族强者跨越地域追杀你。”
“我乃一盟之主,我应允之时,岂会无端失言?今日我以道心为誓,定然全力助你夺取天魄珠,以三百年为期,若三百年没有结果,你可以找我寻仇。”
瞳巨大的身躯缓缓向虚无之中退去,低沉的声音逐渐响起。
“如果你找到了线索,通过你袖中之物即可联系到我。年轻人,给你一句忠告,远离天道,远离人间界的那些古老存在,不要锋芒毕露,不要挑衅天道定下的规则。”
葛鹧四人你瞧我,我瞧你,都不知此言何意,瞳巨大的身躯逐渐隐身于虚无之中,在空间裂缝前摆放着四个蒲团,蒲团之下燃烧着滚滚尸气,等待着葛鹧四人越界而出。
葛鹧并没有着急离开,反而越过粗重的天道枷锁,来到空间碎裂处,吹拂着强劲的宇宙罡风,向着茫茫星海眺望。木不觉来到葛鹧身边,咬着嘴唇问道:“你,你出去后,要怎么安置我?如何待我?”
一只砂锅大小的手掌伸了过来,顺势抓住了木不觉的小手,将她拉到身前,抱在胸前,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在想什么?已经成就金丹大道,在青年一辈你也算凤毛麟角的存在,想必在东洲龙擂台之上也会有你表现的机会。”
葛鹧望着空间裂缝中的璀璨星河,长叹道:“在我年幼之时,只觉得能够炼气入体便是极好,能踏风而行,能不被嘲笑。随着下山闯荡,数度在生死边缘徘徊,本能地想要提高自己的修为,便觉得能够筑基成功真好。师尊被刘家杀害之后,我迫不及待地想要报仇,丧心病狂地追求修为,甚至不惜以身体为代价,最终在三叶谷惨死。重生之后,遇到恩师三灾道人,这才知这世间道法的玄奥,悲悯百姓,决定建立一个理想国,让我治下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如今我来到湿骨林秘境,耳听蛋爷讲述那些远古的秘闻,这个世界的真相,以及在太平盛世之下的巨大危机,现在看到眼前的星河突然发现,从始至终,我都是如此的渺小且卑微。”
木不觉沉默了,她发现凝丹之后意中人突然变得缥缈许多,这种改变让她惊愕,也让她感到吃惊。
鬼道分身中突然开口道:“小鱼蛋,宇宙之边境,近乎无限,在宇宙之人有着无数的世界,以你无法想象更无法理解的形式存在。你眼前的星河也不是真正的星河,乃是天道仿照宇宙中存在的那些浩瀚星河仿造的。你要有敬畏之心,同时也不要妄自菲薄,世间众生无论渺小还是伟大,无不是应运而生,应劫而亡,皆是命数。”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笔直地向着冰寒雪原撞去,三灾道人轻挥衣袖,将极速坠落
的葛鹧,木不觉凭空拿住,用袖子装着,飞往三灾谷。
三灾谷方圆千里依旧荒无人烟,巨大的机械怪物毫无目的地走动着,金灿灿的钢铁凤凰在空中不断游曳,攻击着一切敢于靠近的生灵,三灾洞中,三灾道人拉着葛鹧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好徒儿,好惊人的修炼速度,虽然炼化三清之后,修为通常都会暴涨,不过似你这般直接凝丹成功也是少数。不愧是我道一教的天才传人,果有中兴之兆。”
葛鹧跪倒在师尊面前,将自己进入湿骨林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对师尊讲出,甚至自己在木不觉神海里的遭遇也没有隐瞒,请师尊分析此行的利害。
三灾道人看了跪在身后的木不觉一眼,眼神之中现出阴阳之气,看了半晌,点了点头,说道:“徒儿你修行和谋事的能力远比不上找爱侣的能力。狐女婀娜多情,身后有狐三味和白狐一族作为靠山,你凭此创立观山盟。眼前这麟女原本拥有神骏的身体,可惜被她放弃了,不过也因祸得福,获得了非凡的修炼资质,嗯,既然做不了坐骑,将来做你的贤内助也是极好,多几个金丹也壮一状你观山盟的声威。”
木不觉羞红了双脸,来到三灾道人面前请安,三灾道人赏下白玉镯,笑道:“此玉镯你可常带在身边,能替你挡一场灾祸,徒儿我观你面相,远远不止两名爱侣,嘿嘿,我劝你趁早清心寡欲,你这几位爱侣没有一个是善类,你将来有的受了。”
葛鹧脸一红,说起瞳和自己约定的事,担忧自己寻不到天魄珠,恐遭尸骨的暗算。
三灾道人叹息道:“说起神界战场之事,其实也不怪瞳不忿,三界众生,神界众神诞生在不朽旋涡旁,自由和虚空虫族厮杀,永无休止。阴阳界众鬼修鬼将之后便要入神界作战。唯有人间界的人族,需要踏破虚空,成就不朽之后方可入神界作战,在飞升之时还要度过九天雷劫,每甲子时光能进入神界作战的人族少之又少,白白在人间界里消耗时间。”
“比如万剑心这种变态,如果放到神界战场之上必然能成为奇兵,重创虚空虫族,奈何天道就是不允。尸鬼一族因不朽旋涡而生,数万年的时光不断派往神界做炮灰,和最低阶的虫族拼消耗,它们有意见并不稀奇。至于你和尸鬼一族约定的天魄珠一事,为师会替你寻找踪迹,不过不要抱有过多的希望,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无法染指这等奇宝。”
“为师之前为了掩护你的踪迹,杀向东洲龙擂,侥幸赢了两阵,赌回来一件绝密的消息。几个老不死的消耗千年寿元卜算到听雨阁的掌门听雨道人可能遇害了,生还的可能性很低。这次的楚国大乱极有可能导致听雨阁的分裂和东洲南境的重新洗牌。徒儿,机会难得,不要错过!”
葛鹧的眼眸深处,一团炙热的火焰猛地燃起。
(第四卷完结。)
第一章 四城新象 祸不单行
观山盟,边陲城。
“小二,再来两碗炸酱面。”
云城城角的一家小铺之中,葛鹧坐在暖炉旁,就着一碟熟牛肉,大快朵颐,一碗碗炸酱面来到他的嘴边转眼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个空碗摞成一座‘小山’。
“来了客官,两碗炸酱面,这是本店赠送的蒜泥黄瓜,请您慢用。”
小铺的伙计说完,将两碗炸酱面放到葛鹧的面前,一张血盆大口张开,狼吞虎咽之下,这两碗炸酱面很快消失不见。葛鹧抓起酒瓶,咕嘟嘟地喝个干净,畅快地打了一个饱嗝。
木不觉抿着嘴微笑,用脚踢了踢葛鹧,嗔怪道:“哎呀你慢些,又没有人和你抢。你吃这么多俗世食物,在身体之中积蓄了很多杂质,你知道要多久才能排净吗?”
葛鹧摆了摆手,舔着嘴唇说道:“辟谷丹真不是人吃的,无色无味,初尝觉得清香,吃久了便觉得腻,哪里有俗世的食物好吃。我修道长生,主要奔着品尝美食,毕竟修真之人牙口好,也不会衰老,可以一直保持旺盛的食欲。”
“小馋猫!”
木不觉在身边偷笑,小面馆的老板从后厨中走出,听着葛鹧两人的言语,赞叹道:“四位果然不是寻常之人,尤其是这位公子,已经吃了小店十碗炸酱面,您要是没有道术,焉能如此?”
鬼道分身身披黑袍,小天尸身披白袍,将自己隐藏得严严实实,面馆老板在几人入店之时就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来历。如今看到饭量,更是笃定四人绝非常人。
蛋爷隐藏在黑袍之中端起粗瓷碗细嚼慢咽,听到老板的话,问道:“老板,我们四人确实是云游的修真者,我很好奇,按理说炼气士都隐藏在古庙深山之中,老板你怎么会认识修真者?”
老板端坐在柜台之中,拿起烟袋,狠狠嘬了几口,悠然地吐出一个烟圈,笑道:“认识?我家里就出了修真者嘞,我家祖坟冒青烟,小孙孙被检测出有修真的天赋,现在正在观山盟里修行。观山盟是这世界第一强大的修真仙门,你说我知不知道,认不认识修真者?”
咳咳咳~
狼吞虎咽的葛鹧一时走神,食物呛进气管,木不觉赶紧站起身来,端来清水给葛鹧。
面馆老板笑嘻嘻地瞧着木不觉赞叹道:“说起来,边陲城之前并不是这样的,这里贫瘠野蛮,虽然民风淳朴,却过于清贫。那时候似公子小姐这等神仙眷侣怎么会选择在边陲城落脚?多亏了观山盟主,他真是悲天悯人的活菩萨,率领大军占领了边陲城,又修路又剿匪,引齐国商队进入边城,老百姓的日子好过起来,每个人都心念观山盟主之恩德,将他的神像供在家中,日夜烧香磕头,祈福平安。”
面馆老板说完,一指旁边的神龛,葛鹧四人一看,神龛之上供着一个胖大的道士,手持长枪,骑在白龙之上,笑嘻嘻地望着四人,一旁排放着供果和香炉
,果然是香烟缭绕,未曾断绝。
咳咳咳~
葛鹧咳得更加厉害,小天尸和蛋爷都悄悄笑了起来,面馆老板听到他们讥笑心中的菩萨,脸不自觉地黑了起来,一旁看热闹的伙计和厨师也怒目而视,老板面色不善地问道:“诸位客官,你们笑什么?”
木不觉赶紧解释,说道:“老板和小二哥不要误会,我们并非是讥笑这位神君,只是身边这位伙伴吃面条都能吃得满鼻子都是,故此发笑。”
面馆老板的面色缓和了起来,赶紧递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对着小二哥说道:“去,给这位客官端两碗凉开水过来。”
小二哥应声而去,面板老板感叹道:“自从先帝被刺杀之后,我们百姓没有过上一天的安稳日子,先有齐楚边界各种土匪,帮派,势力盘踞在边界,借助边境的地形不断劫掠百姓,抓人去做土匪。这些势力被听雨阁仙人毁灭之后,难民潮又蔓延至此,匪患难平。唯有观山盟,才是真正救苦救难的仙门,我们能够归入观山盟之中,是我们的福分。”
漫步在边陲城之中,望着边陲城错落有致的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葛鹧看得啧啧称奇,不断夸奖道:“张不言不愧是治边之能臣,虽然治军很糟糕,在经济建设这块确实有独到之处,短短一个冬天,边陲城就发展成这个样子。”
木不觉心情大好,围着葛鹧翩翩起舞,笑问道:“怎么?你要做皇帝吗?你一个修真界的仙门直接出兵占领了世俗界的城池,看起来很怪耶!将来你怎么定位自己?统治了四座城池的仙门掌门?”
葛鹧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只是望着熙熙攘攘,喜笑颜开的百姓们微笑。
“当初我决定出兵之时,决定修路之时,许多人都觉得我疯了,虽然不敢忤逆我,心中却有了许多意见,如今看到这么多百姓安居乐业,他们也会觉得这是一件伟大的事。走吧,我们去找宋子初,他现在在霹雳城做城主,掌管西大营。”
葛鹧四人并未踏空而行,反而选择租用车队,在平坦的官道之上向着霹雳城而去,边给木不觉介绍观山盟中的情况边留意百姓的生活,一路上百姓皆安居乐业,趁着冰消雪融,大范围地开垦荒田,到处都是一片安居乐业的场景。
霹雳城,城主府。
小将云豹不耐烦地望着城主府门前的人流,躲避着头顶巨大太阳的直射,有些丧气地握紧长枪,老老实实地站岗。自从他在军中饮酒胡言之后,云鹏越发感到恐惧,唯恐因为族弟的几句话为云家惹上麻烦,次日趁着宋子初酒醒,将云豹捆得严严实实,拖死狗一般拖到城主府,苦苦哀求宋子初要惩戒云豹。
宋子初也害怕云豹霍乱军队,扰乱军心,故此贬云豹做了守门的小吏,天天在城主府门前忍受风吹日晒,借此磨炼云豹的心性。
正在云豹被晒得晕头涨脑之际,从街道的尽头走来两道身影,一男
一女好似神仙眷侣,男子一身俗家打扮,身高八尺,摇摇晃晃仿佛巨人一般,他的眼神清亮,身材魁梧有力,还未到身边,就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女子长得冷艳绝伦,料峭春寒的集结,仍然穿着单薄的衣衫,她道士打扮,身上的道袍乃是听雨阁的道袍,云豹的眼睛微微一缩,眼神之中带着警惕,见两人有说有笑,自顾自地向门口走来,将手中长枪往地上重重一顿,大喝道:“站住!此乃城主府重地,闲人不可靠近,你们俩是何人,来此何事?”
女子抿着嘴微笑,葛鹧欲哭无泪,他转过头来,望着眼前的小门吏,拱手道:“这位兵小哥,劳烦你去宋子初那里通报一声,就说有故人来找他。”
云豹平日最钦佩自己的宋大哥,平日连称呼其名讳都不敢,此刻见女道姑挽着葛鹧的肩膀,就把葛鹧也当成听雨阁之人,他听葛鹧直呼宋子初之名,顿时气撞顶门,怒道:“住嘴!我们宋城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你们两人身穿听雨阁的道袍,必是大楚的细作,来此必然对我们观山盟不利,绝不会让你靠近宋城主半步。”
云豹说完,一颤手中的长枪,一声命令,将葛鹧两人团团围住。
葛鹧被气得不怒反笑,叹息道:“小家伙,你忠则忠矣,就是太过愚钝,不适合做门吏,反而适合做军中领兵的百总。”
听到葛鹧说起自己的伤疤,云豹更加火冒三丈,怒道:“妖道,不要猖狂,霹雳城乃是观山盟麾下城池,修真者无数,容不得你在这里耀武扬威,恶道,先吃我一枪。”
云豹说完,双臂一颤,手中花枪直奔葛鹧左腿而去,他虽然恼怒,却非残暴乱杀之辈,故此希望一击将对手制服,压到宋大哥面前仔细盘查。
葛鹧点了点头,也不立门户,随手一抄,迅如闪电,啪地一声攥住花枪,往怀里一带,巨大的力量顺着枪杆传来,云豹只觉得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传来,来不及撒手,就被敌人随手带了过去。
嘭~
葛鹧抓住云豹的衣服,将他举过头顶,随后往地上一扔,云豹弹起两尺多高,又狠狠地摔向地面,挣扎着在地上蜷缩着,头晕目眩,再也站不起来。
周围的兵吏勃然变色,下意识吹响了牛角号角,沉闷的声音四散而去,整个霹雳城先是一静,随后爆发出了一阵阵喧哗之声。
“集结号角?糟了,在城主府的位置,莫非有贼人袭击了城主府?”
“兄弟们抄家伙,保护城主大人,无论入侵者是谁,我们都将他剁成肉泥。”
“保护城主,保护城主,绝对不能让贼人得逞。”
葛鹧耳听着全城的异动,有些无语,他随手将手中的长枪扔到地上,对着城主府朱漆大门后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道:“隔壁老宋,你这厮还要躲多久?”
第二章 娇妻美妾一场空 独守空房终是命
霹雳城,城主府。
城主府的北边有一个庭院,庭院里栽满了鲜花,星星点点,散发着阵阵清香。假山重峦叠嶂,栩栩如生,一条小溪从凉亭边潺潺流过,丝丝缕缕的月光洒在小河上,为在小河里畅游的小鱼增添了几分活泼。葛鹧,宋子初,木不觉三人在凉亭之中赏月,云豹在一旁伺候,帮着端茶倒水,显得甚是拘谨。
宋子初端坐在石凳之上,轻摇金羽扇,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冷艳美女,聚精会神,先看五官,再看衣着,随后看举止,两只眼睛仿佛钉子一样死死盯住木不觉不放。
葛鹧醋意顿生,咳嗽一声一指木不觉,开口问道:“好看吗?”
宋子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口说道:“自是好看。”
葛鹧霸道地将木不觉抱在怀中,一抖袍袖,将木不觉整个罩住,气哼哼地说道:“别看了,这婆娘有主了。”
宋子初自觉失态,举起酒杯自顾自地一饮而尽,望着葛鹧贼溜溜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好了,多看几眼都不行,真是小气鬼。”
随后贼兮兮地问道:“你这家伙从湿骨林回来却不敢先回观山盟,是不是怕阿狸知道?先告诉你,我这个人最敬重狐族,是绝不会和你色中恶鬼同流合污的,也不会包庇你,你呀绝对逃不过这一厄。哼,听说还有另一个灵儿师姐也和你不清不楚的,恐怕木姑娘还不知道吧。”
葛鹧只觉得一双玉手伸到自己腰间,拧着自己的赘肉恶狠狠地掐着,不由欲哭无泪。
闹了一阵,木不觉有些微熏,径直离开了。
葛鹧故意长叹一声,臭屁地说道:“有时候我也想,咱这乡下小子出身,本领也不强,长的痴痴长长,粗粗壮壮,相貌也不出众,怎么就这么有女人缘?再说还有某些丹凤眼的白衣公子,羽扇纶巾,雄姿英发,却找不到妻室,真是奇怪。”
他说完,眼睛不怀好意地瞥着宋子初。宋子初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不动声色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封粉红色密信,递给葛鹧。
葛鹧不明所以,取过来一看,顿时被气得头发根根立起,这篇粉红色的信件之上,通篇是对宋子初的爱慕,思念,言辞大胆之极,笔体娟秀,显然是一位大小姐所写。正当葛鹧嗤笑着心道是谁家大小姐这么舍得出脸,将爱慕之意写得这么**裸之时,赫然发现,信件的落款是自己的亲妹妹葛雉。
“禽兽啊!我妹妹还未成年你就下手了?来来来,隔壁老宋,我要和你大战八百回合方解我心中之恨。”
宋子初冷笑道:“明明是你妹妹自己早熟,不到豆蔻年华就大胆索爱,我怀疑你妹妹之所以这样是有一个坏哥哥做了不好的榜样。”
葛鹧再次斗嘴战败,拿起酒壶自顾自地喝着闷酒,歪着眼睛斜剜着宋子初,自顾自地暗自运气。
宋子初突然话锋一
转,开口道:“盟主大人,你知不知道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楚国发生了什么巨变?”
葛鹧摆了摆手,拿起白玉筷子,夹了几片酱牛肉,咯吱吱地咬在嘴里,含糊地说道:“不外乎就是大秦和大魏结盟,反听雨阁联盟和逍遥山庄初步合作,准备彻底瓜分楚国之土地。大宋,夜国,后楚三家结盟,组成了南军联盟,听雨阁团结了起来,合力对抗大秦和大魏组成的北军联盟。这有何难?”
“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我是见证,捎带脚还弄死了大魏几名修士,不足为奇。”
宋子初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我曾风闻你在破瓦城大发神威,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我所说的是,大魏丢了冰郡战场,现在全线溃败,已经退进了炎郡。如果你想要夺下范进郡,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时候,在你没有回来之前,我心急如焚,南军推进的速度太快了,如果他们干掉大魏,堵住大秦,回头进攻我观山盟占领的四城,则四城危矣。”
“紫气东来府的承诺你看看就行,打铁还需自身硬,到了观山盟兵败山倒之时,没有人会遵守承诺。”
葛鹧继续吃喝着,撇着嘴说道:“找到机会你就领兵进攻嘛,我临走之时不是将兵符都交给你了?此行甚是凶险,接触了许多上古之事,你我差点甲子时光后才能再次相见。”
宋子初冷哼道:“少来了,观山盟三十万大军皆对你效忠,你让他们修路容易,我领兵擅自攻打范进郡难如上天,更别说白狐村和风家虎视眈眈,你父亲葛青山也多有忌惮我拥兵自立。”
葛鹧眼瞧着抱怨不止的宋子初,摇了摇头,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隔壁老宋,我们皆是出尘之人,此时奉天命平定乱世,也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心。”
说完也不待宋子初回答,拂袖而去,直奔木不觉的闺房而来。宋子初望着葛鹧的背影颓然一叹,转过头来对云豹说道:“如果盟主大人性子里有一分贪恋权势,咱们听雨阁的地图也不至于这么小。这对出尘的道士来说是好事,对于乱世王者来说却是糟糕的性格。”
葛鹧贼溜溜地在城主府胡乱溜达着,凭借自己心中的主仆契约,很轻松地找到了木不觉的闺房。他向四周胡乱瞧着,见四周无人,笑嘻嘻地奔向木不觉的闺房。
“师姐,你酒醉恐怕污了床铺,师弟特来照顾你。”
闺房内灯熄着,更无人回应,葛鹧心中火热,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满怀期望地打开了房间的外门。
一只纤纤玉足伸来,秀美柔软的玉足正踢在葛鹧的脸上,葛鹧倒飞出去,撞到庭院里的树干之上,绿色簌簌而下。葛鹧也不恼,反而贱兮兮地调笑道:“哎呦,师姐,好大的劲,踢在师弟身上难道不痛在师姐身上?”
“哼,杀千刀的,你抬头看看我是谁?”
葛鹧趴在地上,听声音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吓得
魂不附体,明亮的月光照耀在庭院之中,借着斑驳树影,葛鹧看到眼前居然站着最不想见到之人,自己的未婚妻狐梦狸。
屋子门开着,满脸红晕的木不觉倚着房门,羞涩地看着他,胖葫芦在一旁插着腰,葫仗人势地大骂渣男,谴责葛鹧这种见一个爱一个,一点都不冰清玉洁的渣男行径。
狐梦狸伸出玉手抓住葛鹧的耳朵,用力地扯着,恶狠狠地说道:“早就听说你给我找了一个妹妹,我特意来找妹妹来聊聊感情,结果就见你这色胚趁着酒醉摸了进来,厚颜无耻地说什么要特来照顾妹妹?你今天给我说,你要怎么照顾?来来来,我就在这里,你来照顾一下我。”
葛鹧被她扯得耳朵剧痛,心中理亏,不敢反抗,被她扯着在院子里走来走,口中没志气地不断大声哀求饶命。木不觉心疼葛鹧,来到阿狸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劝道:“姐姐,此处人多嘴杂,葛鹧他毕竟是一盟之主,让下属和下人听到,他颜面尽失,你就饶了他吧!”
狐梦狸拉着木不觉的手,哀其不幸,恕其不争,满脸怒容地说道:“妹妹,你也太善良了,似你这般善良,在这登徒子面前早晚失了身子,吃了亏。我和他相识之处,对他也是这样,结果他先去勾搭李灵儿,又和胜凌君搞暧昧。呵,男人,若要不好好管教,真不知他能弄出多少红颜知己出来。”
木不觉俏脸绯红,虽然相识在前,葛鹧和狐梦狸却相恋在前,自己突兀前来,将葛鹧夺走一半,自觉对不起木不觉,听她恼怒,不禁沉默不语。心中暗道:“我乃麒麟女,她乃狐女,我们皆是妖族,按照人间的规矩,她是正妻,我乃妾室,妻是正房,地位高贵,妾是侧房,地位卑下,家中内宅之事皆由得她执掌,我也不便多言。”
眼见葛鹧被扯来扯去,木不觉只觉心痛,悄悄侧过身去,不看葛鹧的凄惨模样。
狐梦狸指桑骂槐,见木不觉侧过身去,紧掐手指,浑身颤抖,知道她也是极喜欢葛鹧,不由得心中五味杂陈。平日里阿狸非得弄个天翻地覆,此刻害怕葛鹧不喜自己野蛮任性,也不敢太过放肆,扯了一阵也就绕过了葛鹧。
葛鹧头脑简单,不知二女暗自比较,还以为阿狸转性,危机度过,色心大起,一边揉着耳朵一边说道:“两位娇妻,我们进屋小酌几杯,聊聊人生,趁早大被同眠,早些歇息吧。”
狐梦狸怒极而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随手拉住木不觉,开口说道:“妹妹你先随我去白狐村暂住,你我姐妹交心而谈,要让这冤家明媒正娶,不能亏了你。”
说完拉着木不觉踏空而去,转瞬之间消失在夜空之中。葛鹧良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哀叹道:“谁说娇妻多幸福的?唉,今夜只能独守空房了。”
话音刚落,眼睛瞟到了悄悄往外溜的胖葫芦,胖葫芦身体猛地一僵。
“救命啊,有变态啊!”
第三章 恐怖腐化 敲山震虎
湿骨林。
荒芜的高地荒原之上,星海罡风日夜不停地吹拂着这片荒芜的土地,数百道尸影恭恭敬敬地站在巨大紫色眼瞳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圣水金丹将’彤飞文和‘圣火金丹将’柳红姑披头散发,被铁链穿了琵琶骨,系在荒原巨石旁,两位金丹剑修盘膝打坐,面色平静,默然无语。
在两人的身后,马良被一只尸虫五花大绑,捆得和粽子相似,这只怪异的尸虫长约十丈,蟒纹蛟身,身体扁平,显得十分灵异,捆住马良之后身体不断收紧,勒得马良骨头咯吱吱直响,凄厉的惨叫声在荒原上传出去多远。
瞳没有理会眼前渺小人族的惨叫,它望着碎裂的空间裂缝,怔怔地出神,良久才收回目光,望着黑压压的部下,开口问道:“你们知道湿骨林的深处,荒芜高原的尽头为何有一道道空间裂缝吗?”
数百位尸鬼领主面面相觑,多头领主最为聪慧,它调动身体上的数百个头颅,思索了一阵,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主人,莫非是天道在囚禁您时特意布置下空间裂缝?”(以下皆为尸鬼语。)
瞳眨了眨眼睛,叹息道:“天道无情,我族从诞生至今,数万年在神界战场厮杀,抵御虚空虫族的入侵,被遗弃的命运从未改变过。万年时光之中,我不知祈求了多少次,天道无动于衷。最终,我率领手下大军集体抗争,惨遭镇压,被贬到了这荒芜高原之上不知多少岁月。他撕裂了空间,利用星海罡风给一百零八道天道枷锁充能,禁锢我,让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当成炮灰遗弃在神界战场之上。”
“从三界仰慕的英雄到三界遗忘的湿骨林之主,我从山巅直接跌落低谷。现在迎来了转机,阴阳界不满大量鬼修战死神界,执意改变阴阳界的命运,我们只要夺得天魄珠,就可以将湿骨林挪移出去,离开乾元世界,飞奔向那浩瀚无垠的宇宙之中。”
“这一幕,我们尸鬼一族期待了何止千年!”
众天尸皆默然不语,努力思索这些话语的意思,瞳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尸鬼一族被天道降下诅咒,战力能硬憾虚空虫族,智力却极低,是被天道创造而出的完美炮灰。
多头尸鬼与众不同,它能掠夺其他智慧生物的头颅不断为己所用,他聪慧异常,稍加思索便理解了瞳的意思,疑惑地问道:“主人,那个葛鹧真的靠谱吗?”
瞳转过头,望着裂缝外瑰丽无比的星海,说道:“所谓乱世之子,所谓璀璨星海,都是天道弄出来糊弄追随者的。如果他真的能认清现实,当年也不会背叛我们。葛鹧并不可靠,我们需要再制造三颗棋子,混在人间界帮我们搜寻天魄珠的下落。”
多头尸鬼无奈道:“天道对于我尸鬼一族戒备心甚重,只要尸鬼一族出现在人间,没有尸气的庇护,便会遭遇五雷轰顶。主人,这几只腐化修士真的能避开天道的耳目吗?”
瞳点了点头,自信地说道:“我已经将湿骨林整个遮住,人族之中纵使有
善算之辈,也不会算出这其中因果,这三枚棋子只需要偷偷释放到人间界之中,和棋子葛鹧一明一暗,打听到天魄珠下落的概率要大很多。”
‘圣水金丹将’彤飞文见周围的尸鬼都恶狠狠地望着自己,谓然一叹,望着爱妻的脸颊,心疼地说道:“红妹,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受苦了,今日恐遭尸鬼们的暗算,愿来生你我还是夫妻。”
柳红姑轻捋秀发,面带凄然,她深吸一口气,对着记忆之中逍遥山庄的方向拜了拜三拜,心中一股豪情涌上心头,她开口道:“夫君不要做小女子姿态,这些畜生扰乱天地间的秩序,迟早会有报应。我们乃是人族中的佼佼者,金丹修士,纵使死亡,也不能让异族看轻了。”
马良被异虫缠体,勒得口吐鲜血,闻言啐道:“道友说得极是,我们人族修士纵使死亡,也不能在异族面前低头。只可惜我至死也没有领悟道剑意的真谛,稍有遗憾。”
马良还要再说什么,那蟒纹蛟身的尸虫突然转过头来,奔着马良的哽嗓咽喉钻去,坚硬的鳞片支开马良的嘴,柔软的身体从蟒身之中钻出,径直地向马良的五脏六腑钻去。
“唔唔唔唔……”
马良呜咽着,干呕着,拼命挣扎,奈何四肢被尸虫嘞着,体内的真气被着怪虫吸收一空,整个人仿佛是砧板上的一条活鱼,在地上翻滚着,折腾着。
柳红姑不忍直视,对着瞳怒斥道:“肮脏的虫子,要杀要剐给姑奶奶一个痛快,不要如此作践我等。”
瞳转过巨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红姑,柳红姑三魂七魄缓缓散开,她神魂颠倒,面带痴傻笑意,任凭彤飞文怎么呼唤也不理会,一步步地向着瞳走去,诡异的笑容出现在柳红姑的嘴角,她仿佛疯了一般。
一只周身上下冒着圣光的小型尸虫从瞳的瞳孔中间飞出,如梦如幻,周身上下冒着金灿灿的光芒,照耀的荒凉高地无法视物。数百名尸鬼领主跪伏在地,口中呢喃着古老的歌谣,不停地称颂赞美沐浴在圣光的始祖尸虫。
柳红姑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嘴,眼神之中满是渴望,彤飞文在一旁看得睚眦欲裂,不顾身体被铁链穿透,锁住了琵琶骨,疯狂地挣扎着,带着铁链哗哗直响,他的声音已经不似人声,更像是野兽的哀嚎。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放开她,放开我的夫人!”
“呜呜呜呜……”
尸虫入体的呜咽声传来,老仙姑随后白眼上翻,嘴流怪诞,在一片金灿灿的光芒之中,身体化作一颗金色虫茧。
瞳的声音有些沙哑,直接改造金丹修士对它也是极大的消耗。
“你们一起上,堵住那名男炼气士的嘴,将他剥个干净,祖虫要从肚脐入体。”
瞳一声令下,数名身体强壮的尸鬼领主一拥而上,三两下将彤飞文剥得精光,彤飞文琵琶骨被铁链锁着,一身本领去了十只七八,顷刻之间被暗在地上。
另一只
周身上下冒着圣光的小型尸虫从瞳的瞳孔中间飞出,慢悠悠地从空中划过,落到彤飞文的肚皮之上,顺着肚脐钻了进去,不多时,彤飞文也化作金灿灿的虫茧。
荒凉的湿骨林高地上,碎裂的空间裂缝旁,数百只尸鬼领主的注视下,三名人族杰出炼气士被尸虫腐化。
葛鹧猛地从睡梦之中惊醒,眼冒神光,抄起一旁的三尺水就准备动手,却见小茅屋之中漆黑一片,外面隐隐有鸡鸣犬吠之声,原是一场噩梦。他抹了抹额头,满头都是汗珠,盖着的薄被已经被汗水打透。
“好怪异的一场噩梦,不对,我成就金丹之后,乃是道德高深之辈,平日情绪都很少变化,怎么突然心血来潮,以至于沉浸在梦中?莫非是一种古怪的预言?”
葛鹧燃起油灯,端坐在油灯旁,仔细将梦中的场景不断回味,眉头微微皱起。
“莫非现实中,在湿骨林真的发生了这一切?那湿骨林之主究竟要做什么?”
想到此处,葛鹧忽然高声喊道:“蛋爷,蛋爷?”
不多时,蛋爷,胖葫芦,小敷衍笑嘻嘻地走了进来,小敷衍跳到葛鹧怀里和胖葫芦捉起了迷藏,蛋爷则不耐烦地问道:“你这厮做梦鬼哭狼嚎,扰得蛋爷我心烦气躁。睡醒之后又来烦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葛鹧摆了摆手,示意蛋爷稍安勿躁,疑惑地问道:“我乃金丹修士,身体稍有疾病毒梦惊,金丹便会发出神光,净化灵魂,洗涤全身。我怎么会无端做噩梦?”
蛋爷的眼睛亮起,蛋壳之上天道篆文不断旋转,它扭手蹑脚地来到门前,捅破窗户纸两,向外窥探着,看了良久,这才来到葛鹧的身边。
“确实如此,修为高深之辈突然心血来潮,必然是有事发生。我怀疑你梦中的场景此刻正在湿骨林之中发生,那大眼贼通过它赠予你的法宝来影响你,让你产生恐惧感,随后替他卖命。我建议你将那几件法宝丢弃或者镇压,那都是远古之物,威力虽大,器灵不是中邪就是破损,鼎师傅也很难说服他们。”
葛鹧缓缓起身,推开房门,抬头见月光如水,带着众小缓缓在小竹林中穿行着,直奔司徒道的坟冢而去。
“曾经,我遇到苦恼就会像师尊求助,无论我的问题如何幼稚,师尊都会努力解答。如今师尊仙去,我拜三灾老师为师,三灾师尊道法通玄,反而丢失了亲切之感,总觉得生冷。”
“唉,小鱼蛋,修为越深,越要薄情寡欲,不少炼气士修炼忘情之道,无情之道,我建议你也去学习,食欲和情爱对于仙人总是无用之物。”
月华如水,月光透过斑斑树影照在司徒道的墓碑之上,一道壮硕的身影扛着一柄门板大小的仙剑呆呆地望着墓碑发愣。
(腹泻一天,精神虚脱,今天水一章,明日开启楚国大战。)
第四章 解元归降 神秘剑修
范进郡,解元城。
解元城城主闻尘,会元城城主巴河,状元城城主乔千易齐聚一堂,闻尘特意安排了丰盛的酒宴来款待其余两位城主,又找来了歌舞作伴,巴河和乔千易面带愁容,听闻观山盟动作频繁,即将大军压境,哪里还吃得下去,却见闻尘仿佛没事人一样,大碗吃肉,大块喝酒,好不快活。解元城的大小官僚也都有说有笑,美滋滋地看着歌舞,丝毫没有感受到压力。
巴河将筷子放下,不满地一顿酒杯,见众人吃惊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心中有气。
闻尘笑道:“巴兄?莫非是今日的饭菜不和胃口,歌舞不和心意吗?看老兄闷闷不乐,这是为何?”
巴河怪眼圆翻,手指闻尘,气哼哼地说道:“闻老弟,为兄我心直口快,说话做事从来不藏着掖着,眼见观山盟大兵压境,我们三城即将覆灭,你怎么还歌舞升平,胡吃海塞?”
闻尘笑了笑,随后一摆手示意歌姬们退下,转过头望向乔千易,笑着询问道:“乔兄,你老兄也是这么想的吗?”
乔城主面带苦闷,皱着眉头说道:“不瞒老兄,我也愁眉不展,我们三座城池正在大楚和观山盟中间,被两方割据巨兽夹击,外无援兵,内少粮草,我天天心急如焚,哪里还吃得下珍馐美味,看得下歌舞表演。”
“哈哈哈哈哈……”
酒宴之上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却见解元城城主闻尘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其余两位城主皆怒目而视,闻尘笑了一阵,只觉得浑身酸软,伏地不起。
巴河心直口快,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厉声呵斥道:“兄长为何发笑?莫非是笑我和老乔软弱无力吗?”
闻尘摆了摆手,突然站起身来,面对着两位城主和解元城的文武官员问道:“两位兄长,诸位,我来问你们,我们的实力比大楚如何?”
巴河叹息一声,说道:“大楚雄踞半个楚国,君主又是太子陛下,根正苗红,算是真正的楚国正统。说起实力,大楚拥有雄兵三百万,我们解元,会元,状元三城与之相比,不过是弹丸之地。”
闻尘点了点头,离开座位,端着酒杯来到巴河面前,一饮而尽,满脸红光地问道:“兄长,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投靠大楚呢?范进郡十四城,大楚已得七城,占据了总数的半壁江山,你为何不投靠大楚?”
巴河还未开口,一旁的乔千易开口道:“兄弟你怎么明知故问,还不是那听雨阁刘家做事太过霸道,之前曾挥手抹去了金榜城,金榜城数十万百姓尸骨无存。现在的大楚全是刘家在背后撑腰,我们投降谁也不会投降大楚的。”
闻言笑着开口道:“两位兄长,诸位同僚,我们比观山盟如何?”
巴河抓起席间的美酒一饮而尽,恨恨地说道:“自然是比不过的,观山盟现在有近二十五万修士,三万炼气士,
就算是将范进郡的人马全都捆在一起,也不会是观山盟的对手。”
乔千易接过话茬说道:“进士城城主王涛就是例子,以为观山盟只是寻常仙门,结果吃了大亏,王涛不但自己死了,还连累王家族人。这个秋天,我派出细作侦查,发现观山盟不断增兵霹雳城西大营,运来了许多重型火炮和攻城重器械,粮草堆积如山,目标肯定是我们。”
闻尘观察者两位城主的脸色,开口道:“我们既不是大楚的对手,也不是观山盟的对手,若是两者其一攻来,我们如之奈何?”
乔千易心细如发,见闻尘满面红光,瞳亮眼明,不似醉酒之态,来到闻尘的身边,一把抓住了闻尘的手腕,问道:“莫非贤弟想到了破解之法?还请不吝赐教。”
“既然双方都惹不起,冰消雪融之后我们又守不住自己的城池,不如我们趁着此时此刻,投降观山盟!”
闻尘此言一出,整个宴客厅瞬间安静,鸦雀无声,众人脸上满是惊诧之色。巴河一拍桌子,桌子瞬间粉碎,珍馐美味散落一地,他擎刀在手,手指闻尘骂道:“匹夫,莫非你用计赚我们进来,摆下鸿门宴,布下了刀斧手,想要趁机夺取我二人项上人头吗?”
乔千易同样面色不善,听闻尘的话中滋味,恐怕他早就投降了观山盟,并且被派来做说客,想要劝自己二人投降。
闻尘不着痕迹地将脸上的汤汁摸去,吩咐下人将残席撤下,收拾宴会狼藉,他径直走向巴河,将自己的脖子架到巴河的腰刀之上,朗声说道:“我有肺腑之言,想于两位兄弟讲,既然两位兄弟疑心我布下鸿门宴,砍了我便是。”
巴城主瞠目结舌,乔城主连忙上前解劝,他架开腰刀,说道:“闻老弟,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闻尘冷哼一声,气鼓鼓地走开,来到了宴会中央,大声说道:“诸位,去年边陲城,云城,进士城,霹雳城先后归顺观山盟,一个冬天过去,这四座城池的下场如何?”
众人皆默然不语。
“边陲城鲤鱼跃龙门,一跃成为了边陲重城,观山盟和齐国的商队造就了边陲城,将他捧成了齐楚边界的两颗璀璨宝石。(另一颗是星隐城)试问边陲城山高城深,民智愚钝,它何德何能?还不是归顺得早,态度让观山盟满意,观山盟高层决定将边陲城打造了一个模版,这才不计算成本地修路,建设,这才有了边陲城的繁华。”
“云城,进士城,霹雳城的变化虽然没有边陲城大,却也是治下大力开垦荒田,免除徭役,百姓安居乐业,现在的齐楚边界无数百姓和难民都急着往观山盟涌来,谁又能抵抗的了桃花源的诱惑呢?”
巴城主声音沙哑,开口提醒闻尘:“老兄,我们是楚国的官,受的是先帝的册封,怎么能投降给边陲割据之国?如果被记录史书之上,岂不遗臭万年。”
闻尘
反唇相讥,诡辩道:“此言差矣,我们是先帝封的官员不假,但是先帝已死,楚国四分五裂,我们便不是楚国的官,而是百姓的官。投降大楚之后徭役加重,强抓壮丁,百姓难料生死;投降观山盟之后徭役免除,恳田修养,百姓安居乐业,我们作为百里候究竟要怎么抉择不是显而易见?如果我们坚持自治,无论双方谁攻过来都是玉石俱焚,死无葬身之地。”
巴河默然无语,乔千易小声说道:“唉,我们现在自治,大楚在一统天下之后可能不会追究,我们归顺观山盟,反贼的名头就坐实了,一旦观山盟战败,恐怕要遭到血洗。”
“既然如此,多说无益,自此三城同盟解散,三座独立自治的城池分道扬镳!”
解元城次日宣布,麾下三县十七镇三百一十个村庄正式投降观山盟,会元城城主巴河回城之后坚壁清野准备长时间抵抗观山盟的入侵,状元城城主乔千易则频繁接触大楚使者,同样准备抵挡观山盟的进攻。
云豹,云枭叔侄率领五千云城军接管了解元城的部队,葛鹧和宋子初骑在小白龙头之上,直奔解元城而去,准备参加解元城的投降仪式。
“隔壁老宋,我很疑惑,为什么我们给三城的待遇如此优厚,保证秋毫无犯,绝不清算,大小官吏,担任原职,俸禄提高三倍,为何他们仍然不同意投降归顺,还要和我们硬碰硬?”
葛鹧望着眼前的崇山峻岭和雪线下的一抹抹绿色,心中疑惑,侧躺在龙头之上,询问宋子初。
宋子初摇了摇羽扇,叹息着说道:“不是他们不满意我们的条件,而是他们不相信我们的实力,相比于我们,他们更加惧怕大楚,和大楚所代表的的楚国正统。”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如果他们并未在内心认可你,你再强大,他们也会顾及其他。人族毕竟不是妖族,不会主动依附强者,如果我们想要改变这种认知,就需要正面击溃柳流和莽骨的大楚大军。让这些蠢货意识到,楚国的天随着先帝的陨落已经崩塌,现在是我观山盟的青天白云。”
葛鹧侧躺在龙头之上,宋子初的话左耳听右耳冒,渐渐地昏昏欲睡。宋子初无时无刻不劝自己做一位乱世王者,这些话葛鹧听来仿佛催眠魔音,正在半睡半醒之际,神海之中《一气化三清》功法突然示警,葛鹧神识一扫,右手凭空一抓,千米范围内的真气被葛鹧抓在手中,凝成拳头,对着虚空中的某处用力砸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仙剑被砸得倒飞出去,一道人影在空中现身,接住手中仙剑,面带骇然之色,忍不住赞叹道:“葛盟主好厉害的神识,我这虚无暗杀剑独步北域,少有人能够破解,更何况是有心算无心,葛盟主,您不会已经凝丹成功,成就金丹大道了?”
第五章 区区金丹 焉有薄面
“虚无暗杀剑?据我所知这是剑宗的一种偏门剑法,阁下莫非是剑宗弟子?”
宋子初毫无惧色,一甩衣袖,挥舞着金羽扇,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眼前的虚无之地,气龙小白张牙舞爪,吐出一道道云雾,向着周围蔓延而去,帮助主人探测袭击者的位置。
葛鹧踏空而立,目露神光,双眼死死盯着一片虚无,释放着淡淡的威压,腰间的三尺水释放着淡淡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之中,转眼间消失于无形。
“宋军师不愧是东洲潜龙,学识渊博,眼界过人,不错,我乃是剑宗弟子剑二郎,今日来奉执事殿长老之命,特来询问我剑宗入湿骨林长老弟子的下落。”
“东洲潜龙吗?不错,很不错的绰号,我很喜欢。”
宋子初摇扇轻笑,倒躺在龙头之上看着热闹,很明显,这名剑宗弟子是奔着葛鹧而来的。
剑二郎从虚无之中现出身形,是个三四十岁的壮年,背后背着雾森森一把仙剑,不穿道袍,不戴道冠,穿着世俗界的常服,他对着葛鹧拱了拱手,开口问道:“葛盟主,还请你如实说出湿骨林中的情况,‘白云剑客’的车鸿云车师兄是剑宗小队的领队,他入湿骨林之前曾和剑宗联系,告知了你的存在。既是相伴进入湿骨林,想必你一定了解发生了什么。”
葛鹧面带不悦,冷哼道:“我进入湿骨林之后就和你们剑宗的队伍分开了,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剑宗弟子去哪里?你们既然有联系的方法,自己联系同门就好了,何必要来问我?”
剑二郎面色一红,脸上隐隐现出怒意,随后很快被他隐去,他继续说道:“葛盟主可能有所不知,我剑宗的七名弟子自从进入湿骨林之后杳无音讯,联系也中断了。我仙门曾经派出十几名弟子去戈壁滩搜索,结果发现戈壁滩上的尸群和湿骨林入口一起消失了。不仅仅是我剑宗七名弟子,听雨阁六人道友,逍遥山庄八名道友同时失踪,他们也会派人询问你。”
葛鹧冷笑道:“我已经说过了,进入之后我便和剑宗弟子走散了,从始至终也没有碰到剑宗弟子,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剑宗弟子的目的和下落,我们只是在进入之时凑巧遇到而已。”
剑二郎追问道:“据我所知湿骨林的进出口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关闭了,葛盟主如何从湿骨林中离开的还请告知一二。”
葛鹧厉声道:“此乃我观山盟之秘,怎可轻易示人?”
剑二郎脸上有七分不信,以观山盟之底蕴,是如何能从茫茫星海之中回到乾元大陆的?面对葛鹧的冷言对待,他自知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于是拱手道:“既然如此,二郎便回剑宗,将葛盟主的原话告知我派中执事殿长老,告辞了!”
剑二郎转身踏云要走,忽然听到脑后一声厉喝。
“且慢?你把我观山盟主当成什么?想刺便刺,想问便问,想走便走,这就是你
们剑宗的礼数吗?”
葛鹧一声暴喝,剑二郎愣在空中,宋子初同样愣在空中诧异地望着葛鹧。葛鹧浑身青色气焰飞腾,左手横卧三尺水的剑鞘,右手握住三尺水的剑柄,身体绷起,好似进攻的猛兽,虽未出击,已经在空中形成了淡淡的势。
剑二郎须发皆炸,好似被致命的野兽盯住一般,浑身一震颤栗,又想起自己乃是剑宗的特使,无形之中硬气很多。他转过身来,阴沉着脸,缓缓问道:“葛盟主,你这是何意?我乃剑宗特使,来你观山盟问事,还需要什么礼仪?”
剑二郎此言仿佛天经地义一般,剑宗乃东洲四大龙头霸主之一,观山盟不过是紫气东来府的第三十七个仙门,两者的地位一在天一在地,自己身为上宗特使,纵使袭击的行动有些无礼,你观山盟又能如何?莫非想和剑宗交恶吗?
葛鹧冷笑道:“你埋伏在我必经之路上,不由分说袭击我,若是我接不下你的袭击,就绝非出丑那么简单了。既然你对我起了杀心,刺了我一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刺你一剑。”
剑二郎冷笑道:“葛鹧,你不要胡搅蛮缠,什么观山盟,什么紫气东来府第三十七仙门,不要高抬自己了。在东洲,在四大仙门的家门口,还没有你葛鹧说话的位置。今日我刺你一剑又如何,我戏耍你又如何?你莫非还敢对我动手吗?”
葛鹧脸上怒气消散,转而满脸杀气,宋子初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不好,葛鹧包子脸一皱,就是要宰活人。
葛鹧大怒道:“匹夫,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观山盟主,休走,接我一剑。”
云雾之中隐藏的水汽猛地化作一柄柄小三尺水的模样,磁铁一样向着剑二郎飞去,葛鹧在剑二郎袭击之时就已经布下暗招,剑二郎面带不屑,抽出随身仙剑,化剑如笔,在身前布下一道道防御法阵,想要将葛鹧的攻击随手化去。
“葛鹧,你不要不识抬举,今天就让你感受一下我剑宗法诀的奇妙。”
剑二郎说完,身前九道剑盾现身,仿佛九道牢不可摧的硬壳,将剑二郎包裹其中。
一柄小三尺水猛地撞在剑盾之上,剑二郎嚣张跋扈的脸顿时僵住了,在他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面前的剑盾裂开了一个口子,小三尺水仿佛钉子一般,余势未衰,又钉到第二层剑盾之上。
“这,怎么可能?”
没等剑二郎话说完,一枚枚小三尺水仿佛暴雨一般涌来,九道剑盾顷刻间被撞成齑粉,无数道小三尺水剑芒将躲闪不及的剑二郎淹没。
“哼,杀你,还不配我出剑。”
葛鹧冷哼一声,突然察觉到什么,锐利的目光狠狠盯着前方,被小剑芒包裹住的剑二郎身上猛地爆发出一道深蓝色的光圈,将来袭的小三尺水剑芒全部吸了进去,剑二郎浑身衣衫被刺出一个个大洞,灰头土脸地向后退去。
天地之间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身高七尺有余,身上穿着粗木衣衫,浑身闪烁着亮光,如梦似幻,是一道大能分身。
“葛盟主,剑二郎有错在先,但是罪不至死,你已经惩戒他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葛鹧怪眼圆翻,身上的剑气不住喷涌而出,葛鹧身后,那道拔剑的巨人虚影显露出来,对面的大能分身瞳孔一缩,这道虚影代表着什么他再熟悉不过了,这代表着剑意,赵地剑修何止万万,能修炼出剑意的不足千人,这还是数千年的积累。
“你是哪里来的匹夫?不要以为你剑宗势大,便能压人,今日此人刺我一剑,我必刺他一剑。你若以剑宗压我,他日我去剑崖拜山,咱们手上见生死。如果你以赵国压我,他日我凿平冰炎两郡,攻入赵国,咱们两军阵前见生死。”
那大能真身在闭关之中,今日感受到徒弟遭难,这才插入援手,没有想到葛鹧软硬不吃,不由得有些恼火。心道:“这匹夫不愧是乡野小民出身,好不讲道理,如果我真身在此,怎么会和你说这些废话。”
想到此处,那神秘剑修再此服软道:“葛盟主,请您卖我一个面子,就饶了剑二郎这次。”
葛鹧冷笑道:“你区区金丹剑修,又非掌门殿主,在我面前有什么面子?都是持强凌弱,欺软怕硬之辈,你剑宗若有好汉,便来找我决斗,我一律奉陪。不过今日这目中无人之辈,我焉能放过?”
葛鹧说完,呛地一声拔出三尺水,随手挥舞之间,地动山摇,大地冰封。那金丹剑修的分身如泡沫一般粉碎,剑二郎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击中,浑身骨头不知碎了多少块,仿佛一只被蒲扇扇飞的苍蝇,砸入大地之中。
葛鹧挥剑便要取他性命,宋子初操纵小白来到葛鹧身前,挥舞金羽扇,将葛鹧拦下。
宋子初急道:“不可,不可取他性命。他刺你在前,不敬也在前,小白以雾蜃之术记录,便是他们理亏,谁来论理我们也不怕,说什么你也是一盟之主,身份尊贵,我们占着理。”
“如果你取他性命,就是对于剑宗的挑衅,到那时你将惹上无穷的祸患。三灾道人虽然战力绝伦,但是你们师徒也敌不过如天高的剑宗。随便来三五高手,观山盟危矣。万事皆有规则,如果我们没有超越一切的力量,就要遵守规则。”
葛鹧冷哼一声,收起了三尺水,气呼呼地带着宋子初向解元城而去。
葛鹧离开不久,一道惊天剑气自北方呼啸而来,一路山天崩地裂,林碎石崩,山泉倒流,一位背背五柄仙剑的老者出现在空中。见爱徒剑二郎口吐鲜血,软绵绵地躺在地上,心中发狠,对着葛鹧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
“好匹夫,竟然敢将我的弟子伤成这样,好!好!好!等我禀明掌门师祖,我来要你葛鹧的脑袋!”
第六章 今非昔比 纠结难安
一条白色青龙穿过原野,穿过沟壑,平稳快速地向着解元城方向移动,葛鹧盘膝坐在龙头之上,睡眼惺忪,正在听着宋子初的数落。
“盟主大人,你也太过鲁莽了!剑宗和寻常仙门大不相同,也不是大魏反听雨阁那种乌合之众,剑宗是东洲四大龙头仙门之一,在北境是唯一的王,内宗外宗三宫六岛七十二派加在一起,剑修的数量何止十万?你把他们惹恼了,几十万剑修一走一过,三叶谷被踏为齑粉。我们对付听雨阁十大家族之一的刘家都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面对剑宗,岂不是以卵击石?”
葛鹧昏昏欲睡,见宋子初气得满面通红,心中暗自好笑,忙安慰道:“隔壁老宋放心,我打伤一名筑基期剑修不会在剑宗掀起什么波澜,也趁这个机会立威,告诉一下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观山盟岂可轻辱?”
宋子初怒道:“你就不怕他们来暗的吗?你修为忽上忽下,最强也不过是筑基前期,如果遭到暗算,酒老哥能来得及救你吗?”
葛鹧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两瓶美酒,随手将一瓶扔给宋子初,笑道:“筑基前期?早不是了。现在除非隐居的高人出山,否则仅凭听雨榜上一群纨绔,可没人伤得了我。”
宋子初愕然,呆呆望着葛鹧发愣,莫非……。
范进郡,解元城。
闻尘率领全城百姓连夜搭好了接仙台,等待着葛鹧降临,说是接仙台其实不过是临时搭建的土台,四四方方好似棋盘,垒得两丈多高,四面用夯土拍平。
云枭和云豹两叔侄率领云城五千士卒在一旁等候,叔侄二人中云豹是叔叔,云枭是侄子,从年纪来说云枭的年纪偏大,云豹要小云枭四五岁,两人从小厮混在一起,并称为云城双杰。
闻尘一抖官服,从队伍之中列队而出,来到了叔侄俩的面前,拱手道:“两位将军,在下有一事不明,葛盟主接受我们的归顺为何要建造接仙台?虽然不费工夫,不过这棋盘状土堆破破烂烂,不知有什么妙用?”
云豹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我哪知道,盟主大人他做事向来天马行空,非我们俗人能够揣测的。”
云枭将族叔的话拦住,拉住闻尘的手,安慰道:“世伯,您不必担心,自我云城归顺观山盟之后,百姓免三年徭役赋税,盟主派人重修道路,寺庙,族祠,城墙,还帮着大力开垦土地,所开垦的土地尽归自己所有,并且十年不收田赋。”
闻尘闻言叹息道:“云世兄,枭世侄,实不相瞒,若是出些苦力我解元城还勉强能做到,如果需要粮饷实在难以筹集。自从先帝遇刺至今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百姓民不聊生。我们是拼死抵抗,大楚才没有将魔爪伸到这里,但是几波难民潮过后,城县之中满是土匪和暴民,镇村之下更是没办法照顾。”
“随后观山雄起,大楚忌惮,我们解元城困在两
者之中,左右为难,做了那万恶的缓冲区。大楚观山双方都拒绝贸易的请求,中郡三城,早就外强中干,实在是挤不出油水来了。”
云豹如梦方醒,抓着闻尘的脖子怒斥道:“你这老东西跑这儿哭穷来了?我们观山盟家大业大,每天所赚取的真金白银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都多,还能眼馋你这些破烂?放心好了。”
闻尘老脸一红,正在顾左右言他之时,天空中传来呼啸之声,一条白色俊龙从远方飞来,小白一露面,解元城的军队和百姓欢呼雀跃,大声议论起来。
“老哥,那是什么?莫非是真龙不成?”
“废话,那就是五爪金龙,只不过现在葛盟主还没有登基上位,故此还是白色。”
“葛盟主骑在龙头之上,好威风,我们有了新的庇护者,不要再受土匪和暴民的欺负。”
“葛盟主万岁,观山盟万岁。”
葛鹧骑着小白从天而降,云枭,云豹,闻尘赶紧走上接仙台迎接,数万百姓跪倒在地,山呼万岁。葛鹧满面笑容,踏空而行,来到了闻尘的面前。
闻尘急忙跪倒,双手托着大印,趴在地上说道:“罪臣闻尘,见过我主!”
葛鹧快走两步,用双手相搀,笑呵呵地说道:“闻城主能弃暗投明,我非常高兴,以后解元城就是观山盟的一部分,解元城的百姓就是我观山盟的子民,必然会一视同仁。”
说完,葛鹧笑呵呵地接过城主大印,转身交给宋子初保管。
“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万百姓再次跪倒,山呼万岁,葛鹧来到接仙台前,笑容可掬地说道:“大家请起,今日解元城能够和平加入观山盟我非常开心,听闻城中钱粮不足,我此行也带来了礼物。”
葛鹧说完,和宋子初腾空而起,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一袋袋粮食,一箱箱铜钱,只在刹那之间,就在棋盘一般的高台上堆成一座高高的小山,百姓们瞠目结舌,闻尘面露狂喜,再次带领百姓跪倒。
葛鹧站在高天之上,身穿道袍,微风袭来,隐隐有出尘之态,他开口说道:“我是农民之子,自小在山沟里长大,知道没钱的滋味,知道没饭吃的滋味。所以我立志,创造一个让全天下人都能吃得起饭的世界,这个世界就是观山盟治下的世界,乱世中的桃花源。我无数次强调过,我不为战争和劫掠而来,我带来了安全和富足。”
“这些钱粮我会督促闻城主发放给咱们解元城的乡亲们,下一步派出部队帮助闻城主剿灭土匪恶霸,流民悍贼,请大家积极配合。解元城属于主动归顺,我宣布免除三年徭役赋税,让乡亲们好好休养生息。”
葛鹧话音刚落,接仙台旁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激动的人群冲散维持秩序的卫队,来到接仙台旁,希望离这位活菩萨更近一些。
解元城群情激奋,山呼海啸,会元
城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青天白日,会元城的大门紧闭,吊桥高高拽起,城墙之上火炮弓弩严阵以待。街道之上,店铺家家关门,百姓家家闭户,原本热闹的会元城变得冷清萧瑟。
巴河站在自家的高楼之上,扶着栏杆,望着自己的会元城一阵叹息,原本精壮强健的身躯仿佛衰老了十几岁一般,身后的原配夫人刘氏赶紧解劝。
“老爷,你不要过于悲伤难过,观山盟跨越崇山峻岭而来,军卒必定疲惫,老爷率军与之周旋,未必没有胜算。再说了您是为了保家卫国,会元城的百姓一定会支持你。”
“唉……夫人你不必安慰我,观山盟势大似烈火焚天,绝非弹丸之城能抵挡。我麾下的九千士兵虽然都是亲信之人,作战英勇,又悍不畏死,但比之炼气士犹如顽石比泰山,如何能抵挡得住?前番王涛率领进士城顽抗观山盟大军,进士城被踏为齑粉,如此神力,我如何能敌。”
刘夫人来到他的身后,挽着他的胳膊说道:“老爷,既然心知抵挡不住,为何不学那闻尘,识时务者为俊杰,投降给观山盟,也好博个好结果,接着去观山盟做官。”
巴河叹息一声,挽着夫人来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早有奴仆端上香茶,巴河品了一口,只觉得索然无味,说道:“唉,说来难过,投降观山盟我心中有愧。我毕竟是楚臣,是先帝亲手加封的会元城主。无论投降给谁也无法接受投降给葛鹧,他曾经是楚国的逃犯,如今在齐楚边境笼络一股势力,说得好听是割据一方的霸主。说得不好听就是贼,我巴河自幼饱读圣贤书,怎么会向贼人投降!还去观山盟麾下做官。莫非我去做山大王吗?”
刘夫人有些无奈,说道:“老爷,你文武双全,治军严格,治民仁慈,论武艺在范进郡少有对手,论韬略也非其他城主能及。但是英雄也要识时务。观山盟来势汹汹,得不到会元城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也要为咱们巴家想想,一旦战败,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岂不是任人宰割?”
巴河脸拉得老长,郁闷地说道:“我就是愁这个,一方面我身为楚臣,理应为先帝尽忠,率兵血战观山盟,博一个精忠报国的名声。另一方面我们完全不是观山盟的对手,一旦抵抗,我怕会引来进士城王家之厄,遭到观山盟的报复,我偌大一个巴家又能留下多少根基呢?”
“如果让我直接投降葛鹧,我做不到;让我归顺大楚,我同样做不到,真是苦恼。”
在两夫妻自怨自艾之时,会元城护城河边水光一闪,一个七八岁大小的胖娃娃出现在水门边,头戴大草帽,身上穿着一个粗布的红色兜肚,下身穿着开裆裤,当街遛鸟,光着小脚丫,在空中嗅着香气,不知在哪弄来的钱袋,抓着钱袋一阵风一样奔着菜市场而去。
第七章 三条规矩 大妖助战
状元城。
乔千易站在南门城墙之上,望着庞大的军队进入着状元城,他脸上阴晴不定,看了良久,闭上了眼睛,疲惫地倚着城墙,叹息道:“唉!真不知我这么做是羊入虎口,引狼入室还是拯救万民于水火。”
状元城城卫军大统领朱炎身披甲胄,仔仔细细地看着城墙之下楚军的旗帜,队形,士兵的军服,气色,听闻城主大人哀叹,忙上前一步扶住乔千易,安慰道:“大人不要难过,属下看楚军旗帜鲜明,盔明甲亮,士兵斗志昂扬,面色红润,是一只强军。并不是进士城那般,糊弄我们替大楚卖命。大人何必叹息?”
乔千易缓缓地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位憨厚的城卫军统领,脸上带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觉。
“朱将军,如果我们在楚国招降时投靠大楚,状元城便是楚国的状元城,你我皆为楚臣,此刻贼寇临境,我们便不会有这些苦恼。现在我们即将城破,这才联系大楚,想要投靠。纵使击退贼寇,状元城也不会是我们的状元城。”
“我悲伤的是这个,真是后悔当初不听诸位的劝解,执意要和解元城,会元城会盟,天真地妄想着能够自治到诸位皇子分出胜负。”
朱炎有些无语,战火烧到会元城,眼看着即将烧到状元城,城主大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还是自己的政治生涯。他有些尴尬,装成听不懂的样子憨厚地笑了笑。
“大人,大楚的莽骨将军计划派遣七千精兵进入状元城,加上我们本城军士一万士兵,临时组织的民壮一万,可保万无一失。不过楚军赶往状元城和组织民壮都需要时间。您说会元城那里能拖住观山盟多少日?”
乔千易还在为自己的错误选择苦恼,他已经预见,无论状元城是否能守下来,自己都不会是城主了。
望着朱炎憨厚的笑容,乔千易摆了摆手,疲惫地说道:“朱将军,我们和会元城已经不是一条船上的伙伴,既然会元城没有来求援,我们也没有必要主动增援。时间如果紧凑,那就把城外的河流溪流掘开,道路挖开,坚壁清野,不惜一切代价拖住观山盟的进攻脚步,为楚军的到来做好准备。”
“去吧,趁着目前状元城的兵权还在我们手上,大胆地去做吧,接待和整合楚军的事情我来负责。”
“遵命!”
诸炎领命而去,乔千易拿出手帕,频频落泪,引得手下将士多有闲言。
会元城外,葛鹧坐在会元城南门正对着的落雁山,趴在山石之上,用千里望观察着会元城的地形,对照着手中的会元城城防详图,一点一点和宋子初合计着。
“老宋,据水幽观察,会元城中一无修真者,二无楚国,状元城的援兵,城中只有七千士兵。我们何不施展道术,强行破开会元城的城墙,也免得手下士兵流血流汗。”
宋子初端坐在一颗榆树树干之上,左
手端着千里望,右手拿着纸笔抄抄写写,详细记录着会元城城防的薄弱之处。时不时地翻出几张黄纸材质的地图对照,听到葛鹧的疑惑,将手中的笔放在榆树嫩芽之上。一对传神的丹凤眼俏皮地白了葛鹧一眼,朱唇轻启,说道:“我的盟主大人,哪里你想得那么简单。人族和妖族不同,妖族一切纷争最后都可以演化为拳头大小问题,我们人族不行,我们在基础**的基础上制定了各种各样的规矩。”
“以世俗界的战争为例,本来世俗界的战争残酷无比,焚城,屠城,屠杀,凌辱敌城妇人,都是被允许的暴行,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说不受。炼气之法大规模在人族中推广之后,因为道术的存在,这种战争中存在的野蛮变得越来越刺眼。最终有了各种各样的限制,在东洲四境,这种限制表现为三点。”
“第一,金丹期及金丹期以上的修炼者不允许介入世俗界的大战,因为这些人动起手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改变战争的结果,扭转一场战役的战局。”
说道这个,宋子初不怀好意地低头看着葛鹧,低声说道:“比如盟主大人您,按照这一条已经不被允许出现在世俗界战争中了。”
葛鹧冷笑道:“这乱世打成了一锅粥,谁还会遵守这些规矩,刘家会遵守吗?那兄弟会和金榜城是怎么从乾元大陆消失的?真的可笑。”
宋子初认真地点了点头,轻轻斜睨丹凤眼,反驳道:“盟主大人你不要不以为然,这条规矩现在仍然是楚国各处战场的底线。如果没有这条规矩,我们在炎郡战场斩杀刘风之时,早就被刘家族人灭杀了。”
“这条规矩是有人监察的,就是那些晓生会的修真者,排榜单写记录只是他们的业余爱好,如果你在他们面前触犯了这一条,他们会直接抹杀你。”
“兄弟会就是因为派遣金丹期修士去暗杀被晓生会发现,才被下的灭门令,刘家执行灭门了在规矩上是对的。我们和刘家的对立被晓生会视为两个修真家族的对抗,故此没被阻止,至于金榜城惨案(金榜城被道术物理毁灭),也正因为如此,在三叶谷大战之后,刘家受到了晓生会的各种限制,数位刘家的金丹修士被晓生会直接除去,刘家家主也被关了九幽地狱,要不你真的以为刘家是怕了观山盟吗?”
葛鹧被惊得瞠目结舌,他是真的以为刘家被观山盟打怕了。
他放下千里望,忙问道:“第二条呢?”
“第二,焚城,屠城,屠杀,大规模凌辱敌城妇人,用道术消灭手无寸铁的百姓,是不被允许的。简单来说就是不允许大规模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如果有人触犯,晓生会会联系负责这片区域的仙门,我们这里是听雨阁派人处理此事。”
“第三,不允许亵渎神灵,在末法时代,这条虽然意义不大,不过也被大家心照不宣地记住了。”
“乾元大陆,百族
并立,即使人族势大,不加以约束,按照人族喜欢内斗的天性,保不齐哪一天人类就把自己毁灭了。这三条规矩是人族给自己定下的枷锁,也是自我保护的武器。”
葛鹧听完,将手中的千里望放下,甩了甩发酸的手臂,背着双手来到山边的悬崖边,由衷地感慨道:“观山盟若无军师大人,可能早就毁灭千遍了。”
宋子初摆了摆手,目光和煦地说道:“少来这些虚言,我还是喜欢鲁莽无知,朝气蓬勃的你。”
两人正在谈话之间,一只造型怪异的飞鸟飞来,这只怪鸟浑身长满白毛,翅膀宽大,身体前半部分与寻常飞鸟无异,身体的后半部分长满了触手,密密麻麻约有几十条,小触手在空中张牙舞爪,好似一只飞鸟屁股凌空炸开。
最为怪异的是,这只炸成窝棚一般的飞鸟在山中找了一阵,还是奔着葛鹧宋子初二人飞来。
葛鹧满脸黑线,将窝棚鸟抓在手中,树上的宋子初忍不住捂着肚子轻笑,笑声悠扬悦耳。
“唉,水幽这傻孩子,无论制作什么炼气化形分身都弄成半鱼的模样,也幸亏会元城里没有修真者,如果这要被听雨阁的炼气士看到不得笑掉大牙吗?”
窝棚鸟羽毛之下抓着一个木盒,这道炼气化形分身落到葛鹧手中之后凭空消失,重新化作天地六气。葛鹧打开木盒,木盒内有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字,笔迹十分潦草。
“师尊,会元城来了好几只大妖,妖气很足,请师尊多做打圈。”
纸条上打算的算字不会写,小水幽机智地画了个圈,葛鹧欲哭无泪,将纸条递给宋子初穿越。
葛鹧望向会元城笑道:“真是可笑,那城主居然求助妖族,倒和我观山盟的策略差不多,不过肯来为他卖命的妖族恐怕是外地的妖。在齐楚边境周围,无尽林海之中,长生大圣那里谁不认识我蟾仙人,哪个敢来阻我的路?混乱冰狱那里,白狐村周围谁不知我是白狐一族的血盟,也不会阻我的路。至于虫谷之流,里面的精怪还未开化,他们更不会走出密林来和我作对。”
“既然有妖族前来助阵,那么这一战的性质就变了,我们之前的计划也要推翻了重建。让水幽继续在城中打探,我们这里赶紧动手,拿下会元城之后还有状元城这个硬骨头要啃,时隔十几年,我还是怕不急待地想要和刘家交手。”
宋子初点了点头,对着葛鹧询问道:“既然如此,你打算什么动手?”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命令赵仲言和姜清野先将粮草运至解元城,此战还用不上我的寒岩精锐,让麾下各城,各出三千兵马,驰援于我,几位弟子也来前军助战,我和这些远方的妖斗一斗,看看他们什么来历。”
“十五日之后兵围会元城!”
第八章 会元城妖影重重 赏月宴兄弟相逢
会元城,城主府。
宴客厅中灯壁辉煌,侍者还没有端着食物进入府中就听到一阵响亮的咀嚼之声,一股股浓烈的妖气扑面而来。推开大门,宴客厅内一片狼藉,四五个怪人坐在城主对面,大口吃着美味,和会元城城主巴河聊天。
“城主大人你放心,有我们兄弟在,绝不会让观山盟前进一步。哎呦,真是让城主破费了,那个兄弟把烤猪放我这里,对对对,把这几个盘子往旁边挪一挪。”
侍者吓得哆哆嗦嗦,抬着烤乳猪放在了几位尊贵的客人面前。
在巴河的对面坐着五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脸分五色,恰好是赤橙蓝绿黑,浑身或是长着尖嘴獠牙,或是长着鳞甲尾巴,或是长着浓密的毛发,刺鼻的妖气从五只怪物身上扩散,再加上常年不洗漱的怪味,侍者们被熏得头晕眼花。
巴河捂着鼻子,小心翼翼地在一旁坐席陪着,其余的文武县官被熏得上吐下泻,各自找借口逃之大吉。
巴河说道:“几位仙师,我们这里是人间界偏僻之处,我手下的文武官员都是些淳朴的山民,没有见过世面,他们看了诸位仙师害怕,故此没有作陪,还请几位仙师不要见怪。”
五妖之中领头一只豹面人身的大妖笑了笑,虽然面目狰狞,却有一番落寞之色,他连忙堆笑道:“城主大人放心,我们并非山林野瘴中的精怪,我们略懂人情世故。既然大人的属下害怕我们兄弟,自已离去即可,不必作陪,不必作陪。”
一旁的一只红发蛇头,人身大肚的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将新端上来的烤乳猪咬下一半,整个吞了下去,巴河看得目瞪口呆,那妖见巴河直愣愣地看他,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笑道:“嘿嘿,我老蛇吃东西就喜欢一口吞,城主大人不要见怪。你放心,我们竹林五贤绝不白吃你的食物,到了战场之上一定卖力气。”
“那就好,那就好。”
巴河的心中七上八下,凭借自己手中的九千士兵和面前的五位怪人,真的能抵抗得了观山盟吗?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向曾经的楚国逃犯俯首投降吗?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有下人静悄悄地走了进来,在巴河的耳旁耳语几句,巴河点了点头,随手打发了下人,转过头来对几位怪人说道:“诸位仙师,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沐浴用的香汤,如果几位都吃饱了,就请去沐浴,好好解除乏累,后面在战场之上也好用力。”
蛇头怪摆手道:“不要,不要,不能洗澡,洗澡伤元气。”
其余三只怪物纷纷附和,大声地聒噪起来。
豹头怪狠狠地拍了一下蛇头怪的脑袋,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道:“城主大人不要听我这傻兄弟胡说八道,我们去洗,我们去洗,既然大人有安排我们照做就是。”
说完,豹头怪狠狠地瞪了其余四妖一眼,其余四妖不敢再说,老老实实地跟着豹头怪去
洗漱去了。
巴河见五妖走远,身体缓缓瘫到座椅之上,会元城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人间界小城,平日里连炼气士修真者都很少路过,他哪里见过这些造型怪异的异族生灵。腿肚子酸软,整个身子哆嗦成一团,因为不想要在几人面前露怯,故此一直硬撑着。
门外伺候的家奴家丁赶紧走入会客厅中,搀扶住哆嗦成一团的老爷。
巴河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随后开口说道:“你们将残席撤下,该收拾就收拾,伺候好几位仙师,不要忤逆了仙师。我们会元城的未来就靠着这几位世外高人,如果被你们气跑了,我打断你们的腿。听到没有?”
下人们连忙称是,搀扶着巴河来到卧室之中。妇人手中拿着鸡毛掸子,浑身颤抖,和几个丫鬟一起躲在内室之中,巴河见了又好奇又好笑。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莫非要取悦我吗?我今日乏累了,让下人们都出去吧。”
原本对巴河话言听计从的夫人死死抓住丫鬟的衣服,几个女人哆嗦成一团。妇人道:“老爷,您别开玩笑了,今日那五个妖人着实可把我吓坏了,脸分五色,青面獠牙,这哪里是妖族分明是厉鬼,我叫上小红几人心里安心。”
巴河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躺倒床上,眼睛瞪得老大,不知道在想什么。
解元城城门大开,云枭和云豹在城下约束部队,宋子初,葛鹧和闻尘在城墙之上摆了十几桌桌丰盛的酒宴,宴请解元城的名流,各县各村的村长头目,赏月饮酒,吟诗作对,宋子初显得很开心,频频和众人对对子,葛鹧大老粗一个,在旁边看着干眼馋,用不上力,只得抱着胖葫芦感慨当初没有好好学习诗歌。
宋子初扫了一眼葛鹧戏谑地说道:“盟主大人,我和闻城主都作了一首赏月的诗歌,盟主大人就不要害羞了,来,大家欢迎盟主大人来一首小诗。”
众人哄堂大叫,一起起哄,葛鹧弄得面红耳赤,只得告饶道:“嗨,不瞒大家,若是挣扎沙场带兵打仗我毫无问题,嗯,在家种地或者经营店铺也是及格,若是让我吟诗作对可是为难于我。诸位且自乐,诸位且自乐。”
众人当然不允,正在起哄之时,忽然听云豹喊道:“诸位大人,各城抽调的援军到了。”
葛鹧趁机逃过玩笑,狠狠地瞪了一眼宋子初,来到城墙边,向城下望去。他这一动,众人谁还敢坐在桌子上,相互拥簇着,顺着城墙往下看。
朦胧的月色之下,一队队步兵雄赳赳气昂昂地直奔解元城而来,旗帜皆是观山盟的寒岩战旗,穿得是清一色银盔银甲,湛蓝色的战袍,被月光一照越发地朦胧起来。
闻尘看着眼馋,眼巴巴地望着葛鹧,小心翼翼地说道:“盟主大人,您看我们解元城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换军辎,我看这一身的精致铠甲实在眼馋。”
葛鹧嘿嘿笑道:‘闻城主,
你看到这只是下属诸城的队伍,我的三大精锐主力,寒岩重骑,寒岩轻骑,寒岩甲士还没有到,更别说修真者军团了,放心,军辎各城都有,少不了你解元城的一份。”
闻尘连忙称谢,解元城的名流们均是面带喜色。
不多时边陲城步兵统领,张不言的亲弟弟张不语,云城步兵统领云枭,进士城步兵统领周玉龙,霹雳城步兵统领吴权,四位将军一起走上城墙,来到葛鹧身边,噗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在葛鹧面前?
“盟主大人,下属们接到命令,日夜不停赶来,今日交令。”
葛鹧连忙相搀,目光所及,见他们四人身后站着十几道身影,正是自己的结义兄弟,白月洞三十三友中的十几位。葛鹧乐得一蹦三尺高,抢步来到众兄弟的面前,笑道:“诸位兄长,你们怎么跟着他们来到了解元城?你们不是去给长生大圣贺寿去了吗?”
赤面蛇鹫精放下折扇,拉住葛鹧的手,展颜笑道:“贤弟有所不知,我们在长生大圣那里住了一月有余,住得是心烦气躁,吃得是头晕眼花。长生大圣的亲朋好友太多了,丫丫叉叉看着都觉得烦闷。我们几人喜静,和长生大圣告罪,提前回来了,野猪大哥领着那几位兄弟还在那里吃酒。”
巨角青牛接口道:“就是就是,原本我们就是寻常的妖族,去哪都是开怀畅饮,吹牛拍马,那叫一个逍遥快活。自从老幺你发迹之后,我们兄弟跟着沾光,去哪里都被人供起来,说得都是虚假的官话,喝的都是装模作样的官酒,实在是扫兴,这不是来找你喝酒,顺便摔两跤,嘿嘿,我特意学了新招式来对付你。”
宋子初也不敢托大,葛鹧对于这三十三个结义兄弟向来是不讲道理的好,他连忙走到众妖面前,笑道:“诸位哥哥,赶紧入座,闻城主,通知云豹也上来吧,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解元城的名流这回开了眼,十几位大妖有书生打扮,有将军打扮,有道士打扮,有俗家打扮,虽然都是兽徽在身,却无一丝妖气,反而各个仙风道骨,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神韵。
他们哪里知道,葛鹧对于自己的结义兄弟向来是无限供应丹药灵宝,这三十二人浑身上下都被琼浆玉露浇灌透了,每日皆用丹药充饥,身上连一丝杂质都没有,比葛鹧更加充满道韵,一个个简直是行走的人形丹药。自和那些茹毛饮血,剥皮吃心的妖族气质不同,更别说这三十二人为了能融入观山盟,都尽可能地消除身上的兽徽,因此比葛鹧更像是人族。
观山盟第一憨憨锯齿鲶鱼精来到葛鹧面前,取出藏在袖中的金砖,一拉葛鹧的衣袖,瓮声瓮气地说道:“在城下我听说那会元城来了几只大妖?明日我去交战,小幺你放心,你看我砸不砸他们就完事了。”
(每天我憨哥锯齿鲶鱼精扬名)
第九章 主动出击 妖修凶猛
会元城。
晨曦中的会元城烟雾朦胧,水汽弥漫,雄鸡高唱,护城河边,水幽静静地漂浮在冰冷的河水之中,仿佛一团蓬松的水渍。城上的士兵们望着天边滚滚升起的红日,不停地打着哈欠,观山盟的大兵昨日已经兵临城下,趁着夜色,距离会元城五里之数建造起了营地,会元城城小兵少,自然不敢连夜出城偷袭,只是紧张地守护了一夜。
天地间一阵寂静,只有城中雄鸡的鸣叫之声,和部分士兵急促的呼吸之声。
突然,一阵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会元城的守夜士兵从睡梦之中惊醒,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抻着僵硬的四肢,扶着城墙,抓起长枪木矛向城外望去。
城外一片寂静,隔着淡淡的云雾众士兵瞧了一阵,也没看到有敌人入侵,倒是城下那坨水渍一般的白色物体游得更加欢畅,众人瞧了一阵,不知是何物。
马蹄声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近,越来越急,终于有士兵反映了过来,拖着睡麻的双腿,拄着长枪向城中望去,却见城主巴河领着一伙人从马道之上走了上来。
“赶紧站好,城主大人来了,快来迎接城主大人!”
“快点站好,唉,这是我的枪,你拿错了,把老六弄起来,咋又睡着了?”
“城主大人好,城主大人好!”
巴河带人急匆匆走上马道,见自己手下的士兵们七倒八歪,散落成一堆一簇,各个睡得头歪眼斜,盔歪甲斜,看模样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心中一动,好似没有见过这些士兵偷懒一样,开口道:“兄弟们,你们辛苦了,在这里吹了一夜的冷风,受了一晚上的冻,来来来,我带来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稀粥,就在马道之下,你们下去拿去充饥。”
“多谢城主大人,多谢城主大人”
城墙之上一阵欢呼,众兵卒相互搀扶着顺着马道下了城墙,巴河眯缝着眼睛走到城墙边,隔着淡淡的薄雾,望向远方的观山盟大营,一片朦胧,看不清楚,却仿佛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众人心头。
这一夜,巴河同样未眠。
水中酣睡的水幽被城墙上的异动吵醒,他悄悄地潜入水中,摸向了会元城的水门,借助触手之力攀附而上,探出头来,侧着耳朵悄悄听城墙上的动静。
巴河的声音传来,“杨百总,城外观山盟可有什么动静?”
一道沉稳中带着疲倦的声音传来,“回禀城主大人,观山盟在五里外连接扎下营地,目前动向不明,是否需要出城探索他们的目的?”
“不必了,等明日高悬,几位仙师要出城会一会观山盟。唉,一切全靠几位仙师了!”
小水幽猛地一颤,小手在空中轻轻一动,点点真气破体而出,幻化出一只半鱼半鸟的怪物,噗通一声钻入水中,摆动着触手,向着城外观山盟大营的方向移动。
相比于愁云惨淡,紧张压抑的会元城,观山盟大营里气氛热烈热闹,每个人都喜滋滋,仿佛根本不因为眼前的这场战争而苦恼。
葛鹧抓起一旁的熏
肉大饼,就着咸菜稀粥,兴高采烈地吃着。宋子初坐在对面,拿着会元城的城防图有滋有味地看着,面前一万莲子蛋黄粥,用玉羹匙一口口吃着,和这边暴风吸入的葛鹧一比,要多斯文有多斯文。
半鱼半鸟的怪物飞了过来,在葛鹧的头顶落下,葛鹧左手举着碗,右手在空中轻滑,打开了爱徒炼气化形分身的禁制,顿时巴河和手下百户的交谈之声出现,众人纷纷抬起头,侧耳倾听。
交代完情报之后,那道炼气化形分身消散在空中。
宋子初笑道:“真没想到巴河还敢出来应战,诸位将军谁去杀退他们?”
诸将一起站起,齐声说要往,此时距离上次大战过去半年,众将闲得肉酥骨软,一听说有厮杀的好机会,赶紧报名,生怕说得晚了,漏下自己。
葛鹧将手中稀粥吞进肚中,随意擦了擦脸,望着众将笑道:“诸位,以后有的是厮杀,这次对面有妖族出战,寻常的弟兄恐怕敌不住对手,几位哥哥你们去罢。我现在不被允许参加楚国正面交锋,就有劳几位哥哥了。几位将官想要参战我也不拦着,不过道术凶险,万万要小心。”
赤面蛇鹫精笑道:“小幺放心,就交给兄弟几个了。”
十几位白月洞的结义兄弟笑嘻嘻地离营而去,几位人族将领见状也跟在身后,诸将点了三千人马,走出大营在必经之路上等着会元城的士兵。
会员城中五位大妖,各自扛着兵器,穿着甲胄,步行向着观山盟大营而去。身后的会元城将士都和这五位大妖保持着距离,不敢太过接近,生怕靠得太近被妖精吃掉。
这五只怪物身高俱在七尺左右,全都是兽头人身,脸分赤橙蓝绿黑五色,从尊到卑分别是豹头怪,熊头怪,蛇头怪,鸟头怪,鳄头怪,今日在会元城中用完了早膳,摇摇晃晃地出来交战。
红日喷薄而生,山间的雾气逐渐消散,蛇头怪扛着丈八蛇矛,探头探脑地望着,凑到豹头怪的面前,小声问道:“兄长,我们真的要替那人类城主卖命吗?就吃他几顿饭,没必要流血流汗吧!”
豹头怪摆手道:“几位兄弟,几顿饭确实不值我们兄弟卖命。可是,一旦击退观山盟,我们可就获得了长期饭票,吃习惯了人类的美食,你们还想吃生肉果子吗?”
几个妖怪不知道是真心理解还是习惯了,跟在后面频频点头,表示大哥说得对。
绕过小河边的树林,众妖见一只队伍横在咽喉要道之上,以逸待劳地等着自己,吓得连忙喝令队伍停止前进,豹头怪领着手中的朴刀,对着那只旱兵吼道:“呔,对面的,你们可是观山盟的队伍?”
云枭听到后冷笑道:“看来这几只妖脑袋不太好用,这方圆百里除了观山盟和会元城还会有第三只武装队伍吗?”
赤面蛇鹫精越众而出,轻摇折扇,笑道:“不错,我们就是观山盟的兵马,在这里等候多时。几位道兄,在下白月洞文鸳,还请问几位道兄是哪里人士?师承何人?”
豹头怪五妖脸一红,他们哪里有师承,
纯是天生地养,碰巧走上修真道路的。
蛇头怪怪眼圆翻,盯着文鸳怒道:“那贼鸟休说废话,来来来,我们大战五百回合。”
赤面蛇鹫精冷笑道:“要说其他的人我可能不敌,若要使对上蛇精,我可从未输过,我在修道之前便以蛇为食,今日你也走不了。”
锯齿鲶鱼精抄起金砖,直愣愣地就往外冲,还未冲出队伍,被一人拦住,云豹笑嘻嘻地拉住憨憨,说道:“道长,道长,杀鸡焉用牛刀?这蛇头怪物看起来很好欺负,就交给我了,那豹头怪物和其余四只再交给道长处理。”
锯齿鲶鱼愣住了,回头询问文鸳。
“五哥,杀鸡为什么不能用牛刀?”
赤面蛇鹫精:“……”。
诸将:“……”
云豹趁机跳了出去,扛着花枪笑嘻嘻地来到蛇头怪面前,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嘴里啧啧地嘟囔着,仿佛菜市场里挑菜的大婶,表情要多讨厌就有多讨厌。
蛇头怪被气得青筋直冒,沉声道:“人类,你来做什么?你不是我的对手,换你身后的妖修过来。”
云豹阴阳怪气地说道:“蛇头怪,你会孵蛋吗?蛇蛋蒸熟了软滑香糯,味道好极了。”
蛇头怪勃然大怒,手中丈八蛇矛一颤,一矛直奔云豹面门而来,云豹嬉皮笑脸,一颤手中的花枪,两人斗在一处。
两人(妖)都是步下的功夫,两枪(矛)并举,如转灯般厮杀,蛇头怪脸色铁青,出身于普通青蛇一族本来就是他心中的伤疤,被人瞧不起,今日被那讨厌的人族揭开伤疤,它焉能不气?
这杆丈八蛇矛枪施展开了,似金蛇狂舞,又似怪蟒翻身,压着云豹乱刺。云豹越打越心惊,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怪物,没有想到对手的武艺和自己伯仲之间,加上矛沉力大,枪矛每一次相碰,自己的手臂都仿佛被铁锤砸中,虎口酸麻无力,很快就要握不住花枪。
他咬了咬牙,压住胸中激荡的血气,拼了命地和蛇头怪相斗,身后几十对眼睛盯着,自己绝不可以战败,要不然在观山盟焉有自己的位置在?
云枭在一旁看得着急,心道自己小族叔怎么这么鲁莽,看看热闹也就是了,怎么直接冲出去了!寻常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是这些妖修怪人的对手,这不是自找其辱吗?
蛇头怪久战不下,心中烦闷,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缕青烟喷到云豹脸上,云豹猝不及防,只觉得天旋地转,顿时人事不省。蛇头怪眼见成功,心中大喜过望,抡起长长矛直刺云豹。
眼见云豹命在旦夕,蛇头怪眼前人影晃动,随后璀璨的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锯齿鲶鱼精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他的身后,抡起金光闪闪的金砖,对准蛇头怪那三角形的脑袋狠狠一下。
咔嚓~
蛇头怪猝不及防,被一砖砸倒,憨鲶鱼手托金砖,点指会元城四妖,恶狠狠地问道:“你们四个说,杀鸡为什么不能用牛刀?”
(下一章,一憨斗五傻)
第十章 一憨战五傻 探囊取敌城
呛啷~
蛇头怪手中丈八蛇矛落到地上,吓得云豹跳脚乱蹦,随即在云豹震惊的目光中,蛇头怪高大的身躯猛地摔倒,粗粗矮矮的锯齿鲶鱼精手拿一块金光闪闪的金砖,踩着蛇头怪的身体,转过头对云豹说道:“你快跑,你打不过他。”
云豹捧着花枪,一瘸一拐地逃窜回大营,众将的嘲弄奚落自不多说,云枭将自己的族叔拉到身边,一阵埋怨。
“呔,那丑鬼,你是哪里来的海鲜?竟然敢来踩我兄弟,快把你臭脚从我兄弟的头上拿开!”
眼见蛇头怪吃亏,豹头怪,熊头怪,鸟头怪,鳄头怪勃然大怒,一个个挥舞兵器指着鲶鱼精破口大骂。
锯齿鲶鱼精从空间戒指里取出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硕大的脑袋,扁平的脑门,光秃秃的强者象征(秃头),嘴角几根仿佛拥有自己生命,胡乱挥舞的鲶鱼须,怎么看都还是辣么可耐。
憨憨(锯齿鲶鱼精)对着四怪吼道:“别打岔,快说,杀鸡为什么不能用牛刀?”
鳄鱼怪正在张牙舞爪地恐吓敌人,闻言愣住了,一阵思索,回头问自己的大哥豹头精,道:“大哥,杀鸡为什么不能用牛刀?什么是牛刀?用牛角做成的刀吗?”
豹头怪勃然大怒,狠狠地拍了他一下,怒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鸡!对了老四,你是鸡,你来回答一下。”
鸟头怪大怒,吼道:“我是鸟,不是鸡,禽鸟妖界的玩笑怎么能乱开?气抖冷,我们鸟族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豹头怪,熊头怪,鸟头怪,鳄头怪随即就因什么是牛刀吵了起来,憨憨也不着急,坐在昏迷不醒的蛇头怪身上,静静地等他们吵完。
观山盟这头众将笑得前仰后合,从来没在战场之上见过这么可爱又诡异的一幕。
会元城的士兵实在看不下去,有胆大者来到四位的身后,不停地作揖鞠躬,小声提醒道:“几位将军,敌人就在对面,咱们那位仙师还在它屁股底下。”
豹头怪如梦方醒,指着锯齿鲶鱼精破口大骂,吼道:“老三还在他们手中,谁去救老三回来?”
熊头怪一拍熊掌,抓起自己的擂鼓瓮金锤,熊吼一声,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憨憨面前,怒斥道:“那臭海鲜,放开我兄弟。”
憨憨大怒,反唇相讥道:“你自己不是山珍吗?还有脸说我?好山珍,别走,吃我一砖。”
一熊一鲶战在一处,大锤和金砖齐飞,打得热闹非凡。那熊头怪膘肥体壮,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无穷的劲力,锯齿鲶鱼精傻劲上来,同样力大无穷,两只大妖转灯般厮杀,杀得兴起,两妖各自抓住对方衣袖,挥舞兵器乱砸对手。
“砸死你!”
“砸死你!”
“砸死你!”
熊头怪身材高大,膘肥体胖,手臂很长,憨憨虽然同样力气大,却身材矮小,呈矮矮胖胖的球形,四肢粗粗短
短,两只小手臂更是够不到熊头怪,他手中的金砖又奇短无比,撕扯之间被重重地砸了好几锤。
几百斤的擂鼓瓮金锤砸到憨憨的大脑门上,啪啪的声音引得众将一阵心颤,好鲶鱼,恍若不知,它骨架十分结实,浑身的肉皮形成了一副天然的甲胄,锤子是钝器,伤不到憨憨。
一鲶一熊打得满地翻滚,看得两军中人族一阵目瞪口呆。
锯齿鲶鱼精小短手紧着用力,划拉不到熊头怪,被狠狠揍了好几锤,虽然无碍,但是很疼。憨憨大怒,在熊头怪震惊的目光中,口中念起驭宝口诀,金砖飞在空中,绕过擂鼓瓮金锤,对准熊头怪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一下。
咔~
这枚金砖通体由灿光金打造,硬度最软,但是质量极大,此刻充满了真气,又夹杂着惯性,三合一的力量砸在熊头怪头上。熊头怪顿时眼冒金星,憨憨挣脱开了熊爪,一记憨憨飞踹,正踢到熊头精头上,熊头精应声而倒。
憨憨收回金砖,气喘吁吁地坐在熊头怪身上,指着那三只怪物,吼道:“哪个再来送死?”
观山盟的众将士见憨憨连胜两人,欢呼起来,早有小校将捷报报入大营之中。
豹头怪脸色铁青,紧张地攥着朴刀,心道在哪里混饭都这么困难,真是世道艰辛!
“诸位兄弟,一起上,我们有三妖,它只有一妖,群殴他!”
豹头怪一声令下,拎起朴刀率先冲了上去,身后鳄头怪拎着板门刀,鸟头怪拎着长矛,三妖将憨憨围住,准备群殴锯齿鲶鱼精。
文鸳看得仔细,喊道:“贼将休要动手,我们来了。”说完就准备和兄弟们前去接应。
憨憨吼道:“兄长们不要来,这几个傻货我对付得了。”
文鸳只得退回,留下傻弟弟独战三妖。
好鲶鱼精,念动驭宝口诀,金砖在空中上下翻飞,绕着三妖滴溜溜乱转,它虽然未到筑基,但在葛鹧无限量的丹药灵宝,修为和战力不是寻常化形期妖族能比的,三妖和鲶鱼精的战力已经是云泥之别。
在那五只妖怪颠沛流离,靠四处混日子找靠山过活之时,鲶鱼精平日以丹药为食,琼浆玉液为水,浑身上下都被丹药沁染,早就卓尔不凡,操纵金砖将三妖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眼见兄弟不敌,转眼间鸟头精有性命之忧,豹头精从口中喷出一口寒气,将金砖冻住,它猛地窜出,死死抱住上蹿下跳的金砖,对着两兄弟吼道:“快,快动手,鲶鱼的法宝被我抓住了。”
鳄头怪舞动板门刀,鸟头怪拎着长矛,向着鲶鱼精杀去。鲶鱼怡然不惧,手在袖子里一翻,手臂高高扬起,一块板砖飞出直奔鸟头精的头颅而去,随手有砖,仿佛飞石一般向两妖砸去。
板砖雨如狂风骤雨,打得地上烟尘四起,打得会元城的士兵连连后退,憨憨也不知道在空间戒指之中藏了多少块板砖,转瞬之间将三妖全部砸倒。
烟雾散去,憨憨插着手站在战场之中,脚下数千块碎裂的板砖,会元城五妖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面目之上满是鲜血。
不用文鸳指挥,观山盟的士兵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着会元城的士兵冲去,会元城士兵本就军心涣散,再加上主将战败,顿时溃败下去,一路上丢盔卸甲,整个会元城前一阵大乱。
观山盟大营之中,宋子初和葛鹧正在讨论状元城的局势,区区会元城还不被两人看在眼里。此所谓在战略上藐视对手,在战术上重视对手。
通信小校跑入账中报告:“启禀主帅,战场之上鱼将军大发神威,力胜五将,现已全部生擒,被鱼将军押送进大营。文鸳将军率兵掩杀会元城的士兵,敌军大溃散。”
“好!”
葛鹧从帅椅上站起,满脸的笑意,和宋子初相视一笑,开口道:“走,给我三十哥庆功,阵前扬名,万众瞩目!他一定高兴坏了。”
宋子初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张不语,说道:“张将军你率领五千士兵支援前线,顺势攻下会元城也就是了。盟主大人的爱徒会在护城河边接应,你们相互配合万无一失。记住,入城之后,绝对不可以滥杀无辜,绝不可以惊扰百姓,绝不可以偷盗邪淫,如果让我发现,你亦同罪。”
张不语点头称是,领兵符而去,点齐五千士兵,一声炮响,率兵攻城去了。
葛鹧率领众将接到营寨门外,见众将簇拥着自己的兄长锯齿鲶鱼精德胜而回,心中欢喜,急忙迎接上去贺喜。
锯齿鲶鱼精每到得意之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一对大眼睛眯成了缝,裂开血盆大口笑着,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拉着葛鹧的手憨憨傻傻地只是笑。
云豹在锯齿鲶鱼精身边,添油加醋地说着老鲶大发神威,力战五敌的经过,留在营中的众将纷纷上前贺喜,一时间老鲶风光一时无两。
“来人,将会元城五妖押上来,我简单审问一遍之后,还要摆庆功酒为我兄长祝贺。”
宋子初一声令下,五妖很快被押了上来,全都被板砖打得头破血流,一个个垂头丧气,被绳索捆着,跪在大帐之中。
“好大的胆子,敢来阻挡我观山盟的脚步,你们是想被凌迟处死,还是点天灯,抽皮扒筋?”
五妖被吓得直哆嗦,豹子头哭倒在地,口中苦苦哀求道:“这位元帅,我们只是云游的妖修,四处云游,来到了会元城。为会元城卖命出战也不过是混口饭吃,真的是无意冒犯贵军。求主帅看在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份上,绕过我们五只小妖了,我们知道错了。”
豹子头说完,其余四妖趴在地上磕头带响,涕泗横流,看得众将频频侧目。宋子初冷笑道:“兵家之事。岂能玩笑?来人,给我拖出来斩了便是。”
关键时刻,锯齿鲶鱼精越众而出,帮着求情道:“军师,这五妖杀了怪可惜的,不如将他们赏给我,我留下他们做妖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