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六章 老倔（二）
胡局长从刘畅这里拿到号码之后，也就直接把通讯打通了。但胡局长也很诧异，这人能够这么快的接通通讯。这反应速度也是够快的。
而胡局长还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就先出声了，‘你能说了算全局的问题么。如果不能，请别浪费口舌。’
这话噎的胡局长愣了一下，之后正儿八经才说道，‘我是咱们这个地区的水利局局长，你觉得我说的算是不算？’
没想到对面这个老头却露出了不屑的笑声，‘平时你跟我说你说了算，我也就认了。但现在这个问题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你想好了再说。我现在要去的话，肯定要给你们找一个明确能够解决问题的方案，但你们如果不信，我也没什么办法，自然我也就不会浪费这个口舌。而还有一点我要说的，你愿不愿听？’
胡局长没觉得这些事情有这么麻烦，但还是耐心的说道，‘当然愿意听了，您的经验是我们都不具备的，所以你给我们指导一下，我们自然受益匪浅。’
‘指导就别提了。’通讯里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冰冰，根本不带任何的感情，‘你们要动这个废弃的闸门，首先是上游的水位还要降低。否则这一切都是无用功。而我知道现在也不能改变天气，在预计的状况下，流量还要增大。可现在的问题是下游排放也变慢了，所以只能想办法暂时降低这个干流的水位。但现在弄这个闸门是治标不治本，并且很有可能会让这个年久失修的堤坝破损。到时候就不是可能损失，而是必然会有损失了。并且这附近地势低洼，且没什么能够阻挡水源的地方，真要是发生了溃坝，估计淹没整个市区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些事情，胡局长一直都没有考虑过，可进过白老的这么一说，却让胡局长惊出一身汗来。这个地势低洼是必然的，这也是河道和水闸废弃的原因，因为这个河道当中的蓄水量并不算太大，而与其让河道当中承担灌溉用水的责任，不如直接用管道来的合适。所以才废弃了这个河道和水闸。
而这个河道内部的维护，已经很久都没有做了，毕竟废弃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的。而现在外面这个河道内部的水位这么高，到时候真的敞开闸门的话，这个冲击力就不小。就算是前期不会出现危险，后期这个河堤也可能会出现情况。真的溃坝了，这个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是有应急防护，到时候损失也是难以估计的。这让胡局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问道，‘那白老您说该怎么办呢？’
‘叫我老倔。’一直沉稳的声音竟然因为一个称呼而变得有些愤怒，‘怎么办我现在跟你说有用么，让能够负责整个河道的人给我打电话，我跟他细细聊这个问题。’
面对这样的情况，胡局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够虚心起来，‘那还行老~倔先生明示，我怎么跟上面的人说，才能说明白这个情况。之后才有可能让你们对接啊。’
老倔在通讯里面沉吟了一阵子，才叹了一口气，‘唉~你跟上面说，现在开这个水闸治标不治本，解决不了问题。并且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这个水闸就像是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之后可能想关都关不掉了。而能够带来的只有灾祸。’
听着老倔的说辞，胡局长一下就把握住了重点，‘您的意思是，这个闸门有可能关闭不了么？那确实是危险。’
现在的新式水闸，因为要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一个起闭，所以都是液压式的启闭方式。这样虽然速度没有那么快并且维护成本不低，可节省了劳动力。并且液压式的不会受到太多的外部因素干扰，可以在流量大的时候进行常规的起闭工作。这样比较适合于人工智能操作。
而这个老式的水闸，因为设计的时间比较早，并且使用的年限比较长。没有进行一个整体的改造而是一直持续的外骨骼改造，让这个闸门的运行方式还是比较老旧的那种卷扬机配钢丝绳的方式。这种闸门虽然有好处，但坏处也非常明显，就是流量大的时候，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只能靠着闸门自重进行关闭。过大的流量会让这个闸门出现一定的阻力，很难落到地。
而这个支流其本身并不是通往海边的一个支流，与其说是支流，不如说是水渠。而自从末端的水库迁移改变了运行方式之后，这个支流的作用就只剩下沿途灌溉了。
而随着灌溉系统的升级，这个河道的存在意义似乎也有些变化了。而之后相应的维护都变得少多了。如果不是现在的监控系统强大了，这个在过去的时候，可能连河道的土都被挖没了。
但不得不说的是，老倔说的这个事情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因为没有一个详细的数据让人很难信服。可这个数据的收集就非常困难了，因为一旦宣布废弃之后，这里的传感器就会逐步回收，最终原始数据都会删除。虽然现在这里不至于连原始数据都消失，但想要找到一个真实的数据现在已经很难了。而这样的情况，让胡局长也不敢大意，只能说，‘那老倔，你说一下位置，我先派人去接你。我联系一下上级。’
而老倔倒是回复的很干脆，‘等你找到人，让他亲自联系我之后。如果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那么我自然会到现场。如果得不到好的方式，也别打算有什么好办法强制来弄。因为这个后果如果我不仔细的讲明白，你们也不会了解的那么清楚的。’说完通讯就被切断了。
但胡局长却不觉得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合理，毕竟这个做出动作之后，是谁都不能用简单的计算完成的后果。而这样的结果不是胡局长这样的人能够承担的，所以这个情况在这里摆着，也只能去联系领导。
而胡局长想了一下，似乎也只有黄晓比较合适。便把通讯拨了过去，‘黄主任，我们找到了一个比较熟悉情况的人，可这个情况并不是如同我们想象的那么乐观。’
第四六七章 老倔的由来（一）
无论老倔到底是个怎么要求，刘畅是真的不想知道了。因为在社区广场上，和老孙聊的开心的人，无疑不是别人，正是刘畅。
刚开始准备好一切的时候，其实刘畅心里面还是有点烦躁，毕竟一个老头还这么多要求，可谁让自己又无事还好奇呢。
可等着老孙一扯开话匣子，刘畅就被吸引了。首先老孙讲的就是这个水闸的曾经，以及当时发生的趣事，就让刘畅有点挪不开精力。这时候刘畅十分庆幸买了瓜子和茶叶。且不说这个听故事的时候手里头太闲容易觉得烦，而稍微有点瓜子也不至于摆弄手机来分担精力。
而老孙讲完了之后，也是通过这个喝茶和嗑瓜子的动作，让刘畅消化消化。此时刘畅专门又拿着暖瓶去社区打水，前台的大姨看见了却一点也不觉得新鲜，‘哟，又上套了一个啊，这老孙可有阵子没这么唠叨了。小伙子觉得咋样？’
刘畅先把水打好，省的烫着自己。之后才跟大姨搭了个腔，‘我觉得孙大爷讲的这个故事很有意思，这过去也比现在不差多少么。该有的都有了，还有更多的人文乐趣。现在除了上下班和锻炼身体，一般都不出现在户外了。虽然在家也能体验所有，但还是没有亲身经历来的舒适。’
大姨乐了，‘小伙子，找到了真正的好东西了，我跟你说就老孙这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听听也就得了，别真的当真了。’
刘畅露出一个笑容之后，也就直接转向了广场上。而此时老孙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蒲扇，正摇晃着扇子。
其实要说这个天气，虽然有些阴雨连绵的，可毕竟是八月份的天气，聊着聊着虽然不觉得。可真的在外面久呆，身上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就让人觉得不舒服，不清爽。
喝点热茶出点汗还多少的能够舒服一些，再配上一把蒲扇，那感觉真的是让人有一种体会不到的舒爽感觉。
有人说吹空调不好么？其实空调这种东西，是一种恒温工具，会让人感觉到不一样的季节。但一年四季的感觉分开之后，才能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感受到时间的珍贵。
等刘畅把水放下之后，老孙睁开了眼睛，‘你知道老倔为什么叫做老倔么？毕竟从你这里知道他姓白之前，这个社区里面只要见过他的人，都叫他老倔。’
刘畅有些不可置信，‘这不能够吧，毕竟一个人的称呼，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称呼，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呢？没必要这样做吧。’
老孙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叫老倔而老倔叫做老倔。这个人虽然平时非常随和，也非常的好说话。可一旦触及底线的问题，你就是说破大天，老倔也绝对不会理你这茬。小伙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位，但估计在他那你也没得着什么好处。而这也是现在人老了，过去的时候管你天王老子，真惹着他了也是吃闭门羹。’
听了这话，刘畅不禁有些好奇了，‘这玩意上级来有任务，都是大官，能不听么？毕竟这个都是上级领导，动辄丢工作的事情，怎么能随意给人闭门羹呢？’
老孙思考了一下，猛的扇了两下扇子，才继续说道，‘这个也跟老倔拒绝升级这一套啥智能系统有关系。当时的局长专门过来做他的工作，可老倔当时两句话就把局长顶回去了。具体的话我是没听到了，但当时据说老倔就说了两点，一个是你不发工资我也不会离开这里，但你不发工资我也就没必要听你的了，到时候你们玩不转我也不管。另一个就是老倔对于人工智能绝对的不信任，升级这么一套东西钱不少花，事情也办不了多少。毕竟过去的时候，没人工智能也是照样安全运行好些年，怎么非得就换这么个机器来管理人的事情呢。’
刘畅从这话里面，也开始了思考。其实有时候确实是这样，虽然人工智能比较方便，也比较简单，可用人的意义在哪里呢？就像是自己的工作，天天的人工智能的提醒之后，开着车出门转一圈就是了。可自己在这里做了什么呢，车也是人工智能开的，拍摄对比也是人工智能完成的。可自己还是要在这里跟着转，这其中的意义何在。
而老孙却没管他的意思，而是直接继续说道，‘要说这个老倔其实也是让我们开了眼界，其实老倔虽然是在这里穷乡僻壤里面工作的。却也是一个高能力人才，好像还是什么撰稿人。当时村里推进全人工智能管理的时候，老倔是第一个出来抵制的。当时他说的话就很有理有据，说并不是为了拒绝先进，而是拒绝成为人工智能的奴隶。让人失去成为人的意义，现在仔细看看，有些地方的纯人工智能状态下，人还叫人么？而我们现在在这里坐着，虽然称不上绝对的舒服，可这样的感觉，不就是一种属于我们自己的快乐么。如果到时候都是由人工智能制定一切的时候，我们跟机器里的零件有什么区别呢。虽然我是不能够理解像他那么多的东西，但所谓机器里的零件，谁也不愿意做的。’
老孙的这话让刘畅也是瞬间明白过来了，人工智能虽然能够带来好处，但就像是老孙转述的老倔的话一样。一旦真的变成纯人工智能之后，虽然劳动力的需求减少了。可人本身存在的意义也一样减少了，是由人工智能操作你，什么时候该工作，什么时候该休息。
刘畅也是点点头表示理解，‘要说老倔这个人还真的是有两把刷子的，说的这个话在理。不过科技改变生活这一点没有错误，否则现在像大爷您这样的人，可能也不能这么健康了。’
然而老孙却摇摇头，‘这种事情把，就得分两头来看。虽然科技进步会让某些事情变好，像是疾病会远离我们，像是我们能够更加健康的吃东西喝东西。但就像是我们现在喝的茶一样，如果天天喝茶要给你定时，天天吃饭要给你定量，那是不是这个人活着的意义也就没有那么大了呢。’
第四六八章 老倔的由来（二）
刘畅想不太明白这些东西，有些时候讲究好死不如赖活着，又有时候觉得这样定时定量的生活，虽然能够做到，却又觉得并没有乐趣。毕竟一个人有共性是正常的，而有个性也是正常的。
但在人工智能的管理之下，这种最优就会变为标准。最终就会导致人类的个性慢慢消失，最终只剩下共性。
而老倔看透的这一点，其实也是现在人工智能基本上只存在于计算和记录方面的原因。虽然经历过一段时间的威胁，可最终人们还是战胜了这种诱惑，重新回归了正常。
当然，合理的利用人工智能还是能给人们带来很多的便利，节省很多的枯燥计算劳动。
而这时候刘畅却觉得有点问题没有弄明白，‘孙大爷，这个你说的应该是领导们的认为啊，可这个事情跟你们这个社区有什么关系呢？好像你们没有叫他老倔的意思啊。’
刚才还情绪稳定的老孙，一听这话差点蹦起来，‘我主要是想要美化他一下的，你这小伙子听不明白吗？那我就给你絮叨絮叨当时老倔做的这些倔事。’
看老孙这种表情，刘畅就知道这个称呼绝对不仅仅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您说说我听听，也让我感受一下您的愤怒从何而来。’
老孙猛的扇了两下蒲扇，又灌下一口茶。最后长舒了一口气才平缓下激动地心情，‘那时候这个水库还没拆，这个河道里还有水，虽然大部分的土地都收回到企业里面成为一个个的专营农场，当然人们也从原本的粗放式耕种变成了这种很合理的精耕细作的方式。收入也比原来多得多，可闲暇的时间，总归是还想要在地里面种植一点自己吃的菜。也就自己找些边边角角大型机械不方便使用的地方，稍微的开垦一些土地，然后种植一点蔬菜吃吃。当然菜地在河滩上也就是了，毕竟这样弄好浇地啊。’
刘畅点点头表示理解，‘虽然法律规定上面，这个河道内部的土地是不允许耕种的。可长草也长草，种点菜啥的只要不建设什么棚子之类的，都问题不大。毕竟都是低矮的绿色植物么。’
老孙给刘畅竖了个大拇指，‘这才像是人话，你知道当时老倔是怎么弄的。只要他看见之后，谁布上种子他就去地里面用个耙子给弄出来。偶尔就是剩下那么一两个活着的，他也非得拔下来。你说拔下来就拔下来呗，吃了咱也就当时你喜欢吃。他全扔河里去了。你找他理论吧，他这货连话都没有，就一句，违法了。之后在说什么甚至再次着急，也就是那么一句，你动手打我啊。’
虽然不知道现场当时是什么样子，而老倔这个人长的是个什么样子。但这种行为就让刘畅觉得十分想笑，这种行为的意义真的大么。就像是自己说的那样，都是一些低矮的绿色植物罢了，真的有必要那么较真？所以刘畅倒是跟着笑了起来，‘要这么说叫老倔也真的没委屈了他。’
然而老孙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事实上还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之前不熟，大部分人都不了解。可后来，熟了以后在水闸的工程桥上面见面的时候，闲聊才知道，其实种菜到不是有什么不好，只是浇水的时候，可能会影响到堤防的基础。当然这种影响看似不明显，可慢慢的，随着时间的增加。这种行为的影响就会增强。’
刘畅仔细的想了想之前学过的一切，好像对于这件事并没有提过，估计也是河道中种菜的比较少，问题并不典型。亦或者是这个问题并没有发生过实际的案例，所以没有进行过分析。
但就老倔的这种行为来说，其实也并不算是什么违规，却总有一种小题大做的意思。就刘畅个人来说，应该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去干这样的事情。
不过看着老孙的样子，刘畅觉得老倔这个词这么深入人心，也不仅仅是这么一回事，不禁又问道，‘这个也不是全部社区甚至连档案都记录成为老倔的一个理由吧，毕竟这样的事情，有些单薄。’
老孙又是叹了一口气，‘可不是，但发生那个事情之后，老倔这个人就不仅仅局限于我们这里了。那件事也让我们记住了他。’
听老孙这么沉重，刘畅就知道这件事果然不简单，‘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我还真的有点好奇。但这个事情从您的表情上面就能看出这个事情不简单。’
老孙点点头，‘这个也还得说是之前的某一年了，那个时候老倔刚刚从大学回来，也是他父亲让他过来的。经过考试之后，老倔也是以正式在编职工的身份来到了这里。顶了他父亲的活，负责这里的事情。当然他父亲也没有退休，就继续干这件事了，算是辅助老倔。当然老倔的父亲也是一个挺好的人，比老倔来说，老倔的父亲更加亲和也更加好说话一点。但对于老倔的行为，老倔的父亲也从来不参与很多。因为他父亲有一个很经典的理论，就是你学的东西没人多，也就别掺和那么多。当然在生活上的能力，老倔照着他父亲就差远了，所以他父亲在这里基本上只负责生活起居的问题吧。’
对于老倔父子俩的关系，刘畅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但还是没有了解到老倔本身的特质，‘老倔父亲的事情估计您也知道的不清楚了，还是重点说说老倔这个人就是了。’
老孙叹了口气，‘你还是真的着急，也罢，我就给你讲讲当时的事情。当年是人工智能综合管理系统试运行的第一年。当时我们社区刚刚建成，但经过回收宅基地形成大部分农田因为达不到使用标准，而让当时我们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打算用这些地白白耕种一季。毕竟这个种植一季白白获得的收入也并不少，主要是土地非常多。有种植意向的人，纷纷投入到了这个行业当中。前期的种植都是非常顺利的。那个小刘，我突然觉得有点饿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去啊？’
戛然而止的话题让刘畅有些懵。
第四六九章 老倔的由来（三）
但刘畅看了看时间，也确实是到了中午的时间，只是因为这个阴雨连绵的天气，让时间的流逝并不是那么明显罢了。而这阵子的雨势又有点增大的趋势，让刘畅觉得这天气真的是没完没了，‘那孙大爷，您说地方吧。这附近我也没来过，找个您习惯又常吃的地方。’
老孙这次倒是没什么反对的意思，直接起身就这么悠悠逛逛的向着社区里面走去了。这个时间也算是饭点了。虽然有很多的家庭是选择自炊，可有些失去劳动能力的人，又没人照顾的人，则是由社区专门的食堂，来负责饮食。当然一些更加困难的家庭会直接进入养老院。
总之来说，现在的福利系统是非常健全的。但在社区当中，可选择的食物种类也是非常多的，因为有很多人有能力选择一些非营养配菜来追求自己的味道。现在的食品安全是非常重要的，人们随身携带的人工智能食品安全筛查器，可以判别出很多的不安全因素。当然，你是不是会选择继续使用，没人会介入。
而老孙带着刘畅来到的，就是一家看上去并不算大可很亮堂的馆子，来继续这个聊天的话题。而这个地方虽然并不算是非常豪华的样子，而里面主要制作的就是一些家常小炒和卤味。
卤味都是当天新鲜的材料配合上老卤慢炖，味道入味三分。小炒则基本上都是这种直接炒制的新鲜蔬菜。配合着卤味食用，别有一番风味。
这样的店面不大，但在这里吃的话，卤味会被切的非常规矩，非常整洁。分量不大的同时价格也非常的合理。而小炒则是以清淡为主，要的就是偶尔感觉油腻的情况下，吃了以后解油腻，或者是为了拥有这种卤味所没有的清脆口感而来的。
刘畅进入屋子里面，就被这种香气弥漫的卤味吸引到了，‘这个卤味似乎很好啊，真的很香。’
老孙却并没有什么话，而是直接在前台说，‘给我来两个卤猪蹄，半斤卤猪肉，六个卤鸡爪。剩下的来个呛土豆丝，再来一壶酒。五十的就行，给烫一下。’
交代完这一切，老孙便找了个窗边的位置上坐好了。而刘畅刚想坐下的时候，老孙却瞪了他一眼，‘你坐下干什么，一会儿菜就弄好了，你赶紧端上来，顺便看看自己想吃什么样蘸料自己弄。我是只吃原味的，但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味道，就自己弄点。’
虽然刘畅知道老孙的主要目的是让自己端菜，可还是对于这蘸料有些好奇。毕竟有的蘸料是带有独门秘方的，味道非常不一般。所以刘畅也就欣然的过去端菜了，‘那个孙大爷有什么推荐的蘸料么？我这头一次哪懂得哪种好吃。’
老孙有些无奈的说，‘喜欢吃辣弄红的，不喜欢吃辣弄黑的。’
刘畅心里记住，便去了调料台。其实这个放置蘸料的地方，有好几种配菜，像是蒜泥和香菜都是有的。但料汁就两种，一种是红色的，但这个从气味上来说就有一种香辣的味道。上面虽然看似是油，可用勺子稍微淘一下就知道，仅仅是为了提香用的这么一层油。
而黑色的这种，味道更像是一种发酵的味道，即像是醋也像是酱油。这个季节里吃点辣虽然会出一身汗，但祛除身体里的湿气还是非常好的。所以刘畅选择了这个红色的蘸料，又添加了一些香菜蒜末，装了一小碗。带着已经切好的卤菜，就这么拿到了桌上。
然而老孙瞥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先把酒弄来么？光有菜干吃怎么能够吃出卤味的味道。’
刘畅一看出菜口，果然那里早早的竖着个酒壶，上面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已经烫好了。这让刘畅感觉这里面这个速度真的快速。不过刘畅也是抓紧把老孙要的菜端上去了，才坐到对面，准备听老孙讲故事。
然而老孙却看了看刘畅，‘不拿杯子？你就这么干听？’
刘畅觉得自己都要爆炸了，‘你自己喝吧，我是不跟你喝了，我还得开车。’
然而老孙却鄙视的看了刘畅一眼，‘你别扯了，现在开车都是人工智能了。你又不是什么国家领导人，专门还配备一个有驾驶证的司机。这个都是开玩笑呢，我敢说，就你现在这个表情就说明了你连驾驶证也没有。’
刘畅一脸尴尬，只能又跑了一趟拿了俩杯子之后，回到了桌上。专门给老孙先倒了一杯，‘先给您倒上，准陪您喝高兴了。’
老孙这才露出个笑容，先咂摸了一口，才说道，‘还是这个酒有味道，现在这瓶装酒虽然好看，但还是这种散装的味道好。’
刘畅也是跟着抿了一口，这里的小酒杯其实一口喝尽也是可以的，但为了品尝味道，还是小口一点比较好。经过品尝之后，刘畅也认为这个确实味道不错。毕竟瓶装酒的味道没有这种散装的醇厚。当然可能也跟这个烫过有关系，总之喝下去之后非常舒服，让人身上这种黏腻不通透的感觉瞬间轻松了很多。
而此时刘畅也就提出来了，‘饭也吃上了，酒也品上了，咱还是开始吧。’
老孙饮尽了杯中酒，才开始讲到，‘这个事情呢，其实也算是比较久远了。大约有十年左右了？总之这个时间是很早了，那个时候社区正在建设当中，而我们也就在原本的房子里面居住着。不过当时有件事情还是比较重要的，那就是改造河道的问题。毕竟当时人工智能系统正在铺开，河道上和河道内部都在施工当中。而这个时候为了让这个河道比较方便，也就在前面挡了一个围堰，之后河道下游就开始全面施工了。那个时候我也是跟着参与了一手，所以之后发生的事情我是记忆犹新。’
刘畅赶紧又倒上了一杯酒，‘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能让您记忆犹新？而这个事情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按照我跟您老的接触，这一般的事情您老肯定不放在心上啊。’
老孙清了清嗓子，又抿了一口酒，‘你就听我慢慢道来吧。’
第四七零章 老倔的由来（四）
老孙陷入了回忆当中，‘那时候干工程的时候，因为工程进度的问题，其实人们都比较着急。毕竟这个布线和设置传感器的任务，还是比较繁重的。但那一阵子的天气不是很好，再加上河道里虽然用了围堰，可这个淤泥还是特别多，并且非常粘稠。所以无论是机械还是人工，工作的都非常困难。不过我们这里算是支线，而主线也就是干流上的人工智能系统已经早早的布置完成了。本来我们以为这个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时候，老倔却突然来到了工地上面，阻止我们施工并且禁止我们在河道当中的工棚休息。’
刘畅还是真的有些奇怪的，‘这个没必要吧，毕竟这个工程指挥部都在的地方，不可能在很有风险的地方施工吧。这个配合应该是非常好的。’
老孙点点头，‘当时我们作为工人，肯定没有那么多的相关知识，只是负责一些比较简单的活。而大多数的活更是由机械完成的。但这个时候，老孙为了阻止我们的施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东西，利用了人工智能的漏洞，将所有的施工机械全部逼停了。当时整个工地上的工程师都愣了，全部都不知道具体除出了什么问题。但出了情况之后，也只能想解决方式，一方面是准备恢复人工智能的施工。另一方面则是找到了老倔，问问老倔到底是个怎么意思。你知道老倔当时是怎么说的么？’
刘畅摇摇头，‘不知道啊，我自己是真的无法理解这个老倔的思想，其实有时候老倔做的这些事情都是无意义的。可能其背后有着一定的潜藏意义，但这个事情肯定没有施工这样的事情大啊。’
老孙点点头，‘光看这个行为确实是这样的，而当时老倔也是这么做的。他只说了一句，让整个工地上的人都炸了锅。纷纷要讨伐他的意思。老倔当时说，这个人工智能机械可以扔在这里，但这个人必须要全部撤出河道。否则也根本不可能复工。你就是找谁，这个系统的问题你们也是解决不了。当时的工地领导，直接就找了当时我们这里的县长和水利局局长。可这些人来找，都没有劝服老倔。就这么样，二十四小时过去了。老倔自己主动的来到了这个施工方的指挥部里面说，现在全人工智能也是能完成这个工作的，你们所有人撤出工地。物资你们自己看着办。只要撤出完毕，我就恢复这个人工智能的操作。’
这让刘畅更加不能理解了，‘为什么非要把人工撤出来呢，难道停工就不能全停工么？’
老孙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能够全停工的话，谁还搭理老倔这个茬。既然老倔自己提出来了。施工方乐得清闲，正好还能节约人工成本。不过这可让我们非常的不满啊，毕竟这是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啊，在外面找工作的话，还有可能出现效益不好的情况呢，在这里干活收入虽然比较少，但非常稳定。’
刘畅点点头表示明白，毕竟由国家投资的项目，都是基础建设类的，资金一般都比较充裕。虽然不一定每一项都会盈利，都有意义。但这个建设的越多，自然管理水平就会上升。所以在这里干活的人，应该说是最清闲稳定的工作，‘这个肯定愤恨吧，毕竟影响了自己的收入，可后面呢。’
老孙夹起了一块猪蹄，放在嘴里嚼着，又喝了一口酒之后，才说道，‘当时我们专门去观察站堵着老倔，他出来以后就照着他骂一顿，连去社区里面的小卖部买东西都不卖给他。可老倔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忍辱负重的，经历了一个星期之后。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给我把酒倒满。’
刘畅对于老孙的这个断句，也是服气了，赶紧倒了一杯酒，‘我手慢了，您别停啊，这正精彩呢。我还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老孙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之后杯子往这个桌上使劲一顿。还没等老孙说话，刘畅先把酒倒满了。让老孙的万丈豪情就熄灭了一半，但还是接着说道，‘就着一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那几天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的事情，虽然那时候那个降雨并不像是现在这样的持续和汹涌。但河里面似乎是因为传感器的问题或者是参数设置的问题。这个干流里面的水是越来越多，而这个时候，就这个废旧水闸，既然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自己动起来了。并且动的有多厉害，是基本上全部提起了水面。而这个挡着的围堰，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就直接没顶了。而那阵子我因为没事，又操起了打渔的营生，目睹了这一切的我，真的是惊呆了。’
刘畅对于这样的事情，也是不敢相信。虽然那个时候人工智能全面操作系统是刚刚铺开的时候，可这个人工智能技术却已经是相当成熟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让刘畅都有些不可置信，‘不能吧，就算是人工智能再差，也不至于出现这样的情况。’
老孙有些无奈的说道，‘当时我也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当时放下我的渔网，就直接跑到了工地附近。然而到了那里的时候，我真的是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如果不是当时老倔非要这么弄，估计我们已经不知道被冲到了什么地方。而且这次出现的问题，不仅仅会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因为这个时间正是凌晨时刻，而此时在工棚当中的负责人出来之后，也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着眼前的绝景，却也是抓紧去了水闸上面，寻思看看是谁的问题。结果水闸上连人都没有，而老倔在观察站里面也是抓紧骑车出来了。说实话，对于老倔一直骑自行车的行为我们现在也都不理解。’
刘畅却觉得这种事情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这种感觉好像是奇幻的感觉，谁知道老倔为什么这么坚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还是说是老倔提前安排好的一切，总之一切都是跟秘密一样的事情，‘这个事情总感觉好像是计划好的一样啊，这么不真实。’
第四七一章 老倔的由来（五）
老孙此时却不说话了，反而专注于面前的菜上面，啃了两个鸡爪之后，脸上却是一脸的悲伤，‘这就是大多数人的反应。然而老倔却从来不解释什么，只是上去操作了一番，把人工智能的系统剥离掉之后，切断了网络用电动机操作了一番，把闸门重新降下去之后才没有出现更多的问题。而之后的一切，就不是我们老百姓知道的了。可只是知道一点，那就是他老爷子因为这件事情，引咎辞职了。虽然当时他老爷子并不是观察站站长，只是站上的一名普通员工，但这件事还是影响到了老倔一家。而老倔自己本身要辞职的时候，却也因为这次的功劳而被这个工程指挥部表彰，之后被确定为优秀员工之后，就没了下文。’
刘畅却从这个故事当中听出了不一般的意味，毕竟这个事情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问题，可最终的结果却还是这样一笔带过了。而事实上来说，如果没有老倔在的话，可能产生的事情就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问题，而是人命事故了。当然要说老倔也不能说没有错误，毕竟这件事情要是说清楚了，肯定会避免这些人工智能机械的损失。毕竟那个时候虽然技术和材料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台阶了，可在这个自然力量的冲击下，自然还是会有损失。但这件事却并不能够算到老倔的头上，‘孙大爷也觉得有些愤愤不平么？这件事情不算是小事啊，而老倔就这么放弃了？’
老孙的眼里面竟然渗出了泪光，‘我们也都去找过老倔，跟他说应该说明白这件事情的原委。但他却说这个事情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只要没出人命，就不叫大事，自然也就算可以了。至于以后的发展，我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件事发生之后，自然会有聪明人想明白这一切，让这件事不会再次发生。之后无论是谁劝他，他也不再提这件事了，谁提还跟谁急。这样我们才都叫他老倔来着。’
刘畅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正想要喝一口酒的时候，却发现酒壶空了。刘畅只能提起酒壶再去前台打了一壶酒，却发现前台已经又放着一壶已经温好的酒，却并没有看到人。这让刘畅有点纳闷，只能问道，‘老板，这壶酒是我们的么？’
在后面的厨房里传来了一个妇女的声音，年龄应该不年轻了，‘年轻人，好好听听老孙讲这件事吧，我们虽然不求这件事能够传扬出去。但希望人们别忘了老倔，别忘了老倔这种精神就是了。’
刘畅点点头，表示理解，便提着酒壶回去了。而此时的老孙看着刘畅，指了指面前的酒杯，‘倒上，咱俩先喝几个再聊。’
刘畅也正有此意，连吃带喝的聊了几句别的。
等这一壶酒喝的也差不多了，刘畅都觉得有点迷糊了，老孙那边却突然间有点眼冒金光的意思了，‘你知道么，当时我跟老倔两人的关系并不算远，毕竟我父亲和老倔的父亲算是同事。而当时我们也算是跟老倔一起玩到大的人。就我个人来说，对于他对于我来说有着救命的恩情。可我们却不能理解他，我当时也是非常羞愧的跟他道歉去了。可是你知道么，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是第一次见他那个样子，哭的稀里哗啦的。’
刘畅虽然有点迷糊，但好奇心却依旧不低，‘不是吧，老倔这种人还会哭？看他的个性不至于啊。他不像是会为了职业而哭的人吧。毕竟他连那些机械都敢于黑掉，更别说是其他的事情了。’
老孙却摇摇头，‘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啊，老倔虽然不会为了职业甚至是单位里面的事情而担忧。但这次他哭的原因是因为他父亲，因为他父亲说过，死可以，但是死在水闸上才是死得其所。而出了事之后，当时有领导来找他们谈话了，说这件事情必须得有咱们这里的人来承担，而不可能是由人工智能来承担。所以老倔的父亲便承担了这个责任。而之后因为老倔本身发现的人工智能漏洞以及其他的问题，而褒奖了他。这样功过相抵才让老倔并没有调动。但据说当时领导的意思是，反正这里只能留一个，姓白的你自己看着办。老倔他爹当时就说了，我这一老头子了，还在乎这个。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签字办手续了。’
对于老倔的父亲，刘畅有了一个认识，但对于这个选择刘畅却不理解，‘按照正常来说，老倔的父亲应该也了解老倔的每一个选择啊，这个时候跟领导们说明白不就好了么。’
然而老孙却摇摇头，‘有些事不是你想说就能说的，就像是现在，你说人工智能会毁灭世界，你觉得有人会相信么？’
对于老孙的这个问题，刘畅有点懵逼。毕竟这件事如果人工智能刚刚推行的时候，可能有人会觉得人工智能是阴谋论亦或者是其他的行为。可到了人工智能技术这么成熟的今天，谁说这话就好像是一个笑话。但人们也知道了人工智能的弊端，所以是有限的使用人工智能。可在老倔的那个时代，人工智能是最为火热最为高端的时代，如果说这样的话，总感觉是一种对于高端人才的亵渎。没有实际例证的时候，说是没有用的。只有现实的实际例子，才能证明这一切的真伪。
所以刘畅也就渐渐明白了，老倔以及老倔父亲当时的选择是多么的无奈，‘那么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老倔难道就这样一辈子了？’
老孙无奈的点点头，‘其实不仅仅是这样，最终老倔还是选择了退休，虽然是年龄到了，可正常来说这个年龄还可以主动蓄岗位的。可老倔到了年龄以后就退休了。距离那次事情也就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而这个水闸的废弃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但作为在这附近村子里的人来说，人人都记着当时老倔给我们的好处，可当时我们也想叫他老白的时候，他却反对了。说还是叫老倔亲切。’
第四七二章 老倔现身（一）
刘畅和老孙在小店里面喝酒喝得是热火朝天，而在这个废弃水闸上，人们的心里却也是越来越焦躁。主要还是因为联系的不顺利，因为没有原因的联系黄主任之后，因为说不出合理的原因，让黄主任好一顿训斥，‘你胡局长自己没有一个判断能力么，提不起来就给我把闸门凿开。碳纤维的这种东西，当时都留有易损点，很简单的就能弄破。这个水闸反正也是废弃的，留下也没用。损坏水闸之后，只要这次险情过去立刻拆除建筑堤坝。’
胡局长有些无奈，毕竟只是用语言很难解释清楚这个水闸强制开启以后会造成的情况，但也不能够就这么看着这个干流的水位越来越高。随着上游的排水加大，下游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的。但人工智能只在这一段报警了，说明了其他的地方并不算是特别危险。可上游继续增大的排水量，确实让这一段出现了危险，这就非常的难以解决。所以胡局长只能耐心的解释道，‘这个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眼前的危机。而拆除闸门不是唯一的解决方法，确实是最危险的解决方法。我希望您能够亲自跟老倔先生通话，然后让他为您找一个最为合适最为方便的解决方法，不就行了么。’
黄晓有些微微愤怒，‘你可以让他联系我，但我不会找这样的人联系的，哪怕他之前做过再多的事情，现在对于我来说，这个事情就是要排水减压，解除警报。’
‘您看来是能够承担之后所产生的所有后果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黄晓的通讯机当中响了起来，让黄晓觉得有些惊讶。但随即的话让黄晓更加惊讶，；‘那么你就拆闸门吧，我觉得你们应该能够很轻松的拆除，但后果将是十里泽国，这个将由您黄大主任承担。’
黄晓并不像是胡局长拥有那么多的相关经验的人，虽然自己也是从事的水利方面的知识学习，可实际经验却并没有那么详细。黄晓本身主要就是负责这个数据的整理和转送，然后由专业的水利工程师进行分析之后，给出结果重新录入进入人工智能系统。可毕竟作为负责人，黄晓也经历过几次时间，‘你这个老头不要危言耸听，这种事情没有相应的参数，我是不相信的。你拿出相应的参数和方案，我就信你。’
在通讯的这一头，老倔也是来了自己的倔劲，‘那您自便，我就给您一个参数，您自己算算吧。这个下游的河道容量是五百万立方米的极限容量。’
老倔说完了话之后，这个通讯又恢复到了胡局长这边，‘刚才通讯突然间断了，黄主任，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这让黄晓有些惊讶，因为现在的通讯加密技术，不是一般人能能够破译的。可老倔能够接入到这个通讯里面，证明老倔绝对拥有着一定的能力，并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容量让黄晓有些担心。毕竟这个上游干流上的每秒流量太大了，这种杯水车薪到底能不能够解决问题，是最让黄晓担心的。
所以黄晓让办公室的人开始工作起来，‘把这个闸口的容量定在六百万立方米，看看能够坚持多少时间。’
经过一点时间的计算，办公室的操作员立刻报告了结果，‘如果在可控流量的情况下，估计能够解除两个小时的危险。但因为这个河道约有四十多公里的长度，其沿途会不会发生危险因为废弃而无法测算。所以并不是绝对结果。’
这让黄晓是没有想到的，虽然知道持续的时间可能不会特别长，可这样的结果也实在是太短了。因为就预测的降雨时间，也不可能在两小时停止。而这就说明了，这个情况不可能只因为这么一个水闸的提落就能解决。
但黄晓还是有些不死心，毕竟人工智能不应该出现这么大的情况，‘这个计划能够解决困难的可能性是多少？’
‘据推算大约拥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成功几率。’操作员操作的很快，人工智能计算的速度更是不用说，‘人工智能考虑可溃坝之后能够产生的容量，毕竟周围是有一个方圆十多公里的低洼林地的。这个林地里面的并没有会损失的东西出现。所以人工智能推断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
黄晓有些皱眉，‘林地十公里？这个不可能吧，现在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林地而没有标注的，湿地公园里面也有人存在。最主要的是，万一渡不过去会怎么样？’
操作员看了看屏幕，有些犹豫的说道，‘那可能导致咱们这个城市出现30~50厘米的积水。还要看这个降雨量是否会增加，是否会持续。’
黄晓赶紧摇头，‘我们这里的城市离着这个废弃水闸都这么远了，影响到我们城市里面了，那周围不成了一片泽国了。这计划简直是扯淡。给我拨通胡局长的通讯。我跟这个老倔先生要通话。’
而此时废弃水闸边上，老倔却已经站在了桥头上，看着干流上越发汹涌的水势，无奈的摇头。而一边的胡局长和相关人员，却不知道这么一个干巴老头，为什么要站在这么一个地方。并且这种姿势也并不算是非常安全，而最重要的是这个老头并没有穿着一个合适的防水服装。
因此，胡局长亲自过去询问，‘老先生，您在这里站着不安全，并且这个风雨这么大，您不穿一个防水服，是不是会生病呢。’
老倔回了头，‘你们马上就要有人找我了，所以我就来了。至于防水服，我觉得还是接触一下这个大自然的雨水比较好。穿这个东西怎么能够感受到真正的自然力量是什么样的。’
胡局长顿时惊讶道，‘您就是老倔么？那您这个出现的可真的及时，是不是要准备动这个闸门了。毕竟这个水闸的操作样式，我们所有人都没见过。’
老倔有些不屑的瞥了胡局长一眼，‘是不是现在连插座都不用了，就一点电都不懂了。人工智能虽然好，但自己的能动性不能丢。我就是在这里等通讯的，一会儿准到。’
第四七三章 老倔现身（二）
如同计算好的一样，老倔的话音刚落，胡局长的通讯机就响了起来。胡局长一脸惊讶的接通，正准备说的时候，老倔却一把夺过了通讯机，‘现在黄大主任能够跟我好好的聊聊了？’
黄晓听到是一个老头的声音，先是诧异了一下，以为又穿线了。但既然已经联系到了老倔，黄晓也就不在意这些事情，是谁主动的问题了，‘那老先生的计划是什么样的呢？’
‘你倒是够直接果断的，不愧是年轻人啊。’老倔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在胡局长的眼里，这个笑容是这么的冷漠，‘那我跟你说，你可记好了。’
黄晓也是跟着笑道，‘愿闻其详。’
老倔清了清嗓子，‘黄主任，你听好了。无论是这个事情你能不能够办到，我也只能这么跟你说明白，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了。首先是城市所有排水井全部强制排出至排污管道当中，绝对不能让这个城市当中的降水为河道增加负担。第二点所有上游的支路水闸全部关闭，降低干流水位。而上游支流警戒水位提高五十厘米。有紧急排水口的地方，可以开启紧急排水，让一定的农田或者是林地进水，但水位控制在二十厘米以下。另外一点就非常重要了，那就是所有支流堤防巡查力度加强。如果传感器不能检测的情况下，要用一定的人工增加巡查次数。二十四小时之后恢复原有参数就行了。如果降水天气持续的话，根据干流水位来回调整。但如果降水量增加五毫米以上，我们也只能选择在废弃水闸这里提开闸门，但这二十四小时我希望能够疏散周边群众。’
黄晓对于通讯当中的所有参数，都做了实时展现，而操作员也就录入到操作系统当中进行模拟测算。最终的结果是，这个是现今百分之百可行的情况。四十八小时之后，天文大潮将结束。之后末端的排水将结束困难期，而城市排水这个管道压力可能会增加。有局部的轻微风险出现管道崩裂的情况。
面对这样的情况，黄晓连想都不敢想的，毕竟有些土地会被淹没之后，可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尤其是耕地可能会产生一个需要解决的成本，但现在黄晓也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式了。
其实在出现险情的时候，黄晓就已经将这个险情上报到专业部门进行分析了。但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对面一直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只说按照人工智能测算进行操作。但当这个方案出现之后，黄晓真的对于这个人工智能第一次产生了质疑。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现在着急说的，‘老倔先生，这次的计划我先记录一下。如果真的按照您的计划实施了又能够成功渡过，并没有影响到其他的地方的话，那我一定跟您庆功。可现在我先要做的是联系上级部门，所以您和胡局长请在这里静待结果。如果真的需要您进行操作了，希望您尽全力。’
老倔在通讯这边表示，‘没有问题，只是我希望你能够尽快执行。半小时能够执行完毕之后，这个危险应该不会有太大。但拖延的久了就不好计算了，不过我要说的是，黄主任您把已经做好的模拟结果发过去，如果上级领导通过了，直接按照模拟结果进行操作就行了。估计半小时也用不到’
黄晓在通讯这一头，赶紧按照老倔所说的这一切操作了。而通讯的另一头，老倔则是把通讯机递给了胡局长，‘胡局长，您应该有我的通讯号码，我先去附近会会老友。您关注着点，如果这个水位上涨到八米的时候，请强制破拆掉一个闸门。另外人口的疏散也开始做了，但高地希望你们给安排好。’
胡局长点点头，‘放心吧，老倔先生的能力我们都见识到了。但您不去我们这里的休息室休息么？这样还方便一点吧。万一真的做了破拆，这个水闸可能就无法修复了。’
老倔摇摇头，摸了摸桥头的一块石头。这块石头的上面，被风雨腐蚀的不算光滑了，上面的字也不清楚了。可老倔的眼里露出了少有的感情，‘算了吧，我累了。别人怎么想我，我也不在乎了。而它，也该结束它的使命了。它已经屹立八十年，够了。’
看着老倔这脸上的表情和嘴里说的话，胡局长不知道为什么，看向这个建筑物的时候，也有了一种感情。虽然这个经过碳纤维外骨骼加固的建筑看上去依旧稳定，可上面这种并不鲜亮的外观和偶尔从接缝当中露出的原有建筑，都说明了它的年龄。所以胡局长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可以从其他的地方修河堤，绕过这里。把这里建成博物馆。’
老倔难得的笑了起来，但随即还是摇摇头，‘这样的建筑物太多了，没什么特色。如果留下所有的，那还有价值。但剩下这么一个水闸，它太孤独了。跟新式的水闸一比，这个东西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作为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还是去掉吧。胡局长也没必要费力了，我去会老友了。随时给我消息。’
老倔说完，也不知道从哪弄出了一部自行车，虽然这个时代还是有自行车存在的。但与其说作为交通工具来用，更多的是健身器械的作用。而再老倔这里，明显能够看到这个破自行车的样子，就是一个代步工具。虽然维护的很好，可这些易磨损的地方，还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而里面更换的新零件和旧零件的混合，也是说明了修缮的次数。
虽然老倔的年龄看上去并不年轻了，可在这风雨当中，老倔灵活的上了自行车，就这样按照自己的节奏，蹬着车子离开了。而这个废弃水闸上，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大部分的人也就进入了临时搭建的休息处，设立了报警点之后，就去休息了。
可只有胡局长还在外面，仔细的观察着这个水闸的每一处不同。可经过仔细的观察，却根本看不出这里为什么能够坚持八十年的原因。要知道与其同期的水闸，基本上都是拆除又新建了。
第四七四章 老友相见（一）
而却说刘畅这边，两壶酒喝光之后，头都晕了。可老孙似乎是刚刚进入状态，正一脸鄙视的看着刘畅，‘小刘啊，就你这酒量，也就是现在基层互相不走动了。这要赶上过去，你早上医院了。’
刘畅作为一个正经大学毕业出来的学生，虽然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联谊，可里面的饮料已经不太带有酒精了。即使是有微量的酒精，这个酒精的含量也是非常低的。而这次老孙带着饮用的白酒，度数是多少刘畅都不清楚。加上刚刚喝的时候，其实这个酒真的喝起来非常舒服。
刚刚入口的时候，虽然会有一种辛辣的感觉，但却并没有呛鼻子的气息。入口也没有那么多杂味，也并不算是苦涩。入喉则是犹如一道火舌，缓缓流向胃部。慢慢这种热度传遍全身，虽然也会头晕。但这种眩晕感却并没有伴随着任何的不适感。
可刘畅还是摇摇头说道，‘算了吧，这个白酒还是第一次喝，陪你老人家喝点我也真的是晕了。您就自斟自饮一点吧，我可赔不了您。’
老孙竟然真的拿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之后，一边摇头一边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是真的不懂酒精的美妙了。喝软饮酸酸甜甜的，不适合我们国家的人。因为我们国家的人吃的淀粉类食物太多了，再摄入过多的糖分，对于营养的吸收是不全面的。但主要喝酒这种事情，还是跟朋友们在一起享受这种晕晕乎乎的感觉最有意义。可惜啊可惜，没人能够理解这个事情了。酒虽好，酒友难寻啊。’
‘这还用你寻么，我自己就找来了。’一个声音带着愉悦的传来，让刘畅都觉得这话接的实在是有点太快太熟练，正想看看是什么人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过来。
而坐在刘畅对面的老孙则是一脸惊讶，‘老倔你来了啊？在家呆不住还是怎么了？来了也不知道先来找我。小刘，赶紧给你倔大爷让个座。’
刘畅赶紧起身，让出了靠着走道的座位向里面坐了一个位置。而老倔也就直接坐下了，‘叫倔大爷你也想得出来，都大爷了还是带着姓氏比较好。但小刘还是叫我老倔就行了。有段日子没听人这么叫了，还怪亲切。我倒是想直接来找你，可如果直接来找你的话，估计现在你已经泡在水里了。所以我还是先去解决问题。’
老孙亲自去前台又拿了一个新酒盅，给老倔倒了一杯，‘先喝点润润嗓子，听你这个不沾酒水的声音我都觉着别扭。在家被管的不轻吧。’
老倔摇摇头，‘我要是被管的不轻，我就不骑自行车了。这天气，骑自行车多受罪。再说了，既然来了肯定得陪你喝高兴了。趁着能喝点抓紧喝点吧。老了去养老院了谁还管你喝酒的事情。’
老孙有些不屑，‘我才不去呢，那地方没啥意思，还是在外面自由。跟村里的几个老伙计打打牌还能论论输赢，去养老院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了。’
老倔已经一口闷掉了眼前的酒，咂摸咂摸嘴，‘还是这个味，这店还是老板娘主厨呢？’
老孙摇摇头，‘她大姑娘接班了，但老手艺没变。再说我又是vip，这个习惯她肯定能记住。口味肯定变不了，只是酒的价格又上涨了。可惜还是没工资长得快啊。’
‘比工资长得快你还喝，我可不信你舍得。’老倔又夹起一块鸡爪放在嘴里咀嚼着，有些含混的说道，‘你这抠门，原来的时候连肉都舍不得吃。今天我看你这个状态，肯定是小刘请客。’
‘老倔你快拉倒吧。’老孙一脸的不屑，‘我退了休之后就不会再那样了，有退休金还不用干活，省下干什么。’
刘畅正想说话，老倔却跟着老孙的话一起说出来了，并且一个字都不带差的，‘但是，我教导了小刘这么多东西，他不该交点学费么。我猜你就是这一句。’
这话一出口，不光刘畅愣了，连老孙自己都愣了，‘老倔你这么了解我的么？我记得咱们接触虽然频繁，但不至于这么亲密，能让你这么了解我。’
老倔一脸鄙视，‘你这货回回喝多了都是这一个词，这次虽然没喝多，但跟年轻人一起，你什么时候拿过钱。你不连吃带拿都觉得亏。’
刘畅赶紧举手，‘孙大爷已经拿了，您太了解他了。白大爷，虽然咱俩之前没见过面，但以后您就是我亲大爷，说的话太痛快了。不过刚才我给您播过通讯的，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
老倔笑了笑，‘虽然没见过你的人，但当时我一看到你坐在这里，我就估计你是那个小刘。毕竟是你找的我的通讯号码，而之后能够遇见老孙还聊的这么开心的人，估计只有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这让刘畅本身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迷糊了，‘怎么会呢？我觉得孙大爷挺能聊的，并且也挺有条理的。’
老倔笑着摇摇头，‘那是因为你第一次见到老孙啊，其实老孙这个人没什么见识又非常抠门，同时还有一点就是脾气还特臭。基本上在这区里面，谁也不愿意跟他多交流，最多也就是打个牌凑手还行。别的事情，别的活动基本上都不太会找老孙。’
老孙脸一板，‘你这什么意思，请你喝酒你还来揭老底了啊。’
老倔才不搭理他这一套，‘这酒又不是你请客，我得对得起人出的酒钱啊。小刘你说是不是？’
刘畅点点头，‘这样请个客喝个酒的，花钱也花的舒服。不像是孙大爷，一点也不实在的。不过老倔，这次这个事情你是因为我的通讯知道的还是提前就预知了？’
老倔又跟老孙碰了碰杯，喝干了之后，才回答道，‘我不知道老孙是怎么给你讲的。但实际上，没有任何的东西是可以预知的。但有些东西是可以经过计算而得到一个结果的。我们将问题的最严重的结果提前代入的话，就能得到一个相应的参数。而根据现状进行一个猜测就能够知道结果了。当然人工智能也能做到这样的选择，可它们没有这样的情感。’
第四七五章 老友相见（二）
对于老倔的这种说法，刘畅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当时老倔能够找到这个人工智能的漏洞，来进行一种阻止。其实这种计算能力应该算是一种天赋，但也可以算作是一种能力。可老倔的这种能力有点超乎想象，在拥有计算能力的同时，还拥有这个主观的判断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老倔能够发现问题并解决问题。
而人工智能之所以会拥有这各式各样的问题，其最主要的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人工智能不能够做出相应的判断，只能够进行计算。或者说是不能够进行一个取舍。毕竟一种行动总归是有正面与反面的，而人工智能不存在有一种权衡利弊的能力，所以也就会做出一些不合理的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的人工智能都是由人工干预的，而不是纯人工智能的系统了。一些决策还是要由人来负责这个问题，而其多种多样的结果选择出一个最合理的，才是人能够做到最好的一点。
而所谓的预知能力，其实也源自于老倔自己的计算能力上，让老倔能够算明白当这个情况到达最糟糕程度的时候，需要做什么决断。而剩下的则是需要一个非常细致的数据和观察才能得到结论，来验证自己的猜想。而老倔可能做过的计算还有很多，只是成功的次数并没有那么多，却更受关注而已。这也是为什么老倔在之前的时候，还要阻止种菜的原因吧。
刘畅虽然晕了，但不知为何还是拿起了桌上的杯子，又倒了一杯酒，‘白大爷，我是真的敬佩您。这杯酒算是我敬您的。’
刘畅正要仰头灌下去，老倔却眼疾手快的夺下了杯子，之后去前台拿了两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刘畅，‘小伙子，想喝酒得先练练喝水，拿水跟我喝我也一样高兴。酒就别喝了，喝多了再吐出来难看不说还浪费。’
也就是整个店里只有这么一桌人还坐在这里吃吃喝喝，一般买卤味的都会弄回家吃。而真正喝酒的人也一般不会选择大白天的喝酒喧闹。可就是这样，还是让坐在对面的老孙笑的前仰后合，‘老倔你这个嘴啊，不认识你的人真想揍你。就不知道用个好一点的方法说两句，换个方式听的人也舒服，结果也好听，可你非不改。’
刘畅也确实是被憋的脸通红，拿着矿泉水瓶子狂饮。而老倔则是把刚才刘畅倒在杯子的酒倒回了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之后才说道，‘何必呢，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非要弯弯绕绕的猜谜语？万一听不明白误会了，还不如直接告诉对方呢。小刘，喝完两瓶水，不晕了照样陪你喝。但喝酒不喝点水，你真以为是喝饮料呢。’
刘畅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老倔就是为了让刘畅多喝点水来缓解一下不适感，之后整个感觉就会好得多。
说来也怪，刘畅喝完一瓶水之后，这种眩晕感下降的非常明显。但喝凉水总感觉会有一种涨肚子的感觉，第二瓶水总是不那么容易下咽。而老倔则是斜眼看他，‘就知道你这小子是个猴急的，你就不能等会儿，说会儿话聊聊天，散散这股子凉气再喝。现在这孩子越来越不明白道理了。’
经过老倔这么一解释，刘畅的脸更红了，却也明白了。老倔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老倔不讨喜的原因之一。而老倔根本就不在乎这些问题，努力的向前走着。而这样一个人，拥有这么大的才能，往往不应该就被困在这个基层，一干就是一辈子。可到底是什么促成了老倔在这里一直做下去的原因，刘畅真的有点好奇了。
‘白大爷，既然您说聊聊天，我也就问您个问题了。’刘畅既然想了，也就不再犹豫，直接问道，‘您是靠着什么才在这基层的水闸上干了这么久呢？按照你的能力，去其他岗位能够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啊。’
端着酒杯的手停顿在了空中，老倔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情，是纠结还是无奈，让在座的人谁都看不明白。
半晌，老倔还是把酒杯放在了桌上，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虽然我知道我的能力可以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好一些，也有可能改变更多的事情。但人，终究逃脱不开的一件事，就是感情。就像刚才我说的人工智能一样，他们不会产生感情，不会因为感情而影响取舍。可人不行，人在做选择的时候，感情因素占据了很大的一方面。人们总会在牵扯感情的时候做出一个并非完美的选择，而我，对于感情来说，看的比其他的都重要。否则我也不会经常过来找老孙，找他还得专门过来请他喝酒。’
然而老孙的脸上却也没有那么多的戏谑，有些郑重的说道，‘那可不，虽然你说我没见识又没学问，那是因为我不屑于与其他人交流，跟你在一起聊聊天才是我最希望的事情。我也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
然而老倔却瞥了他一眼，‘你除了把我这臭脾气学去了，其他的什么也没学到。’
老孙挠挠头，赶紧灌了一口酒掩饰尴尬之后才又回击，‘你这货，要不是咱兴趣相投，你在这社区里面就得让人给你打出去。’
然而老孙的话音刚落，店铺里面老板娘的声音就传出来了，‘你快得了吧，没人把你打出去就不孬。倔叔叔，以后来了别人我不管，但到我这里酒水管够啊。’
老倔也是笑起来了，‘就冲你这话，下次我准上你这里来。味道没变，继续坚持啊。’
‘好嘞，倔叔叔，您放心吧。’刘畅这才看到一直在厨房忙活着的老板娘的样子，虽然年龄有个四十多岁的样子，可在老倔这里却显得那么年轻和有朝气。脸上带着的笑意也绝对不是一个一般人可以演出来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刘畅突然生出了一种不想离开的感觉。这种和谐温馨而又平淡的日子，没什么利益纷争的情况下，是这么的舒适惬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沉醉在其中。
然而，现实却并不能够给人们这么多的时间来享受这种甜美。一种很微小的警报声，让刘畅都感觉心惊。而老倔的脸上更是变了颜色，‘这酒算是喝不心静了，老孙让小刘陪你一会儿，我得去看看哪个环节没做对。’
第四七六章 开闸（一）
不仅仅是老倔疑惑，就连在现场的胡局长，对于这个结果也是有些奇怪。因为按照人工智能的测算，计划实施之后水位就会有一个显著的降低。可现在水位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有所升高。这让胡局长有点摸不着头脑，但因为当时老倔走的时候留下了话，说到达八米的时候再给拨通讯，所以现在胡局长有些急，却也觉得毫无办法。
而坐在办公室当中的黄晓，其实也是摸不着头脑的。计划和模拟结果报上去之后，上面专门负责的人看过模拟结果之后直接就批准了计划并开始实行。可现在这个结果跟模拟的结论恰恰相反，这让水利专家和黄晓都觉得非常奇怪，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当现场和办公室都有所疑问的时候，老倔已经慢慢悠悠的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水闸上，看着眼前的水面，若有所思。
而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水位已经还有五公分到达老倔所说的水位时，老倔的电话却已经打进来了，‘胡局长，现在的分流闸口，都有清障功能吧，现在估计是分流闸口下面的种植户为了防止自己受到损失，把闸口悄悄堵住了。’
胡局长有些不敢信，‘不能把，这种事情都是违法行为，谁现在敢做这样的事情。再说了这些分流闸口的口上都有传感器，被堵住了肯定有反应的。’
‘下游不能堵上游还不能堵？’老倔的声音传来，带着笃定，‘一般在上游都是主要河道，在这些常年不动的分流闸口上，扔一些废物垃圾的，被水覆盖在下面也看不出来。而因为我们确定的流量并不算大，所以才会产生现在这种结果。因为分流闸口的排水没到位，而其他主要支流的水闸都进行了封闭。但这种调整都是比较微量的，所以水位并没有那么大的降低。反而因为排水方式的改变而让这个水位有所上升。清障功能开启之后，也不能贸然增加闸门高度，所以水位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我们这里的河道，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不知道疏散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胡局长有些犹豫，毕竟自己也不了解这些工作的真实情况，‘那您稍等等，我去核实一下联系您。’
老倔没有说什么，也就直接说道，‘有劳了，我等胡局长您的消息。’
能在老倔的耳朵里听到您这个字，胡局长以为是幻听了。但这样的情况下，胡局长却不能深究，切断了电话就开始核实各项疏散数据。而因为现在的人工智能系统，核实的速度也非常快。
当胡局长确定了所有可能涉及的人员均已经全部撤离到安全地带的时候，胡局长给老倔打了回去，‘人员已经全部撤离到了安全区域。’
老倔思考了一下，‘再把这附近的警戒范围扩大一些吧，毕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同时让堤防抢修机器人待机，万一出现危险及时修补。如果能让那个废弃水库重新拥有一定的库容的话，应该会更安全一点。’
对于老倔的这几点提议，胡局长示意记录员全部记录清楚，之后有询问到，‘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么？’
‘我现在就在水闸上等着了，随时观察着水位的情况。’老倔只是简单的说明，‘一会儿出现什么问题的话，保持通讯畅通就行了。如果出现什么异动的话，也不要过于惊讶就是了。’
胡局长对于这异动有所关注，‘会发生什么情况么？已经产生了这么大的危险么？’
电话那头的老倔倒是很反常的声音里面带着情感，‘那倒没有，只是老伙计们很久没见了，有些地方可能要鼓捣鼓捣，发出点声音什么的，也算是正常。不要大惊小怪就是了。’
胡局长问道，‘需要派两个人过去帮帮忙吗？’
老倔直接拒绝了，‘都没碰过这些东西，甚至有些人连见都没见过，万一受伤，徒增麻烦。我自己就能弄好，你放心吧，只要到了水位，我会启动闸门的。’
胡局长这才放心，随即把刚才记录的事情全部抄录给了在办公室当中的黄晓。而黄晓看到记录，也及时向上汇报才避免了这个计划的不可行而导致计划的改变。
其实临时改变计划这种事，越来越少了。虽然全人工智能的时代已经过去，但这个人工智能进行的计划，只要通过模拟之后，再按照事实操作，基本上都能够达到模拟效果。偶尔会有设备的损失，也就是因为机械故障的原因。所以人们对于人工智能的信任度也是越来越高。可真的修正计划的话，其实人工智能处理起来很麻烦。因为原有计划的执行程度所带来的后果计算，和新计划的计算，都是需要进行数据的重新收集整理的。而这样的计算量非常大，对于人工智能来说也非常困难。
而计划的顺利进行可以说让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而此时在酒馆里面，老孙却从刘畅这里刚刚知道这些问题。顿时一脸惊讶，‘我就知道这老小子不是专门来找我的，不过他是不是疯了，他自己不知道这个水闸还能不能动了。’
虽然刘畅有些不明白老孙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奇怪的问道，‘这水闸还有什么能动不能动的问题么？就算没维护，这个水闸也不至于提不起来吧。’
老孙看着一脸懵懂的刘畅，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以为这个水闸的废弃是谁提出来的？就是老倔自己。老倔当时自己提出来让水闸废弃，因为用途不够，加上本身的维护加固工作，实在是不能做了。如果想要使用就要推到重建，只是因为计划没有被审批，加之这个水闸确实是没有作用了，才被废弃掉的。’
对于从老孙口中得知的这件事情，刘畅真的疑惑了。从刚才的聊天当中，刘畅知道老倔是一个珍惜情感的人。而从跟老孙的闲聊里面，刘畅知道了老倔其实对于这个水闸有着不一样的感情，可却又是他亲自废弃了这个水闸。而现在从老孙的嘴里面，刘畅感觉，老倔想要让这个水闸真正的损坏掉。这就让刘畅非常好奇，问道，‘孙大爷，要不要去看看？’
第四七七章 开闸（二）
老孙此时因为酒精的作用，反应多少的有点慢了，‘看什么？不在这里好好呆着，陪我喝酒啊。’
看着老孙这个样子，刘畅也是无奈，‘还说您多能喝呢，我看也就是这样啊。咱去水闸上看看情况不好么？也比在这里坐着强吧。’
‘怎么去？走着去么？’老孙这时候反应过来也就不能让这刘畅了，‘你觉得这个路程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小子是开车来的，喝酒不开车你心里没数？’
对于老孙说的话，刘畅也是想明白了一点，这个路程刘畅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刘畅是直接从水闸上来到的这边，了解这个地方到水闸上有多远。而现在外面下着雨，虽然自己可能穿着这种防雨的衣服不太要紧。可老孙不行，首先说老孙的年龄不小了。而路上这个雨势加上距离，也确实是成为了一个问题。而现在自己是肯定不能开车的，可作为一个观察员，刘畅根本也指挥不了别人。
不过这时候，这家店里的老板娘却说话了，‘如果不怕麻烦的话我可以开车送你们，但我还得回来。不过真的水闸上有什么异动的话，我希望能给我拍个视频回来，留作纪念。’
刘畅点点头，‘那就谢谢你了，孙大爷，一起去么？’
‘管酒就去。不管酒还是算了吧。’老孙却突然间怅然起来，‘清醒的时候见不得老倔那种认真。’
刘畅想了想，‘一起去吧，如果真的到了你说的那种程度，回来我肯定管酒。’
‘那就行，我跟着去。’老孙离开起身，就要往外走。
刘畅赶紧拦住他，‘老板娘，一会儿您把车开这边来把，我把钥匙给您，顺便还有中午的酒钱。’
老板娘赶紧摆摆手，‘钱是不用出的，老孙不是说了么，他是vip，自然有充值，已经扣完了。’
这话让老孙吹胡子瞪眼，‘你这丫头，手倒是快。听着我的交代再扣啊。’却也并没有说把钱退回来的事情。
而老板娘则是拿着车钥匙出门了，去把车开回来。而老孙则是又转移到了靠门口的座位上，看着外面的雨，嘴里面唠唠叨叨的，‘就是老天爷最无情，可谁也不能怪老天爷什么。雨啊，你不停，有人的心就要停咯。’
刘畅对于老孙的这一番念叨，并不是特别理解，但看着老孙这样的表情。刘畅很有自知之明的什么也没问。有的时候这种人生感慨，不是那么容易说明白的事情。
车一会儿就到了，老孙比刘畅的速度还快，直接坐到了副驾驶上。刘畅也只能打开后座的车门坐进去了。
坐上车，还没等操作导航，老板娘就先开车起步了。这让刘畅有点慌，‘这个不设置导航能找到路么？’
虽然现在的乡村路网并没有那么复杂，可刘畅觉得自己如果没有导航的话，出门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平时在家出门去超市都开着导航，想买什么直接能到货架跟前。当然在网上直接买也可以，只是有服务费让刘畅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优越，再加上也可以当做运动，所以就不太会选择网购。
但导航的作用，对于刘畅个人来说，是完全离不开的。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虽然离自己的观察站不远，但刘畅从来都没有脱离导航之后，随意的开车转转。可看着眼前的老板娘，无论是车技还是认路，都是那么的熟稔。
刘畅有些好奇，‘您认识路？不是说距离不近的？还有老板娘您这个车技也是可以啊。’
老板娘稍微的笑了笑，‘虽然现在社区离着那个水闸有很远的距离了，但在之前的时候，我们村子就在这个水闸的边上。而我这个车技是之前为母亲买材料的时候练就的。当时为了能够买到新鲜材料，都是凌晨两三点就出门。这附近又没有城里那么多的路灯，所以说这附近的路我闭着眼都能找到是从哪到哪。’
对于老板娘的这种洒脱，刘畅还真的有点佩服，毕竟这个事情，其实也可以理解。刘畅之所以不喜欢基层，就是因为这周围太黑了。随着社区集中化，为了保证动物的生存环境，一些乡村公路上到了晚上就没有灯。而野生动物也是比较多就是了。所以夜晚的时候，还是有点危险的。
这也是为什么刘畅不大在晚上出来的愿意，而想想老板娘很早就要出门，不禁为老板娘的大胆也是感到佩服。
虽然说距离不近，可事实上开车十分钟左右，就能够远远地看到这个水闸的建筑物了。
而到了水闸上的时候，各种移动休息处倒是弄好了。但此时在屋里的人是一个也没有。
虽然天上下着雨，可人们还都是出来了似乎在看着水闸上的什么。而老孙一看这个场景，就有些无奈的撇嘴，‘老倔有摆弄他的那些玩意了。’
刘畅有点不明白，‘开闸还需要弄什么东西么？我记得就是最老的水闸起闭机不也是用电就行了？’
老孙有些无奈的摇头，‘你看见电从哪里来了？你以为什么地方都能给你弄无线输电站呢。本身这里是有电线的，但是因为影响观瞻的同时，有线输电的线路影响某些机械的运作，就直接被拆除了。而这里就成了没电的孤岛，可仅仅用人力也是不现实的。化石燃料又那么贵，所以老倔自己弄了一套机械设备，可以用水闸上的某个小孔，来带动机械传动，通过一个变速箱，来进行提闸。而相应的水位也拥有相应的档位。可这一套系统每次都需要进行一个调试，并且这么久没用了，估计也不好用了。’
废弃水闸上面传出来的响动并不算小，而老倔似乎是正在用锤子敲打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并不是由碳纤维结构传出的声音。而更像是钢铁发出的声音。现在虽然还有很多东西依旧由钢铁制作，可大部分的物质都换成了又轻便制作又廉价的碳纤维了。
但能够在这样的地方见到钢制物，刘畅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钢制物在水利工程的应用上面越来越少了，有些建筑主体可以用以外，剩下的地方用碳纤维才是最优秀的。
第四七八章 开闸（三）
随着咚咚的闷响声音，整个水闸上面似乎有什么正在发生着变化。虽然在外面用眼睛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可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发出声音，哗哗作响。
而这个敲击声的节奏倒是比较稳定的，一般来说是持续十多次，就停顿一会儿。总共有这么十组左右的声音，周围就又变得安静了许多。只是一种哗啦啦流水的声音，让人觉得好像是雨水变大的感觉，却又看不出有这样的情况。
这时候胡局长的通讯响了起来，‘准备都完成了，胡局长这个疏散过程做的怎么样了？’
胡局长确定的回答，‘疏散已经全部完成，警戒区域完全确定。其他地区的排水因为清障结束也已经正常。水库经过紧急抢修已经能够有一定容量，河道堤防巡查机器人也已经开始运作。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只要等待应急水位，就可以开闸了。’
就刘畅来说，一点也不明白胡局长为什么会这么配合老倔。其实除了这一次以外，刘畅和胡局长还见过一次。并且是非常重要的一次见面，那就是面试考场。其实胡局长可能都不记得刘畅这个人了，但刘畅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当时胡局长面对自己的答辩，一脸不屑，‘这还大学生呢？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你这也就只能去基层做观测员。’
这一句话就决定了刘畅的命运，虽然刘畅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可出了学校之后，学习的环境就再也不会像是学校当中那么简单纯粹了。不过刘畅渐渐找到了出路，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刘畅却并不想走了。
虽然老倔没有再次现身，而巨大的噪音也没有再次出现。但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在外面等待着，等待着什么发生一样。
刘畅也是这么想的，想要尽量的靠近，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有一个身影更早的迈步向前去了，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只是远远的围观。这人影就是老孙。
说来也奇怪，老孙也没打伞也没穿什么防水衣，就是这样漫步出去了。让刘畅赶紧从车里举着一把雨伞出来，‘大爷，这是干什么啊，让自己得个病的舒服么？’
然而老孙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一直走到工程桥上面，才停下了脚步，却喊了起来，‘老倔，你又要摆弄你那一套了，老老实实的让它走就算了，别想太多了。该咋样咋样吧，已经无力回天了。’
机架桥上面并没有什么回应，只是过了一阵子，桥头堡的门口才出现了老倔的影子，‘怎么一来就瞎咋呼，多大的人了还改不了自己的习惯。当心哪天喊喊血管崩了，落个残疾。’
老孙赶紧走进了桥头堡，‘你这老小子就不知道盼我点好，我这不也是过来劝劝你么，别老是那么纠结，让自己难受改变不了什么东西。’
老倔倒是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一成不变的。虽然刚刚离开的不可避免，不如好好的送人一程。’
看着老倔的笑容，老孙却有些伤感了，‘你啊，从来不把真实感情展现在表面。这地方你也工作了几十年了，一点点的改进，一点点的改变。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你基本上都走过了，每个零件基本上也都摸过了，你说你不伤感我都不信。可真的要亲自动手么？你舍得么。’
老倔看了看天上的云，‘如果不出这次的问题的话，我是不舍得。毕竟这里有着我们一家人在这里的痕迹。可这次已经出现了现在的情况，自然也就需要有人奉献。那些年轻的士兵们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了，我还在乎这么一个本身就已经破败不堪的建筑物么？’
老孙也知道只要是老倔认定的事情，谁也劝不回来，只能说道，‘你能想开就行，我是劝不动你。但是酒的事情你可别忘了，还是老地方。弄完我等你。’
老倔点点头，‘行，那你就别在这里呆着了，赶紧走吧。一会儿不知道会怎样呢。说实话这里会出现什么问题谁也不知道，可能在这个堤防上也并不安全。但回到社区去，避难处应该是开启了。希望不会出现那样的问题。’
老孙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向外走。而刘畅站在这里也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下，‘白大爷，您要注意安全，我这陪孙大爷去了。’
老倔点点头表示随意，便从桥头堡又回到机架桥上面了。而刘畅也是带着孙大爷去找了一个临时的休息室。准备休息休息，之后再考虑其他的问题。
不过仅仅过了有十分钟左右，这个水闸的闸门，突然间有一种渐渐移动的趋势，让一直在外面等着的人，突然间都来了精神。
虽然做水利部门的，多多少少的都看过开闸放水的情景，可真正亲眼见到一个没有外部能源的水闸，能够借助自然力来开闸放水，这真的是有些奇特的情况。不过估计也只能在这样没什么太多水的小河里面实现了。
而这个机构实际上也并不算是特别复杂的一种机制，首先是由一个叶轮作为动力部，利用闸上闸下的水位差推动叶轮，让叶轮产生的动力经过变速箱带动机器，最终让闸门起闭。
而最开始的起闭，则是由水闸上有一个相应的小孔来进行初始动力的。而为了避免这个孔洞漏水，其实老倔也是没少费功夫，才弄完了现在这一大套的机构。虽然看上去很复杂，维护起来也非常麻烦。可这样的情况也要比给这个老水闸重新通电要省钱多了。
并且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这个水闸已经这么多年没用，这一套机构还是能够非常正常并且灵活的运作起来。
而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个机构因为水流的问题，可能并没有那么快的启动速度。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这个闸门启动了一段时间之后，闸板底部的水会让这个叶轮转速迅速上升。而老倔也在这里盯着每一个部分的操作。
而为了避免水的回流影响这个叶轮的转动，这些动作一定要保证基本同步。
第四七九章 洪流（一）
刚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上下游的水位差是最大的，所以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个淤积的泥土让这个水刚刚开始的时候，是浑浊而激烈的。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闸门越来越高，自然水的流量也是渐渐变大了。而看着下游的河道当中，那些生长的杂草就直接被摧枯拉朽的清除干净，还有些就直接被水淹没了。
而看着滚滚洪流向下游流去，水闸的动作即使是有声音，也完全被这个巨大的水流声给掩盖了。
而老倔的身影，也从桥头堡上出现。而这次老倔倒是没有像之前，不与人交流就直接走了，而是在这里呆呆的看向冲往下游的洪流。
胡局长走了过来，‘老倔，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么，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如果降雨不能够按照预测停止，估计也要强制干预了。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如果这次不弄的话，我们的损失是无法预估的。’
老倔看了看天色，摇摇头说道，‘这个应该不用担心，就这个天色来说以及测定的新数据都是由全新的传感器加上气象气球测定的。就算是有一定的误差，这个误差也不会特别大了，而只要没有外部干扰的情况下，雨应该在明天早上就会停。而剩下的，我们就只要等待这些水排饭干净就是了。只是，排放完成之后，这个河道当中和这个水库当中的水，还是需要从主河道排向大海了。剩余的残留，就让它自然蒸发吧。’
胡局长点点头，不过却有些疑惑道，‘这个反向排水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反向排水的这个力是与正向排水正好相反的。这个建筑物又这么老了，能够承受这样的力么？’
老倔抬着头看了看在阴雨天气下，依旧散发着光泽的碳纤维外骨骼，‘应该没问题吧，只是经过这一次，这个水闸必须拆毁了。毕竟这次如果真的逆流，这个地基应该也承受不住下一次的高水位运行了。即使是作为挡板，这个地基也不够吃力。所以拆除并且快速的构筑堤防是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应该需要做准备了。’
‘需要这么快么？’胡局长有点不解，‘建设新的堤防需要进行勘测抵制，外加材料之类的很麻烦。有这个临时阻挡一下堤防倒是能够很快地建筑起来。但现在这样的排水重要时期，也不能为了这个事情专门阻挡河道阻拦水的流动。’
老倔点点头，‘这个我只是提议，当然地质勘测什么的，毕竟这个水闸附近的地质勘测器一直在工作。虽然并没有网络向外发送数据，紧急报警也没有出现过，可把这个地质勘测器弄出来，里面的数据就能成为很好地参考。当然，这些事情就与我无关了，我只是提个建议，胡局长。’
胡局长倒是摇摇头，‘老倔，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个建议都是非常中肯的。如果没有您的话，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这次的事情如果没有你的话，恐怕损失会比现在大得多吧。毕竟不按照你的计划，这个下游的水库库容和河道库容有限，可上游的总流量和下游的总流量是不对等的。所以到时候这里就像是一个破漏斗上的窟窿，这些超量的水都会从这个缺口处流出来。’
老倔倒是少有的露出了笑容，让人觉得老倔这张脸不是那么的僵硬，‘确实啊，只不过胡局长你能想到这一点，就证明你也一样能够想到同样的方式。人们不是有了人工智能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因为人工智能帮我们思考了很多而让我们变得懒惰起来，不愿意动脑子思考了。其实要是好好的想一想，我们都能想出相应的解决方法。只是方法的优劣，就不是我们能够判断的了。’
胡局长想了想，突然觉得其实老倔说的也没有错。虽然人工智能的存在解决了很多的运算方面的问题。但创造性上，还是由人来完成的。虽然现在的新鲜东西已经比当年的科学大爆炸时期要慢得多，可总还是有人在不断的进行思索，不断地进行创新。这种创新对于一些人来说，就是生存之路。而正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着，社会还是能够在不断的前进，而不是停滞不前。
其实就像是老倔在这个废弃水闸上做的一样，虽然看似并没有那么大的意义。可对于这一座废弃水闸来说，代表了它又能够重新焕发活力的新生命。如果没有这样的装置，也许这个废弃水闸早早就要拆除了。而正因为有了这样的一个装置，才让这个水闸重新动了起来，有了自己本身的作用。
这样的创新，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做，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只要是紧跟着时代的脚步，找到市场需求的东西，就能够做出一份成绩。只是因为人们因为周围环境提供的便利，而渐渐地让人感觉创新的意义正在减小。
这也是为什么人会分出等级，并不是因为这个社会主动把你划分到低等级里面，只是因为你的懒惰让你自动的选择进入了这个低等级。
胡局长渐渐地感觉到，其实自己在这个位置上，是不是有时候也过得有些理所当然了。虽然上面的事情和下面的事情总是忙得焦头烂额，而闲暇时光的时候总是想要陪着家人享受这种难得的清闲。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己的动力也就是越来越低了。像是黄晓这样的人，都已经做到主任的位置了。而自己还是要被呼来喝去。
可这种事情，也是自己选择的路，自己选择了一条陪伴家人的路。这个结果自己应该接受。可今天听了老倔的话，胡局长却有点醒悟的意思。
不过老倔这时候犹如自言自语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但有时候人也不要过于纠结是否前进的问题，无论是鸡头还是凤尾，都是需要整体健康，才能够有所选择不是么。每个人选择的道路，却也并不代表了一切。就算是凤尾，只要做到最极限，也是整个凤凰尾翎上最闪耀的一根。胡局长，你觉得我这个鸡头做的怎么样？’
第四八零章 洪流（二）
随着下游水流的增长，这个排水的噪音也比刚刚开始的时候小了很多。所有的人在闸门提起的那一刻，又回到了临时居住点进行工作。
而雨中只剩下了胡局长和老倔，两人聊的话题，却是这么的偏移。
胡局长对于老倔的问题，却有些含糊，‘这个问题问我，我还真的不是特别好回答。老倔，你做的事情我都不是很了解，很难去评论你。’
老倔点点头，‘是啊，做了这么多，最后不传播。人也就这样过去了，有时候事情也是这样。当你纠结的时候，就好像是那个乱毛线团，理不开头绪。’
胡局长有些不明就里，‘老倔你这个话我有点不明白，难道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其他人看的么？’
然而老倔却不说这个话题了，‘老了，稍微一入夜，这种夏天也让人觉得冷了。不舒服，借胡局长您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可以么。’
胡局长赶紧走到前面，‘您跟我来。’
不过胡局长脑子里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老倔的年龄其实也不小了，现在也有快八十岁左右了。虽然现在的医疗技术是提升了，可人的衰老还是不能阻止。特别像是老倔这样的人，活动量虽然不小，可其本身因为这个地方偏僻，加之并没有那么多的人。所以老倔自身的底子并不算好，这几年退休之后，不知道怎么样，只是给人的感觉，老倔要比这个年龄还要老一些。
胡局长带着老倔来到了自己的专用休息室，现在弄这个临时休息室就非常简单。主要也是因为模块化建筑可以非常方便的运输和建设，毕竟是临时的，只要选好位置，就可以搭建起来。里面搭配上发电机，虽然不可能比房子舒服，但好在还是非常舒适的。
本来胡局长的意思是让老倔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可老倔却坐在了这个椅子上，‘真的以为我是想休息了？虽然年龄上来了，但还不至于这么不济事。只是老在外面站着，您不觉得没什么意义么。’
胡局长这时却有些不解了，‘按照我的理解，您好像是非常在意这些工作的人啊，可为什么现在会休息呢？’
这话一说让老倔笑了，‘胡局长，你不觉得现在我们就这么坐着，那个水也是能排完的。而你就是看着，这个水也不会加速或者减速。’
胡局长却有些奇怪，‘可当时刚刚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说有很多的危险发生么，现在这些危险的问题可以避免了么？’
老倔摇摇头，‘危险的发生还是随时都有可能的，可我们已经把危险的风险降到最低的同时，所有的检测修复工作，都已经准备完成了。现在，把一切问题都交给时间。刚才你不是跟我聊了么，我仔细的想了想，其实是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我是真的不清楚。但保证到问心无愧，也就算是不错的方式了。’
胡局长被老倔说的有些迷茫了，‘问心无愧好像都比较容易做到吧，有时候一个杀人狂魔疯狂杀人的时候，他应该也是问心无愧的。这似乎有点太没有底线了。’
老倔思考了一下，跟着竖起一个大拇指，‘这个也确实是我想的简单了，毕竟我只是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去了解这个问题的。胡局长这么一说，我也就明白其实还是我狭隘了。但从我自身出发，我做的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在这里待久一点，看看这一座建筑物。可随着时代的发展，我知道这终究只是一种想法罢了，并没有那么多情况可以让这件事情完美的完成。’
胡局长却说道，‘可能这个跟您的工作方式有一定的关系，主要还是您忽视了人为什么是一个社会性动物的原因，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吧。但您的努力没白费，如果没有您的努力，这个水闸可能已经早就拆除了，而这次的事情也就不会出现了。’
老倔却摇摇头说道，‘这个事情还是另说吧。其实如果这个水闸早早废弃的话，可能也不会出现今天的问题。毕竟人工智能的计算在数据错误的基础上开始的，而只有把技术参数确定完整了之后，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而这次的问题，其实主要就是这个水闸没有完全拆除的原因。’
胡局长吸了一口气，这次出现的问题，都不能找到原因到底在哪里。其实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是在于如何度过这样的危险，根本还没有到追责的阶段。可老倔现在就说出了问题的根源，让胡局长觉得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追责成为了一个问题。
可老倔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接着如同自言自语一样，‘责任到底是谁的，要我说根本无法确定，主要还是信息同步没做好罢了。毕竟信息的采集都不在一个地方，而事情这么多，部门之间的配合还一直再一个初级阶段。这样总归会有一定的问题出现。而现在我们进行的改革就是对于信息收集采集的合并以及分析，让各个部门能够很容易的协调起来。在改革的过程中，总归会有一定的错误出现，所以这个也不能怪太多的人。毕竟每个人都是兢兢业业的，只要没有互相制约，就不应该出现追责的问题。’
胡局长点点头，‘您的意思我会上报上去的，希望上面的领导也有你这样的想法。当然，您如果还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情，我也会汇报一下，尽量帮您解决这个问题。’
老倔摇摇头，‘时代在发展，但我真的没什么需要的东西了。毕竟我已经不能做出足够的贡献。只是我希望能够让人们记住，不管时代是什么样子，自然的力量依旧不可阻挡。而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整个社会变得越来越好。’
胡局长点点头，‘像是您这样的想法的人真的是不那么多了。不过老倔您退休之后，一直在做什么呢？看您的身体，一直还是这么健壮。’
老倔叹了口气，‘你觉得这里为什么出现了情况，却还能够直接将闸门起闭呢，我退休以后虽然不在站上住着了，可有时候还是会骑着自行车，来到这边稍微的维护一下，之后再骑自行车回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