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 晓生会再至 破瓦城内斗
破瓦城。
黑夜降临,万物寂灭,一阵狂风吹过,沙丘上的砂砾哗哗直响,卷到空中,被狂风带着向破瓦城涌去,在荒漠的边缘走来了两位衣袖飘飘的道人,道袍上大大的晓生会三个字,他们皆用纱巾蒙面,望着远处鬼哭狼嚎的破瓦城沉默不语。
左面一位黑袍少年天生奇相,身高八尺,溜肩膀,两条大仙鹤腿,看不清五官相貌,须发皆白。右一位白衣少年背背长剑,眉清目秀,相貌堂堂,纱巾难挡其俊俏,他看了半晌开口道:“兄长,尸鬼素来是人间百族之盟友,也是三界秩序的保护者,湿骨林从古至今已经开启了无数次,没有任何一次入侵人间界的记录,怎么这次如此特殊,尸鬼们已经屠戮了数座城市,有数万人族惨遭杀害,现在他们又进攻了破瓦城。”
黑袍少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是疑惑不解,看了半晌,他开口道:“尸鬼一族由于没有灵魂,神智向来不高,也很难交流,此次湿骨林突现人间,尸鬼突然出现,恐怕是被什么东西诱惑了。冥冥之中,东洲的黑夜里暗潮涌动,你可听师弟们提起蓬莱仙岛之事?”
白衣少年问道:“可是夏侯炎之事?我曾听师弟说过,那夏侯炎原为听雨阁十二金仙之一,后因刘家杀害了他的师兄司徒道,叛出了听雨阁,独自调查师兄被害一事,这次不知道查出什么真相在蓬莱仙岛大打出手,虽然被蓬莱老祖打伤,却能突出重围,目前的消息是下落不明。”
黑袍少年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件事刚刚过去,湿骨林就提前重现人间,而且发生了尸鬼入侵之事。这绝不是巧合,无论背后的真相是什么,都有人在试图掩盖真正的阴谋。几位长老已经开始推衍此事,想必一两年时间之内,必然能洞悉阴谋。”
两人正在谈话之间,白衣少年突然碰了碰黑袍少年的胳膊,他举起手,一指前方的破瓦城,问道:“尸鬼开始入侵了,我们要去增援吗”
“不,世间万物必有均衡之道,我们只负责记录发生
的一切,清除那些天道推演之外的变故,击杀入侵的域外天魔。其余的三界之事,即使是人族被灭族,乾元大陆沉入海底,三界大战这等毁天灭地的大事,我们都无权参加,自有解开迷局之人出现,此刻的破瓦城中可不止一名金丹修士。”
康府。
狂风呼号,烟雾弥漫,在漆黑的夜里,暴怒的破瓦城城民将康家的高墙用巨木撞倒,顺着倒下的高墙冲进康府,见人就打,看到东西就砸,他们将心中对于尸鬼的恐惧转化为被康家抛弃的愤怒,十几只火把扔到雕梁画栋,精美的楼阁之中,烈火燃起,风借火势,火借风威,整个康府烈焰滚滚。
“杀,杀光康家人。”
“这群懦夫,这群懦夫,康家人都是背叛者,使他(她)们背叛了我们,绝不能放过。”
“杀光,烧光,砸光,要死就一起死,谁也好不了,谁也别想好!”
康家没有料到其余三大势力会在这个时刻煽动居民对康家发起进攻,短暂的惊愕和退让之后,康家开始利用手中的武器进行反击。大门被完全堵死,高墙上埋着铁钉和瓦片,暴民们只能顺着高墙的豁口进入康府,康府训练有素的家丁和死士抓住了这一点,包围了高墙的豁口,架起弩箭,利用弓箭和投枪组成的火力点,对着暴民发起了反击。
空中电光纵横,惊雷阵阵,一道又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夜空,暴风怒吼,黑雾弥漫,在尸鬼包围的破瓦城内部,人族正在进行着他们最喜欢的事情-内斗。
箭如飞蝗,羽如暴雨,投枪如林,符咒如海,一片片暴民倒下,好似秋收时一茬茬被割倒的韭菜,鲜血染红了华贵的庭院,也激起了暴民们的愤怒,数百只火把从四面八方扔进了康府,借着狂风迅速引燃了一片片庭院,越来越多的高墙被巨木合力撞开,留下一个个豁口。
康府的下人,家丁,家奴,婢女,族人,小孩,老人,甚至是宠物都难道此厄,但凡被红着眼的暴民发现,即刻遭到暴打,留下血肉
模糊的一滩血肉,一道道魂魄冲天而起,在普通人看不清的上空形成了大面积死亡才能出现的阴阳界旋涡,一道道灵魂被旋涡吸走,直接瞬移到鬼门关入口的鬼海之中。
“放箭,射死这群猪猡。可恶的娄家,可恶的烈焰教,可恶的永乐会,居然敢联合起来暗算老子,此仇不共戴天!”
“把我私藏的火铳都取出来,今天就和这群肮脏的猪猡拼到底,让这群蠢货统统去六道轮回。”
“顶上去,用盾牌和长矛反击,顶上去。”
康家家主康泰撕心裂肺地怒吼着,指挥着家丁和侍卫组成狙击队,利用对于家中庭院的熟悉,痛击闯入打砸抢烧的暴民。康家作为破瓦城四大势力多年,所招收的门客达三百多位,这些人或是绿林中杀人的强盗,或是走投无路的炼气士,或是悍勇非常的城民,经过长时间的训练,身经百战,再加上盔明甲亮,配合默契,武器犀利,地形熟悉,很快就稳住局面,杀得暴民们连连后退。
“去,黄沙泥沼。”康泰从怀中取出一张高级灵符,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其中,灵符无风自燃,随即化作一道土黄色的璀璨光芒。康家主朝着暴民最多的地方扔去,一道道无形的波动蔓延开,原本坚硬的大地渐渐变得柔软,之后又变得趋于流体,大地仿佛苏醒的野兽,露出了血盆大口,。
燃烧的房屋,拥挤的暴民,躺在地上呻吟的家丁侍卫,破碎的庭院,迅速向大地中心陷去,随即被化作流沙坑洞的大地吞没。
“跑啊,别推我!”
“流沙,流沙,康泰这个老畜生制造了流沙,别挤了,别推了。”
“我陷进去了,救命,救命啊!”
康泰一声冷笑,随即命令自己的护卫队作为前锋撞开堵住的院门,在前面开路。家丁和侍卫们断后且战且走,康家族人在中央前后支援,康家开始了亡命逃亡。
(恶补了一天的网课,头皮发麻,下一章要晚一些,明天争取正常)
九十四章 三家突围 饕餮在世
破瓦城,城中广场。
娄家家主娄平安单腿站在旗杆上,另一脚踩着死去尸鬼的脑袋,在狂风之中身体宛如一道浮萍,忽上忽下,手中千里望一伸一缩,聚精会神地看着陷入烈火和暴乱的康家,脸上带着快意的表情,嘴里时不时传来咯咯的笑意。
“康家的匹夫,倒是嚣张,倒是跋扈啊?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自诩为破瓦城之主,您配吗?现在就让热情好客,民风淳朴的破瓦城居民用棍棒来好好伺候你们。”
“对,很对,太对了,那个就是康家的小儿子,打死他,活活打死他,就在康泰的面前打死他,对,太对了。”
烈焰教的会长烈焰仙人和永乐会的帮主尘十一正在整理三家逃亡车队,数千人在黑夜之中集结,准备趁着夜色,直奔城南突围而去。计划依靠康家制造混乱,拖住破瓦城的镇民,吸引尸鬼们的注意,随后车队从另一端突围。
留下来组织城中百姓防守?保护城中百姓不受异族屠戮?保护追随者和追随者一起共存亡?在肮脏狂野的西部戈壁滩,这些话都是骗智力低下者的谎言罢了。
烈焰仙人望着在旗杆上看得津津有味,忘记一切的娄平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不到势不得已,自己怎么会和这个蠢货合作,他仰起头,朝着娄平安喊道:“娄家主,尸鬼势猛,不知何时进攻,我们还是速速集结,提早上路。避开暴走的百姓,以防夜长梦多。”
娄平安情不自禁地收回千里望,满脸的恋恋不舍,见两大势力的首领都面色不善地望着自己,自觉有些得意忘形,他一跃而下,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和康泰老儿仇深似海,今日见他家破人亡,一不小心就看入迷了,我们现在就出发,所有人听好,立即出发。”
庞大的车队缓缓出发,借着夜色的掩护向着城南移动,城中的百姓从屋中望着巨大的车队安静地穿越街道,觉得天塌地陷,最后一丝希望也开始破灭。
葛鹧所住的客栈之中,掌柜的惊慌失措地三楼楼顶跑下来,一路踉跄,差点没有昏过去,一群人聚集在膳堂之中,一个个吓得惊慌失措。
掌柜阴沉着脸,面容悲痛,怒道:“我给了娄家这么多年保护费,刚才在楼上呼喊娄家家主的名字,求他带自己出城,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
众人急忙问娄家家主说了什么。
掌柜悲愤地说道:“娄家家主说他正好需要一个吸引尸鬼的鱼饵,还问我有没有兴趣,真是气死人也。”
伙计们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老伙计紧紧攥着钱袋,哭丧着脸说道:“康家走了,娄家也走了,我们这群普通人不是被尸鬼随便蹂躏?命都要没了,还要这些钱做什么,我乡下家里还有老娘,我还有媳妇和儿子,
孙子,我一死他们怎么活下去。”
一群七尺大汉围坐在一起抱头痛哭,悲拗之声传出去多远,正在绝望之际,管账先生忽然眼前一亮,他喝止住大家的悲声,说道:“不对,还有一线生机,还有一线生机。宋爷,宋爷还在客栈之中,宋爷可是能在尸鬼群中来去自如,毫发无伤的人物,我们去求宋爷,让他救我们一命。”
“对,宋爷还在客栈之中,一会儿大家都去求宋爷,想那宋爷必定是顶天立地的红脸汉子,不可能见死不救。”
“不知宋爷喜欢什么,这几日宋爷似乎每日吃吃喝喝,并不赌钱,也不喜欢去青楼妓院。”客栈掌柜捋着胡子,愁眉不展地说着。
老伙计灵机一动,说道:“宋爷好吃,曾经深夜他还让我去帮他买夜宵,如果我们献上美味,他吃得开心了,我们的命就留下了。”
众人深以为然,在这狂风黑雾之中折腾开了,杀猪宰羊,烫鸡剁鸭,煎炒烹炸,焖溜熬炖,足足做了三十六道菜,见外面风大,害怕有风沙进入食物之中,都用食盒装着,送到了葛鹧房屋的门前。又取来店中的美酒七八坛,瓜果梨蔬若干,统统送到葛鹧的门前。
葛鹧在睡梦之中梦到自己大婚之日,和众位兄弟喝得昏天黑地,被众人搀扶进了洞房,阿狸将被子一掀,被子里放着一百零八道荤素硬菜,床底被金锭银锭填满了,堆放不住,不断向外滚落。葛鹧美到了心里,左手搂住阿狸,右手搂住金锭银锭组成的小山,张开嘴小阿狸夹着菜直往嘴里送,在梦里兴奋得他直哆嗦。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听到一阵低沉的哭泣之声,葛鹧在梦中大怒,心道今日是老爷大婚之际,是哪个匹夫在老子婚房周围哭泣,来败老子的兴致?他怒气冲冲地拎着一根烤羊腿走出婚房,准备找捣乱者拼命。
葛鹧睁开了双眼,眼前一阵漆黑,屋外风声呼啸,哭声震天,鬼哭狼嚎,火焰冲天,他下意识地愣了愣,随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一阵尸鬼身上的臭气扑面而来,葛鹧直接无视,遥望黑夜中的破瓦城,火光冲天,四处都有燃烧的楼阁,百姓们在街道上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一阵诱人的香气突然钻入他的鼻子之中,这是数十道菜肴的香气混合一起组成的香气,肚子突然咕噜起来,葛鹧揉着肚子,闻着香味打开了房门。
屋外的地板楼梯上密密麻麻地摆着二三十道菜肴,打开房门的一瞬间,香味浓郁到极致,馋得葛鹧口水都流了下来。葛鹧擦着口水,打开一个个食盒,只见其中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不多写了,省得你们说我水字数),但见美味佳肴,瓜果梨桃,美酒佳酿,零食点心应有尽有。
葛鹧抡
起巴掌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左边脸瞬间肿了起来,他呆呆地说道:“真是奇怪,梦境果然奇妙,刚才还在观山盟娶媳妇,现在就来到这客栈楼梯吃美食,而且自己扇自己耳光居然会痛,妙哉妙哉。”
他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解开束缚肚子的睡衣丝绦,甩开腮帮子,颠起后槽牙,越吃越猛,越吃越勇,珍馐美味一食盒一食盒的消失,美酒佳酿一滩滩地见空,他的肚子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又变成了大肚蛤蟆的样子。
“痛快,梦中万事万物都能心想事成,果然奇妙,我这肚子都吃得隐隐胀痛。可惜即使在梦里也需要消化食物,而不能一直吃不停吃,惜哉痛哉。”
耳边突然听到一阵咔咔声,正在剔牙的葛鹧抬起头,居然发现在食盒堆旁跪着十几个目瞪口呆的伙计,他们张大了嘴,满脸的难以置信,泪水挂在脸上,望着葛鹧的眼神仿佛见了鬼。
两伙人尬在了原地,葛鹧摇头晃脑拍手道:“这梦也忒美妙了,刚觉得这群伙计不信我很烦,他们就跪在我的房门前。如果一辈子都生活在梦里?但岂不是长生永恒,不死不灭都不换!”
说完葛鹧作势要关上大门,继续回三叶谷小竹林入洞房。
客栈掌柜从迷糊之中醒来,一把抱住木门,跪倒在葛鹧的房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哭诉道:“宋先生救命,宋先生救命,我们客栈的大伙实在是没有办法活命这才求到先生身上了,求先生看在小的们努力伺候先生的份上能够救救小的们。”
客栈掌柜说完,趴在地上磕头不止,不一会额头上有鲜血流出,葛鹧愣在原地,伸出手摸了摸客栈掌柜额头上的鲜血,奇道:“往日我梦中的景象千变万化,从没有今日这般真实。莫非我中了胜凌君那婆娘的幻术?臭婆娘,梦中都要坑我,看我打出范进郡,兵临冰郡,怎么活捉你,嗯,抓到之后就做暖脚丫鬟好了,总我要把你脸上的面具揭开,让你抱着我的脚做我的暖脚丫鬟,哈哈。”
葛鹧一边说着,一边傻笑,还以为在梦中,丝毫没有理会脚下磕头不止的掌柜和众人。老伙计惦记自己家中的亲人,见葛鹧没有理会,心中大急,一跃而起,抱住了葛鹧的粗腰,哑着哀嚎不止,狼哭鬼叫之声比尸鬼哀嚎之声好要凄厉。
“小鱼蛋,笨鱼蛋,你不是在睡梦之中,你在现实世界里,快打发这些伙计吧,他们的声音比阴阳界最可怕的鬼魇之声音还要可怕,蛋爷我受不了了。”
葛鹧如梦方醒,下意识地就像转身离开,这才发觉从腰间到脚底板被无数只手臂紧紧抱着,望着自己吃光的那些食盒,葛鹧欲哭无泪,恶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怎么这么馋,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九十五章 火焰燃起 黑雾迷城
破瓦城
葛鹧手持戮仙枪,怀抱三尺水,大马横刀地坐在客栈后院的仓房之中。在仓房的一角,一处不起眼的地窖入口之中,客栈的所有人都缩在地窖之中,手中拿着菜刀,算盘,褡裢,凳子腿,酒瓶等武器在尸鬼入侵的夜里瑟瑟发抖。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纵使是仙人亦不能免俗,面对着苦苦哀求的客栈众人,刚刚大快朵颐的葛鹧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众人大喜过望,有家眷地拉来家眷,有相好的拉来相好,统统躲藏在地窖之中。
厨子又炒了冷热十几道菜,掌柜端来了珍藏数年的美酒,葛鹧在库房中简单地布置了几个机关,借着酒肉,等待着尸鬼的到来。
城北,一只残破的车队冲破重围,来到破瓦城的边缘地带,康家家主康泰躺在车队中央的马车之中,衣衫被鲜血染红,胳膊中了一记冷箭,脸色惨白地喘息着,几名大夫用刀剜出箭头,撒上止血的药粉,康泰痛得惨叫一声,眼泪和口水一起留下,沾染到胡子上,精神开始恍惚。
“家主,请您一定要保住虎躯,切记不可动怒。暗算您的那只箭矢之上被涂了剧毒,此刻毒血去了十之七八,仍有部分毒素进入血液,如果您急火攻心,恐怕有生命危险。”
康泰摆了摆手,几名大夫懂事地从马车上走下,自回到自己的车辆之上,一行人向着戈壁滩疾行而去。
康泰想起亲儿子惨死的场景,心痛不已,半边身子都感觉到酸麻,在心底把其他三家的歹毒骂了一遍又一遍。在破瓦城的势力范围,不用问,自己儿子遇刺,自己遇刺都是拜三位老伙计所赐,总有一人康家要将他们受到的伤害成倍还给其余三家。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队也跟着停了下来,马车外忽然变得寂静无声,康泰顿时一阵狐疑,老家主清了清嗓子,大声问道:“石头,石头,怎么停下来了?”
沉默了半晌,车帘外传来了喜子绝望的声音。
“老爷,前面,前有有尸鬼
挡路。”
康泰长叹一声,怕什么来什么,莫非天亡康家?他在狭窄的车厢里挣扎着爬了起来,抱着武器摸了出来,眼前的必经之路上,数百只尸鬼藏身于黑雾和雷霆之中,在闪电的亮光里若隐若现。在数百只尸鬼的最前端,有一位形似未成年少女的尸鬼,乌黑的长卷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肤如羊脂般光滑,眼神之中没有一丝色彩,直勾勾地望着车队。它的嘴咧着,从嘴里发出一道道琉璃瓦碎裂的声浪,仿佛在训斥着身后的部下,警告它们不要蠢蠢欲动。
康泰回身望去,康家的族人十损六七,多数带伤,多年养育的侍卫和重金聘请的门客逃得七七八八,老幼妇孺抱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如丧考妣的表情。
心头一颤,康泰仗着胆子走出队伍,来到了尸鬼们的面前。几百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康泰,一股阴冷和绝望的气息在破瓦城边蔓延。
康泰命令手下的门客抬来了十个大木箱,打开密封的木箱盖子,里面是满满登登的黄白之物,这是康家这些年剥削破瓦城,压榨百姓所得的财富的一部分,全部打开之后,一阵金灿灿的光芒映得人睁不开眼睛。
康泰仗着胆子说道:“几位尸鬼大人,这是小人几年积攒下来的财富,能不能买我们这群人的性命?求各位大人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吧。”
少女领主的表情有些迷惑,以她有限的智力分析,她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位人族搬出来一箱箱发光的石头做什么,莫非天魄珠就在这群珠宝之中?
伟大主人的任务是严查破瓦城,寻找天魄珠,也许天魄珠就在这一箱箱珠宝之中。
一道道桀桀的怪笑之声从少女领主的口中发出,几只体型较小的人形尸鬼越众而出,来到一箱箱金银珠宝前,仔细地翻找起来。
康泰见尸鬼们没有进攻反而接收起自己的金银财宝,心中稍定,暗道:“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使是尸鬼也抵挡不住金银的诱惑。”
几只尸鬼粗
暴地倒扣箱子,将金银珠宝倒垃圾一样倒扣起来,任凭金叶子和银票被风吹拂得到处都是,仔细地翻找起来。
天魄珠乃是天地所生的灵物,相传是古神补天之后遗留下下来的一块灵石,拥有扰动星辰运转,移天换地,自由打开秘境入口和次元空间穿梭等等能力,此次湿骨林从星海之中被强制打开就是天魄珠在作祟。
很快,几个大箱子都被翻找干净,天魄珠依旧踪迹皆无,尸鬼们脚踩着地上的黄白之物,走入车队之中开始逐车翻找,车队中的普通人早被吓得不敢动弹,尸气弥漫,尸虫翻滚,一只只浑身遍布恶臭和**之气的尸鬼不怀好意地看向着康家的族人。
一声惨叫之声传来,随后是火铳的轰鸣之声,一位康家的族人在极度惊恐之下扣动了手铳的扳机,火药弹丸激射而出正中一只头生独角,三目无鼻的一只人形尸鬼臂膀之上,黝黑的污血从孔洞之中流淌而出,随即伤口被尸虫盖住,形成了一副坚硬的蠕动虫甲。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枪打破了康家和尸鬼维持的诡异平静,数百只尸鬼本能地察觉到了敌意和杀意,激发出了刻在脑海里的本能,从黑雾之中涌出奔着,伴随着雷霆和狂风,杀入康家的车队之中,康家的族人和供奉们连忙还击,北城瞬间陷入一阵混乱之中。
少女领主没有理会这种程度的厮杀,它取出一颗觅宝珠,不厌其烦地催动宝珠寻找着天魄珠的下落,觅宝珠光华大作,显示天魄珠就在周围不足十里的空间之中,可是无论少女领主怎么催动宝珠,它都无法显示出天魄珠的具体位置,层层迷障覆盖到天魄珠上,阻止外人的进一步窥探。
它愤怒的声音传遍整个夜空,围而不攻的尸鬼们接到命令,带着黑雾和狂沙涌入破瓦城,一场杀戮和搜寻正式上演。
客栈的仓房中,葛鹧正在和地窖中的伙计们闲聊,忽然他猛地站了起来,在他的灵识里,数道邪恶之气直奔他所在的客栈而来。
九十六章 怪力巨人 多头领主
破瓦城
一道黑影在夜空中出现,在空中看了一阵落到了一间小客栈之中,撞开城门,怪啸着顺着楼梯上楼,里里外外搜了三四遍,一个人类都没有,黑影在黑暗之中现身,这是一只蜈蚣状的巨型尸鬼,前后长约两丈,通体火红,人面百腿,背后生着厚厚的骨质甲板,锋利的敖牙长在脸的两侧,除了浑身的恶臭和眼睛空荡无神,更像是虫谷那些进化不彻底的怪异虫族。
蜈蚣尸鬼搜了一阵,没有搜到天魄珠,他从屋中爬出,前后左右看了一阵,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连一丝灯火都没有,这只蜈蚣尸鬼身体逐渐蜷缩成团,不断旋转,对准大地用力钻了下去。
一阵人类听不到的音波顺着大地蔓延而去,地面之上的砂砾微微颤动,这种怪异的音波只有一个作用,就是筛除杂乱的声音,只注意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尤其是人类,动物跳动的声音,这是蜈蚣尸鬼觉醒的原身神通。
这道声波在蜈蚣尸鬼的感知里如同平静的湖面,忽然,在一个方向传来了一道回声,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上荡起了一阵涟漪,原本平静湖面顿时波光粼粼,随后在这个方向又传来一道道回声,似乎在那里有许多人聚集在一起,平静的湖面上道道涟漪同时奔来,尸鬼猛地睁开双眼,望去客栈仓房的方向。
蜈蚣尸鬼百腿齐晃,向着仓房所在的方向窜去,隔着不远它嗅到了人类血肉的味道,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地化作一道火红的闪电,直扑目标。
轰~
蜈蚣尸鬼的在爬行过程中脚触动了一道引线,因为它是尸体,触觉并不灵敏,并没有察觉出来陷阱触发。在蜈蚣尸鬼的前方,大地猛地炸开,从地面之上喷涌而出一道火墙,炙热的火焰正喷在蜈蚣尸鬼的身体之上,狂暴的力量直接将它掀翻,巨大的身躯砸在尘埃之中。
在地动山摇的碰撞声中,蜈蚣尸鬼迅速团成一个球形,用自身的甲胄外骨骼阻挡四面八方射来的乱箭,坚硬的骨板外壳上只留下淡淡的划痕。
“咦?蛋爷,这是什么虫子,万箭穿心毫发无伤,火墙炙烤毫发无伤,真是恐怖之极。”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黑暗之中走出,黑影扛着一杆大枪,大枪之上燃烧着熊熊烈焰,在他的身后黑暗之中有一道声音传来。
“不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谁知道天道恶趣味会做出什么种族出来。蛋爷我虽然对于阴阳界门清,对于湿骨林实在是了解不多,可能是什么远古时期的普通爬虫,机缘巧合之下变成了尸鬼。”
葛鹧伸出长枪,饶有兴致地戳了一下蜈蚣尸鬼,锋利无比的戮仙刺到尸鬼坚硬的甲胄之上发出当当的声响,他玩了一阵,陷阱中装填的火药已经喷射完,四周被喷得烈焰滚滚,道道黑烟冲天而起。
原本蜷缩在一切,向一坨面条的蜈蚣尸鬼
突然暴起伤人,锋利的敖牙直奔葛鹧的头颅而去,从他的毒腺之中喷出雾状的毒物,在空中顷刻间将葛鹧裹住。
葛鹧冷笑一声,他将戮仙枪交左手,右手抡去砂锅大的拳头,一击重拳正砸到蜈蚣尸鬼的头颅之上,此刻葛鹧酒足饭饱,又休息充沛,精力劲力正是强劲之时,他运起蛮力,将真气包裹在手臂上,只一拳,就把两丈长的人面蜈蚣尸鬼揍得倒飞了出去。
黑雾激射而来,蛋爷在阴影之中运起吸力,将蜈蚣毒物都吸收到鬼道分身之中,嘻嘻笑道:“正巧咱们上次在灵蝉子金丹幕中发现的那只大蜈蚣的毒素都用完了,这只大蜈蚣就是给咱们送毒液来了。”蛋爷说完,从暗影之中走出,运起阴阳界鬼道之时,鬼道分身用手一指蜈蚣尸鬼的方向,蜈蚣尸鬼周围的黑暗突然扭曲,化作一只只绳索弯钩,将蜈蚣尸鬼完全锁住,任凭蜈蚣尸鬼怎么挣扎,都不能移动半步。
葛鹧跳到蜈蚣尸鬼背上,发现这巨型蜈蚣的后背和小船比也小不了多少,他随手抓了一把砍柴的斧子,用力劈到蜈蚣尸鬼的背甲之上,直砍得火星四溅,蜈蚣尸鬼恍如不知,寻常铁器无法伤他分毫。
蛋爷看葛鹧骑在大蜈蚣背上,四处寻找趁手的家伙,笑道:“不必找了,弄得麻烦,我随手用黑暗绞术将它勒碎也就是了。”
葛鹧摆了摆手,阻止了蛋爷的杀手说道:“这只蠢蜈蚣不算什么,我只是要测量一下它的身体强度,毕竟要进入湿骨林之中,要对尸鬼一族常见的**强度有个大致的印象。”
蛋爷点了点头,运起鬼道搬运之术,院中一颗枯萎的小树拔地而起,落到了葛鹧手中,这颗小树碗口粗细,因为早已死去,树干极为坚硬,整颗树被葛鹧抓来做武器,举过头顶抡起来照着巨型人面蜈蚣尸鬼的脑袋就是一阵暴砸。
尸鬼没有智慧,没有感觉,没有恐惧,葛鹧一记记重击砸到尸鬼的脑袋上,黑血飞溅,尸虫遍地。莽巨汉足足砸了一炷香的时间,直把两丈长的巨型蜈蚣砸成了一堆碎肉,这才随手将早已碎裂的小树扔到一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抓起蜈蚣尸鬼血肉模糊的脑袋,用绳子拴着,挂到了客栈后院的大门之下。
“痛快痛快,这几日被那女娃娃尸鬼一直压制,搞得我心烦意乱,怒气冲冲。现在这股火都发到这大蜈蚣身上了,发泄出来感受舒服多了。”
“下次直接使用道法和符咒,只用膂力是很费时间的。”蛋爷操纵着鬼道分身跟在身后,嘴里不断地嘟囔着,又开始了每日都有的训斥时间。
城南,三大家族数千人的大车队穿过拥挤狭隘的小路,继续向着远处突围而去,零星有破瓦城的百姓站了出来,质问训斥三大家族放弃破瓦城的行为,被娄家家主娄平安随手杀了两个,余下的路程再也没有人敢出来指手画脚。
眼见即将
走出城市的范围,众人都一阵欢欣鼓舞,一道黑影立在天上,瞧着似无察觉的千人车队,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冷笑声。
娄家家主娄平安,烈焰教的会长烈焰仙人,永乐会的帮主尘十一同时警觉,三位筑基期炼气士腾空而起,品字形地包围了发出怪笑的尸鬼。这只尸鬼周身上下有一团黑雾包裹着,尸虫在黑雾之中张牙舞爪,看不清尸鬼的形态。
娄平安看了半晌看不清对手的虚实,负手站在空中,对着尸鬼骂道:“不死的怪物,就凭你也敢来阻挡我娄平安的道?”说道此处,他抽出仙剑新林剑,手掐道印,口念道诀,在空中踏罡步斗,新林剑在空中盘旋一阵,对准尸鬼的头颅刺去。
新林剑在空中释放出乙木剑气,一道道生机勃勃的自然之力附着在新林剑上,只一剑就将尸鬼的头颅削去。
“哈哈哈,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娄平安用手一引,新林剑重新回到手上,他环顾四周,脸上带着胜利者特有的桀骜,地下观战众人欢呼起来,娄平安笑呵呵对着众人了个揖。
一直沉默不语的尘十一突然从手中射出两把飞刀,直奔娄平安的身后而去,电光火石之间,飞刀和飞来的头颅相撞,两把灵品法宝飞刀被头颅叼着,朝着娄平安的撞过去。
娄平安这才警觉,忙运起真气,身体一跃而起,避开了这诡异一击,尸鬼头颅一击不中,飞回迷雾之中。
烈焰仙人皱了皱眉,掐诀念咒,对准尸鬼那包裹住尸体的黑雾一抓,有旋风飞至,将道道黑气吹散,露出了那尸鬼的全身来。
这只尸鬼高约一丈,身胖如球,没有四肢,仿佛人彘,却能稳稳地飞在空中,在它圆滚滚的身体之上长满了一颗颗脑袋,既有人头又有野兽的头颅,密密麻麻,大约几十颗头颅,这些头颅表情各异,通过长长的脖子和肉球身体连接,喜怒哀乐悲恐惊各种情绪分布在不同的头颅之上,此刻蔽体的黑雾被烈焰仙人抓走,几十颗头颅同时向着烈焰仙人看来。
烈焰仙人头皮发麻,骇得心胆俱裂,险一险从空中径直栽了下去,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在戈壁滩上什么异族什么异种都见过,唯独没见过这种无手无脚,浑身长满头颅的怪物,尤其是浑身上下的头颅都直勾勾盯着他的时候,烈焰仙人数次想要逃离,想要远离这个似缝合怪一般的恐怖怪物。
多头尸鬼嗬嗬怪叫,口中的两柄飞刀瞬间消失,下一瞬插在两名烈火教教徒的哽嗓咽喉之上,两名教徒捂着咽喉,身体软软倒下,没有人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后背上窜出。
在多头尸鬼的身后,一只只形态各异,面带残忍笑意的尸鬼从沙丘之中钻出,在雷霆造成的闪光里现身,嘶吼着向着数千人的车队冲去,
九十七章 神秘会面终开始 幕后主谋有其人
破瓦城,客栈。
一道火痕从天而降,刺入黑暗之中,只听噗通一声,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尸鬼倒在尘埃之上。葛鹧从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到地面之上,从容地拔出长枪,娴熟地割掉尸鬼的头颅,用长绳系住,拴在客栈后院大门之上。
客栈的后院已经臭不可闻,大门之上挂着八条绳子,系着八只尸鬼的头颅,在风中犹如风铃一般来回飘荡,在漆黑的夜里尤为恐怖。后院地面之上整齐地摆放着八只尸鬼的尸体,仿佛堆叠在一起的烂木头,浓郁的味道四处飘荡,躲到地窖里的人吐了一次又一次,多种浓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导致这里成了破瓦城最臭的地方。
葛鹧悠哉地走在自己守护的小院之中,嗅觉,早就吞下丹药暂时失效了,虽然仍然觉得有些辣眼睛,不过为了守护自己的诺言,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留了下来。
“哎呀,如果不是因为嘴馋,我早就跑了。这漫漫长夜,我到底要杀多少只尸鬼才能熬过去啊。”
话音刚落,又有三只尸鬼从黑暗之中走出,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愈加放肆,对他展开了猛烈的进攻。
美凤楼上,胜凌君用千里望在楼顶暗中观察,见远处的小院里葛鹧抽动长枪在三只尸鬼身上猛戳,边戳边吐舌头,表情极为滑稽,嘴角有一丝弧度微微出现。
一只面色狰狞,浑身黑刺的尸鬼在黑雾之中现身,张牙舞爪地朝着胜凌君抓来,胜凌君头也不回,随后一掌印去,黑刺尸鬼身体四分五裂,在空中凌空爆开,黑血四溅,尸虫节节断裂,转瞬之间消失在风中。
身后抱着虎魄刀的南宫适面色一紧,心中一凛,心道:“好可怕的女人,早前差点忘了她和我同为金丹修士,言语多有轻薄,以后一定要注意。”
米符面带喜色,脸上情不自觉地泛起一股自豪之色,看得身边的黑袍人一愣一愣的。他从怀中取出一只手掌大小的沙漏摆件,看着水晶中的沙漏,仰起头看向胜凌君说道:“圣女,还有一炷香时间就到了和那人约定好了的时间,我们该出发了。”
胜凌君放下千里望,点了点头,面带笑意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出发,如果遇到阻拦格杀勿论。诸位,此件大事和大魏国国运有关,诸位千万不要懈怠。”
众人齐齐称是,随后胜凌君化作一道遁光直奔城北而去,身后二三十位黑衣人或化作遁光,或脚踩虚空,再不掩盖自己的踪迹,光明正大地奔着城北而去,不时有尸鬼从黑雾之中窜出被这群人随手解决,在一行黑衣人手中寻常的尸鬼走不出一个回合。
在城中修真者能感知的真气空间里,一道道真气旋涡冲天而起,破瓦城上空的天地六气因为突然的调用,形成了一个真空的巨大孔洞,这一变故瞬间惊动了城中的所有修真者。
葛鹧正忙着挂尸鬼的头颅,疑惑地望着天地六气消失的方向,又转头望向在地窖之中熏得直翻白眼的众人,犹豫了一阵决定不去凑热闹。
“蛋爷,真是奇怪,为什么我挂了十一只尸鬼的头颅在后院的大门上,这些尸鬼仍然无视我的威慑,还会进攻这所庭院?”
“蠢货,我很久之前就告诉你了,这些尸鬼没有灵魂,并不会思考,你就是把尸鬼头颅炖汤,他们看到也不会有任何情绪,并不会因此而感到恐惧的,也正因为如此,尸鬼才被成为真正的武器。”
城东的大车店屋檐之上,青年书生随手刺死一只偷袭的尸鬼,一脚将尸鬼的尸体扔进院中,转过头望向胜凌君前行的方向,右手一转,剑上的污渍消失,仙剑重新插回剑鞘之中。
那位须发皆白,身体有些佝偻的老者穿着一件华贵的金色道袍,背后写着斗大的夜字,推门走了进来,有些意外地看了院中堆积的尸堆一眼,轻轻地摆了摆手,在他的身后跟着二三十位身穿金色道袍的修真者,各个仙风道骨,俊朗异常。
“走,无论胜凌君有什么阴谋,我们都要破坏这场结盟,让他们两家携起手来,楚国究竟是谁家的就很难说了。”
在城西的一角,弄堂之中传出来麒麟吼叫之声,随后一道火焰柱冲天而起,化作漫天星火,以天火燎原之势正式席卷了地面,火借风势,风借火威,眨眼之间半边天空都被烧得通红。凄厉的惨叫声从风中传来,那是躲在家中被烈火吞噬的冤魂发出的最后魂音。
破瓦城霹雳交加,风沙滚滚,黑雾弥漫,此刻又有火海纵横,整个的地狱末日景象。苦了那些一无所知的百姓,先被有心人带节奏化作暴民和康家进行了流血冲突,卷入了战斗之中。随后躲在家中
避难,被闯进的尸鬼逐个杀戮,惨叫连连,想要去找娄家,烈焰教,永乐会的‘善人’们拯救自己,发现他们早已人去楼空。再次躲回家中,又被烈火焚烧,死于非命,浓浓的绝望感笼罩了整座城池。
百姓在临死之前才发觉,楚国在则百姓在,楚国不在则百姓如猪狗,被异族随意屠戮,那些自诩为救星,自诩为救世主的人只不过是帮助众人画饼充饥,直到死亡真正降临,那缥缈的安全感被一次次践踏,他们才幡然醒悟。
胜凌君踏空而行,越走越是心惊,破瓦城中几乎每一个庭院,每一个角落都有尸鬼在寻找,并非单纯的补杀异族或者进食。
路过一片战场,胜凌君从空中落下,在她的身后,二三十位黑衣人依次落下,望着满地的死尸和燃烧的马车发愣。
胜凌君检查了几名死尸的伤口,眉毛越皱越紧,最后拧成一团。米符等人检查一周,回到胜凌君身边介绍战况,米符说道:“圣女大人,战场之上没有活口,这些人似乎受到猛烈的精神攻击或者是幻术攻击,每一具死尸脸上都带着诡异的笑意。他们身上的伤口不大,不过属下探查尸体内部发现很多都是心脉断绝,恐怕是被活活吓死的。”
南宫适冷哼道:“不必再研究了,袭击这只庞大车队的是一只领主级的尸鬼,相当于人族的金丹修士,如果它还擅长精神攻击,那么在座的各位与之对战很少能存活下来。”
胜凌君望着死去的老人和妇孺和战场上散落的箱子,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官中典籍记载,尸鬼乃是人间界的盟友,从来不袭击人族。湿骨林秘境开发至今,尸鬼杀害了几城的居民,很少有生啖的习俗。我猜测,他们一定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寻找和湿骨林有密切关系的东西。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被另一双眼睛盯上,并且被他算计了。”
南宫适撇着嘴冷笑道:“除了这只尸鬼,城南还有一只领主级尸鬼,我们有两位金丹期修士,正好一对一。即使遇到了尸鬼也不必恐惧,随手灭杀即可。”
胜凌君摇了摇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耳听着呼啸的狂风,沉吟道:“恐怕一切的开始就是一场阴谋,道友们,接下来一定要万分小心,你们都是我大魏的精英,不能轻易折损。”
九十八章 琴声悠扬杀戮夜 紧追不舍讨魂尸
破瓦城。
天空霹雳交加,道道惊雷向黑雾劈来,却被无边尸力扭转,不甘地化作无形。尸鬼隐藏在黑雾之中,驭动沙暴肆意在城中行走,寻找天魄珠,随手屠戮城中百姓,恐慌和绝望覆盖了整个破瓦城。
“快走,快走,这多头尸鬼实力果然恐怖,非我辈能敌。”破瓦城的深宅小巷之中,娄家家主娄平安捂着胳膊负伤而走,道道黑气在他身体之中乱窜,和体内的真气对抗,造成了更多损伤。黑血从七窍流出,血流不止,娄平安面无血色,捂着胳膊亡命奔跑,已经被吓破了胆。
烈焰教的会长烈焰仙人跟在他的身后,一口口鲜血吐出来,头脑之中时不时有晕眩感,他边跑边往后望去,茫茫的黑暗之中看不清方向,烈焰仙人却知道,那只可怕的多头怪物肯定跟在身后,享受着追杀猎物的快感。
烈焰仙人灵海深处,有道道裂纹出现在灵海边缘,苦苦修炼而成的筑基真气海正在飞速逸散到身体之中,他的精神越来越差,最终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陷入了昏厥之中。
娄平安听到声响,回头望去,见烈焰仙人倒在土坑之中,已经昏了过去。他下意识就想逃走,又猛地停下脚步,想起自己即将独自一人面对那恐怖怪物,不禁浑身汗毛孔发凉。
娄平安转身走到土坑边,将烈焰仙人扶起,望着他脸上的血迹,心痛地从怀中取出一瓶灵水,倒进烈焰仙人口中,帮助他咽了下去。不一会儿,烈焰仙人悠悠转醒,见娄平安既焦急地看着自己,又惊恐地望着身后的黑暗。
烈焰仙人猛地翻身而起,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润,喃喃说道:“道兄,我的根基在破瓦城,凭借着传道,交了许多徒弟和教徒,如今随着破瓦城的毁灭,他们也都去了。道兄感谢你能留下来救我,没有自己逃生,我愿意为你断后,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日后如果见到我的教众,希望你能帮助照顾他们。”
娄平安苦笑道:“道友,别说鬼话了,你死了我还能从那怪物手中逃出去?快点振作一些,我们一切逃出生天。”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奔着前面跑去,奇怪的是一路上,并没有尸鬼窜出来拦路,似乎连尸鬼同伴都无比恐惧那只多头尸鬼,跌跌撞撞,两个人昏天黑地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只见前方有一个小庭院,庭院之中还亮着灯,两个人紧走两步,从空中摔近院子之中。
院子不大却素雅异常,两个人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了起来,见院中胡杨遍地,绿草丛生,鲜花灿烂,在荒凉
的戈壁滩上竟然有如此绿地,简直不可思议。
院内有正房三间,左右各有厢房两间,都亮着灯,有缕缕琴音从正房之中传来,息魂凝神,素雅异常,琴音平平淡淡,却有一股惊人的自信,有一股山崩于前处变不惊的独特韵味。
娄平安和烈焰仙人都是一脸震惊,经营破瓦城多年,他们不知道破瓦城还有这么一所庭院,看院子里雕梁画栋,奢华异常,院外狂风呼号,风沙漫天。院子内却空气湿润,一尘不染,这究竟是多头尸鬼制造出来幻境还是有大能者隐居于此?
正房的房门慢慢打开,房内灯火通明,走出三十多个身穿黑色道袍,面色不善的修真者,将两人团团围住,一名领袖一般的人物怒道:“你们两个腌臜货色,居然将我们辛辛苦苦整理的庭院给弄脏了,一会儿那圣女降临,肯定会小瞧我等,你们两个该当何罪?”
说完此人抽出宝剑就要解决两人,娄平安和烈焰仙人吓得魂不附体,想要逃走却感受到三十几股不弱于自己的气猛地压来,每一个人的气息都比他们俩悠长,吓得两人脑中嗡嗡直响。
这眼前的三十多人全是筑基强者?而且都比我们俩要强?小小的破瓦城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强者?
“且慢,你杀了他们两人,鲜血污了庭院,圣女不是更加厌恶?既然他们也是无意闯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他们走吧。”
屋中弹琴之人并没有出来,琴声暂停,一股和煦而又威严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只一句话,三十多位筑基强者连忙将法宝收回,朝着屋子内微微鞠躬,半供起身子,不敢有一声异议。
娄平安只觉得头皮发麻,到底是多么豪奢的人物,居然能在转眼之间喝止三十几位筑基强者,他敏感地洞察到,这三十多位筑基强者恐怕是屋里那位的仆人罢了。
在乾元大陆,四海五洲,有百族共生。这其中以人族最为鼎盛,人族总数何止亿万,分布在四海五洲之中,所有人族之中,能够洞察到气的存在,并且能够亲近五行,亲近天地六气的只占百之一二,这类人被称之为炼气士。炼气士中绝大多数人都无法跨越筑基这道天堑,能够跨越筑基的人只有炼气士总数的千之一二,这些人算是正式踏入了修真界,筑基期修士也被称为修真界的基石。
筑基期修士大成者,在规则的保护下,已经拥有了争夺世俗界地盘的能力,最著名的人物就是‘蟾仙人’葛鹧,只有筑基期修为,却能硬憾刘家,强势击杀刘家大少爷,随后成立了刘家的眼中钉肉中刺--观山盟,
现在夺下了范进郡四城,风头在世俗界一时无两。
屋里的这位居然能让三十多位筑基强者心甘情愿为仆,他的身份和地位可能高得没边,娄平安冷静下来,察觉到隐隐有阵法的力量存在,自己已经深处在一个恐怖的大阵之中。
想到此处娄平安猛地跪倒在地,对着屋内弹琴之人磕头不止,苦苦哀求道:“大人,求求您救救小人,我和同伴都是破瓦城的土著,原本生活得顺风顺水,谁知道突然尸鬼来袭,我和这位兄弟率领族人拼命抵抗尸鬼,却寡不敌众,被尸鬼杀了全家,我二人逃命而来,误入大人的庄园,求求大人发发慈悲救救我们俩吧。”
他话音刚过,黑衣人中就发出一阵讪笑之声,那首领模样的黑衣人讥讽道:“真是腌臜货色,而且还是没长脑子的蠢货,你真的以为能骗得过我们吗?我们早来多时,康家,娄家,烈焰教,还有那杀手帮是破瓦城四大势力,平时对百姓剥削甚急迫,百姓怨声载道。尸鬼围城之后你们先是内乱,随后爆发内战,又同时放弃自己的拥护者,独自逃跑。被尸鬼截住后,被杀戮一空,我觉得杀得好,杀得妙,似你们这群腌臜货色就不配活在人间,不配被称之为修真者。”
“就是,真把我们炼气士的脸都丢尽了,你们知不知道,晓生会的人把你们的言行都记录了下来,从明日开始整个楚国,整个东洲都会知道你们的恶行。”
“对,这种垃圾妄称修真者,就应该把你们俩扔出去喂那尸鬼领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娄平安说得默默无语,只得跪在屋前,磕头带响。
一声咳嗽之声从屋中传来,众位筑基期黑衣人赶紧闭嘴,听候主人训话,那道和煦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传来。
“娄平安,你所作所为自有定数,定数不在我身上,我可以不追究。你我同为人族,在异族的手中把你救下来也算为人族做了一份贡献。不过你身边的那位伙伴被那领主尸鬼的震魂之音所伤,灵海已经碎裂,已经无法救治了。”
话音刚落,烈焰仙人面带苦笑,从怀中取出一柄匕首,用力插进自己的心窝之中,当场气绝身亡。
黑衣人们怪笑着将烈焰仙人搭了出去,随手扔进流沙之中,望着老朋友的尸体被流沙吞没,娄平安心如刀剿,庆幸自己勉强活了下来,忽然听到头顶恶风不善,抬头一看,那多头尸鬼已经站在面前。
圆球身体上的几十个头颅正望着他冷笑,娄平安只觉得手脚酸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九十九章 大魏求援 趁火打劫
破瓦城。
多头尸鬼突现庭院之中,娄平安吓得捏呆呆发愣,一众黑衣人纷纷抽出兵器和尸鬼领主对峙,场面上剑拔弩张,战况一触即发。正在危急时刻,屋内传来了一道轻笑之声。
“尸鬼领主,你是尸鬼,我们是人族炼气士,我们并不是敌人。至于你追踪的这个人我并不认识,也不关心,奈何他和我同是人族,我不能见死不救,我保他这一夜的安危,你且退下,有什么恩怨你们以后自己解决。你身处的庄园很快会迎来一批新的客人,我和这群尊贵的客人有要紧的事要做,我不希望污了我的庄园,希望领主能行个方便。”
多头尸鬼面带疑惑,他小心地望着屋内的烛光,思索着神秘人话中的意思。屋中的神秘人无奈随手扔出一柄青铜戈,钉在地上,多头尸鬼突然惊醒,再不踌躇,转身离去。
娄平安站在旁边被惊得仿佛木雕泥塑一般,将破瓦城三大势力团灭,连续击杀尘十一和烈焰仙人两位筑基期炼气士,凶猛无敌的多头尸鬼居然看到青铜戈转身逃跑,这怎么可能?他的心中翻江倒海,面带惊愕的红色,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周围的黑衣人们一阵冷笑,纷纷撤回法宝,径直往院中一站,各个是器宇轩昂,桀骜不驯。
屋中那人笑道:“道友,不必疑惑,尸鬼和我仙门有故,故此我取出信物他们就离开了。委屈道友先去厢房休息,我要在这里会一位朋友。”
娄平安还要多说什么忽然觉得天昏地暗,头晕目眩,昏倒在地人事不省,竟然连什么时候着的道都不知道。黑衣人们七手八脚将娄平安放到厢房之中,盖上被子,娄平安算是捡了一条性命。
“圣女,既然来了,还请现身吧,今夜百鬼夜行,尸鬼横行,还请早些签订盟约。”、
神秘人话音刚落,空中传来了胜凌君妩媚的笑声。“妾身早来多时,看了一场好戏,没有想到辰公子随身携带着大秦的青铜戈兵符,更没有想到青铜戈兵符竟然有如此妙用。”
公子辰一身黑衣黑袍,头戴玄鸟金箍,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声音和煦,眼中却满是无情,他望着胜凌君等人从天而降,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平静地说
道:“圣女,今日我们两家会盟,应天时,合地利,废话不多说,希望圣女能开诚布公,不要浪费了彼此的时间。”
胜凌君落到地上,想了一下,将自己娇嫩的小手交到公子辰的手中,两个人携手揽腕仿佛一对爱侣一般,走向屋中。
青年书生和老者带着三十几位筑基强者,埋伏到神秘庄园的后山之上,隔着狂风和遮天蔽日的沙暴观察着神秘庭院,正看只见对面山峰之上有火光隐隐藏于风沙之中,侧耳倾听,有麒麟低吟之声,青年书生忍不住感慨道:“没有想到师弟也来了,我想他们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就是阻止大魏和暴秦结盟。”
老者坐在枯石之上,望着在风暴中若隐若现的庄园,叹息道:“自从掌门消失之后,听雨阁四分五裂,诸位世子都起了反心,不愿意承认大世子的地位。对应的楚国也四分五裂,彼此杀伐,引得反贼四起,北有反听雨阁联盟的大魏占据北七郡,西有强秦占据西五郡,南有工郡叛乱,东有观山盟勾结紫气东来府进攻范进郡,兵戈四起,如果再让这些反贼们联起手来,恐怕听雨阁在世俗界真的要让位了。”
青年书生摇了摇头,老先生又开始担忧了,他不相信,凭借这些人的力量能将听雨阁对于世俗界的控制推翻?老者望着青年书生不以为然的样子,就想把心中的真实设想说出来,想了一下,只好作罢,悲哀地闭目养神去了。
神秘庭院的正房之中,红烛高悬,房内亮如白昼,两伙黑衣人呈宾主落座,早有仆人献上香茶,胜凌君品了一口,只觉得浑身舒泰,心旷神怡,不由得感慨道:“妾身羡慕辰公子久矣,您在指挥千军万马的同时犹有闲情雅致四处游山玩水,不像妾身,每日钻空了心思研究家伙大业,鸡鸣而眠,日中而醒,即使如此前线仍然节节败退。”
辰公子笑了笑,笑容很温暖,眼神却依旧冰冷无情,他笑道:“圣女,还希望你能牢记,我们统兵打仗,我们彼此厮杀不过是为了下山应劫罢了。说得好听一些是应劫下山,说得不好听是游戏人间,可不要入了迷,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平定乱世,拯救万民于水火。我们的目标从来都应该只有长生。”
胜凌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后唤来米符,取来了楚国的地形图,挂在了墙上,
胜凌君指着大魏的北七郡说道:“辰公子,现在大魏被夜国和后楚四路围攻,我们皇帝陛下的意思是希望强秦能够对夜国宣战,直接进攻夜国的领地,让夜国首尾不能相顾,此乃围魏救赵之计。”
“我们大魏国将举全国之力南伐大楚,在冰郡和范进群和大楚决战。也可以拖住后楚,分兵夜国,两下合围,钳制夜国。”
辰公子摇了摇头,笃定地说道:“我们不会进攻夜国,我们希望大魏放开防卫我们的龙虎关,放我们入关,我们在北七郡和夜国交战。你们拖住后楚,咱们两家分两路钳制夜国。同时我们会阻碍大宋的进攻,争取瓜分夜国。”
米符等人听到此言,瞬间就明白了强秦的狼子野心,强秦没有进攻北七郡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龙虎关,如果放弃龙虎关,任凭强秦入关,那么大魏将无险可守,以后整个北七郡都是强秦牧马的原野。
胜凌君面色铁青,眉头皱起,目露凶光,她沉吟了一阵,语气不善地说道:“怎么强秦改变了策略,舍弃了大宋,想要先拿下大魏吗?”
“哼哼。圣女,你可能误会了,我大秦不是来和你商量着如何结盟的,是你们必须要这么做,实话告诉你,如果你们大魏不同意,我们将直接攻打龙虎关。到时候你们五路受敌,面对秦,夜,后楚三国的围攻,恐怕不到一个月,你们大魏的傀儡皇帝就要被斩首了。”
辰公子的语气愈加的和善,眼神却愈加冰寒,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
“你,你这是趁火打劫!”
胜凌君的声音变得尖锐,即使辰公子的态度咄咄逼人,她也不得不屈服,此刻大魏的将士在战场上节节败退,再苦熬几年,大魏一样崩溃。
辰公子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高傲圣女,等待着她的屈服。
“罢了,我需要一个保证,保证你们不会趁机和夜国,和大魏联合起来三家分魏的保证,如若不然,大魏即使七郡全丢也不会便宜了强秦。”
胜凌君说完,浑身的力气仿佛散尽,纵使她号称算无遗策,纵使她心高气傲,为了大魏能支撑下去,她必须妥协,她眼神之中闪过自己为这个国家所做的种种,一股难言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一百章 极品旅仙宫 极品守财奴
破瓦城,客栈。
噗~
锋利的枪尖刺破了地窖的盖子,原本已经昏睡过去的客栈老板和伙计们被猛地惊醒,都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那道枪尖,枪尖一挑盖子,将盖子飘飞,盖子外是葛鹧疲惫的包子脸。众人知道,这一夜终于是熬过去了。
葛鹧此刻压制嗅觉的丹药效力已经失灵,被尸鬼自带的恶臭熏得七荤八素,打开盖子之后,地窖中呕吐物的浓烈味道混合着汗臭味,地窖的湿气,混合成一股刺鼻的浓烈味道,熏得葛鹧五脏六腑都往外涌。(我实在太恶心了,我自己码字把自己恶心得干呕了。)
吐了一阵,葛鹧又用道法将自己的浑身的恶臭吹散,目瞪口呆地望着居然能在地窖中苦熬一夜的客栈众人,心中一股敬佩油然而生。
众人仗着胆子走到院子里,空中黑暗渐去,蓝色的天幕渐渐拉开,众人手拉着手,冷眼见院子里黑乎乎地趴着十几只怪兽,吓得须发倒竖,又都一溜烟地攒进了地窖之中。
“都出来吧,尸鬼群已经退去了,这些都是死尸,是老子辛辛苦苦杀的尸鬼尸体。”
众人等了一阵,侧耳倾听,果然听到外面风住雷歇,几人有仗着胆子走了出来,哆哆嗦嗦地开到了院子里。
地上的尸鬼奇形怪状,有人形,有兽型,有玉石状,有恶灵状,千奇百怪,看起来都恐怖异常,即使是尸体,众人也不敢靠近,不敢多看。
客栈掌柜来到蜈蚣尸鬼的尸体旁,恶狠狠地踩了几脚,尸体中喷出一道漆黑的黑血喷溅到他的脸上,吓得客栈掌柜妈呀一声,一蹦四尺高,赶紧跑到井边清洗。
葛鹧取出紫耀珠,淡淡的紫光照在自己的脸上,他眯着一只眼望去,在观山盟自己的小茅屋里,自己的心上人正在熟睡,她两只大尾巴不安分地甩来甩去,在薄薄的缎杯下露出雪白的大腿,精致五官舒展开来,正在沉沉睡着。
如此旖旎的一幕发生在眼前,葛鹧漫眼的温馨,望向婀娜身体的目光第一次没有了**,别样的温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小家伙,爷拼死拼活都是为了你啊!
客栈掌柜的和众人在井边洗了个干净,也不怕着凉,一阵风跑到葛鹧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道:“宋先生,您真乃神人也,我们能够活下来全靠着您了,您有什么吩咐小的们一定帮你完成。”
葛鹧摇了摇头,吐槽道:“不,你们才是神人,味道那么冲的地窖你们都能躲一整夜,真乃神人也。”
那老伙计一拉掌柜的衣袖,低声道:“掌柜的,宋爷还没吃早饭呢,我们应该孝顺宋爷用膳了。”
掌柜的如梦方醒,一边组织伙计将尸鬼们般出后院,一般给葛鹧准备丰盛的宴会。
没有俗人打扰,葛鹧偷瞄了一阵自己的小媳妇,和蛋爷没心没肺地互相吵架拌嘴,低头在空间戒指中寻找能够恢复体力,精力的丹药。
神秘庭院之中,胜凌君亲手签订了丧权辱国的《秦魏盟约》,盟约规定,大魏割龙虎关让给强秦,并允许强秦入兵魏国的北七郡,反听雨阁联盟每年支付五亿仙晶给强秦,允许强秦的商队进入大魏控制的国土区域贸易,大魏朝廷支付强秦白银七千万两,分三十年还清。作为交换,强秦和大魏结盟,共同对大宋,后楚,夜国宣战,秦军入大魏帮助大魏作战,收复失地,抗击共同的敌人。
盟约签订完毕,胜凌君已经瘫软到了椅子上,辰公子摇了摇头,为胜凌君入戏太深而惋惜,他说道:“圣女,你要知道,东木龙州是四派的东木龙州,非天下人的东木龙州。纵使听雨阁势微,能够分食它地盘的也只有其余三派。天魔宫是传承万年的老门派,想要崛起无可厚非,但是想要掀翻听雨阁就有些不自量力了。”
“和所谓的反听雨阁联盟相比,我更欣赏新兴的观山盟,他们识时务,懂局势,只定位在世俗界,只想打下一块地盘做自留地。他们拿下霹雳城之后,却没有动霹雳矿,这才是真正聪明人的选择。”
面对着辰公子的规劝,胜凌君冷声道:“不劳辰公子担忧,我们反听雨阁联盟自有应对之法,古人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是逍遥山庄的下一任掌门,自然不会允许有第五个龙头仙门出现,你可知道听雨阁对于我们这些众小仙门的压榨?”
辰公子摇了摇头,停止了劝说,两队黑衣人各自取走盟约,先后走出庭院的小房间。
埋伏在山坡的青年书生一伙儿人和埋伏在沙坑中的凌风一伙儿人神经瞬间紧绷起来,各自的领队约束众人,准备对强秦和大魏的使者们展开狙杀,双方任何一方使者团留在了戈壁滩,两家签订的盟约都名存实亡。
“所有人,等候我的消息,选择好自己的目标,务必要一击必中。”
“积蓄力量,准备最强一击。不要藏私,不要陷入缠斗。
辰公子来到庭院之中,将大魏的使者团送出庭院,对着四周稽首,高声说道:“诸位,你们在风暴中苦挨了一夜,实在辛苦,还请放下手中的法宝,且息雷霆之怒,休发虎狼之威。如果想要较量,欢迎和大秦在战场上较量,如果想要个人决斗,希望大家努力争取东洲龙擂的参战资格,我在擂台之上等着各位。”
四周准备刺杀大秦使者团的众人闻言就是一愣,在众
人迟疑之际,大地猛地颤动起来,美丽的庭院转瞬间被震塌。大地龟裂开来,地动山摇,乱石横飞,隐藏在山坡和沙坑的刺客们再也隐藏不住,纷纷跳到空中,踏空升起,在大地之中钻出一只庞然大物,他形似环首大刀,长约百丈,高约三丈,通体扁平,刀身之上覆盖着坚硬的护甲,密密麻麻的升空法阵同时亮起,巨型环首大刀从大地之中飞出,浮在半空之中。
“逍遥山庄的环首刀仙宫?天啊,那人是辰公子,没有想的逍遥山庄竟然派他们的下一任掌门来做使者。”
“辰公子可是在东洲龙擂上连胜五场的恐怖强者,我们如何能战胜他?”
“不好,那环首刀仙宫上有好多炼气士,糟了,是我们中了埋伏。”
无数道身影冲天而起,拼命远离环首刀仙宫,从仙宫之中飞出数千名炼气士,组成强大的卫队护卫着辰公子登上仙宫。
“圣女,有没有兴致和我共乘仙宫?我们吟诗作对,品酒赏沙岂不美哉?”辰公子来到胜凌君面前,微笑着稽首,邀请她同游沙海。胜凌君也没有想到辰公子居然将仙宫带来,面对邀请胜凌君心中一动,抬头望去,辰公子身后的黑衣人们都面带不屑,她感觉自己受到了藐视,受到了辰公子的怜悯,断然拒绝了辰公子的邀请。
“辰公子,妾身在破瓦城还有些琐事,很遗憾不能陪伴公子了,请辰公子独自离去即可。”
客栈,葛鹧换好衣服,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驭使狂风将客栈的臭味吹散,抓起厨师现烤的红柳肉串,坐在院子中的大树上,边远眺空中巨大的环首刀状仙宫,边将一串串烤肉往嘴里塞去。
直看到环首刀状仙宫冲天而起,慢腾腾地消失在天际,葛鹧已经撸掉了二十多串烤肉,两小坛美酒,他畅快地吐了口气,悠悠地说道:“不知道是什么豪奢人物,竟然用仙宫代步。我也是一盟之主,居然还在骑骆驼代步,果然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最气的是那头傻骆驼昨夜居然没有被尸鬼吃掉,毫发无损地被伙计牵了回来,回去还得骑着它回去,实在是越想越气。”
蛋爷见四周无人注意,从阴影之中窜出抢走了葛鹧手中的烤肉和美酒,躲到树巅独自享受,闻言不屑道:“喜欢就去仙坊去买一座仙宫,或者买一座仙舟代步好了,那头傻骆驼杀了炖肉好了。”
葛鹧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肺腑之言。
“银子只有握在手里才叫银子,如果花出去了就是别人的银子了,每当夜里我回想起自己的银子躺在别人的钱箱里,我就气到无法入睡。算了,骑骆驼就骑骆驼好了,和银子相比,面子不算什么。”
百零一章 围杀使者团 荒城百人战
破瓦城。
环首刀仙宫破地而出,直接空破而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来自大宋和夜国的刺客们目瞪口呆,随后将目光放到了地面上的大魏使者团,杀气毕露,虎视眈眈。
胜凌君十分疲惫,和公子辰的谈判耗尽了她所有的心血却没有为大魏争取到一丁点的利益,《秦魏盟约》哪里是盟约,分明就是一份附庸条约,象征着大魏成为了强秦的附庸。
天空露出了鱼肚白,胜凌君望着蔚蓝的天空和云霞深处的一律金黄,脸上的轻纱被微风吹拂着,痒痒的又带着清新之色。她内心深处犹如雷霆海啸,久久不能平静,终究是弱国无外交,纵使自己权势滔天如何?纵使自己算无遗策又如何?自己为之努力,自己为之奋斗的一切在公子辰眼中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对于修真界来说,拉着世俗界数千万生灵相互讨伐,也只是对于门下弟子的一场试炼罢了,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所谓千年兵戈之乱,也只是天道对于修真界的一场试炼,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强者脱颖而出,弱者泯然众人,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从古至今,一直如是。
“妖女,你这个祸国妖女,竟然主动勾搭外国,和强秦签订盟约,简直恬不知耻。”
大秦的使者团破空而去,破瓦城就只剩下了大魏的使者团,来自大宋和夜国的刺客们不怀好意地将大魏的使者团包围,环伺左右,青年书生身后的老者越众而出,大声斥责大魏勾结外国,意图乱大楚的根基,他满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句句话不离开家国大业,句句话不离开春秋大业。
在他的身后包括青年在内的众人都在怀中取出了法宝,准备一言不合,立即痛击眼前的大魏使者团。
胜凌君突然觉得心灰意冷,她绝望地望着天空,理智一点点从心中撕碎,一股疯狂渐渐从心底觉醒,她转过头,盯着斥责他的老者骂道:“老匹夫,楚国之所以分裂成列国,天下之所以民不聊生,还不是你们刺杀了先帝,随后自立夜国。我记得当时,正是秦军大举入侵之时,请问那个时候你们在想什么?”
“董仙人,要动手就明说,不必婆婆妈妈地找理由,楚国乃人人之楚国,绝非听雨阁之楚国。天下苦听雨阁久矣,我等中小仙门也苦听雨阁久矣,要战便战,不必再说废话。”
胜凌君话音刚落,身旁的南宫适咧嘴笑开了,他怀抱虎魄刀,咧嘴笑道:“俺说也是,满嘴仁义道德,做的事却是男盗女娼,令人不齿。董仙人,要战便战,俺还没和你们大世子一派的强者交过手嘞。”
南宫适说完,缓缓抽出妖刀虎魄,六尺长刀在手,一股暴虐的气息扑面而来,风中隐隐有虎啸之声,平静的戈壁滩再次狂风大作,不同于尸鬼相伴的沙暴,这次狂风之中,有阵阵奇香。
董仙人悚然而惊,他望着这柄造型怪异的妖刀,失声道:“莫非你就是刀客南宫适?”
“然也!”
董仙人叹息道:“大魏果然是藏污纳垢之地,世人皆知南宫适见仙晶眼开,残忍嗜杀,是最冷血无情之辈,没有想到这等大害都被大魏收入麾下,真是修真界之耻。天枢,此人就交给你了。”
青年书生点了点头,从人群之中走出,望向南宫适,稽首道:“南宫将军,在下麒麟仙府斗天枢,早就听闻南宫将军三招‘霸皇战天刀’罕逢敌手,今日想来讨教一二,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客栈膳房远离后院,没有被尸鬼的恶臭腐蚀至深,葛鹧用道法吹拂了数遍,客栈中人用清水洗刷了数遍,恶臭终于消去,太阳从东方升起,万道霞光照耀着大地,一群死里逃生的人聚在一起用餐,言语之中谈着今后的打算。
老伙计说道:“俺不干了,这就收拾收拾,带着这些年赚的前回乡下老家过太平日子去。伺候老娘,和媳妇,娃娃,孙娃娃一起生活,儿孙满堂,俺也想想天伦之乐。”
众人一阵起哄,说老伙计又土又臭,现在回去肯定会被媳妇骂,老伙计连忙争辩,说自己并不是气管炎,对老婆凶着嘞。葛鹧抬起头,看到老伙计的脸上有柔软的光泽闪过,他的言辞闪烁,眼中有阵阵温情。
客栈老板说道:“你们都走得了,我却走不了
,这间客栈就是我的产业,将来留着做棺材本。我家里那个孽子吃喝嫖赌什么都做,不留点心眼,将来肯定上街要饭了。不过这几日破瓦城是不能居住了,太过危险,我准备去其他城市避一避。”
众人说了一阵,将目光注视到葛鹧身上,客栈掌柜问道:“宋先生,您有何打算,可否告知一二?”
葛鹧仰起头,望着窗外的朝阳,回想起昨夜被自己杀死的那些尸鬼,一股豪情涌上心头,他嘻嘻笑道:“贫道要深入尸鬼巢穴,去寻找一件对自己有用之物,戈壁滩的尸鬼行踪诡异,昨日在城中游荡半夜,也没达到目的,恐怕以后还会卷土重来。”
轰~
屋外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光,随后有雷霆之声传来,葛鹧暗叫一声不好,仓促之间撑开真气护盾,还未来得及躲避就被一道剑气击中,倒飞出去。葛鹧人在空中回头望去,原本还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的众人在惊愕之间被剑气斩为齑粉,一个个美好的愿望的还未来得及完成就已消失,一朵朵无辜的生命之花还未来得及绽放就已凋落,葛鹧伸出手,又颓然放下,随后整个人被倒塌的房屋掩埋。
破瓦城的平静被再一次打散,劫后余生的破瓦城居民再次迎来大难,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补刀,这一次是在劫难逃。数百位身穿道袍,雄姿英发,仙风道骨的仙人在天空大战,法宝,符咒,神兽,坐骑满天飞,遁光,宝光,灵光,符咒之光的亮度超过了阳光,金丹期仙人的交战有崩山裂石,焚林煮海之能,更别说此次交战的金丹还不止两位。地面上仅存的建筑像纸糊一般,一片片倒下,本就残破的破瓦城被轰出一个又一个大坑,百姓在绝望中被法宝撞成齑粉。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百零二章 代天行刑谁人挡?一枪刺破长生天
破瓦城。
葛鹧从废墟之中爬出,将自己身上的土块和泥土抖掉,手一张,一道火痕破地而出,戮仙已经稳稳落到手中,三尺水感受到强敌环伺,铮铮作响,整片废墟都充斥着三尺水的剑鸣之声。
葛鹧跌跌撞撞来到膳堂,望着废墟下的血水和被剑气砍成的尸块,一股无名之火充斥心中,想到刚才客栈掌柜和老伙计还在思念家中的孩子,还在期望着儿孙满堂,转眼间就化作血水和尸块,不禁愈发愤怒。
世俗界的普通人就理应被修真者这般迫害,就理应被无辜杀害吗?同是人族,强大的人族为什么会把弱小的人族同伴当成蝼蚁一般随意践踏?这就是天道吗?
葛鹧腰悬长剑,手持长枪,眼中煞气腾腾,身体腾空而起,愤然而立,望着眼前的数百人大战。
空中近百名筑基期强者在空中相互追逐,相互攻击,或结阵合击,或踏罡步斗,数百件法宝在天空乱飞,光华满天,灿若繁星,凝如坚冰,炽如岩浆,整个破瓦城顷刻之间被战斗的余波砸成废墟,可怜,异族尸鬼入侵都没有摧毁的城池,被自己的人类同胞随意践踏,震为瓦砾。
哭喊声,呼救声,哀嚎声盖过了天空中数百名炼气士厮杀的声音,地面之上,瓦砾之中,无数的破瓦城百姓犹如没头苍蝇一样乱跑,碰到法宝和道术的余波,顷刻之间化作齑粉。
葛鹧攥紧了拳头,对着天空中乱斗一般的炼气士们怒目而视,有两道身影发现了葛鹧的踏空而立的身影,两人联袂而来,一前一后将葛鹧围住,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起来。
站在葛鹧面前的炼气士看外表年纪约在四十左右,真实年纪不得而知,他身穿白袍,前胸斗大的一个魏字,看样子是大魏反听雨阁联盟的人,在看五官生得猴头猴脑,身体连摇带晃没有一刻安宁。他手中一根铁棒,黑黝黝的不知用什么材料铸造,在地上一顿,整片大地裂开,地缝开始吞噬地面上的废墟。
站在葛鹧身后的炼气士看年龄约三十岁左右,生得浓眉大眼,满脸的正气,同样穿着一件大魏的锦缎道袍,他手中一柄丧门剑,这是一种丧门(门派)的特殊兵器,也是丧门弟子的象征,剑长八尺一寸,比葛鹧巨大的身高还要长一寸,御空搏杀,力道十足。
那猴头猴脑的道士看了葛鹧一眼,在他身上没有察觉出任何筑基强者的气息,顿时心中放下心来,训斥道:“那巨汉,你可是大宋和夜国之人?
葛鹧压着火器,摇了摇头,正色地说道:“我乃观山盟盟主葛鹧葛自一,封号‘蟾’仙人,并非是大宋和夜国的炼气士。”
丧门弟子冷笑道:“管你是不是敌国的炼气士,总之你出现在破瓦城,就是不怀好意。今日将你人头取下,明日便可去军功处坊兑换酒钱,耿笑寒击杀此人之后军功一分为二,你可
同意?”
耿笑寒挠了挠胡子,兴奋地说道:“自是同意,反正都是头颅,取谁的都是取,拿到军功处,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员也搞不清到底头颅从何而来。”
葛鹧怒意更增,眼前这两个修真界的败类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
“你们没有听说过我的名号吗?”葛鹧的身体猛地绷起,弹簧一样地对准大放厥词的两人,两人浑然不知,耿笑寒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我们兄弟刚刚下山,怎么会听到你这种阿猫阿狗的名号?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再挣扎了,乖乖滴引颈待戮,来世也好做个好人。”
与此同时,那名丧门弟子说道:“我丧门客肖向南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不知名弟子?你的唯一价值就是给我二人的功劳簿上再添上一笔。”
肖向南说完,用手一指,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流星直取葛鹧的头颅。耿笑寒抡起大棒,直捣葛鹧的心窝,两位筑基期强者,在同一时间发起了突袭。
葛鹧默然,感受到杀气,感受到凛冽的真气锋刃割开道袍,触碰到自己的肌肤,下一瞬,葛鹧从两人眼前消失。
肖向南的丧门剑和耿笑寒手中的大棒在空中相撞,火星四射,巨大的冲击波摧毁了一旁的七八颗树木,尘土四溅,以武器触碰为中心形成了巨大的塌陷,大地裂开,吞噬着破瓦城曾经存在的踪迹。
葛鹧立在尘云之上,沐浴着九天的阳光,第一次开始尝试着三魂六魄的融合,每一具分身之中都有一魄的存在,他有两具分身,有两魄独立留在分身之中,作为钳制分身的手段。
“蛋爷,小天,助我一臂之力!”
一道虚无缥缈的魂体从日光之中走出,回归到葛鹧的身体之中,又一道虚无缥缈的魂器从背后的阴影之中走出,同样回归到葛鹧的身体之中,葛鹧三魂七魄齐聚,三道身躯的修为叠在在一起,天空中一颗亮闪闪的金色莲子突然出现,引动万千光华,似流星坠地直奔葛鹧而去,在他的眉心出现了一缕金莲法印,葛鹧法相庄严,朵朵莲花从他的身体之中飞出,在烈阳照耀之下熊熊燃烧,围绕着葛鹧旋转。
追到半空的肖向南和耿笑寒骇得目瞪口呆,筑基后期丹心入海,大道初证,凝聚出蕴含金丹大道的金莲子,金莲现世,大道乃成。眼前这个傻大个前一瞬还是炼气期修为,下一瞬间就凝聚出金莲子,修为暴涨了何止千倍,这种情况已经完全超越了他们俩的认知,任由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能造成如此的神迹。
“徒儿,你并不了解《一气化三清》道诀的真正奥义,也不了解什么是力量,当你寻得三道分身,并且能够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之时,你就掌握了真正的力量。”
葛鹧也没有想过《一气化三清》道诀居然如此霸道,能让能让他的修为从炼气后期暴增到筑基后期。他低下
头,诧异地望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身体内无穷无尽的澎湃力量,那是他在重生前都无法触及的恐怖力量,接近金丹大道的力量。
肖向南和耿笑寒吓得亡魂皆冒,他俩做梦也想不到,原本随手拿捏的大个子,行走的功勋在此刻成了催命符,两个人一对眼神,攥紧法宝,就要撤退。
“你们身为炼气士毫无怜悯,为了私欲屠戮生灵,需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今天我葛鹧代天行刑,铲除你们这两个修真界的败类。”
肖向南眼皮乱蹦,半张脸痉挛起来,尤还嘴硬道:“傻大个,少在哪里聒噪,还代天行刑,你也配?我们两兄弟行走修真界百年,所遇天才无数。手下亡魂里成了名的剑客,了不得的炼气士,加在一起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你算哪根葱?”
葛鹧大怒,对着肖向南狠狠瞪去,下意识运起了阴阳界的摄魂之术,蛋爷满身的天道篆文全部被葛鹧剥夺,一瞪之下像一枚枚钉子一样钉到了肖向前的泥丸宫中,肖向南的三魂七魄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枚枚天道篆文打得粉碎,他眼中的光华顿时暗去,整个人浑浑噩噩,再分不清东南西北,只在原地迷茫恍惚。葛鹧抓起戮仙,用尽全身力气,对准在原地转圈的肖向南一枪掷去。
葛鹧第一次进入筑基后期的境界,并不知道自己举手投足间拥有什么力量,此刻含怒一击,将所有的真气,膂力,精力都注入其中,一股无形的势直冲霄汉,天空之下,那位满身伤痕的巨大虚影重现天空,他半跪在苍天之下,用手拄着剑,对着渺小的破瓦城一声咆哮。
吼~
嘹亮的战吼声划破寂静,一道红光从天而降,璀璨的光芒夺走一切,无形的威压毁灭一切,愤怒的火焰燃尽一切,肖向南吭都没吭一声,被无可匹敌的力量瞬间汽化,化作一粒粒尘埃,连带着破碎的三魂七魄,整个人从六道轮回里消失。
戮仙余势未消,一头撞进大地之中,大地猛地爆裂开来,天地大冲撞形成的冲击波好似一道巨浪,咆哮着冲向四周,战场被冲击破席卷,数十位筑基期强者站立不稳,仿佛风中浮萍一样倒飞出去,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蘑菇云升腾而起,带起遮天蔽日的烟尘,将整个破瓦城吞噬。
胜凌君,南宫适等金丹修士在九霄之上的战斗也被波及,被迫停止战斗,急匆匆飞向破瓦城上空,想要弄清发生了什么事。
烟尘散去,葛鹧脚踩虚空,手里掐着耿笑寒,提小鸡一样提在空中。
胜凌君怒不可遏,声音尖锐刺耳,怒斥道:“葛鹧,住手!你敢杀我大魏修士?”
葛鹧闻言,静静地转过头来,眼神不喜不悲,望着空中歇斯底里的胜凌君,右手一用力,一声咔嚓的脆响响彻天地。
百零三章 流沙吞瓦城 楚国分南北
破瓦城。
“你!?”
胜凌君怒不可遏,紧走两步,玉手一握,引动天地灵光,无数的真气蒸腾而起,在胜凌君的身后凝聚出一道玲珑的身影,看模样分明是大一号的胜凌君,空气之中真气肉眼可见,汇聚成胶状的旋涡,绕着胜凌君缓缓旋转。
葛鹧随手将扭断脖子的耿笑寒扔到了胜凌君脚下,向前踏了三步,手中戮仙大枪高高扬起,对准了胜凌君的眼睛,在葛鹧的身后,那道染血的巨大身影握紧了宝剑,怒视胜凌君,积蓄力量,准备雷霆一击。
“大魏的修士,杀便杀了,你待怎样?”
胜凌君脸上青筋迸起,她满脸铁青,隔着道器千面幻心,也能看到她的脸映着靑色的光芒,身后的大魏修士们各个怒目而视,又都不敢和葛鹧决斗交手,南宫适抱着肩膀在旁边看戏,饶有兴趣地看着葛鹧身后的巨大虚影,同为麒麟仙府师兄弟的斗天枢,凌风,火高兴等人(麒麟)脸色各异。
胜凌君接连受挫,五脏六腑,三魂七魄都被怒火引燃,却不敢动眼前这个可恶的傻大个一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观山盟真正的实力,如果打伤打残了葛鹧,宋子初率领三十万大军,五万炼气士能在五日之间打穿范进郡,进攻大魏,到了那时,大魏即使和强秦结盟也无法阻挡覆灭的命运。
“你走吧!葛盟主。耿笑寒,肖向南之死纯是他们咎由自取,与葛盟主无关。”
胜凌君说完,转身离去,直愣愣地奔着夜国的董仙人而去,董仙人大楞,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胜凌君带起,飞上九霄之上,胜凌君也不说话,招招不离董仙人的要害,将董仙人打得连连后退。
南宫适摇了摇头,有些可惜地望了葛鹧身后的巨大虚影一眼,随后对着斗天枢说道:“麒麟仙府弟子果然都不同凡响,我们胜负未分,再来大战三百回合。”
斗天枢望着自己许久未见,已经长成巨人的蛤蟆师弟,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直奔南
宫适而去。凌风和火高兴在一旁也都对着葛鹧点了点头,没有过来交谈,各自选定对手,继续破瓦城混战。
破瓦城城如其名,已经从热闹的戈壁滩边城化作断壁残垣,更为恐怖的是,法宝和道术的力量击碎了沙海表面的坚硬而又脆弱的地面,撼动了地底的流沙,整座城市在快速下沉,快速被巨大的沙坑吞没。葛鹧无力地望着残破的楼阁,下沉的城市,逃窜的居民,听着凄厉的呼救声,法宝的呼啸声,和仙人们的咒骂声。天空之上交战继续,没有人在乎脚下同族的生死,没有人在乎普通人的遭遇。
额头上的金莲子烙印消失,一道虚影奔向光明,一道虚影奔向黑暗,葛鹧的修为狂跌倒炼气后期,没有人敢来找他的麻烦。他怔怔地望着面前人间地狱一般的破瓦城,望着自己坚守一夜却保护不了的客栈伙计们,望着他们那些朴实无华的愿望在空中消失,久久无语。
半个时辰之后,葛鹧坐在光秃秃的沙丘之上,望着眼前的巨大沙坑,光秃秃的沙坑里落着道术和法宝的余波。凭空燃烧的火焰,深邃永恒的坚冰,锋利无比的刀刃,巨大沉重的木桩,坚固厚重的土墙,唯独没有一丝破瓦城的踪迹,唯独没有一丝人族生活过的踪迹。
鏖战的炼气士们早都走了,无论是大魏,大宋,夜国哪一国的炼气士,都没有回头看被流沙吞没的破瓦城一眼,似乎在他们心中,那些消失的同族已经不是同族,而是与禽兽无意的猪猡。
葛鹧久久不能释怀,在他的身后天尸和蛋爷走了出来,蹲坐在葛鹧的身边。
小天尸道:“主人,很抱歉我不能理解你的感受,天尸永远都只有一只,我们天尸一族由天道传承,没有族人,希望你能坚强起来。”
蛋爷一边玩弄脚下的沙子一边说道:“小鱼蛋,乱世之中的普通人就是这个样子的,无论在神界,人间界还是阴阳界,和平之时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战争开始弱者就没有了任何权利,只剩下义务。”
“所谓修真界更是如此,弱肉强食,尔虞我诈没有一丝的温情,如果你想保护好你的子民,如果你想保护好你的爱人,父母,朋友,徒弟,你就要找到第三具分身,将《一气化三清》道诀练得登峰造极,只有你足够强大,躲在你阴影之中的人们才能活下去,才配活下去。只有你足够强大,你才能吞下更多的土地,让生活在土地上的人们安居乐业,不让破瓦城的悲剧重新上演。”
葛鹧闭上了双眼,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包子脸抽搐着,拳头捏得咯吱吱脆响,良久他终于平静了下来,长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叹息道:“我曾经见过炎郡的百姓易子而食,农郡的战场白日见鬼,如今又看到了破瓦城从人间消失。乱世之中善良和守序是奢侈品,更是毒药。朴实的理想不需要别人理解,走吧,找到第三具分身之后,我会挨个找这群畜生算账。”
葛鹧说完,扛起戮仙枪,转头迎着太阳而去,朝阳将阳光撒到他的身上,将他涂成金色,很快消失在道道沙丘之中。
蛋爷看着葛鹧的背影笑了笑,和小天尸相互追逐着追去,死寂的戈壁滩重现生机。
大秦和大魏结盟一事如同风暴迅速席卷了整个楚国,两大势力占据了楚国十二郡,兵强马壮,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都不是听雨阁的势力,而听雨阁掌门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修真界。为了应对未知的阴谋和两大势力的夹击,大宋,夜国,后楚三家结盟,组成了南军联盟,合力对抗大秦和大魏组成的北军联盟。
楚国的局势正式由战国诸雄转变为南北对抗。
两大联盟在四处战场展开了割据战,逐渐缓和的楚国局势在阴谋之中越发激烈,百姓们刚庆幸战争停止,一切能重新开始。百日之后,新的战争火重新燃起,赋税和徭役吞噬一个又一个村庄,将整个楚国拖入泥潭。
每一位阴谋家都在谋划着未来,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个叫破瓦城的边陲小城曾经存在过,所有人……
百零四章 突然袭击 神秘小队
戈壁滩。
大漠孤烟,夕阳渐下,篝火缥缈,一人一蛋一尸围坐在篝火旁,在沙窝里烤着烤肉,没有鼎师傅在,众人的伙食水平急速下降,三日之前,蛋爷和小天尸拒绝再吃葛鹧烤的烤肉,此刻两只独一无二的生灵卧在沙坑里畅快地畅饮美酒,大谈曾经的峥嵘岁月。
蛋爷喝得黑里透红,黝黑的蛋壳上满是怪异的天道篆文,它拍打着自己的小肚皮,意气风发地说道:“咱当年在阴阳界,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俊俏后生,仰慕者踢破门槛,真正的无鬼敢惹,任凭你鬼王鬼帝能和我一样不死不灭吗?任你权势滔天能我一样身披天道篆文吗?千万年过去了我《黄庭灭生经》活得好好的,那些王侯将相都变成尘埃的一部分了。”
葛鹧瞥着嘴,斜着眼睛,左眼写着不信,右眼写着不服,正在吃一只烤得焦痕遍布的羊腿,入口满是苦涩,又舍不得丢弃,直吃得满脸狰狞,咬得羊腿骨咔咔作响。
蛋爷被声音吸引,转头看着眼前低能儿啃食烧糊的羊腿,叹息道:“后来可能被天道暗算了,突然失了智,被人强迫着认了这个蠢货为主。别说在人间界打出名气了,天天被他气得都有了内伤。蠢货别啃了,你不会再烤一条腿吗?风家送你的那条空间戒指能装满十万只羊腿了。”
葛鹧不语,只是默默啃食着自己的杰作。小天尸笑嘻嘻地在旁边看着,问道:“蛋老大,我很好奇,《一气化三清》道诀最后的那一具分身是何道的分身?你控制着鬼道分身,我乃是天道分身,主人是人道本体,缺乏的第三道分身不会是尸道分身吧?”
“不知道,《一气化三清》道诀之所以能风靡千年,就是因为这种功法强大的适应性,除了人道本体之外,其余三道分身究竟是什么完全是本体的自由选择,只不过后来能够分离魂魄和能够修炼多种功法的人才都已经凋零了,道一教这才没落。”
葛鹧啃完了羊腿,长舒一口气,正欲牢骚几句,骇然发现眼前的篝火已经变成了诡异的蓝色,一股凉意直冲面颊,蛋爷和小天尸也停止了乱侃,一人一蛋一尸望向了沙丘之上,少女领主和多头领主并肩坐在沙丘上,正好奇地盯着他们。
葛鹧下意识地摸向戮仙想要动手,蛋爷及时制止了他,蛋爷望着两具尸鬼,独自一颗蛋来到它们身边,歪比歪比地相互交流着,两具尸鬼由于没有灵魂的存在,只有简单的本能,智慧程度实在不高,和蛋爷交流了好一会儿才讲明白诉求。
“小鱼蛋,这两个家伙问你有没有见过天魄珠?”
葛鹧一头雾水,没好气地说道:“我连天魄珠是圆的是扁的都不知道,怎么能可能见过?”
歪比歪比~咕噜咕噜~
蛋爷翻译了一刻钟,两只天尸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两只尸鬼迎着风沙走入了大漠深处,蛋爷在沙丘之上望着它们远去的背影,心中一头雾水,
转过头想要多问葛鹧几句,只见万点寒星直奔沙丘而来,遮天蔽日,寒芒点点亮起,仿佛星海之中无边无际的群星一般。
“敌袭!”
蛋爷凄厉的惨叫声传遍沙丘,在葛鹧惊诧之时,蛋爷钻入漆黑的深夜,小白钻入明亮的篝火,沙丘之上,只留下葛鹧目瞪口呆地望着蝗灾一般的箭雨直奔自己而来。
“两个没有义气的家伙,我诅咒你们!”
葛鹧吓得一蹦三尺高,连滚带爬地爬上沙丘,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巨大的步兵旁盾,龟壳一般地背在身后,抓起一块木板,委屈戮仙做船桨,顺着巨大的沙丘向下划去,说时快那时迟,箭雨顷刻间将整片空间覆盖。
嗖~嗖~嗖~
箭雨仿佛狂暴的海浪,遮天蔽日,席卷而下,将篝火堆射的粉碎,大量的箭矢刺中沙丘,原本光滑的沙丘此刻变成了刺猬,葛鹧撑起真气罡盾,背着‘龟壳’,在箭雨之中飞速向沙丘下滑去,弓箭的末端有着淡淡的光芒,真气罡盾纸糊一般地被洞穿,刺到步兵旁盾之上发出咚的巨响。
咚~咚~咚~
步兵旁盾很快被射烂,葛鹧已经踩这木板滑到沙丘的低坑中。来不及摘下盾牌,将全身的真气灌入戮仙枪之中,对准身后的沙丘用力一戳,《一气化三清》功法运转起来,狂暴的力量将巨大的沙丘整个掀起,荒凉寂静的戈壁滩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声,沙丘被掀起七丈多高,裹挟着砂砾凝聚成浪潮朝着空中的箭雨扑去。
箭雨和沙浪相交,爆鸣声四起,尘雾弥漫,盖住了整片区域。葛鹧背着被射烂的步兵旁盾,忍着剧痛,运起《游龙归海诀》,召唤出骚气气龙小白,不敢坐在龙头之上,趴在龙头之上,抱着龙头,一溜烟消失在茫茫的戈壁滩之上。
天崩地裂,飞沙走石,尘雾散去,满地的箭矢和砂砾,篝火木桩在静静燃烧,一阵风吹过,篝火堆旁边出现了六道身影,在黑夜之中若隐若现,仿佛一道道朦胧的虚影。
六人的首领伸出手来抓过燃烧的篝火木桩,望着上面的蓝色火焰,轻轻一嗅,一股湿骨林特有的恶臭扑面而来,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开口说道:“果然是尸鬼的味道,看那大个子逃跑,凝聚出气龙,乘着气龙离开。走得也是炼气一脉,没有想到我人族之中果然出了叛徒,我还好奇尸鬼一族和人族结盟万年,从未背叛过,这次为什么提前开启湿骨林,袭击人类城池,杀戮人类百姓。”
“风明,你刚才可曾听到他们和尸鬼在交谈什么?”
风明从沙丘下瞬身到首领面前,朗声说道:“师叔,弟子只听说到似乎他们谈及天魄珠,其余的对话因为距离太远没有听清,只有天魄珠他们反复提及。”
“天魄珠?”
首领瞬间紧张起来,沉吟道:“天魄珠乃是天地所生的灵物,相传是古神补天之后遗留下下来的一
块灵石,拥有扰动星辰运转,移天换地,自由打开秘境入口和次元空间穿梭等等能力,可是这件宝物是属于阴阳界的,怎么会在边陲戈壁滩出现?莫非湿骨林的提前开启就是因为天魄珠的力量不成?”
“重阳,迅速通知你李师叔,告知他尸鬼和人族叛徒的谈话之中提到过天魄珠,让他多多留意关于天魄珠,鬼修和阴阳界的消息。”
“木师妹,你在看什么?”
风明转过身来,望向沙丘之上,伴随着朦胧的月色,一位绝世美人站在沙丘之上,眺望着那道撅着屁股,骑着气龙逃跑的滑稽背影。美人身材高挑,身穿锦缎道袍,在微风的吹拂中露出优美的身段。她几缕发丝遮在额头之上,一红一蓝两颗宝石般的眼睛满是冷漠,眸子深处隐隐有火焰跳动,她没有转过头,也没有回应风明的关心,只是望着那个方向发愣。
“木师妹放心,此人绝对逃不掉我的追踪。”
那绝世美人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俏脸,她眼中满是冰寒,淡淡的杀气从眼中涌起。(没有想到吧,这本书其实是多女主文,只是我经常写砍人写嗨了,就把女主忘了,甚至写了六十万字才记起男主的媳妇们……)
“痛痛痛痛~好痛啊,该死的蛋爷,没义气的家伙,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葛鹧趴在沙丘之上,屁股上插着七八只箭矢,蛋爷正在操纵着鬼道分身帮他割开皮肉,取出箭头。见葛鹧痛得不断蠕动,不耐烦地训斥道:“你这厮扭来扭去,我怎么好用力?”
葛鹧痛得龇牙咧嘴,闻言火往上撞,怒道:“没义气的家伙,你和小天尸不逃跑不抛下我,我能受这么严重的伤吗?再说了,哪里有你这种硬往出剜箭头的方法的?我不痛,能扭来扭去吗?”
蛋爷大怒,用力一把,噗地一声,将一只箭矢带着周围的血肉猛地拔了出来。葛鹧双目瞪得浑圆,张大了嘴巴,连求饶之声也发不出来,径直地昏了过去。
“脆弱的炼气士,没事修炼点炼体法诀不好吗?刀枪不入很难吗?金刚不坏很难吗?不死不灭很难吗?真是蠢不可及。”蛋爷一边吐槽者,一边如法炮制,拔葱一样将箭矢全部拔了出来,葛鹧的屁股整个被拔烂了。收手抹点金疮药,又将几颗丹药塞到葛鹧嘴里,蛋爷坐在一边和小天尸继续胡侃,等着这个弱鸡醒来。
“哇,好痛!哇,我浑圆的屁股!没义气的家伙,我和你没完!”
雄浑的药力在葛鹧身体之中化开,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却留下了丑陋的疤痕,葛鹧脱得精光,摸着自己不再浑圆的屁股,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烧,他指着遭到袭击的方向骂道:“不管你们是谁,不管你们因为什么袭击我,这个仇我记下了,此事绝对完不了,哎呦,好痛好痛啊。”
百零五章 天坑边黑云阵阵 踏云来原是剑修
戈壁滩。
一声鹰啼在从戈壁滩上方传来,吓得戈壁滩的小动物们惊慌失措,一道黑影掠过,盘旋一阵后消失在天际。葛鹧从土里钻出,露出包子脸四处张望,寻找着那金雕的踪迹。
蛋爷的声音从阴影之中传来。语气里满是无奈,蛋爷道:“小鱼蛋别看了,鹰类能看清十里外地面上的一只兔子,如果它发现你早就俯冲下来攻击你了,趁着空隙赶紧逃走,追杀你的炼气士们又近了五里路。”
葛鹧无奈,运起《游龙归海诀》,骑上气龙小白向着湿骨林入口的方向狂奔,茫茫的隔壁摊上,骚气龙小白贴着地面掠过,在滚滚的热浪之中穿梭,向着神秘天坑前进。
金雕从天而降,追杀葛鹧的六人组猛地停止,风明上前和金雕交谈一阵,眉头紧锁,俊俏的脸颊渐渐绷起,眉毛拧成一团,他转过头,疑惑地说道:“雕兄说它没有搜寻到此人的踪迹,不会是死在哪个角落了吧!昨日夜里见他受了伤,今日又搜寻不到,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重阳开口道:“今日李师叔发来消息,在湿骨林开启之时曾经有鬼修出没的记录,目击之人还不止一位。在破瓦城被鬼修围城之前,曾经有散修看着数道鬼影直奔破瓦城而去,现在破瓦城已经被流沙吞没,死无对证。”
六人小队的首领身体冲天而起,将真气注入到右目之中,对准葛鹧消失的方向望去,一眼看穿了千山万水,看穿了风沙土堆,看到了戈壁滩深处的那个神秘的天坑,再想向内窥探,被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打断。
他缓缓落到地上,沉吟半晌说道:“湿骨林的提前开启和鬼修的关系较大,和那个叛徒的关系不大,我用‘千里洞察’神通搜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不是横死戈壁滩就是躲在哪个角落了,只是个小角色,我们不必理会,速速赶路,去湿骨林会一会异域之主。”
六道身影踏空而行,走了约有一个时辰,来到了湿骨林入口-沙漠中出现的神秘天坑前。
六人向前看去,只见眼前黑云遮天,黑雾弥漫,雷霆交错,飞沙走石。大地之上有一道丑陋的伤痕,脓疮一般生在戈壁滩上,腐蚀着周围的土地不断向坑中陷去,隐隐有恶灵的嚎叫之声从天坑深处传出,增添了几缕神秘和恐怖。
六人来到坑边,重阳骇然道:“此坑位于沙海之中,方圆千丈,深不可测,无边尸气从地底涌出,如果长时间存在,方圆万里都会受到尸气影响,以后楚国的西部会变成尸地。”
小队首领也自心惊,抓了一把地上的砂砾,砂砾已经被尸体完全腐蚀,砂砾呈深黑色,如果用此土埋葬尸体,白日之内,尸必为僵,他低下头,轻轻一嗅,一股湿骨林特有的恶臭扑面而来,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
“好厉害的尸气!即使现在关闭湿骨林,这些遗留下来的尸气仍然会荼毒百年,这片区域将成为生命的禁区,魔道的乐园。”
六人正在小心观察,从北方飞来一道道剑光,光呈七色,有无边锋锐之气割裂雷霆,冲散沙暴,切碎黑云,驱赶黑雾,以霸道无比的姿态降临,七道剑光闪过,天空边出现七道身影,一老六少,七人不穿道袍,不戴道冠,穿着世俗界的常服和袍裳,每个人背后都背着一柄仙剑,锋芒璧露,霸气凌人。六位年轻人更是目空一切,满脸的骄傲不屑。
六位年轻人左右一分,那位年纪稍大的老者从中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听雨阁的六人小队,忙稽首道:“童扬老友好久不见,想来上一次相会还是上三界东洲龙擂,那时你意气风发,风华绝代。唉,距今已经有三百年了。岁月无情,岁月无情!”
听雨阁六人小队的领队童扬连忙还礼,拉住老友的手,客套道:“三百年过去,老友风采依旧,来来来,师侄们快快见过你们的师伯,这就是东洲北境赫赫有名的金丹大剑,剑宗的供奉长老,绰号‘白云剑客’的车鸿云车师伯,你们快来见过车师伯。”
风明,重阳等六人连忙跪倒口称师伯,
车鸿云赶紧搀扶,口中赞叹道:“听雨阁自古以来人杰地灵,门中弟子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诸位徒儿,赶紧见过你痛师叔,要和师兄师姐们学习,多亲多近。”
六位年轻剑修不情不愿地走过来,面带挣扎之色地对着童扬行礼,口中的声音比蚊子声还低,显然是心中不服。童扬修为至金丹,涵养过人、通情达理。见此别扭场景不怒反笑,将六位年轻剑修和颜悦色搀扶起来,赞美这个,赞美那个,笑得合不拢嘴,丝毫不以为异。
车鸿云有些尴尬,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六位孽徒,吓得六人不敢再造次,都低着头沉默不语。童扬涵养过人,不和小辈计较,童扬身后几位听雨阁的门人弟子被气得怒撞顶门,纷纷对着剑宗的年轻人怒目而视。
眼见场面有些僵住了,童扬很随意地拉住车鸿云的手,笑问道:“老友,你此次前来,莫非也是为了湿骨林尸鬼一事不成?”
车鸿远点了点头,朗声说道:“道友实不相瞒,此次湿骨林提前开启过于诡异,在开启之初我们剑宗的司天鉴就已经追踪此事,我们通知了你们听雨阁,也通知了逍遥山庄和紫气东来府。前几日,有尸潮突然从戈壁滩涌向赵国,赵国边城临城被屠戮一空,数万百姓惨死,国君震怒,通知剑宗要彻查此事。等我们剑宗弟子赶到临城之时,尸潮已经退去,门派掌门命令我们前来调查。”
童扬点了点头,说道:“同样也是几日前,尸鬼围城,楚国边陲小城破瓦城被尸潮席卷,损失惨重,门中代掌门同样命令我前来探知一二,调查出湿骨林突然开启和尸鬼突然入侵一事。”
车鸿远喜道:“既然如此,那么还请童师弟暂等几个时辰,我来此之前,逍遥山庄的丛刃丛师兄曾约我一起进入湿骨林冒险。可能路上有些变故,故此耽误了时辰,还望师兄多等一阵,我们三家共入湿骨林,探求真相!”
百零六章 三派齐聚天坑 冰麟蝶引狼顾
湿骨林入口。
童扬和车鸿云并肩而坐,熟络地聊起了百年前峥嵘的岁月和近一百年间东洲发生的大变。十一位门人弟子分为泾渭分明的两伙,相互好奇地对视着。
‘白云剑客’的车鸿云说道:“道友,东洲盛传你们听雨阁掌门失踪,不知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其事?最近修真界屡屡有大事发生,先有夏侯炎怒上蓬莱仙岛,质问蓬莱仙翁,最后在蓬莱仙岛上大打出手,重伤逃出。后有听雨阁掌门失踪传闻,说其十几年不在盟中掌事,这才导致楚国大乱,诸国并立,征战十余年。”
听雨阁诸位弟子皆面带怒气,童扬轻笑道:“道友,你不了解听雨阁,这才听信谣言。我们掌门师祖听雨道人素来喜欢如此,曾经无缘无故消失三百年,一朝出山就帮助楚国平定四夷,在诸国乱世之中,将楚国推上至尊之位。因为有过多次突然闭关的经历,我们对于此次掌门师祖突然消失已有了万全的准备。几位掌派老祖悉数破关而出,这几位老祖之中最差也是化神期大能,听雨阁稳如泰山。”
“此次掌门失踪之前曾经传言给几位老祖,告知老祖他要借此考验几位世子,世子之中能成大事者为下一任听雨阁掌门。正因如此,我们才放任诸位世子分裂楚国,跟着站队助拳,以期自己支持的世子能够胜利。”
车鸿云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想起自家那不靠谱的掌门,深有同感地说道:“要说起来,我们剑宗的老掌门才是最不靠谱的,放任万剑心整日胡闹,前番杀入阴阳界,在阴阳界鏖战十年,被鬼帝揍得抱头鼠窜。如今又天天去中洲寻讯滋事,挨个门派挑战,搞得其余剑宗弟子在中洲不敢落单,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见车鸿云聊起万剑心,童扬羞得面色通红,他曾经在东洲龙擂上挑战万剑心,被此人一剑战败,引以为平生大耻,他脸色铁青,不自然地说道:“万师兄东洲无敌,剑宗能有此高徒,实在令其他门派羡慕。”
车鸿云似是不知万剑心战败童扬一事,接过话茬,怒骂道:“什么高徒,就是一个痴迷剑道的疯子,亏老掌门还整日帮他处理后续。如果我是掌门,早就将他压入剑冢之中,在剑牢里关他三生三世,这等只知剑道,不知长幼尊卑的疯子要他何用?”
两人正在牢骚之际,天边飞来五朵白云,时而滚作一团团的棉絮,时而化作长长的绫罗,绕着天坑飞了一圈后,落到众人身边,从白云之中走出八位道人,俱身穿黑色道袍,上锈金戈铁马,背后金字锈成大秦两字,领头的两位是一对道侣,男道人生得身材魁梧,皮肤黝黑,面带忠厚,左手持盾,右手持刀,刀盾从不离手,他站得笔直,眼中满是英勇,一股军旅的气息扑面而来。
女道人生得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又不失英武之气
,与其说是行走山河大川之中的女道人,更像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女将军,别有一番风味。
“哎呀,没有想到童道友和车道友提前到了,贫道在路上遇到些小麻烦,又遇到了辰公子,因此耽误了时辰,请两位道兄不要见怪。”持刀盾的男道人并未开口说话,谦和地对着两位领队点了点头,女道人却不怕生,向前一步爽朗地和两位道人打招呼。
车鸿云和童扬不敢怠慢,连忙回礼,车鸿云转身对着身后的弟子训斥道:“孽畜们,这就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贤伉俪,逍遥山庄的两位供奉,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圣水金丹将’彤飞文,‘圣火金丹将’柳红姑,论起辈分,比我还高一辈,快快给两位师祖磕头。”
几位剑修门人对视一眼,又不情不愿地跪地磕头,彤飞文和柳红姑都是军旅出身,性格爽朗,也都不于小辈计较,赶紧搀起众人,从怀中取出一些逍遥山庄的礼物发给众人。
童扬也率领门下弟子前来磕头,众人好一阵忙乱,童扬开口道:“诸位,今日天色已晚,金乌落地,尸气大盛,如果此刻强行进入湿骨林恐怕会费一番周折,不如我们今夜在天坑边宿下,等待明日金乌高升,再进入湿骨林即可。”
众皆称善,众人一起动手,很快搭起帐篷来,来自三派的年轻弟子很快熟络起来,纷纷称兄道弟,相互吹牛拍马,气氛一时倒也融洽。
天坑的侧面,葛鹧藏身于土堆之中,露出自己的包子脸,拿起千里望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篝火营地,他全身藏在土堆之中,一动不动,利用最擅长的隐匿之术伪装成土堆的一部分,蛋爷将他所有的生命体征全部隐去,数道神识扫描而过,都未发现天坑侧面不起眼的土堆里藏着一个大活人。
葛鹧看了一阵,心中一阵忐忑,传音给蛋爷道:“蛋爷,你有没有把握隐匿住,天坑旁边的那个临时营地至少有七位金丹修士,在戈壁滩袭击咱们的听雨阁炼气士也在人群之中,此刻被这群人发现,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蛋爷不屑的声音从阴影之中传来,直接传到了葛鹧心中,它的声音十分嚣张,不屑地说道:“死无葬身之地?除了天道谁能弄死蛋爷我?蛋爷我不死不灭,早就超越了永恒,成为了你无法理解的存在,就凭这几个金丹小道,他们配吗?至于你,放心,在道一教复兴之前,三灾道人是不会让你死去的,即使偶尔不幸去世,他也有手段将你复活。”
葛鹧心中五分不信,四分不忿,还有一分鄙夷,冷哼道:“你就吹吧,你个臭软皮蛋,我觉得你可能是当年被阴阳界的鬼修揍得走投无路,这才偷偷溜出来。这些年除了吹牛和抢酒喝,没见你做过什么豪奢的大事。”
“还不都是你这个共生的宿主太过孱弱,我和一只畸形蚂蚁共生,能有什么出息?”
两人正在友好互相问候彼此之时,葛鹧突然用千里望看到一人,猛地愣住,对面营地之中,蒲团之上,坐着一位绝世美人,美人身材高挑,身穿道袍,优美的身段在锦缎道袍之中若隐若现,挺直的鼻子,点绛的朱唇,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高傲和冰冷,几缕发丝遮在额头之上,眼睛紧紧闭着,一只只迷你的麒麟在她身上相互追逐。她法相庄严,隐隐有出尘之资,仅仅是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就引得三派的青年才俊痴痴地望着她,眼神之中满是**和爱慕。
葛鹧疑惑地喃喃自语道:“这不是疯婆娘木不觉吗?她怎么也在这里?莫非就是她袭击的老子,臭婆娘,坏婆娘,整日就研究迫害老子,不知道将来哪个倒霉蛋倒了血霉会娶你。”
一红一蓝两颗宝石般的眼睛猛地睁着,木不觉亮晶晶的双眸深处隐隐现出怒意,她缓缓站起,惊得偷窥的众家弟子连忙低头装作用功修炼,害怕自己在佳人面前失去良好印象。
木不觉独自走出营地,向着葛鹧所在的方向走去,葛鹧吓得亡魂皆冒,他没有想到木不觉的听觉居然如此灵敏,自己的低语她竟然听到了。想到木不觉睚眦必报的性格,葛鹧下意识就想要逃走,又害怕被几位金丹修士察觉,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木不觉走后,四位领队的仙人的睁开了眼睛,‘圣火金丹将’柳红姑回过头来打量了一阵,惊道:“异族修士?好漂亮的异族少女,在她身上竟然没有一丝兽徽,道友,此女是何人?”
童扬老仙人面有得意之色,望着木不觉的背影说道:“此乃我听雨阁的后起之秀,名叫木不觉,封号‘冰麟仙子’,原是麒麟仙府麒麟一族的弟子,通过选拔进入听雨阁中,小小年纪道行已至金丹,前途不可限量。此次探寻湿骨林的真相,她的师尊派她下山修炼,你们才有缘看得到她。我们中虽然没有万剑心这样的绝世天才,寻常的少年天才却如过江之鲫,从未缺少过。”
其余三位金丹领队连连称赞,如此资质,在哪一家都可称之为天才弟子,修真界,终究是天才的修真界。
四周假装修炼,实则侧起耳倾听的三派男弟子纷纷面露狂热,仙途漫漫,独自一人难免孤寂,寻常世俗女子寿命极短,难以长相厮守,相恋数十年,最后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寻找一个道行相近,修为相似的道侣是很多修士梦寐以求的愿望,此刻听闻童扬老仙人谈起木不觉,全都通红着眼睛,仿佛寻找到食物的饿狼。
风明面色阴沉,望着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目光,身体豁然站起,向着木不觉追去,群狼环伺,事不宜迟,今天他就要对着心上人表明心迹。重阳在他的身后,双手掐进肉里,眼中隐隐有杀意冒出。
百零七章 痴心公子表心意 凄冷土堆现郎君
湿骨林入口。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师尊保佑,这个疯婆娘看不见我……”
在葛鹧的祈祷声中,木不觉一步步地走向他藏身的土堆,葛鹧的声音逐渐绝望,天知道这个古灵精怪报复心极强的家伙会做出什么来。木不觉面色平静,将自己的道袍收拢,蹲在葛鹧面前,睁开一红一蓝两颗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一副老娘就这么静静地地看着你的表情。
葛鹧人傻在原地,轻嗅着木不觉身上的淡雅香气,望着木不觉惊为天人的脸,他的脑海里脑补出木不觉接下来暴起发难,自己被暴揍一顿,最后在多达五百多种死法中死去。局势所迫,只得在脸上谄媚地挤出笑容,传音到木不觉耳中,讨好道:“疯婆娘,呃,不,亲爱的师姐,好巧啊,您也来这里吹风啊!许久不见,师姐风采依旧,容貌又秀气许多。”
木不觉不喜不悲,只是蹲在葛鹧面前静静地望着他,眼神之中一阵冰冷,脸上没有些许笑意。葛鹧心道今天这顿揍轻不了,但愿不被其他炼气士发现,要不自己这一盟之主也太丢人了。
“木师妹好雅兴,这里月明星稀,晚风清冷,吹在脸上心旷神怡,冥冥之中感觉境界都隐隐有所突破。”
风明从身后徐徐走了过来,他面带微笑,迈着方方正正的步伐,做出一副卓尔不凡,谈笑风生的样子,木不觉的俏脸整个垮了下来,原本面对葛鹧在冰冷之余带着玩味,如今脸上在冰冷之余还带着憎恶。
木不觉转过身来,用身体挡住了葛鹧的身影,语气冰冷地说道:“风师兄,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风明听到木不觉冰冷的话语,眼望木不觉冰冷的目光,心中有些恼怒,无论自己为她做了什么,她总是这么望着自己,永远距自己千里之外,眼神中永远没有一丝感情。他是风郡风家的长子,自幼锦衣玉食,享受荣华富贵,使奴唤婢,挥金如土,寻常女子无论是清纯的,冷艳的,智慧的,害羞的,活泼的,温婉的无不拜服在自己的金钱攻势之下,成为自己的玩具,只有眼前的这个师妹,对于自己永远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疏远之中还带着厌恶,偏偏她还是异族女子,是麒麟一族的宝贝后人,他既不能强逼又不能强迫,更别说真打起来,他不是对
手。
风明将心中的不快抛弃,挤出一副笑脸,从空间戒指之中取出一副凰羽衣裳,整件宝衣以凤凰的羽毛为骨,暖玉缕结,金线编造,十八种稀有的宝石点缀修饰。刚一取出,空中金光闪闪,珠光宝气,有淡淡流萤环绕,如梦如幻。
风明面带微笑,眼带关心,正色地说道:“师妹,天气渐渐转寒,这是为兄特意为你制作的宝衣,这件宝衣由甲胄大师金花婆婆制作,凰羽为骨,暖玉缕结,金线编造,穿在身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更喜的是这件宝衣样式新颖,最配师妹这种绝世美人。俗话说宝剑赠英雄 红粉赠佳人。我们修真界弟子不染红粉之物,这件宝衣和师妹确是极配。”
木不觉目无表情,依旧冰冷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没有任何变化,她冷着脸,开口道:“多谢风师兄费心,我们麒麟一族不会在身上穿戴凤凰之羽作为装饰,请风师兄收回宝甲。”
风明愣在原地,良久才缓过神来,脸上带着尴尬之色,慌张地收回宝衣,口中不住说道:“师妹对不起,师兄不知道你们麒麟一族有这样的习俗,是我唐突了,是我孟浪了,师妹可否赐下麒麟一族喜欢什么宝物?无论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为师妹取来。”
木不觉还未做出反应,葛鹧在土堆里已经笑出生来,心道你是不知道这婆娘下手有多恨,她虽然长得风华绝代,骨子里却是个十足的暴力狂,就你这小身板,都不够木师姐随手摆弄的。
风明听到一声哂笑,顿时满面怒色,他何等人物?何等身份?何等权势?从小到大也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心中一怒,又想起木不觉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怒气顿消,此等美人,值得上自己为之神魂颠倒,也值得自己追求,如果出手即拜服自己脚下,玩弄后反而无趣。
木不觉向后退一步,伸出纤纤玉足,带着莲花木屐向着葛鹧的右手踩去,一股钻心的剧痛将葛鹧带回现实,他痛得脸色紫红,却不敢说话,只得忍住笑意,继续听风明表明心意。
木不觉又道:“风师兄,我木不觉喜欢什么自会去追寻,不麻烦师兄。”
风明忍无可忍,脱口而出道:“师妹,你怎么还不明白,你怎么总不明白?自古窈窕淑
女君子好逑,师兄实在是喜欢师妹喜欢得紧,这才四处为师妹寻求宝物,只为了能博得师妹一笑。”
空气突然暧昧,葛鹧在土堆里笑得快昏迷过去,原来真的有人不开眼,会喜欢这个暴力狂。木不觉似无所察,视眼前的风明于无物,耳听着葛鹧压抑的笑声,无边怒火从心头燃起。
谁笑自己都可以,唯独这个家伙不行!
她满眼冰寒,伸出纤纤玉手,向身后的土堆抓去,一把将狂笑不止的葛鹧抓了出来,直接拎到了风明的面前。葛鹧还沉浸在有人喜欢木不觉的笑意之中,捂着肚子在木不觉和风明中间狂笑,身上的泥土簌簌而下,样子即滑稽又好笑。
风明被他笑懵了,更被木不觉突然抓出一个男人的行为骇得满脑袋问号,他指着葛鹧,喃喃地问道:“这是何人?怎么会在偏僻之地和师妹深夜相会?”
木不觉脸上的冰冷瞬间冰消雪融,她仿佛变脸一般,脸上满是羞涩和甜蜜,用手挽着葛鹧的胳膊,和葛鹧并肩站在一起,暖心地为葛鹧吹拂身上的泥土,抖掉道袍上的土屑,然后小媳妇一般为葛鹧整理衣服,红唇轻启,为葛鹧吹拂掉脸上的泥土。
她转过头,娇羞地缩在葛鹧的怀中,和他依偎在一起,面带骄傲地望着风明,开口道:“这位是观山盟盟主葛鹧葛自一,代天封号‘蟾仙人’,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同为麒麟仙府弟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订下婚约。风师兄,还请你明白真相之后不要再骚扰我,我怕我未来的夫君误会。”
风明如遭重锤,眼前金星直冒,脑袋里嗡嗡直响,仰头望天,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两人,满脑子的不敢相信。他从未见过木不觉会有如此小女子之态,不敢相信她会依偎在其他男人怀中。原来她早已订婚,原来她早就名花有主,原来她的冰冷和无情是装出来的。
葛鹧原本在狂笑,突然怔住,不敢相信地望着木不觉,嘴惊讶得能塞进一颗鸡蛋,他缓缓地低下头,望着怀中一副小女子姿态,在怀中乱拱的木不觉,满头问号。
糟了,被这疯婆娘陷害,现在成了她的未婚夫,看着对面那小子的眼神,我今天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