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见(一)
坐在一辆车身上涂装了防汛抗旱的皮卡车上,我的心思并不受到这车内的颠簸和干扰,转而为这一切感觉到发自内心的不真实。
我叫小白,现在是二零一零年的七月五日,现在的我其实还算是学校的学生,不过作为一个学习成绩并不咋地的学生,我现在正在一家高职学校学习,这年是大二毕业的暑假,本来在外地实训的我被家里的一通电话叫了回来,参加完笔试和面试就作为一个劳务派遣工,成为了马甲河之上一名新人了。记得面试的时候考官问道,‘你对于基层的水利工作有了解么?有信心做好么。’当时言之凿凿的回答道,‘虽然我不了解基层水利工作的具体情况,但作为一个水利世家之人,自然也明白这些工作的困难和艰辛,不过我的心里面也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准备面对一切困难。’
然而这一切在我坐上这辆防汛抗旱车的时候,心中的幻想就已经有些破灭,因为这辆皮卡车是在是太脏了,相对于大街上跑的私家车来说,这辆车的凡是比较平缓的地方,都有一层黄土覆盖。而皮卡车的后斗上面则带着很多的各式没见过的工具,每件工具上都沾满了油泥。而工具旁边的劳保手套,则大部分都是有破洞的。不过车斗上也是有些干净的东西,那就是几桶纯净水。
车辆在公路上行驶了一阵子,前方的司机师傅和负责接引我们的领导聊着听不懂的事情,而此时身边的老牛则戳了戳我,‘小白你想什么呢?去那边好好的干活,然后等着挣工资就是了。这单位,没问题。’
老牛跟我的缘分可是不浅,他的父亲与我的伯父是单位里认得把兄弟。而我们虽然不住在一起,却也都属于水利局家属院里的人。所以我们初中就在一个学校,不过却算是隔壁班的同学。到了高中,这货上了一年就受不了高中的那种压力,让家里人给找了个关系当兵去了。这一年他已经在家干了一年的临时工,这次也是借着这个机会,跟我又在一起了。
不过当兵的这几年,老牛可比原来精干多了,原来在学校的时候,就靠着那一身二百多斤的体重,一米九的个头,就让一般的学生不敢近身,在加上自身在小学的时候有学跆拳道的机会。就用老牛的话来说,‘去学跆拳道,第一件事就是挨揍。’也许老牛就是学了也没记住那些套路动作,但那挨揍的本事确实练得炉火纯青。这就在学校有了一定的名声,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所以也没少跟着看了热闹。
而在部队呆了两年的老牛,现在就很不一样了,虽然身上的体重依然还是两百多斤,但那一身的肥油却直接就变成了浑身的腱子肉,身材更是壮实。
我瞥了老牛一眼,‘你是没什么事啊,但我可不行,这两年在学校里面光呆在机房里了,技术啥的学会的不多,但是体力可比高中的时候差远了。’在高中时,我也算是一个运动爱好者,经常为了打个篮球叫上三五好友逃掉不愿上的课。为了逃课给自身找理由,那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英语听不懂了,翘掉;历史太枯燥了,翘掉;老师长得不好看了,翘掉。反正在高中的时候外面天再热,也愿意跑到操场上活动活动。
不过让我们停止逃课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的班主任。那时学校里们正在装修,而为了保障学生的安全,原有的教师单身宿舍就和学校里面用一道铁栅栏墙隔离开来。而教师单身宿舍的位置就正在篮球场的旁边,那天天气还算可以,太阳挺大但是有些许凉风。我们正在激烈的进行着比赛时,老班正好从宿舍里出来,一眼就认出了我们,便在栅栏边上冲我们大喊,‘干什么呢你们,这都上课了你们还在这里。’
受到惊吓的我们各自跑路,有的向厕所跑,而有的就直接跑回了教学楼里,以为这样就能躲过老班,最起码不会全部被抓住。然而我们都忽略了老班的眼力,十五分钟之后的课间,老班一个个的把我们叫在走廊里,说了一番话,‘去吧,去操场上玩篮球吧,什么时候玩够了什么时候再回来找我。’
那时候可能真的是意犹未尽,当然也有些平时在家表现较好的学生打算就这样算了,准备回教室学习。但老班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认真,‘都别进教室,去玩。’
众人又玩了大约半小时,都有些累了,加上时间的推移,就商量了回去认错,而老班似乎是正好没有课,也并未在自己的办公室呆着,而是在走廊里等着我们。看我们都回来了,老班无奈的摇摇头,‘任何事情都在于坚持,如果不能坚持在学习上,那么坚持在篮球上也是可以的,但你们什么都坚持不下去,最后吃亏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想明白了就回教室去,即使是看不明白书上的知识,也在教室里面听老师说的话,即使是听不进去也能被耳濡目染记住一些,而多这些知识,以后就会有用很多。’
这句话对于我来说,还是很有益处,虽然我在教室里面依然看不懂听不懂,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并坚持了学习。不过自身资质有限,虽然用了不少的功夫,但攒下的底子实在是不深。
回忆了在学校的日子,再转回现在,路边的景象越来越荒凉,路两边都是成排的杨树,那杨树上的疖子就如同一只只嘲讽的眼睛,看着这车里的人远去。对于老牛来说,这一切的都不算什么事情,用他的话说,这地方再偏还能赶上部队的驻地偏僻?规章制度还能赶上部队那么严格?部队的苦都走过来了,还怕现在这些。
但对于我来说,这个未知的未来真的是让我心生忐忑。
第二章 初见(二)
车子开了有四十分钟,终于从省道上开到了一个乡村模样的地方,这时候前面的领导说话了,‘这马上就到了,这里是你们要上班的地方所在的乡镇,这个镇叫做边营镇,有点历史。现在我们车走的这条路就是镇上的主路了。’
镇上的主路也就只有能并排走三辆车的距离,也不像是城市里的道路画着线来分割车道,只是透过前车窗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从侧窗向着窗外看去,镇上的建筑都是那些成排的平房,有些房子还带着那种现代民居的样子,但大部分的房子还是能看到七十年代的那种感觉,供销社门市部则在镇子中心的路口,但从车窗中一闪而过也看到那供销社门市部的外面摆着要卖的油条,而门市部的门窗都被那厚厚的油烟覆盖着,从车上看过去跟那种被大火烧过一样,让人一点食欲也没有。
然而在镇上也并没有行驶多么久的时间,周边的风景又变成了路边的杨树一排,相对于路中心的杨树外面,是一个深深的沟。沟外就是一片片的粮食地,但这个地方种植的却并不是普通的玉米小麦类,而是地瓜。据说是这里的特色农产,听了这个村的名字,仔细回忆一下还是在城里的农贸市场接触过的。
然而在这条乡村公路上又开了有十分钟,才看到一条并不算太宽河槽,而河槽里面也并没有太多的水。过了河上一道桥,就看到了一个并不算小的院落里面坐落了有五六间的起基平房。而这座桥也与城市当中跨河的桥是不一样的,桥的一边有一处露天的建筑,里面有很多的金属机械。
行驶到院落的大门处,却是一个小的下坡,而院落的地基要比路面至少低洼一米多。刷着铁红色油漆的大铁门虚掩着,上面的锈迹显示着这座大门的年头并不算短。而凸显年代感的还有大门两边用仿宋体标语,‘科学用水,防汛抗旱。’
我和老牛就直接从车上下来走进院子里面给开大门,好让皮卡车方便的进入院子里面。但院子里面并没有人,只有那么一片玉米地映入眼帘。院子里面也并没有什么水泥硬化路面,而是那种黏土烧制的红砖平铺的地面,而地面上明显能看出什么地方有人常走。因为地面上不太常走的地方,红砖上面已经有些青苔,而这些地面上的红砖也不像是墙面上的那种棱角分明,基本上每一块的边角都变得圆润起来,而完整的也不多,或多或少的都有裂纹。、
车开进了院子里面,领导从车里下来,就喊道,‘张所长,在哪了?你要的人给你带来了,这次可是两名同志给你帮忙的,出来见见,中午你可得好好的给两位小同志接接风,顺便给闸上退休的老李送送行。’
我和老牛进入院子里并没有注意其实大门后面的方向还是有一片菜地的,而此时菜地里面突然站起来一个带着草帽的人。在我的角度上,只能看到这人浑身黢黑,上肢上的肌肉很匀实,并不像是健身出来的那种棱角分明。身上穿着一件有些发黄的无袖背心,而手里面拿着后来才知道干什么用的农具,用手推了一下头上的草帽,露出了略显沧桑的一张脸,‘领导来了,自己先上屋里坐吧,炉子上烧好水了,是最后的纯净水。我这弄完这点地就进去。’
领导点点头就进屋去了,而我和老牛则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干什么,不过司机师傅却热情的招呼道,‘别在院里晒着了,到屋里坐会儿,等等你们的张所长弄完那些再来互相认识一下。’
和老牛在屋里尴尬的坐了有半个小时,就一直听着领导说着,‘两位,以后在这里干什么事情都要听张所长的话,张所长不让做的事情一定不要做,毕竟对于当地的村民来说,我们是外地人,而当地的一些风俗习惯我们有时候不懂的话犯了忌讳就很麻烦。这阵子虽然条件差点,但马路对面,我们的新办公区马上就要建成了,到时候条件就好多了。现在两位就稍微的坚持一下,今天我们还会带你们回去,明天早上你们带好行李,到时候我们可能就不会那么频繁的来回了。’
我和老牛对于领导的话都是深信不疑,心里面也并没有想那么多,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就这样坐在屋子里。此时才有时间仔细的看看这件房子,这是一间两开间的屋子,两扇装的木制屋门,上面镶嵌的玻璃虽然有些划痕显得浑浊,却特别的洁净。墙上是上白下绿的涂料粉刷,地面铺着干净的水磨石。在这间屋子的东西两面各有一个木门关着。与城市当中的房子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房子是前窗户大而后窗户则是有点类似于气窗。
并没有太多的家具,门口的东边有一台老式的十九寸的彩电正靠着东边的木门,而彩电上面还支着一个两个岔天线。屋子中间有一个黑色木制八仙桌,明显能够看出上面有着纯实木的雕花装饰,桌子边上摆着四五把木制椅子,但椅子明显能够感觉是现代的木匠活。而房屋阴面的墙边摆着一个三屉桌,上面刷着淡蓝色的油漆似乎跟刚才桥边上的机械颜色类似。上面放着几个颜色晦暗的塑料暖瓶。三屉桌旁边是一个有些类似于公园里面的条椅,条椅上面摆着一个洗脸盆和毛巾,而毛巾的旁边是一块明显有些干燥但却并没有怎么使用过的香皂。而在房屋的西墙上,有一个煤气罐和煤气灶,煤气灶就放在一把普通的木椅子上,而木椅子以及椅子后面的墙上略微有些变黑的颜色说明了这里还是经常进行烹饪的。
离着煤气灶不远的地方又有一个三屉桌,上面还是有一块洁白的棉纱盖着什么,从形状上推测应该是碗筷盘子类的餐具。而这个三屉桌边上就是那个西边的门。
领导们正坐在八仙桌边上,而我和老牛就坐在前窗户边上的三屉桌旁边的椅子上,等待着张所长忙活完事情进来。
第三章 初见(三)
听见门口响起了跺脚的声音,我和老牛赶紧站起来,毕竟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这位手下干很长时间的活,自然不能过于的怠慢。
不过张所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领导的架势,先是跟着坐在八仙桌上的领导打了个招呼,然后看见我们站着,赶紧让我们坐下,‘别站着了,刚来就好好地休息会儿,你俩这么高的个我看着眼晕。再说你俩站在窗户边上,把屋子里的这点亮光全挡住了。’
老牛那一米九的大个子确实是不矮,并且在部队里锻炼的十分强壮,可能是有点挡光线,但转到我这里其实也就没有那么夸张了,虽然我的身高其实也和老牛差不了很多,也有一米八左右,但因为在学校中后期不太爱动,又不太爱吃饭,自然显得比较瘦弱。
但张所长说了这话之后我俩也就明白了意思,这大概也属于张所长的幽默感,所以也就从善如流,直接又坐了回去。不过张所长此时却也并没有在这间堂屋里呆很久,而是直接去了东边关着门的屋子里,打开了门走了进去。顺着打开的门,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张双人床,上面支着一挑蚊帐,然后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家具了。当然从我的视角也可能是也看不太清楚全貌,所以也不敢判断。
张所长进了屋子里面就关上了门,而此时司机师傅则起身出门发动起了那辆皮卡车,而领导则是又给自己续了一杯水,然后看了我们俩,‘你俩去把车上的水给卸下来吧,张所长年纪也不小了,以后这些重体力活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领导说话了怎么能够不听,两人赶紧把车上的纯净水搬到了屋子里面,而这时候张所长从屋子里面出来了,看了看我俩,‘你俩去西边屋里拿两个马扎子坐后斗上吧,小冯一会儿车开的慢点,先去村里接老李去。’根据张所长的话,我们才知道原来带我们来的司机师傅姓冯。
既然这么安排了,我和老牛只能抓紧去屋子里拿马扎,但心里面却腹诽,‘这下子可好,连车都坐不上正位置了。真悲剧。’
等我和老牛都坐在了车斗里面,张所长挥了挥手示意车先开出去,自己留在后面把大门关好,我才发现原来这里除了大门还有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小门,这样关闭大门之后走人就很方便。而这两扇大门在我和老牛开的时候就知道,开关有点费力,因为很重的同时大门的轴也有些缺油,那关门的噪音实在是有些难受。
此时张所长已经换了一身其他的衣服,跟刚才干活时穿的明显不一样,首先上衣是一身白色长袖衬衣,虽然看上去很洁白但版型却已经完全看不出了,但衬衣的扣子和领子却弄的很板正,而白色的衬衣扎在黑色裤子里,这条黑色工装裤也跟衬衣一样,干净却显得陈旧。而脚上蹬着的那双皮鞋看上去是特别廉价的那种,不过也被保养得干净光亮。
张所长锁好了大门,就直接上了车。车门一关,车就开了起来。不得不说冯师傅的车技确实很好,车在那种充满了大小坑洼的乡村道路上是尽量减少颠簸的程度。
去村内的路比我们来时的那条路还要差,并且今天的室外温度有些闷热,虽然刚才在车上坐着的时候有空调,不知是因为车内的气氛还是空调不太管用,还是能感觉到有些闷热的。但此时坐在皮卡车的后斗里面,那风一吹让我和老牛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爽。
车开了有那么五分钟,来到了一个村落当中,这个村里面的主路是前几年市长主推的村村通公路,还算是平整的道路两边,每个院子都算整齐,但房屋的新旧程度完全不同,甚至还有那种泥做的房屋在路边。
往前走了不久有一个不小的空地,空地中间那颗遮天的大槐树让我感觉到了这个村子的历史,而槐树下的那个石碾子却也只是一个村民们坐着晒太阳或者乘凉的座位了。
而此时石碾子上已经坐了一个人了,这人拿着一个铜杆烟斗在抽着烟,而车子就已经停在这里了。张所长先从车里下来,而领导也从前面的副驾驶处打开门站在外面招呼道,‘老李在这等了很久了吧,走着,去镇上喝酒去。’
老李在鞋底上用力的磕了磕烟斗,倒掉了堰斗里的烟灰,再站起身来吧烟斗插在后背的衣服上,然后才走到车跟前。此时张所长则拉着车门,‘上车吧,见见咱们这里的新生力量,也是公事里咱们最后一次喝酒了,下回喝酒就专门来找你喝了。’
老李咧开嘴笑了,‘老伙计,你这话说得不远了么,只要你不嫌弃酒不好,菜不香,我和你嫂子都欢迎你来啊,就是不知道你哪来的这些时间了。’那一口烟熏的黄牙是我对老李最深刻的记忆。
张所长则笑了笑,‘领导在这里我也敢说,不在汛期里晚上的时间不有的是,到时候找你喝酒就怕你受不了,行了上车吧,还能光吃你了。咱也是挣工资的人,跟你不一样,再说你和嫂子是无所谓,但你儿子恐怕不同意啊。’
老李已经坐上了车,但嘴里面却嚷嚷道,‘那个鳖孙,天天的就知道在外面瞎胡楞,还有心思管我,估计巴不得我早死呢。’不过张所长似乎是没太在乎这话,直接关上了车门,然后才再次绕到车另一边上了车。
车开起来以后带着风,我跟老牛想聊个天都得费点力气,更别说车里面说的是什么了,‘老牛,你能喝多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挺能喝的。’
老牛一手抓着车上的护板,一直手就挥舞起来,‘现在绝对不比之前差就是了。
第四章 初见(四)
第四章
老牛喝酒这个事,是在高中时其实也是我们经常拿出来说的笑话。当年我们在高中有那么关系不错的几个好友,为了更加巩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老牛还有三人摆了个把子,互相称兄道弟。那天正好是老牛过生日,中午我们五人专门来到了学校边上的一家六元溜炒店,要了八个菜,拿了两瓶大桶可乐就准备吃喝起来。
也不知道老牛是怎么想的,喝了一阵子似乎是觉得不够过瘾,直接去楼下拿了一瓶红星,‘我们还有两年就要成年了,在未成年我们不能做的事情,趁着今天高兴,就搞一次。’
这大中午的时间,要到现在我是不会选择喝的,但当年脑子一热,主要也是尝试一下这白酒到底是怎么个味道,也就响应了号召,先把可乐都喝光之后,让老牛一人给倒了半杯。饭店的杯子么,大概都差不多大,我们五人每个人都有半杯酒,那瓶子里还剩了半瓶。
其他几人有没有喝过酒我是不知道(至今也没了解当时他们是喝过酒还是没喝过,见面的机会也少了)。但我是头一次尝试白酒,在家里,父母都是不喝酒的,只有周末的时候去爷爷家里,一大家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多少的喝上那么一点。而到了夏天,一般我都会专门给爷爷倒满啤酒,倒得时候特意会倒得比较急促,即为了看那如雪的泡沫产生,又想趁着这个时间尝一尝那啤酒的味道。没回啤酒沫从杯子当中冒出的时候,就会把嘴凑到杯子上喝掉那快要溢出的泡沫,不过家里人总是反对,但爷爷总是笑着看我,所以其他家人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意见了。所以那个时候还是尝试过所谓酒的味道的,就认为所有的酒都是那种如啤酒泡沫般柔滑细腻的。
所以当所有人都倒满酒了以后,我首先举起杯,学着大人们那样子豪放起来,‘今天是老牛生日,多余的话也就不说了,生日快乐。’就在他们惊异的眼光当中,我直接端起杯子来把那有大约一两多的53度红星灌进了嘴里面。
那激烈的辣味刺激口腔,之后就直冲鼻腔,一时不查的我直接就被这味道呛得咳嗽起来,嘴里的酒也并没有多少进肚子,而是直接喷在了地上。这一下子让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了咳嗽的声音。
其他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而老牛则是一脸悲痛的絮叨,‘你呀,真**浪费,快别喝了,接着喝你的可乐吧。丢人。’
我过了半天才顺过气来,‘你就是让我喝我也不喝了,这什么玩意,也不知道大人们怎么就喝的那么起劲,又喊又叫的。’
这个小插曲之后,五人也就连喝带聊的一直到了中午大约一点左右,而看似随时都端杯子的我们除了喝可乐的我是喝的不少以外,这酒也就刚刚喝完。老牛又要拿起瓶子给所有人都倒上,二哥却赶紧挡住,‘行了吧,这都有点晕了,下午还上课呢,要是再喝让老班看出来不没事找事么,万一被叫家长岂不是很麻烦。’
老三和老五(老牛生日最大而我生日排在第四)也是应和着,但老牛却是不干了,‘这么贵的东西也不能浪费了啊,十多块扔一半快跟一大瓶可乐钱了。’然而他们三个却怎么也不喝了。
老牛也是牛脾气上来了,‘都不喝是吧,我喝,不过我喝完了要是多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说完还真的拿起瓶子就跟喝矿泉水一样的向肚子里灌,只那么三两口,瓶子就干干净净。而老牛还特意的使劲嘬了嘬瓶子,然后就把瓶子一扔,清脆的玻璃破碎声让我们都吓了一跳。然而老牛什么也不说的直接就拿起外套走了。
我们四人也顾不上收拾什么东西,赶紧都跟着他出去,怕他出什么问题。从溜炒店到教室里面,最多也就有五分钟的路程。这一路虽然不长,但我们这五人谁也没说话的走回去还真的是有些沉闷,但老牛一回到教室里面,就突然间变了个人一样,嘴里面竟然停不下来的嘟囔着,‘你们这~~~真的是不仗义,我花钱请……请你们喝酒,你们还~~~推让,我不高兴。’
老牛说着话人都跟着晃悠起来,二哥那喝酒的人都能闻出老牛身上浑身散发出的酒味,更别说我这酒没喝下去的了。不过此时好处是教室里面除了我们五个就没别的人了,不然还真的是有些尴尬。
老牛就这么在教室里连晃悠带嘟囔的,一直过了十多分钟,教室里面已经来了一些住校的学生了。老牛突然间就冲到了窗户边上,让我们四个吓了一跳,因为我们这间教室所在的位置是六层(也就是顶层)。我们赶紧拉住他,生怕他出什么意外。但就我们四个人也拉不住全力而为的老牛,只见这家伙到了窗户边上,打开一扇高声喊道,‘***(教导主任的名字),你**个sb,老子毕业了非得把你暴揍一顿,让你**跟我装那个牛b。’
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巧,毕竟这还没算是正常走读生的到校时间,却偏偏让来到我们这里的老班听得一清二楚。赶紧就过来瞪了我们四个一眼,然后一把拽住老牛的耳朵,‘你在这嚎什么呢,中午让人打傻了。’
不过老班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看出来老牛是喝酒的情况了,转过头来叫我们四个,‘你们中午在哪喝的酒?才多大岁数就喝酒,跟我上办公室来。’手上转而成为拉着老牛的胳膊,一边指着门口让我们过去。
最后我们还是免不了一顿批评教育,然后在办公室里面反省了一下午的时间。而老牛这一下午却很平静,来到老班的办公室就靠在墙角上,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就那样闭目养神。总之到了下午下课的晚饭时间,老牛就啥事没有的睁开眼,叫着我们几个一起吃晚饭了。
第五章 初见(五)
想想高中时的事情,我和老牛都笑起来了,毕竟这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有那么将近五年的时间了。但在我和老牛的眼里,这件事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一般。也不知道怎么就触动了老牛的神经,竟然感慨起来,‘日了,当年喊出来的承诺到最后也没能实现,现在也不知道教导主任他怎么样了,在学校的学弟学妹们是不是还得看他那张跟别人都欠他钱一样的脸。’
老牛的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没办法回答,因为自从毕了业之后我也就再也没去过高中的里面,虽然那个高中离我家并不算远,并且偶尔去大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还要从那个学校的门口走过,甚至还碰见过两次老班,但教导主任是一次也没见过了。
车再次开了有半小时,跟来时的路不太一样的是,这次我们进了镇子里面。这个镇的主要街道有点类似于一个“田”字,然后就有那么好几个路口通往省道之上。据说这个镇子曾经很红火,因为这条省道原来是穿镇而过的。但似乎是因为修路截弯取直,把镇子给让了过去。所以镇子里面那些原有的买卖就不如原来红火了,但也有很多的小饭店,类似于电视剧《武林外传》里面的同福客栈一样,既能吃饭,又可以住宿的地方也有不少。
我们来到的是一家叫做鑫鑫酒店的地方。来的时候看整个镇上有些已经盖起了二层小楼的地方,也有些商户看起来很忙碌,但这家鑫鑫酒店,却并不是那种地方。首先这里的位置虽然离着省道很近,但是却深深的窝在镇子内部的小型街道上。三间瓦房的大小带着那么一个院子比普通住户家看起来也大不了多少,只有院落好像是比普通家庭的院子大点。而院子的东边上有一条很深的胡同,这胡同里面似乎是兽医站,但在胡同口的地方却是一个垃圾池子,那苍蝇嗡嗡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蜜蜂飞舞。酒店的大门则是朝着路边,前面的搭了一个挡雨当阳光的棚子似乎是为了停车用的。不过此时这个饭店的门口倒是停了那么两三辆车,显示出这个地方还算是经营的不错。
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是老李,只见老李下车就咧着嘴露着那一口大黄牙,冲我们笑道,‘小伙子们,被风吹的挺难受吧,这就不孬了,往前倒五年,从闸上来镇上那都是靠两条腿,连洋车子都没有呢。用扶你俩么?’
老牛这家伙充分展现了部队锻炼的身手,直接一翻身就从车斗上跳了下去。我就不太敢这么做了,因为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打篮球伤了半月板,摘除了以后根本就不敢这么猛烈的蹦跳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学校里面坐了两年的原因。所以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踩着皮卡车的轮胎然后迈步下来。
而此时从车上下来的张所长看了我这姿势摇了摇头,‘你这动作快赶上老头了,这以后得加强锻炼啊,不过我们这里倒是个锻炼的好地方。’
领导也从车里下来了,却也是跟着笑着,‘那是,你这个地方在城里可不好找,天然氧吧,锻炼的活计又多,以后这俩新兵你可得好好的带,将来这也是我们的新生代力量啊。走着,进屋。老张你都安排好了吧?’
张所长摇了摇手里的诺基亚3110,‘早联系了,领导们还没安排的时候,我就给订好位置了,刚才来之前我不是让他们把空调给打开了么,现在进去准舒服了。你俩,把后座上的这两瓶酒拿上。’
我这时候就显得比老牛反应快多了,打开后座车门就拿出了在座子后面放着的那两盒白酒,不过就我的手感却感觉到这酒明显的跟其他的酒不一般重。而这个牌子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偃师老窖》。
来到那打开的大门,屋子里面似乎有着一个通病,那就是光线都不太好,不过我们却并没有在这个类似于大厅的房子里呆多久,而是直接穿过了大堂打开一扇门进入了院子里面。
进入院子里,却好像是别有洞天,这院子里面其实空间并没有外面看上去的那么大。主要是因为南边的房子似乎是后加了很多,看门的数量似乎是又加盖了几间房子,总共达到了六间房屋的程度,而西边还有那么两小间屋子,排风扇里面正呼呼的冒着油烟的味道和饭菜调料的香气,混合在一起的那种味道让人感觉并不是特别舒服,却也确定了这两间屋子就是厨房的所在地,外墙上的油烟也说明了此地生意的红火程度。
而我们一行人则直接前往了挨着兽医站的东南角的那间屋子里面,正如张所长所说,这屋子里面确实是已经开了空调,温度算是适宜,但那个空调的噪音也是不小,嗡嗡的声音快赶上刚才在厨房那边听到的排风扇声音。
我们分清主次位纷纷落座之时,一个年逾三十的微胖妇人就走了进来,操着一口方言问道,‘你们点什么菜啊,今天刚弄得兔子要一个么?’
张所长则点点头,‘新菜当然来一个了,再来那老两样,炖排骨和炸带鱼,剩下的素菜随便弄上,凑个八个菜就行,先把花生米豆腐皮上来,我们这边先喝着啊。’
妇人也是毫不犹豫,利落的说道,‘好咧,那一会儿就上菜了。酒自己带了还是从我这拿?’
张所长举了举酒盒子,‘一会儿拿点啤酒就行了,这有俩年轻的要是喝不来白酒就换啤酒。’
此时我们哪敢提什么意见,只看着桌子上的筷子摇头,‘领导喝什么我们跟着喝就是了,都行、都行。’
而此时老李则忙着在门口的小台子上弄茶壶,领导看见了赶紧喊道,‘老李你干什么呢,今天你可是重要人物,别忙活了,来这边坐下。小白你去倒水去,茶叶小冯你拿了么?’
冯师傅赶紧站起来上外面走了,‘在车上,忘拿下来了,我去拿去。’
我就只能站在那等着茶叶拿回来了。不过时间不长冯师傅就回来,递给了我一个不大的茶叶罐,‘沏茶弄的浓一点,这边这个水都有点咸,不弄的话怕喝不舒服。’
第六章 初见(六)
菜确实是上的很快,我和老牛把酒水各自倒满,桌上已经有了四个菜了,除了花生米和豆腐皮以外,炖排骨和一盘芹菜炒肉也已经端上来了。看了这盘芹菜炒肉,张所长嗤之以鼻,‘这老板娘又来这一套,别人点了不要的菜又送这来了,下回非得找她说道说道。’
这时候领导却笑着说道,‘你从来不给人家现金结账,人给你上菜就不孬了,有的吃还挑,按你那个过日子的方式,这老板娘也是肯定摸透了,最后你还不知道跟人家怎么杀价呢。’
张所长却很是无奈的道,‘没钱怎么结账呢,反正这里老板娘也知道情况,就这样吧,也别奢望太多。行了,酒满菜来,先走一个。’说着就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除了司机冯师傅喝水以外,我们都只能把面前的酒全部喝完。
这里的喝酒方式与在城市里面不太一样,提供的杯子都是一两一杯的小酒杯,而这样喝酒就比较快,看似不多但事实上却要比一般情况下喝得多,就像现在,第一口就喝干这一杯,而后面还不知怎么样喝。不过我们喝完之后也是抓紧吃了两口菜压一压,然后才继续给别人又倒上了酒。
喝酒这件事情实际上是很分是什么局,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实际上我和老牛都有些放不开,领导和张所长还有老李聊得都是一些原来单位上发生过的事情,但对于我们来说实际上什么也听不懂,因为没接触过这些东西。而菜也不敢一直伸筷子,毕竟在这桌子上都是比我和老牛年龄大的人。不过所幸的是,除了张所长的第一杯是干杯的状态,剩下的我们都是三口才喝一杯,然后共同喝了三杯表示十全十美的意思。
而这时候领导就发话了,‘行了,十全十美喝完之后,正好菜也算是上齐了,剩下的酒随意看心情了,不过老李,你该让新来的同志们多敬你几杯,虽然你们没来得及在一起共事,但好歹也是前后辈关系,同时你也得担负起传授经验的工作啊。’
老李此时因为酒力面色都有些潮红,也是情绪到位酒也到位之后,话匣子便拉开了,‘那领导你可说的没错,毕竟我老李在这个边营闸可是干了十多年了,就是张所长在这呆的时间也没我长啊。这十多年过来,整个变化可太大了,尤其是马上要盖起来的这个新办公区,那可是相当高的标准了,比原来在那个院子里的破房子,要强多了。我可是在那边的院子里还住了五年,而现在我们这边的房子也又住了六七年,就现在这个房子冬天也比之前强多了。那时候到了冬天是真难熬啊,要不是喝点酒,恐怕都熬不下来。不过你们就幸福多了,现在电也方便,水也方便,要说原来,在院子里连井都没打,喝水还得上河里面挑水去,如果不是上几年因为那边造纸厂,恐怕现在也得挑水吃。’
而我和老牛则看出了坐在那边的领导脸色变得尴尬起来,赶紧两人一起站起来敬酒,‘李师傅,你说的这些可都是老黄历了,现在我们都二十一世纪了,那还能那么艰苦,再说就是条件再艰苦,我们也得好好的工作啊,我们俩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这里变得更好么。让我们哥俩敬您。’
一套词说完老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端起酒杯呲着牙道,‘没错啊,你俩说的这话让我老李都惭愧,别的也不多说了,都在酒里了。’满满的酒杯就一饮而尽。
不过这时候领导却点了点头,‘不错不错,俩小伙子还是真的挺有奉献精神的,在这个时代,确实是还有一些不到位的地方,但总会变得更好的不是么,所以你俩这种意识是很好的,就冲着这个态度你俩也准能干好这个工作,是吧张所长。’
张所长也是点点头,转头看向老李,‘老伙计,现在日子好了你老想那些过去的困难,不想退休以后的好日子,这活的一点也不快乐啊,估计酒也变得难喝了吧。’
老李可摇了摇头,‘老张你这话说得,好像我不知足一样,我也是满足的,只是不希望新来的小兄弟们受不了苦么。这也是提前说明白,现在条件就挺好的了,并且以后建设的会更好,不要老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哪个人也是从困难时期过来的,是吧领导。’话虽然说的很顺当,然我也听出其实这老李的嘴也有些打瓢了。
领导也看出老李有点喝多,自然也就没说什么,只是示意让我俩坐下,‘小白和小牛你俩先坐,其实老李说的也没错,以后你俩上班的这个地方肯定是要比你俩在家的时候艰苦的多,甚至比学校和部队里都要困难一点。这里缺的东西倒不是说物质基础,而是缺些人气。像原来除了老李,只有在农忙期和汛期才有临时工过来帮忙,平时的时候除了原来的所长就是老李一个人盯下来的。但你们就不一样了。因为现在允许一些劳务派遣工和其他的用工方式,所以所有的基层闸门管理运行所人会慢慢的多起来,虽然你们工资待遇差点,但我们局里对你们的要求也并没有那么高,到时候你们可以倒班来回么。’
老牛是一个爱热闹的性格这我是清楚的,此时我看他一眼果然是面色很差。不过对于我来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因为在上大专的时候学习的计算机应用专业,所以经常有在机房里面呆很久的机会,自然也不太会担心交流不畅这件事。
不过张所长却放下手中的排骨,笑着说道,‘这个倒是不太用担心,除了我们要干的活,业余时间还是挺多的,再加上这地方有很多原来你们在城市里见不到的稀罕玩意儿,其实娱乐项目也不少,所以也不要担心无聊,只要自己会玩儿,就不会寂寞。老李他有憋屈也只能怪他自己不会自娱自乐。’
第七章 初见(七)
不过这时,领导专门倒满了一杯的酒,特意站起来走到了老李的身后,‘老李,你在五月份的时候办好了手续了,但这顿给你送行的酒却一直没倒出时间跟你喝,今天,除了新来的这两个小伙子,你绝对是主角。所以,现在我代表局里,处里,科里所有的相关领导,给您敬这一杯酒,感谢您这些年的辛苦工作和奉献。以后有事情,来找我,能给你解决的问题一定是尽力帮您。’说完领导也就直接把酒倒入喉咙里,一滴没剩。
老李听完这话,也是扬起头把酒倒在了喉咙里面,然后放下酒杯,不过头却没有低下。在我这里正好能够看到,老李他的眼红了。
我们也没闲着,跟张所长喝了一杯,然后就又干坐着听冯师傅和张所长正在低头说着什么,看冯师傅的眼神里面,似乎是有担心的意思。张所长则微微摇摇头,就示意我们给倒酒。
这种气氛之下,喝了这些酒的我虽然意识很清晰,但头确实是有点晕,不过老牛看上去到是没什么事,兴冲冲的站起来给所有的人都倒满了。不过此时我也有些惊讶,喝了这么长时间,拿来的那两瓶子酒竟然才倒完。而老牛也是来到张所长的身边悄悄的问道,‘这酒没了,还拿么?’当然这悄悄只有老牛是这么认为的,其他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所长看了领导一眼,见领导放下了筷子,也就明白了其包含的意思,‘小牛,回去坐下去吧,杯中酒结束吧,下回有机会在接着喝,今天也都已经认识了,以后共事了,有很多时间继续联络感情。别的话不多说了,老李,有机会再聚。’说完杯子往桌上轻敲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跟着这个节奏,每个人都是喝干净了杯子里的酒。然后起身就向外走,但老李却似乎是有点站不稳当,领导赶紧招呼,‘小牛你来扶一下老李,别因为好事在摔一下子。’
等所有人按照原位置坐好,车子再次开动起来,我才想到一件事,拉过老牛说道,‘这吃饭是不是没给钱啊,老板娘就这样放我们走了?我看那老板娘也挺正常的。’
老牛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有记账这件事么,这种事情又不是自己喝闲酒,自然是过阵子一起结账的。你以为这么大个单位还能真跑得掉这些,老板就是精明才不会要账呢,到最后结账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还不是随便老板要价。’
经过老牛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其实是两头都有益处的,首先减少了结账的时间,其次这里面的油水也是比较大的。不过这就是这些饭店的生存之道,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受欢迎。
坐在车斗里面,凉风一吹我也是真的有点晕了,迷迷糊糊的用力抓着车帮就靠在前面迷瞪起来。不过这时候老牛的一只手也伸了过来拽住了我的肩膀,‘你这点小酒量以后还是别喝酒了,喝你的可乐吧。’
然而我却没有精力去反驳老牛了,因为这酒连颠簸的路也丝毫没有其他的感觉就这么过去了,等我稍微在缓过劲来的时候,却是已经到了单位的门口了。不过车却没有进到院子里面,只有张所长下了车,‘你俩今天回去拿行李去吧,等明天你们来就只能看这个院落改造的工地上什么时候有车在跟着回去了,否则平时来回实在是有点麻烦,等下回来我在跟你们具体说说。’
我和老牛就从车斗上下来跟张所长握了握手,老牛大气的说道,‘这个全看领导您安排了,赶上单位有事,就是有车我们也不能随便的回家啊,这就是工作不是么。’
张所长挥了挥手,‘快上车吧,大中午头这么热,也别让领导等着了。要是你们在这里待上半个月还能够说这个话,那你们才算是真的稍微有点适应了,你们也才能正式的算我的兵。’
回城的路程我是依旧因为那酒劲有些迷糊,但老牛似乎是一直跟领导聊得带劲,但我确实是一点也没听见。等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了局里了。还是老牛推了我两把,才让我重新清醒过来。
跟老牛下了车刚想回家,老牛却拉住了我,‘走吧,晚上上我家,看看还买点什么东西明天带着。我大概跟领导问了问,必带的蚊帐还没买,别的家里面应该算是都准备好了。不过钉墙上似乎有碍观瞻,所以建议咱俩买那种帐篷式的。’
在这一路上的迷瞪,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了,并且中午的热度让很多的酒精都随着汗水流出了一部分,也可以说酒还是比较好的,最起码还不上头。但这都不算是主要的问题,既然说了要去买蚊帐,这个时间又不是那么晚,虽然天气挺热,但还是要逛街购买必需品,这对于我们即将要面对的工作是最重要的事情。
等买完东西到老牛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这在夏天至少得七点多了。不过在老牛家里,他妈妈还是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我们回来。看我们一人背着一个长长的包,不禁有些奇怪,‘俩人这是买的什么,怎么还弄个这么大的包裹。’
老牛先上桌用手抓起一块排骨,然后才乐呵呵的说,‘这个是蚊帐,领导说为了办公区域的完整性,最好是不往墙上打眼,要不等秋天撤下来的时候钉子很难看,再加上那种蚊帐弄不好进蚊子了跟养蚊子也差不多。’
不过老牛的妈妈却直接过来拍了一下老牛的手上的排骨,给重新拍回了桌子上,‘回家也不先洗手去,在外面跑一天了多脏了。小白你也别客气了,洗洗手先吃着,他爸去局里找人商量这事情具体需要注意些什么,估计一会儿也就回来了。’
这话我们是没听全,就直接拉着老牛滚去了洗手间。正这时,屋里的大门也响了起来,是老牛他爸回来了。
第八章 初见(八)
等我和老牛回到桌子前,就看到了老牛他爸的脸上并不算是特别高兴,看我俩出来赶紧招手示意我坐下,‘这次你俩在一起,给你们找了找关系,然后安排了这么一个工作,确实是也没什么办法,毕竟我和你伯父他都是一般工人,你俩又都不争气,弄这么个工作还把你俩安排在一个地方也费了不少劲。所以到了单位上,你俩人一定要好好地合作,再一个好好地听你们张所长的话。下面的工作不算困难,但条件肯定是比城市里面的大局要差远了。但你俩要知足,毕竟我刚上班的那日子里,这大局的周围还是一片漫洼地,再往东还是一片芦苇荡呢。所有的发展离不开每一个人的努力,你们缺少什么,就应该先适应,再创造。行了,也不聊那么多,等忙完这阵子单位上的事情,我会和小白你家里人一起上你们单位看看去。真要是缺点必需品就打电话回来,到时候专门给你们送也没问题,毕竟开车不用一小时就能到。’
听老牛他爸说了那么多,我也只能是一个劲的点头了,而老牛则有些不耐烦的光看着桌子上的那盆排骨,‘老头,这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在部队里呆了这么久还拍条件差,有我在那你也不用担心小白。’说完还搂住了我的肩膀以示亲密。
我对老牛所说的话其实也是很认同,因为无论是在初中还是在高中,我们相处的一直都很好,现在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互相在一起真的算是一种相互的依靠和支持。在此时我心里想的是,如果老牛不在那里上班了,我可能也待不下去。但想象和现实确实是不一样,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跟老牛一家人吃完了晚饭,我背起乐蚊帐就回了自己家,此时家里面并没有人在家,父亲应该是去了工地上出差,大概是供水管道的工程,不过离德州比较远,也就不经常回家。而母亲应该是上中班或者夜班,因为在化肥厂里面四班倒的上班,我有时候也推算不清楚到底母亲什么时候会在家。
不过来到自己的房间里面,我看到了已经放在床边准备好的被褥和洗刷用具,因为父亲经常出差,所以对于需要的东西还是很熟悉的。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九点钟,正要洗刷睡觉的我突然想到明天还不知道几点集合,于是拿起手机给老牛打了一个电话,‘老牛你睡了没,明天早上咱们几点在局门口集合?’
电话听筒里面响着一些呲呲啦啦的噪音,老牛明显在另一边忙活着什么,不过嘴里面的声音倒是格外的清晰,‘这个不用你背着那么多的东西跑那么远了,领导说了,先去我那小区接我,然后再去你家小区门口那里接你,接完咱俩才直接去闸上了。’
对于闸上这个称呼,我一时之间还有些疑惑,但马上就反应过来要去的地方时闸门管理运行所,看似很大气的名字。但在局里面一般都会称呼为闸上,这一下子其实就分明白那个地方就基层单位,并不需要抱有太好的幻想。
但对于我来说,其实从一开始就明白所有的东西靠幻想是没有用的,什么事情是机会到了,然后努力抓住机会,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在逆境当中先要做到随遇而安,继而安而求变。这才是生活的滋味,而这些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都在于自己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母亲还在睡觉,毕竟昨天夜里十二点多才下班的母亲我也不忍心打扰。所以只能在桌上留下字条表示自己很好,然后背起那么两大包的被褥,换洗衣服和昨天刚刚购买的那件大件家具蚊帐,就直接轻轻地打开门,轻轻地走出去,再轻轻地关上门。
虽然这仅仅是七月初,但在我们这里,确实是最火热的时间段,虽然是太阳初升不久,但天上流火脚下生烟,也就是跟现在的我差不多的感觉。此时我虽然是短衣短裤的装扮,不过就从家走到小区大门口的距离就冒了一身的黏腻。加之不清楚为何今天是一丝风也没有,让整个人的感觉都变的不舒服起来。这个时间尤为怀念家中的空调带来的那种舒适。
不过在外面等了也没有多久,昨天冯师傅开的那辆皮卡就出现在我的眼里。这个皮卡车在城市里面显得更加的破旧,让我觉得十分的无奈,总觉得有一种上刑场的感觉。
虽然这防汛指挥车很是破旧,但小冯师傅的车技确实是很给力,刚刚还从路口的另一边,这也就深呼吸两次的功夫,车就已经稳稳的停在了我的面前了。此时车斗上铺了一张干净的塑料布,盖住了下面的那些工具,而老牛的行李也已经稳稳的躺在了车斗里面,我也不好意思把这些放到车里面,也是直接把行李甩上了车。
拉开车门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这辆车也并不是那么的差,因为车门打开后带来的凉气让我吨数觉得舒爽了许多,而老牛和冯师傅都在车上报以微笑,不过副驾驶上坐的却不是昨天的领导了,而是换了一个。
我上了车之后老牛就给我介绍到,‘我们归属于水利闸涵运行管理科,这位也是科里的人员,这次跟我们一起去是因为我们现在所住的办公区过于老旧,所以国家进行了专项拨款进行办公区域的改造工程,而现在这个工程因为汛期雨季,院落硬化工程受影响。但院落主体工程已经完毕,所以现在属于一个衔接期,而这位陈工就是去那边看看工程的验收前准备工作怎么样了。不过这个跟咱俩没什么关系,主要是领导们的文件对接。’
陈工也是回过头来对我笑了笑,‘是白经理的儿子是么,我和白经理在别的工地上相处过一阵子,白经理的工作能力真的是特别的强。’
对于陈工捧我父亲的话,我也只能笑了笑。我的父亲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但因为工作干得不错而被叫做经理。为什么父亲看我学习不咋地以后很是焦急,就是因为父亲有切身的体会,如果不是他自己的文凭不够高的话,也许现在还真的就算是可以做项目经理的资质了。但现在文凭还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无论是干什么工作,文凭还是主要需要考虑的一件事。
第九章 初见(九)
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也是在上了技术学院才慢慢知道的,因为之前父亲从来不会跟我聊他的事情,而是专注于我的学习。最早父亲入职的时候是在水利局的船队上,这个船是专门清淤用的挖泥船。初中毕业的父亲也是不愿意学习,就想找个工作去做。当然能上这个单位来也是爷爷的关系,算是接班吧。但那个时候其实也是因为家庭生活并不是那么好,所以也不愿意再拖累家庭的父亲才选择来上班。在那个年代,十六岁就能参加工作了,而我父亲就是那个岁数参加的工作。
据说在刚刚入职的时候,其实工作也并不是说那么的繁重,主要是看守那艘挖泥船。这种挖泥船有多么大我现在也不知道,因为到了我能上班的这个时间,那些挖泥船之类的工具已经完全被社会发展所淘汰了,就像更早以前挖河上河工一样,都已成为历史。但在父亲刚入职的年代,这个挖泥船大概要比现在的挖掘机还要珍贵吧,所以一般船上都有三人值守(不论是有任务还是没任务)。而两人在船下搭简易帐篷睡觉,而一人则要上船去睡。
据说父亲上船的第一晚,并没有睡着。因为那时是隆冬数九,而在船上也并没有像现在那样的现代化空调或者暖气设备来取暖,那么取暖的方式就只有一个油桶里面燃烧的煤炭和木柴。
这个船大概是整体铁皮制造的吧,虽然看上去很坚固,但因为密封太差,实际上就是有那个油桶,也很难加热周围的空气,但油桶却都能烧得通红。用父亲自己的感受说,那真的是靠着油桶的身体如烧烤,而不靠油桶的那面就如冰窖。这样的寒热两极,真的是让人无法心安。然而更让人崩溃的是,这个船舱因为不明的原因,会产生极大地噪音,有点类似于巨物撞击船身的感觉,这种声音是持续性并且带共振的,所以父亲在上面呆了一夜之后,就再也不打算上船去了。不过那个时候的老同志们很照顾年轻人,所以父亲似乎是没有再去穿上值夜。
到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听父亲讲过。再对父亲有印象的时候大概是我还没有上小学的时间。
在我还未上学的九十年代,那个时候我们的这个城市还未拥有大型的吊车,而父亲是我们城市第一个驾驶二十吨级别的吊车的。而那个年代市场经济刚刚开始起步,所以父亲需要干的活就很多。并且随着单位理念的改变,父亲还去过内蒙那边干过工程。
这辆来自于日本的吊车,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虽然早早的就已经到了报废的年龄,可现在这个吊车还是可以工作的,虽然动作变缓了,却依旧有力量,虽然再也不能像原来一样长途奔驰,但在那不大的单位院子里面,还是要比人工快得多。虽然已经多年没有给它做过日常的保养,但只要加上了柴油,那发动机依旧可以轰鸣,那力量依旧可以爆发。
父亲也一样,虽然眼睛花了,但上了车就能稳稳的把所有的吊具放到规定的地方,既不会偏移,也不用调整。身体也并不像年轻时那么灵活,但上下车呃姿势却依旧是那么潇洒。也不会再出市界去干工程,可却依然精力旺盛,跟自己的老伙计搭配起来,整个一个堆满了院子的曾经工程留下的废料,就这么一人一车,把院落重新整理为那曾经井井有条的样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也慢慢的变老了,思考的事情也慢慢变多了,虽然此时我才刚刚工作,但父亲似乎也开始跟亲戚们商量以后我结婚的事情了。
分割线
来到单位这里,我先下车去开了大门,然后就开始卸载行李。而张所长此时依旧是在地里面做着农活,看我们到了以后,这次就并没有等,而是直接放下农具后进了屋子里,打开了西边的屋子。这间屋子里面已经摆了四五张床,看上去这些床并不算新,上面的席梦思床垫子也并不算干净。
张所长指了指上面没有被褥的床,‘这几张床随便挑,但北墙那里的床就不要占了,等东边的院子里开工了以后,那两张床要留给领导在这里住。’
我和老牛看了看,挑了靠前窗户的两张床。不过因为夏天的缘故,太阳并不能晒在屋子里面。因为屋里面并不开门窗,又晒不到阳光,房顶还是尖顶的,这样的构造让现在这间屋子里还是有些凉意,并不像外面那么热。不过像空调这样的设备是真的没有,只有一台连前保护盖都没有的台式电扇。
张所长看我们挑好了床,也就转身又向外面走了,‘你俩先把床收拾好,你们收拾妥当之后就出门来,我先带你们看看最日常的工作都要做什么。’
张所长也并不等我们的回应,就直接从中间堂屋离开了。而我和老牛决定先弄蚊帐,然后再把被褥铺到蚊帐里面(因为买的是帐篷式的蚊帐,有底面)。这样能够保证晚上睡觉的时候蚊帐不会因为翻身之类的事情而掉到地上,同时也保证了不会因为翻身留下的缝隙让蚊子钻到身体下面。
这边的蚊子据跟我们一起来的陈工说,是很厉害的一种,数量多且吸血快,基本上落在身上没等人有反应就已经吸完血飞走了。周围河里面的活水不太会滋生蚊子,但因为靠河比较近,所以有很多是靠水生活的老百姓,他们通常会挖一个池子里面种上藕或者养一点鱼。这些水湾里面就很容易滋生蚊子。
所以为了健康,领导才会推荐我们用蚊帐,毕竟用其他的杀虫剂或者是蚊香类的东西,不说管用不管用,但用后不通风的话总会对身体产生一定不好的影响。
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帐篷式蚊帐,但附带的说明书写的很详细,并且支架的接口也很傻瓜式。外加老牛他在部队也是支过帐篷的,只要支架搭好,其他的活就是小事情了。不过跟老牛互相帮助的鼓捣完这个蚊帐,再铺好被褥,却也是到了十一点左右了。
第十章 初见(十)
等收拾好之后我和老牛就来到了办公室里面,正准备从这边出去跟张所长见面。但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张所长正坐在那里抽着烟卷,看我们出来,便招呼我们过去。
指了指八仙桌旁边的椅子,见我和老牛都坐下了,张所长便开始讲到,‘衣食住行,这四要素是生活的基础。先给你俩说说这个。首先衣服因为我们并没有要求你穿工装,所以尽量穿舒服又应季的衣服。但是你俩现在穿的这个短裤在屋里穿还行,到干活的时候最好穿个长裤,既能防蚊,也能让你俩舒适一点。吃饭的问题,这个也是需要解决的,不过我们现在外面的地里面的菜是随便可以摘着吃的,但馒头就需要你们去村里的小卖铺去买。你俩会做饭么?’
不清楚老牛到底会不会,但我还是可以稍微的做一点点菜的,但看着简单的厨房,其实也是有点头疼,因为那个放着碗筷的桌子上只有简单的一袋盐和一瓶酱油,就没看到有其他的东西了,‘我倒是会做饭,可是做的不一定好吃。’
老牛则是一挑眉,‘干活什么的都还行,但做饭的事就算了,从来没做过。’
张所长点点头,‘那一会儿小白你先去外面摘点菜,看看中午做什么吃,小牛你去村里买点馒头吧,出门向右走,大约有三里地就能看到了。正好也跟你俩说说出行的问题,最近我可能中午不会在这里跟着你们吃饭了,因为西边院子里的院落平整可能要开工,我得去盯着,而这边的院子里面就交给你们了。出行的话,你们也看见了,在咱们这里是三岔路口,向左边也就是南边走是县城的方向,向西面也就是向右走是去德州和乡镇上的方向。而在我们院子后面那个算是直走的,是西南方,那边也就是老李家那边。另外院子里面除了我们,还有一个老孙,是临时工,他家里现在正忙着事情,所以这几天没过来,也是跟老李在一个村子里。不过你们去那边村子就更远了,那边至少有六里地才能到。现在你们想去哪边只能够是靠走路了。至于住你们都已经铺好了床铺,这就是你们暂时的住处了。至于以后会怎样,就看领导们的安排了。’
听完这话,老牛正准备出门,却又转身回来问我,‘你带钱了么?这次从家里出来没带钱啊。’
张所长这时候听见了老牛的话,也就指点到,‘这跟市里面不一样,可以赊账,当然也可以上外面摘些菜拿过去换,不过那就得多带点菜了,你要是不怕重的话,就背着筐摘些菜送去卖。’
老牛冲我一翻白眼,然后才转身对着张所长说道,‘既然可以赊账我也就不弄那么麻烦了。不过我们吃饭的钱公家给报销么?’
张所长摇摇头,‘当然不给报销了,自己吃自己的,小牛你要是愿意去买东西的话,你就先记着帐,等你们发了工资以后就都交伙食费吧,伙食费均摊,把你花的这些钱再补给你就是了。’
听了这话老牛也就不再犹豫的出门了,而我也是按照张所长的安排去菜地里面弄中午要吃的菜。
虽然我并没有见过这些农作物生长期的样子,但根据作物上面长的果子,看了菜地里面大概有的东西,这个时间并没有什么绿叶蔬菜,涨势旺盛的豆角爬在架子上,上面开着的白色很是清丽。青椒则是并不像市面上买的那样大,但颜色却更绿些。那一排坑里的葱,明显个头还是不够上市标准的大小。黄瓜则也是在另一排的架子上面,翠绿的黄瓜并不是带着花的,即使是悬吊者的黄瓜也会慢慢的生长出一个弧度。
看着这些,我也只能拿出我的诺基亚x2-00给老牛打了个电话‘到小卖部了么?到了就买点蒜和醋,这两样一定不能少。’
老牛此时有点微微气喘,‘好的,我这快到了,部队里面五公里的拉练,跑这点路跟玩一样。’
联系完老牛,我选择摘了三个青椒,三根黄瓜以及一把豆角。这时候我也终于明白张所长所谓穿长裤的意义在哪了,因为这菜地里面种植的密度比较高,那些看上去娇嫩的菜叶和菜枝划在腿上也是有点难受的,又痒又痛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然而拿回屋子里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办公室里面并没有一个水龙头,所以也只能问坐在那里的张所长,‘所长,这菜要怎么洗干净?没有看到自来水的水龙头啊。’
张所长笑了笑,‘哪有那么方便的东西,去拿个脸盆,院子里面有个缸,看看缸里面还有水么,有水就用水舀子舀到盆里买洗洗菜,没有了跟我说。’
我只能在墙角那里拿了一个搪瓷盆子,然后把摘来的菜放在盆子里,然后端到院子里面水缸的旁边。这个水缸正放在作为隔断的花墙子上面,而这个花墙子上面的宽度放盆子很合适。
水缸的直径有七十公分左右,而高度则是有一米二左右,让我不禁感叹,这司马光砸缸还真的是很及时,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进去,里面装满了水还真的是不好出来。也不禁感叹,这孩子也是挺溜的,这缸是那种口大肚子略大但底座变小的那种结构,想从下面爬进去是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地方。但这种结构似乎是能够很好的防止老鼠的攀爬进入,所以这种器物到现在也很流行。
水缸的容量并不小,但此时水缸当中并没有多少水,里面有个水舀子就那么躺在那里,但想舀出水来,似乎也不够洗菜的。所以只能回办公室去找张所长,‘所长,水缸里面没有水了,怎么办?’
张所长挠了挠头,‘这怎么个情况,前几天刚刚放完一缸,算了,没水正好教给你以后该怎么弄。毕竟以后你们也经常能够用得上,也省的我一次次的跑腿了。其实你俩来这里还真的是让我高兴的事情,这闸上也终于是有些朝气了。’
第十一章 初见(十一)
张所长来到院子里,直接从花墙子上翻到里面种着玉米的地里面,然后拽出了一个比手腕稍息的一根硬管递给我,‘把这个接到缸那边,然后你看这里有个闸盒,合上电闸,等会儿就能出水了。’
顺着张所长的手指,我看到了一个很老式的刀闸盒,上面的护盖已经缺失了下半部分。而顺着闸盒上面接着的电线,我看到了一截露在外面的水泥管,虽然之前没见过这东西,但也知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水井了。
清冽的井水过了一阵子就从塑料管子里面流了出来,注入了水缸中。而为了不让水舀子一直躺在缸底,只能顺着水流去把舀子先拿出来。但这井水在炎热的夏天冲到胳膊上,真的是有些冰凉。而水的流量也是不小,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注满了水缸的八成,本以为会停止水流,但张所长却指了指花墙子里面的跟青椒样子长得差不多但是没结果实的菜秧子,‘水要满了就把管子放到地里面,这红辣椒地正好是也该浇水了。’
这时候我嗯了一声就拿起了这根管子,放到了花墙子里面,不过管子并不是那么柔软的,加上里面还有水的压力,还是在地上流了不少。而张所长已经从花墙子里又一次出来了,就直接走回屋子,‘洗洗菜就准备做吧,我先走了,一会儿你俩弄好了饭先吃,吃饱了可以去小睡一会儿,等我回来带你们转转这些地方,说说必要做的事情。这个水就不用管了,我回来会关的。’
等我把菜洗完,张所长就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直接从大门走出去了。等我把锅也刷好,老牛就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袋醋和两头蒜,以及那么七个馒头。看了一眼悄悄的问道,‘所长呢?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从咱这大门里走出去了。’
我忙活着切菜,顺道回了他,‘那就是所长,去道对面的那个院子里看工程了吧,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但是吃饭就咱俩了。’
老牛一听这个,伸了个懒腰,‘那就别弄那么复杂了,有个咸菜咱俩吃点馒头就行了。’
我略微一摊手,‘这个愿望很难达成,首先这根本就没咸菜,其次豆角都切好了,做一下吃了吧,省的浪费。’
老牛鄙视了我,‘那你就鼓捣吧,我就先去躺会儿,等一会儿做好了你叫我吧。’
说完老牛就直接进屋去了,进屋之前突然问了我一句,‘你那个mp3上面下载小说了么?我looklook。’
说道这个mp3,其实也算是当时还算不错的魅族miniplayer,当时好像花了五百多买的,却是高中时期比较好的mp3了,因为那个时候的mp3大部分都是一个电子小屏幕,主要听歌用。但那个魅族miniplayer却是屏幕很大,并且看小说也很舒服,高中时期听歌,而上了技校以后主要就用作看小说了。以防手机电量不足还得充电。住校的时候充电很麻烦,因为电并不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的。所以那时候我的x2-00是主要打电话和玩游戏,而电不太多了就换成mp3看小说。
看小说这件事的启蒙大概还是因为在上高中的时候,校门口对面就有一家特色租书店,原来在其他的地方租书一般都是教三十元押金然后可以租一本书,看一天一元钱。但这家店是办卡制度,三十八元的卡可以借阅两本书,一天一本一毛钱。对于我这样一天零花钱只有两块钱的人来说,虽然三十八元很多,但攒攒也就够了,所以高中时期看的书还真的是不少,像唐家三少的前几部《光之子》《狂神》《善良的死神》《惟我独仙》都是租的实体书然后用课余时间和听不太懂的英语课与数学课看完的。
在那个时期还有网络小说风云榜,印在小说封底上面,在看完那些同学推荐的书籍之后,就按照那个榜去找,凡是上榜的人写的小说,都是很有意思的。这些小说纾解了很多高中时期的特殊压力。
而进入技校之后,时间宽松了,但接触的娱乐项目也多了起来,自然看小说的时间也变少了起来,对于网络小说界的关注也变少了,但那些曾经经典的网络作家的小说,我还是追看了,不过对于其它人的小说,关注自然而然就变少了。而电子小说下载网站让我们品尝了很久的免费精神食粮,对于这些小说的兴趣度也衰减了不少。但此时来到单位,虽然有电视,但初来乍到也不愿意显得太过于放松,所以这些电子书又成了很好的调剂。
而我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领导说过这里的条件不是特别好。所以mp3里面储备了一些下载好的,‘你看吧,我下载了不少,就是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老牛嗯了一声,就进屋子里去了。而我则是点火之后给锅里面倒上油,在并不是很热的油锅里,我就把豆角加了进去。说做饭的这件事,其实在家里,虽然父母很忙,但因为里爷爷家不远,所以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也会去爷爷家里吃饭,只有很少的时间会真的动手做饭,而比较熟练的也就只有西红柿炒鸡蛋。对于豆角这种东西,还算是第一次做。稍微的在锅里翻炒了一下豆角,看到有的地方稍微有些焦糊,只能拿起暖瓶给锅里倒上水,让水完全没过了豆角。看锅里清澈的水和稍微有点发白的长豆角,我又想了想家里做豆角的样子,只能拿过酱油瓶,给里面加入一些酱油,直到看不清豆角的颜色,看这个样子应该是不会出现糊锅的可能,就直接盖上了锅盖转而去处理黄瓜了。
洗净的黄瓜直接拍碎,装盆,拿了一个青椒切碎放入,然后撒上盐,倒上醋和酱油,最后又拍了两瓣蒜放在上面稍微搅拌,就这样放在盆子里了。
弄好这豆角,在转而揭开锅去看看豆角,这一股白气蒙住了眼。等白气散尽,看锅里面的豆角似乎是有点变软了,但汤水依旧不像家里做的那个样子,也就只能开着盖子再炖煮一会儿,不过这时候我还是加了一些盐进去。
第十二章 自制的第一餐
又熬煮了大约十分钟,锅里的水分才有那种看上去不多的趋势,但这个颜色……总觉得想什么黑暗料理。关好了煤气,然后又拿了一个瓷盆,把菜倒进去之后,便喊老牛,‘菜做好了,你搞起来么。’
老牛从屋里出来,稍微的揉了揉自己的眼,‘这个用mp3看小说字还是小点,虽然原来看纸质书籍的时候字比这个小的有的是,但不知为什么总是感觉眼干涩。’说着还把mp3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屏幕在这里看都有些黑暗,而屋子里的床既然是靠着窗户边,自然阳光要比这个强烈,‘大哥,你眼没瞎就算不错了,不知道调一下亮度么,这么黑得亏你也能看这么长时间。’
老牛挠了挠头,‘你快别说了,在部队呆了两年,跟电子设备基本绝缘,最多也就摸个无线电,哪懂这么多,对了那个电视能看么?’
我看了一眼那个布满灰尘的十九寸电视,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看那个脏的程度估计没怎么用过。你要不试试看。’
老牛走过去研究了一番,竟然还真的鼓捣开了,问我,‘你看看哪有遥控器,换换台啊。’
放眼望过去,整个作为办公室的堂屋,所有的桌面上和窗台上根本没有一件类似于电视遥控器的东西,我也只能摊摊手,‘别遥控了,这屋没见有遥控形状的东西,你用手换换台就是了,估计这样的电视也收不了几个台。’
这从电视机和电视机周围的外观就能很好的判断出来,因为除了电视顶上的那个两支天线以外,根本就没有连接外界的线路。而这样只有两根的天线,能收到十个电视台就算是极限了。现在这种东西在城市当中因为干扰早就没人用了,在这里能见到也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而现在正在播的就是中央一套,虽然不算清晰,可这个新闻三十分节目却是在家这个时段经常看的。而电视的声音倒是很清晰,正说着今天发生的新闻,不过还没等听清楚,老牛就直接换了一个频道。而这个频道则是我省的综合频道,清晰度比刚才的高一点,但声音却有些呲呲啦啦的噪音,这世间也是新闻。而老牛又是毫不犹豫的换掉。下一个则是我市的综合频道,画质音质都是极差,上面则是转播昨天的新闻联播,这次老牛换的更快。下一个则是我们闸所在的县域综合频道,里面则是转播昨天市里面的新闻,不过相比于其他的电视台,这个频道的清晰度和音质都算高清了。而再转台,终于有了一个不是新闻的频道,这次里面播的是某膏药的广告,还是那种没有图仅有文字和声音的广告,让老牛再次粗暴的按到了换台键。这次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就犹如嘲讽老牛一般,又回到了中央一套。
老牛看了这情况,直接双手互相一拍,嘴里嘟哝了一句nice就直接把电视关了。然后来到了八仙桌前面,用手粗暴的扯开了装馒头的塑料袋,先拿一个递给我,又拿起一个狠狠的一口咬掉半个。用混着馒头那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真的丧气,在部队看新闻联播看的都快能背过流程了,在这里还全都是新闻。这要是没事的时候干什么娱乐呢。怪不得昨天老李说这里无聊,是真**无聊。’
我也是笑了笑,‘正好啊,吃饭不宜看电视,这正好不影响消化,可以直接吃了。’
老牛又是愤怒的夹了一筷子豆角,放进嘴里,‘那这也太无聊了,真的有点不习惯,你在家……’老牛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费力的咽下嘴里的菜,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这一眼瞪得有点毛,‘怎么了,好吃的说不出话来了?’
老牛一脸鄙视,‘你要脸么。是不是这菜你也没尝过,盐不要钱似的。并且这也没别的味道了。’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这菜不怎么好吃,但为了鼓励自己还是夹起一些送进嘴里。果然这菜无法形容,首先这豆角并不像是在城里面买的那种那么嫩,因为摘的时候只挑了粗的摘,所以咬到嘴里面有些嚼不烂的感觉,外面的这层皮除了咸以外,就没有了其他的味道,但皮里面已经有了一颗颗的豇豆,这豆子里却没什么味道,如果直接吃豆子的话,可能还不错,但外面的皮实在是太老,还有丝存在。但豆子里面带着一丝丝豆腥气,加上一股发酵不足的酱油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是有些怪异,并且又很咸的情况下实在是有点下咽困难。
面对这样的菜我也只能翻了翻白眼,‘不好吃就不吃了,一会儿趁领导不注意就倒了吧,这还有黄瓜呢。’
这次我比老牛的手要快一些,毕竟要是再不好吃中午这饭就有点难办了。相比于刚才的水煮豆角,这黄瓜吃起来就好很多了,首先咸淡适宜,再加上有那个青椒和蒜存在,有很好的开胃作用,加上那少许的醋,算是比较好吃了。
我对着老牛点点头,‘这味道还行,不过这青椒自己种植的就是比外面卖的那种要辣一些啊,味道还是挺好的。’
老牛将信将疑的拿筷子夹了一块黄瓜,吃过之后也是再稍微的吃了一点馒头,‘这还行,我以为中午就要干啃馒头了,有这一个菜也能吃饱了。’
配着这一盆凉拌黄瓜,我吃了一个半馒头,而老牛则吃了两个之后不大饱,把我剩下的这半个馒头沾着那拌黄瓜的汤水吃掉了。
吃完饭后,先把桌子擦干净,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我跟老牛就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还是老牛憋不住问道,‘吃饱了干什么呢?也没有娱乐项目,你把mp3再给我,我接着看去。’
我想了想,还是把mp3递给了他,‘你看吧,反正所长说我们睡觉就行,睡着睡不着的就去床上躺着呗。’
老牛接过mp3,又看了看我,‘那小白你咋办?没事干不也挺无聊的。’
我摇了摇手机,‘没事,手机上也有游戏可以玩一会儿,万一一会儿真困了可以放下手机睡一会儿。’
老牛也是点点头,放心的拿着mp3躺到了自己床上。而我则是拿出手机也是躺在床上玩着诺基亚手机自带的bounce tales,就这么消磨着午饭后的时光。
第十三章 工作流程
玩了一会儿我还真的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是老牛叫我,摸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两点半多了。而老牛看我醒过来了,也就指了指外面,‘所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要是基本清醒了张所长就打算带我们看看需要注意的事情。’
我稍微的揉了揉眼,然后就打开了蚊帐直接穿好鞋子,‘走吧,没事了。’
此时张所长也正坐在八仙桌边上,看我们都醒过来了,也就站起身来,‘走吧,带你们俩去看看,其实每天我们要做的活也不是很多,当然有些临时的任务也是不能掉以轻心。’
跟着张所长和老牛走出去之后才感觉到,今天这个天还是真的热,尤其是这个时间,不过现在这个季节的好处是还不算潮湿,那种又闷又热的感觉才是最难受的。
而张所长似乎是习惯了这种日子,只是来到地头的时候带了个草帽在头上,就这样背着手走在前面,步伐也不是很快,似乎有着自己的节奏。出门我们先向左边走了,走了没多么远就看到了那个横在河上的工程建筑了,而这个时候张所长也开始介绍起来了,‘你们记住了,一会儿我们去的地方是马甲河的新河,而这个河虽说是叫做新河其实跟老河基本上在一个时间段治理过的,当年这属于海河整治工程同时整理的配套工程。而我们一会儿要去的闸属于是拦河闸的一种,目的是拦河阻水以保证发生洪灾或者排涝时对下游的水量控制,而又保证上游洪涝灾害能够及时排除。’
虽然听了一些专业用语,但我也是大概听明白了,这种拦河闸的作用还是不小的,是一种保障性水利工程,而这时候张所长却并没有停下这个话头,接着说道,‘除了拦河闸以外,还有分流闸等其他的类型,而我们这里因为用不到,所以也就不说那么多了,以后你们有可能区别的地方见到别的闸口,当地的所长肯定会给你们好好的介绍的。而我们这里的闸这两座都是建成于一九七零年左右的时间,因为时间比较久了,工程质量虽然以肉眼看不出有什么,但这些工程附属装备都有腐蚀的情况,所以看见漏水什么的也不要大惊小怪,我们只能做到尽量的维护。但这个不是你们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首先我先教你们看水位。’
这时张所长已经带着我和老牛来到了闸的跟前,上了台子正好能够看到桥墩,而桥墩上的一种类似于视力表一样的e垂直排列一长溜,过一段距离就会更换一种颜色,而两种颜色的交界处则是写着一个数字,从下面能看到的是2,在网上一直到4,以0.5递进。
而张所长指着这个东西说道,‘这个就是水尺,上面的数字是代表了从闸底到水面的高程。看的方法也就是看到数字之后向下数到水面,一个e是五厘米,而e中的每一个横格则是一厘米,不过有时候会因为风的问题水面有波动,加上水尺的清晰度,我们一般最大误差控制在五厘米也就是一个e就行了。就像现在这个位置,我们可以报一米七五。而这个水位我们称之为闸上水位,这个你们能明白吧。’
然后张所长来到了东边,我们跟着张所长的脚步看到,这边是河的下游。无论是上游还是下游,都有一段石头铺成的坡道,而下游在去往河边的阶梯上有几个类似于城市里也能见到的“下有国防光缆,严禁开挖”柱子一样,不过这个柱子上却并没有刷油漆和写字,只是一个光秃秃的柱子,但柱子上面有些孔洞。
而张所长就指了指下游的那些柱子,‘那几个柱子就是下游水尺,一根柱子是一米,而柱子上的孔洞是一个半米,不过因为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遇到值得提闸的大水了,反而是每年都要进行抗旱,进行各地的调水。所以下游的这个水位就看实际情况就好了。而这个水位就是闸下水位,等一会儿回去我会给你们拿一个水情表,上面需要写的东西我回去也一并告诉你们。现在就先了解这么多,我们去马甲河老河那边。’
说着张所长向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走,不过往回走的时候嘴里面也并没有停下,‘有些参数也并不需要你们现在完全记住,但以后这些参数总会有用到的时候。像刚才我们来的时候,那边的闸属于升卧式的水闸结构,而闸门尺寸则是十米宽四米高的,总共是四孔。而我们一会儿要到的就是马甲河老河闸,提升方式是一样的升卧式,也是四孔闸门,但闸门是十米宽五点五米高。所以工程结构会显得比这边的马甲河新河要大很多。’
等我们走过了刚才出来的闸管所,就看到了那边的一个二层建筑物,这个就是我们刚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建筑物,现在我也了解它叫做马甲河老河拦河闸。不过又向前走了一段时间,我们就看到了其实跟新河闸也没有什么区别,闸门前面左右两侧有一个滑轮组,而滑轮组则是有四根钢缆紧绷着,上端连接着一个大型机械。
而张所长看我们的目光也大概了解了我们想要问的问题,指着闸上的那种大型机械说道,‘这个就是启闭机了,而现在我们看到的这种是卷扬式的启闭机,通过钢缆提供起升力。当然还有液压式和螺杆式的,这都属于闸门的启闭方式种类,一会儿我们去那边的涵洞处能看到螺杆式的。但这样的闸门启闭方式的不同都各有优劣。外面还是太热,等我们回去以后慢慢的讲。’
而老牛这时候指了指旁边的二层小楼,‘这个楼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当时也住过人?’这栋二层楼上面也能看到窗户和两扇小门,但现在都已经被铁皮完全封死了,如果不是有一个钢架的桥连接着闸上,在这位置的二层小楼很容易给人一种恐怖故事发生地的感觉。
第十四章 小景
走过了老河上的桥,又向前走了,不过这个路上有一个极大的慢弯,而这慢弯让我在办公室的院子里还能分清的方向出了门就有点转向。此时向前走我也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禁问了身边的老牛,‘我们这是往哪边走?’
老牛笃定的说,‘向北走啊,因为我们出了大门之后,这边是房子后面,而民房的建筑方法都是坐北朝南的,如果有时候分不清方向的话,在我们这边的房子,都算是坐北朝南的,所以根据房子的方向就能判断了。’
然而走在前面的张所长却笑了,‘这个小牛说的话虽然是没错,但你的判断也是被这个弯搞混了,刚才的弯虽然是画了一个扇形,但实际上要说角度也有九十度,也就是逆时针的转了九十度,所以现在我们是朝西走的。要不然你俩能觉得照眼么。’
经过张所长这么一说,我才发现确实是阳光有些照眼了,虽然现在的时间也就是两点半左右,但太阳一过正午就会偏西,如果向北的话肯定是不会这么刺眼了。
此时在这个弯的尽头,正好能看到一片藕池,这藕池在阳光下是叶绿花粉,并没有一丝因为阳光热度而产生的蔫吧感。这让人的心里感觉到一丝美丽,毕竟在城市当中找到这么一片的荷花是不太容易。
而再向前我们又看到了一个河里的建筑物,估计也就是所谓的涵洞了。但这里与刚才的两个拦河闸相比,规模小的多。不过在这附近的道路边上,却是停着很多的车辆,在路边的树荫里,一些老年人正在那里摇着蒲扇聊着什么。而再向前走,就能看到那个河道内部的情况了。
虽然这个河的宽度不如刚才的两个河宽,但这里却依旧没有少任何的东西,无论是启闭机还是闸上闸下的石头坡也是存在的,但在这里,两旁的石头坡上已经是坐满了人。而这些人基本上都人手一个钓竿,屁股下面也是坐着马扎,正聚精会神的盯着水面上的浮漂,而浮漂的律动就像是牵动着这些人的神经,随时都会起竿。但起竿的结果却并不相同,有些人是收获了一条条的小鱼,但也有些人是杆空食。
张所长看了一下坐在河边上的人,似乎是有认识的,略微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转过头来跟我们说,‘以后要是真的觉得无聊,就拿个鱼竿拿个筒,在这里消磨一下午时间是很快的。而这里就是我们要负责的第三个位置了,不过平时也不用经常跑这边,因为这边是从马甲河老河那边分出的支流,而这个涵洞上的闸也可以算是分流闸了。这上面的启闭机就是螺杆式,也就是你们看到连接着上面的那根带有螺纹的杆子。’
其实在我的眼里,那东西更像是一个大号的螺丝杆,估计这个名字也就是这么来的。但张所长也并未带我们继续向前,而是转头又向回走,‘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了,以后我们要根据局里面的电话通知进行闸门的起闭,而没有电话的时候绝对不能私自起闭,起闭方式我会慢慢的交给你们,但今天就先不教你们了,因为怕你们接受不了这么多事情。我们回去之后休息会儿,等四点多的时候,我们在做些并不属于工作却比工作更重要的活。’
跟逛街一样的节奏转了这么一大圈,我和老牛的身上都有些见汗,心中不由的有些焦躁,但张所长却显得很是平静,身上也是并没什么汗水。
我和老牛都有些奇怪为什么张所长能这么淡定,但张所长还未等我们发问的时候,就直接说道,‘你们年轻,还是焦躁啊,在这个天气,保持一个频率的步伐才能够很好的保证自己的舒适,而你们这种乱走的步伐会加速体温上升,就会觉得很热,而跟着一个节奏走,心就会安静些,所谓心静自然凉就是这样的意思了。’
我和老牛都是一种受教了的表情,转而也学着张所长的步伐开始走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心理作用,还是气温变得舒适。总之真的是变得舒服起来了。
等我们一行人走回了办公室,时间已经来到了三点半多,而张所长看了看屋子里的那个挂钟,便接着说道,‘现在的时间还太早了,外面也太热了,所以就先跟你们说说这些必要做的事,首先是早上和中午必须要向局里面报告水位,早上是八点之前,而中午是十四点之前,你俩先看看水情表。这上面原来有填过数字,以后你们也只要填这些,然后上报的时候也是这些数字。看不懂就问我,不过以你俩的文化水平应该是没问题的。’
我和老牛接过了表,在上顶上有一个年份和月份写着2010年7月,前面的闸名则写着一个“新”字而表格的第一列是日,上面写着的数字大概就是日期,后面有时列和分列。后面还有很多的参数,但上面并没有填什么数字,都是空格。直到闸上水位上写着1.8,后面有字的是闸下水位0.5,后面的闸门数据,一个是起闭高度,而另一个则是闸门开孔数,写了两个0,代表着的应该是都没开。
除了这些数据,其他的格子都是空着的,老牛指了那一列流量的格子,‘这个流量好像也是必要数据吧,为什么我们这边没有写呢?’
张所长点点头,‘流量数据确实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数据,但需要的设备和公式,我们闸上都没配备,因为并不是特别主要的送水通道,所以流量由上游监控就够了。我们只要有水位数据,局里的工作人员也能靠公式和已有参数进行估算,这样的估算数据就够用了。’
经张所长这么解释,我是明白了每天日常需要的工作,老牛也明白了这些。看我们两人都没有其他的问题了,张所长接着说道,‘其实这些工作并不会消耗我们太多的时间,并且你俩对于这些业务的不熟悉,现在这工作我还是交给老孙做,而你们要做的就是一会儿我们要干的活了。现在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我先去躺会儿,你们也去躺会儿吧,等我睡醒了就带你们干活。’
第十五章 院子
所长回了自己的屋子里去躺着了,而我和老牛也不愿意再干坐着,一人弄一
杯水,先灌进了肚子。还好的是,这里的纯净水虽然没放在饮水机里,但想喝水就可以直接从桶里面倒。也是很方便的一种方法,主要是不用担心只有开水而想喝不能喝的尴尬。
喝完水之后身上出的汗要比刚才在外面还要多,不过体内的燥热也就随着这杯水而褪去不少,而外面的蝉鸣也提醒着我们,这温度并不让人舒服。
然而到了快五点,张所长就醒过来了,主动来到我们的屋子里面来,‘走着吧,外面也不那么热了,稍微的干点活,好保证我们以后的吃饭多样化。先去南屋里面一人拿上一把铁锨。’
我和老牛赶紧起身,从侧门中出去了。我们这个屋子除了连接办公室以外,还有一个连接着院子的小门,这个门之前一直是关着的,我一直以为这里是出不去的。但下午时老牛去厕所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门能打开。
要说这整个办公区的院子,也不算太小,大约是个五十米见方的院落,而我们住的是五间正北房加两间偏北房。这建筑物正好在院落的东北角,而房子的西边是一片空地,里面并没有种植什么应季蔬菜。但里面却有几堆月季花(因为没修剪所以也只能按堆称呼),此时正开的娇艳。而还有娇艳的东西就是在大门两边对称种植的石榴树,上面的火红色石榴花也是美丽动人。但从家里人传授的经验来说,这是两颗酸石榴树。
而大门前面是一条丁字路,这一横路连接着大门和我们办公室房子的所有入口,路的宽度大约有五米左右宽,红砖铺成。而丁字路的竖行则通向南边,在东南角是修建的旱厕,这旱厕虽然在小学的时候都很常见,但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对这个东西着实是有些抵触。尤其是这个季节,里面的环境……不可用语言描述的美丽。而旱厕的门口则是一排长势旺盛的香椿树,而这种树的特点就是根生和种生皆可,所以在仅仅种过两三棵的情况下,现在发展到这么一排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而在丁字路这南北一竖的两边,就是那两片主要的土地了。东边的土地除了南边的香椿树以外,就是成片的玉米了。西边则是各式蔬菜,在花墙子边上也是拥有着两棵刚刚种植的葡萄苗。但地边上有一根耸立的电线杆子,上面挂着变压器让人感觉特别不安全。
此时张所长已经带我们来到了位于西南角的三间房子外面,‘这四间房子,最靠西边的房子就不要随便靠近了,因为那边是配电室,里面的设备和电闸都有点多,在没有我带领你们来的情况下,里面不是很安全。毕竟你们并不了解这些东西的危险性。’
我和老牛都点点头,这在来闸上之前,局里的培训会上专门有点到,用电安全必须注意,再有经验者的指导之下才能够进行操作。并且这间屋子从线路上就能明显的看出来,变压器上出来的线和通往闸上的线都汇聚到了这一间屋子里面。而那种粗电缆,在城市里面还真的不常见。
看我和老牛都听进去了,张所长接着指到正对着路的这一间房子,‘这里面是陈旧品,是从招待所退役下来的东西和我们闸上报废的家装类东西,用处不是太大,并且房子你们也能看到,有点破败。所以呢,我一般不开门的话,这屋子你们也不要来了。而再靠西的这一间就是工具仓库,一定要做到的是出入库都要记录,这个小白你以后就是保管了,等忙完了活,我给你一把副钥匙。而靠着配电室的这间房子,则是一间大型设备仓库,有些暂时用不上的旧式配电柜都在这里。而在大门口边上还有一间西偏房,那里面是易耗品仓库,原本这边是一个防汛油品仓库,我们县域内的闸管所都在这里分发其当年份额的防汛油品,用于发电用。但现在基本上都是自由支配用钱去附近买就行了,所以那个仓库里面也就没有什么值得使用的东西了。’
大概了解了院子里各个屋子的用途之后,张所长打开了面前的门,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两把铁锨和一把锄头,指着仓库前面的这片空地,‘你俩翻一下地,我去菜地那边除除草,等你们翻完地,我们就再种一些其他的蔬菜,现在的蔬菜种类还是略微有些单调了。你们也不用翻太多,按照原有的菜畦子,翻里面就行了。’
对于张所长所谓的翻地,我真的是一脸懵,从来都没有干过这活对于张所长所说的话是一点也不理解。但老牛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走着,这活简单,在部队的时候可是经常干这个的。’
听老牛这么说,我就看着老牛怎么干,弄明白在说。只见老牛进入地里面,面朝东面,然后用铁锨掘起土,然后稍微的一抬,就重新倒回了地里面。张所长稍微的点头,‘就这么干就行,这样是为了让土更松快,到时候种植作物就更容易扎根,土壤吸收水分的能力也更强,生长也就更加旺盛’
我这也就明白了,也是站到了地里面,正准备掘的时候。张所长却制止到,‘小白,这里不能掘,你没看到这里是高地么,也就是浇水时挡水用的,这个叫做畦背,既是边界,也是为了浇水时更加快速和控制水深用的。头一次干这活也是正常的。’
我点点头,然后把铁锨挪到低洼的地方,也是一脚踩下铁锨,然后掘起土,就直接在放回去了。但张所长又摇了摇手,‘既然是翻地,你至少要把土翻过来才叫翻地,这样土既松了,也能让之前种植残留的肥料进入到深层土壤,然后促进根系发育。’说完张所长还特意拿过我的铁锨,亲自示范了两铲土。然后重新把铁锨递给我,才拿着锄头去了旁边的菜地里面,做着除草的工作。
虽然刚刚开始,这翻地的活是那么的不顺手。但看旁边的老牛,即使是那么壮也并不比我快多少,所以我也就继续慢慢弄,同时顺便找找姿势。但干完了这不过十多米长,两米宽左右的一畦,从刚才还很亮的天,现在都已经有些擦黑。而身上也是被余下的暑热弄了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