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四起天下惊 八章 北雁南飞 大乱初显
阳河县,葛府。
大雁北飞天净暖,十场秋雨要穿棉,秋雨淅淅沥沥,落到身上湿漉漉,打在蓑衣上溅起颗颗水珠,葛鹧骑在高头大马上抬起头仰望阴沉的天空和越来越大的雨,心情也有些阴郁。
“儿啊,就不能多待几天吗?这一阵子都是阴雨连绵,等天气放晴了再走也不晚。”葛青山站在马前,看着身披蓑衣的大儿子,心头十分的不舍。
在葛府的门前除了葛府的众人,还有和葛家合作的各家掌柜,众人见葛鹧望来,连忙拱手道别。
葛鹧心中激荡,看了一眼父母,又看了一眼奶妈怀中的弟弟葛鸪,长叹一声,纵马扬鞭而去。
幽长的深巷,身披蓑衣的青年,高头大马,昏暗的天空仿佛一幅画印在了葛鸪的心中。夫人殷月莲垂下眼泪,泣不成声,众人连忙规劝,一行人携手揽腕,进入葛府。
葛鹧走后,葛府拿出五千两雪花白银扩大了经营规模,连开一家客栈和一家银楼。姜清野从曹县太爷手中又买了百亩林场,葛家一举成为阳河县炙手可热的大地主。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葛鹧纵马扬鞭驰骋在官道之上,雨滴落到蓑衣之上叮当作响,马蹄踩在水坑里溅起一圈圈水花。疾行了约一个时辰,马儿力竭,葛鹧起身下马来到一颗古木下休息。
在路旁的杂草堆里钻出七八颗脑袋,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哭喊着跑到葛鹧身边,噗通一声跪倒一片。
“这位公子,你行行好吧!我们已经四五天没吃饭了,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苦命人。”为首的一名中年妇女满身泥泞,跪在地上就开始磕头。身后六七个小孩子也跟在妇女身后磕头有响。
葛鹧心中不忍,连忙将这一家子人拉起,让她们在一旁收集柴火。一道火弹符打出,正中路旁的小柴火垛上,炙热的火焰将湿漉漉的柴火垛烘干,随后整个柴火垛熊熊燃烧。
葛鹧从怀中取出父母为他路上准备的肉干、干粮和水,葛鹧推开了一拥而上疯抢的一家人,将干粮和肉干用火堆烤热,随后才递给一家人。
一家人蹲在火堆旁,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像极了荒野
中的野狼。葛鹧将食物放在火堆旁的青石上,一家人连滚带爬来到青石旁,狼吞虎咽地往自己肚子里塞,几个年纪弱小的小孩子抢不到,在一旁凄厉地惨叫着。
葛鹧连忙又取出食物,给几个年幼的小孩子分食。大约吃了半个时辰,一家人终于吃饱了,肚子都高高拱起。躺在火堆旁。
葛鹧将肉干和粮食烤熟,自顾自地就着清水喝了起来,为首的一名中年妇女眼中有一丝希望闪过,她冲到雨中,脱下褴褛的衣裤,赤身**地在雨中清洗了起来。
非礼勿视,葛鹧别过头去,口中咀嚼着干粮和肉干,身旁六七个小孩子明明已经吞不下去,仍然留着口水。
半晌,一具湿漉漉的果体出现在葛鹧面前,前凸后翘,身材娇小,就是满头烂疮破坏了这份美感。一张清秀的脸上露着惶恐,她也不避讳身旁的孩子,冲上来就解葛鹧的大带,这可把葛鹧吓坏了,一起身蹦在空中,在母女几人震惊的目光中浮在空中。
中年妇女眼中的希望更甚,她不断地扭动着**的躯体,口中发出吭吭声试图引起葛鹧的注意。
“这位夫人,您这是何必?”
话是开心的锁,中年妇人闻言放声大哭,声音悲惨之极。葛鹧从空中走下询问妇人的来历,原来楚国和大秦两国边境战云密布,两国的军士扮成恶匪横行,中年妇人和七个孩子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家中男人被秦国士兵斩首,非但是自家男人,整个村庄的所有男人都被斩首,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中年妇人带着七个孩子混在难民中投奔楚国边塞而去,楚国边塞害怕难民潮中有间谍出没,不敢收留。难民潮走投无路直奔楚国内地而来。中年妇人带着七个孩子混在难民之中,里外里就是八张嘴,一路上受到的侮辱,遭受的罪就别提了。此番在村子里讨饭被村民乱棍打了出来,实在饿不过躲在地里吃枯黄的野草。
葛鹧年芳十七岁,正是脾气火爆,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时候,他豁然站起,突然又发现自己毫无办法,又傻乎乎的坐下。
“公子啊公子,奴家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这副皮囊能供公子欢畅,我求求公子,能够赏我们娘几个一口饭吃,就一口饭吃。”
中年妇女泪如雨下,又扑了上来,拼命撕扯葛鹧的大带(腰带),葛鹧在挣扎间竟然拉扯不过,被他将大带抽走。葛鹧滑稽地升在空中,提着自己的裤子,慢悠悠地从纳虚戒指中取出另一根大带系了起来。
中年妇女眼中希望泯灭,绝望顿生,她眼望苍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濒死的母狼,满是绝望。
她怒吼完,垂下头,眼中的悲愤已经化作疯狂,她一把抓过最大的孩子,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三两下将女孩的衣裤全部扒开,将女孩抱起,不断地展示着女孩的躯体,大女儿在她怀中不断挣扎,被她一耳光扇到脸上,半边脸高高肿起,中年妇女口中发出桀桀怪叫。
“公子肯定是嫌我脏,公子是对的,我脏,这是我女儿,她她才十五岁,她还是处女,她还没服侍过男人。带走吧,我求公子把她带走吧,求你了恩人,求你了恩公带她走吧,随便做些什么,随便做些什么,给口饭就行。”
葛鹧脚踩狂风浮在树下,眼望着**的母亲不断地向自己推销自己**的女儿,眼望着这个女人边扇自己耳光边哭泣,眼望着这个疯狂的母亲一个不成又抓来另一个女儿,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葛鹧缓缓从口中走下,静静地将母女的衣服穿好,中年妇女不断将葛鹧双手抓向自己的肌肤试图引起这位有钱公子的注意,满脸的泪水滴到火堆上滋滋作响。
“站好”葛鹧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坏了母女八人,母亲下意识地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惊惧地望着他。
葛鹧用信纸写下了几句话给父亲,讲信塞给了可怜的母女八人,又将自己纳虚戒指中所有的干粮都拿出,做成包裹背在母女八人身上。想了一想,又取出十两散碎银两吗,让她们塞进自己的裤裆里。
“沿官道西行二百里,有一县城名曰阳河县,你拿着信件找到葛府,把信递给老太爷,自然会给你们安排住处和吃食。你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保护好你的孩子们。”
葛鹧说完不等母女八人反映过来,纵马扬鞭消失在雨幕之中,留下木雕泥塑的母女八人。
狼烟四起天下惊 九章 难民遍地逃荒 仙家天边设宴
楚国
葛鹧纵马而行,心中一阵难过。他按辔徐行,任凭马儿在官路上打转,心神沉到灵海之中,来到了蛋爷的身旁。
“小鱼蛋,这不是你能解决的事情。如果你不断思索着这些东西,就会开始钻牛角尖,从天道创世开始,就从来没有存在过一个所有人都开心幸福的乌托邦。包括神界,也包括阴阳界,哪里都有压迫,哪里都有被欺凌的人,这不是你能改变的。”蛋爷还不等他张嘴,就开始劝说,十几岁的青年正是最倔强的时候,他们的心中有着绝对的正义和良知,却对这个世界的轨迹的感到迷茫。
“我只是感到震惊,难倒楚国不管他们吗?”葛鹧依旧义愤填膺,脑袋里总是回想起中年妇人那一声凄厉的惨叫。
蛋爷怒道:“那是楚国的事,并不是你的事。你有时间和经历管天下不平事吗?你管的过来吗?全都要你管,还要国家和世俗界做什么?人只有百年时光,能活到善终已经是难得的福报了,你不趁着仅有的时间好好修炼,天天去想一些能力之外的东西。”
“可是。”
“可是什么?你再要多想蛋爷我可要篡改你的记忆了,哼哼,威力你懂的。”蛋爷图穷匕现,发光的蛋壳上闪烁着诡异和危险的光芒。
“不不不,我不管了,上次修改我记忆,恢复后我在龙门客栈里躺了几天才缓过来。”
葛鹧连忙退出灵海,不敢招惹蛋爷。再次纵马前行,绕过一个村庄,葛鹧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场景。
一股黑色的洪流,难民的海洋自北向南滚滚而来,他们衣衫褴褛,眼神木讷,骨瘦如柴,行走在田野和荒野之中,悄无声息。
“肉,有肉,抓到他,他骑着的是肉!”难民轰动了,他们四肢并用,如狼如虎直奔葛遮而来。
葛遮吓得魂不附体,前一秒还嚷嚷着要当救世主的他骑马落荒而逃,难民们围拢而来,葛遮无奈,只好纵马撞开人潮,撞出一条血路。
葛遮辗转数个郡县,到处都是流民,终于在他到达麒麟城的时候,朝廷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各级群府衙门开始开设流民营地,用来收拢流离失所的楚国人,对于寻亲者发放路费盘缠,对于无亲者就地安排入户。
难民像一股浪潮一样冲击着腐朽的帝国,不过帝国的上下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寻常百姓只能感受到街上乞讨的乞丐多了,达官显贵们在高楼深墙中继续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极尽奢靡之能事。京城里依旧勾心斗角,各个衙门,各个皇子之间相互斗法,楚国依旧乌烟瘴气。
葛遮面色复杂地回到了师门麒麟仙府,面对小麒麟们的挑衅,葛遮不为所动。他阴沉着脸从引仙桥上路过,风不停担忧地望着沉默的葛蛤蟆,识趣地没去打扰。
“葛师兄,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咦,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小师妹梦阳儿从小径走出,来到葛遮身边,伸出手摸了摸葛遮的额头。
葛遮低着头在想事情,被她一碰,吓了一跳,抬起头见一个娇憨的少女,歪着头,露着小虎牙,关心地望着自己,忙挤出笑容。
“小师妹啊,我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因此愁眉不展,咦,平白无故,你怎么要下麒麟崖?”葛鹧望着小师妹身着彩服,并没有披道袍有些纳闷。
梦阳儿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来用纤纤玉手敲了一下葛遮的头, “师兄啊,不知道你脑袋里整天在想什么,蟠桃酒会要开启了,你还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师尊派我去下请柬,你要不要陪我去啊?”说完梦阳儿满脸通红,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呃,下请柬就算了吧,我这模样出去也是丢脸。师妹保重,愚兄走了。”说完,葛鹧就急匆匆跑开了,看着师兄慌张的样子,梦阳儿又是一阵娇笑。
从梦阳儿那里离开,葛鹧回到后山麒麟山庄自己的小房子里,洗漱完毕后急匆匆去见师尊。竹仙人居住在藏经阁隔壁,一间破旧的楼阁中。
葛鹧刚要敲门,门扉打开,木不觉施施然地从屋中走出,额头上垂下的碎发遮住了半边脸,冰蓝色的眼珠蔑视地看了他一眼,扭动着小蛮腰,迈开修长美腿离开了。
“哼,神气什么?我看选道侣的时候谁会要你这泼妇。”葛鹧刚骂完,木不觉居然又转身回来了,吓得葛鹧一溜烟钻进了师尊卧室之中。
竹仙人的卧室很大很空旷,除去必要家具,几乎没有多余的物品。脚下是老旧的地板,最内侧的大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小麒麟,卧室中间的茶几上煮着香茗,竹仙人端坐在阳台之上呼吸吐纳,葛鹧不敢打扰,垂手站立在一旁。
“蟾儿,家中父母可安泰?”
“师尊,我家现在搬到了阳河县城,锦衣玉食,使奴唤婢,已是极好。”
“既是如此,退下去吧。”
葛鹧低头称是,身体却没动,反而倒身下拜。
“蝉儿,你有何事问我”
葛鹧将自己离家之后,先遇到逃难的母女八人,又遇到逃难的人们,前因后果讲说了一遍。
“师尊,天下有不平之事。弟子愚钝,不知是安心在山中求道,静诵《黄庭》。还是下山入世,匡扶正义,拯救万民于水火。”
“依你之见,你愿如何?”
“弟子不知,仅凭本心,弟子不愿意染上因果,又见难民甚是可怜,于心不忍,故此左右徘徊。”
“你可知流民因何而起?”
“弟子不知。”
竹仙人睁开双眼,缓缓站起,从葛鹧手中接过一杯香茶,斜倚栏干,眼望着麒麟仙府。
“众生皆苦,这并非是怨天尤人之语,乃是天道规则,每千年降下一次兵戈之乱,整个大陆生灵涂炭,每三千年天道降下一场阴阳界大战,每一万年天道降下一场三界大战,此时此刻,正是应劫之时。”
狼烟四起天下惊 十章 传功殿玉令分职 冰霜楼师徒初遇
麒麟崖,传功殿。
“十日之后,蟠桃酒会在我麒麟仙府举办,届时正邪两路道友都会莅临麒麟崖。上宗听雨阁也会派遣长老参加,诸弟子酒会期间不得顽皮。”说着抬起头来着重地看了一眼葛鹧,葛鹧垂头而立,似聋似睡,全然不理会师尊的警告。
“听雨榜三年之内出世,我麒麟仙府本届弟子斗天枢,汪小蝶已经榜上有名,提前一步去了听雨阁修炼。有此榜样,众弟子要多多努力,此次蟠桃酒会,便是第一场考验。”
竹仙人端坐在蒲团之上,法相庄严,一摆手桌面上出现数十只令牌。令牌均由白玉制成,上面写着职位,有迎宾使,引宾使,监办使,旁侍使,布阵使,灵仓使等等种类官职。
竹仙人沉声道:“我麒麟仙府的掌门和诸位长老目前或在中洲闯荡,或已成一方割据,或闭关修炼,此次酒会就由我们师徒全全操办。诸弟子各选职位,各尽其力,统领好门下数百道童,数千仙仆,将宴会布置妥当。”
众弟子交头接耳,争辩着各个职位的优劣,哪些职位能让别人印象深刻,哪些职位能表现自己,哪些职位是没人去的苦差。蟠桃酒会在麒麟仙府已经举办数界,参会礼仪和宴会流程极其成熟,即使没有众弟子参与,也不会出差错,每次让门中正式弟子参与,算是让弟子在周围的修真圈子里混个脸熟。
“为了确保公平,每个人先抽顺序,按照顺序依次选择职位。”
众弟子争先恐后,唯恐好的职位被人抢去,葛鹧人在最后,翻开签子上面赫然是一个一字。
葛鹧磨磨蹭蹭地走到桌案前,抓起迎宾使的玉牌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又抓起监办使的玉牌仔细琢磨,中意这两个岗位的弟子心提到嗓子眼,气得牙根直痒痒。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位麒麟仙府第一顽皮竟然选择了灵仓使。
“既然你选择了灵仓使,那么麒麟仙府灵仓的钥匙就由你暂时掌管,管理灵仓期间严禁监守自盗,违者重罚,下殿去挑选帮手去吧。”
一枚金色的钥匙从竹仙人
怀中飞出,向葛鹧飞去,葛鹧抓在手里,兴高采烈地下殿去了。
排在的第二顺位的李庶出言嘲讽道:“毫无进取心的家伙神气什么?”他大步流星直奔桌案,顺手就捞起引宾使的玉牌。
葛鹧没有听到李庶的诋毁,他大步流星地直奔灵仓而去,灵海之中蛋爷好奇道:“小鱼蛋,你何时转性,也学会韬光养晦了?”
葛鹧穿过层层楼阁,直奔灵仓而去,见四周无人,心神沉到灵海之中。见蛋爷、紫袍道人、青面书生直勾勾盯着自己,吓了一跳。
“昨日师父讲了兵戈之劫将至,我回去寻思了一晚,咱现在家趁人值,有父母有弟弟有恋人有师尊还有门派,没必要过于张扬。万一在入世应劫,近十年的道行毁于一旦,岂不痛哉?”葛鹧也泡在岩浆池里,惬意地和众功法解释自己的想法。
“哼,哪有那么简单,除非你抛弃一切找一个偏僻的山洞躲起来,做一辈子隐士,否则几乎不可能逃脱大劫。劫难恐怖就恐怖在世间几乎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裹挟其中。”
灵仓在麒麟崖的冰霜洞里,这是一座天然形成的冰洞,洞中常年寒气逼人,冷风刺骨。道人们围绕着冰霜洞建了一圈楼阁,供在这里工作的仙童仙仆居住。
葛鹧身披墨竹道袍,径直闯入冰霜楼,众仙童仙仆见葛鹧到来,顿时一阵大乱。
“有内门老爷到来,赶紧列队迎接。”从楼阁中走出一位精明能干的中年人,身披灰色道袍,来到葛鹧面前躬身施礼,葛鹧连忙还礼。
“这位内门老爷,请问您来到冰霜楼有何吩咐?小人名曰崔道通,是冰霜洞和冰霜楼的管事。”这位名叫崔道通的中年人一边行礼一边疑惑地望着他。
葛鹧从怀中取出一枚金色的钥匙递到他手上,崔道通确认无误后双手将金色钥匙奉上,肃立在两旁听候差遣。仙童和仙仆已经集结完毕,排成整齐的队列等待新来的老爷问话。
葛鹧望着领头的几位仙仆花白的头发,心中感慨万千,如果不是有竹仙人照顾,私自传授葛鹧
《浩然正气诀》,葛鹧恐怕仍然无法凝聚出真气,恐怕也混迹在这群人当中。
葛鹧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些,他开口道:“我名为葛鹧,你们也都知道,蟠桃酒会即将在咱们仙门举办,届时正邪两道的炼气士都会来赴宴,毕竟鱼龙混杂,师尊恐怕灵仓有失,特意命我前来看守灵仓。你等各安其命,之前负责什么之后还是负责什么,切记不要出疏漏。”
葛鹧说完,崔道通侧身站在旁边,大声地对人群喊叫道:“听没听清楚?今后有谁敢懈怠,葛老爷心善绕了你们我都不会饶你们,还不赶紧做准备?”
人群一哄而散,崔道通拉着葛鹧开始巡视冰霜楼,两个人边走边聊,崔道通上下打量着葛鹧,感慨道:“如果卑职所料不错的话您似乎从未做过道童仆吧?”
葛鹧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走后门进入的内门,只得含糊其辞。
崔道通笑道:“除去那些刚攀登完麒麟崖的小辈,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是心有执念的狂人,明明自身资质不够,还赖在门派不走,宁可做仆人做佣人也不愿意离开。您以后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会尽量满足您的。”
崔道通说完还冲葛鹧眨了眨眼睛,引得葛鹧一阵恶寒。
两人边走边聊,葛鹧突然发现前方有一个少年背着小小的报复垂着头向山门外走出,看背影竟然十分熟悉。
“崔执事,这是何人啊?”葛鹧手指那名少年,回头询问崔道通。
崔道通笑道:“这个小家伙是新来的一批攀爬上麒麟崖的道童。我们原本很看好他,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他在此呆了一年都无法引气入体,又不肯离去,就让他做了道仆,没想到他竟然在服侍李庶老爷的时候偷学功法,被李庶老爷打了一顿,逐出麒麟崖。”
“哦?既然事关李庶,我可要横插一腿了,这少年叫什么名字?”
“陈燃虎!”
狼烟四起天下惊 十一章 蟠桃会顽童胡闹 踏云来诸仙齐至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麒麟崖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天空中灵鹤仙鸾脚上系着彩带在天空中乱飞,小麒麟们捧着鲜花在麒麟崖排成迎宾长列,从仙门处一路排到引仙桥。几名会演奏仙乐的弟子卖力地吹拉弹唱,生怕一会儿来宾看不到自己。
竹仙人身着大红丝绸道袍,道袍上绣着片片飞竹,肃立在芦篷前,芦篷内铺毡垫地,悬花结彩,专候诸位道友来至。
小师妹梦阳儿和同门师姐李令月内衬月华蝉衣,身披麒麟秀袍,腰悬迎宾使玉牌,捧着明珠玉瓶站在仙门下,挺胸抬头,面带微笑,喜迎来宾。
在两位姐妹花的身后,八名弟子各自穿水墨道袍,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喷着麝香妙水,脸上画着朱红。李庶紧张地在站在最前面,口中不断背诵欢迎词。
木不觉慵懒地趴在引仙桥旁,对于喧嚣热闹的迎宾场景毫不在意,她踏入筑基后地位飙升,麒麟小比之后也要提前去听雨阁修炼,故此总是心不在焉。风不停率领十名弟子,百名道仆各身披长剑,组成护卫小队,在麒麟仙府前后山封路,以防有人误闯麒麟崖,影响了仙人们的兴致。
芦篷内八名化灵弟子身穿墨竹官衣,头戴竹叶发簪,腰系羊脂玉带,各个瘦雪霜姿,俊逸不凡。各自束手而立,在两旁伺候。
太阳刚过树梢,从林间缓缓走出一道身影,衣着和模样被树影遮住,众弟子顿时紧张起来。李庶身长脖子瞧得仔细,高声尖叫道:“有贵客至,龙继乡赶紧放炮。”
“碰”龙继响手里捧着一颗巨型烟花爆竹,闻言真气灌入其中,大爆竹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响化作一个巨大的酒字,十里可见。
白日焰火,十里迎宾,麒麟崖顶,蓬荜生辉。
吹奏仙乐的弟子忙卖力地吹拉弹唱起来,音乐一响仙膳房就开始忙活开了,大厨们纷纷起火燃灶准备制作宴会的饭菜。
那人走
出树影,约有七尺高,浑身肌肉膨胀着,撑得道袍鼓鼓囊囊,脸上一张包子脸,头顶青丝用白狐道冠束起,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地走过来,不是麒麟仙府第一大顽皮葛鹧是谁?
“不是贵客,是葛鹧这个贱人,龙继乡停止放炮。”看着葛鹧笑嘻嘻地脸,李庶气个半死,呼喊着风不停率领的护卫小队,要抓捕葛鹧这个捣蛋鬼。
风不停瞥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葛鹧,最终选择按兵不动。开玩笑这煞神不来招惹自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自己哪里敢去招惹他。
“蟾儿,不许顽皮。”天空中传来竹仙人的一声责斥,葛鹧吐了吐舌头,不敢再玩闹。
梦阳儿风情万种地剜了他一眼,李令月捂嘴娇笑,葛鹧脸皮厚,全当看不见,晃悠悠从仙门走过,来到李庶的面前。
李庶望着这个讨厌的家伙,想起一篇《相鼠》,随口骂道: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葛鹧从小不爱读书,半文盲一个,哪里能听得懂读书人咬文嚼字的恶语,全当听不到。李庶怪他让自己在师尊面前出丑,骂了两句颇为痛快,转眼见他笑嘻嘻地瞅着自己,心中一阵无名怒火涌起。
葛鹧直勾勾地看着李庶的脸,笑嘻嘻道:“烈焰红唇,还喷着香水,李师姐今天风骚依旧,看得小弟浑身酥麻,心痒难耐。”
梦阳儿和李令月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狂笑。李庶脸色铁青,握紧拳头就冲了出来,一旁的几位师兄弟连忙抱住,硬生生将他拖了回去。
“蟾儿,你再要顽皮,为师可用引雷符劈你。”竹仙人的传音再至,葛鹧不敢忤逆老师,灰溜溜地一溜烟跑回灵仓。
陈燃虎正在冰霜楼前等待他,见他飘然而至,连忙凑上前来。
“师尊,一切都准备就绪,崔师兄亲自带人镇守冰霜洞万无一失。” 陈燃虎长得虎头虎脑,身穿一件虎皮道袍,正是当年葛鹧在麒麟林中遇到的丈余巨汉之子,小猎人虎子。
文中暗笔交代,如今虎子长大了,独自攀爬上麒麟崖,拜入麒麟仙府之中,可惜一年时间迟迟不能炼气入体。又因偷学道术被李庶打了一顿,要赶下麒麟崖。葛鹧自领灵仓使,在冰霜楼前偶遇虎子,将他收为自己的徒弟。
“虎子,师徒之事说说就好,不要当真。你触犯仙规,我只有这一个办法能保下你,这是权宜之计,咱们麒麟仙府就只有一个师尊,那就是司徒师尊。”葛鹧一边偷偷摸摸地攀爬冰霜楼,一边
“不,您就是我的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虎子我一个头磕在地上,将来要给您养老送终。”
葛鹧心中暗道我现在是化灵修士,最少也能活一百多岁,挺一挺最多活二百岁,你只比我少小五岁,咱们谁给谁送终还不一定呢。
师徒二人来到冰霜楼楼顶,这里私藏着崔道通的巨型千里望,虎子献上冰镇的葡萄琼汁,挪来梨花大椅,服侍着葛鹧坐下。葛鹧眯着眼睛凑到千里望镜前,果然看到了前山迎宾的众人,葛鹧看了一会儿俊俏的师姐师妹,又转向自己的师尊,没想到被竹仙人察觉,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葛鹧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旁端茶倒水的虎子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扶起他。葛鹧爬起来再看之时。前山彩云朵朵,瑞彩千条
麒麟崖的天空之上,云层之中,传来了一声声如雷般的大笑,随后数到身影脚踩虚空而来。
“真有你的司徒老弟,啧啧,这排场就是不一样,老哥我学不来学不来,哈哈哈。”
“奏乐鸣炮”李庶一声大叫,顿时鼓乐喧天,鞭炮齐鸣,一个个巨大的酒字在天空炸开,盛大的蟠桃酒会正式开始。
狼烟四起天下惊 十二章 鹤仙重走引仙桥 葛鹧再见赵仲衫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天空中飘飘然走来一位仙人,他踏云而行,脚踩虚空而落,人还未至笑声先到。
“司徒老弟,可真有你的,我轮值在麒麟仙府十年,从未想到蟠桃酒会还需要弄个迎宾仪式。罢罢罢,我今天也新潮一次。”
麒麟山府的山门前落下三道身影,分别是一位鹤发童颜身披灵鹤道袍的长者,一位背背仙剑,面露桀骜的少年,和一位冷若冰霜,怀抱八卦阴阳轮少女。
罄声悠扬,钟声如涛,老仙人跨过山门,直奔引仙桥而去。
梦阳儿用扩音法符将自己声音扩大,正声道:“听雨阁鹤仙人莅临蟠桃酒会,鹤不归来华表閒,辉金耀碧满湖间,恭迎鹤仙人师徒。”
鹤仙人十分受用,赞赏道:“哈哈哈哈哈,好词好词,只可惜咱老鹤是个大老粗,不懂得欣赏。”
李庶越众而出,引鹤仙人师徒一路沿红毡而去,路过引仙桥时鹤仙人一眼看到了趴在一旁行礼的木不觉,忙将她搀起。
小家伙,数十年未见,没想到再见之时你已成为我辈中人,走,和师尊我一起参加蟠桃酒会,也让你传名于天下,这次的蟠桃酒会为你封名。”
木不觉欣然应允,跟在鹤仙人身后,一行四人在李庶的指引下来到芦篷前。芦篷中的诸位弟子忙活开了,焚香掸尘,净水泼地,鹤仙人一眼看到了芦篷前身披大红道袍的竹仙人,两位老人各向前紧走几步,四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鹤兄,上次见面还是在七年前,现在想想恍如梦中一般。”竹仙人双手紧紧攥住自己的好友,除去师门一脉,眼前的这位鹤师兄是自己为数不多的知己朋友。
“嗨呀,别提了,我又被派遣到天河谷坐镇,在那里天天在天河里淘沙,怎一个忙字了得。似我等这般灯烛残年,都是坐镇一边,鲜有机会能相聚啊。”鹤仙人摇头叹息,又把自己的两名弟子拉出来,给鹤仙人介绍。
“这是我在天河谷新收的两个劣徒,这次来带他们长长见识,快磕头,这是为师最好的朋友,竹仙人
。”
少年和少女连忙跪地磕头,口中嚷嚷着给师叔请安。竹仙人伸双手相搀,从怀中取出两道法符塞到少男少女手中,二人连连道谢。
“哈哈哈,司徒老弟,为兄先进芦篷了。木不觉我也带进去了,我们师徒俩许久未见,聊聊家常。”鹤仙人和竹仙人聊了一会儿,在李庶的引导下来到芦篷主位,因他代表的是听雨阁,故此坐在主位。木不觉被竹仙人留下,还需要她来推动大阵,稍后才能和鹤仙人畅聊。
桌案上摆放着六干,六鲜,六蜜饯,六冷荤,六甜碗,六点心三十六种开胃小菜,直把桀骜少年和冷艳少女看傻了。鹤仙人见状大喜,心道这次来对了,让你们在天河谷中目中无人,这次也让你们知道天高地厚的道理。
“林若鸿,林若珑,怎么样?我常和你们说做人要知道天高地厚,你们偏偏不听,在天河谷中肆意妄为,把为师气了个半死,这下你们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桀骜少年和冷艳少女满脸通红,站在旁边听训。
鹤仙人心疼徒弟,见没人关注,从餐桌上取出三根筷子,嘴中嚷嚷道:“行啦,咱们师徒三人赶路辛苦,趁着人不多,先来个半饱,呵呵,一会儿还得拼酒呢。” 桀骜少年和冷艳少女点头称是,师徒三人拿起碗筷吃了起来,旁边有麒麟仙府弟子伺候,见哪个开胃小菜见底,指使仙仆用新碟换下。
鹤仙人刚在芦篷坐下,天空中狂风大作,七颗星辰幻像以北斗之形现身,一道大喝声如炸雷,震得麒麟崖满是回音。
“要说老哥几个,还是司徒道兄会玩。我在十里之外就看到大大的一个酒字,白日焰火迎宾,这创意绝了。”
一位飘逸的老人落到仙门之前,老人不穿道袍,穿着一件世俗中最流行的冰蓝色七星官衣,双耳打着两只巨大的耳环,头发披散在脑后,怀中抱着一瓶千年佳酿,隔着酒葫芦,醉倒了三名仙仆。
一道飘逸的身影出现在老人身后,葛鹧在望远镜中瞧得仔细,见此人身高七尺,身着星辰道袍,国字脸,浓眉大眼,面带微笑,正是霹雳擂台上认识的
好友赵仲衫,没想到这次蟠桃酒会他居然也会露面。
李令月甜美的声音在麒麟崖上回响。“星风洞斗仙人莅临蟠桃酒会,浩歌起舞夜何其,北斗磊落明河移,恭迎斗仙人师徒。”
斗仙人走在红毡之上,和两旁排成一队的小麒麟们热情地打招呼,忽然听到这一句诗诵,回头对徒弟赵仲衫说道:“你师伯年轻时就是俊俏人物,号称美髯公,还把当年南域第一美女,东洲有名的冰仙子追到手了,当年我们一阵羡慕。本以为大家都老了,也就没有啥差距了,没想到人家这气场,这牌面,比不了啊。”
赵仲衫在身后恭维道:“谁说我师尊老了?看我不打死他,师尊还很年轻呢。”
斗仙人哈哈大笑,显得十分受用,假意嗔道:“你油嘴滑舌的家伙,找打。唉,你师兄达摩儿要是有你一半会说话,我也不会每天被气半死。”
赵仲衫并不接话茬,只是笑笑,他环顾四周对师尊说道:“师尊,我在麒麟仙府还有个朋友,姓葛名鹧号自一居士,我们在霹雳擂台上相遇,他排名第三很遗憾没有拿到直通听雨阁的资格,但是实力也是不容小觑,只是弟子环顾四周没有找到他。”
斗仙人笑道:“麒麟仙府弟子每一届都有数十人,十年一届,哪能都在台前露面?你既然由此因缘,以后一定要多亲多近。”
师徒二人在引宾使的带领下穿过引仙桥,来到芦篷前,两位老仙人各打稽首,拉着手说了就好些往事。斗仙人又把自己的爱徒赵仲衫介绍一遍,随后告罪,走进芦篷。
“呵呵,看我抓到了什么,听雨阁的执事长老居然在宴会前偷吃开胃点心,让人可发一笑。”
鹤仙人吃得正开心,听到有人挖苦自己,忙抬起头看是个不长眼的家伙。见斗仙人站在原地乐呵呵地望着自己,鹤仙人站起身一路小跑跑了过去,两位老人热情地抱在一起。
正在芦篷里相谈甚欢之时,天边飞来一片乌云,黑云压城一般袭来,云头上站着一位杀人的祖宗。
狼烟四起天下惊 十三章 仙子莅临惹争端 三仙齐聚引仙桥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空中黑光一闪,一位枯瘦的老人出现在麒麟仙府仙门之下,他一露面浑身就散发出尸山血气,周身上下仿佛有无数冤魂的怒吼一般,青天白日令人胆寒。
风不停见来者不善,忙站起身来,手下数十人的护卫小队集结要前去驱逐魔教妖人。
“且慢,她不是来捣乱的,这是赴宴的宾客”竹仙人的声音在葛鹧耳边响起,接收到师尊的千里传音,风不停一声令下护卫队按兵不动。
从枯瘦老人的阴影之中走出一位翩翩公子,只见她面如冠玉,貌似潘安,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也不顾枯瘦老人身上肮脏,挽起他的胳膊直奔仙门而来。
枯瘦老人身上散发出一股股腥臭的味道,直令人作呕,李令月忍无可忍,躲在一旁呕吐起来。梦阳儿强忍着不适,上前客气地询问宾客的名讳。
翩翩公子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娇笑道:“好美的姑娘,如此俊俏娇憨,不拿来做双修鼎炉可惜了。”
梦阳儿大吃一惊,连忙向后退去,李庶大怒,站出来要做护花使者,替梦阳儿出头。竹仙人害怕徒弟们受伤,忙脚踩虚空而来。
“这是阴阳宗的道友,名讳是合欢仙子,你们退下吧,我亲自迎接。”
合欢仙子嘻嘻娇笑,左手挽着竹仙人,右手挽着枯瘦老者,兴奋地直奔芦篷而去。
竹仙人望着身旁这个女扮男装的家伙和她的鼎炉,心中颇为无语。竹仙道:
“师妹,你前来赴酒会,还带着鼎炉作甚?怎么?一会喝大了准备现场教学阴阳互补之术?”
合欢仙子望着红毡两旁一只只可爱的小麒麟,这个摸一把,那个蹭一蹭,像个天真的孩子。听到这只大苍蝇在一旁调笑自己,连忙反唇相讥道:“你在请柬不是说可以带徒弟吗?我哪有徒弟啊,都被我吸干了陈列在我的冷室中。我又想酒会开个七八天也是平常,你这个负心汉又不肯像以
前一样和我双修,我就带了我最新的鼎炉过来了。”
竹仙人连忙捂住她的嘴,慌张地看往各处,道:“师妹,慎言慎言,我什么时候和你双修过?冰儿可是凝丹成功,现在是金丹修士,法力无边。这要被她听到,我的晚年生活就别想消停了。”
合欢仙子将他的大手拍开,笑骂道:“德行,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竟然让冰姐姐死心塌地地跟着你。冰姐姐修行的是玉女之道,一生只爱你一人,真是鲜花插牛粪,佳人嫁丑汉。”
竹仙人洋洋得意,被她挽着一路直奔芦篷而去,只是淡淡地说出两个字:美貌。
爱抬杠的合欢仙子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抬杠,空中传来梦阳儿略显惊慌的声音。
“阴阳宗合欢仙子莅临蟠桃酒会,谁道独呈芳瑞晚,也胜常调牧丹春。恭迎合欢仙子师徒。”
芦篷内斗仙人和鹤仙人见合欢仙子带一个秃头老者走进芦篷,笑得前仰后合。
斗仙人道:“合欢师妹,你是特意来恶心司徒的吗?弄了个最丑的鼎炉来赴会,还特意打扮得污秽不堪。”
合欢仙子嘻嘻笑道:“师兄明鉴,这可是我得意的鼎炉,我们仙门外世俗界远近闻名的大才子,颜如宋玉 貌比潘安。是他自甘堕落沉迷于双修之中,这才弄成这个样子,又不是小妹坑害他。至于我和司徒师兄嘛,你们懂的。”
说完合欢仙子还俏皮地扎了扎眼睛,三位仙人有说有笑,三句话不离之后的斗酒和斗法,可见都是老酒鬼了。
葛鹧坐椅子上,用千里望观察者一位位来宾,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回身一看,只见虎子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似乎是眼馋千里望又不敢说。
葛鹧道:“我累了,前去休息一会儿,你来长长见识。”说完,他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回头就见虎子已经坐在了千里望的面前,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葛鹧瞧了瞧脖子,苦笑着离开了,前去小屋里睡懒
觉。
天空之中光华阵阵,有三位仙人联袂而来,三位道人都身披青缎道袍,各自脚踏虚空而落。
李令月上前一步,笑颜如花,客气地询问着三老的名讳,听说参加酒会,还要报名通报,三位仙人又好气又好笑。
一名五短身材,身高不足六尺的壮硕道人笑道:“许久不见,司徒道兄总能给我们弄出一些小惊喜,不愧是能降服冰仙子的男人。”
一旁一位形似麻杆,身高超过八尺,体重不足百斤的瘦削道人怒道:“你说司徒道就说司徒道,老提冰美人作甚?是不是诚心恶心我?
另一位一个大胖子,宽大的道袍在他身上像肚兜一样,身后背着门板一样大的巨剑,手中拿着一瓶美酒,滋溜一口,嘴对嘴长流水,畅快地喝完了一斤美酒。
他晃了晃巨大的脑袋,将空酒瓶随手扔进了纳虚戒指中。对着壮硕道人笑道:“麻杆这家伙当年也追过冰仙子,我说你也不撒泼尿看看自己的样子,我要是冰仙子我也不选你,别的不说行房事谁又愿意抱着一根旗杆呢?”
麻杆道人被他说得火起,又打不过他,只能郁闷地走在前面。
在扩音符的扩音下,李令月甜美的声音在麒麟崖上响起。
“天陶宗缸仙子莅临蟠桃酒会,冰合井泉月入闺,金缸青凝照悲啼。恭迎缸仙人。”
“天匠宗竿仙子莅临蟠桃酒会,收却纶竿落照红,秋风宁为剪芙蓉。恭迎竿仙人。”
“天璇宗酒仙子莅临蟠桃酒会,酌酒与君君自宽,人情翻覆似波澜。恭迎酒仙人。”
三位仙人走过引仙桥,彼此拌着嘴,来到芦篷前。竹仙人正拱手站立,笑盈盈地望着三位仙人,如果葛鹧在这里,他一定会认出身背酒灵剑的胖子正是和他出生入死的伙伴酒仙人。此刻的他正躺在小床上呼呼大睡,似乎这场热闹与他无关。
芦篷中已经有了六位仙人,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狼烟四起天下惊 十四章 群仙荟萃芦篷宴,惊天烟火忆道心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梦阳儿和李令月站在山门前迎宾,初时还颇为兴奋,只需要面带微笑,询问来访的仙人姓名,然后在通报出即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前来赴会的仙人越来越多,两个人越来越吃力,逐渐汗流浃背。
趁着间隙,两位千娇百媚的大美人躲到仙门下乘凉,可苦了引导来宾的几人在阳光下暴晒,李庶来到梦阳儿身边献殷勤,风不停率领的护卫小队是场中最悠闲的一组人,门派中数十位仙人坐镇,稳如泰山。
李令月接过李庶递过来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惬意的躲在仙门的阴影之中,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说道:“传功殿分职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葛鹧转性了,突然变得不爱出风头了,原来他才是最机灵的人。”
身边的人疑惑不解,梦阳儿问道:“师姐,此话怎讲?”
李令月解释道:“你们想啊,我们本以为在迎宾台这里露个面,就能在众仙人面前混个脸熟,可是仙人们往往直奔芦篷而去,哪有人在意我们。葛鹧肯定是看透了这一点,这才主动请缨镇守灵仓。”
李庶气哼哼地接着师姐的话茬讲道:“说是镇守灵仓,一个破灵仓有什么好镇守的?尤其是灵仓还修建在寒霜洞中,只有一个出入口。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他却在灵仓里睡大觉,臭蛤蟆真是狡猾。
“葛师兄此时恐怕还在灵仓里笑我们嘞。”梦阳儿揉着自己酸痛的脚踝,娇嗔道。李庶听她又提起葛鹧,心中深恨之。
葛鹧并没有心思去笑他们,事实上葛鹧根本就没去过灵仓,他躲在冰霜楼的顶层阁楼之中,此刻在他的面前是一张巨大的餐桌,上面摆放着六干,六鲜,六蜜饯,六冷荤,六甜碗,六点心三十六种开胃小菜,酒是纳虚戒中仅存的一瓶村酿。
虎子在餐桌对面扎起马步,正在一招一式地为葛鹧展示自己学到的仙法,虽然无法炼气入体,但是那些口诀、法印早就融入他的生活之中,成为了本能的一部分。
葛鹧不甚在意,夹起一块白斩鸡肉塞进嘴里,摇头晃脑地咂摸着滋味,又拿过那瓶村酿,用千里望观察着李庶汗流浃背的凄惨样子,一口酒一口菜地喝了起来。
“蛋爷,看明白没有,虎子这是出了什么毛病
,为何修炼一年时间仍然无法炼气入体?”葛鹧边吃边聊,蛋爷在灵海中悬空而立,明亮的蛋壳上有一个个篆字飞出,穿过灵海天幕,穿过葛鹧的身体,隐藏在空气里飞到了陈燃虎的身体里。
看了好一会儿,蛋爷收回了篆文,道:“这个人没病,他的身体也很正常,之所以无法炼气入体,是因为他炼错了功法。”
葛鹧疑惑道:“练错了功法?”
蛋爷又说道:“古时开慧,会准备上百本低阶功法供让幼儿挨个修炼,只有全属性功法练完后扔无法炼气入体才会断定与仙道无缘。”
“估计就是如此,我麒麟仙府的启蒙功法只有三十三种,我当年也是每本都修炼完成,仍然迟迟无法炼气入体,后来师尊赐下《浩然正气诀》我才炼气入体成功。”
虎子插招换式,一口气从头练到尾,甩了甩身上的汗渍,憨笑着凑了过来,他紧张地问道:“师尊,我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身体无恙,只是选错了功法,等我去藏经阁为你挑选一本合适的,你就会炼气入体了。”
虎子胸前最大的一块石头落地,整个人在一瞬间瘫软在地上,豆大的泪水再也忍耐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葛鹧看在眼里颇为动容,曾几何时,在他得知自己能炼气入体的一刻,他也是如此。他轻轻地伏下身体,将嚎啕大哭的虎子搂在怀里。
“努力吧陈燃虎,终有一天,你会超越我,成为令三界颤抖的存在。”
再说麒麟崖前山,脚踩虚空而来仙人越来越多,有名门大派的弟子,有旁门小派的长老,有修真家族的族长,更有三山五岳的散人,到了最后臭名昭著的魔头和奇形怪状的妖族修士都联袂而来,整个芦篷闹哄哄地犹如菜市场。
修真之人天性淡薄,也不好四处走动,唯有如此规模的聚会,才能尽数凑在一起。
众弟子累得站立不稳,强撑着面带微笑迎接贵宾,直到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数千盏明灯升到空中,整个麒麟崖顶亮如白昼,才结束这场盛大的欢迎仪式。
“蟠桃酒会后,诸弟子可到藏经阁二楼各自挑选一本功法,回麒麟山庄好好休息。”竹仙人讲完,诸弟子高声称是,各自喜滋滋地走回麒麟山庄。
仙人一转身走进芦篷,芦篷内热闹非凡,这些仙人平均两百多岁,交情少的几十年交情,交情多的几百年交情,彼此相逢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芦篷中伺候的仙仆和负责的弟子早就换了一批,这一批弟子白日里养精蓄锐,此刻正是精力旺盛之时。
众仙人见竹仙人忙完俗事,走入芦篷之中,纷纷出言调侃。
一位嗓门最大,背生双翼的异族修士哈哈大笑道:“今天刚飞到麒麟崖顶就被司徒老哥弄了个下马威,好家伙,成百只小麒麟迎接,我鹏仙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面子了?”
鹤仙人接过话茬道:“鹏道兄不了解司徒的真正用意,司徒明明是说,我麒麟仙府麒麟滞销,帮帮我们吧。”众仙人哄堂大笑,芦篷上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竹仙人笑道:“仙途浩渺,长生之路漫漫,如果绷紧了心弦,终究是道的奴隶。这才有了蟠桃酒会,众位道友齐聚一堂,大家在酒会上舍弃各自的成见,也消除各自的身份,唯有在这一刻,大家能欢聚一堂,享受长生的欢乐。”
“命运如棋几多歌, 大江东去泪婆娑。
回首凡尘九千载, 天道仙人斩星河。”
随着竹仙人的一声大喝,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在麒麟崖炸响,震得整个麒麟仙府摇三摇,颤三颤,一道火柱冲天而起,正在众仙不知所谓之时,一道光华闪过,随后天空中传来了隆隆的爆炸声。一个巨大的道字出现在天空中,流光溢彩,美轮美奂,连百里之外的城镇都能清晰地看到天空中出现的巨型道字。
众仙人被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凝视着这个心中最柔软的字,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荆棘之路,都不禁心潮澎湃,潸然落泪
狼烟四起天下惊 十五章 竹仙人巧分蟠桃种 李赑屃计坑葛鹧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上蟠桃”
监办使凌风大喝一声,随后一声声上蟠桃在麒麟崖上传开,数百名仙仆鱼贯而入,每人抱着一个竹篮,竹篮内蟠桃个个长五寸,广四寸七分,桃子上刻着福禄寿喜,果肉饱满,清香阵阵。
前来赴会的化魂期大妖猿仙人一看晶莹剔透的桃肉,再也忍耐不住,抓起一个蟠桃就塞进嘴中,只一抿,果肉在他嘴中纷纷融化,鲜美汁甜,酸甜可口,他冲着竹仙人一挑大拇指,称赞道:“袁某在世间行走,各种瓜果梨桃吃了个遍,从未吃过如此异种,司徒道兄可否允许袁某留下果核,回到自家洞府种植?”
竹仙人摆摆手道:“不必,袁兄稍后。”随后竹仙人离开芦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众仙各自品尝蟠桃,都觉得养阴生津,润肠止渴。众仙相互交头接耳,都没有品尝过这种仙桃。
不多时竹仙人回归芦篷,一摆手,一个个布袋从他的纳虚戒指里飞出,飞向众位仙人,恰好每一张桌子上有一袋,大家打开布袋,见里面装着一袋种子。
竹仙人道:“这些蟠桃种子得自于一个无名的秘境之中,我随手取了一些种在麒麟崖的后山,没想到长势奇好,味道也很香甜,今日取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据说西昆仑蟠桃园中有三千六百株桃树。前面一千二百株,花果微小,三千年一熟,人吃了成仙得道。中间一千二百株,六千年一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后面一千二百株,紫纹细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今天我这仙桃,吃了后除了解渴解饿没有别的功效,众位道友喜欢这个味道就取走种子,权当一件小礼物。”
众仙皆称谢,纷纷取走种子袋,竹仙人见众仙蟠桃品尝得尽兴,转过头对着凌风微微点头。
“上仙膳”
凌风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多远,众位侍者不敢怠慢,往返于仙膳房和芦篷之间。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热气腾腾地端到芦篷之上,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沙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山珍野味,海鲜糕点应有尽有,晚宴可谓是炙凤烹龙,众仙人纷纷下筷品尝,点头称赞。(我本意是再搞一次报菜名水一水,怕你们打我,我就不水了)。
就在众仙人品尝美食,芦篷内气氛热烈之时,一道瘦弱的身影偷偷潜行在黑夜里,直奔葛鹧看守的冷霜洞而去。冷霜楼一切如常,众位杂役童子和仙仆忙活了一天,各自洗洗睡去。
葛鹧躺在冰霜楼顶呼呼大睡,崔道通手眼通天,居然从仙膳房偷来芦篷上的仙膳十多盘,葛鹧和崔道通、虎子有酒有肉,吃了个酒意阑珊。此刻三人横七竖八地在冰霜楼的暖阁中睡去,偌大的灵仓只有区区八名杂役童子看守。
“前识者,道之华而愚于始,隐身法。”潜行者吟唱着道诀,随后潜行者的身影渐渐淡去,一道模糊人影直奔冷霜洞的大门而去。
咚咚咚,冷霜洞的大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冷仓内看守的几位道童丝毫不以为意,喊了一声来了,随后几人连忙站起凑到门前将大门打开。
和预期中门外站满来取仙酒的童子不同,在明亮的法灯下门前居然人影皆无。
一位梳着马尾辫的女道童纳闷地问道:“诸位师兄,刚才你们可曾听到敲门之声?我听的及其清晰,为何一开门门外没有人影,难倒有鬼吗?”
一个身宽体旁的仙仆笑道:“哪只鬼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胆敢在此时此刻在麒麟崖闹事,现在芦篷中来了一百七八十位筑基仙人,就算是一只鬼军也能在顷刻间打得魂飞魄散。怕是什么小动物吧,不然就是哪位麒麟老爷。”
胖仙仆刚说完,门后传来一声怪响,随后是一阵扑棱之声,八人都吓了一跳,梳着马尾辫的女道童大喊一声,一把抓住身旁的胖仙仆。
胖仙仆感受着女道童滑腻的肌肤,满面红光,心咚咚直跳,他觉得表现自己的机会到了。
胖仙仆上前一步嚷嚷道:“师妹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众位师兄弟,这不过是一只迷路的动物罢了,有什么好怕的?”随后胖仙仆一掸袍袖,径直地来到门后,看到门后一只小野猫正不满地瞪着他们。
胖仙仆向前一扑,小野猫灵巧地躲过,小野猫骂骂咧咧地离开了。众人一见是小野猫纷纷长舒一口气,几位用惯了马后炮的道童,纷纷表示自己早就猜到了,引来众人的一致鄙视。
冷仓的大门大敞四开,那道隐身的身影偷偷潜入,轻车熟路地在硕大的冷仓内东找西找,来到承装美酒的角落。冷仓
内冰冷刺骨,一桶桶美酒被密封着准备一会儿送到芦篷之上供诸位仙人品尝。
隐身的身影现出真容,正是葛鹧的死对头,李庶李赑屃,今日迎宾仪式上梦阳儿多次提及葛鹧,巧笑嫣然的样子令李庶心中恼怒,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这才想到了这么一个报复葛鹧的好办法。
谨慎地瞧瞧四周,李庶从怀中取出一颗恶臭丹,此丹本身无色无味,一旦沾染到水就变得恶臭无比,原本是麒麟仙府众弟子之间整蛊使坏的小玩意,今宵变成了陷害葛鹧的大杀器。
李庶手中木系真气源源不断升腾而起裹住恶臭丹,将丹药化开,变成气雾,在李庶的驱动下气雾逐渐被酒桶吸收,一点点沁到酒中。
刚刚做完这一切,冷仓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监办使凌风的大喝之声。
“速速打开冷仓大门,师尊有旨,要取走酒会所需的仙酿,耽误了你们吃罪不起!”
负责看守的几位杂役弟子连忙打开铁门,见凌风叉着腰站在仓门外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胖仙仆连忙行礼道:“凌风老爷,就等你们来了,速速和我来,取走仙酿。”
李庶连忙跑到更内侧的角落里,口念道法将身体隐形,趴在谷袋上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众位仙仆两两抬起巨大的酒桶,向外抬去。
凌风四处走动了一阵,突然问道:“葛鹧葛师弟在哪?今天不是他镇守冷仓吗?怎么人没了。”
胖仙仆眼珠乱转,谎话张嘴就来,他面不改色地说道:“葛老爷刚才还在这里,这不是天色渐晚,和崔总管出去用饭去了,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凌老爷来得巧了,恰好他们不在。”
凌风怪笑道:“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就葛蛤蟆那跳脱性格,还能老老实实看冷仓?早就不知道跑哪吃酒去了,我说的对也不对?”
胖仙仆满脸堆笑,却轻易不接凌风的话茬。凌风也没有时间和他扯皮,见众人取光了芦篷所需的美酒,急匆匆监督众道童去了。
李庶趁乱走出冷库,消失在黑夜之中。
“葛鹧啊葛鹧,你负责的冷仓出了问题,我看这会你怎么嚣张,还想在小师妹面前表现?白日做梦。”
狼烟四起天下惊 十六章 恶计成抓捕葛鹧 风不停传送报信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夜渐渐深了,天边的法灯在天空中不断变换,变化出不同的图案和文字,闪耀在麒麟山顶。芦篷上的蟠桃酒会正在气氛最热烈的时候,众仙人品尝着竹仙人精心准备的一百零八道大餐,众位弟子安排着杂役童子撤下残碟,即使换上新的美味。
乔五郎站立不稳,一把扶住身边的仙仆,他为了表现自己,从凌晨一直忙活到现在,除了草草地吃过晚饭,一直没有休息过。筑基期的修士炼化自己作为真气的容器,每一寸血肉都被真气浸泡着,所以他们的精力异于常人。寻常炼气士日落之后多多少少都要休息一阵,似葛鹧这种懒鬼一天能睡上一半时间,筑基期修士则不然,他们拥有极其旺盛的精力,即使吃喝了三天三夜,仍然精力充沛,酒水饭菜进入腹中就被真气分解,只会留下最精粹的部分。
“五郎,不要逞强,速速去休息吧。”竹仙人的叮嘱在乔五郎耳边响起,乔五郎心中一暖,吩咐了身边的仙仆几句,躲到一旁的台阶上休息。
就在乔五郎坐在台阶上长舒一口气之时,一道人影阴恻恻地站在他的身后,乔五郎回头一看,见是李庶,放下心来。
李庶来到乔五郎身边,脸上堆满了笑意,眼中流露出关怀的表情,李庶说道:“乔师弟,我都看到了,你从早上一直忙到晚上,快些去休息休息吧,我来替换你。”
乔五郎正想着回去吃夜宵睡觉,只是走不开,没想到李庶居然好心替他连忙道谢,三两下将自己的衣袍脱下递给李庶,急匆匆地向着仙膳堂走去。
李庶接过乔五郎湿漉漉的道袍,低声咒骂了几声,将道袍披在身上,来到芦篷旁指挥仙仆倒酒上菜。
从冷库取出的正是冰果酒,每一位餐桌旁放置一桶,许多仙人口渴难耐,已经喝了好杯了。冰果酒是此次的酒会的引酒,为了引出之后的鉴酒大会。也有许多仙人喝不惯这种清淡如水,冰凉可口的果酒,并没有选择品尝。
酒仙人在宴会之中长袖善舞,站起来左面聊一会,右面聊一会,喝得十分尽兴,他自己的纳虚戒指里有的是名贵美酒,为了后面的鉴酒大会,也有所准备。喝了一阵子,突然感觉心头燥热,心道霹雳火果然不能多喝,喝多了五脏六腑如同火焚一般,虽然能用道法将酒气逼出,脏腑仍然难受。
突然他一手摸到了密封的冰果酒桶,摸到一手的冰碴,自嘲道:“我真是笨死了,冰果酒清淡如水,冰凉可口正好能解掉霹雳火的酒气。”
他叫来侍者,打开了冰果酒酒桶的泥封。一股难言的恶臭扑面而来,酒仙人四处探险倒斗闻惯了毒气没觉得什么,侍者已经冲出去吐了,一阵腥臭向四周扩散,两旁的仙人们连连掩鼻而逃。
“老酒头,这是什么酒?这么恶臭,许久不见,你这口味越来越重了。”一旁的缸仙人怕竹仙人难看,连忙帮着遮掩。
酒仙人福至心灵,他和竹仙人的关系也是非常不错,自是不肯在芦篷上弱了他的面子,顺着台阶接过话茬道:“哈哈,口味能不重吗?咱老酒四处探穴倒斗,就好这一口。”
合欢仙子一阵干呕,摆了摆手道:“速度搬走,好家伙,差点没把老娘熏吐了。”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眼见得李庶的奸计就要流产,仙人堆中恼起一位。竿仙人喝得有点多,年过双百之人,一喝酒就能想起年轻时的往事。
他越想越觉得是他和冰仙子相恋,竹仙人横刀夺爱,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终于一阵恶臭袭来,他终于忍无可忍。
在众仙人调侃酒仙人之时,竿仙人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司徒道,你这家伙,我们兄弟赴宴就让我们喝这馊酒吗?”一声大喝,整个芦篷内顿时静悄悄,众仙人都将目光投来,在他和竹仙人两人身上来回瞧着。
酒仙人万万也没想到这位仁兄能在这个时候替自己出头,尴尬的手足无措。竹仙人在一旁和鹤仙人正在商讨麒麟小比的事宜,听到一声大喝,连忙跑了过来。
询问过事宜后竹仙人面沉似水,心里道:“蟾儿啊蟾儿,你怎么顽皮到了蟠桃酒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以后还想不想在南域封名了?如此顽劣,今天我必须要惩罚于你。”
竹仙人吩咐道:“监办使凌风、护卫使风不停领法旨,将灵仓使葛鹧给我抓过来,小畜生特意地胡闹,这次我要重重责罚与他。”
凌风和风不停不敢耽误,急匆匆地直奔灵仓而去,李庶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他心道计谋终于得逞,也不枉费我在这里白干了一宿活。
不表得志便猖狂的李庶,单说去抓葛鹧的凌风和风不停二人,一人一麒麟各有小心思。凌风恼怒葛鹧连累他又要折腾一趟,风不停虽然和葛鹧打打闹闹近十年,感情却很深厚。
一行人来到灵仓,凌风怒骂道:“里面的童子和仙仆都给我滚出来。”
看守灵仓的八名弟子和仙仆慌慌张张走出灵仓,见凌风大老爷面色不善,身后还跟着十几名护卫,顿时慌张起来。
“全给我捆起来,一个都不要跑了。”凌风一声令下,众护卫直往上闯,将目瞪口呆的八人捆得结结实实。
“凌风老爷,我们冤枉啊!我们究竟犯了什么事?我们哪里都没去啊,今日一直在这里看守灵仓。”胖仙仆惊慌道。
凌风道:“废话少说,葛鹧在哪里?”
那位梳着双马尾的女道童哭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啊,葛鹧老爷和崔总管在一起,一直就没回来。”
这时风不停开口道:“道兄,我察觉到葛鹧就在冰霜楼中,我们众人分散开,搜查冰霜楼。只要一人发现,其余人立马支援,毕竟师尊在那里等待我们,不宜让众位仙人等太久。”
凌风连忙道:“风不停兄弟所言极是,将这个从犯捆在这里,所有人分散开,给我搜遍冰霜楼。”
风不停等到众人都奔向冰霜楼,摇头晃脑地来到一处松柏林里,施展出最擅长空间跳跃之术。他本就是麒麟仙府的信使,麒麟仙府所有人都有一丝毛发在他的空间袋里,凭借这点线索他就能在一定范围内确定他人的位置,然后飞到那人身边,不过今天事情紧急,只能用压箱底的空间跳跃之术了。
风不停紧闭双眼,一丝玄而又玄的空间之道从天而降,落到他身上,等他再睁眼之时已经来到一间充满酒气的暖阁之中。
风不停捏着鼻子在昏暗的烛光下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呼呼大睡的葛鹧。此时的葛鹧完全沉浸在梦乡之中,呼噜打得山响,嘴里念念有词,风不停附耳倾听,只听得葛鹧一阵狂笑,梦呓道:“木不觉,小美人,你往哪里跑啊?你叫啊,你越叫,我越兴奋。”
原来是躲在这里做春梦,做春梦的对象居然是葛鹧的头号死敌木不觉,风不停嘿嘿怪笑,将葛鹧在梦中的污言秽语用紫耀珠记录下来。听闻楼下的声音渐大,知道是凌风快要搜到这层楼了。
风不停飞起一脚,正踹到葛鹧的脸上,葛鹧骨碌碌滚做一团,风不停在渺小的空间内不断闪现,把睡着的葛鹧当作蹴鞠踢。
葛鹧在梦里正在非礼木不觉,木不觉尖叫着在前面跑,葛鹧化身无敌大色狼就在后面追。正追得性起,突然身体一阵大痛,葛鹧一睁眼就发现风不停嚣张的小脚丫正在肆虐自己的身体。
“你做什么?风不停,别闹了,我都睡了,明天再陪你玩。”葛鹧劝完,又躺下睡了,两眼一闭又开始追木不觉。
风不停一口咬在葛鹧肩膀上,把葛鹧痛得一蹦三尺高,怒道:“小不点,你想打架吗?”
风不停听闻声音越来越近,慌张道:“葛鹧你摊上事了,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你负责看守的冰果酒有一桶居然腥臭无比,师尊在芦篷中下不来台,让我来抓你,还要重重地惩戒你。”
葛鹧只觉得晴天霹雳,吓得差点没昏过去。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间已经来到了楼下。
狼烟四起天下惊 十七章 巧舌如簧脱凶险 逆转绝境成上宾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凌风带领护卫队在冰霜楼中搜捕,所到之处一阵鸡飞狗跳,慢慢地只剩顶层没有搜到,凌风脑袋上汗珠直往下淌。冰霜楼中熟睡的杂役童子及仙仆被搜查吵醒,聚在一起跟在护卫队后面看热闹。
凌风骂道:“快搜,仔细搜,葛鹧那臭小子隐匿之术甚是厉害,千万不要让他躲过。此刻师尊大怒,没有抓到葛鹧这股怒气多半会撒到我们身上,不想受罚不想挨骂就仔细搜。”
这时顶层的木梯上传来脚步声,凌风心头狂跳,带领一小队护卫直往顶层冲去。在楼梯拐角处只见风不停押着葛鹧走了下来,葛鹧身上五花大绑,沉默不语,被风不停一脚踢出挺远。
凌风感激道:“快快,快抓住,哎呦风师兄,这可是多亏了你了,这下好了,终于躲过师尊的责罚。”
风不停洋洋得意,口中谦虚道:“无妨,收拾这个魔王,是麒麟仙府所有弟子的共识,快些走吧,不要让师尊等急了。”
“是了,你们去押着葛鹧和那几位童子,我们一起回芦篷去见师尊。”
葛鹧一路上沉默不语,低着头只顾走,几位遭受到池鱼之殃的道童、仙仆哭哭啼啼,在护卫们的推搡之中一行人向芦篷走去。
葛鹧神沉灵海,唤醒蛋爷等功法幻神,和一行人商量为今之计。
青面书生道:“葛鹧你见机行事,我先帮你把酒气吸干,一会儿你也有交代。”随后《浩然正气诀》微微运转,葛鹧的身上有淡淡青光发出,满身的酒气被《浩然正气诀》吞噬一空。
灵仓和芦篷相距不远,一行人很快就来到席前,芦篷内人声鼎沸,并没有因为此事而冷场。
凌风回头对风不停讲道:“风兄,请你在这里看守这八名道童和杂役仙仆防止他们跑了,我押着葛鹧前去交差。”
风不停知他要抢功劳,只觉得心中好笑,心道凌风师弟心机好重。他眨着大眼睛,点
头同意了。
凌风押着葛鹧走上芦篷,来到竹仙人面前,俯身磕头,口中喊道:“弟子凌风,前来还法旨,葛鹧已经擒获,请我师处置。”说完后并不离开,挺胸抬头地站在芦篷内侍候。
葛鹧进入芦篷后,很快就闻到了那桶散发恶臭的冰果酒,也在酒桶边看到了半月未见的酒仙人,心中大定,和灵海中蛋爷等稍作商量,心中已经有定计。
酒仙人看到自己的小道友被捆成了螃蟹,心中好笑,他还纳闷这次来赴蟠桃酒会怎么没看见葛鹧。
竹仙人阴沉着脸,厉声问道:“葛鹧,孽畜,逆徒,你可知罪?”
葛鹧知道师尊动了真火,连忙大叫委屈。
“师尊明鉴,弟子有下情回禀。”
竹仙人见他两眼乱转,知道他又开始冒坏水了,奈何在芦篷之上,众仙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只能配合着和他往下演戏。
竹仙人问道:“蟾儿,你有何下情现在就讲述出来。”
此时此刻,众仙人的注意力都被师徒俩吸引住,葛鹧侃侃而谈,只听他说道:“启禀师尊,我与席前的酒仙人是忘年之交,真乃是徒儿精心策划的一场玩笑,为了能整蛊一下自己的老兄长。”
竹仙人还没说什么,伸着脖子观望的李庶脸上就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心道参加蟠桃酒会的众位仙人都是什么身份?以你葛家世代乡下种田的家境还能认识酒仙人?怕是心里惶恐之极,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吧。
酒仙人哈哈大笑,在李庶的注视下来到葛鹧的身边,摸了摸葛鹧的脑袋,见众仙静悄悄地看着自己,畅快地大笑道:“这位葛鹧小兄弟说的不错,我们不仅仅是忘年之交,还是生死之交。”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芦篷之上又是一阵哗然,竹仙人诧异地望着酒仙人,虽然他听葛鹧说过和酒仙人的故事,却没想到两人竟然关系如此深厚。
酒仙人又道:“我还和你们说,葛鹧不但是
我的好友,还是一位少年英雄。最近的灵蝉子金丹墓闹得沸沸扬扬,这位小友葛鹧全程参与了灵蝉子金丹墓,在最后和复苏的灵蝉子一战中,这位少年英雄全程参与,全身而退。”
此言一出,喧哗声更甚,众仙议论纷纷。灵蝉子金丹墓连筑基期的修士,化魂期的大妖都陨落了好几位,仅凭酒仙人的一面之言,就说这个炼气期的小家伙参与了最后一战?
酒仙人见众仙人不信,将葛鹧按倒,从身上找出一块葛鹧佩戴的玉佩,高高举过头顶。
玉佩长约五寸,雕刻的是一只金蝉形状,在玉佩的背面有灵蝉子三个大字,正是灵蝉子的贴身玉魄,是灵蝉子最心爱之物。在青铜棺椁中被葛鹧寻得,众仙人都不要,被他捡去,常配带在身上,没想到在此时此刻有了大用。此刻证据确凿,不容得众仙不信。
众仙人皆瞠目结舌,灵蝉子金丹墓有数位筑基(化魂)期修士陨落是事实,此子无论做了什么,能在金丹墓这个修罗场走一遭,的确能被称之为少年英雄。
李庶简直如五雷轰顶,本想定下计谋让葛鹧在众仙人面前出尽洋相,没想到葛鹧反将一手,自己合着间接地替葛鹧扬名了。这滋味可比梦阳儿不理会自己难受多了,急火攻心之下,李庶一时间头晕眼花,站立不稳,险些坐在地上。
玉蝉玉佩在众仙之间传递,众仙人皆惊诧异常。众仙人身后的各弟子心中不服气,全都对葛鹧怒目而视。赵仲衫摇头叹息道:“一别两年,没想到再见之时葛鹧兄弟已经如此强大。”
竹仙人转怒为喜,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徒儿在灵蝉子金丹洞中多半只是众位筑基同道的陪衬,但是此刻小范围在南域扬名,还是让竹仙人十分开心,说到底,葛鹧可是自己的徒弟。
酒仙人拉着葛鹧来到自己的餐桌,一旁伺候的杂役仙仆连忙递来座椅,葛鹧和酒仙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李庶在一旁气的直哼哼。
狼烟四起天下惊 十八章 鹤仙人为徒求姓 文仙人笔落冰麟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葛鹧侥幸逃过一劫,和酒仙人携手揽腕来到座位上,他拉起酒仙人的手,感谢道:“酒老哥,这次多谢您相助了,不然我可惨了。”
酒仙人摆了摆手,笑道:“举手之劳,不过你可要找到是谁陷害你,这明显是一场阴谋,这桶酒如果不是恰巧被运到我这里,那你今天这跟头可就栽定了。”
葛鹧点头称是,琢磨着是谁会害自己,四处张望之时一眼看到了低头不语的李庶,顿时心中大定,心道这幺蛾子多半出自李龟儿身上。
不多时玉蝉玉佩传看一圈又回到了葛鹧手中,葛鹧随手将玉佩还挂在腰间。竿仙人见此事过去,自己不能再借机责问酒仙人,便隐与众仙人之间,仍旧喝酒取乐。
其余仙人欢声笑语,唯有鹤仙人心中起了波澜,鹤仙人看了一眼人前显贵鳌里夺尊的葛鹧,又看了一眼笑成菊花的竹仙人,心中不是滋味。他心道司徒你的徒弟显露出来了,我的徒弟可还等着封号呢,过一会儿一开始拼酒,时机就错过了。
鹤仙人站起身来,大喊道:“各位,各位,我有一件事要拜托大家。”众仙人连忙肃静,都转过脸来看他。
鹤仙人将木不觉拽到席前,对着一圈的仙人抱了抱拳,介绍道:“这是我小徒木不觉,麒麟族,小姑娘人长得俊秀,修炼也刻苦,今年三十六岁(麒麟一族四十岁成年)就已经达到开法役物,步入筑基。”
众人皆是一阵吸气之声,惊诧于木不觉年龄之幼小。
葛鹧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贱笑着看向木不觉,木不觉被他夸张的表情吸引。只见他张大了嘴,默声说出老—太—婆三个字。
木不觉恨极,手指一挑酒仙人桌子上的烧鸡豁然站起,烧鸡飞起一脚正中葛鹧的腮帮子,葛鹧吃痛,抱着脸颊痛得乱蹦。木不觉这才满意,将自己高傲的眼神收回,挺起酥胸做气定神闲状。
“徒儿休得无礼,玩笑也要看场合,站立一旁。”
鹤仙人继续介绍道:“今日
众仙荟萃,愚兄想请众位道友帮着取一个封号,日后也好在修真世俗两届走动。”说完鹤仙人拉着爱徒走到芦篷中央,请众位仙人仔细观瞧。
众位仙人中,弟子出过筑基(化魂)修士的仙人面色如常,那些没有出过筑基(化魂)弟子的眼中一片火热,师徒双筑基在修真界中也是极露脸的事情。
葛鹧和酒仙人坐在一起俯首帖耳听他介绍筑基封号的规矩。
酒仙人道:“筑基也分前中后期,筑基前期开法驭物,灵海转化为法海,能驭用法宝和阵法迎敌,用得了法宝能脚踩虚空;筑基中期明晰自身,返老还童。到了这个阶段就可返老还童,青春永驻。老哥我就在这个阶段;第三阶段就厉害了,第三阶段会凝聚蕴含金丹大道的金莲子,丹心入海,大道初证,金莲现世,大道乃成。
酒仙人又道:“炼气期虽然是根基,筑基期才是修真的开始。所有的炼气士在筑基期开始拉开差距,你能力的强横与否,后期修真的潜力都取决于你在这个阶段领悟了多少道。这个阶段站立的差距也是惊人的,比如夜公子也在筑基期,但是灵宝天河一出,初入金丹的修士都不敢撄其锋芒。”
葛鹧不服气地夹来一块鱼肉,嘟嘟囔囔地说道:“我要是听雨道人的儿子,我也能用得起灵宝天河。”
芦篷中的众位仙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合欢仙子看了半晌笑道:“小姑娘长得蛮冷艳,长大了是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既然是麒麟族不如叫麒麟仙子,小美人儿你意下如何?”
木不觉点头称善,鹤仙人也觉得封名十分不错,众人皆称善。
合欢仙子法相庄严,浑身再无一丝靡靡之气,她站起身来,手中不断掐印,一道金光直奔木不觉而去。木不觉闭目受印,当金光即将触碰到木不觉身体的时候突然透体而过。众仙人一阵叹息。
酒仙人瞪大了双眼在一旁观看,看到金光透体而出也是一阵叹息。
葛鹧急得抓耳挠腮,不明所以忙问缘由。酒仙人还未回答,一旁的缸仙人解释道:“封号是凡间
修士代替天道封号,按照古礼,要焚香沐浴登高而拜,跪在祭坛中三天三夜,让天道推演命数,这才能赏赐下封号来。近千年来礼乐崩坏,大伙图方便都找前辈代替天道封号,如果封号重复了就会破体而出。”
随后缸仙人自嘲道:“代天道封号固然方便,如果你要遇到那不靠谱的前辈,这一辈子就完蛋了。你看看我,被我那顽童师尊赏赐封号缸仙人,走到哪都被人笑。”
酒仙人洋洋得意道:“咱就是依照古礼,天道亲自赏赐的封号。”
众仙人中走出一位,正是曾经高中状元,弃文修仙的文仙人。他身着绯红文曲星状元袍、头戴白玉梁冠,腰系素银带,脚踩一双踢云追雾青天白日靴。
文仙人来到木不觉面前,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九九八十一眼,他沉吟道:“麒麟冢衣冠坎坷,凤凰台人物蹉跎。生待如何,死待如何?纸上清名,万古难磨。既然这位木小姐,冷艳如冰,又是麒麟圣族,便封号冰麟仙子如何?”
木不觉欣然应允,文仙人取出状元笔,笔走龙蛇,在空中凭空写出冰麟仙子四个金字,金字一出现,天空中就现出祥瑞,黑夜里现出彩云朵朵在金字上空飘荡,众仙人看呆了,随后哄堂叫好。
“好,好字,好文采,不愧是状元,落笔有祥瑞。”整个芦篷炸开了锅,葛鹧目瞪口呆地看着天空中出现的祥瑞。
“去吧,我带天道赠你封号,希望你能扶摇直上,麟鸣九天。”
冰麟仙子四个大字飞到木不觉面前,木不觉还没有反应过来,金字已经入体,木不觉身上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金光渐渐退去,冰麟仙子木不觉身后有木麒麟虚影出现,她法相庄严,眼中有天道流转。
鹤仙人手挽胡须哈哈大笑,木不觉来到文仙人身前打稽首道:“多谢前辈赐名。”
文仙人眼中流露出鼓励之情,他还礼道:“既然冰麟仙子已成我辈中人,那么请末席看座。”
狼烟四起天下惊 十九章 众仙吞丹品酒 蛋爷暗说因果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鹤仙人骄傲的看着末席赐座的木不觉,转身对林若鸿,林若珑两兄妹说道:“你们兄妹俩也要努力,总有一天你们也会和你师姐一样位列仙班的。
妹妹林若珑没说什么,哥哥林若鴻撇了撇嘴,蛮横道:“师尊放心,弟子绝不会三十八岁才如筑基,再有十年弟子必登此会。”
鹤仙人心道你这家伙八十三岁能筑基为师我就心满意足了,又不舍得打消爱徒的积极性,脸上也就只是鼓励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芦篷之上再无一片风波,天空逐渐明亮,一道霞光从东方升起,将整个天幕染得通红。蟠桃酒会整整开了一天一夜,此刻到了最受欢迎的环节。
“凌风,上酒。”竹仙人转头望向正在打瞌睡的凌风,吩咐道。
凌风听闻师尊召唤,打了个寒颤,一抹脸,遥望天边已经发亮。自己怕是睡了一个时辰了,凌风心中懊恼,用扩音符将自己的声音传遍麒麟崖。
“上仙酒”原本一片寂静的麒麟崖顿时又闹腾起来,值白班的诸位弟子用过早膳后前来替换守夜的弟子,另有几位壮仆抬来几桶几桶仙酿。
酒仙人在座位上正和缸仙人、竿仙人胡侃自己在灵蝉子金丹墓中的经历,突然闻到空气中酒香扑鼻,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嗅着味道。
“金浪滔天、琉璃台、一弯新月、醉江东、琵琶语、桃花源、夜阑观山、绿肥红瘦、风雪天都、山石逍遥液,哎呦,还真有一种从未喝过,司徒道兄,你真是厉害,竟然能找到我老酒从未喝过的美酒。”
众仙人见他那一副猴急的样子,都笑出声来,竹仙人接过话茬,道:“我可没有这种能耐,能拿出让兄长,号称饮过万种美酒的酒仙人不认识的美酒,这是斗仙人从星风洞带来的,只孝敬金丹老祖,元婴老祖的美酒。”
众仙人闻言兴致更浓,酒仙人急的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上酒灵丹。”竹仙人一摆手,有道童端来一颗颗拇指粗细的水蓝色仙丹,丹药刚刚暴露在空气之中有盈盈水汽升腾而起,在仙丹上形成朵朵水云,颇为奇特。
竹仙人站起身来,又朝着众位仙人稽首道:“诸位道兄,又到了蟠桃
酒会中最受欢迎的小节目了。请诸位道兄服下酒灵丹,我稍后再将规则讲一遍。”
水盈盈的仙丹送到各位仙人面前,仙人们各自将仙丹取过服下,脸上现出一个个水蓝的酒字。
酒仙人望着道童端给自己的酒灵丹,摇了摇头,左顾右盼间见葛鹧斜倚着椅背,坐在那里看热闹,手一伸就将酒灵丹塞进了小友嘴中。葛鹧猝不及防,直接将酒灵丹吞了下去,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忘年之交。
竹仙人道:“诸位道友,我再将规则重新说一遍,每一轮上一种仙酒,每人一杯,猜中酒名即可通过,猜错或者猜不中仙酒,罚酒三杯。当然以上小游戏酒道友略过,酒道友千杯之量,尝尽了人间界万种美酒,他参加这个游戏稳赢不输过于无趣。酒道友你可以自由饮用,不用拘束。”
酒仙人摇了摇头,对葛鹧说道:“老哥我玩这个小游戏没输过,被这些家伙加入了黑名单。酒灵丹小名也叫仙丹,我吃了也是浪费,不如送给你补补身子。”
葛鹧怪眼圆翻,气哼哼道:“那可多谢兄长了。”
竹仙人一声令下打开了第一坛美酒,倒在一个个冰杯之中,冰杯从寒霜洞取出后一直用法术冰冻,此刻撤去法力一阵冰雾弥漫,冰杯渐渐融化。
一杯清酒送到葛鹧面前,葛鹧见此酒淡如白水,冰杯融化后有袅袅水气散在酒中,更显清冷。
他拿起冰杯,放在嘴边一饮而尽,顿时觉得一道清冷的水流直入胸中,在五脏六腑扩散开来,无穷的寂寞涌上心头,谈不上悲伤,或者说在永恒之中,孤独和寂寞本是一物。酒仙人也取过一杯一饮而尽,他长叹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诗仙对于这杯酒的描述真的是贴切啊,我翻遍古籍,再也找不到如此传神之话。”
酒气渐渐涌上,葛鹧尝试着运用真气将仙酒化开逼出体外,头顶酒字一闪,葛鹧浑身无力地瘫软在靠背椅上,酒气十倍扩张,葛鹧觉得天旋地转,顿时瘫软在地。
酒仙人在一旁等待这一幕已经等待许久,此刻见葛鹧中招,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葛鹧觉得天
旋地转,酒仙人两个脑袋三个身子在眼前乱晃,他挣扎了数次都没有从酒桌上爬起。
酒仙人轻轻地按住了他解释道:“酒灵丹由各种名贵材料炼制而成,他唯一的作用是压制真气和法力解酒,一旦你强行用真气解酒就会遭到反噬,让酒气入体更甚。”
葛鹧无奈地瘫软在座椅上,叹息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众仙人将答案写在仙牌之上,倒扣在桌面之上。等到竹仙人一声令下,翻转开来,正确则进入下一轮,猜错的和弃权的要罚酒三杯。剩余的美酒放在芦篷中央的大酒桌上,
葛鹧正在迷糊之际,灵海中蛋爷巡视了葛鹧的身体一圈,突然发现一种惊喜的变化,连忙将葛鹧唤到灵海之中。
“小鱼蛋,自两个月前你的真气转化速率已经到了极限,每一瞬九百五十周天。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你的身体资质不好不差,到达极限后凭借自己的努力无法在进一步,而你只有达到每瞬九百九十周天后才有可能进阶筑基,并且只有超过了九百九十五周天才能有机会凝丹成功。这中间差的部分只能靠天财地宝补全,本来那一刻造化丹你吞下,百分之一百会直接到一瞬一千周天,可惜你喂给狐女了。”
葛鹧的魂珠在灵海之中仍觉得天旋地转,闻言说道:“蛋爷,快帮我把酒劲解开,我现在根本听不清你说什么。”
蛋爷发光的蛋壳上黑芒一闪,仙酒的酒气被瞬间压制住。
蛋爷晃动蛋壳道:“我只能暂时将酒气压制住,要想解开,仙酒的灵气就全部要破坏。刚才一杯仙酒下肚子,你体内天地六气转化真气的速率多了一个周天,这些仙酒,都是天财地宝酿造而成,对于你有效。”
葛鹧闻言眼睛微微亮起,面对着盛放仙酒的地方露出冷笑。
“小友,你不会一杯‘一弯新月’直接喝傻了吧?”酒仙人连忙站起,用力地拍打着葛鹧的脸颊,仿佛在拍动一颗烂熟的西瓜。
狼烟四起天下惊 二十章 品仙酒兵金戈铁马 陷幻境斗转星移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十一轮猜酒过后,众仙人摇摇晃晃,勉强支撑,已经有两三位仙人彻底醉倒了,被麒麟仙府众位弟子服侍着在麒麟山庄里休息。
葛鹧面带冷笑,在芦篷中央的酒桌旁将第二百杯仙酒喝入腹中,舒畅地打了个长长的酒嗝。酒仙人跟在身后,帮他记录着数量,见他又是一干到底,一饮而尽,不禁啧啧称奇。
酒仙人拉着他回到了座位,笑问道:“小道友,怎么样?这杯‘风雪天都’滋味如何?喝了两百杯肚子里还没有感觉吗?”
葛鹧闭目咂摸着滋味,半晌,疑惑地回答道:“有丝丝凉意,凉意中带着火热,不好喝,不如我家冰镇的酸梅汁好喝。”
“牛嚼牡丹,对牛弹琴,似你这种蠢货就应该去喝村酿。”酒仙人口中对付着心中暗道你这个小坏孩儿坏得很,我信你个鬼。你要是身后没有秘密那就真的奇怪了,就算是一只成年玄武,喝了二百杯仙酿也早醉倒了,你小子喝完后脸不红,气不喘,连一丝醉意都没有。
修仙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酒仙人没有深挖,一边和他聊天,一边等待着最后一轮。
灵海之中,葛鹧落到火山顶。蛋爷和紫袍道人、青面书生齐聚在此,观察着葛鹧体内的真气运行速率的增加。
“蛋爷,现在多少了?”
“一瞬九百七十周天,从第一百五十杯仙酿开始,仙酿的效用开始降低,不要喝那么多了,一旦我压制不住酒气,你有可能会醉上五六年。”
葛鹧道:“除去这种方法,我就只能去山里挖百年老参了,醉五六年就醉五六年吧,为了早一日筑基成功。”
最后一轮,竹仙人为表尊重,将斗仙人带来的酒葫芦抱在怀中,亲自为到会的众仙人倒酒。
酒仙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竹仙人来到自己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大海碗,示意倒满。
竹仙人哭笑不得,回头询问斗仙人,斗仙人笑呵呵地同意了,琥珀色的酒
从酒葫芦中流出,酒香扑面而来,不同于其他仙酿或清冷或清幽的气质,这一杯酒扑面一阵兵戈之气,似乎有无数金戈铁马藏身于酒中。
“好酒,好酒,斗道兄这葫芦仙酿,恐怕品阶已经到达了理品中阶了,真不愧是元婴特供。”酒仙人一闻,就推断出品阶。
“酒老弟不愧是酒中的行家,不错,这葫芦‘金戈铁马’正是理品中阶。”
酒仙人嗅着酒中的杀伐气息,脸上出现少见的迷醉表情,他举起海碗刚要一饮而尽,忽然一眼瞥到身旁的小道友正盯着这碗仙酿,舔着嘴唇。
酒仙人好气地敲了葛鹧脑袋一下,手一指,海碗中一道酒柱飞起,直奔小道友的玉杯而去。
酒仙人嘱咐道:“此等烈酒,一定要一口吞下,在腹中感受到烈酒的神韵,这时再细细品味唇齿间残留的酒香,两相相冲,你才能真正读懂这碗酒。”
葛鹧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顿时感觉有火焰在口中炸裂,葛鹧不敢细品,急忙咽下,一道火线直奔肠胃而去,然后在五脏六腑里熊熊燃烧。葛鹧用舌头细细品鉴着‘金戈铁马’的味道,闭着眼睛细细回味。
一阵黄沙吹过,葛鹧突兀地横卧在战场之上,身边遍地的死尸,他拄着刀缓缓站起,漫步在尸山血河之中,天空满是嗜血的秃鹫俯冲着来到死去的尸体旁啄食为国尽忠的勇士,又是一阵黄沙吹过,眼前的一切都被沙丘掩盖,沙丘之上驼铃悠扬,一队队商旅脚踩着沾染国士鲜血的沙丘,向远方而去,一声雕鸣响彻天空,葛鹧已经从‘金戈铁马’的神韵中退出。
酒仙人看着他怅然若失,满脸流泪的样子,欣慰地笑了。从今天开始,你个臭小子真正地懂酒了。
酒仙人法相庄严,满脸圣洁,端起大海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他的脸渐渐红得仿佛滴出血来,他随手扔出海碗,扣在缸仙人的脑袋上,站起身来没走出五步,脚一软噗通栽倒在地。
和葛鹧感受到的末日黄沙,尸山血河不同,在酒仙人感受到的酒韵中
,自己处身于千万修士的大战之中,天崩地裂,海水倒流,火焰四射,百鬼夜行。无数修士死去,无数修士从死尸上踏过,视死如归地冲向百万鬼修之中。
他的心神完全被幻境所夺,忘记了蟠桃酒会,忘记了那杯‘金戈铁马’,此刻的他就是修士洪流中的一部分,为了保卫人间界,视死如归地冲向鬼修。
“能够死在如此恢宏的战役中,我任长生一生也不枉了,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剑来!
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
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
芦篷之中,酒仙人癫狂般站起,狂笑着除去衣裤,仰望苍天的方向,一声剑来,酒灵仙化作一颗繁星只一闪就出现在酒仙人手中。芦篷之中一片大乱,前来参加酒会的众位仙人纷纷取出法宝自卫,一时间杯倒桌掀,服侍的道童和杂役仙仆满地翻滚。
“酒道友这是入了定,陷入顿悟幻境之中,没想到酒仙竟然真的以酒入道,仙途可期,金丹可期啊。”缸仙人在一旁取下脑袋上倒扣的海碗,摇头晃脑羡慕道。
竹仙人三两步来到酒仙人身旁,伸手抓向酒仙人的肩头,酒仙人挥动酒灵剑随手就斩。
“斗转星移”竹仙人一声低吟,两位仙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在天上,两位道兄在天上战斗。”
竿仙人一喊,众仙都仰头望去,只见酒仙人手握酒灵剑,竹仙人手中仗名剑三尺水,二仙在天空中斗在一处,不时有剑气落下,砸在护山大阵,发出轰天巨响。
麒麟崖后山,一道身影扶摇而上,一声大喝震得麒麟崖不停颤抖。
“哪里来的鸟人,敢来麒麟崖撒野,我生撕了你!”
众仙人见他脚底的遁光皆尽骇然,合欢仙人吓得花容失色,她尖叫道:“是风三千,天啊,他居然凝丹成功,成为金丹修士!”
狼烟四起天下惊 二十一章 风三千大战酒仙 金莲子突现崖顶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一道黑气直奔天空中的酒仙人而去,脚踩遁光,快如闪电。在酒仙人的幻境中,九幽之地飞来一个百鬼攒成的巨大魔头,头大如斗,身高七丈,口中喷火,鼻中喷黑烟,跑动间真的大地清颤,舞动一把大锤直奔自己而来。
“那恶魔,休得放肆。人间界不是你种阴阳鬼物能来的地方,我来斩你。”
酒仙人被幻想所恶,挥动起酒灵仙,掀起惊天剑气,直奔风三千而来。
风三千刚要动手,被竹仙人拦住。
“道兄不要动手,酒仙正在幻境中悟道,他以酒悟道,机会难得,切莫破坏了。”
竹仙人挥动名剑三尺水,上前招架,顺便将不明所以的风三千劝在一旁,风三千素来以他为主,只能站在一边干瞪眼。
酒灵剑灵动如龙,翻转间带起无边水汽。三尺水不动如山,任凭酒灵剑如何进攻,只是招架并不反击。两人的实力,高下立判。
幻境中九幽之地的百鬼巨魔虎视眈眈在一旁掠阵,和酒仙交战的是一位鬼修,长相俊美,三缕长髯,手中一柄关王刀刀光如电,势不可挡。耳畔尽是人间界各族修士的惨叫,天空逐渐被黑云笼罩,磨盘大小的火球在空中乱飞,看着无数道兄惨死的场景,酒仙知道,轮到自己牺牲了。
酒仙人叹道: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在芦篷之上,酒仙身上一股寂灭的气息传来,他目光之中流露出哀伤,满是伤痕的双手紧紧抚摸着酒灵剑,他在和自己的老友进行最后的道别。
黑袍人风三千摸了摸长髯,转脸朝向竹仙人问道:“老大,还不打断酒仙的顿悟吗?看这架势,他要找你拼命了。”
竹仙人眼皮狂跳,任谁被另一位仙人的濒死一击锁定,都不会太轻松。
竹仙人权衡了一阵,摇头道:“不可,金莲子还未现世,酒仙的入幻正在最关键的时刻。三千儿,一会儿还请你帮忙,转移酒仙的攻击。”
幻境中酒仙面对着崩坏的人间界和横尸战场的各族修士,微微摇了摇手当作告别,他将全部的精气神和疯狂的执念全部注入酒灵剑之中,对着眼前的九佑鬼修一剑斩去。
现实中芦篷之上,竹仙人仰望着爆发出百丈剑芒的酒灵剑不禁头皮发麻,他摇了摇头,黑衣人风三千一闪身来到他的面前,要替他挡这一剑。
“酒灵浮生梦”
酒仙人一剑斩出,顶天立地的巨大剑芒直奔竹仙人而去,天空之中出现巨大的酒灵虚影,如梦似幻,宛如神界的神祇下凡。
酒灵剑御空飞行,剑身周围满是虚幻的幻象,演绎着酒仙人一生的过往,生活的酸甜苦辣,生命的悲欢离合。
这一剑就是酒仙人的一生
风三千大吼一声来得好,却不硬接,他的眼中星河斗转,天空中垂下无数的星辰之力,化作命力和酒灵剑纠缠在一起,试图撬动酒灵剑,转移酒灵剑的攻击方向。
幻境中百鬼攒成的巨大魔头横在自己身前,无数恶鬼头颅从他身上钻出,口衔酒灵剑,将酒灵剑吞没。
“恶魔,你休想。”酒仙人身体熊熊燃烧,身化剑魂附身在酒灵剑上,人剑合一,径直朝着风三千斩去。
风三千既不能伤害他,又不能将他唤醒他,无奈之下,风三千在空中一滚现出自己的麒麟原身。这是一只神骏的风麒麟,龙首牛角,蛇身鹰爪,双尾七爪,遍体生鳞。身长百丈有余,硕大的头颅恍如巨岩,粗壮的牛角形似撞城锤。
眼望着人剑合一的酒灵剑,风三千冲了上去,轻轻摇动头颅,巨大的牛角只一挑,就将酒灵剑挑飞。
众仙看得瞠目结舌,天空中一颗亮闪闪的金色莲子突然出现,引动万千光华,似流星坠地直奔被挑飞的酒仙人而去。芦篷之中一片吸气之声,众仙的眼神或负责或羡慕或嫉妒,各有不同。
金莲子入体之后,酒仙人深陷的幻境逐渐消融,芦篷上的一幕幕又出现在脑海中,他来到竹仙人和风三千面前,一躬扫地,羞愧难当。
酒仙人道:“真是愧煞人也,老酒我酒后无德,冲撞了蟠桃酒会,真是罪孽深重。”
竹仙人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笑道:“无妨,今日有幸见道友结金莲道种,也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区区蟠桃仙会,不在话下。”
一行三人携手揽腕从天空落下,众仙人聚在一起,迎接着这位未来的金丹修士。
众仙齐道:“恭喜道友丹心入海,大道初证。金莲现世,人间界又多一位金丹修士。”
酒仙人对着众仙拱了拱手,摇头道:“今日我老酒能再进一步首先感谢斗仙人慷慨,其次感谢竹道兄和风前辈大义,最后感谢诸位道友的见证,没有大家,仅凭我自己的能力,恐怕难成大器。”
芦篷早被童子和杂役仙仆收拾干净,眼见烈日当空,凌风命令众童子取出孔雀扇,替诸位仙人遮挡烈阳。
风三千笑嘻嘻地来到竹仙人身边,拿起桌子上的一杯'琵琶语'一饮而尽,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芦篷外传来一声咆哮,震得引仙桥外一阵飞沙走石,孔雀扇倒飞升天。
“风三千,你居然敢喝酒?你是不想活了吗?”随后一阵黑风呼啸而至,将躲在竹仙人身后的风三千和试图逃跑的风不停卷走,众仙人仔细辨认,居然看不清黑风中是何人。
众仙愕然,鹤仙人看了半晌问道:“来者莫非是风道友的道侣,号称南域第一悍妇的赵天秀?”
竹仙人朝着他眨了眨眼睛,笑道:“除了赵前辈还有何人?赵前辈不但是风道兄的老师,还是风道兄的伴侣,故此风兄被管得死死的。”
酒仙人回头看向正在努力和一盘糖醋鲤鱼搏斗的葛鹧,阴恻恻地笑道:“小友,你那狐女女友相比赵天秀前辈也不遑多让,恭喜你有福了!”
葛鹧手一抖,筷子散落在地上。
狼烟四起天下惊 二十二章 凌风带队游山 李庶不敌魔童
麒麟仙府,蟠桃酒会。
一阵又一阵风波过后,蟠桃酒会迎来了尾章--易宝大会,芦篷被一阵淡淡的光芒笼罩,一座简易的结界阵法将芦篷和外界分隔开,只有筑基以上修为的修士才有资格入会。
诸位仙人的弟子在芦篷旁等候,凌风见易宝大会最少要开几个时辰,率领诸位仙人弟子游览麒麟崖。李庶充当解说员,讲述着麒麟仙府千年的历史,和听雨阁子母仙门的复杂关系。
二百零一杯仙酿的后劲渐渐涌起,蛋爷在咆哮火山口忙得汗流夹壳,仍然无法压制住全部酒力。葛鹧只觉得酒往上涌,连忙找地方休息,走到引仙旁一大片空地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草坪上,毫无道风仙骨地大字型躺在草坪上,被阳光一晃沉沉欲睡。
一道身影遮住阳光,仔细一看不是赵仲衫是谁?这位玲珑剔透的化灵修士一屁股坐在葛鹧身边,想了想也躺在了地上。
“葛鹧兄弟,姜一航老弟高中了举人,现在是霹雳城的骄傲,老弟你也随着酒仙人闯荡,扬名修真界,想来只有老哥我这两年故步自封,进步甚微。”
葛鹧气得从昏睡中苏醒,怪眼圆翻地瞪着这个言不由衷的家伙,怒道:“赵兄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你都获得了听雨阁正式弟子的名额,只等听雨榜一出世,就进入听雨阁修炼,这些虚名岂会在你眼中?”
赵仲衫颓然长叹,脸上表情半真半假,口中的话也是半真半假,他木然道:“听雨阁中诸派林立,各位世子相互夺权,复杂程度相比于楚国宫廷也是不遑多让,似我这种毫无根基的弟子进入听雨阁,投奔到最终掌权的一派还好,如果选错了东家,最多也是蹉跎一生。”
葛鹧刚要反唇相讥,突然发现刚才被凌风拉去游街的一群人拉拉扯扯,骂骂咧咧地从传功殿方向回来,领头的正是怒气冲冲的李庶和一位面色如常,满眼冷酷的黑袍少年。
葛鹧眼看事关冤家李庶,顿时有了兴致,从草坪上爬起,和赵仲衫一起抱着肩膀看热闹。
弟子三三两两散在引仙桥各处,均是冷眼旁观,小师妹梦阳儿拉着李庶的胳膊,央求着他不要打架,李庶满脸绯红,对着冷酷的黑袍少年怒目而视。
李庶骂道:“你这匹夫,竟然敢在麒麟崖口出狂言,言语侮辱我师妹,真当我麒麟仙府没人了吗?”
赵仲衫在葛鹧身边介绍道:“这位是最近风头最盛的人物,也是公认的听雨榜上有缘人,更是争夺听雨阁名额的有缘人。他是天魔宫卫子燃供奉的爱徒,号称‘小琴魔’的陆云海。”
葛鹧好奇地问道:“那他什么修为?”
赵仲衫介绍道:“炼气后期,化灵之境,据说转化真气的速率达到了一瞬九百八十五周天,号称天魔宫百年以来厉害的天才。”
葛鹧一拍大腿,道:“晦气晦气,我听你说的这么神乎其神,我还以为是筑基后期的强者嘞,别说他没到筑基,即使他到了筑基,我们本届弟子中同样出了三位筑基修士,哪个不完胜他?”
赵仲衫看了一眼这个冷气森森的家伙,冷言道:“他强并不是强在修为,而是强在他身后的天魔琴。据传说山禾鬼市一战,天魔宫供奉卫子燃成
功从西门无恨手中夺下天魔琴,此琴在天魔宫无人能驱动,最后在陆云海手中成功弹响,整个魔修界都震动了,此子也号称除魔族圣女外唯二有望跨过元婴的弟子。”
引仙桥旁,空地之上,陆云海和李庶对峙,梦阳儿苦劝李庶无果,愣愣地站在一旁,烈阳下的两人恍如两尊雕像。
一直冷眼旁观的‘小琴魔’陆云海看了一眼李庶,说道:“我有说错吗?似你们这种修士,身份显赫,身后有家族支撑,天道赏赐给你们天赋。你们却不珍惜,整日里明争暗斗,或是为了地位或是为了女人,令人可发一笑。”
李庶冷笑道:“你说我小师妹是花瓶,那我来试一试,看你又是什么东西?”
李庶说完拔出名剑‘林中虎豹行’,豹剑虚指陆云海,虎剑捥了个剑花,三尺剑气破剑而出,摆出个姿势名唤‘虎吟豹
啸’。一旁的麒麟仙府弟子们轰然叫好,葛鹧一看这个破绽百出,大开大合的起剑势就是一捂脸。
李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对着陆云海说道:“我们不妨打个赌,若我能胜你,你要对着我师妹赔礼道歉。”
陆云海冷笑道:“呵呵,那若我胜了你,你带怎讲?”
李庶一晃手中长剑,叫嚣道:“若你能胜我,我手中的两柄名剑‘林中虎豹行’就是你的了。”
两方谈妥,拉来满脸不情愿的凌风做公证人,凌风拉开小师妹梦阳儿,两个人正式开始。
李庶用豹剑一点‘小琴魔’陆云海,叫嚣道:“你进攻吧,让我也看看魔修的实力。”
陆云海呵呵怪笑,一闪身踪迹不见,再次出现时正好出现在李庶的身后,一柄半尺长的匕首直向李庶刺去,出手狠辣之极,丝毫没有留手。
李庶听闻脑后恶风不善,猛地一转身,豹剑向陆云海哽嗓咽喉抹去,虎剑要架住寒光闪闪的匕首。
陆云海见长剑横斩而来,身体怪异地一扭动,头朝下,脚朝上,身体诡异地倒立在空中。躲过横斩的豹剑,左手匕首轻压,在虎剑上轻轻一点,李庶手中的虎剑几乎脱手。
陆云海的攻势还没有结束,他右手暗扣着一张灵符,趁着李庶不注意,直接甩到李庶的脸上。
李庶很少与人争斗,贴身互搏的经验更是少之又少,一愣神间只来及撑起罡盾,一道火炎暴起,李庶的虎豹双剑离手,身体翻转着冒着黑烟飞出,惨叫着摔在地上。
“李师兄!”梦阳儿连忙跑过去抢救李庶,几位和李庶交好的麒麟仙府弟子各施展道法灭火抢救,凌风无奈只得宣布陆云海胜利。
就在陆云海拾取战利品虎豹双剑之时,一道桀骜的身影站在陆云海身边,高声喝道:“歪门邪道,放开你的脏手,今天我来做你的对手。”
陆云海平生最恨别人叫他歪门邪道,他豁然抬起头,怒道:“你刚才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