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文化宫里的娱乐
烤鱼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慢得多，但小菜和啤酒上来的速度确实是极快，刚坐下没多久，服务员就已经把我们要的其他的东西送到桌上来了。老牛起开两瓶啤酒，‘直接对瓶子喝才是最爽的，千万别用杯子啊。’
其实老牛说的我也是有了解的，当然却并没有试验过。但在初中时期，经常周末去爷爷家全家人聚会的时候，爷爷会经常的给我们表兄弟们买些可乐，放在冰箱当中，拿出来找一个罐头瓶子一人倒一杯，那个两升的可乐基本上就算是空了。兄弟几人拿起罐头瓶，一口饮尽那一瓶的可乐，那种感觉……
所以当老牛这么说起来的时候，我也决定尝试了一下。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畅爽感觉，反而是觉得啤酒里面的气体有些噎人，‘算了吧老牛，这个拿瓶子吹还不如倒杯子里喝舒爽，这气比可乐的气噎人。’
老牛也是点点头，‘是现在的啤酒变了还是以前喝的都是假啤酒，我怎么觉得还是原来喝扎啤的时候更舒服呢。’
我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喝过成瓶的扎啤了？扎啤都是用杯的好么。’
老牛这才缓过神来，赶紧还是用杯子喝起来了。借着这两盘的凉菜，我和老牛一人都喝了一瓶子，烤鱼的影子才出现在眼前。
皮酥肉嫩，入口鲜香，带着微微的麻辣，加上豆豉的香气，使得整条鱼的腥气都消失了。而恰到好处的烤香孜然，混合着豉香和焦香，以及辣而不燥的辣椒，加上带有特殊香气的芹菜，形成了一种绝佳的美味。
虽然选择是微辣的口味，但对于不吃辣的我来说还是有点刺激感的，可配上一杯冰凉的啤酒，着实让夏天的暑气都完全败退。泡在鱼汤中的大饼，则成了整个烤鱼的点睛之笔，焦脆的大饼配着清亮的鱼汤，感觉会很腥，可吃起来却是咸香适口，糯脆交融。
待我和老牛将这鱼瓜分干净，啤酒也是尽情畅饮后，时间也来到了中午两点多。但吃过饭的我们却感觉到了精力旺盛和阵阵的清凉感，即使是这个时间的太阳，也感觉并不怎么毒辣了。
但吃完饭后我们却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地方太偏僻了，如果不是自己开车来的话，想找一个出租车是太难了。在树荫下面站了二十分钟，除了食客们的车子开走了，这条路上就再也没见一辆其他的车。
我和老牛只能大眼瞪小眼，等的时间着实是太长了，让人心焦，‘怎么办，这样下去咱俩快晒成人干了。’
老牛思考了一阵子，似乎才下定了决心，‘咱俩走两步吧，走到石油化工厂那边，我们就能坐公交回程了，即使是没有公交车，出租车也会多一些，毕竟石油化工厂那边的路是主干道。’
看着除了风走过就再无一物的马路，我也只能叹了口气，‘哎，那就走吧，你不说还有娱乐项目呢，现在在这里耗着还不如不来这边直接回家吃饭睡觉呢。’
看我这样，老牛大手一挥，‘那咱俩就走着，应该也没有多远。’便自信的向南边走去。
但对于我来说，这个事情可确实是有点迷茫，毕竟对着附近还是不很熟悉，但却知道向南走的话，是离着城区越来越远了。可根本不认识这边路的我，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跟着老牛走。
走了又不远的距离，眼前就能看到一座大桥，而看到桥的老牛长舒了一口气，‘亏了没记错，要不然往回走的话能累死，这边上了桥再走不远就到路口了。’
一切如老牛预料的一样，这边的路也是比较畅快的，走了没多远，看见一辆出租车，老牛伸手就拦了下来，‘上车。’
此时太阳一晒，加上中午的啤酒，我都有点晕乎了，见老牛招呼我，也就跟着上车了。上车之后去哪我也没心思听，等再次清醒的时候，却是老牛喊我了，‘你这货，上车就睡，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觉，走了，到地方了。’
拿好东西下车，眼前呈现的就是一处不算太新的园林建筑群。这附近原有的建筑物有很多，似乎是属于市政府的驻地，但后来为了活跃开发区经济，并且缓解交通压力，市政府就搬去了开发区。而这里的建筑群就变成了工人文化宫等公共活动中心，内里的原有景观也变成了很好的公园景观。
很早之前为了扩宽马路，文化宫所在的建筑物竟然就生生的平移了有三百多米，而现在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就是这栋建筑物了。虽然建筑物的建筑风格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但那些纹饰似乎是象征了一个时代的产物，具体是什么时代，我是不清楚了。
老牛一指大门，‘走吧，这地方真的是别有洞天。’
进入大门之后，果然有很不一样的感觉，首先所有的建筑纹饰，应该都是过去盖楼的时候由工匠们直接进行泥瓦抹砌出来的，并没有什么雕琢的痕迹，只有那种类似于我们这里的人民医院里最老的那种建筑物里面才有的花栅格，上面摆着一些小型盆栽。
整个楼里面一间间的办公室，已经变成了现在一个个的小型单位驻地，有点类似于写字楼的样子。这里面也确实有很多关于娱乐和饮食的小门店。但最主要的却是一些辅导班。现在辅导班里的老师们正在打扫着卫生，似乎等待着放学后的孩子们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
看这样的地方，我对于老牛所说的娱乐，更好奇了。因为在这种环境下面，能有什么娱乐项目着实是让人觉得好奇。
老牛的步伐毫不停歇，直接就以最快的速度从一楼走到了四楼。前三层的建筑内与一层的布局没什么太大差别，除了缺少一个大门所在的大厅。而四层则变了另外一个格局，东半部似乎是一些建筑所在地的值班办公室，中间有个大门隔断。而西半部则是另有一个大门隔开楼梯间的大门。
老牛推开西半部大门的毫不犹豫让我都感觉心惊，但当里面的内容呈现的时候，却是一种满满的怀念。
第三十二章 街机厅
这个房间原本的作用估计是一个会议室，因为空间足够大。但现在这间屋子里面已经没有跟会议有关的东西了，反而整个大厅当中布满了小学时还很常见的街机。
大门打开之后正对的是一排水果机或者老虎机，这应该是街机厅里面必备的东西，再向里面才是街机厅的精髓。这里有拳皇的全部系列，合金弹头的全系列，以及恐龙快打全系列，三国战纪全系列等，还有些经典的竖版射击类游戏。每一种都带着满满的回忆。
当然街机厅里也少不了新东西，比如投篮的游戏和捕鱼机，还有测试臂力的游戏。以及一排各式麻将机器。总之，因为空间足够大，所以可玩的东西也是比较多的。
整个街机厅的空间不小，但并没有几个人在玩游戏，就显得有些过于的冷清了，但这一切也不能阻挡我和老牛对于这些街机的怀念和热情。
老牛直接拿了一百块去换了代币，地给我几个，‘你随便搞吧，我突然感觉今天来点了。’说罢便直接坐到了门口的水果机前面。
这一排水果机似乎是联网的，为了就是能够让更多的人参与进这个游戏，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但我看了老牛随意玩了几把就完全失去了兴趣，其实这机器就有点类似于轮盘赌，只不过就是完全由软件运算出结果罢了。
所以我转身去了旁边那一排的游戏机，面对着经典游戏，每个都玩一币是很爽快的，虽然自己属于一个绝对菜鸟，但用着那种摇杆和在电脑上用按键的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
等这些游戏都玩过了一币的时间，手中的代币用完，而外面的天色也已经有点变黑了。虽然对某些游戏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时间也不早了。便拿好上午买的东西直接去找老牛了。
而老牛却从水果机上转战到了旁边的打鱼机那里，紧盯着类似于鱼缸的屏幕，偶尔才打出一炮，换来一点点金币。
但这过程也并不是百分百会中，所以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老牛操作的位置本就不多的金币，就直接消失了。
看老牛一脸难过的站起来，我以为他是打算走了。然而他却看了我一眼，‘你要是想回去就先回去吧，我再玩一会儿，要是我爸问起我来，就说有人找我吃饭，你不知道。’
看老牛的眼底透着一种狂热的感觉，我估计也劝不动他，所以便直接点头道，‘那好吧，不过明天去局里报银行卡号，到时候咱俩几点过去？’
老牛已经走到了吧台那里去换代币了，但因为这时候偌大的街机厅里面除了老牛以外，就剩下老板和我了，所以他很清楚的听到了我的问题，‘我肯定起的比你晚，所以你就等我电话好了，总之肯定不会很晚就是了。’
老牛既然已经说了，我也不好再说别的，转而就走出了街机厅的门。然而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我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种沧桑感。现在身上能支配的钱变多了，所有的街机都能玩一遍还剩下一些代币。反而找不到小时候在街边的游戏厅内，上学出门早半小时走出去，看那时候的大哥们玩的那些游戏时的快乐。
还记得上小学时，夏天的中午早早的出门来到主街上的一间小平房内，里面不足二十平米的空间能放下十多台的街机，而里面更能挤下三十人左右，有些是在双打玩当年最热的拳皇95/97。
而更多的人会聚集在玩恐龙快打的人的身边。当时虽然看不懂那种游戏画面里面代表了什么东西，可是里面无论是敌人掉落的美食，还是掉落的武器，来到了主角身上的时候，威力就会变得异常强悍。但面对boss的时候总会丢掉小命或者是继续续币。
但也有些高玩自己只投一币也能玩到一种从未看过的关卡，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墙上挂钟的指针也只允许我用跑的才不会迟到。
即使是最炎热的夏天，因为奔跑和沉重的书包而满头大汗，但每到中午却都想去看一看那些没见过的东西。
但转眼回到现在，那些老旧的平房已经很难在看见，即使有也仅仅存在于楼群的包围之中。而路边楼房的门面房，除了那些正常经营的店铺，也只能见到装修简单的网吧存在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来的网吧一条街里面，也仅仅剩下那些还算豪华和大型的网吧在了，那些只有两排机器的网吧，也全都销声匿迹，变成了或者卖衣服，或者卖食品的店铺了。
回到家里，今天父母又都在家。看我提着一袋子东西，也就没问我的去向，父亲转而问，‘明天走么，今天我跟老牛他父亲联系了，如果明天要是走的话，就一起送你们过去，然后中午就去镇上请你们所长喝点酒聊聊天、’
听了这话我丝毫不感觉意外，毕竟这也是我们的领导，请客吃饭什么的都是正常的，‘嗯，那正好省的等长途车了，这地方上班的困难到不算什么，但没有个方便的公共交通也实在是有些不方便了。’
父亲则无奈的摇摇头，‘那也没办法啊，地方就是偏僻，不过我不出差的时候，我可以送你俩过去，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也可以接你们去。但最好还是没事报个驾校，考个驾驶证出来，到时候可以自己买辆车来回上下班就方便多了。’
我对于考驾驶证实在是无感，但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车开不了但我可以骑自行车啊，现在骑行者特别流行，骑个二三百公里跟玩一样，我琢磨着二十五公里不跟就在家门口骑自行车差不多，‘那个驾照不着急就再说吧，不过我想买一辆好的自行车，来回骑着上下班。’
父亲正在思考中，母亲却说道，‘你这么远的路不累么，要是天天来回，怕你累坏了。咱家有车来回的骑什么自行车啊。’
我笑了起来，‘没事，不就是上下班的路程么，人家骑行者比这个远得多都没事，我也没事，放心好了。’
第三十三章 登记
无论这晚上是不是说服了父母，但转过天的白天，我还是一个人在家里坐着，等着老牛来电话，好准备着一起去局里登记好工资卡卡号，然后就看时间可以回单位去了。但从早上八点等到了中午十点，竟然还没有老牛的电话，我也只能给他打一个问问。
电话响了三五声才有人接起来，里面传来的是老牛迷迷瞪瞪的声音，‘干什么？这才几点你就打电话了。’
‘你手机表停了？现在都十点了好么？’我听他那种困倦的声音就知道还没完全睡醒，‘这个时间了你还能睡得着？昨天又熬夜了？’
老牛这时的声音却萎靡了下去，‘别提了，昨天晚上失眠了，想了一晚上事，睡着的时候到了凌晨三点多了，还老是做梦。’
这话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你想哪个美女了？勾引的你这么费心思。快到了茶饭不思的境界了。’
‘滚粗。’老牛有些气愤难平，‘昨天我想了一晚上，感觉文化宫上面的街机厅太坑人了，一点赚钱的机会都没有。再也不去那边玩了。’
如果我跟老牛面对面，一定会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但现在也只能在电话当中多带一些无奈感，‘你是不是傻，如果你能赚钱，那老板花着电费，开着机器，做慈善来了？还浪费自己的精力，真想做慈善还不如打开窗户往马路上撒呢，还能挣个热度，凭什么给你。’
老牛一听这话便反驳了，‘这你就不懂了，这玩意儿肯定是能挣钱的，上次在别处，四个人一起玩，一个小时挣五百，我赶紧就下机了，感觉就快赔钱了，那地方还行。但昨天在文化宫，一点赢钱的机会都没给我，老板肯定是调整了赔率。要不然能找出规律的。’
‘行了吧，你要能算计过电脑软件，早去了清华上学了。’听他这一番言论我着实是有些无奈了，只能强制转变话题，‘抓紧起床，咱俩上局里把卡号登记上，下午就去上班了。你老让张所长和老孙在那里，总归不是个事。’
老牛沉寂了一阵子，才缓缓的答道，‘好吧，那你五分钟之后出门，咱局门口碰面。那先挂了吧，有事见面聊。’
挂断电话的我深知老牛肯定五分钟是不可能从床上下来洗漱完毕出门的，因为我们两家离着局驻地都不远，所以我决定等十五分钟再出门。
等按照决定慢慢悠悠的走到了局门口的时候，才远远的看到老牛这货也是刚刚从自己家方向晃荡过来，看见我还远远的招招手。让我深深的对自己的判断感到自豪。
等见了面，也并没说什么话，老牛就直接就向大门口里面走。单位里面的办公楼除了头一次开会招聘时来过以外，其他的时候还真的没来过。但老牛明显是来的很多，所以一点也不认生的向里走。
但门口的门卫很尽责的拦下了他，‘小伙子你来这干什么的？这单位大门是能随便来的么？’
老牛的脸当时就有些发黑，见形势不妙我赶紧接话，‘去人事科送东西的，上次不是刚招聘来的，我们也不在局里上班可能您没见过。’
保安这才恍然大悟，‘哦，在水闸上上班的是吧，那去吧，办公室三层楼梯口右转，门口上面有牌子能看见科室名字，这时间应该是没开会，都在办公室忙着呢。’
我点头说了声谢谢，就拉着老牛走了。而老牛则是一脸的别扭，‘这一看是新来的保安，原来的那几个叔叔大爷的都相当熟了，’
‘你熟不熟的就不能客气点？’我对于老牛这脾气着实无语，‘在一起上班就算是同事了，人盘问你也是正常的，这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就跟我们去闸上干的那些不一样么，也属于职责说在。’
果然保安大叔指的路很明确，我和老牛上了楼梯之后就看到了眼前那一排排的统一的木门。其实进办公楼的时候也是着实把我震惊了一下，入口的自动玻璃门擦的透亮如没有一般，如果不是因为它的移动，恐怕不注意一头撞上去也是很容易的。
而办公楼的内部装修则更是不错，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但就看墙面和地面铺装的仿大理石瓷砖，就显示出了其中的品味，而瓷砖上的亮光也能看出本身瓷砖的釉质极好，且经常打理。
看这个样子再看我们那小办公室，不禁有一种挫败感。但老牛这时候的话却让我笑出声来，‘装修这么豪华也不怕甲醛超标，怪不得得癌症的人越来越多。’
老牛的论调我倒是认同，但在这空旷的办公室走廊里面，声音大一点就有回声。我赶紧用眼神制止了老牛，找到了挂着人事科牌子的办公室，轻轻的敲敲门。里面有人回应道，‘进，门没锁。’
拉开门进去之后，发现这办公室内部其实也没有外面装修的那么好，特别是有些办公桌还是老式的写字台，只是上面的各种文件也确实堆了不少。
一位戴眼镜的人接待了我俩，‘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有需要直接说。’但因为我俩是陌生脸，所以也有些奇怪。
老牛直接说道，‘来写工资卡号的，下午还得去上班，所以上午才抓紧来了。’
工作人员恍然，‘哦，不是通知你们挺长时间的了，现在才来啊，我以为你们忘了发工资的事情了呢。’这一听就是开玩笑的语气。
我只能礼貌的回了一句，‘工作太忙了，一直也没有时间回来，前两天回来了，但是正好是周六，估计着咱们这里也没上班，所以也就没过来。’
工作人员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个表格，递给了老牛，‘你俩谁先填都行，照着上面的格式写下去就好了。’老牛接过来之后就很快的写完了，然后把表格递给了我。
誊写的过程虽然简单，但也很郑重，毕竟这是第一次能获得劳动报酬的机会，不能因为一点点失误而让这个钱溜走，所以写完卡号的瞬间是又仔仔细细的核对了两遍，才把表格上重新递还回去。
第三十四章
等从局办公楼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天气虽然并未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但不知为何心里面却突然多了一份压力，也不知是因为即将获得劳动报酬的压力还是因为那份属于自己的责任感给自己的压力。但有了些许压力的我，其实动力都变得更强了一些。
老牛他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又开始念叨起来昨天的事情，‘那机器真的是让我生气，今天我说什么也得找回场子来。’
‘你还去啊？’我有些不明白老牛的执拗，‘那种东西摆明了就是坑钱的，你还往套里钻？’
老牛一脸的不屑，‘今天我去肯定得挑一个回吐利益的时候再上手，要是不出那种盘我是肯定不会上手了。就算是明显的亏钱游戏，也不能坑我自己，所以我得找回场子来，跟我一起去吧。’
我摇摇头，‘算了吧，下午谁知道几点去单位，万一要走的时候再找咱俩，来回的不就显得太匆忙了，你要是愿意去就去，我就不去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上午就去啊？’老牛突然想到其实还没吃早饭和午饭，‘正好省的我自己再填肚子了。’
老牛这话音刚落，他的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听他嗯啊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一脸兴奋的样子，我有些好奇，‘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兴奋，中彩票了？’
老牛看向我，‘你抓紧回去吧，顺便把咱俩昨天买的那些东西都带上，果然被我言中了，上午就要回去闸上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了，‘这去中午到闸上吃饭的时间不得十二点多了，时间稍微晚点了吧。’
老牛耸耸肩膀，‘这私家车应该会快很多吧，估计半小时左右就能到了，那个时候不是正好吃饭么。管那么多干啥，让吃就吃，让喝酒喝就是了，既然我们都已经上了那么长时间的班了，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啊。’
想想也确实是如老牛说的那样，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也就直接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经过大门口的时候还是跟门卫礼貌的微笑了一下，然后便直接回家去了。
家里父亲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我，见我进门了也就直接起身，‘你收拾收拾该带的东西，我去楼下热车等你，一会儿车上会有别人，就是让他回来开车的，而小牛和他爸会另开一辆车，咱们还是闸上集合的。’
说完父亲就直接出门下楼去了，而我也就是拿上了昨天新买来的那些零碎东西和已经收拾好的一个换洗衣服包，就跟着下楼去了。
坐在自己家车上，看着这一路稍微有些熟悉的景色，心情也与第一次向闸上去的时候变得不一样了，由原本的迷茫变成了些许期待和些许的无奈。期待的是那些还没有做过的新鲜事也许又能做了，而无奈的是，那些日常工作的强度也确实是不低。
但无论怎样，这也算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既然做出了选择，也不能只想到那些不好的因素。现在的一切似乎不那么美好，但去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不美好变成美好。
想的再多也不如实际的去做，而我的思想也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放空，因为远远的就已经可以看到水闸的主体建筑了。
办公区的大门已经打开，里面已经有了一辆车，而前面有老牛的父亲和一个不认得的人，估计也是等回去的时候可以帮忙开车的人吧。而张所长和老孙此时也在老牛他父亲的身边，似乎正在聊着什么。
车一停下，我就率先下了车，拿好该拿的东西，而；老牛他父亲则是朝我喊道，‘小子，赶紧，放下东西咱走了，也别让你爸熄火了，等不多久了。’
这么一喊我估计父亲也能听到了，也就抓紧上屋子里去了，经过张所长身边的时候还是正常的打了个招呼。
老牛这时候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看了看我拿的那一包东西，‘先扔床上吧，回来在收拾。’
我是直接把两个包都扔在了屋子里的桌子上，再出门车已经都开到路上去了，而院子里也只有老牛一个人在等着我了。
中午这一顿饭，去的还是那个比较好的昌海，而酒则是当时我们这里还是比较好的当地酒厂生产的百年老窖，当然作为一个本地人，也都明白，除了名字是这样，别的估计跟百年也沾不上什么太大的关系，但酒质却是还是不错，味道也很适合我们当地人的口味的。
中午的这顿饭，除了我和老牛的父亲，还有张所长和老孙，就我们六个人。而那两个开车的师傅则去外面点了别的菜，也说好了，吃饱了去楼上的房间休息一阵子，等走的时候去叫他们。
席间的话，也无非就是让张所长好好的照顾我们，毕竟我们还小之类的话。而张所长也是很客气的说着放心，在这里肯定能够好好地学习和生活的。安全更是放心等等之类的话。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这就是人类的本质。
午间宾主尽欢，将我们四人送回闸上后，父亲带着酒意的跟我说道，‘好好的干吧，当锻炼锻炼自己，接触一些事情，也比在学校里面学的多，我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见我点点头，父亲也没有再说别的，而是直接让开车就回去了。而老牛的父亲则又是在那里跟老牛念叨着什么。虽然老牛的父亲跟老牛差不多也是那种五大三粗的人，但有些时候还是特别细节的，并且喝酒之后特别喜欢絮叨一阵子。看老牛脸上那种厌烦，我就知道这段时间准是又少不了说什么话。
估计还是跟钱有关系的，毕竟昨天用掉的那200块可能是提前给下的一段时间的生活费，但老牛一天就花掉了可能老牛的父亲也是怀疑。
看这个情况我也只能上前去跟老牛的父亲交涉到，‘伯父（老牛的父亲比我父亲大），现在中午太热了，先上车回去早休息吧，等有事回家的时候再好好的讨论不好么。’
老牛的父亲看我一眼，对我笑了笑，‘小白你说的没错，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呀，要是有小白一半的安生劲，我就不至于操这么多心了。’老牛的父亲最后还是狠狠的指了指老牛，才上车走了。
直到车后掀起的烟尘都完全消失我才揽着老牛的肩膀回到了办公区当中。
第三十五章 休闲
等我和老牛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只有张所长一人在这里，老孙估计是回自己的屋子里面睡觉去了。
张所长看见我俩进来之后，笑着招呼我们，‘你俩小子，中午可没少灌我，不过我也了解了你们的心意了，怕热么？’
我和老牛有点不明所以，但也只能顺着话头说道，‘不怕热啊，这个天气还好吧，并不是最热的时候。’
张所长点点头，‘那就行，一会儿你俩一人拿一个马扎，然后上我那屋去一人拿一根鱼杆，等都拿好自己的行头咱就去钓鱼去。’
钓鱼这种事情虽然见过，但我绝对是没亲手试过的，对于那种盯着一个地方看好久的活动，其实是不太感兴趣的。但老牛就不一样了，似乎是对钓鱼有一套，‘钓鱼去么？问题是没鱼饵啊。’
‘你着什么急啊，先拿行头。’张所长平心静气，‘一会儿只要是想要鱼饵，还不是随地的就地取材去。’
我是老老实实的进屋去挑了两根鱼杆，看着都差不多的鱼杆，我随意的拿了两根，然后出门就递给了老牛一根，就等着张所长给我们找挖鱼饵的地方了。其实最简单的鱼饵就是蚯蚓，这个蚯蚓虽然并不像那种专业的鱼饵有各种螺肉之类的配比起来的，但胜在比较容易获得，一般来说够潮湿就能很容易的挖到。
看我们拿好了自己的东西，张所长也从别处拿出了一套自己常用的渔具，‘小白你去拿铁锹，上屋后面挖几下就行，也不用弄很多，咱们这三个人一人能分两条就够玩的了。’说着递给我了一个小罐子，里面装着些湿润的泥土。
我接过罐子就把用的东西放一边，然后拿着铁锹就去房后了。而老牛则是提了一个水桶，装着刚才那些东西跟着出来了。而张所长也是紧随其后，并且锁好了办公室的大门。
果然如张所长所说，房后的蚯蚓还真的是比较多，也许是因为这阵子的温度比较热，蚯蚓们都在比较深的地方生活，但也是一铁锹下去就能有四五个的样子。但与我们小时候挖的那种蚯蚓不太一样，这里的蚯蚓首先是极为粗壮，而颜色也并不像是那么通红，而是像刚刚吃完草的那种带着一点点绿色。
虽然张所长说挖五六个就行，但因为不是很难找，所以还是用了一点点的时间多挖了几个，总数大概有那么十多条的感觉。
把铁锹放回原位，张所长便走在前面引领着我们。张所长跟第一次去闸上转的时候，穿着的衣服是差不多的。但今天张所长的脚步也是快了很多，可其实天气要比上次介绍水闸的时候更加的闷热。
老牛有些疑惑的问道，‘张所长您不是说心静自然凉么，怎么今天就走的这么快呢？’
张所长脚步不停，但嘴上也是回答了，‘中午喝了那么多酒，心不容易静下来，再说今天这个天气已经不是靠心静就能凉的下来的，还不如快点到地方找个凉快的地方钓鱼就好多了。看小牛你是钓过鱼啊？’
老牛微微的点点头，‘去他们的鱼池里钓过几回，没什么意思，那鱼很容易上钩。’
然而张所长在前面微微的摇摇头，‘这河里钓鱼可跟鱼池里面不一样，你可以试试。小白要是没掉过的话，就先看看我们钓也行，慢慢的你得要学会，这算是在闸上主要的娱乐方式之一，你要是学不会，以后有时间的话，你可就难熬了。并且钓鱼也很修身养性的。’
就我的认为，出了门无论左转还是右转，只要到河边靠河就能钓鱼呢。然而张所长却直接越过了大河，转而向着边营村的方向走去，而那边有的就只有涵洞那边了。
果然跟着张所长来到涵洞边，就向着下游走去了。但此时涵洞边上也不是仅仅只有我们几个人。毕竟现在是暑假的阶段，学生们都在放假。而还有一些趁着农闲时期，出来放松的人，现在也聚集在这个河边上了。
林林总总的有十多人，分布在涵洞下游的两岸边，有些人是仔仔细细的盯着鱼杆，但看这十几人鱼上钩的速率，基本上是每分钟都有人钓上鱼。当然也有人是毫无收获的收杆，可就是鱼跑了，也是并不气馁，重新挂食再甩杆。
沿着河走到没人的地方，三个马扎并排摆开，张所长和老牛都开始把自己手中的杆子上缠的线解开，然后鱼杆一节节伸开，一节与一节之间的连接部都固定到最好，然后就用弹性把线直接弹进水里面。
我学着他俩的样子也是同样的做了，可是却感觉到了一个疑惑，‘为什么不挂鱼食呢？’
老牛正忙着调整自己的鱼线，但张所长似乎是已经弄完了该弄的东西，在那开始鼓捣蚯蚓了，‘这个是为了测试一下水深，好调整一下浮漂的位置，要是甩钩的话，最好是能够甩到一个位置才是最好的。当然也没有要卡那么紧的意思，只要在那附近，深度就不会差很多。’
我大概明白了意思，但是根本也不懂浮漂到底应该在哪里，毕竟刚才光摆弄鱼杆，没注意看是怎么调整的。
而张所长把鱼饵挂好后，就把鱼杆压在马扎下边，然后走到我这里来，细心的教导我到底该怎么弄。这些基础的东西，也确实是比较简单的。
而老牛刚才摆弄那一阵子之后，也是开始挂好饵食，把鱼钩投入到了河水当中。而我也是在张所长的指导之下，刚刚开始挂饵。这蚯蚓要比想象中难弄得多，因为有一层滑溜溜的粘液，也不好用力，并且鱼钩也是很锋利的，不太熟练的我也不敢用很大的力，生怕没钓到鱼先钩中自己。
张所长看我已经进入了正轨，便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浮漂上面去了，‘小白你第一次钓鱼也不需要太着急，抱着姜太公的心态就行，能钓上来算是运气，钓不上来也是正常的事情。’
第三十六章 鱼趣
也许是河中的鱼确实够多，当我注意到浮漂的时候，发现这个晃动的频率着实是有点高，然而收杆则是空空如也。这不禁让我有些心焦，看老牛和张所长在那倒是沉得住气，可我们三人的收获，是谁也没有钓上一条。
张所长似乎也是觉得不上鱼是个问题，于是从自己的桶里面拿出一个小罐子，然后倒出一把黄色的东西，由于中间隔着老牛，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但明显能感觉到有一丝淡淡的白酒味。
只见张所长先把那黄色的东西抛进河里，然后再把钩子甩到刚刚小米落下的附近，也就有一分钟，一条鱼就直接上钩。当然河里的鱼都是比较小的鱼，个头不过四五寸的长度，看样子像是鲫鱼。
见鱼儿上钩，我也就把我自己的杆子放在一边，然后跑过去帮忙先把桶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一边，再去河里淘半桶水，而张所长已经把鱼钩从鱼嘴中拔下，将鱼抛入桶里，重新挂食继续钓鱼。
这时我才看到原来张所长盒子里面装的是小米，只不过凑近了就能闻到罐子里面的小米带着浓烈的酒味，估计是用酒泡过的，‘张所长，这个小米是干什么用的？’因为不明白，所以我主动的发问。
‘喂窝子的。’张所长眼看浮漂，嘴里也回答的很快，‘是为了让鱼聚群，加上用酒泡过之后会让鱼变得迷糊，加大吃饵的概率。你也弄出一点撒一把试试吧。’
老牛听了这话也是把鱼杆放好后，来这里抓了一点小米撒在了自己钓竿去的范围之内。果然如张所长所说，差不多一分钟后，老牛也钓到了一条，不过跟刚才张所长钓上来的那条鱼不同，这个鱼比鲫鱼窄一些又扁一些。
张所长看了一眼，‘这个是一种鲢鱼，河里就这品种的鱼比较多啊，不过这个鱼炸着吃这个大小的正合适。也没有个头再大一些的了。’
老牛的动作也算是熟练，同样把鱼摘下扔在了桶里面。看老牛和张所长已经弄完了鱼，我就直接回自己的鱼杆前面接着看浮漂了。当然在这之前我还是要看看鱼饵是不是还在。
撒上刚才拿到的酒泡小米，洒在河中，然后甩钩而入，浮漂就跟刚才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了，刚才虽然也上下浮动，但频率相当快。可现在浮漂就在水上稳稳的，偶尔会有下沉的样子。但这时候老牛突然喊道，‘起竿。’
受到指令之后猛的提起鱼杆，跟前几次的手感就不一样了，杆头处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沉重。带鱼钩完全出水后，上面挂着一条类似于鲶鱼的鱼，但颜色却要比鲶鱼鲜艳一些。
张所长看了一眼，略微笑了笑，‘这是黄颡鱼，在咱们这边还真的不算是常见鱼类，但是味道却很好吃，那个你把钩甩到我这里来吧，这个鱼不好往下摘，那个背上和胸鳍上的刺太硬了，不注意就会把手扎到。’
然而我仅仅听到了张所长让把杆子甩过去的话，剩下的就只剩下感受喜悦了。
怪不得有这么多的人喜欢去钓鱼，主要是那种畅快感不是别的活动可以体会到的，人的意识完全沉浸在那小小的浮漂上面，心里不能装着其他的东西，在合适的时间起竿，最终收获鱼或者是空钩。
这可以算是一种靠基本全靠头脑博弈获得的一种收获，所以在鱼出水的那一瞬间，人的兴奋感就能达到一种巅峰，而满足感也是瞬间胀满。虽然随着时间，这个满足感就会消退。但重新回归到那种精神集中的状态，等待着结果的感觉就会让人特别的期待。
钓鱼这种活动更像是一种竞技，而对手却只有自己和鱼，想钓鱼就先要战胜自己心中的焦躁和烦恼，抛出一切杂乱，才能够有钓鱼的前提条件。之后就是与鱼的斗智斗勇了，这纯属是经验问题。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也许是心里是真的膨胀起来，注意力也就下降了，虽然穿鱼饵的速度变快了，可鱼钩变空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相比于张所长那稳定的出杆收杆，杆法上也变得不稳定起来。
终于有一回，也不知是勾中了什么东西，猛一提竿，只觉得杆上猛地一轻，正想看看到底收获了什么的时候，却发现鱼钩都不见了。
这让我大为尴尬，而张所长则是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回去再装一个就好了，不过看你那个瞎干的手法我就知道这鱼钩肯定是保不住了。’
老牛则是把手里的杆子递给我，‘你钓吧，我去转悠转悠看看别人钓的咋样。坐着也坐累了。’
我摆摆手，‘算了吧，钓不好，你自己钓吧，我去转转，顺便去村里面买点东西，毕竟离着村里不远了。’
老牛听我这么说，转而又坐下了，‘那帮忙给捎上一包烟，红塔山。再来几瓶水，回来跟你钱。’
我坐在那边把鱼杆收好缠好线才起身走着，毕竟这些事情都不算着急的事情。刚准备起身，突然间岸边传出了几声惊呼。顺着声音找到源头才发现是大鱼上钩了。
要说跟菜市场上卖的鱼比，这鱼还真的不算大，但在河里面能够靠钓鱼钓到这么大的鱼，也真的算是运气所在了。而钓上鱼的两个小伙子，看上去比我们还年轻，鱼一上钩，俩人就忙着收拾，一会儿收拾完毕就回家了。
看着两人的速度我都感到惊奇，但除了这俩人以外，我看整个岸边的所有人都再没有这么大的鱼了，大部分都是跟我们钓起来的鱼一般大，只是数量或多或少的区别了。
不过因为刚才的那条大鱼收获，这河边的人也并不完全集中在钓鱼之上了，而是开始聊起了刚才那俩小伙子的事情来。
在这里听了一阵子，大概是周围哪个村子里的村民。其实农村也有农村的好处，发生点什么事情之后，总能找到该找的人和发生的什么事情，社会关系并没有那么的复杂多变。
第三十七章 下河
看的差不多，我就转而去了村子里的小卖店，这边的小卖店比城里的货品要全得多，虽然每类货品的品牌可供挑选的不多，但基本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能在这里买到。
买完老牛需要的烟和水，就直接回转了。但刚才中午头还不觉炎热，现在却突然间觉得浑身就跟着火了一样。远远地能够看到天边有些蘑菇状的云彩，但头顶的这一片天确实是湛蓝无余，而头上那流火的太阳没有一丝遮挡的散发着自己的热度，生怕人们忽视了现在这个夏天的季节。
回到河边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确实是一个好地方，首先河岸两边的树林子是十分的茂密的，而且树木长势旺盛且高大，即使是这样的天气也能提供一整片的阴凉。加上这里是河边，河水又吸引了大量的热量，让这个河边变得比路面上要凉爽很多。
把东西递给老牛，老牛就把里面的水一人分了一瓶，而烟则是打开之后先点上了一支，然后又递给张所长一支，顺便帮忙点上火。
张所长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小白啊，晚上我可能是不在闸上吃饭了，这些鱼你宰一宰，然后跟小牛一起炖炖吃吧，也算是改善一下自己的伙食了。’
看着水桶里面有个十多条的小鱼，我有些为难的说，‘这个恐怕还真的挺难的，没宰过鱼，也没做过鱼。’
张所长皱了皱眉，‘那就没办法了，你俩只能继续凑合吃点了。看看时间到几点了？要是五点多了咱就回去，晚上我稍稍收拾收拾就得出门了。’
我只能掏出手机来看了一下，然而没想到的是，现在确实有五点多了，但这个气温和高挂在天上的太阳让我以为现在还是三四点钟的样子，‘是到五点多了，这些鱼倒回河里去么？’
张所长手里忙着收拾鱼杆和鱼线，看了看桶里并不算多的鱼，‘拿回去埋在菜地里把，毕竟费劲钓的。就是倒回河里去么，这些鱼也活不成了，因为嘴被鱼钩钩豁了，也就吃不了食了，早晚会死的。’
听了张所长的解释，我想把鱼倒回去的心思彻底打消了，‘明白了，那就提回去吧，反正也不沉。’
提着东西走回院子里的时候，每个人的身后都已经被汗水濡湿了一大片，张所长进屋去换衣服之前说到，‘晚上要是回来的早咱就去河里面洗洗澡吧，今天这个天气实在是太热了。到晚上河水肯定会特别的温热。’
对于这个提议，我和老牛都是欣然同意，毕竟只靠着水缸里面的水冲淋是完全不够痛快的，而能够好好的泡一泡，真的会舒服很多。
等张所长走后，我先出去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挖了个坑，把水桶里的鱼倒在了土地里面。而这些鱼竟然原因不明的已经死了几条了，让我对于亲手杀死它们的负罪感降低了很多。
张所长走后，我和老牛便脱光了上衣，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忙着看小说或者是玩手机游戏，消磨着晚上的时间。但对于张所长说的晚饭，其实中午刚在饭店里面吃的那些东西，因为一下午也没太多的活动，所以我俩都决定就这样就好了，也不需要什么晚饭了。
等张所长回来的时间，也并不算太长，大约到了八点半左右，张所长就已经回来了。
虽然张所长似乎是又去哪边喝了点酒，但状态还是不错的，进门又换回了比较宽松的衣服，‘小白，小牛，走啊，河里面洗澡去。’
我俩赶紧过去，穿着最简单的衣服就跟着张所长出了门。而这次就不像钓鱼的时候需要走那么老远了，而是直接就来到了大闸的下游，这里从水尺上看，并没有多少的水。
然而张所长却直接开始脱衣服了，‘就这里洗吧，水虽然不深，但也是活水，并且还隔绝了上游很多的脏东西，洗洗也算舒服了。’
进到水里面，就觉得这个野泳果然是不能随便游的。且不说是不是有暗流水草等等危险，就是这个水面下的温度差，没有游过的人，也是绝对有点承受不了的。即使是今天这么热的天气下，小腿部位的水温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过来。
老牛似乎是很擅长游泳，但刚刚扎下水就浮了起来，划了一把脸上的水，‘这也太浅了，也就只能洗洗澡了，根本是游不起来的节奏啊。’
看他那一脸的不开心，我笑了笑，‘我们是来洗澡的，又不是游泳池，能有一个这么大的澡堂子洗洗不舒服么。’静谧的夜里面，说话的声音经过钢闸门的反射，显得格外的空旷。而天上的一轮皎月，则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照明。让我们能够判断自己所在的位置。
靠月亮照明的感觉，很久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在城市里面，周围总有灯光，那即使是再好的天气下，也很难感觉到月亮带来的光明。而此时在河面上仰面漂浮，看着天上的月亮洒下银白色的光芒，不得不感叹李白那个《静夜思》写的是真好。
在水里面泡的感觉自己都有些泡发的时候，三人就决定上岸回去，用水缸里的水在稍微清洗一下，然后睡觉。
然而上岸却成了一个问题，因为这个岸边是长长有流动水泡着的地方，岸上就长了一片类似于苔藓的东西，根本无处借力。
尝试了许久都上不去的我和老牛，突然看到眼前多了一个人，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是张所长才缓过来，‘张所长你是怎么上去的？’
张所长已经穿好了衣服，指了指更下游的地方，‘那里有台阶啊，你们非得在这里上来么？从哪下就得从哪上么？一点也不知变通。’
这话说的我和老牛都有些尴尬，赶忙走去那边上去，之后穿上衣服上了岸。而张所长还是在那岸边等着，目光却看着闸下不远处的灯光，‘那边的大桥就快修好了，如果修好以后去县城就方便多了。’
第三十八章 天气骤变
不太明白张所长感叹的意味，因为我们知道张所长他并不是这里本地的人，算是临市的人，虽然距离上不远，但实际上也是两个市区。据张所长自己说，当年他是当民兵之后民兵组织解散后，才来到这边上班的。现在也工作了快四十年了，马上就要退休了。
不过看着在下游干的热火朝天的工地，也能够感受到现在国内的发展是真的迅速，这个基础建设施工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虽然到那个工地也是肉眼可见的距离，但其实也是在两公里之外了，所以张所长只是感叹了一下，看我俩上来，就直接往办公室那边走了，‘明天早上早起啊，别赖床了，这个活攒下来的有点多，明天早起来干会儿我们也能早休息会儿，省的跟今天这个温度一样，太热了。’
我和老牛都表示知道了，也就在后面关上了大门，洗洗就上床了。
这一夜也不知是因为洗了澡以后睡得舒服，还是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之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张所长也并没有过来叫我们，而听到窗外的声音和感觉屋内的温度，我才知道，又下雨了。
穿好衣服出门看了一下，才发觉这次与上次的雨不太一样，上次下雨的雨势很急，伴随着大风，那一阵子的雨就感觉特别大，但下过之后第二天基本上看不出痕迹。而今天的雨则是那种比较柔和的雨，看着没有什么太大的雨滴，天上也没有什么风，云彩也并不是那么的厚重。但地面上因为不知何时开始下的雨，低洼处已经有了积水，而雨丝飘落的速度也丝毫不见降低。
也许是张所长听到了我起身开门的动静，也是穿好了衣服出门而来。不过此时张所长身上却披了一个外套，‘一下雨这天就有点凉啊，不过下雨了这活又干不了咯，只是希望能早点停吧，不然这地里面的草既要把所有的菜都吃了。’
从门前的屋檐下面，能够看到菜地里面的草已经有些高度了，而无论是在架上的豆角还是另一边的茄子，周围都有些草因为雨水而变得鲜绿，相反这些作物就没有那么鲜亮，似乎是因为温度的骤然降低而有些不适应一样。
张所长看了看天上的云，‘这雨看来是一时半时停不下了，你和小牛你俩在这盯着吧，我去县局的河务管理段上，跟他们交流一下，一会儿我就不吃了，你和小牛什么时候吃我也就不管了啊，当然要是不嫌太湿的话，可以去村子里面买点鸡蛋吃。’
说完话的张所长也并没有在门口呆多久，而是又回自己屋子里面去休息了。而我看了看完全没什么变化的天，也就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等老牛醒过来再说吃饭的事情，顺便继续看我没看完的小说。
这段时间我打算是二刷一下《善良的死神》，毕竟当时在学校的时候记忆比较深的就是这一本小说，与此同时却是回忆的时候有些细节完全想不起来是怎样的情节，所以准备二刷一遍，确定一下自己的记忆，同时找一下当年的感动。
看小说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张所长出门的时候可能是看我俩那屋子的门都没开，就直接走出去了。不过我从窗户里看到张所长打着一把雨伞就出门了，看来是不需要什么交通工具就能到达的地方。
又过了大约半小时，老牛才有点睡醒的意思，头顶着蚊帐坐起来，‘气死我了，这蚊帐里的蚊子，在我耳朵边上这个转悠，你说你吃饱了还不赶紧的上一边趴着去，还吵我睡觉。’说完便用手狠狠的在蚊帐的一角拍死了一只蚊子。
但老牛仅仅弄死这一只似乎还不能报仇雪恨，所以继续的在蚊帐当中寻找着有没有漏网之鱼。我在睡觉之前就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但现在困扰我更严重的就是那些飞舞的苍蝇，它们丝毫没有怕人的意思，有事没事就往人身上沾，虽然不咬人，但它们是真的恶心。并且身上带着的毛在人身上也是很痒的。
与这些蚊虫奋斗了一阵子，老牛才从床上穿好衣服下来，‘今天我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我弄的白煮面。’
本身我对老牛的厨艺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但看他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加之又是做白煮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疏漏，所以我也就安心的躺在床上等着吃个现成的饭。
等吃过饭，老牛就问，‘去哪玩玩啊？要不要去上网。’
我摇摇头，‘张所长说了让咱俩看家，也不能一个人都不在吧，虽然老孙也在屋里没出门，可万一有点事再找咱俩来回的跑就太赶了，你自己去吧，我继续看我的小说了。’其实我也是因为上网没事干，而小说正好看到了阿呆替丫头报仇的那一段，心情上着实不想错过这种情绪。
老牛他思考了一阵子才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去上网了，你在这里盯着吧，要是有事抓紧给我打电话，我就回来。’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去吧，不过我估计雨不停的话，别的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下雨的天气，在家都是包饺子消磨时间，更何况在这地方了。’
老牛点点头，便拿了一把伞也出门去了，听着小门关上的声音，我又重新躺回床上，享受着清凉的空气和床的舒适。顺便等待着雨停之后买点零食吃。
但老天爷这次并没有随我的愿，这雨整整下了一整天，期间中饭老牛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不回来了。而张所长也并没有回来，所以继续面条解决问题。直到晚上八点多以后，张所长吃完饭回来了。而老牛则还是没有回来，估计是玩上瘾了。
张所长看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有些奇怪，‘小牛人呢？跑回家了。’
我摇摇头，‘没有，去造纸厂那边上网去了，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估计也该回来了。’
张所长叹了一口气，‘小牛这孩子啊，就是让人不放心，这都这个点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小白你吃饭了么？没吃就自己吃点吧。’
我点点头，‘嗯，一会儿我自己做点吃吧。’然而白煮面吃的太多实在有些厌恶了，可也没有别的可以吃的东西，所以我决定下次去小卖铺里面买东西一定要买回点能吃的东西来。
第三十九章 未归的老牛
躺在床上也觉得饿，让我只能对着面条下手了，那五斤一袋的面条，现在基本上已经见底。等我吃完饭的时候，看表已经是九点多。可老牛却还没有回来，外面老孙已经去把小门的门栓上了锁，估计老牛回来又得翻墙，或者给我打电话。雨也还在一直下。
想着老牛连个动静也没有，正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张所长从自己的屋里出来了，脸上有些担忧，‘小牛还没回来呢？这孩子怎么不知道打个电话说一声自己在哪报个平安也行啊。’
我拿起手机示意，‘我现在就给他打一个问问，张所长你不用着急。’然而电话拨出之后就是关机的声音，这让我不禁也有些奇怪了。
张所长看我的表情就知道，老牛并没有接电话，‘怎么，电话没接？’
‘不是，关机了。可能是没电了吧。’我推测道，‘不过老牛他也应该不会去别的地方，毕竟下着雨的往哪去也不方便啊。’
张所长叹了口气，‘早睡吧，今天下雨，夜里凉，多盖点。没厚被子就穿着衣服睡吧，别冻感冒了。’说着自己也走回了屋子里，但看那落寞的背影，估计也是挺担心老牛在哪。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这一夜的睡眠也确实不如昨天踏实。但张所长所说的凉，在后半夜的时候我还是真的感觉到了，那薄薄的毛巾被，有点挡不住午夜的微凉。不禁有点后悔忘把窗户关上了。现在起来关窗的话，虽然是点燃了蚊香，可现在蚊香已经烧尽，蚊帐里有可能进蚊子，我也不想自己喂了蚊子，只能听张所长的把自己的衣服穿上才暖和了一点。
再次迷迷瞪瞪的睡着，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外面的雨还在下，雨势也并未消减。我起床的时候发现张所长正坐在办公室的八仙桌旁边，抽着自己爱抽的烟。
但烟雾也挡不住张所长那眉间的愁容，‘这雨下的，恐怕要紧起来一阵子，真正的防汛了。小白，小牛那边你联系上了么？’
我揉了揉眼，‘刚起床，还没顾得上呢，我现在先联系一下看看吧。’
拿出电话拨打老牛的号码，还是关机的状态，我也只能对着张所长摇摇头。张所长只能狠吸一口手中的香烟，‘下个雨的也没办法找，这小牛要是出点什么事情，怎么跟小牛他父亲交待呢。再说到了汛期这单位要是少个人，领导问起来也不好说啊。’
虽然我的心里也有些担心，但一想到老牛那个块头和身手，就放心的劝慰道，‘张所长这你放心，老牛他肯定是玩的入神。虽然他跟我说是去造纸厂那边玩了，可昨天一天没回很有可能是去别处玩了，然后路上因为交通不便没回来。’
张所长有些无奈，‘小白，你说说，现在我也不能给他家里打电话，要是小牛他没回家，又没在单位，让他父亲知道了，不也得担心。现在我是真的有点左右为难了。’
我笑了笑，‘咱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啊，只是白操心，现在咱们就是操再多的心，老牛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啊，所以咱还是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别的。’
张所长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一会儿我还是去县局那边看看。如果老牛有电话你给我打电话，如果老孙过来找你有事，你俩先看看能不能干，能弄就弄，弄不了再给我打电话。’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然而早晨的白煮面上桌之后，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吃。倒是张所长尝了尝，伸了个大拇指，‘这面条煮的有水平啊，即软烂，又不黏糊。我还是真的想天天吃点简单的饭，省的天天喝酒胃里不舒服。’
我笑了笑，‘你喜欢吃就行，简单的白煮面还是面条买的好，做法是其次啊。你再多吃两碗，今天冷，不吃的话出门缺热量啊。’
张所长点点头，又在锅里乘出一碗来，吃的很香。
然后张所长就又拿着雨伞出门了。我以为这一天又像是昨天一样，直接在床上躺一天就过去了，没想到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老孙却过来了，‘张所长没在屋里？要提老河上的大闸了。’
听见这话，我赶紧起身，‘张所长去县局那边有事，还没回来呢。你给他打电话不就行了。’此时外面的雨还没有完全停下，但雨势已经变小了很多，飘落的雨滴已经无法在地面的积水里面掀起涟漪。
知道张所长没在单位而去了县局，挺正常的事情却让老孙却一脸的嫌恶，‘你给他打吧，看他怎么说，他说让提就提，不让提的话就等等再说。’
我以为局里面通知让提闸张所长得很快就能答应了，然后就能见识一下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但电话那头的张所长却说道，‘先去看看闸上水位有多少，再给我打个电话说声，我到时候给你说提不提。’
虽然张所长的语气上跟平时并没有什么变化，但不知为何却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有些紧张起来，‘张所长说先看看水位，然后再定。’
老孙点点头，‘那你去看看吧，等张所长说让提闸的时候咱就再提，毕竟下面那个修桥的得撤卸设备也需要些时间。’
在小雨里面，我穿好衣服连伞都没拿就出去了，毕竟雨已经不大了，但却稍微有点风，拿着伞有点影响走路。到了河边上，看河里面其实跟前两天的水位也差距不大，便再次跟张所长拨了电话，‘张所长现在河里有一米五左右的水吧，不算太深。’
张所长在电话那头思考了一阵子才说道，‘吃完晚饭我就回去，闸上的水位你和小牛你俩常盯着点，万一要是涨得挺快，抓紧给我打电话。’
‘好的。’我肯定的回答道，‘只是老牛他还没回来呢，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准备的东西么？’
‘小牛他还没回来？’张所长这次语气里还真的带了点焦急，‘你试试联系他能不能联系上，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第四十章 汛情
看完水位的我回到了办公室里面，等了没有五分钟，张所长也进来了，‘联系上小牛了么？’
我摇摇头，‘他电话还是关机状态，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你也不要联系一下他家里啊。’
张所长面色有些难看，‘我稍微问一下吧，一会儿半个小时以后你再去看看闸上水位，这个事情也不能耽误了。’
我有些奇怪道，‘现在水位不算高吧，如果小流量的放水过去，应该能排下去啊？’
张所长看了看我，‘干活得挡围堰啊，要不然全是水怎么能够干活打桩呢，现在修桥比原来简单多了，又有水泵又有机械的，原来这修桥更加费劲了。我先打电话回去，问问小牛和提闸的事，你就注意水位吧，如果到了两米多，你进来找我。’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看小说消磨一下时间，同时注意着大约半小时就去看看水位的情况。到了七点左右，一辆浑身是泥的小轿车停在了门前，车上下来一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人，‘请问你们张所长在里面么？’
我点点头，‘张所长在办公室里面打电话联系着，你要是跟他约好了就去吧。我得去河边看看。’
那人对我笑了笑，‘我姓何，是下面修桥的项目经理，听说你们这里要提闸，我得过来问问，毕竟那场地里面还有好几百万的设备在那摆着呢。这一接到张所长的通知我们就开始撤退了，可到八点想要完事怎么也是不行的。所以我得跟张所长商量商量。’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他在办公室呢，何经理，你去问问吧，我反正也只能听指令干活。跟我说这些话虽然能理解但是什么也帮不了你。’说完就跑到河边再次去看水位了。
然而就这么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河里面的水从一米已经涨到了两米左右，这让我真的有些吃惊，毕竟从上班到现在，这个河里的水从来就没这么多过，不禁让我有些特殊的感觉。
这种情绪以前是从未体验过的，虽然在学校里，有时候做激烈的比赛时，情绪也会跟这时类似。但此时的心情却掺杂了一丝丝的恐惧和好奇，好奇的是这个水火无情的水到底能有多无情。而恐惧的却是如果真的不懂变通，那么好几百万的设备就这么被水冲走了，也确实是有些可怕。
等看完水回到办公室里，只有张所长和老孙坐在办公室里，并没看到刚才来的何经理。而老牛他依然未归，让张所长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水位到多少了？’
‘两米左右，那水还是真不少啊。’我感叹的说道，‘这水要是躲起来了，提闸的感觉是不是特别不一样？’
老孙笑起来了，‘这个你也别问我们，那大闸有这么多水的情况已经是二十年前了，九八年的大水当时提过，剩下的都是一些基础维护运行，真说是什么样我也没见过。现在跟原来可不一样了，二十年前这里还是用人力起闭闸门的呢。那时候只能感觉累，哪像现在一按电门就行了。’
张所长也是猛吸一口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发电机的电瓶充电了么？万一要是雨下的时间长连不上电我们得用发电机啊。’
老孙肯定的说道，‘那肯定得充电啊，年年我们不都是这么操作的么，加上今年这又是新电瓶，肯定没问题啊。不过要是下雨的话，上闸提闸的工作可得注意，真要是触了电可麻烦了。’说完老孙的脸上带了一丝愁容。
我赶紧说道，‘雨现在已经是彻底停了，就是积水有点多。’
张所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孙，‘还是你去上面操作吧，让小白跟着你看着点，不过就算是不下雨了，一会儿拿上绝缘手套再说。’
老孙点点头，‘肯定得做好安全防护啊，我又不傻。那我先回去躺一会儿了，平时这个点都睡了。’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我有些奇怪，‘这才八点就睡觉么？早点了吧。’
张所长摇摇头，‘可不是这样的情况，农村么，之前的时候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各地方太阳一落山基本上就是全黑，谁也没可玩的东西，不早早的睡觉干什么呢。这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吧。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娱乐的东西不少，村里面基本上也都有灯有广场的，娱乐渐渐多起来了。只是老孙的习惯改不过来吧。’
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毕竟我和老牛刚来的时候，干完那么一点点活就累得不轻，睡觉自然是特别沉，而且是躺床上就想睡的感觉，
张所长看了看表，‘小牛他没在市里，具体去哪了我问的人都不太清楚，所以只能等了。就像你说的，他这么大个人肯定也丢不了。所以今天你得辛苦点了，过半小时上河里面看看。两米多的水确实是有点多了。这次汛情主要是因为雨势虽然不大，但面积广时间长，所以河里面的水也是比较多了。为了防止淹没老百姓的土地，才做的提前排水。可下面的桥啊。’说完张所长也是摇摇头。
‘我们要等着他们彻底撤离再提水闸么？’我也是有些担心，‘到时候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张所长一时也是只能吸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张所长现在都有点难做决断，我也只能再出去跑了一遍。出了门才看到那辆满是泥巴的车还在大门口停着，坐在车里的何经理似乎也是满脸焦急的一直在打电话，不知道到底在联系着谁。
河里的水位一直按照自有的节奏缓慢的增长，到了十点左右，外面的水终于漫上了河边的二滩，水位也来到了两米八。此时张所长已经进了屋子里面，躺在床上看着书，似乎是因为压力而睡不着。我直接敲敲门进去汇报，‘河水上了二滩，水位现在是两米八了，我去躺一会儿了。’
但张所长放下手里的书，有些郑重的问我，‘河水上了二滩了？门口那个何经理还在么？’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他的车还在门口。’我如实的回答，‘不过看样子好像是在车里睡着了。’
第四十一章 准备完成
张所长拿出自己的手机，‘我给他打电话，你去上东边屋叫老孙去，让他送电准备提闸了。’
听到这话，我赶紧出门去，到东边的屋子喊了喊老孙。老孙他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睡得有些迷糊，身上的衣服也因为睡觉压得有些褶皱，但还是穿着完好的走了出来，向着配电室那边走去，手里拿着的一串钥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而张所长此时也已经穿好了衣服，拿出一副类似于家里洗碗用的橡胶手套，但那副手套的厚度至少是平时洗碗手套的五倍厚。而门口，何经理也走了进来，带着一脸的焦急，‘张所长，您再稍微的等会儿，我们还有挖掘机在那里撤围堰，上面有人，您再等二十分钟就行。’
张所长此时也是一脸严肃，‘这个我最多等你十分钟，十分钟你撤不完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拖一分钟不提闸，这上游的土地就要多泡一阵子，现在是个什么季节你不是不知道，万一玉米泡时间长了，那就是绝收，你现在能承担这个责任么？’
何经理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您说的也没错，好吧好吧，既然您这么说了，我就抓紧给工地上打电话说声，让他们十分钟必须撤离，但后续的情况我就不能掌控了。’
张所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点十分，十点二十分，我会准时提闸，你抓紧联系吧。’
在大门口，我，张所长以及老孙三人，在大门口聚集在一起了。老孙出来之后就把大门在外面锁好，三人向着老河桥头堡上前进。而何经理也是跟着我们一起走到了桥头堡。在桥头堡的门口，老孙打开了门，先拿着手电筒走了进去，而张所长跟我示意，我也就跟着上去了。
这桥头堡里面的空间并不大，楼梯间也是更为窄小，虽然看上去很久都没人来了，可桥头堡的配套设施都很干净，应该是最近才打扫过。我用手机照明，而老孙则拿着一个手电筒，但即使是有这两个照明设备，这桥头堡里面也是显得很黑，并且因为下雨，里面的空气很是闷热潮湿。
而楼梯间那高耸的顶棚，反而让人感觉到一种压抑感。墙上因为渗水而生长的青苔，就好似从墙缝当中渗出的血液，让我更加肯定了这地方绝对是恐怖故事的发生地。
但老孙很淡定，步伐很稳健，登上了二楼以后，也是跟楼下一样大的空房子，只在门口有一套配电设备，老孙合上了一个闸盒，当然这个跟传统的刀闸盒肯定是不一样的。学名应该叫做漏电保护器，跟家里的是一样的，但这个漏电保护器的开关着实是够大，有个40*60厘米的大小。而开关也确实足够沉重，老孙也是一只手很费力的才合上。
打开了门就有一个通往闸门上方机电设备的桥，但这个桥明显是后来重新接上的。一座简易的钢架加上钢板的桥梁，踩到钢板有一种忽闪忽闪的感觉，加上桥两边的扶手也是仅有两公分左右的钢筋焊接而成，有恐高症的人走上去还真的是有些恐惧。
离近了看，才能看出这个闸的老旧程度，这个启闭机上面的罩子，锈迹斑斑，但从锈蚀开的断层处也能看出，这也算是保养得极为不错了。因为那油漆一层层的覆盖而上，能看到的至少就有三层油漆的断面，每种油漆的颜色都有不同。
老孙站在桥上，对着桥下的张所长问道，‘提0.5两孔，提哪两孔好？’
张所长低头想了一下，‘先试试一、三吧，这些闸门的状态都不怎么样，一、三还好一点。万一出点问题就能提哪一孔就用哪一孔吧，别想那么多了。’
老孙点点头，先来到最靠近桥头堡的这一孔，‘那我提了？’
张所长赶紧摆摆手，‘稍微等会儿吧，还没到点呢。小白你下来吧手套拿上去再提闸。’
老孙听了这话也是仅仅打开了操作箱而没有进行操作，毕竟绝缘是大事。我只能靠着手机的照明抓紧下去拿手套，然后又快速的返回过来。
但老孙已经没在桥正面看着，而是看着下游不远处的灯光，以及影影绰绰能看到在工地上忙碌的人影。此时也能看出那个工地上面都是忙着往河两边推东西的人影。
我把绝缘手套递给了老孙，同时也跟着看那工地。老孙结果手套之后，才说道，‘这个绝缘手套还真的是挺重要的，在别的闸上，曾经有人因为没带绝缘手套，那天也是下雨，结果触电身亡了。毕竟这个上面用的都是动力电，380v比正常的民用高一些，不做防护是真的不行。’
说完这些眼光一转，有转到高耸的避雷针上，‘别小看这个铁杆子，这避雷针的作用太重要了，再早的时候，设备还没这么完备的时候，真的有人在雷雨天的时候抢提闸，结果被雷击中了。这些都是发生过的，所以别看现在这些设备都有些陈旧，但却不可或缺。’
听着老孙讲的这故事，我就觉得这上面危机四伏，脸色都有些变化了。老孙看了看我，微微笑了笑，‘当然那也是原来了，现在只要听我的，不该碰的别碰，就没什么事的，毕竟设备年年都检查，也不是白做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在这里乱碰乱摸。’
我点点头，赶紧跟到了老孙身后。这时候张所长从桥上喊道，‘到时间了，提闸吧，我看这水位长得还真的有点快，抓紧提起来省的闸门受不了。’
老孙听见了，先看了看下游明显还没有完全收拾利索的工地，无奈的摇摇头，‘只怪老天爷不给你们面子吧。’
老孙吧手电筒递给了我，‘你帮我照着亮点，我得专心听着指令。提闸了啊。’最后这四个字是喊给张所长的。随着张所长回应了一声好，我看老孙按了一下操作箱当中的按钮，这启闭机发出了巨大的噪音，那轰鸣声能与儿时去火车站附近听到的火车通过的声音做比较。
第四十二章 水之气势
然而下一瞬就出现了更大的轰鸣声，那类似于野兽咆哮在这寂静的夜色中显得特别巨大，这声音让我奔向闸下的方向看过去。即使是仅有那雨后朦胧的月光，也能看到一股黑色的水奔腾而出，拍击在岸边泛出白色的浪花，急速的向着下游奔去。
而不知是因为这巨大的水流还是因为抬升闸门而形成的角力，但因为这个动作能够感觉整个建筑物都带着微微的颤抖，让站在其上的我也跟着颤抖起来。
而黑色的水也并没有持续很久，过了一段时间就变成了黄河一般的颜色，但随着闸门的快速开启，水流变得更大了。而伴随而来的声势也是更加的灌耳，但此时身边启闭机的声音就停止了。从开始到结束也就是十多秒的时间，但十多秒的时间所带来的声势却已经是我从未见过的感觉了。
老孙在前面对我招手，‘走了，下一孔了。’
而就是这么短的时间，看闸下的水位至少比刚才高了有半米的光景。而因为拍击岸边和消力坎形成的漩涡，夹杂着一些杂物，已经冲出很远了。那涡旋的速度也是极高的。
来到了第三孔闸门处，其实我也大概明白了操作，便对老孙说道，‘孙师傅，我试试？’
老孙点点头，‘你试试吧，不过除了这个起闭开关以外，别的东西可别动啊，这周围都是有电的，自然就有些风险。’说完还把绝缘手套戴上。
这绝缘手套虽然长得类似于洗完的橡胶手套，但戴起来却完全不一样，这手套并没有什么弹性，而是很硬。看我带好了手套，老孙用手电筒给我照亮了开关处，‘上面有三个按钮，上面那个是提升，中间是停止，下面的是下落。上升的时候不能下落，下落的时候不能上升，中间必须有停止这个步骤。所以你按完上升或下落，手就在停止处待机，一旦受到下面张所长的指令就立刻停止。明白了么？’
我点点头，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那我提闸了。’老孙看了看下面的张所长，见他点头才说了一声好。与刚才照明的时候不一样的是，按键处能够听到的巨大声音，完全遮蔽了周围的声音。
然而这一次刚刚开始动，下面张所长就喊道，‘停下。’
我的手指已经放在了停止位，听到了人的声音就按了下去。但我知道这绝对不是到位的停止，跟着老孙一起看到下面，‘张所长怎么了？’
张所长的表情有些难看，‘这有点麻烦了，上次可能是汛期检查的时候，放下的时候钢丝绳有点太松了，现在因为钢丝绳自身有一股力，脱出了滑轮组的槽了。’
老孙在桥上也是摇摇头，‘那这个现在是不能动了，等明天天亮了再想点办法吧，晚上实在是没法弄，看不见啊。’
张所长思考了一下才点点头，‘也只能明天想点办法了，再去四号孔那里试试吧，如果那一孔也不行的话，就只能试试第二个了。’
不过这种选择却让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用相邻的两个孔呢？这样不是更方便些。’
跟着老孙往最靠北边的第四孔去，老孙才解释道，‘这是为了水利工程的受力平衡，如果只有半侧工程受力，而另半侧不受力的话，是有些影响整体工程的平衡性的，如果长时间的这么弄，可能会影响工程质量的。’
虽然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科学，毕竟我学习的也不是这个专业，但既然是一直传说下来的，自然是要相信了。不过我心里还装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我一上手，这个闸就提不起来了，让我很担忧。所以当老孙示意我去操作的时候，我赶忙摆摆手，‘孙师傅还是你来吧，我怕弄错点什么事情。’
老孙笑了笑，‘这个可真的赖不得你，出问题的操作是之前你还没来的时候导致的问题。罢了，我先弄吧，把手套扔过来。’
我跑过去递过手套然后接过手电筒，照亮了开关处。而老孙只是看了一眼下面的张所长到位了，就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提升键，伴随了十多秒的噪音和震动，老孙停止了闸门的起闭动作。
弄完了这一切，老孙把操作盒关闭好，便叫我，‘走了小白，咱们回去了，这今晚上就这样了。明天白天再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我也是点点头，然后走在前面向着桥下走去。然而站在离河面差不多有十米的位置，也能感觉到下面水波带上来的凉气和水汽，偶尔还能感觉到一丝丝的水滴喷到脸上，让我仰天一看，以为是下雨了。
不过天上的月亮虽然还是藏在云中，但那并不算是厚重的云应是不会带着雨，这才能够知道原来是由下面河里面来的水。
那种水声即使是进到了桥头堡里面也依然能够听得很清楚，而张所长已经等在了桥头堡的入口处，看着我们下来，‘今晚上做的不错，明天早上老孙你可得看好了河里的水位，毕竟下游的水位也得观测了。’
老孙点点头，‘这个你放心啊，我又不是跟小白一样，第一天来上班，不过明天第三孔的闸门怎么办？恐怕咱自己是弄不了了。’
此时我们三人已经开始往所里面走了，张所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明天我上县局问问，找两个人过来帮帮忙再说别的。实在是弄不好了也只能向上汇报了，只是希望不要再继续增加防洪流量就是了。’
老孙则有些笃定的说道，‘这肯定得增加一些流量，首先今天是雨刚刚停下，明天这些雨水才能够汇聚到低洼处，所以明天根据水位肯定是得有调整的，但我看明天就是能提也不好办，是不是啊何经理？’
何经理此时也不知道是因为温度还是因为紧张，一脸的汗，‘这个您问的问题我是不好解答毕竟咱是干工程的，哪懂这些啊，不过也谢谢各位了，如果不是等了这么长时间，恐怕下游的工地得有更大的损失啊。明天我去看看情况以后再过来跟你们商量一下。’
第四十三章 老牛归来
说完何经理是抓紧跑向自己的车，然后开车就走了。我看老孙一脸的无奈和张所长有些不好明说的表情，不禁有些奇怪，‘怎么这个事跟何经理还有什么关系么？’
张所长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了之后吸了一口，‘这个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虽然给他预留了不短的时间，可从接到通知到现在也就有五六个小时，那么多打桩的设备和其他东西装上了就不是那么容易弄下来的。估计这次即使是撤出不少物资来，也有一部分得被水泡了。’
老孙在旁边点点头，顺带的补充到，‘并且这个围堰绝对是最后才能拆除，估计现在也并没有完全拆完，所以向下游的排水也是会受影响的，但这个会造成什么结果是他自己也不能预估的，估计明天他也得往上汇报一阵子。’
张所长很快的吸完了手里的一颗烟，‘这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了，我们最需要关注的可就是那个提不起来的闸门了，如果明天解决不了还得让提，那估计就有的忙了。不过这让我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小牛他人怎么还没回来。’
面对这个问题我也是有些无奈，没事的时候我就会拨通老牛的电话，但对面一直是关机的状态让我不禁也担心起来了。不会是真的冒傻气出点什么危险那可就尴尬了。
老孙也是叹了口气，‘本来以为这孩子挺靠谱的，这一次可弄的不咋地，让人白白跟着担心他。’
此时张所长把门插好门闩，才说道，‘行了，现在也不是操心他的事了，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总会有人先联系他家里人的，所以咱们就好好的睡觉，补足精神干明天的活了。’
我担心老牛，张所长和老孙似乎是担心闸上的事，总之我们这一屋子人都各怀心事的进入了睡眠，自然睡眠的深度也是不高。到了晚上，我突然听到了有人跳进院子里的声音，然后打开了插着门闩的小门，之后就有一个脚步声走到了屋子里。这一声开屋门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猛然从蚊帐里面坐了起来。
但来到屋里的人却让我更加吃惊，竟然是老牛。此时老牛的精神看起来倒是不错，但眼神中却带着一种焦急，‘小白有100块么？我是打车来的，身上没钱了，你先借我我把车费付了，司机师傅还在外面等着呢。’
我摇摇头，‘没有，来这里消费又不高，谁带那么多的钱，也花不着，你问问所长去吧，现在在屋里睡觉了吧。’
老牛挠了挠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主要是得把出租车打发走啊。’
等老牛从屋里向着张所长那边走过去，我才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这不禁让我有点吃惊。但想再多也不是现在能问的，所以我决定躺下睡觉，等明天早上再说具体是什么情况。
然而不等老牛折腾完他的那些事，估计也睡不踏实。而此时夜更静，在我们房后的河里传来的巨大水流声，让我又想起了昨晚提闸的感觉。虽然我并没有去过名山大川，但相比于水的气势，实际上应该也差不了很多。即使是有很大的差距，但那种情感也是不一样的。
名山大川带来的是自然的威力，而这种声音却是感受到人类战胜自然所付出的努力而发出的那种声音，看自然发出那种不甘心的怒吼，却也不知道能够保护多少曾经会因为一场洪水而毁坏的土地。
又听到了一声插门的声音，和老牛推门而入的声音，我问道，‘解决完了？你从哪打车来的？怎么这两天都打不通你电话呢？’
老牛的声音里面带着丧气，‘你可别提了，我寻思下雨了，去上网消磨时间也省的怪无聊的。但到那去以后，发现因为下雨那里断电防雷了，据那个网管大婶说什么时候不下雨了什么时候再开。我也不能在那等着啊，出门正好看见有去县城的公交车，就坐上车去了县城了。’
‘在县城打车上这里来要100块也太黑了吧。’我翻过身看着老牛那边，‘你这不是叫人坑了吧。’
老牛虽然身上没钱了，但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颗烟，点燃了抽了起来，‘这不是还没说完么。上了县城转悠一圈也没找到个适合娱乐的地方，正好溜达到了汽车站，去市里的车刚要发车，我就坐上车回市里了。寻思着如果要是还下雨，我就继续呆在市里，玩个通宵第二天早上就回来的。’
这时候我觉得好像有点其他的意思在里面了，‘怎么，回城里还能被坑？城际长途车应该都是公家经营的吧，不可能出现不到站就把人扔下的情况啊。再说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看着老牛那个烟的光芒猛的亮了一下，‘跟车没关系，手机本身电就不多了，刚到县城就没电了。我是被那个游戏厅给坑了。正赶巧下了车，车站附近有一个游戏厅，原来我也去玩过，觉得还行。结果这次进去还没玩多长时间，警察就进来抓人了，里面除了我也没两个玩机子的，都是些游戏的人。结果就把我和老板都弄到局里面去了，审了半天又教育了半天才让我出来。到我出来的时候也没见老板再次出来，我买的币也就没地方可退了，所以就没钱了。下次回去准得找他去退钱去，这地方真的是太坑了。’
‘我早跟你说过，水果机老虎机的都不能玩。’我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些都属于赌博，是违法的。车站附近人流密集的，派出所的人又转悠的比较勤，那机器原来可能是经营的，现在准是钓你这样的人上钩的。这次可好了，贪小便宜吃大亏。’
老牛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下次绝对不去了。’我正有点欣慰的时候，后面的话让我直接无语了，‘这地方的游戏厅不安全，下次我肯定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你呀，还是在里面呆的时间短。’对于老牛这样的想法，我只能实话实说，‘这东西在哪都不安全，真正赢钱的只有老板。’
老牛有些不屑的说道，‘你不懂，这里面学问大了，总有能赚钱的，就跟买彩票一样，总有那个中大奖的，也总有那个做慈善的。但像是老虎机这种东西更好研究。’
看着老牛这个上瘾的状态，我也终于明白了，黄赌毒为什么都是违法的事了，这种东西诱惑力都太强了，且很容易让人沉醉进去却并没有任何的收获。
第四十四章 损失
凌晨的这个时间确实是人最容易疲倦的时间，虽然刚才有些惊心动魄，聊完了话题，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而老孙似乎在院子里忙活着什么事情，发出了声音。
穿好衣服起床来，却见老孙在院子里面从仓库里面搬出了很多塑料薄膜式的东西，便有些好奇，‘孙师傅，这是忙活什么呢？’
老孙看见是我，放下手里的薄膜类东西，‘这个是输水带，早上我去看水位的时候，感觉下游的粮食地恐怕是要进水，所以先鼓捣鼓捣这些水带，省的到时候需要用泵排水的时候来不及。’
而这时候大门处响起了敲门声，我看老孙正占着手不方便，就赶紧跑过去开门。门外是何经理，此时他带着黑眼圈，但脸上还是带着笑的问我，‘张所长他醒了么？我有点事跟他谈。’
我摇摇头，‘不知道醒没醒，您先去办公室里面坐一会儿，我去叫一声看看张所长起床了么。’
何经理点点头，跟着我来到了办公室，就直接坐在了八仙桌跟前。而我去敲了敲张所长屋里的门，‘张所长您醒了么？何经理在外面等你有事找你商量。’
而张所长听到了敲门声，就开门走出来了，明显精神也是有些不济，毕竟年龄大了昨天又让老牛三点多折腾醒了。但看见了何经理在那坐着还是很热情的走过去了，‘何经理，来的这么早啊，怎么个事？’
何经理却指了指张所长的屋子，‘咱俩上里面谈吧，外面有别人，怕影响不好。’
张所长赶紧摆手，‘有什么事你在这说就是了，没什么可背人的。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肯定是尽力去做的。’
何经理叹了口气，‘你们这个水什么时候能完全撤下去？昨天主要撤出那些机械设备了，工人们住宿的东西都被水泡了，这些到还是小事，没有了可以再买。但现在打了一半的桩子不能拖很长时间，否则就报废了。’说完话还从怀里拿出一条烟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张所长倒是没有拒绝，直接接过了烟，然后拿出一盒抽了起来，‘正好没有烟了，这些烟我会给你钱的。’说完掏出一张红色毛爷爷递了过去。
看何经理的脸上有些尴尬，但张所长的脸上却有着不容拒绝的颜色，‘那好吧，这次就当是我赚了您个钱，不过这个停水的时间希望您能抓紧给个通知，我们好安水泵抓紧排水。’
张所长点点头，‘这你放心，真的排完了这次的水，关上闸门。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我听我们的人说，你们的围堰似乎是没有撤干净啊，这洪水排泄不畅，到时候周围这些滩地淹了老百姓有情况找你事的话，我可不能给你抗这个责任啊。’
何经理无奈的摇摇头，‘这个事也真的是没办法了，昨天撤围堰的那个挖掘机，都差点给冲到河里去，眼看着水头就过来了，那个司机师傅是紧赶慢赶才算是上了岸。不过要到时候老百姓真的来找你，你就带着他们去找我吧，我们那边会有一个合理的补偿的，毕竟这也确实是我们工作的失误。’
张所长抽了一口烟，才说道，‘这个肯定是会有人找你的，毕竟现在这个玉米还是太嫩了，等一出太阳一晒，水温上来，杆子就会被水烫死，减产是定住了，但具体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
何经理也是无奈，‘损失也就这样的情况了，这个也是属于不可逆的问题。那么我就等您的信了，希望您能及时通知我们，我们现在也只能让工人们先放假休息一阵子了。’
看张所长郑重的点头，何经理也是直接出门走了，看来是工地上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安排。这也就是野外工作的不确定性了，也就是为什么艰苦的原因了。
等张所长谈完了，何经理完全出了门，我才说道，‘先吃点饭吧，我把老牛先叫起来么？’
张所长这时才问我，‘小牛这是怎么个情况？怎么是这么个点才回来？’
想起昨晚朦朦胧胧的听到老牛说，这事他跟我说了就别再跟别人说了，太丢人，我也只能说点别的，‘他好像是回家了一趟，好像是相亲去了，然后相得不错，昨天晚上出去了，到下半夜才想起来，这两天下雨怕扎上有事，匆匆忙忙的才赶过来。’
这个事情估计张所长也弄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发生，但看我说的也比较合理，便接受了，‘昨天他回来的太晚了，就不用叫他了，咱先吃点饭，吃完饭我去县局那边找人帮忙去，等我回来你和老孙再去闸上。’
我点点头就去灶台边上煮面了，往锅里扔了最后的一把面条，我就把那个装面条的袋子收好了，也许以后会用得到。
吃完饭正如张所长所说，他直接就去了县局那边，而我去问了老孙，让他没什么事的话就来办公室等会儿。
而老孙似乎也是忙完了手里的活，也就来到办公室坐着喝茶，等着张所长的联系。
时间不长，就听到了张所长在大门外面的喊声，‘老孙，来闸上准备提闸了。’
老孙应和了一声，拔腿就走，而我也是跟着老孙一起出了门。出了门后，看到了有四五个人，年龄都跟老孙的年纪差不多的面相，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但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做。
等来到闸跟前，张所长指了指我，‘你在下面帮忙，白天了老孙自己一个人就行了。老孙你上去先让钢丝绳先送一些，然后我们把竹竿子插进去，向外拨着点这个钢丝绳，老孙在提闸，让钢丝绳进槽就行了。’
老孙点点头，‘你们怎么指挥我就怎么动啊，不过你们段上也是全员出动啊，这次可是挺感谢你们了。’
段是河务段的简称，应该是县水务局的最基层执行机关，每个河务段都有自己管辖的范围，河边的河滩地以及水费都是由这河务段收取的，管理难度也是不小，因为每个河务段的距离都很长。
第四十五章 崩断
即使人手够了，我们也面对了一个其他的问题，这个问题同样的严重，设备不足，只靠一根够长的竹竿恐怕很难解决这个问题，毕竟闸门上所用的钢丝绳是经过缠绕之后的多股钢丝绳，其结构是为了更大的承重力，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我们要面对的就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缠绕产生的扭曲力。
虽然从段上拿来的这根竹竿确实能够够到钢丝绳与滑轮接触的低端，现在的水位下降也能够大致判断钢丝绳的位置。可根据杠杆原理，其实我们本身在用竹竿拨动钢丝绳的时候就是一个费力杠杆的情况，加之钢丝绳的自身重量和自身扭力，所以制定的计划很难完成。
这时段长说了一个可行性方案，‘再次多松一点，让拿个钢丝绳有更多的可操作空间，才好弄吧。这样太短了。’
当时所有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个方案确实是可行的，于是就让老孙在上面操作让钢丝绳下降了。可当真正进行了操作后，我们却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刚才另一侧未脱槽的钢丝绳现在因为过于松弛，也脱离了滑轮组。
这个结果出现，让张所长觉得问题前所未有的严重起来，‘现在弄成这样恐怕是不好提闸了。我得跟领导汇报了。’
然而段长却说道，‘这个我觉得反而更好办了，我们可以不用滑轮组起作用，然后就这样直接靠钢丝绳拉这个滑轮组的轴然后生生拽起闸门来，这样先达到目的，之后再通知局里的人来进行维修怎么样啊。’
在没有更好的方法下，我们也只能选择这么一个尝试性的方法，当然另一边的汇报工作也不能缺少，这样可以让上游帮忙稍微的控制一下水位，否则抢修起来可能会更麻烦。
但预想是好的，实际情况却有些大大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虽然刚刚开始紧钢丝绳时，如预想中的效果钢丝绳卡进了滑轮组之间缝隙当中，但随着闸门稍微的提升，也许是因为某处钢丝绳卡死了轮轴，所以，在众人的目光当中，那粗大如女子手腕一般的钢丝绳就那样直接被绷断了。
当钢丝绳绷断的情况出现时，其实能看到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喊停了上面正在提闸的老孙。而那钢丝绳掉入水中掀起的水花让我们站在桥上的人束手无策，而此时闸门的状态也变成了倾斜着卡在运行轨道当中的状态了。虽然高度没有达到标准，可向下排水的速度也加快了。
早上的时候张所长似乎是接到局里的通知让再次加高闸门高度，才有了现在的操作，可造成现在的结果，让张所长的脸色变得难看，赶紧又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在打电话之前，还是跟我说道，‘去把那一孔没提起来的闸门也提起来，你刚才也看明白到底是提多少，怎么指示了吧，这次你指挥老孙了。’
见我点点头张所长就跑到一边打电话去了，而看张所长脸上的表情跟今天的天气差不多，都是那种阴郁而沉闷的感觉，就像是大雨将倾。而我看着这个天气也是害怕万一再下点雨恐怕后果会更加糟糕。
等我帮着老孙提起那一孔闸门来，张所长似乎是打完了电话，对着老孙喊道，‘行了，先这样吧，领导们说是一会儿从局里面出发，过来看看具体情况再做决定，不过听领导们的意思最近我们这里只要不再继续下持续性降雨问题就不大了，可能领导们正在联系气象台。下游的围堰清理不全面也是一个小问题，这些都得等领导来处理了。’
等老孙关好该关的设备，向下走的时候，张所长才看向县局的同僚们，‘这次虽然没有达成最好的结果，可是已经尽力了，也谢谢各位的帮忙了，等我忙完这段时间，亲自去感谢你们啊。’
段长笑着说道，‘你别找我们事就算是很好了，这次确实是没帮上什么忙，主要也是很久没见过这阵势的水了，恐怕这两天你们有的忙了，等忙完之后我们再聚，给你解乏。’说完带着自己的人就先走了。
而老孙这时候才从桥头堡出来、，看见张所长就说，‘怎么样，领导们是什么态度，没挨批吧。’
张所长摇摇头，‘这也属于不可抗力，毕竟这些年的设备了，你看那滑轮组恨不能自己就要解体了，我们做了这样的措施让它正常的提起来就算好了，就我们的人力和资源，已经做到最大努力了，领导们还能说什么。’
老孙也是点点头，‘这个你说的确实是没错了，毕竟闸上这个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原来的时候还能有些物资和经费自己处理一些问题，现在虽然经费涨了，物资却没了。加上这日益飞涨的物价，确实是有些地方也做不到位了。’
张所长无奈的摇摇头，‘这次领导们来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我看是要对这个闸门进行大修了，最起码滑轮组得更换新的了。现在的滑轮组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防脱落机构，其实这个东西也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在滑轮非移动部位，焊接上几个横向的钢筋，只要不影响运行，那么再出现现在这个问题就简单了。’
老孙点点头，‘确实是，还是你的经验多啊，不愧是走过这么多地方的老干部了，经验丰富，现在这些年轻的领导们也想不出这么全面的东西啊。不过我觉得其实钢丝绳两端的受力不均也是造成这次问题的原因，所以等局里的维修队来的修的时候，一定要让他们把两边的平衡调整好，否则时间长久后，因为受力不均匀，还是会出现这样绳断闸门提不起的情况。’
张所长点点头，‘这个问题你说的没错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让领导们重视起来，也许几年之后这个闸可能就要重新翻修了，毕竟今年是四十年的建筑物了。我们这个又不是文物保护单位，时间越长越好。所以可能这次就是维修也是只能保证日常运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