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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傻志     半世逍遥半世颠txt下载     半世逍遥半世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章 停战协议 天下局势

    三叶谷,盟主专属小悬崖。

    风声呼啸,此刻天气还未彻底回暖,站在山崖之上,山风凌冽,昼夜之间依然有彻骨的阴寒。

    葛鹧说得唾沫横飞,回头见弟弟低着头颅,跪在乱草堆里,身后的胧瑟瑟发抖。他长叹一声,将身上的道袍解下,披在了弟弟身上。

    “起来吧弟弟,哥哥无法主导你的人生。只要你不作恶,不堕入邪道,无论你做什么哥哥都支持你。”

    葛鹧将弟弟葛鸪馋起,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塞到了弟弟的手中,随后叮嘱道:“弟弟,这是一瓶治疗外伤的丹药,名唤红勐丹,你将此丹服下,脸上的肿胀即可消除,不影响你之后的比赛。还是那句话,不允许你通过这柄链子飞镰使用不该使用的力量,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叮嘱说完,葛鹧也不去看弟弟的脸色,纵身一跃,从悬崖之上滑翔而去。戮仙意味深长地看了胧一眼,舔了舔烈焰红唇,紧跟葛鹧而去。独留下葛鸪站在风中,拿着丹瓶发愣。

    殷府,内室。

    葛鹧跪在二老的床前,详详细细地给葛青山殷月莲二老讲述事情的起因经过,说到动情处,依旧是满脸怒容。因为曾经死过一次,他不想弟弟再重蹈覆辙,因为是自己血浓于水的亲人,他才会动怒打人。

    葛青山长叹一声,看着大儿子坚毅的脸称赞道:“你做得对,长兄如父,在修真上我和你母亲不懂,老二走上邪路,你教育的对,这才是好哥哥应该做的。对于你的弟弟妹妹,我和你母亲还是太过宠溺了。”

    殷月莲伸出手抚摸着大儿子的脸颊,脸上依旧阴沉,她责怪道:“鹧儿,你做事从来都很谨慎,唯独这件事上做的太过毛躁。鸪儿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快要成年的大小伙子,你这样做丝毫不给他留一分薄面,让他在老师同窗面前出丑,虽然是好意,却有些欠妥。”

    葛鹧只得点头认错,葛青山闻言怒道:“阿莲,你就是太宠溺老二老三老四了,惯子如杀子,慈母多败儿。老大做的对,老大没有错,少年不知精血贵,往年病魔缠身体。”

    殷月莲立即反唇相讥,两个人重新

    吵了起来,葛鹧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在小山村里的硝烟战场。他在屋中呆了一阵,重新走出殷府,向着小竹林走去。

    “盟主大人,来喝几杯吧!”

    月夜之下,宋子初抱着肩膀,倚在月影斑斓的树下,手中拎着一瓶杏花酒。

    葛鹧心中苦闷,正要借酒消愁,两个人敲醒小酒馆的房门,麻烦老板给做了几样下酒菜,在小竹林里,石桌石凳上就喝了起来。

    宋子初似乎很高兴,面色红润,满脸红光,笑着给葛鹧斟酒。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高兴?”葛鹧酒入愁肠愁更愁,心中的愤懑更满,见宋子初喜滋滋地,心中有气。

    宋子初给葛鹧倒完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开口说道:“为啥高兴,那当然是因为我的徒弟冷天鹤接连大败强敌,从丁期升到了丙期,我这做师傅的怎么能不高兴。”

    葛鹧摇了摇头,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家伙绝不会无的放矢,说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农郡休战了!夜国和大楚交战了十五六年,打得尸横遍野,民生凋敝,消耗了约等于五万万亿两白银的物资,最终握手言和,签署了休战协议。目前夜国和大楚已经开始调回了在农郡的部队,两军各后撤一百里,目前的百里战场完全成了邪修魔道炼尸修魂的圣地。观山盟并没有理会,这导致百姓们也不敢在农郡居住,也随着士兵们的后撤而后撤。两国国内都出现了难民潮。”

    葛鹧用筷子夹过一块猪头肉,咬在嘴里咯吱吱直响,他冷哼道:“两家罢手莫非是因为我们的存在?这可是高看我们观山盟了,二十万士兵如何能和两家动辄百万的大军抗衡?”

    宋子初端着酒杯,酒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他笑道:“谁叫盟主大人在阅兵之时要强调平定乱世,这下大楚和大魏都开始警觉,我们出兵楚国的计划又变得困难了。”

    葛鹧举起酒杯,两个观山盟里最有权势的人碰了碰酒杯,葛鹧笑道:“现在最慌张不应该是胜凌君吗?大楚三面战事平定其二,只剩下冰郡和反听雨阁联盟的大战未休,如果夜霸璃击中全部力量对付她,她恐怕守不住

    炎郡。”

    宋子初冷静地分析道:“天下大事,无外乎你打我我打你,都是利益之争。我推算恐怕大楚会和夜国短暂合盟,最终目标就是平定北七郡。反正听雨道人还没有回山,反听雨阁联盟也一直遵守着规则,听雨阁的诸位仙人虽然心中怨恨,恐怕也不敢做出斩首或者屠戮平民的事情。那么就只能推翻大魏的傀儡政权。”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如果胜凌君真的被打败了,那么我们也会被听雨阁列为清除名单。紫府向来只看重买卖,关键时刻不会站出来拯救我们。

    我们要想真正地在修真界立足,恐怕需要的依旧是在世俗界取得成就。盟主大人。这不是你出不出兵的问题,这是你被天下大势裹挟着,必须要出兵。如果参与到千年兵戈之乱中,你就成了用刀分饼之人,如果没有参与其中,我们观山盟就成为了锅中的油饼,等待着其他人瓜分。”

    葛鹧望着这个时刻在劝自己出兵的家伙,心中暗叹一声,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蔽了月光,他给军师大人倒了杯酒,随后递给了对方,有些犹豫地说道:“军师,我在想万一我出兵了,抢到了土地还好,抢不到土地可是白白消耗这十几年的积累。”

    宋子初怒道:“你这个喜欢占小便宜,永远害怕吃亏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没有投入哪里有收获?现在的形势是我们没有选择,现在出兵还能搅动局势。如果现在不出兵,等到大势已成,你认为夜霸璃和鱼木木会放过观山盟吗?他们会和紫府签订秘密条约,用一些代价干涉紫府出手,到了那时你就算积累了百年,也会被掠夺一空的!”

    葛鹧被宋子初说得默默无语,皎洁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出惨白的光芒,这光芒充满了犹豫。

    (说一下为啥不断描写葛鹧犹犹豫豫,虽然葛鹧和夜霸璃有仇恨,但是现在小日子过得不错,他是农民之子,自然要在出兵前犹豫不决。现实中领死工资可能混一辈子,创业会全赔进去,葛鹧面对的就是这种困境。)

第二十一章 张寒隼 廖神君

    三叶谷,寒岩广场。

    寒岩大比的第十三天,丁期弟子升丙期弟子的比赛的最后一场。

    张寒隼的小心脏咚咚直跳,她的对手是一位强横的同窗,和张寒隼同届的廖神君。一位木匠之女,仅凭借自己的努力,花费了十年的时间,从不知炼气为何物直接修炼到了炼气后期的化灵之境,资质甚至不弱于号妖族之光冷天鹤。

    自己曾经和她斗过数十场,从未胜利过,廖神君三个字仿佛一座大山一般一直压在他的心头。

    赛前,鞠阳老先生已经明确放话要收廖神君为徒,廖神君也欣然应允。和葛鹧收张寒隼一样,迎来了众人一致的嫉妒和羡慕,此二人现在参加比赛纯是为了锻炼自己,取得更高的排名,获得荣耀和奖励。

    张寒隼怯生生看了本届大师姐一眼,呐呐地说道:“廖师姐,一会儿比赛你可一定要留情呀!”

    廖神君冷哼一声,冷声道:“战场之上,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误杀你,如果怕了,希望你能趁早投降,免得遭受苦楚。”

    张寒隼回头望了一眼师尊,此刻的葛鹧正和赵仲衫争论着什么,见三徒弟看来,赶紧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张寒隼心中打鼓,正在怯懦之际,突然感觉自己的短裙被拽开。一只只冰冷的触手抱住了自己洁白如玉的大腿,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的二师兄,水幽。小家伙仰着头,笑嘻嘻地说道:“加油,小师妹,打赢对面那个人。”说着将触手缩了回去,伸出自己的小手依旧抱着张寒隼的大腿。

    张寒隼撅着嘴道:“二师兄,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也不能占我便宜。”

    一旁的虎子扛着三股托天叉而来,闻言笑道:“二弟心思单纯,这是他们水妖一族的仪式,出战之前为了给你打气,我都被他抱了好几次了。”

    张寒隼心中温暖,从腰间取出峨眉刺,这是一种极为小巧的武器,峨眉刺长约一尺,其形状是中间粗、两头细的锥形体,头端略扁,呈菱形带尖,中间有一圆环。使用时,将圆环套在中指上,左右手各持1个,运用抖腕和手指拨动,使其转动伤人。

    廖神君冷哼一声,从背后取下一柄半法宝仙剑,名曰越女剑,剑长约两尺,小巧玲珑,廖神君用手缠住剑穗,左手横抓似龙爪,右手持越女剑,在肋条之上摆了个门户叫白鹤亮翅。

    张寒隼手中两柄峨眉刺转动如飞,在手中化作两道旋风,也摆了一个常见的门户,名唤二龙出水。

    本场比赛的裁判是已经筑基成功的金狸猫妖,他长着大嘴,哈欠连天,人畜无害的脸上满是疲惫,睡眼惺忪,看着两边的可爱的女孩子,心丝毫

    无为所动,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兴趣。恐怕在他的人生之中,唯有昏睡才是生命的真谛。

    一旁围观者人山人海,师姐师妹打架是广大男性弟子最喜欢看的热闹,尤其这两位女孩子还是眉清目秀的美女。

    金狸猫妖张开了大嘴,又打了一个大哈欠,随后捂着嘴说道:“可以了,开始吧。”

    张寒隼不敢怠慢,她知道自己和师姐差着一个小三劫,自身的真气量和师姐比差的很多,金狸猫妖刚说完,她一晃手中的峨眉刺,跳到师姐的面前,峨眉刺直奔膻中,乳中两穴点去,峨眉刺去若迅火,在距离廖神君还有三尺远之时,两道真气罡锋从峨眉刺中爆出,直奔两穴点去,这两处穴道如果点实了,廖神君会迅速失去战斗力,这也是张寒隼的计划。

    两人持械交战,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峨眉刺只有一尺多长,擅长打人周身上下的穴位,武者自不必说,内劲都在经络之中,被刺中穴位会瞬间失去战斗力。修真者在筑基之前,真气需要在穴位之中一动,如果有一处穴位被打中,那么真气拥堵,也会瞬间失去战斗了。

    廖神君见师妹凶猛,心中暗自打了小心,她的身体滴溜溜乱转,一闪身就转到了张寒隼的身后,手中越女剑上暴涨出五尺长的剑罡,将猝不及防的张寒隼左腿划伤,张寒隼惨叫一声,从怀中取出师尊赐予的丹药,吞服下去之后伤势恢复如初。

    廖神君心中暗叹可惜,她手中越女剑出剑奇诡异常,剑罡长达五尺将张寒隼时刻逼在七尺之外,阻止张寒隼近身。张寒隼相对于廖神君武艺更高,她从母亲那里学来的峨眉刺打穴法,打法凶猛异常,认穴道奇准,虽然手中的真气罡锋不如师姐那般长,却胜在准头,只要逼近师姐的身边,打中三两穴道,必定能将师姐打败。

    两位美女弟子打起架来衣袖带风,似两朵花间的蝴蝶,又似两只彼此争斗的蜂鸟,两张俊俏的脸满脸通红,不到二十回合,场中已逐渐变得险象环生,渐渐有了搏命的架势。

    锯齿鲶鱼精来到十八哥的面前,从袖子里取出明晃晃,金灿灿的金砖,拉了拉这位睡神的衣袖,憨憨地说道:“大哥说了,怕你因为入睡走神,伤了两个女娃子,特意派我前来给你一金砖,让你保持清醒。”

    金狸猫妖吓得魂不附体,这个结义兄弟到底有多憨他可是经常领教,如果自己不打起精神,他大概率会对着自己的脑门硬拍这一下。

    金狸猫妖连忙抓住锯齿鲶鱼精的手臂,脸上挤出笑容,睁大了眼睛,说道:“弟弟你看,我眼睛瞪得这么大,怎么可能睡着?”

    锯齿鲶鱼精脸上露出迷惑的表情,他挠了挠自己宽大的脑门,想了一阵,随后拎起金砖保镖

    一样跟在金狸猫妖的身后,防止自己的睡神哥哥再次睡着。

    场中张寒隼和廖神君两人斗了五十个回合,张寒隼始终攻不进师姐的防守圈,反而几次被师姐暴涨的剑罡所伤,身上的寒岩道袍也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

    张寒隼心中急躁,她的真气消耗十分迅速,廖师姐气息悠长,只守不攻,只在静静地等待她的破绽。

    算了,只得用母亲教我的搏命技取胜,我原本不打算实战的。见强攻无果,张寒隼被逼使用出了杀手锏,她的身体猛地提速,手中转动如飞的峨眉刺投掷而出,似乎是准备孤注一掷,和廖神君一招决胜负。

    廖神君心中一动,她和这个师妹相处了十年,相互比试了数十次,从未见过师妹有这招。一时间竟然有些惊慌,坚固一场的真气护盾一碰就碎,两道寒光直奔廖神君的气海,天秃两道穴位。

    廖神君心一横,将鞠阳偷偷教她不到三日的战技用了出来。

    “战技,越女十三剑。”

    廖神君口念道诀,手中掐着道印,踏罡步斗,越女剑居然御空而起,静静地浮在了廖神君的头顶,这一手驭宝之术骇得众人惊呼阵阵,要知道能不能御空驾驭法宝是能不能筑基成功的重要条件。正是不能御空驾驭法宝,炼气期(化形期)的修真者才会选择使用兵器或者符咒,将真气附着在其上,辅助自己作战。

    廖神君能御空驾驭法宝,如果没有其他变故,她步入筑基将是一件十拿九稳之事,此女的悟性居然恐怖如斯!(斗破梗)

    廖神君满头大汗,显然利用战技御空驾驭法宝消耗了她大量的真气,她不断在手上掐着手印,头顶的越女剑在一瞬之间连斩出十三道剑罡,似狂风骤雨一般向张寒隼攻来,竟然不躲避张寒隼的攻击,意图和张寒隼抢攻,以伤换伤。

    张寒隼咬着嘴唇,脸上现出倔强和执拗,她双臂一摇晃,空中有一道白痕闪过,众人凝神细看,发现张寒隼右手端居然系着一道冰蚕丝,末端系着峨眉刺。她右臂一震,将最后的力量灌注到冰蚕丝之上,冰蚕丝高高扬起,带动着在前面飞行的峨眉刺,正点到另一柄峨眉刺上。

    另一柄没有用冰蚕丝的峨眉刺被击中,仿佛离弦之箭一般射向廖神君,廖神君防不胜防,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师妹还有这一手,不由得勉强撑起护盾想要抵抗,没想到峨眉刺锋利如枪,一道寒光直奔她的哽嗓咽喉而去。在一瞬间,两个人已经成了两败俱伤之态。

    一旁观战的葛鹧等人都被惊动了,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惊呼,谁也没有想到两个女孩子的性格居然都如此刚强,眼见两个弟子同时要香消玉殒,睡眼惺忪的金狸猫妖瞬间瞪圆了眼睛。

二十二章 乱石山孔鑫遭难 风沙夜人犬搏命

    乱石山,大魏哨所。

    “老实点,再不老实点再给你一顿鞭子。”

    昏暗的柴房之中,一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汉子被吊在房梁上,一个大肚子的大魏军士手中的鞭子轮得啪啪直响,时不时地往汉子身上抽一鞭子。

    “姓名?”

    “孔鑫。”

    大肚子军士撇了撇嘴,脸上一副蛮横的表情,他端起一旁的粗瓷碗,咕嘟咕嘟一口饮下,房梁上吊着的汉子眼前一阵模糊,他听到水的声音,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

    大肚子军士注意到了男人的异动,笑问道:“喂,那汉子,你是不是口渴啊?你只要老老实实地说自己来到乱石山哨所的目的,我就给你一口水喝。”

    那名叫孔鑫的汉子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道:“军爷,炎郡连年大旱,庄稼绝收,家里的粮食都被军爷们抢走了。百姓们易子而食,我全家死绝,为了混一口饭吃,只得背井离乡,去投奔范进郡霹雳城的舅舅。官路不敢走,只敢走山间小路,因为饥饿和口渴这才倒在了军爷的哨所之中。”

    “好,来,赏你一口水喝。”

    大肚子军士从柴房水缸之中舀来了一碗清澈的水,端到了孔鑫的面前,嘻嘻笑道:“看见没这可是一碗甜水,这方圆百里除了咱们乱石山哨所,还哪里有甜水?快喝吧。”

    孔鑫大喜,连忙晃悠着被束缚的身子,张开了嘴想要喝这碗水。就见那大肚子军士嬉笑转化为狞笑,抡起手中的鞭子,照着孔鑫的脸啪啪地抽了起来,直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打得孔鑫嗷嗷直叫。

    “一派胡言,你这厮既没有路条,也没有路引,明明就是大楚派来的间谍,想要刺探关于大魏哨所的情报。还敢说自己去霹雳城投靠亲戚?你身

    为炎郡之人,不想办法为大魏做贡献,不想办法让军爷们开心,还一天天四处乱跑,增加你军爷的工作量,着实可恶。你不是口渴吗?来喝,来喝。”

    那大肚子军士说完,将一碗清水扣在孔鑫的脸上,血

    和水混在一起,本来血肉模糊的脸变得更加不堪,一股钻心的痛苦将逐渐昏迷的孔鑫惊醒,他嘶吼着喊道:“军爷,我真是逃难的,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柴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了,两个军士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满脸狰狞的大肚子军士,又看了一眼满身鲜血的孔鑫,笑骂道:“张三,你小子打牌输了就来折磨别人,可真是禽兽不如。这小子什么来路啊?”

    大肚子军士看到这二人,顿时脸垮了下来,他挑了挑眉毛,冷哼道:“什么来路?这小子是间谍,而且还是观山盟的细作。”

    哈哈哈哈哈~

    那两名军士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张三被笑得满脸怒意,骂道:“李四,王五你们两个匹夫笑什么?”

    李四捂着肚子蹲了下去,王五拍了拍张三的肩膀被张三伸手打开了,王五说道:“大傻子,你见过有细作混成这个鬼样子吗?还观山盟的细作,观山盟的细作都是仙人,平时飞来飞去的,哪有昏倒在哨卡前的细作?打牌输了就说输了,真是的。”

    张三被两人耻笑又发怒不得,回头见孔鑫半死不活的可怜样子,顿时恶向胆边生,抡起手中的鞭子啪啪地抽了起来。

    “该死,该死的东西。”抽了两鞭子随后他推开屋门离开了。

    张三走后,其余两个汉子开始翻孔鑫的褡裢,褡裢里除了烂草根就是黄沙,两个人翻了一阵从中掏出了司徒道的神位,李四嗤笑道:“你这汉子都要吃土了,褡裢里还撞着仙人的牌位,着实可笑。”

    孔鑫祈求道:“两位军爷,放我走吧。连年征战百姓民不聊生,村里人易子而食,我活不下去。想要去霹雳城投靠舅舅。”

    王五冷笑道:你难道不知道进士郡霹雳城是大楚的领地吗?你是大魏的子民前去投奔大楚,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叛国投敌。我们现在不杀你就算是网开一面,还敢有非分之想?”

    孔鑫呻吟着,虚弱地说道:“军爷,范进郡有大半领地都是自治,既非大楚,又非大魏领

    地,我此行只求活命绝非要投敌。”

    “哼哼,放心吧,绝不能让你逃掉了,我们还指着你领军功呢,乱世之中,这么做被逼无奈,你死了也不要怨恨我们。”

    说完,两名军士推门而去。

    孔鑫伸出舌头,去舐舔脸上的血水,浑身骨架仿佛被拆散了一般,幽暗的柴房之中传来了一声叹息。

    门外的风沙声越来越大,夜逐渐深了,孔鑫在黑暗之中睁开了双眼,他咬着牙,将自己的鞋瞪开,荡起身体,朝着一旁桌子上的小刀够去,汗水从结满血痂的脸上流下,不知道花费了多长的时间,他的脚终于够到了小刀。

    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黑暗之中不断回响,在最漆黑的夜里传来了一声声刀子隔断绳子的声音,孔鑫没有贸然地打开房门向外跑去,他在房间里摸索着,逐渐找到了灯烛,一道混光的光亮出现,照在孔鑫结满血痂的脸上,显得万分狰狞。

    孔鑫在柴房之中找了一阵,未见任何吃的和可用之物,他推开房门,左手端着蜡台,右手拎着明晃晃的小刀,向着厨房摸去。

    哨所养的狗大黄警觉地竖起耳朵,汪汪大叫起来,在几间卧室之中,几名军士早就睡得熟了,这里数年年没有异变,他们早就失去了警惕之心。

    孔鑫摸入食堂,抓起桌子上的残羹冷炙胡乱地往嘴里塞去,正在混吃海塞之际,忽听身后恶风不善,孔鑫抓起桌上的菜刀猛地向身后劈去,那条大黄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它张开血盆大口,向着孔鑫的喉咙咬去。一人一狗在风沙之夜,破烂厨房之中,开始了殊死搏斗。

    大黄狗死死咬住孔鑫的胳膊,孔鑫用另一只手臂扼住葛大黄狗的脖子,大黄狗的爪子在孔鑫的身上乱抓,不知道抓出来多少血痕。孔鑫害怕军士们惊醒,他望向大黄狗,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原始而狰狞,他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大黄狗的咽喉。

    为了炎郡,活下去!

    一定要活着走到观山盟!

    一定!

    一定!

二十三章 姜贤 诸葛斩浪

    观山盟,寒岩广场。

    寒岩大比第十四天,丙期弟子已经全部确定,

    葛鹧从群英楼上望着寒岩广场上站着的两千名弟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十几年的努力收获着这么多好苗子,着实让人心动,看着这些青涩的脸庞,葛鹧回想起在三叶谷大战之中阵亡的那些弟子和英灵殿中密密麻麻的牌位,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葛鹧将胸前的扩音符咒向前推了推,随后说道:“你们很不错,恭喜你们凭借自己的努力赢得了一件高阶符咒或等价物品(符咒任选)的资格,五千仙晶,百总之职都只是一些小奖励,重要的是你们等否在仙途之路上走远。十几年前有数千名和你们一样胸怀大志的弟子,现在他们都在英灵殿中长眠,至今我都不知道把你们从世俗界里拉到修真界是一种恩赐还是一种恶毒。加油吧,小家伙们,无论未来如何,你们称得上观山之子的称号。”

    张寒隼站在师尊的身后,羡慕地望着楼下人群中的廖神君,廖神君面对张寒隼的目光,冷哼一声,挑衅一般地望着她,张寒隼吐了吐舌头,继续站在师尊的身后守护。

    “丙期弟子升甲期弟子的规则不变,弟子们捉对厮杀,最后选出乙期的百名弟子,提醒一下,同门比试并非是战场厮杀,不要战至疯癫以命相搏。今后你们都要合力在战场上杀敌或者在修真界闯荡,彼此之间都是背靠背的队友,彼此之间都是依靠。十四日的比赛即使我派遣了全部筑基期仙人作为裁判,依旧有二十七名弟子或猝死,或重伤不愈,或失手而亡。其余轻伤重伤者高达百人,希望大家以此为戒,好了,大家排好顺序抽自己的号码,后面会按照顺序战斗,相邻的两个号码相斗。”

    殷府管家姜清野带着两个还未成年的儿子,老二姜才和老三姜能来给哥哥姜贤助阵,昨日在儿子姜贤确认进入丙期之后,姜清野开心地举办了家宴,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如今,脸上还带着醉态。

    姜贤拿着号码球,来到登记处将自己的号码登记,随后兴冲冲来来到了父亲和两个弟弟身边。

    姜清野拄着拐棍紧走两步,腰间的镔铁锁链哗哗直响,他鼓起笑脸,问道:“老大,怎么样?第几场?对手是谁?”

    姜贤笑道:“父亲大人是第一场,对手是诸葛家的少爷,诸葛斩浪。我们同在炼气后期,看来要有一番龙争虎斗了!”

    姜清野有些着急,两千多名丙期弟子,其中炼气后期修为的不到二百人,其余大多数都是炼气中期修为,自己的儿子居然运气如此不好,在这里就遇到了同在炼气后期的诸葛斩浪。

    老二姜才和老三姜能不以为然,两兄弟见父亲紧锁眉头,连忙说道:“父亲不要惊慌,那诸葛家的弟子,功夫都在火器之上,如今的比赛禁用火器,诸葛斩浪一身的能耐被废了七七八八,哥哥一定能取胜。”

    姜贤也宽慰道:“父亲大人,比赛之后如果对排名不满,可以有三次机会挑战排名之前的弟子,战胜之后直接夺取他的排名,失败者排名顺延一位,最终排名前一百名弟子升入乙期,从丁期升前一百名弟子进入到丙期。所以说即使战败,只要不是人人都比我强,我还是有机会的。”

    赵仲衫身穿寒岩道袍,肩头上坐着霓三娘,从路口走来,姜贤看到,连忙见礼,口中说道:“师父,师娘在上,请受我一拜。”

    霓三娘捂着嘴嘻嘻笑着,满脸的宠溺,赵仲衫老脸一红,怒斥道:“贤儿休要胡说八道,这次寒岩大比,你务必要进入乙期,甲期进不进无所谓,进不去乙期我可要责罚。”

    姜清野在一旁陪笑道:“请雷仙人放心,贤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第一场,姜贤对阵诸葛斩浪,请两位上场。”

    此战葛鹧亲自上场当裁判,因为观山盟里的筑基期仙人不多,大伙只能辛苦一些,轮班做裁判,葛鹧虽然贵为盟主,也不能免去这项工作。

    姜贤生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身材高挑,面相英俊,身体又是雷属性,赵仲衫考验了许久,才收下他做门徒弟子。

    对面的诸葛斩浪则遗传诸葛家的一贯长相,虽然刚过二十岁,整个脸庞已经被浓密的头发和茂盛的胡子联手挡住,豹头环眼,满脸虬髯,整个人显得粗犷之极,他是原诸葛家家主诸葛狂风之子,诸葛狂风在三叶谷一役中阵亡。

    诸葛家精通火器,也善于教导观山盟的士兵使用火器,并且富有创造力,经常能鼓捣出一些新东西,观山盟内的火药工坊也从一处扩建到了五处,都藏在三叶谷周围的大山之中,十分隐蔽,相对而言,诸葛家和姜家这种逐渐凋零的家族相比,充满了活力。

    诸葛家现任的家主是诸葛忠,他望了一眼姜贤,回头对诸葛斩浪说:“大侄儿,你就试试看,赢了光彩,输了也不丢人。盟主大人不允许使用火器,我诸葛家的火药覆盖打击施展不开,这也没有办法!”

    诸葛斩浪安慰叔父道:“叔父放心,即使不使用犀利的火器,我凭借真本事也胜得过他。”

    诸葛忠憨厚地笑了笑,摆手道:“去罢,打赢了回来叔父帮你娶媳妇。”

    葛鹧望了一眼拎着长柄狼牙棒的诸葛斩浪,心知这是一员猛将,马上的功夫和自家的火器都被禁止,居然能杀到丙班,他心中喜欢,脸上却冷漠至极,说道:“开始。”

    诸葛斩浪将体内真气灌入到狼牙棒之中,狼牙棒发出尖锐的啸声,一道道真气罡锋附在尖钉之上,整个狼牙棒的巨型锤头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窝在手中仿佛抓住了一颗小树一般,一把把真气罡风彼此错落有致地刺在空气之中,不断震动空气,发出啸声。

    姜贤不敢怠慢,从身后抽出师尊所

    赠的雷鸣剑,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细长的剑身之上有电弧闪过,空中隐隐有雷鸣之声。

    姜贤见诸葛斩浪手中小树一般的狼牙棒,知道此人必然膂力过人,气息悠长,自己与之相斗,不可近战缠斗,那狼牙棒随便扫一下恐怕自己都会被扫成肉泥。

    “战技-雷霆一闪照四海。”

    姜贤将细长的雷鸣剑立在身前,口中念念有词,电弧附在剑身之声,随着道诀渐渐变粗。姜贤猛地一声大喝,雷鸣剑瞬间将所有电弧吸收,整个剑身顿时如太阳一般明亮,周围不知所以的观众可倒了霉,全都捂着眼睛哀嚎。

    葛鹧身上黑光一闪,再睁眼看来,天地化作黑白世界,不由得在心中称赞蛋爷的厉害,虽然战斗中增幅不大,各种奇诡莫测的小手段源源不断。

    眼前的强光照着诸葛斩浪睁不开眼睛,他将手中的狼牙棒舞动如飞,转动如车轮,横在身前抵挡着可能的进攻。

    姜贤丝毫不受强光影响,将手中雷鸣剑刺向诸葛斩浪,四道粗壮的电弧从雷鸣剑之中涌出,随后又是四道,又是四道,电弧似乎无穷无尽一般。他只在远处使用战技进攻,并不近身和诸葛斩浪缠斗。

    诸葛斩浪目不能视物,竖起耳朵,周围除了那怪异的啸声,就是雷霆破空时的呲呲电流之声,空中还有一些焦糊臭味,转眼之间诸葛斩浪被电弧击中,头发高高立起,浑身哆嗦成一团,只得将手中狼牙棒插向大地利用大地之力吸走一道道电流。

    强光闪过,众人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等了好半晌,才逐渐睁开了眼睛。

    诸葛斩浪仿佛被雷霆击中的一棵大树,他口喷黑烟,整个身体焦糊一片,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气,狼牙棒插入大地强行将道道电弧导入大地,整个人一动不动,努力地化解这雷霆带来的麻痹感。

    姜贤仍然觉得不保险,他从怀中抓去一大把雷属性的灵符,左手雷鸣剑护住前心,右手中一张张灵符无风自燃,一道道雷网,雷刃,电弧,球形电弧,电枪向着被电得外焦里内的诸葛斩浪扔去,这一下诸葛斩浪的七窍都开始冒出雷霆,眼见得就要倒下。

    姜贤心中大定,他渐渐绕到诸葛斩浪的身后,手中的雷鸣剑化作一道电光直奔诸葛斩浪的后颈而去,对面的可怜虫浑身无法动弹,一丝丝口水从他的嘴角流淌下来,双眼向上猛翻,面对着姜贤的一击毫无抵挡。

    姜贤心中大定,只要将雷鸣剑刺入诸葛斩浪脑后一尺的地方,胜利便属于自己。

    恰在此时,异变出现,一只由泥土组成的大手从大地之中猛地伸出,抓住了姜贤的左脚,姜贤猝不及防,猛地摔倒,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根小山一样的狼牙棒横扫而来,浑身冒黑烟诸葛斩浪居然硬生生地挺住了无数道电弧的攻击,在姜贤最得意之时,给予了致命一击。

二十四章 诸葛斩浪献艺 弓马火器娴熟

    观山盟,寒岩广场。

    擂台之上,比赛一波三折,胜负扑朔迷离,雷仙人的唯一弟子,观山盟实权人物姜清野的大公子姜贤居然诡异地输给了莽夫诸葛斩浪,而诸葛斩浪全城只是在挨打,随后打出了唯一一次反击。

    如小树一般的狼牙棒在空中停下,擂台上的两个人同时中了盟主大人的金缚术,任凭两个人如何用力,都无法再动分毫。

    “胜负已分,无需再动手。”

    姜贤满脸羞愧地来到师傅赵仲衫面前,低着头等待着师尊训话。赵仲衫并没有责骂他,反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擂台上丢了脸总比在战场上丢了命要好。再说你还有三次挑战的机会,进入乙期绝非难事,要接受教训。徒儿,你可知你输在了什么地方。”

    “输在了轻敌上。”

    赵仲衫点了点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诸葛斩浪的身体素质很好,而且他的身体是土雷两种属性,虽然他专攻土属性,对于雷霆的抗性非常高,你输得也不冤。其实你再打十张雷电符咒,他就要倒下了。可惜,你还是在最后一刻轻敌了。”

    姜清野满脸的可惜和失望,拉着儿子的手一再叮嘱不要再轻敌,两个弟弟也围了上来,尽量宽慰哥哥。

    诸葛斩浪扛着狼牙棒一瘸一拐地走下擂台,他浑身被雷霆电得乌黑一片,衣衫早就焦糊一片破旧不堪,滚滚黑烟从身体各处冒了出来,头发上甚至还有一朵小火苗在不断燃烧。

    诸葛忠连忙将侄子拉到一旁,砂锅大的巴掌拍打着他燃烧的头发,裂开大嘴哈哈大笑道:“哈哈,我诸葛家终于后继有人了,好样的。”

    一道山岳般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正是盟主葛鹧,葛鹧用手一指,一道水汽从手指中射出,扑灭了诸葛斩浪头顶的火苗,他拉过诸葛斩浪,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心中十分满意,此子虽然不是弟子的首选,确实战场之上领军将军的首选。

    葛鹧转头看向诸葛忠,问道:“诸葛家主,

    此子在马术和火器上的造诣如何?”

    诸葛忠还未回答,诸葛斩浪抢着回答道:“弓马娴熟,尤擅火器,百步穿杨,指哪打哪。”葛鹧命人取来火器,自己从空间戒指之中取来,手掌大小三个青橙,放置在百步之外的铜人头上,示意诸葛斩浪献艺。

    诸葛斩浪特意从让族人牵来自己的坐骑烈火驹,他在一旁清洗一番,换上蓝盔蓝甲,骑在烈火驹上耀武扬威,众人瞧得热闹,纷纷让出跑马之地,让诸葛斩浪施展手段。

    诸葛斩浪心中激动,他在寒岩广场之上纵起马来,往来跑了两圈,忽然转身搭弓射箭,一道寒芒迅如飞星,狼牙箭正中第一个青橙之上,青橙被狼牙箭射穿,飞出两丈远才落在地上。

    围观的观众们中一声欢呼,许多军中的将领交头接耳,如此箭术实属优秀,却称不上上乘。军中善射之人,尤其叶家的马弓手,步弓手小队都能射出这一箭。

    诸葛斩浪心中稍定,他一拉爱马缰绳,烈火驹一声咆哮,突然在寒岩广场之上发起狂来,诸葛斩浪施展出绝学马镫藏人,整个人瞬间从马背上消失,一道寒星从马腹中射出,正中第二颗青橙。

    “好!”

    众人一起喊了一声好,此箭看似普通其实非常刁钻,要求有极高的骑术,讲究一个人马合一。在二十万大军之中,能在马上做出这种操作的并不多,故此许多军中将领也都喊声好,葛鹧点了点头,他自己的箭术稀松平常,战场交战常以道术和符咒取胜,见到诸葛家的小将能够有如此马术和箭术自然心中宽慰。

    诸葛斩浪心中大定,他重新回到马背之上,暗自思量,如果自己取出长铳将第三颗青橙射碎不算本事,今日有幸得到盟主赏识,一定要在盟主的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诸葛斩浪将长弓放置在鞍桥之上,从后背抽出两只长铳,长铳内火药暗扣,他手持双铳在疾驰的马上寻找机会,突然猛地开火,两颗火药弹丸激射而出,第一颗火药弹丸正打在铜人的脖项之上,直打得咚地一声

    ,一道火光爆出,铜人的头颅带着头顶的青橙猛地向上飞出,第二颗弹丸正中空中的青橙,将青橙打得粉碎。

    这一手绝艺彻底征服了围观之人,叫好之声山呼海啸一般,这两铳从设计,计算,威力,信心之上都堪称完美,可见眼前这个满脸虬髯的年轻人在火器一门之上有多高的造诣。

    葛鹧点了点头,诸葛斩浪此子年轻力壮,弓马娴熟,尤善火器,可贵的是心思细腻,有勇有谋,又很能隐忍,可称得上是将才胚子。

    葛鹧朝着诸葛斩浪点了点头,再也并未多说些什么,诸葛斩浪有些迷茫,诸葛忠一把将侄子拉到一旁,告诉他盟主大人这是极其满意,只有在他极其满意之时他才不发一言。

    姜贤羡慕地望着春风得意的诸葛斩浪,如果自己在小心一些,站在那里耀武扬威的就是自己了。

    第一场过后,连开了三十几场,武者相争,往往在一瞬间就分出胜负。修真者正好相反,因为气息悠长,又有丹宝符咒支撑,很容易就陷入持续作战之中。

    连战了三十几场,天空中明月西沉,四周逐渐昏暗起来,鸟群们回到树林里休养生息,许多看热闹的人回家做饭休息,三叶谷中炊烟袅袅,显得十分祥和。

    葛鹧看了看手中的对阵名单,有些疲惫地说道:“今天的最后一场,水幽对阵陆眉。”

    陆眉是陆家族人,今年二十岁整,她十岁学习道术,已经在观山盟修行了十年,炼气中期修为能见在数万人中脱颖而出,足见功夫之深。算是大比的一个热门人物之一。陆眉从陆家的族人之中走出,对着葛鹧恭敬地鞠躬,随后手挽长剑站在一旁。

    水幽正在张寒隼怀中呼呼大睡,不知道刚吃过什么瓜果,软软的脸蛋儿上满是一道道污渍,一只只柔软的小触手时不时从衣服之中伸了出来,挠一挠脸颊,整个人(水怪)鼾声四起。

    葛鹧气急,他来到张寒隼身前,拎起还在昏睡的水幽,朝着擂台之上就扔了过去。

二十五章 水幽 陆眉

    观山盟,寒岩广场。

    小水幽像皮球一般被扔上了擂台,在擂台上弹了一阵,骨碌碌地滚到陆眉的脚下,依旧鼾声如雷,陆眉望着舒展开四肢抱住自己腿的小胖孩哭笑不得,对着葛鹧娇憨道:“盟主大人,我现在将您的徒弟打出擂台,可以算我赢了吗?”

    葛鹧无奈,走过来又抓住水幽的大腿,倒提着拎了起来,却发现水幽虽然是一副人的模样,浑身上下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头颅,四肢,驱赶和隐藏在身体之中的小触手们能随意扭动,不由得揣测起这小家伙究竟是哪一族的妖修。他对水中妖族知之甚少,自是不知。水幽年龄尚小,自己又说不清楚,只知道生来就在鬼见愁海峡游曳,四处寻找猎物,后来无意间见两名筑基期强者在空中相斗,这才有了要修仙的想法。

    葛鹧尝试了用脚踢,用巴掌扇,用手指戳,小水幽都毫不理会,反而将身体缩成一团。

    葛鹧无奈,见一旁用来计时的香即将燃到尽头,急中生智,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一只烧鸡,用手托着荷叶,放到了水幽的身前。淡淡的荷叶清香伴随着肉香钻进了小水幽的鼻子之中,蜷缩成球状的水幽逐渐裂开,又恢复成七八岁小孩子的模样,他睁开了眼睛,不顾自己被葛鹧倒提着,张牙舞爪地就朝着烧鸡咬去。

    “小馋猫,赶紧比赛,打赢了有鸡吃,打输了看我吃鸡。”葛鹧连哄带骗,左手将鸡腿掰了下来,随手扔给了在空中乱咬的小水幽。

    小水幽猛地叼住鸡腿,胡乱地拒绝了一阵,将整个鸡腿吞了下去,他舔了舔嘴唇,瞪大了大眼睛,露出可怜无辜的眼神,祈求着葛鹧能将剩下的烧鸡赏赐给自己。

    “赶紧比赛,打赢了有鸡吃。”

    小水幽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从葛鹧的手中挣脱,在地面之上一滚,恋恋不舍地看了半只烧鸡一眼,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陆眉身前。周围人看到盟主大人居然如此地训练徒弟,不禁莞尔。

    小水幽笑嘻嘻地说道:“师姐,我们开始吧,再玩一会儿我怕我师尊忍不住偷吃了。”

    陆眉无奈,半法宝长雪剑在手中一转,正对着水幽,她正色地说道:“师弟,虽然你很年幼,但是站在了擂台之上就是我的冤家对头,师姐我绝不会让着你的。”

    小水幽点了点头,随后在裁判葛鹧的一声令下,一人一妖就斗在一处。

    陆眉在动手之前,取过腰间的大葫芦,咕嘟咕嘟灌了一斤杏花酒下去,顿时眼神朦胧起来。她憨态可掬,将手中的酒葫芦扔给了小水幽,笑道:“师弟,这是姐姐的杏花酒,味道非常好,你也尝尝。”

    水幽接过酒葫芦,伸长了脖子刚要去喝,被葛鹧劈手抢过,怒斥道:“好好比赛,未成年的妖禁止喝酒。”

    陆眉只觉得头晕目眩,天地间不断旋转,心中大定,一出手就是陆家的绝学-枫林醉剑。她的身体摇摇晃晃,整个人似醉非醉,手中的长雪剑忽高忽低,向着水幽攻去,水幽虽然不理解大姐姐怪异的行为,却能敏锐察觉到陆眉隐藏的杀气,虽然那一丝杀气很小,也瞒不过在神海之中长大的水幽。

    水幽身体腾空而起,整个人仿佛转轮一般围着陆眉转来转去,来回寻找最合适的出手时机。

    陆眉手中的长雪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杂乱无章的轨迹,手疾,布碎身活,刚柔并济。动作快速灵活,虚守实发,逢击而避。却在一阵醉态之中,暗藏锋芒,长雪剑经常刺向某些诡异的角度,而那恰恰是水幽的身体所在。两人只斗了五十回合,围观的武者们看得真真发虚,换位思考一下,轮到自己可能早就败了!

    陆眉醉眼惺忪,脸上露出憨厚的醉态,心中冷静异常,这是醉剑的精髓,醉剑讲究醉形不醉心,以醉形醉态迷惑对手。原本以为能够通过精妙的剑术战胜对手,却发现那个胖娃娃身法迅如鬼魅,速如流星,整个人如同转轮一般围着自己滴溜溜乱转。好几次自己掐算好了对手的位置,一剑刺去,结果水幽都能在避无可避只见闪避出去。他整个人恍若无骨一般,又仿佛根本就是一阵风,一片空气。

    陆眉心中着急,她取下腰间的第二个葫芦,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显然这一次她畅饮的速度没有第一次快,又喝了一斤杏花酒,对她的负担极大,她脸上的沱红触目惊心,整个道袍都被酒水打湿,贴在她朦胧的身体之上,显露出曼妙的曲线。

    小水幽停了下来,托着脸颊看着陆眉开怀畅饮,小喉咙一动一动,显然馋得不清,半晌,他哭丧着脸,转过头来问葛鹧道:“师尊,我到底多少岁算成年啊?我也好想喝酒啊!”

    葛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五百岁,等你五百岁的时候为师就允许你喝酒,在此之前,你都算未成年的妖。”

    水幽哭丧着脸说道:“那还得四百年啊!幽儿都快馋死了。”

    另一端陆眉连喝了两斤杏花酒,整个人顿时飘飘欲仙起来,她手中长雪剑再无一丝章法,仿佛疯癫一般地向着周围乱刺,剑身之上凝结出三尺长的真气锋刃,有道道剑罡从长雪剑中射出,射向四面八方,整个擂台四周顿时一阵哀嚎。众人急忙躲避这疯癫的攻击,有好事之人一步向前伸手硬接了一道剑罡,直震得手臂酸麻,不由得相互骇然。

    葛鹧连忙组织观战的寒岩弟子和百姓们后撤,众人从三丈外撤到距离擂台五丈外,仍觉得不保险,最后撤到了距离擂台十丈原的地方。

    陆眉无差别的攻击向四面八方攻去,围观之人遭受了如此大的压力,水幽在擂台之上

    ,遭受到的压力更大。陆眉的剑法恍若疯魔,她冲了上来,将流口水的水幽裹在剑法之中,长剑攻势如同狂风骤雨,力道似风卷参云,渐渐在空中化作一道道幻影。

    颜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他站在擂台外,丝毫不惧倾泻而来的一道道剑罡,那一道道剑罡打在他的身上仿佛扑火的雪花一般消失于无形随后感慨道:“这女娃子对于醉剑一道颇有悟性,虽然她这套剑法极为平庸,因为她极高的悟性,给这套醉剑平增了无数玄妙的变数。长此以往,这女娃将来很有可能顿悟出剑意来。”

    葛鹧望着越打越快,越打越凶的一人一妖,摇头叹息道:“哪有那么容易,不经历心灵的剧变,怎么会顿悟出剑意来。”

    众人听着两位强者的交谈,在看向擂台之中,面带红光,憨态可掬的陆眉,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此女居然有顿悟出剑意的资质?陆家的族人们弹冠相庆,一阵欢呼。

    自从陆家被那极恶老人利用,被火云仙人驱逐之后。陆家族人意志消沉,甚至曾经险些解体,只得将杏花酒当村酿卖给村民谋生。加入观山盟之后,辛苦地经营着杏花酒的生意。初始之时为葛鹧积累了大量的钱粮,随着观山盟的逐渐发展,从边陲小门派发展成齐楚边界的大仙门,陆家能够提供赚取的钱粮在总收入中的比重越来越少。在看着李家,贺家逐渐消亡,姜家半消亡之后,陆家的危机意识越来越强。

    万幸,天道又给多灾多难的陆家人送来了陆眉这个少年天才。只要陆眉能够成长下去,陆家一定会稳坐观山盟的八大家族之一。

    陆眉连喝了两斤的杏花酒,仍然胜不得水幽,水幽仿佛没有身体的空气一般围着陆眉疯狂绕圈,一直不停地寻找着陆眉的破绽,渐渐地,陆眉体内的真气逐渐枯萎。她越发地急躁起来,手中的长雪剑渐渐地颤抖起来,她的小手摸向了最后一个酒葫芦。

    陆家众人一阵惊呼,动用了第三个酒葫芦,就已经超出了陆眉的承受极限,恐怕还没有战胜强敌,自己反而要倒了下去。

    恰在此时,一直不断绕圈的水幽找到了破绽,他的道袍猛地粉碎,从道袍之内伸出一根巨大的触角,仿佛房梁上的巨木一般向陆眉砸去,陆眉吓得魂不附体,再一看,眼前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消失不见,此刻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不断蠕动的触手,狰狞的口器,和巨大的怪异脑袋。

    陆眉心中大骇,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想要向身后跑去,却骇然发现整片空间都被吸住,一股强烈的吸力从怪物的触手上的吸盘中传来,她早已避无可避。

    眼见得陆眉即将香消玉殒,一道高大的身躯横在一人一妖中间。

二十六章 淡黄的长裙 蓬松的头发

    观山盟,寒岩广场。

    “幽儿,可以了,退下吧。”

    葛鹧站在战场之中单手接住了水幽的蓄力一击,空中水汽弥漫,白蒙蒙地迷人双眼,庞大大物在瞬间幻化为无形,一个赤果果的小胖孩儿出现在水雾之中,葛鹧赶紧扔给他一件自己的道袍,水幽穿好道袍,多半截道袍都托在地上,仿佛一个大扫把成精一般。

    ‘大扫把精’笑嘻嘻地跳下擂台,消失在人群之中,不知道又跑到哪里玩耍了。

    “水幽对阵陆眉,水幽胜!”

    葛鹧馋起吓得双腿发软的陆眉送到了观战的陆家族人之中,好加安慰了一阵,宣布此次对阵结束。

    众人一哄而散,盟主大人的新徒弟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水幽真身究竟是何种妖物?众人议论纷纷,水幽则继续和众小在一起厮混,继续在观山盟中调皮捣蛋。

    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似乎三叶谷中恬静和淡然能够维持到永远。

    深夜,宋子初独自一人来到飞鸟关,安抚住守关的将士,宋子初独自一人走到一旁的山峦之上,他取出千里传音符,命令阵法室值班的阵法师将头顶的这片白雾驱散开,站在漫天星斗之下,掐算着星术天运。

    命运之说虚无缥缈,国运确实肉眼可见,人们借助着星河运转,推算着国运。

    宋子初正在掐算着,身后一道魁梧的身影从黑暗之中走出,望着天空之上遍布的星斗,轻轻地来到了宋子初身后,手中的狐裘大衣缓缓披在了宋子初肩膀之上。

    宋子初掐算着国运的双手猛地一顿,浑身猛地僵住,好气又好笑地笑骂道:“盟主大人,您这一手蛊惑人心是和谁学的?我们天天知知道长枪短棍,打打杀杀的盟主大人居然也学会了笼络部下,真是罕见。”

    葛鹧的脸上有些尴尬,他笑嘻嘻地说道:“那啥,这不是我母亲大人害怕宋军师晚上受凉,这才让我送一件狐裘大衣来。嘿嘿,莫要见笑,军师大人,你夜观天象,可曾看出些什么来?”

    宋子初一摆道袍,坐到了山头之上眺望着夜空,缓缓说道:“大楚国运未绝,我想不出任何能平定楚国之乱的方法,恐怕千年兵戈之乱还将延续下去!百姓们还要遭受多久的战火之苦?至少还有十年。”

    说完宋子初幽幽说道:“你知道吗?我刚开始劝你出兵平定战乱,拯救万民于水火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仅此而已。现在的的确确是希望这乱世能够平定,这几日星隐城主罗星传来了消息,又有一大股难民穿过齐楚边境进入到齐国境内。齐国害怕难民过多会拖垮本国,下令关闭了所有的关卡,并且成立了几百只猎奴队,将楚国的难民捕猎卖到蛮族和异族当做奴隶和苦力。我们曾公开说过无条件接受难民,越来越多的难民穿过殷家镇涌入星隐城。现在星隐城外的窝棚无边无沿,甚至比星隐城的面积还要大,星隐城中井水的水位暴跌,难民杀人伤人之事时有发生。罗星请求我们观山盟的部队进驻到星隐城中帮助维护治安,他仅凭手下的一千人实在无力维持。”

    “不仅如此,这些难民每日吃掉五千两白银的粮食,百日就是五十万两,盟主大人,如果再没有动作,我们即将被难民们吃垮。”

    葛鹧郁闷道:“还不是你非得要吸收难民,如果我们不管不问,可能现在还在闷声大财。不如每天五千两白银消耗都记在你账上吧,你卖身还账。”

    宋子初冷笑道:“盟主大人,阅兵场上你可把大话说出去了。如果不想颜面扫地,以后观山盟被众人瞧不起,你就得打肿脸坚持下去。”

    葛鹧这才知道中计,心中恼火,扑上来抢夺宋子初的狐裘大衣,怒道:“居然敢算计我,白给你送衣服了,算了不给你了,我也冷的厉害。”

    两人在群山之巅,月夜之下开始了追逐,岁月如此静好,可惜安逸只有一瞬间。众生皆苦,任凭你如何淡然,苦难总会迎面赶来。

    次日,寒岩广场之上。

    宋子初披着狐裘大氅,充当比赛的裁判。葛鹧领着众小在一旁看热闹,寒岩广场依旧人山人海,要不是三叶谷山高谷

    深,寒岩广场一眼望不到边,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

    今日依旧是六个擂台同时进行比赛,葛鹧在各个擂台边巡视,防止有手下弟子负伤。

    “叶家叶良辰对阵李凝”

    宋子初说完,叶家大少爷叶良辰睁开了双眼,从入定之中醒来,他腰悬长剑,手拿纸扇,一身淡蓝色的长袍,一步三摇地步入会场之中。

    叶良辰看了李凝一眼,一拍手中的纸扇,笑道:“淡黄的长裙,蓬松的头发,这位仙子大人莫非是李凝仙子。”

    李凝满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边,一对乌黑的眼眸充满敌意地望着他,噘着嘴道:“叶良辰休要油腔滑调,今日必要狠狠地教训你这个已婚之人。”

    叶良辰长叹道:“现在,良辰这非是油腔滑调,仙子可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良辰虽然成婚,不过依旧不耽误我追求仙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良辰乃是俗人,又岂能免俗?”

    李凝气得满脸通红,怒道:“少做白日梦了,我宁可嫁给体胖臃肿的盟主大人也不会嫁给你的?你少要痴心妄想了!”

    葛鹧正好从一旁走过,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冒犯,他推开看热闹的人群,阴沉着脸走了进来,怒骂道:“哪个小兔崽子说老子体胖臃肿?”

    说着将强壮的胳膊从道袍里伸了出来,紧紧攥住,只见这根手臂上肌肉如同树根一样附着在筋骨之上,活脱脱地半截树桩,葛鹧一指自己的胳膊怒斥道:“这叫胖吗?这叫强壮?”

    “丑陋!”

    李凝不屑地瞥了一眼葛鹧的胳膊,随口吐槽道,宋子初捂着嘴快笑岔气了,如此个性的弟子倒也真是不多见。他见葛鹧涨红了脸,在一旁讥讽道:“快看看您那肥胖臃肿的肚子,也不怪人说你。”

    葛鹧怒道:“这叫将军肚懂不?猛将必备!都长得和瘦鸡一样怎么上阵杀敌?”

    “丑陋!”

    四周围观的人群之中爆发出一声低语,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欢乐的气氛在空气之中蔓延。

二十七章 外乡人 救世主

    齐楚边界,殷家镇。

    殷家镇原名靠山镇,因为镇子里绝大多数的店铺都被观山盟殷家买下,镇子上几乎所有的店铺都是殷家的产业,被走南闯北的客商戏称为殷家镇。十几年过去,人们逐渐忘记了靠山镇的名字,都习惯性地将这里称呼为殷家镇。

    这里是齐楚边界楚国境内的最后一处落脚之地,在星隐城崛起之前十分贫瘠,在星隐城崛起之后发展迅速,逐渐成为一个著名的落脚之地。周围十里八村的百姓会每五天在这里举办一场集会,足见其繁华。内乱开始以后,这里成为了难民们穿过齐楚边界,进入到星隐城的咽喉要道,这处城镇再次陷入到混乱之中。

    殷家镇隶属于范进郡最小的城市边陲城,城主大人对于自己的势力心知肚明,楚国内战以后,范进郡有一半的城市学习霹雳城拥兵自立,静静地等待着那个人率兵前来。

    清晨,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从殷家镇外走来了一个精神恍惚的难民,他头顶的头发像乱草一般纠缠在一起,眼神迷茫,脸上漆黑一片,满是风沙和渍泥,整个人看不清五官相貌,胡子仿佛稻草一般在空中乱飞。他身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麻衣,仿佛碎布条一样披在身上,身体大片地**在外面,裸露的地方都漆黑一片,仿佛被黑漆染过。最令人侧目地是他右手少了四根手指,仿佛被什么猛兽咬掉了,左手上伤痕累累,许多伤口深可见骨。他**着双脚,腿上好几处箭伤,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腐朽的臭味。

    殷家镇的镇民们纷纷侧目,难民们看得多了,如此凄惨的难民还是第一次见,有一个好心的大婶拉着自己的丈夫和几个在市场上做买卖的小伙子来到了他的身边。

    “外乡人,你可是楚国逃难的难民?去观山盟讨饭的?怎么造的如此凄惨?莫不是遭遇到狼群了吧!”

    那汉子迷茫的眼神逐渐消失,神智渐渐回到了身体之中,灵魂渐渐塑性,他张开了嘴,沙哑地说着什么,众人压根听不清。

    “外乡人,说大点声。吃的喝的都有,你想要什么啊?打听道路吗?”

    有性急且胆大的年轻人趴到他的耳边,听了一阵,大声喊道:“他说要水,他说要水。”

    众人连忙去找谁,大婶取来一个粗瓷大碗,舀了一碗清水,递到了那汉子的面前,那汉子伸出伤痕累累的左手,抓起粗瓷大碗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此刻在汉子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众人对着他的断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少胆小的妇人吓得泪泗横流,甚至有少女捂着嘴呜咽起来。

    大婶说道:“外乡人,如果你是逃难的难民可以沿着官路走,穿过岗哨,就进入了星隐城。那里是观山盟的大营,观山盟主乐善好施,免费舍粥给难民。唉,乱世当道,民不聊生,你这汉子年纪轻轻就残疾了,颇为可怜。”

    三碗凉水下肚,那

    汉子的灵魂重新回到身体之中,他眼神微微亮起,侧着头呜咽了一阵,突然出声问道:“大婶,您刚才是说观山盟就在这周围吗?”

    众人齐齐点头,说道:“不错,离此不远,不到百里的路程。你要去那里讨饭走官道即可,官道之上少有虎豹多有人烟。”

    众人说完见这满脸漠然的汉子突然泪流满面,哭得死去活来,他蹲在地上,泪水从满是伤痕的大手之中涌出,冲在脸上,将满脸的污渍冲掉,满脸污秽不堪,另一只断手横担在腿上,众人看了又是一阵心酸。

    大婶的丈夫看得无名火起,怒骂道:“该死的大楚,该死的大魏,都是畜生,都是畜生呀!看看你们将好好的汉子逼成什么样子!苍天无眼,苍天无眼,怎么不降下天雷劈死这群畜生。”

    大婶骂道:“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整日就知道发牢骚,快回家找些你的衣服给这大兄弟换上,我记得早上还有吃剩的馒头,我给你拿点。”

    “我那里还有昨天晚上吃剩的酱肉,我也拿点给外乡人填饱肚子。”

    “我去拿小刀,帮着将胡子头发刮一刮,外乡人现在都没有人样了。”

    “那我们再端几碗水,哦不,我们去烧点热水,一会儿让外乡人洗一洗,这身上也太味了。”

    “我家里还有半筐苹果,我用袋子装好,给外乡人带上做路费。”

    众人一哄而散,热情好客且富裕的他们纷纷回家取东西,彼此都是楚国人,能帮衬一把就是一把,谁也说不准能求到谁。

    外乡人荒草一般的头发和稻草一般的胡子被大家七手八脚地剃了下来,如此乱世也不用求穷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了。众人用清水洗净了他污秽不堪的脸,几个小伙子帮忙,端来了热水和皮刷子,像刷猪一样地将外乡人刷了个干干净净。

    大婶的丈夫取来了自己的粗布衣服,帮着他套在身上。有镇民取来了几双草鞋,扔给了呀,让他穿上脚上。有热心的妇人将家中的褡裢取来,装了一褡裢苹果给他,留着做口粮。

    大婶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馒头,好心的大婶还特意生火热了热,那汉子趴在地上给大家磕了一圈头,这才抓起馒头,仿佛没命一般地向肚子里塞去噎得双眼翻白,众人见他的狼狈样子和右手的断手,纷纷咒骂起这吃人的乱世起来。

    外乡人蹲在墙角,仿佛家猪吃猪糠一般吃得坑吭作响,肚子迅速地鼓了起来,有经验的大婶连忙将他阻止住,说道:“别吃了外乡人,馒头这东西本来就涨肚,你又喝了三四碗凉水,涨上加涨。你本来就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这么暴饮暴食,再加上馒头涨肚,怕你的胃和肠子爆开。我们不是心疼食物,这些吃食都给你装到褡裢之中,你带到路上可以慢慢吃。”

    那外乡人眼泪又留了下来,趴在地上给大家磕头,众人连忙将

    他拉住,将他带到了周围一处僻静之处。此时阳光明媚,太阳暖洋洋地撒了下来,阳光照在外乡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那大婶又将一件衣服扔给了他说道:“这都是你大叔的衣服,也不是啥好东西,都是粗布衣服。你一会儿装起来,留在路上穿,孩子啊,去到星隐城你就能活命了,观山盟的葛盟主和宋军师都是心善的好人,在世的活菩萨啊。”

    大婶的丈夫长叹一声,低声问道:“孩子,你从哪里来啊?是不是家里遭了难,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男人刚说完,大婶抡起胳膊对准自家男人的后背就是一下子,她怒斥道:“老东西你怎么没有同情心?这孩子混成这样子不是家里遭了难,难道是中了状元吗?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去一边去。”

    外乡人缓缓张口道:“各位恩公,我名叫孔鑫,不是本郡人士,我是炎郡人士,住在炎郡小荒山。”

    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冷气,炎郡距离范进郡何止千里,从那里逃难而来还要穿过正在打仗的冰郡,一路上必然九死一生,究竟是炎郡发生了什么事,让这汉子不远千里而来?究竟炎郡的百姓生活恶化到什么地步?

    大婶给他端来了一碗热水,递给了他说道:“咱是个妇人也没出过远门,炎郡曾经是一片富裕之地,我和你大叔还曾经想要去那里讨生活,后来嫌冬天太冷就放算了。只是听说炎郡被大魏国占领,莫非大魏国的人也巧立名目,收各种各样的税吗?”

    孔鑫叹息道:“各位恩公,何止啊!”

    “炎郡本是富裕之地,百姓安家乐家,生活也很富足,先帝遇刺之后,群雄并起,几个皇子将楚国撕裂成一个个小国家。炎郡就归了三皇子统领,后来三皇子和大太子大战,大太子一方的仙人用法术掘开了天河湖,大水淹了整个炎郡,那时我正在山上砍柴,这才躲过一劫。”

    “我家中十一口都死在了那场浩劫之中,随后三皇子和太子相互交战,炎郡彻底沦为了战乱之地,双方都到村庄里抓壮丁,抢粮食。最后炎郡被大魏占领,大魏军更是歹毒,原本部队来只征缴一半粮食,留一半粮食给百姓果腹。随着军粮越来越少,部队直接纵部队抢粮,将所有的粮食都夺走了。不但如此,他们还夺走了男人做军丁,夺走了小孩和老人去修苦役,甚至抓走了妇人去做军妓,十里八村,只留下一个个老奶奶守护着空荡荡的村庄。”

    “良田荒了,又起了蝗灾,树皮杂草被啃光,又起了风沙。现在的炎郡就是被诅咒之地,百姓们易子而食,军队鱼肉百姓,我被逼无奈,只得投奔观山盟。我希望观山盟主能发兵夺下炎郡,让老百姓们能有活路啊。这才不远万里而来,一路上艰难险阻自不必说,只求观山盟主菩萨心肠,救救炎郡。”

二十八章 葛鸪 游龙昌

    观山盟,寒岩广场。

    “葛鸪对阵游龙昌”

    赵仲衫看了一眼手中的对战名单,环顾四周,准备进行下一场对战,此刻丙期升乙期的正赛仅剩十场,更加刺激的挑战赛即将开始。

    葛鸪长吸一口气,从父亲的身后站起,手中的绣花针一般大小的链子飞镰-胧重新化作原来模样,葛鹧回过头对着自己的弟弟点了点头,安慰道:“加油,哥哥看好你。”

    葛母殷月莲拳头猛地攥紧,拉着丈夫葛青山的手,不断地祈祷自己的儿子不要受伤。在父母的眼中,这远比夺得优异的排名更加重要。

    游龙昌外穿穿寒岩道袍,内穿一件褐青色的甲衣,那甲衣仿佛一块树皮一样穿在了游龙昌的身上,随着他的呼吸慢慢地呼吸,显然是一件了不得的防御宝物。他手中一把方便月牙铲,重约三十六斤,铲头月牙初寒光闪闪,整把月压铲冒着死死寒气,将游龙昌隐在雾中。

    葛鹧的眼神眯着,眼睛一直在观察着擂台上的游龙昌,此子原本乃是小仙门兄弟会的嫡传弟子,在兄弟会被听雨阁刘家灭门之后,辗转流离在穷山恶水之中,躲避追捕。随后观山盟惨胜刘家,他欲为自己的师门报仇,义无反顾地来到观山盟,拜了山门,成为了观山盟弟子。

    游龙昌在兄弟会之时就号称兄弟会百年不出的奇才,兄弟会一直以未来掌门的目标培养他,也算是在齐楚边境的少年俊才之一,他今年二十七岁,因为饱经风霜而显得有些衰老,心中的仇恨无处倾诉,他常常沉默寡言,在众人的认知里这是一个著名的老实人,只有葛鹧等寥寥几人知道游龙昌的底细。

    擂台之上,游龙昌挺着胸膛,站得笔直,他握着月牙铲,穿着树皮甲,静静地等待葛鸪上场。

    “弟弟,不要轻敌,他手中月牙铲,身上的树皮甲都灵品以上的法宝,很是犀利。不要与之斗狠,实在不敌,就退下来,切记不要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葛鸪点了点头,和哥哥道了谢,拎着胧走到了擂台之上,望着眼前的游龙昌,心中七上八下。

    胧察觉到了葛鸪的不安,传音给葛鸪,安慰道:“放心,即使不使用献祭之力,我也有办法让你取得胜利。只要不被你哥哥看到就好,你哥哥好凶的,还要放戮仙恶魔来吃我。”

    葛鸪摇了摇头,他的眼眸逐渐变得坚定,他传音道:“不,这一战我要使用我自己的力量。不论胜负,你都不要插手,让我也确定一下,自己的能耐究竟有多少。”

    胧有些迷糊,不过还是答应了这个玩伴的要求。

    游龙昌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一直在擂台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直到他感受到了一丝的杀气,这才睁开了眼睛,开口道:“葛二公子,请出招吧,今天无论谁胜谁负,我都得罪了。”

    说完两脚并拢挺身站立,右手虎口

    朝上握住月牙铲铲柄中段,使月牙朝上竖直立于身体右侧。左臂自然重于体侧,左掌掌心朝里贴于左大腿外侧目平视前方,淡淡地等待着葛鸪喂招式,此起手式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驱虎吞狼。

    葛鸪闻言也亮了一个起手式,名曰白鹤展翅,他左手握着短棍,右手握着长长的镰刀,厚厚的真气罡盾将身体覆盖住,随着手中加紧,真气罡锋从胧的刀刃上附着开来,单刃镰刀下附着这两三柄双面刀刃,镰刀也变成了排刀。

    游龙昌的脸上不喜不悲,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排除杂念,息心静虑,静静地等待着葛鸪出招。

    “对战开始。”

    葛鸪手中的链子飞镰猛地飞出,来势汹汹,直奔游龙昌的太阳穴而去,胧刀刃上附着的真气罡风居然在镰刀刃上游动,最终组合在一起,组成一个四五尺长的真气罡锋,再加上本身镰刀刀身的长度,仿佛一道惊雷闪过。

    葛鹧的身边宋子初点了点头,宋军师穿着狐裘大氅,赞叹道:“二公子知耻而后勇,这种特质十分珍贵,而且他在这几日悟透了凝气成刃的诸般变化,就显得更加可贵了。盟主大人,恐怕您在他那个年纪,还没有彻底地理解凝气成刃吧?”

    葛鹧撇了撇嘴,不服气地说道:“在他那个年纪我就击败小琴魔陆云海了。你这是瞧不起谁呢?”

    场中游龙昌面对葛鸪的进攻依旧不慌不忙,他右脚往右开步的同时,右手将铲往上提起,左手由左往右握住铲柄下端,与右手合力将铲往右上方推刺,用月牙铲挡住了这一击。

    两件法宝在空中相碰,空中发出一声爆鸣声,胧高高飞起,葛鸪的虎口险些震裂,顿时感受到对手的膂力惊人,真气雄浑无比,知道不可力敌。

    游龙昌也倒退三步,长吸一口气,面带惊异之色,对手的力量和真气都远输于自己,可是他的真气却特别奇异,竟然在相碰的一瞬间沿着月牙铲月牙一端涌来,意图污染自己灵海,阻碍全身的真气运转。

    游龙昌心道:“我本是来此避难之人,盟主大人必然起疑,如果我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替师尊师伯,师兄师弟们报仇无望。今日之战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战败。”

    想到此处游龙昌用出了夜叉探海,只见他左脚往左落成弓步,右臂内旋翻转成虎口朝下,反手持握铲柄,月牙一端朝下斜垂,铲面斜朝上,月牙在上,径直往葛鸪的胸口退去,此刻链子飞镰在空中刚被弹回,姿势用老,无法回防,这一铲恰到好处,慢一点则葛鸪收回飞镰,快一点则正撞到到飞镰之上。

    周围围观的武者们齐齐地一声喝彩,好俊的功夫,此人即使无法炼气入体,在绿林江湖之上也是了不起的侠客。

    葛鸪顿时见了汗,对面不鸣则已,一出手就全是分出胜负的精妙招式,他心中无奈,双手攥住链子上的短棍,横在胸前,运气全部的真气,硬接游

    龙昌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啪~

    空中一声金铁相交的爆响,葛鸪凌空飞出,满脸的惨白和怪异的妖红,虽然硬挡住了这一击,显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游龙昌长舒一口气,见葛鸪飞了出去,手中的链子啊飞镰软趴趴地倒在擂台之声,心中大定,拎起手中的月牙铲向着葛鸪追去,意图直接终结掉比赛。

    他刚迈出去一步,忽闻脑后恶风不善,他转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原本软趴趴倒在地上的链子飞镰仿佛蝎子尾巴一样翘了起来,镰刀刃上爆出五尺长的锋刃,直奔他的后脑而来,等到他发现之时早已避无可无比。

    电光火石之间,他只得向前猛地一扑,用自己身上的宝甲-清幽硬接这一击。

    咔嚓一声巨响,树皮状的宝甲清幽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裂痕,却见那树甲将镰刀刃死死裹住,随后猛地吐了出去。

    游龙昌脸色惨白,葛鸪这一击正砸到他腰间,虽然上面蕴含的真气膂力被宝甲化去七七八八,那股怪异的真气仍然穿过的宝甲正撞进五脏六腑之中,他喉咙一甜,口腔里满是血腥味道。

    在一旁观战的众人都齐声惋惜,葛鹧急道:“唉,好可惜。如果游龙昌没有宝甲保护,这一击就决出了胜负。”

    宋子初点了点头,笑道:“二公子想法天马行空,居然用领悟一般的驭宝之法将镰刀刃扬了起来,又将真气输送过去,形成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果真是好手段。”

    一旁的二老也看不懂,见宋军师夸奖自己的二儿,欢喜得喜笑颜开,连忙带着两个女儿鼓掌喝彩。

    游龙昌被刚才那一击吓得魂不附体,心知再也不能给葛鸪任何机会,自己这场比赛非赢不可。他以身运铲,铲随人走,铲法如狂风暴雨,气势磅礴。

    随着他狂暴的进攻,天空中想起潮水咆哮之声,葛鸪感觉自己被一只拎着圆木的狗熊围住,被拼命地攻击。他手中的链子飞镰多次砍到对手身上,直砍得火星四射,就是无法破防。反而因为要防御对手的进攻,两只手的虎口都已经震裂,他久攻不下,愈发烦躁起来。

    他忽然间游龙昌步法出现破绽,右脚弓步一停,仿佛腿抽筋了一般,心中狂喜,将所有真气都蕴含在胧身上,一招鹰击长空,手中的链子飞镰仿佛一道白线直奔游龙昌的后心而去。真气锋刃爆出七尺多长,只在瞬间就接近了游龙昌的后颈。

    游龙昌见葛鸪中计,心中大定。用出了绝杀式猛虎回头,只见他右脚往右马步,两手持铲使方头一端回头望月,铲面朝前,铲刃超前,拨开对手的镰刀刀刃,月牙铲狠狠地向着葛鸪的头颅铲去。

    葛鸪猝不及防,忙用链子去挡这一击,却见这一击滑溜异常,转过铁链的和短棒,已经到了葛鸪的面前,顷刻之间,葛鸪危在旦夕。

二十九章 路遇徐升阳 孔鑫近星隐

    观山盟,寒岩广场。

    “鹧儿啊,快去救你弟弟!”寒岩广场之上葛母殷月莲吓得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转眼四顾,自己的大儿子早已不在身边。

    葛鹧的身法如鬼似魅,瞬间出现在擂台之上,空中有淡淡的气龙虚影。葛鹧下一瞬出现在弟弟葛鸪身边,他伸出手来,一把抓住月牙铲的铲头,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击,在葛鹧手中化作无形。

    游龙昌心中骇然,盟主大人一把抓住了月牙铲的薄弱部位,大手仿佛铁钳一般,钳住了月牙铲。任凭自己如何用力,都无法夺回月牙铲,盟主大人的年纪只比自己大几岁,怎么战力如此恐怖?

    他哪里知道,葛鹧从下山之后一路上经历了无数的凶杀恶斗,纯粹从尸山血河里活下来的,虽然武艺和道法稀松平常,符咒全靠赤雷一手独步天下,他的战斗意识却趋于本能。直击对手最薄弱部分,就是最好的杀人技。

    “这一场,游龙昌胜。”

    葛鹧说完,轻轻地放开月牙铲,众人一阵欢呼,此次寒岩大比,冷门无数,看得众人津津有味。

    就在观山盟众人欢呼之时,在靠近星隐城的官道之上,走来了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人,他一只手伤痕累累,一只手失去了四根手指,背后背着一个褡裢,整个人小心翼翼,又显得精神有些恍惚。

    在这条通往星隐城的道路之上,有着三三两两的难民,有的是一家人,有的是路上搭伙的伙伴,他们全都面带菜色,衣衫褴褛,但是脸上却显得有些激动,在普通的难民眼中星隐城等于世外桃源,人间天堂。

    孔鑫走得口渴,他伸出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取出一个苹果,大口地啃了起来。咀嚼声突兀地在官道之上出现,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有一个骨瘦如柴,身体细长的难民将孔鑫拦了下来。

    孔鑫用嘴咬住苹果,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把小刀来,那骷髅一般的难民急忙后退,伸出满是渍泥的双手,说道:“这个兄弟,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别动手,马上到星隐城了,不值得。”

    孔鑫将苹果抓在手中,三两口就吞咽了下去,馋得对面那骷髅难民直咽口水。

    孔鑫举着小刀,问道:“这位兄弟,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挡我的道?”

    形似骷髅的瘦削难民后退了几步,摆手道:“我来是要个苹果,三四天没吃东西了,求求你给我一个苹果吧。”

    孔鑫心中大定,想到这里距离观山盟不远,他打开褡裢,取出一个苹果给了眼前这个拦路骷髅,那难民抓在手中,仿佛喝水一般,三两下就吃到肚子里,随后他圆睁二目,伸着手,挎着脸道:“兄弟,好事成双,再赏一个吧。”

    孔鑫又扔给他一个苹果,那人抓过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孔鑫疑惑道:“你既然腹内饥饿,为何不在殷家镇中讨一些剩饭剩菜来,也好充饥。”

    那人三两口将苹果吃完,连苹果核都咽了下去,一边吸吮这黑漆漆的手指,舔着上面的苹果汁,一边摇头道:“兄弟,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殷家镇镇民只施舍给老人,孩子,还有向你这样的残疾人食物。像我这种有手有脚的全部打发到星隐城,就算我跪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施舍的。”

    孔鑫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的断手救了自己一命。他举起自己的断手,惨然一笑,如今自己带着这只断手还能做什么呢?去到观山盟之后,如果观山盟盟主大同意出兵,自己直接撞柱而死,反正也无颜面对家乡父老。如果观山盟盟主同意出兵,自己同样要寻思,毕竟人已残疾,没有必要在恩公那里穷赖着浪费观山盟盟主的粮食。

    原来一趟就是死亡的旅行,原来自己已经来到了生命的终点。

    孔鑫脸带惨白,面带死志,那形似骷髅的瘦削难民还以为是自己的恶语让孔鑫想起来伤心事,连忙伸出手来给了自己一巴掌,说道:“兄弟我这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千万不要在意。谢谢你给我一口救命粮,大恩不言谢,我徐升阳日后必定有报。恩公名讳可否赏下来?”

    孔鑫摇了摇头,叹息道:“老哥,我名叫孔鑫,是一个庄稼汉。听老哥的谈吐,老哥似是读书人?”

    徐升阳点了点头,叹息道:“唉,百无一用是书生。原本我在冰郡老老实实地读圣贤书,还考上了秀才,家里又托人做媒,有了娇妻。正在春风得意之时,先帝遇刺,诸位皇子争夺天下。断了我的读书梦,家里还有三两亩田地,原本尚能糊口。没想到万恶的大楚国人来抓壮丁,我父亲为了掩护我跑被大楚官军杀死了。随后发了大水,据说是仙人作法,为了争夺冰郡。淹死了我娘,我弟,我媳妇,只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孔鑫点了点头,没有觉得丝毫意外,乱世之中大家的悲惨情况都差不多。两人相顾无言,咒骂战乱,相约一起结伴向星隐城而去。

    孔鑫问道:“秀才郎,你能写字,去星隐城能找到写字的工作,以后在星隐城安家立业,也省得饱受战乱之苦了。”

    徐升阳惨笑一声道:“多少次我都想要自杀,离开这个吃人的世界。可是我又害怕,又怕疼,就一直没敢自杀,在这个世界活受罪。观山盟能给口饭吃,让我做什么都行。庄稼汉,你是哪里人士,听你的口音不是冰郡的口音也不是范进郡的口音。”

    “我是炎郡的农民。”

    徐升阳惊道:“炎郡?那不是大魏的地盘吗?怎么,也这么惨吗?”

    孔鑫惨然道:“这个乱世,楚国哪里都是妻离子散,啃草吃土,易子而食。大魏也好,大楚也好,又有什么区别。我此行想要以死相谏,劝谏观山盟盟主出兵拯救炎郡,拯救乱世中的百姓。”

    徐升阳忽发狂笑,笑得涕泗横流,半晌,他哭着问道:“庄稼汉,你不懂的,那些大人物哪是你想见就见的?”

    “他一定会见我的。”

    孔鑫喃喃自语,在他的褡裢最内侧,一个牌位静静地躺在那里。

三十盟 尸骸长路 难民营地

    星隐城。

    难民潮靠近星隐城之时,已经从三三两两汇聚成一道势不可挡的洪流,星隐城的官道之上,随处可见醒目的标志牌,指示着难民的应该遵循的路径和要遵循的规则。

    官道之上满是扶老携幼的难民,原本安静的难民们到了这片安全的区域开始哭泣,开始想起自己原本美好的家庭,整个官道之上悲风阵阵,哭声渐起。孔鑫和自己新认识的难民朋友徐升阳也走在这道难民潮里,两个人在路边的一块告示排边停了下来。

    孔鑫原本是庄稼汉,认识字不多,他指着告示牌上的字转头问徐升阳道:“徐秀才,这告示牌上写着什么?”

    徐升阳嘴里咀嚼着陌生野草的叶子,这是他逃难路上染上的职业病,嘴里时刻要咀嚼着东西,否则就会惊恐难安,他随意抓了一把路边的野草,塞到了嘴里,像牲口一样反复咀嚼着野草,任凭绿色汁水溅得满脸都是。

    徐升阳仰起头,望着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文字,一种熟悉感让他恍如隔世。记忆里的圣贤之书重新回到了脑海里,只是现在自己还算是读书之人吗?

    徐升阳摇了摇头,不去理会脑海里他想法,他咀嚼着荒草,指着告示牌,含糊不清地念了起来。

    “天道不公,万物为刍狗。天降乱世,人命如蓬蒿。观山盟盟主以人为怀,胸怀大爱大善,特意在星隐城外舍粥救济难民,所有男女老幼,不论高低贵贱都有资格接受舍粥。”

    “要求所有难民需要遵守规则,凡寻讯滋事,暗中破坏,或者蓄谋伤害之人必将严惩。”

    “再下面是一个详细的地图,看样子难民的招待所和星隐城还有些距离,而且不允许难民私自进入星隐城。”

    徐升阳说完,一队十人左右的轻骑兵纵马在一旁路过,为首一员小将蓝盔蓝甲,蓝袍青马,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指着难民们轻声说道:“尔等听真,收纳难民之营地所在,离开官道,顺着河谷一直向东走,穿越一处丘陵山之后

    就能看到难民营之所在。所有人不许寻恤滋事,不许欺压良善,不许暗中破坏,否则定斩不饶。”

    说完,这队轻骑兵纵马而去,向着众人来的方向奔去。

    孔鑫站在官路旁的野地之上,望着这队轻骑兵,脸上露出了希冀之

    好雄壮的轻骑兵,一队十人各个生得是膘肥体壮,每个人在说话之间手都按在腰间的青锋剑柄之上,战斗意识很足。他们望向灾民的目光不喜不悲,既无怜悯也无骄横,十分冷淡,正是这一丝冷淡和漠然让难民们更加恐惧和敬畏。

    徐升阳一指着寒岩轻骑小队的战马,说道:“老哥,你看那些观山盟军士的马匹,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真是一匹匹好马。我曾见大楚的骑兵,马匹都矮小体瘦,毛色暗淡,哪里有这般强壮。如果观山盟真的能出兵,天下还真有可能被观山盟拿下,乱世也能由观山盟终结。”

    孔鑫此行第一次面带喜色,他拉着徐升阳急匆匆走下官道,向着河谷走去,路上遇到维护秩序的观山盟士兵越来越多,全部都武装精良,荷枪实弹,多数在背后都背着火器,这在乾元大陆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不可思议的。

    两个人被难民潮裹挟着向着远方走去,河谷两岸,顶着一个个丈长的木桩,木桩之上顶着一具具尸体,在木桩下有木牌记载着这些人死去的罪行。

    徐升阳拉着孔鑫来到一处尸体旁,发现尸体被一种怪异的薄膜包裹着,双臂横举这被钉在木桩之上,因为薄膜的存在。并不和外界接触。这具尸体十分可怖,半张脸都耷拉了下来,整个五脏六腑都露了出来,这具尸体就一直以这种恐怖的造型被立在一旁作为路标指示着难民营的所在。

    尸体的脖子上盯着一个铁链,铁链连接着尸体的脊柱,铁链下方挂着一个木制的小牌子,上面用燃料涂抹着一段文字。

    “姓名不详,死因奸杀妇女,审判执刑曝尸百日,挫骨扬灰。”

    两人彼此相顾一眼,都觉得骇然,周围还有一

    具尸体,被分成了五个部分穿成了串挂在木桩之上,同样用这种神奇的薄膜裹着阻止其腐烂,这一具尸体下木牌写着。

    “性命张三,死因虐杀幼女,审判执刑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孔鑫来到高处,望着山谷中的路,发现这些木桩隔着十几米就有一个,上面都包裹着尸体,整个去难民营之路就是一处死亡之路。

    孔鑫骇然变色,徐升阳则面带赞赏,说道:“这观山盟主是个了不起的人,乱世用重典。如果不将难民们威慑住,引发了暴动,观山盟会有损失,说不好还要连累星隐城的城民。”

    “杀伐果断,治军严明,心存仁慈,实力雄厚,这才是乱世之中的明主。”徐升阳仰着满是草汁的脸,憨厚地说着。

    孔鑫笑了笑,满脸都是温和笑意,他说道:“我看徐老哥乃人中之龙凤,如果投靠观山盟必然能东山再起。”

    徐升阳摇了摇头,叹息道:“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而已。”

    穿过河谷,眼前豁然开朗,只见草木茂盛的山脚下依山而建一座巨型营盘,这座营盘从远处看仿佛是一只盘亘在山脚下的一头巨兽,细看分成上中下三层,无数观山盟的士兵守卫着这座营盘,管理者这里的秩序。营盘之中有着海洋一般的各色帐篷,围绕着附近的几座山峰和山谷中的土地,难民像蚂蚁一般进进出出,观山盟的士兵也不禁止。

    两人顺着人群走进营地,走到营地的大门前发现这是一座巨大如迷宫一般的巨型建筑群。两丈多高的营地土墙和木门隔绝着外界的一切威胁,守卫着营地的士兵们身披轻甲,手持明晃晃的武器维持着秩序。无数难民行尸走肉一般进进出出,在出入时都要进行严格的记录,营地外钉着尸体的木桩密密麻麻仿佛森林一般,在营地外不远有一处深深的地坑,燃烧着旺盛的火焰,军士们将难民的尸体扔进火坑之中,灰烬伴随着呼号的狂风奔涌而来,眼前整个一副末日景象。

三十一章 修罗火 善行路

    星隐城,难民营地。

    “那边新来的几个,来到这里登记,然后你们就有饭吃了,不要拥挤,不要争抢,排队登记。”

    空气中满是尸体烧焦的恶臭气味,众人掩着口鼻,排队前往难民营排队,脸上都有惊惧之色,谁都没想到观山盟会把烧尸体的大坑放到难民营地门口,让新来之人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了死亡。

    孔鑫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尸体木桩,看到木桩上形形色色的尸体,和他们身上贯穿着的铁链罪牌,看着许多营地内的小孩子在尸体林下玩耍,天真无邪的笑声伴随着如此恐怖的场景,看得排队登记的众人冷汗直流。

    另一侧火坑胖。罗列着一具具尸体,观山盟的士兵们看护着,穿着褴褛衣服的难民充当着军汉,再每一具尸体上喷上黑漆漆的石漆(石油),随手扔进了火坑之中,一道火焰猛地喷出,瞬间将尸体烧得滋滋直响,忽明忽暗的火焰们照在难民们的脸上,将众人的脸色齐齐照得惨白。

    有一些僧侣坐在火堆之旁,为死去的亡魂祷告,自从观山盟加入紫府之后,这一带逐渐有僧侣出现,开始普度众生。楚国人尊道轻佛,楚国境内僧侣绝迹,此刻见到僧侣,大多数人都觉得颇为怪异。

    空气中是郎朗的经书之声,仿佛能洗净这些人的苦难和罪恶,让他们下半生过的祥和。

    “唉,当今乱世,纵使六道轮回之后也是在乱世之中,哪里又能逃得掉呢?”

    徐升阳长叹一声,嘴里习惯性地咀嚼着野草。孔鑫转过头来不解地问道:“秀才郎,观山盟为什么要烧掉这些人的尸体?这哪里像世外桃源,分明像无间炼狱。尸林火坑,这分明是地狱之中才有的景象。”

    徐升阳还未说话,一个看守他们的士兵开口说道:“这位兄弟,你可知之前的难民营地是什么样子吗?”

    众人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那士兵说道:“之前的难民营就在星隐城边,原本只是在城墙之外一片低矮的窝棚和帐篷,我们观山盟也不管维护,只是没人舍粥,救济难民们不死。接过人越来越多,自然什么鸟都有,原本的营地之中聚集着一群游手好闲之徒,在大魏间谍和大楚间谍的鼓动之下,接连在难民营地之中发起暴动,发动演说洗脑普通的难民,将乱世的元凶归在观山盟身上。有计划袭击落单的观山盟士兵,甚至在月圆之夜发动暴动,进攻了一次星隐城。”

    说完那士兵指着那一排森林一般的尸骸木桩说道:“看到没,他们全在那里了。此事过后,观山盟震动,我们宋副盟主大怒,下令建造尸林火坑,一是为了威慑众人,二是处刑方便。我们观山盟没有任何义务救济你们,我们也不是乱世的源头,每日花费几十万两白银,还能发生这些事,谁能不恼?”

    “你们都听好了,这个难民营愿意住下来就要遵守规则,违

    反规则肯定会被处刑的,难民营里有衙门,犯罪之人在劫难逃。不愿意在这里活命的赶紧走,免得爆发冲突,不过不要往星隐城方向去,自从上次的袭击之后,星隐城的居民不欢迎难民进城。”

    “你们俩来登记一下。”

    孔鑫和徐升阳二人听着身边军士的介绍不知不觉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列。

    “姓名,年龄,籍贯,职业,身体状况,我会为你们每个人记录路牌,还是那句话,不要违背这里的规则。”

    徐升阳首先站了出来,他低声说道:“我叫徐升阳,今年四十有三,楚国冰郡人士,之前是一名教书先生也曾在县衙之中做过秉笔师爷,还在地主家做过账房先生,颇通文墨,识字,能帮助你们写一些东西。”

    负责登记的士兵眼前一亮,笑道:“好,来的难民不少,能识字会写字的着实不多。你很不错,一会儿允许你升到山腰居住,后面会有人找到你,帮你找一份文书的工作,帮着写些东西。你意下如何?”

    徐升阳大喜过望,连声称谢,表示自己熟读经书,饱识文字,必然能做好这份工作。

    负责登记的士兵从桌子抽屉里取来一道青蓝色的绶带递给了他,笑道:“先生,说不定你还会分到我这里来,快拿着这条绶带,等我一会儿讲完规矩,你就可以去山腰居住了。”

    登记完徐升阳,那士兵转头望向有些发蒙的孔鑫,道:“那汉子,你的情况说一些。”

    “俺叫孔鑫,今年二十七岁,我是炎郡小荒山人士,实在活不下去来到了这里逃难。我在老家是庄稼汉,会缝鞋编筐。不过,您看我这只断手。”

    孔鑫说完将自己的断手举了起来,周围人一阵惊呼,连声感叹他的悲惨。

    负责登记的士兵点了点头,脸上不喜不悲,他在这里守门登记,多么悲惨的情况都见过,别说断手断脚,被砍成人棍的难民都有,对他而言不足为奇。

    “嗯,你身体残疾,允许你到山脚居住,不过一会儿要住在监视区。毕竟你从大魏领土而来,此行穿越了战火纷飞的冰郡,又穿过了整个范进郡,实在让人怀疑。在山脚也能给你一口饭吃,好了,拿着绶带一旁站立去吧。”

    那士兵给孔鑫发了一条浅蓝色的绶带,示意孔鑫站在一旁。孔鑫张嘴就要说自己来祈求观山盟主出兵之事,徐升阳在一旁紧紧拽着他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说话。

    相比于心思单纯的孔鑫,徐升阳更为圆滑世故,对着登记看门的士兵说这些很容易被人撵出来,毕竟这个想法实在过于天方夜谭。只得两个人住进难民营地,摸清了里面的关系之后再寻找着机会,寻找能见观山盟盟主一眼的机会。

    徐升阳将事情的因果在耳边给孔鑫讲了一遍,孔鑫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态,他回身对徐升阳说道:“秀

    才郎,我的家乡人饱受大魏的蹂躏,如果不和盟主大人说,我这趟就算白来了。”

    徐升阳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放心,只要摸清了难民营的情况,我立即帮你找机会,看能不能见到盟主大人。我吃了你两个苹果还有几个馒头,不会白吃,这恩情我徐升阳一定会还你。”

    孔鑫心中稍定,有人帮衬着,他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登记完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多达几百人。

    负责登记的士兵看了一眼,将手中的笔放下,一溜小跑跑到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之中,请出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年轻人,那年轻人背背大刀,拉着那士兵有说有笑,缓步来到人群面前,先做了一个自我介绍道:“我名李三彪,是观山盟八大家族之一李家的族人,也是一名刀客,我奉命镇守难民营地大门,也负责给你们讲一下难民营地的规则。”

    李三彪开口道:“首先,新的难民营地是分等级的,对应的就是你们手中的绶带,这也是原难民营地发生暴动之后的无奈之举。”

    “最差一级是浅蓝色的绶带,对应着住在山脚的帐篷和窝棚之中,每日两食,食物为粥,节日食肉,对应的是普通的难民,老人,残疾人,妇人。月初会有人来招新,或为苦力,或为女工,或农耕,或砍柴,或饲养家禽家畜等等。凡参加新工之人皆发钱粮,工作满半年没有任何犯罪之行为,可以搬离难民营地。注意,山脚下每千具帐篷(窝棚)配百名士兵同住,不要与之冲突。”

    “中等级别的是青蓝色的绶带,对应着住在山腰的木屋之中,每日三食,食物为饭菜,每日一顿肉食,节日三顿肉食,对应着小孩,先生,医生,会计,药师,或者通过选拔等待加入观山盟兵营的士兵。这些人定期会有人来分发工作,凡参与工作者皆发钱粮,工作满一年没有任何犯罪之行为者可以搬离难民营地。山腰处的木屋群中,许多管理观山盟的头目和小营官会在此居住,不要打扰。”

    “最高等级的是蓝黑色的绶带,对应着住在山顶的庭院之中,每日四食,每顿三菜一荤,能有资格在这里居住的有其他仙门的落难人士,绿林之中有名的好汉,军中统领过军队的中高级营官都可以,要求已经决定加入了观山盟,等待着观山盟大比之后,副盟主大人来选拔。这里居住着营地的高级管理者,不允许其他居住场所的人靠近,违者格杀勿论。”

    “最后是小孩子,我们每月月初会举办选拔,只要有炼气的可能都会被我观山盟选中,收入山中,届时盟主大人可能会来亲自参与选拔,你们要把握机会。即使没有炼气的资质,有习武的资质或者发奋进入军中训练都有好的结果。”

    徐升阳和孔鑫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一丝激动,两人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三十二章 子初论天才 葛鹧奖丹药

    观山盟,寒岩广场。

    葛鹧站在群英楼上,望着广场上站着的一百名面色桀骜,长相各异的少年和青年。眼前的这一百人才是观山盟真正的希望,这些弟子没有名师手把手传授功法道诀,每日只是听前辈们讲述经验,就在十几年间从懵懂无知的孩童到了现在可以影响乱世的青年才俊,这等优秀的天赋,放在任何门派都属于中等弟子了。

    葛鹧回头看了一眼手拿羽扇的宋子初,突然问道:“军师大人,请你点评一下众弟子,或者观山盟众人的天赋吧。”

    宋子初笑道:“怎么盟主大人也要按照天赋分高低了吗?天赋很重要,后天的努力和机遇也十分重要,不可持天赋优先论。”

    “自是如此,比如我相貌平平,天赋普通,周身上下只有悟性尚佳,没想到在命运的裹挟下成为了观山盟之主。可见机遇和选择十分重要,天赋绝非决定人生的主要因素。”

    宋子初翻了个白眼,心想要不是作者强行捧你,我早把你干掉上位了,哪里容得下你在这里臭嘚瑟(官方吐槽)。

    宋子初伸了伸懒腰,露出葱白如玉的纤纤玉手,慵懒地坐在一旁的红木太师椅上,端起香茗,轻轻饮了一口,随后望着广场之上的少年天才们点评道:“观山盟中多数都是泛泛之辈,资质平庸,少有绝世天才。”

    葛鹧在一旁鼻子都气歪了,原本想让宋子初夸一夸观山盟的弟子们,没想到他却出口贬低,将观山盟众弟子直接贬成了泛泛之辈。

    葛鹧冷哼道:“不会吧,军师大人,我们的这些弟子至少也算是资质优秀吧,怎么会都是泛泛之辈。”

    宋子初知他不服气,转身问道:“盟主大人,不论其他,你与小蝶决斗,胜算如何?”

    葛鹧回想起师姐那浑身刀砍斧剁一般的肌肉,铜浇铁铸的身躯,力举万金的天生怪力,还有石魄相助,狂暴之极的棍法,再看看自己,孱弱的身躯,虚长的身高,虚假的肌肉,二手猫的枪法,至今还困在炼气期的修为,心塞地摇了摇头,口气中就带起了心虚。

    葛鹧色厉内荏地开头道:“五五开,我和汪师姐胜负五五之数。”

    “臭蛤蟆,你找死不成?”

    葛鹧望着远处的群山,斜着脑袋硬犟,忽听脑后有师姐的声音,吓得葛鹧一哆嗦,连忙一蹦三尺后,踩着风下意识地向远方逃去。他一动将周围人都吓了一跳,齐齐议论起来。

    “盟主大人是不是又发疯了?”

    “胡说八道,盟主只是变态而已,心智正常着呢。”

    “混账东西,以后只许说盟主变态,谁再说盟主发疯统统拉去养马。”

    葛鹧站在空中跑了一阵,发现脑后并没有破风之声,心中稍定,他转过头来,见宋子初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眼神之中满是讥讽,荟萃楼里哪里有汪小蝶的踪迹。

    葛鹧谨慎地在空中绕了绕,随后又回到了荟萃楼中。

    “好口技,没想到宋军师除了喜欢女装之外,还能模仿女子说话,好男儿汉。”

    宋子初点头道谢,没有一丝窘迫,气得葛鹧火气直冒。

    “盟主大人,你和汪师姐相比胜负犹未可知。你可知汪师姐在观山盟本届之中都不算翘楚?这天底下天才之辈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就凭借你在齐楚边界,无尽林海,搜刮的这些可以修仙的小苗子,就能和那些千年大盟抗衡了?观山盟奇迹般的战胜刘家完全是因为狐三火老先生的存在和那惊天动地的一剑。”

    宋子初无时不刻不在敲打着葛鹧,害怕他因为一时的成就而骄傲志满,坏了之后的大业。

    葛鹧有些生气,他怒道:“那这么说我观山盟再无可取之人了?”

    宋子初毫不理会他的气愤,优哉游哉地说道:“观山盟自然是有天才的,可惜天才不是您。”

    “要说观山盟第一天才就是武仙人豪猪二哥,豪猪二哥不愧是封号之时能引起天地异动的绝世天才,先后出谷棍毙了两百多名筑基期强者,凶名一时无两,现在名列听雨榜强者第二十四位,甚至还收到了东洲龙擂的邀请函,盟主大人您能比得上吗?”

    葛鹧一白宋子初,没有说话。

    “观山盟第二天才是梦仙人金狸猫妖,金狸小哥每日里睡得黑白颠倒,天天连饭都顾不得吃,现在已经步入筑基中期,相反某盟主大人至今还被困在炼气期,属实恶心人。”

    葛鹧暗气暗憋,没有说话。

    “没了,其余人虽然有的战力惊人,有的身怀绝艺,有的经验丰富,甚至有的人常年被困在炼气期,但是都称不上天才。”

    葛鹧大手一挥,冷哼道:“军师大人,你可知这么一句话?天赋不够,丹宝来凑。今日就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将这些泛泛之辈培养成天才的。”

    葛鹧说完来到群英楼边,对着眼前的一百名观山盟弟子和围观的众人说道:“看到乙期的百名弟子我就想起了我曾经在师门里的遗憾,那时我天真浪漫,整日无忧无虑,因为修为不高,也没有什么资源倾泻于我。今日我就让你们免除这种苦恼,凡乙期弟子赛后都可入宝库随意挑选丹药一瓶,挑选顺序从第一名开始。”

    “诸位,请拿出你们最强的实力吧!第一场,陈燃虎对阵冷天鹤。”

    虎子精神一震,倒拖着三股托天叉向着擂台而去,冷天鹤面色一白,很快又变得激动起来,他取出自己的鹤喙双刀跟在陈燃虎的身后,准备两人宿命中无数次对决的其中一场对决。

    宋子初来到葛鹧身边,他望着虎子和冷天鹤的背影心中叹息道:“还是太弱了,自己的时间太少了,眼前的观山盟虽然是一支不错的割据力量,却远远达不到能够平定乱世的资格,也没有那个能力。观山盟的弟子又都处在炼气期,机会稍纵即逝,究竟自己是要冒险还是求稳?”

    陈燃虎来到擂台之上,手中三股托天叉如长枪一般托在手中,起手式夜叉探海,冷天鹤手中鹤喙双刀挡住门户,起手式双鬼拜佛。

    “鹤弟,长久以来,你都要和我正面交锋,分个输赢,今日终于能到这一天了,为兄不会藏私,必然会全力攻击你,请进招吧!”

    龙争虎斗,一触即发。

三十三章 徐升阳夜探孔鑫 黑夜巷险遭毒计

    难民营地,山中仓库。

    “徐文书,多谢你能帮我照看至今,今天家里小女通过了测灵石,正式成为了观山盟的弟子,我在家中设宴,这才晚来了三个时辰,多谢多谢。”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留着一缕山羊胡,满面红光,身上微微带着酒气的中年人对着徐升阳频频鞠躬,满怀歉意地道歉。

    徐升阳只是笑了笑,嘴里咀嚼着顺来的糖块,拱手道:“恭喜郭文书了,令嫒加入观山盟,未来可期,蓬荜生辉。恭喜恭喜,可喜可贺。”

    郭文书面有得意之色,摆手道:“哈哈,还不知道前景如何,不过对于我们这些难民营地中的父母,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哦对了,不能让徐文书白帮我干三个时辰,我有些许薄礼赠予先生。”

    说完郭文书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取出一个油纸包裹,又拎出来两瓶美酒,递给了徐升阳说道:“些许薄礼,请徐文书笑纳,我连先生明日的白班也包了。先生今日可开怀畅饮,绝无后顾之忧。”

    徐升阳还要推辞,忽然肚中咕咕作响,两个人相视一笑,拱手告别。

    离开巨大的山中仓库,通过了四道的贴身检查,徐升阳终于从重兵把守的军营向着民营前进。

    满月高悬,月夜如水,冷风吹来,徐升阳觉得有一些寒冷,他紧紧地裹了裹身上的薄步衣衫,向着孔鑫所在的山脚营地走出。

    一股股恶臭扑面而来,这味道混合着死尸和粪便的味道,猛烈得直冲人的眼睛,徐升阳瞬间泪流忙面。他将本就单薄的衣服掀起,将两瓶美酒和油纸包裹藏在紧贴身体的部分,晃悠悠地向着山腰营地走去。

    山腰营地中的人都有固定的工作,像郭文书还将自家女儿送到了观山盟,一心期待着在观山盟工作满一年之后迁入星隐城,或者直接迁入附近的城镇,成为观山盟的一部分。

    相比于山腰营地每日三餐,每日一顿肉食,能和自己小孩分到一间小木屋,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山脚下则如囚笼一般,每日两顿稀粥,每月招工一次,所赚的钱粮也仅够果腹穿暖而已。所有人每日只有力气躺在自己的破烂窝棚里等待着下一顿的到来,想要改变这种生活的唯一机会便是去参军,这也是观山盟吸纳难民的原因之一。

    脏,乱,差,是山脚营地的代名词,这里仿佛俗世无处不在的贫民区,白日里有观山盟士兵维护,罪恶不允许存在。黑夜里在黑幕的掩护下,罪恶不断地生长,这也是观山盟强制将小孩送到山腰营地原因。在冷酷无情宋子初的眼里,小孩儿是观山盟新鲜的血液,有志参军之人已经被升到了山腰营地,想要工作赚取钱粮之男女都在每月月初搬离了这里。剩下的多是好吃懒做,残疾,衰老和邪恶之人,而这些人对于观山盟毫无用处,只值两顿稀粥。

    徐文书在走到西侧的营门前被拦住,他将脖子上的绶带给几位守卫观看,随后将自己看望孔鑫的意图说出,士兵们一一登记在案。

    “这位文书,子时前后,山脚,山腰,山顶三处营地门全部关闭,不允许随便进出,你现在这个时间进去,就只能等到明日鸡鸣之时才能放出来了。”

    “山脚营地内比较危险,这位文书,你真的确定要进入吗?”

    徐升阳点了点头,士兵们无奈,拉开铁门将他放了进去。一个心地善良的士兵说道:“你要去找的那个断手之人孔鑫我有印象,他住在最西边的小茅屋里,他是为数不多肯老实干活的人,很不错。我们也很照顾他,把他和那些垃圾分开了。”

    徐升阳笑着感谢,带着食物和美酒进入了黑漆漆的山脚营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相处久了反而不觉得这里有多臭,只是感觉空气污秽不堪,难以喘息。

    庞大的营地被分成了一个个小窝棚和帐篷,整整齐齐地排列成一条条街道和胡同。徐升阳走到这条漆黑的街道之中,闻着空气中的恶心味道,耳边竟然渐渐听到男女欢爱的声音。那噬骨的呻吟声像毒蛇一样刺激着他的内心,他感觉骨酥肉麻,浑身直痒痒。

    徐升阳的到来也为这危险的营地带来了一丝不安的气息,这里的人对食物非常敏感,两瓶美酒用泥封封着,没有什么味道。他怀中的油纸包裹里可是包着一整袋肉食,肉食的味道刺激着所有的味蕾和理智。

    阴影处传来一声声絮语和令人不安的脚步声,甚至有绳子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徐升阳只觉得头皮发麻,只得顺着最宽敞的一条路向着最西侧快步走去,边走边回头,凝视着漆黑的来路。

    “这位老爷怀里可有吃食?来我的帐篷里,我们**一刻值千金。一片肉,或者两个馒头,我今天晚上就是你的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居然能在山脚营地里找来了红纸,她大胆地在尚有些寒冷的夜里将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在黑夜之中勾引徐升阳。

    “来我这里,我一个馒头就可以。”

    “来我这里,我半个馒头就可以。”

    在那个赤果果的女人身后,一群女人围了上来,或抚摸,或硬拽,或轻触,想要勾引徐升阳。

    徐升阳意乱神迷,理智告诉他要向前跑去,却被一群女人摸得骨酥肉麻,再也迈不动步。黑夜之中,一丝丝杀机弥漫,徐升阳仿佛要被黑暗中的毒蛇吞入腹中,就像其他人一样。

    “他妈的住手!再敢害人性命,我把你们这群婆娘通通抓起来充当军妓。妈巴子嘞,老子值班还敢放肆,今天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抽十鞭子。”

    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悍卒从最西侧的街道里走出,身后跟着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彪形军士。他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拿着皮鞭,借着酒劲,抡起鞭子毫不留情,将一个个纠缠徐升阳的女人打得满地乱滚,徐升阳这才缓过神来,一回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两个骷髅一般的大汉,手中拿着绳套,正对准自己的脑袋。

    徐升阳在一瞬间吓得瘫

    软在地,这才知道。自己距离死亡只有一尺远。

    “妈巴子嘞,又是你们一家人在这里害人,男盗女娼的垃圾,给我乱刀砍死。”

    他一声令下,身后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军士闯了上来,不由分说,抽出手中的短刀一阵乱砍,毫无怜香惜玉之感,不一会儿就将想要害死徐升阳的几人全部砍死,鲜血染红了黑夜,惨叫声传出去多远。

    “刘百户,全部都砍死了,只等明天天一亮,有守尸人就将他们拉到火坑烧了。”

    葛鹧在这里应该会认识,眼前这个身材魁梧,满口脏话的年轻悍卒就是强迫他给自己磕头的刘百户,刘百户满身酒气,看了一眼徐升阳,笑道:“俺们兄弟在喝酒,忽然听说营地门口传音说放进来一个文书找孔鑫,我就知道这几个垃圾一定会害你,幸亏我早早赶到了,要不你命修矣。”

    徐升阳将藏在怀中的酒肉取出,献给了刘百户,感激地说道:“多谢刘百户救命之恩,这些酒肉我孝敬给你和诸位兄弟。”

    刘百户喝得满面通红,闻言摇了摇头说道:“那不行,维护秩序是我的指责,你和那断手郞都是老实人,我不会欺负老实人。老子他妈的专门收拾这群垃圾,他娘的上次你们害人没让我逮到,你看看苍天饶过谁?有手有脚不去参军,不去工作,在这垃圾堆里害人性命,什么东西。咳,呸。”

    刘百户一口浓痰吐在地上的尸体之上,随后对着周围大声喊道:“垃圾们这几具尸体谁也不许动,谁敢吃人肉,老子将他们串成串放到火坑里烧烤着吃了。妈巴子嘞,有手有脚不去工作,在这里天天挺尸,什么东西。”

    徐升阳战战兢兢地跟在刘百户的身后,和众人一起向着孔鑫所在的窝棚而去。刘百户介绍道:“孔鑫非常好,虽然只有一只手,干活却十分卖力。他之前带着个装吃的的褡裢住进营地深处,在人前吃东西被发现了,被人一顿暴打,吃得也都被抢走了。我们特意将他和一些肯工作,但是身体残疾的人迁到了最西端,和那群垃圾分开,一会儿你就能遇到他了。”

    “放心,像这种愿意工作之人,每顿饭两个荞面馒头,我们也喜欢,知道不?”

    刘百户张嘴大吵大嚷,声音传出去多远,徐升阳知道他有意说给周围人听,不由得对观山盟的士兵们又高看了一眼。

    徐升阳正在行走之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异动,而军士们喝得晕头涨脑都没有听到,他偷偷向后看去,天空之上赫然有一道人影闪过,居然在踏空而行。

    仙人?绝不是观山盟的仙人,此仙人来此所为何事?

    (本文的脏话是为了凸显出刘百户的性格,他就是一个不识字的粗野士兵,却有着朴素的正义感,我想塑造一个这种形象。)

    (为什么不停地刻画孔鑫和徐升阳,因为要开战了,观山要参战了,塑造几个平民将领。这本书修真界和世俗界紧紧联系在一起。)

三十四章 机警营官 迷雾重重

    难民营地,山脚营地。

    “孔鑫老弟,哥哥来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孔鑫来到一处单独的窝棚,窝棚很破旧,黑乎乎的看不清全貌,在窝棚的正前方挂着一个破门帘,破烂成布条装,也不知这样的门帘等否起到保暖的作用。

    一阵微风吹过,徐升阳又闻到了那股怪异的味道,他噤了噤鼻子,将微微的晕眩感和恶心感抛在脑后,伸出手来掀开了门帘。

    窝棚内伸手不见五指,隐隐有鼾声传来,冷风吹来,里面的人机敏地从床上醒来,不知从哪里抓来了明晃晃的小刀横在身前,大声喝问道:“什么人?不要乱来,这里离观刘百户的营房很近。”

    徐升阳笑道:“孔鑫老弟,是我,老徐,徐升阳啊。”

    孔鑫在窝棚里听出徐升阳的声音,连忙把刀放下,费力地从破草堆上爬起,抓着徐升阳的手,拉着他来到了屋外,一时间营地内怪异的气味都变成相逢的喜悦和香气。

    一旁有一名士兵用手托着半截蜡烛走了过来,来到两人的身边说道:“老孔,还有这位文书,我们刘头考虑到你们这里没有灯,黑灯瞎火地也不好说话,特意让我送半截蜡烛来。你们在窝棚里也谈谈心,吃吃喝喝。”

    说完那士兵将半截蜡烛送给了孔鑫,孔鑫用独手抓住蜡烛,感激地对那士兵说道:“多谢冯头,多谢冯头。”

    徐升阳也在一旁称谢,忽然他想起了刚才他冷眼发现的在空中行走的黑影,心中一动,走到已经醉醺醺的士兵面前问道:“冯头,咱们观山盟可有什么行动?”

    那冯头不解地问道:“什么行动?你是说在难民营地中吗?”

    徐升阳点了点头,连忙将刚才自己的所见所闻详细地和这名士兵说了一遍,冯姓士兵有些警觉,连忙问道:“这位文书,你确定你看到了有人在空中行走吗?”

    徐升阳笃定地说道:“的确有黑影在空中一闪而过,看身形就是人形。”

    那冯头顿时满身大汗,酒醒了一半,观山盟大比,几乎所有的仙人都在三叶谷内,此刻在空

    中鬼鬼祟祟而行的唯有敌人!

    冯姓士兵想到此处一阵风一般跑向自己的营房之中,营房内刘百户正在和手下人拼酒,此处污秽不堪,又寒冷异常,唯有饮酒才能熬过寒夜,故此山脚营地士兵允许饮酒。

    “刘头不好了,有敌人入营。”

    冯姓士兵一句话吓得营房中饮酒众人一阵惊呼,刘百户猛地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腰刀,一转身就向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鸣响警报,有敌人入营,诸位袍泽随我厮杀,走了。”

    冯姓士兵连忙将刘百户拉住,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说了一遍,刘百户顿时冷汗直流。

    “如果是寻常的敌人入侵,难民暴动也就算了,如果有敌方修真者神不知鬼不觉地钻进难民营地,寻机破坏,自己这十几个人去了也白去。”

    想到此处,刘百户一阵风跑到营房内侧,取出了一道简陋的阵图,形似圆形纸片,在空中不折不皱,将灵石塞了进去,阵图在空中悠悠旋转,不一会儿纸片里传来了门口守卫的声音。

    “怎么了老刘,特意找我们兄弟喝酒吗?”

    刘百户急道:“哥几个出大事了,有人看到有身份不明的仙人混入营地之中,快些通知山上,让他们派遣强者下山。”

    纸片的另一侧传来了人仰马翻,被盘碎裂之声,随后就听纸片那边喊道:“快快,赶紧联系山上,六子,赶紧去请李三彪李爷。”

    随后纸片缓缓跌落,一旁的灵石化为普通的石头,简陋的传音阵图无风自燃,化作飞灰而去。

    “不管有用没有,给他一刀子就是神仙也没办法,兄弟们随我出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在爷的地盘下手。”

    “都给我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妈的,今天必须狠狠阴这群混蛋一下。”

    山脚营地最西端的一间阴暗的窝棚里,孔鑫小心翼翼地将这半截蜡烛放到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捏成了烛台,将半截蜡烛坐了下去,笑道:“徐老哥,我这窝棚里简陋比不上你在山腰的木屋,你就多多担待。这里也没啥椅子凳子,

    我平时就蜷缩到这草垛上,将自己埋进去御寒。”

    徐升阳没有嫌弃,叹息一声说道:“我那里虽是木屋,却只比你这里多了一张木床,连被褥都没有,一切都需要努力工作赚钱了去军营买,我这个月的钱粮还没发下来。”

    孔鑫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股遗憾的表情,他说道:“真的有些遗憾,原本我那一褡裢食物都被抢走了,他娘的在这山脚营地,所有人都是强盗。”

    徐升阳笑嘻嘻地从怀中取出油纸包裹,有取来两瓶美酒在孔鑫面前晃了晃,随后说道:“孔兄,你看这是什么?”

    “难道是肉食?”

    孔鑫急忙接过油纸包裹,将包裹拆开,借着昏暗的烛光一看,果真是一整袋猪头肉。口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孔鑫惊问道:“徐兄,这些吃食得多少钱财啊?你可太破费了。”

    徐升阳道:“我在山洞仓库里做文书,同行有一个郭性文书,今日他女儿通过了测灵石的考验,进入了观山盟,因此他在家中庆祝,我替他工作了几个时辰,他带来酒肉来谢我。我心念老哥,特意拿来和老哥分享。”

    孔鑫有些感动,世间喂有患难见真情,孔鑫特意去打了一桶水,两个人洗了洗手,坐在温暖的小窝棚里促膝而谈,每人一瓶美酒,就着油纸上的猪头肉吃得是兴意阑珊。

    不知多少时光过去,徐升阳问道:“孔兄弟,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可有机会能见到盟主大人?”

    孔鑫长叹一声,抓起酒瓶和徐升阳碰了碰,难过地说道;“说来难过,我打听到山脚营地每月虽然有仙人保护士卒们挑选使唤的下人,不过这些仙人充其量是学徒,连他们自己都见不到盟主大人,除去他们就剩下看守山脚营地的李三彪李爷,我和他提了几次,他表示现在是观山盟大比期间,他进不去观山盟,等到观山盟大比结束,他再通知李家家主,帮我去问这件事。”

    徐升阳喝得面红耳赤,闻言笑道:“不必那么麻烦,我有一计可见观山盟主,不过需要碰碰运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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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虐不套路,小清新佛系修仙。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仙侠世界,主角葛鹧是个异类,他待人真诚,坦坦荡荡,万物随性,一切随心。如此佛系的人会一帆风顺还是命运多舛?且听我娓娓道来。命运如棋几多歌,nbsp大江东去泪婆娑。回首凡尘九千载,nbsp蛤蟆仙人斩星河。半世逍遥半世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半世逍遥半世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半世逍遥半世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