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别说了我嫌累
破魔城,方圆千里的困魔谷里最大的一座城。
魔流府,是破魔城里,乃至整个困魔谷最顶级的门派。
魔流府在城里占地颇大,碧瓦朱檐,层楼叠榭。在魔流府最深处的一间密室里,昏暗的烛光下,五张紫檀太师椅依墙而列。
背墙而坐的是五个身穿黑袍的中老年男人。
他们对面,一个十七岁的花样少年正百无聊赖的欣赏着自己的指甲,默默听老男人们议论纷纷。
少年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长发飘逸的拢在耳后,身上淡蓝和米黄色相间的长衫非常合体,让少年举手投足都有一股玉树临风的感觉。
虽然密室里并没风。
而且充满了浓郁的火药味。
居中而坐的老者拔高声音道:“都不要再说了。府主大人亲自下的指示,咱们还有什么好争论的?”
左手旁一个老者道:“大长老,府里近十年都没有新提拔过长老,这次未免也太儿戏了些吧?”
右手边一人道:“就算提拔,也应该从资历够老、办事能力更强的弟子里选啊!”
又一人道:“而且选出来的得有过大功劳,得服众才行!咱们魔流府上上下下成百上千的弟子,数百年的基业,长老之位岂能轻传?”
居中老者有些生气道:“你们有意见找府主提去!冲我嚷嚷什么,我还莫名其妙呢!”
众人看大长老发了脾气,只好闭口不言。
然后,五人默契的恶狠狠的一齐看向一丈外,斜拉拉坐在横款靠背椅上的俊美少年。
少年终于把视线从细长的玉指上收回,苦笑道:“大佬们,虽然我很帅,但你们这样饥渴的看我,我也是有压力的。”
“毕竟长得帅不是我的错。如果想欣赏一个安静的美男子,烦请再加几个烛台,让光线亮一点。”
俊美少年说罢,旁若无人的打了个哈欠。
“花独秀……!”
一个脾气暴躁的长老怒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场合?你小子给我严肃一点!”
花独秀道:“我这还不够严肃吗?再严肃点就跟我气质不符了,‘过犹不及’。”
话虽如此,为显尊重花独秀稍稍坐正了些。
大长老赶紧摆摆手道:“好了好了,都安静点。”
“花独秀,府主大人传下命令,要提拔你为魔流府第九位长老,你可愿意担任?”
花独秀问:“当了长老就跟你们一样吗?”
大长老道:“是啊,长老在府里地位超然,受人尊敬。如果你同意,你就是魔流府创派数百年来最年轻的长老了。”
大长老语罢,另四人全都用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一脸懵懂的花独秀。
长老之位啊!
他们用了几乎半辈子的生死打拼和巨大功绩才爬上长老之位。
而一个年仅十七岁的无知少年,拜入魔流府学艺才仅仅三年,竟然得蒙府主大人青睐,要被提拔为魔流府第九位长老?
天理何在!
他,凭什么!
要不是府主大人一言九鼎、权威深重,他们真想集体去大闹一番。
但他们不敢。
所以他们只能向大长老发发牢骚,然后一脸愤恨的盯着花独秀。
花独秀赶紧插嘴:“大长老,我不是说那个。我是说……如果我当了长老,是不是也得像你们一样天天穿着黑袍子?”
大长老愣道:“黑袍子?这是只有长老才能穿的‘黑魔袍’,是身份的象征,你可知魔流府里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机会穿上这件衣服!”
花独秀:“我……”
花独秀刚要开口,大长老打断道:“这就迫不及待吗?别急,等你正式上任,这些都会有的。”
“不不不,”花独秀赶紧摆摆手道,“我是说这衣服颜色太暗,又松松垮垮的,穿上会不会显得整个人太沉闷?”
“都当长老了,你还在乎这个?!”
“在乎啊!我跟你们这些老头子可不一样,我可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啊!穿这东西岂不是遮住我英姿勃发的神韵?”
“所以,我能不能不穿?”
大长老怒道:“你……!”
“放肆!”
“花独秀,这是你能讨价还价的事吗?长老之位如此尊荣,你应该感激涕零才对!”
几位长老轮番批判,花独秀翻翻白眼,只好又低下头去摆弄他如玉葱一样的漂亮手指。
大长老深吸一口气,摆摆手道:“衣服的事,不重要。花独秀,除了衣服之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如果没有,老夫现在要正式宣布府主大人的任命了。”
众长老立刻神态严肃起来。
毕竟任命新长老,这是魔流府十年来不曾有过的大事。
他们是见证者,魔流府史上最年轻的长老,就要诞生了!
一旦公布,这将是何等的轰动。
很快,这将是整个魔流府,不!是整个困魔谷!
甚至是天下九界,其他名门大派都会争相议论的大事!
一个顶级门派,一个十七岁的长老!
所有人都异常肃穆的盯着花独秀。
但花独秀本人却一点不肃穆。
花独秀赶紧举手:“我有问题!”
大长老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额,大长老,不可以问了吗?”
“……可以,那你问吧。”
花独秀松了口气,赶紧问道:“那我当了长老后,平日里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当然了!你以为长老就是一个好听的虚职吗!”右手边暴躁的黄胡子长老怒道。
“牛长老,你天天这么凶,小心血压太高脑袋发昏哦!”花独秀扶额望天道。
“你……你说什么!”牛长老气的站了起来。
“都坐下,坐下,别生气……唉。”大长老赶紧拉住牛长老劝道。
“哼!”
牛长老双手环胸,愤愤坐下,脑袋转向一边。
大长老再次深吸一口气道:“花独秀,作为长老,首先你要把本门一十三套剑法和八套拳法学精,然后定期指导府里三代弟子习武……”
大长老话没说完,花独秀双目瞪得溜圆:“什么?要先学剑法?”
大长老被噎了一下,梗着脸点点头。
“大长老,我‘魔流叱风痕’的功夫已经修炼到圆满境界,不用再从头学剑法了吧?”
大长老耐心道:“正是因为你身法/功夫精进极快,府主大人爱惜你是个人才,这才破例提拔你为长老之职。”
“提拔就提拔,为什么还要我学剑法?”花独秀不满道。
“……”
大长老双手微微有些发抖,显然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魔流府的一十三套剑法你全都不会,你如何指导三代弟子习武?如何以长老身份行走江湖?”
花独秀问:“那就是必须要学剑法了?”
牛长老气愤道:“让你学剑法,还不是为了你好!花独秀,你来魔流府三年,一十三套剑法你一招都不学,八套拳法你一式都不练,内功也不修,你这样出去,简直就是给魔流府丢脸!”
花独秀粲然一笑:“牛长老,你真的要小心血压啊!真是乱讲话,我这么帅气、又有才华,走在外面只能是给魔流府长脸,怎么会丢脸呢?”
牛长老猛的又站起来:“你……!”
“好了好了,消消气,消消气,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大长老赶忙又把牛长老拉住。
大长老道:“花独秀,长老之位是有重要职责的,不但要参与魔流府内外事务,平时也得指导弟子习武。剑法、拳法、内功你全都不练,如何指导?”
花独秀叹气道:“大长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实在没有时间修炼那些东西,我太忙了啊!”
“那你说说,你一个二代弟子,能忙什么?”大长老无语道。
“我小园子里有几十盆花花草草要打理,每天一早一晚还要泡澡,还要梳理保养我的长发,还要切黄瓜做面膜,还要吃早饭吃午饭吃晚饭,饭后万一心情好还要听听小曲儿,这些都需要时间的啊!剩下挤出来一点时间,我只能拿来修炼身法,哪还有时间练剑?”
花独秀摊摊手,脸上写满了“我也很无奈”。
“嘭!”
饶是大长老脾气极好也忍无可忍,猛拍扶手一掌顺势站起,打断花独秀说话。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同意?”大长老阴沉道。
“不是我不同意,是我实在没时间啊!大长老,多谢你美意,这么好的事能记着我。你跟府主大人如此欣赏我的才华,花独秀铭记于心。” 花独秀眉如清风明月,微笑道。
“不过,还是让我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吧!”
第二章 放肆!你被开除了
众长老在大长老带领下,怒冲冲摔门而去,密室里只留花独秀一人。
“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早知道我就低调一点,何必要这么出类拔萃?”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弱一点就好了。”
昏暗的烛光摇曳,空气中残留着一丝长老们留下的怒气。
花独秀摇头叹息,在密室内踱步,似有一丝悔意。
不是后悔拒绝了长老之位,而是后悔自己在魔流府的三年里太过光芒四射。
如果优秀也是一种错,那我花独秀岂不是大错特错。
魔流府最厉害的便是“身法”功夫“魔流叱风痕”。
这门武功是魔流府的镇派绝学,寻常弟子一辈子也难能修炼到大成之境,可花独秀一年入门,两年小成,三年大成,现在已经隐约踏进圆满之境。
若是再搭配剑法和拳法、内功修炼,花独秀立刻便是魔流府内第一流高手。
可惜他实在是太忙了,没时间啊!
离开密室,穿过层层楼榭小院,花独秀回到自己住处。
一栋有个小小院子的精致砖瓦房。
“算了,随他去吧,才华横溢又不是我的错,先泡个澡再说喽。”
花独秀刚要脱掉被密室内乌烟瘴气熏染过的衣服,外面忽然有脚步声响起。
戒律院的那位脾气暴躁的牛长老再次前来,身后跟着两个一脸严肃的二代弟子。
“花独秀!”
牛长老一声大喝,花独秀吓了一跳,脑袋从屏风后探出:
“牛长老,你嗓门怎么这么大,不怕喊破喉咙吗?”
牛长老这次却难得的好脾气,丝毫没有生气。
牛长老冷哼道:“传府主大人口谕,花独秀不尊师长教诲,一意孤行,态度极其恶劣,立刻逐出师门,从魔流府除名!”
花独秀大惊,从屏风后跳出来:
“啊?有没有搞错,我花独秀向来尊师重道、温恭自虚,何来‘态度极其恶劣’之说?”
“怎么,你要抗议吗?花独秀,你的所作所为,众长老已经悉数禀报给府主大人。府主大人的口谕便是如此,你若不满,可以找戒律院申诉。”
牛长老不怀好意的看着花独秀。
申诉?老夫就是戒律院长老,来啊,找我申诉啊?
我让你申诉无门!
让你狠狠吃个瘪!
花独秀摇头叹息道:“罢了,一夜夫妻尚且百日恩,更何况我花独秀在魔流府三年,虽箪食瓢饮,却不失为人生一段难忘经历!”
牛长老头皮有些发麻。
喂喂喂,你是被开除的好不好,被魔流府除名了!
现在是不是应该伤心欲绝一点,追悔莫及一点?
这里可是魔流府啊!
莫说方圆千里的困魔谷,便是放眼天下九界,魔流府也是第一流的名门大派,你小子被除名了!这是多大的污点啊!
多少人哭着喊着求爷爷告奶奶,想拜进魔流府学武而不可得!
你!
简直是遭遇了人生滑铁卢!
难道不应该哭诉一下,求戒律院法外开恩,求府主大人收回成命?
牛长老看花独秀吃瘪的满心期待全部落了空。
花独秀感慨完,脸上立刻泛出喜色:“牛长老,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这三年没人服侍,什么事都要自己来做,真是太不方便了!”
牛长老翻翻白眼道:“花独秀,你当真没有悔意?”
花独秀摆摆手道:“府主大人一言九鼎,开除便开除吧,反正我走了是魔流府的损失。牛长老,如果哪天府主大人后悔了,随时可以派人到神泉城找我哦!”
牛长老依旧不放弃:“被魔流府除名,伤心在所难免。你若想申诉,三日内……”
“我花独秀很念旧,也很重感情。如果魔流府需要,我随时愿意伸出援手。毕竟离开魔流府,我还是一枝独秀的花独秀,但魔流府离开了我,却再也不是那个星光璀璨的魔流府了啊!”
说罢,花独秀仰头望着门口悬挂的一盆紫弦月,叹息道:
“花开花落春不管,水暖水寒鱼自知啊。”
牛长老立刻转过身去,他有种强烈的想打人的冲动。
忍住,忍住!
我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戒律院长老,不能跟此等竖子一般见识!
这小王八蛋已经被府主大人除名,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牛长老又想起刚才他们集体找府主投诉,强烈要求取消长老任命并且开除花独秀那一幕。
大家群情激奋,就算府主惜才,心有不忍,也不得不尊重诸位长老的意见,只能同意把花独秀除名。
就这种气人的家伙,当初就不该同意他来!
不就是家里有点臭钱么?
不就是他老子跟府主大人有交情么?
牛长老深吸几口气,转过身道:“花独秀,限你明日戊时四刻前离开,听清楚了吗?”
“嗯!”
牛长老重重哼了一声,不愿再多说一句,立刻离开。
门外已经围了不少府里弟子,但谁也不敢说话,毕竟牛长老是戒律院首座,脾气和权力大得很。
牛长老走后,这些弟子也没人敢进屋找花独秀攀谈,因为府里弟子都知道他有洁癖,没有洗脚更衣就进他的房间,花独秀是要尖叫的。
自由了,终于自由了啊!
花独秀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逐渐舒展:二喜,嘉嘉,你们想我想坏了吧?别急,别急,少爷我明天就启程回去……
或许,困扰自己三年的那个梦,能随着离开破魔城而解开吧。
但冥冥中,花独秀又不希望这个梦解开。
毕竟,梦里的人儿,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
次日一早,花独秀雇了整整五辆马车来魔流府搬家。
头前一辆有华丽的车厢,是花独秀乘坐的地方。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骑马?
拜托,花独秀那么娇嫩的屁股哪里经受得住长途跋涉的颠簸?
虽然他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江湖人士。
后面四辆,则装满了他的行李。
那几十盆名贵花草就占了一整辆马车的空间。
在无数双惊诧的眼睛注视下,车队大大方方离开魔流府,进入繁华的破魔城里。
……
困魔谷方圆千里,四周全是莽莽青山,但谷内却是一马平川,没有高山大河,气候四季如春,是天下九界里比较繁荣的一方界域。
破魔城是困魔谷的首府,也是谷里最大的一座城,商贾云集,贸易发达。
出城后,车队沿官道一路南下。
下午时分,马队经过一处山坳,前方忽然有混乱声传来。
马夫惊道:“公子!公子!”
花独秀掀开华丽的布帘,手里拿着一本诗集,懒洋洋道:
“小二哥,怎么了?”
马夫惶恐道:“前边……前边好像有抢劫的!”
花独秀立刻把布帘重新盖上。
马夫一愣:你盖上是什么意思?
“公……公子,咱们要不……躲一下?”
布帘后面瓮声瓮气道:
“他们不是已经抢到钱了么,不用躲,继续走吧。”
抢到钱了?这是什么理论。
强盗抢劫,还有嫌多的?
马夫依旧非常担心,毕竟他只是被雇来的马夫,可不是武功高强的保镖。
花独秀只得说道:“小二哥,你知道的吧,我可是魔流府的高手。那些劫匪敢打咱们主意,我自会出手,放心前行吧。”
马夫一愣,忽然想起他们是从大名鼎鼎的魔流府里接出了这位花公子。
而且那些门下弟子看花公子的眼神很是特别,就好像……就好像花公子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一样。
嗯,没错,反正那眼神都怪怪的。
马夫松了口气,招呼马队众人继续前进。
劫匪是一伙十分凶恶的壮汉,被抢劫的是个打扮清雅的年轻女子,她身边的十余个护卫已被打倒在地,只余一个中年高手还在苦苦支撑。
劫匪首领浪笑道:“小娘们儿,不要再反抗了,哥哥们绝不会亏待了你,哈哈,哈哈!”
“放肆!”中年高手怒道。
“大哥,大哥!”一个劫匪小弟呼喊道。
劫匪首领皱眉:“嗯?喊什么?”
小弟道:“大哥,打北边来了一队人马!”
劫匪首领头也没回:“什么?打北边来了个喇嘛?喇嘛手里……你说什么?”
“大哥,是一个马队!”
劫匪首领定睛一看,奇道:
“他们是眼瞎了吗?没看到这里正在抢劫?还敢过来?”
马队不但过来了,还大大方方从劫匪们身边走过。
绿柳飘荡的官道上,马蹄儿轻快。
只是几个马夫全都正襟危坐,额头隐隐有汗水滑落。
虽然花公子是魔流府里的高手,但这些劫匪人数众多,而且看起来无比凶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不但劫匪们神色怪异,连被抢劫的年轻女子和中年高手也呆呆的看着马队不慌不忙的从他们面前经过。
忽然,首辆马车车厢的窗帘掀开一条缝隙,一个长相十分俊美的男子面容露出。
花独秀一手拿着紫砂茶壶,一手掀开窗帘快速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又放下窗帘,对被抢劫的年轻女子视若不见。
“站住!”
劫匪首领怒道。
马夫一惊,赶忙拉住了马缰。
“你们干什么的!没看到老子在打劫吗?”
马夫不知如何是好,花独秀只得再次掀开窗帘道:“看到了啊,这位大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劫匪首领一愣。
这话不好接啊?
我有什么事吗?
我……
对不起打扰了?
花独秀道:“大哥,你们继续,我还得赶路,不用送了。”
马夫赶紧一抖缰绳,马队继续前行。
第三章 劫财可以,劫色不行
“给我站住!”劫匪首领再次大喊道,“抢劫!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留下!”
花独秀掀开窗帘,皱眉道:“你们不是已经抢到钱了吗?知足常乐,不能抢个没完啊!”
劫匪举起刀,怒道:“老子看见了就得抢!你快给我下车!”
花独秀道:“那你就当没看见我好不好?我也当没看见你们,我急着赶路呢。大哥,不是我吓唬你,我可是魔流府的一流高手,你们可别抢我啊,我可厉害了!”
“魔流府?你是魔流府的人?”
劫匪首领一惊。
魔流府是破魔城,乃至整个困魔谷实力最强悍的门派,一般劫匪确实招惹不起。
被劫匪围困的女子忽然朗声喊道:“魔流府的义士,还望仗义出手相救!”
花独秀眉头一皱,不满道:“你喊什么喊,喊什么喊?”
“看你穿的绫罗绸缎,不像是缺钱的人,劫匪不吃饭的吗?人家是隐形贫困人口,是弱势群体,抢劫你,你给人家点钱不成嘛?”
“大家都吃饱饭,和谐相处不好吗?”
年轻女子一呆,立刻停止了呼喊。
连劫匪也停住了手,犹犹豫豫,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打劫这支马队。
等等,好像哪里不太对?
劫匪首领看了看手里寒光闪闪的砍刀,再看看被他们打倒一地的护卫,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观点。
我怎么成了弱势群体?
马夫尴尬的看了花独秀一眼,暗道:
魔流府的高手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说好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本色呢?
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独秀不愿出手,他们更想赶紧离开这里。
眼看马队要离开,被围的中年男子忽然大声喊道:
“兄弟!只要你愿意出手相助,在下必有重谢!”
花独秀只得再次掀开窗帘:
“别喊了,大哥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我爹是神泉城首富,钱多的花不完,我倒给你点钱,让我安安静静地离开这里好不好?”
中年男子一愣,这话他也接不下去。
俊美男子看起来像高手,却不愿出手相助,也不接受重谢,这可如何是好?
花独秀见中年高手愣住,继续道:
“把你的‘重谢’给这些江湖大哥们,让他们放你们一马不就得了?”
劫匪首领怒道:“放屁!老子不但要劫财,还要劫色!就算给钱,这小娘们今天也别想走!”
听罢,花独秀脸色立刻变了。
“停车!”花独秀道。
掀开门帘,花独秀手提一把二尺桃木剑,弯腰走出马车,轻轻跃到地上。
“哇……好俊美的哥哥!”年轻女子忍不住轻声感慨,似乎忘了自己正身处被打劫的困境。
花独秀确实很帅,身材又极为高挑,帅到连这些劫匪都不愿辣手摧花的程度。
“小子,你……你走吧,老子今天不劫你!”劫匪首领吞吞口水道。
劫匪首领暗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要干的买卖事关重大,钱不钱的不重要。
毕竟魔流府的名声太盛。
高手极多。
花独秀冷哼道:“你们要劫财,我不管,但是要劫色……”
劫匪首领道:“怎样?”
“我花独秀最见不得好白菜被猪拱。”
“你……!”
劫匪首领大手一招,立刻有四五个劫匪小弟团团围住花独秀。
劫匪首领道:“就凭你手里的小木棍还想英雄救美?省省吧!我看你弱不禁风的,‘魔流府’的牌子怕不是你拿来唬老子的?”
“老子的刀法还从漠北高宗学来的呢!”
当然,这是胡说,高宗是天下闻名的剑派,不用刀。
花独秀道:“漠北高宗?外地人啊?呵,还吓唬你,我图什么?”
花独秀眼神一厉,手中桃木剑忽然急刺向劫匪首领太阳穴!
一丈的距离几乎瞬间而至,如果这一招打实,即便花独秀手里是一根桃木剑,劫匪首领免不了也要重伤!
“好功夫!”被围的中年男子惊呼道。
“嗯?”
花独秀瞬间刺到劫匪首领面前却又立刻转身而回,他依旧站在原地,好像根本没有动过一样。
劫匪首领道:“你……”
花独秀从马车上撕下一块棉布,仔仔细细把桃木剑的顶头包裹起来。
众多劫匪和几个马夫、被抢劫的众人全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花独秀。
包裹完毕,花独秀满意的翻看着桃木剑,自言自语道:“他们脸上好多油,这样就不会弄脏了。”
“……”
众人有些气短,花独秀这种怪异举止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劫匪首领怒道:“大伙跟我一起上!砍死这个小白脸!”
五六个劫匪一齐举刀砍向花独秀,花独秀忽然变成一道道幻影,劫匪们砍来砍去根本碰不到他一丝一毫,悉数砍在幻影上!
花独秀暗道:这些人真的是土匪?
众劫匪实力高强,他们发觉花独秀身法诡异,立刻发动更强攻势。
漫天刀影砍向花独秀,花独秀只好速度再催,劫匪们紧追花独秀身影,几次都似乎要追上了,可惜仍旧刀刀无功。
“果然是魔流府的身法!”中年男子惊道。
花独秀身形越来越诡异,在众多劫匪里穿来穿去,桃木剑左右横砸,劫匪们全部被砸中手腕,钢刀摔了一地。
劫匪首领刀法精湛,漫天刀影封锁住花独秀全部出路,硬逼花独秀正面与他对决。
呵呵,任你再牛逼,桃木剑碰上老子钢刀立刻就得折断!
真的是漫天刀影,避无可避,中年高手就是败于此人刀下,花独秀脸上表情忍不住认真起来。
他的眼睛忽然精光一闪,劫匪首领凌厉的刀势在他眼中瞬间变得慢了许多!
几乎是如电如光般的刀势,花独秀却看得如同慢动作一样。
如果劫匪首领知道他现在在花独秀眼里的状态,估计要吓尿。
花独秀立刻施展“魔流叱风痕”绝技,一瞬间从面前数道刀光中穿过,手中桃木剑再次刺向劫匪首领太阳穴!
“喝啊……!”
劫匪首领一声大喊,满头大汗,下劈刀势中途却变为斜砍,逼退花独秀。
几乎不可能做到的动作,劫匪首领竟然做到了!
中年男子颤声道:“没想到绿林中竟会有这等用刀高手……”
花独秀一退而进,手中桃木剑立刻急刺。
劫匪首领舞出一阵刀光把自己罩住,花独秀再次把劫匪首领动作看慢,以诡异到极点的方式闪到他身后,反手砸向劫匪首领手腕!
“啪!”
一声脆响,劫匪首领手腕红肿一片,钢刀跌落在地上。
劫匪首领大惊失色,他刀法之强罕遇敌手,没想到今天竟折在一个后生手里。
还是一个嫌弃他脸上出油的俊美后生。
花独秀收剑立身,轻笑道:“喂,不想吃苦头的话,我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劫匪首领咬牙道:“你……你果然是魔流府的弟子!”
花独秀道:“我花独秀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诚信正直,从不诓人。”
劫匪首领道:“花独秀?好、好、好,老子记住你名字了!你……你给我等着!”
花独秀奇道:
“等什么?你还要去叫人吗?”
“……”
劫匪首领暗道,我就是说个场面话,走之前留句狠话不行么?
花独秀道:“我叫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家住烟雨郡神泉城。你若还想打,就去那里找我。我忙得很,可不会在这里傻乎乎等你叫人。”
劫匪首领挠挠头:“好,好吧,我记住了。兄弟们,撤!”
众劫匪赶紧拾起地上刀剑,跟着劫匪首领快速离开。
花独秀摇摇头道:“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了,我说我很厉害,他们偏不信。”
说罢,重新钻进马车。
这回马夫们全都毕恭毕敬,原来这位看起来羸弱瘦长的俊美公子哥当真是一位绝世高手啊!
花独秀斜靠在车厢里,瓮声瓮气道:
“小二哥,继续赶路吧。”
“是、是!公子!”
马夫赶紧招呼众人回到马车上,扬鞭准备离开。
“等一下!”
中年汉子呼喊道。
花独秀掀开窗帘一角,只露一只眼睛,问:
“壮士,你喊我?”
中年男子看了看身后的年轻女子,脸颊微红道:
“这位……这位花少侠,此地距离破魔城尚远,能不能……能不能劳烦你护送我等回到破魔城?”
花独秀从车窗探出整个脑袋:
“你是担心那些劫匪去而复返么?”
“……是的。”
花独秀叹气道:“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啊!那位劫匪大哥武功高强,绝对是说话算话的汉子,他既然走了,就肯定不会再回来,你怎么不信呢?”
“……”
花独秀道:“实不相瞒,我就是今天一早从破魔城出来的,颠簸一天,好不容易赶到这里,怎能再回去?这位壮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再见再见!”
开什么玩笑,这些土匪一个个实力不凡,比之他家镖师都强了许多,绝不是善类。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花独秀冲中年男子摆摆手,放下窗帘不再言语。
第四章 花少爷既不爱钱也不爱声望
中年男子看车队要走,急道:
“花兄弟!你若护送我等返回破魔城,我等必有重礼相谢……!”
说罢中年男子一愣,忽然想到花独秀自称是首富之子,对钱财视若粪土,赶紧改口道:
“花兄弟!你若答应,我……我保证让你获得难以想象的巨大声望!”
既然不爱财,总爱名声吧?
马车刚行了两步,再次停下,花独秀从车窗探出脑袋。
中年男子心中一喜:有钱人果然都喜欢好名声!
花独秀平静道:
“大哥,我昨天刚拒绝了一个‘巨大的声望’。只要我愿意,分分钟就是破魔城十大杰出青年,可我是那种在乎名声的人吗?”
“那名声……”
“虚名而已,浮云,都是浮云。”
中年汉子一头雾水,他真的没招了。
眼看马队再次启程,中年汉子身后的年轻女子忽然高声道:
“这位清新俊逸、风度潇洒的美男子,请,请留步!”
……
“停车!”
花独秀不容置疑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
马夫赶紧勒住马头。
走走停停的,他一个马夫都快被这些人搞晕车了。
花独秀掀开布帘,望向人群:“是谁在呼唤我?”
尼玛,在场十几号人就一个女性,你说谁在呼唤你?
年轻女子赶紧说:“是……小女子。”
花独秀叹气:“这该死的气质和容貌,总是让我无法保持低调。”
众人皆倒。
年轻女子擦擦额头冷汗道:“美……美男子少侠,能不能请你莲步移转,再回破魔城一趟?小女我仰慕你惊为天人的容貌和傲人的武学,不知……”
“好!没问题!”
花独秀一口答应下来。
年轻女子松了口气,她脸都绿了。
这些话真是不知道怎么从嘴里说出来的,酸也酸死了。
身旁那十几个侍卫看向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马夫急道:“花公子……”
花独秀摆摆手:“费用加倍。”
“好好好,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这么懂事会说话,眼光又好的姑娘,万一路上再被坏人盯上怎么办?咱们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义’字,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对不对?”
马夫连连说对。
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只要你加钱,你说什么都对。
花独秀最喜欢被人夸美男子,尤其是被面容俊美、心高气傲的女子夸赞,那是一种来自极其挑剔眼光下的认可和赞美,自然令人心情愉悦。
而且,花独秀想了想,一群不同寻常的劫匪,难道真的只是为一点金银?
怕是动机不单纯。
简单收拾后,年轻女子等人重新跨上骏马,随花独秀的马队调头返回破魔城。
中年男子几次想问点什么,可惜花独秀对他根本不予理睬,他只愿与赞美他的人交谈。
中年男子实在拉不下脸来,喊出那句“美男子”。
年轻女子只好问:“花……花公子,你是烟雨郡人氏?”
花独秀道:“是的。姑娘,听口音,你是外乡人?”
“嗯……我们家搬来困魔谷还没多久,没想到今天我跟路叔刚出来就被劫匪盯上。”
花独秀上下打量女子一番,女子年龄与花独秀相仿,身材修长,有一点野性的健康美。
她长相甜美中带着一丝坚毅,性格磊落大方,气质高贵,显然不是寻常百姓人家。
花独秀点点头道:“像咱们这样卓越出众的人物,总是容易被人盯上。”
年轻女子陪着笑了笑。
心想,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呢?
一直说姑娘姑娘的,聊这么久不该问问我芳名吗?
看花独秀一路没有问的意思,年轻女子只好主动说:
“花公子,小女子名唤瑶瑶,初来乍到,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瑶瑶?天下间还有 ‘瑶’姓?”花独秀奇道。
“……不是姓瑶,我……我名叫瑶瑶。”瑶瑶尴尬道。
“怪不得,想我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天下间怎会有我没听过的姓氏。”
“……”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倒不是没有共同话题,实在是花独秀脑回路太过清奇,聊几句总让瑶瑶卡壳。
很容易把话题聊死那种。
……
距众人一里外的密林中。
先前的劫匪首领恶狠狠盯着折返破魔城的众人,气的咬牙切齿。
身后一人道:“大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宋门主安排的任务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魔流府那小子实力太强,咱们不是对手。这会儿再回去搬救兵来不及了。”
劫匪首领目送众人越行越远,气愤道:“罢了,咱们回吧!彭家做事向来低调,来这里根基尚浅,只要小娘们还敢出城,咱们有的是机会!”
“大哥说的有道理!”
“哼,不给彭家一个下马威,他们就不知道困魔谷到底是谁的天下!”
……
天色已黑,众人马不停蹄进了破魔城。
花独秀本以为瑶瑶姑娘要请他吃饭,酒楼他都想好了,是他最喜欢的那家,厨师技艺极好,饭菜色香味俱佳。
可惜瑶瑶等人进城后,立刻告辞离开,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做。
花独秀无奈,只得带领马队众人入住城里最好的客栈休息。
简单吃过晚饭,花独秀宽衣解带,身子缓缓滑进宽大的木桶里。
热气蒸腾。
“呼,好爽啊……”
花独秀默默感慨道。
赶了一天路,能泡个热水澡简直比什么都舒服。
虽然这不是温泉,但在花独秀指点下,店小二取来店里最大的木盆,又用各类盐皂花瓣尽量把热水调成最养人的状态。
花独秀美滋滋的轻声哼唱起小曲。
正这时,套间外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啊!这么烦人……”花独秀眉头轻皱,自言自语道。
“公子,公子!”外面传来店小二的声音。
“什么事?”
“楼下有个叫彭路的客人找您。”店小二道。
“彭路?”花独秀想了一圈,才记起这人正是护送瑶瑶姑娘一起回来的中年高手。
“知道了,烦请他等一会儿,我马上下楼。”
客栈大厅里,彭路带着两个武士左等右等。
半个时辰过去了,花独秀还没下来。
“小二哥,花公子是不是睡着了?”彭路皱眉问道。
“花公子在泡澡,没有睡觉。”店小二笑道。
“泡澡……”
彭路扶额无语。
这个花独秀武功是不错,可惜性格有些怪癖,跟寻常男子太过不同。
又过了一刻钟。
正当彭路忍无可忍,恨不得冲上楼去时,花独秀穿着一身素雅清香的衣衫轻飘飘走下楼梯。
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饶是彭路一介男子,也觉得此时眼前这个画面很耐看。
“原来是路大哥。”花独秀随意拱拱手道。
彭路回过神来,没好气道:
“花公子,瑶瑶小姐等许久了,还请花公子移驾一叙。”
“还叙?今天不都叙一路了吗?”
花独秀实在不想大晚上的还出去走动。
尤其是沐浴之后。
“是这样,今天多亏花公子仗义出手相助,小姐想当面好好感谢一下花公子。”
“举手之劳,都是浮云。”
花独秀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
“我出手不是为了得到你们感谢。路大哥,你快回吧,都亥时三刻了。”
彭路腹诽:要不是你磨磨唧唧,能拖到这么晚?
“这……”
彭路有些为难。
花独秀招招手,店小二小心捧着一盆蓝白相间的蝴蝶兰走过来。
花独秀道:“兰花高洁清雅,娉娉婷婷。这盆是我亲手养大的,路大哥带回去送给瑶瑶小姐吧。”
花独秀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没办法,泡完澡就是容易困。
“壮士!时间太晚了,有缘咱们再会,慢走不送。”
不等彭路说话,花独秀自顾自缓步走上楼去,只留彭路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
这就……走了?
“客官,您的花……”店小二提醒道。
彭路无言的接过那盆蝴蝶兰,又转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楼梯。
我特么等了近一个时辰,就等来这个花?
还是带盆的?
“走!”
彭路生气的带着两个手下转身离开。
破魔城,城主府,某隐蔽密室。
城主赵申天捋着胡须,下手站着一个挠头的汉子。
正是白天被花独秀打败的劫匪。
赵申天问:“二蛋,这次失手,下次再等机会可就难了啊,你错失了一次大好机会。”
赵二蛋辩解道:“堂哥,我也没想到会有魔流府的人插手啊?小娘们身边那些侍卫本就厉害,我打倒他们已经费了好大力气,最后又蹦出来一个魔流府的高手,我哪里还有办法。”
赵申天点点头:“魔流府么?哼,这些名门大派自诩清高,不愿跟官府往来,暗地里还不是要替上面人卖命?”
赵二蛋翻翻白眼,他对魔流府向来没有好感。
赵申天迟疑道:“这次没捉到便罢,那几位郡主还没准备好,咱们成便成,不成便罢,倒也不急于一时。”
赵二蛋问:“堂哥,那我还在破魔城待着吗?”
赵申天摇摇头:“不用,姓彭的贼得很,你在破魔城待着也是白费。这样,烟雨郡神泉城的黎城主近来要做一件大事,这几天你就去他那边吧,配合他搞点事情。”
赵二蛋一喜:“搞事情啊?搞事情好,我喜欢!搞的越大我越喜欢!”
赵申天皱眉,摆摆手:“行了行了,退下吧!没脑子的东西!”
次日一早。
花独秀刚要梳洗打扮,外间又想起敲门声。
不会又是彭路那家伙吧?
还有完没完了?
“少爷,少爷!”外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啊!是任叔!”
花独秀赶忙打开外间房门,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汉子喜滋滋站在那里。
“见过少爷!”
“任叔你怎么来了?”
“听说少爷学成离了魔流府,要返回神泉城,老朽特来护送少爷!”
花独秀把任叔让进屋里,笑道:“哎呀,任叔,本不愿麻烦你,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任叔道:“少爷,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告诉我呢!破魔城距咱们神泉城八百里远,这一路多危险啊,咱们那么多镖师,正好护送少爷您回去!”
花独秀道:“任叔,咱们家的镖师在这里是做生意的,护送我干嘛?再说了,有我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在,我的本事任叔你还不了解?”
“了解,了解!”
“任叔,既然你来了,正好我有件事要烦劳你。”
第五章 回家!神泉城首富
“少爷您说。”
“任叔,你派两个得力兄弟出趟远门,到那个什么……漠北香宗,把嘉嘉给我叫回来。”
任叔点头道:“好!少爷学成回来,沈少爷是该回来陪少爷解闷了。”
“好啦,就这点事。你忙你的吧,不必安排镖师护送我,一会儿我就出门了。”
任叔忽然压低声音道:“少爷!实不相瞒,老朽刚刚得到消息,近来有一伙十分厉害的匪徒混进城里,少爷您似乎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匪徒?”花独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之一?之一是什么意思,难道破魔城里还有其他人像我一样惹人注目?”
任叔道:“前些天咱们困魔谷的总督刚刚接任而来,这些匪徒游走在总督府外,似乎想打总督府的主意。”
花独秀笑道:“这些匪徒怕不是疯子吧?”
花独秀暗道:把总督和我并排,这倒也说得过去。
任叔小声道:“天下不太平,官府势弱,匪徒们动机怕是不单纯。”
“官府再弱也比匪徒强吧?何况还是总督府。”
任叔点点头:“那是肯定的。总督府戒备森严,那些匪徒在外围盯梢,怕是轻易不敢露面,官府里也藏龙卧虎的。”
“不过,老朽很是担心他们会对少爷不利!我安排了几个镖师盯着它们呢。”
“咱家镖师都这么闲吗?没生意做吗?”
任叔尴尬道:“是不太忙。”
花独秀摆摆手道:“随意吧。任叔你快去忙你的,别耽误我早上沐浴。对了,别忘了我交代的事。”
“少爷交代的事我怎么会忘,老朽这就安排人去漠北!”
任叔告辞离去。
花独秀仔细洗梳一番,神清气爽的坐进马车出城赶路。
至于瑶瑶姑娘?
呵呵,花公子早把她忘了。
花公子最烦的,就是动脑筋琢磨事,就是劳动身体出一身汗。
安安静静的吟个诗作个画,不好吗?
出了城,马队沿宽阔的官道一路南下。
在暗处,几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汉子悄悄跟随,其中一个便是昨晚的劫匪首领赵二蛋。
“老大,都调查清楚了,姓花的这小子是烟雨郡神泉城‘花氏镖局’家的狗崽子,昨天对‘那话/儿’出手相救,应该是无心之举!”
赵二蛋点点头,问:“昨晚他有没有什么异动?”
“昨晚彭路来邀请姓花的,不过姓花的拒绝了,老老实实在客栈睡了一晚,今天一早出的城。”
“呵呵,这小子怕是还不知道他救的人是谁吧?”
赵二蛋思考一番,道:“烟雨郡神泉城?有点意思,正好过几天咱们也要去神泉城,到时候……嘿嘿!”
“老大,咱们今天还搞不搞他?”
赵二蛋瞪了小弟一眼:“搞什么搞?你去搞啊?昨天谁搞谁你心里没点数?”
“是、是……”
“而且前面还有一批随行乔装的武士,似乎是在暗中保护姓花的小子。撤吧,神泉城花氏镖局么,呵呵,到时候给黎城主闹一闹,咱们放手搞他们便是。”
劫匪们又看了一眼摇摇晃晃、不慌忙忙赶路的马队,悄悄离去。
马队走走停停,花独秀一路游山玩水,八百里的路程生生走了五天才到。
“秀儿!”
花独秀的老爹,花氏镖局大掌柜花钱,得到讯息高高兴兴的迎出神泉城外十里地。
“秀儿,你可算回家一次,想煞为父了!这次在家住几天?”花钱问。
“阿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秀儿出师了。”
“哦?才三年就出师了?我秀儿真是聪慧过人,为父当年在魔流府苦学十年才出山,你三年就出师了!”
花独秀得意洋洋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能跟我比嘛?”
花钱道:“那是、那是,秀儿天资非凡,为父自然比不得。”
趁别人不注意,花钱小声问:“秀儿,‘魔流叱风痕’绝技,你学到什么境界?”
花独秀神秘一笑:“大成挡不住,圆满差一步。”
“可以、可以!哈哈!”
花钱满意的拍了拍花独秀肩膀,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满意。
神泉城地处困魔谷西南方位,属烟雨郡。
回到家中,秀母早安排下人做了满满一桌子饭菜,喜不自胜的招呼花独秀坐下吃饭。
没办法,花家九代单传,花独秀是全家的宝贝疙瘩,地位之高比他老爹还强一百倍。
夜晚时分,酒足饭饱的花钱和花独秀在自家庭院里闲逛。
毕竟是神泉城首富,花家的园子占地一百多亩,亭台水榭无所不有。
花钱道:“你怎么没在魔流府多待几年,再学点剑术内功回来?”
花独秀道:“不是秀儿想回来,是那些老头非要撵我走,我也没办法。”
“哦?难不成我秀儿木秀于林,风头太盛,惹了小人嫉妒?”
花独秀叹息道:“你说的真对。早知道我该听你的,不那么出类拔萃就好了。”
花钱点头道:“咱们花家代代单传,而且一双眼睛能……呵呵,常人自然比不了。不过回来也好,只要学好‘魔流叱风痕’,别的都不算什么。”
花独秀性心中一动,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花钱摸了摸领口,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金色的吊坠。
那是祖传的宝物,跟花家眼睛的秘密有极大关系。
花独秀小声问:“爹,咱们花家子弟的眼睛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
花钱一愣,道:“你又着急了。放心,等时机到时,爹会一五一十把这件事告诉你的。”
花独秀皱眉:“什么时机?何时才能到?”
花钱笑说:“这件秘密涉及极广,你知道后或许会心生异动。现在你还没有足够自保之力,等你实力够了爹再告诉你吧。”
花独秀不满问:“我都差点当了魔流府的长老,还不够格么?”
花钱拍拍花独秀肩膀:“你不是向来不喜浮名的嘛,别急,别急,时机到了,爹肯定会告诉你的。”
花独秀生气道:“哼,你少唬我!”
花钱大笑:“哈哈哈!”
“咱们花家自落户神泉城,到你这里已是第九代,看来眼睛的能力……也积蕴到最强。这都是拜祖宗所赐,走,咱爷俩去上一炷香,见见各位老祖。”
“好吧。”
二人穿过层层院门,来到花家大院的最深处。
古槐森森,花草遍地。
这里是花家祖宅,祠堂就建在这,只有极少数人能来这里。
花钱点燃三炷香,恭敬地拜了拜,磕了三个头。
“秀儿,来拜一拜。”
花独秀看着供桌上的一个个排位,那都是花氏的历代先祖。
花德华,花彦祖,花杰伦,花霆锋,花城武……
这些都是当年江湖上如雷贯耳的人物。
花氏早年浪迹天下,做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到了近几代花氏则安心经营家族镖局生意,如今业务范围遍布整个烟雨郡,甚至困魔谷其他八郡也有所涉及。
拜完祖先,花氏父子从祠堂出来。
月朗星稀。
花独秀忍不住朝祖宅那上着铁锁的花园望了一眼。
铁锁上早已锈迹斑斑。
花独秀心里一酸,忍不住抚摸了一下背上的桃木剑。
花钱轻轻拍拍花独秀肩膀:“又想清月了?”
花独秀苦涩的笑笑,没有言语。
沈清月是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可惜小时候,他俩一起玩耍时……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就在祖宅的花园里。
那里,有一口阴森恐怖的古井。
只是所有的一切,花独秀都记不起来了。
花独秀手里的桃木剑,是沈清月留给花独秀最后的礼物。
二人离开祖宅,朝外面逛去。
“爹,我……”
花独秀似乎有难言之隐。
花钱一愣:“怎么了?”
花独秀犹豫着要不要说,花钱暗道,我儿在魔流府三年,算算时日,莫非……莫非开始梦遗,身边又没有人能问,所以才难以启齿?
哎,这种事,果然还是要当爹的来开导啊!
性/启蒙,不是小事啊!
花钱轻咳一声,想要主动问起,但话到嘴边,他也有些难为情。
秀儿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说这个……我这当老子的也有些张不开嘴啊?
花钱沉吟一番,花独秀已下定决心,道:“这三年,我经常在梦里……”
花钱一凛,暗道:来了!
做好准备!
花钱甚至已经凝出一个绝对“慈父”般的笑容。
花独秀幽幽道:“这三年,我常在梦里梦到清月,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同样的画面。”
花钱“慈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梦遗对象?
这……这我不好接啊?
当爹的跟儿子讨论这个,不大合适吧?
而且清月那孩子已经……唉。
花钱无语,花独秀继续轻声说:“我每次想看清楚清月的脸庞,可我做不到,我只能看到一团白雾!”
花钱一惊:气氛哪里有点不对?
花独秀转头盯着花钱道:“当时……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一点都记不起来!这三年,我常常做同一个梦!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梦里的清月,她……她……”
花钱心一酸,轻轻拍拍花独秀的肩膀。
“秀儿,不要多想了。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花独秀呼吸有些急促,但他慢慢控制住情绪,又渐渐稳定下来。
是啊,多少年过去了。
那件事发生后,等到被人发现时,他已经深陷昏迷,而沈清月,则已溺亡。
花独秀甩甩脑袋,二人离了老宅,在外园散布,又聊起稍微轻松些的话题。
“咱家生意这几年做的如何?我看任叔都胖了,是不是接不到活儿了?”花独秀问。
“秀儿,你有心了。”
花钱抬头看天道,“天南郡近几年新崛起一家大镖行,处处和咱们竞争,生意嘛马马虎虎。你放心,为父肯定会拼命赚钱给你花的。”
花独秀道:“那你可得好好干,我还小,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哈,你放心,就算为父敢偷懒你娘也不同意的。”
正聊着,一个镖头急急忙忙跑来道:
“掌柜的、少爷,外面来了一支马队,送来好多礼物,说是要拜见少爷!”
花独秀道:“给我送礼物?是找我求画还是求赐字?我今天才回来,这么快就引起轰动了?”
镖头脸一黑,摇摇头:“好像都不是。”
花钱道:“走,咱们去前院看看。”
前院,一个魁梧大汉见到花独秀等人,立刻躬身道:“小人见过花公子!”
花独秀看了看装满礼物的几辆马车,点头道:“兄台,虽然我花独秀的墨宝值钱,不过你带这么多礼物来……是打算找我写多少诗词歌赋啊?”
那汉子一愣,微笑道:“花公子误会了,小人是受瑶瑶小姐指派,前来奉上小小礼物,以表谢意。”
汉子回头招呼道:“把箱子都抬下来,打开给花公子过目。”
十几个壮汉把马车上厚重的木箱抬下依次打开,里面全是些吃穿用度的物品,虽不是很名贵的东西,但胜在件件做工精美、用料考究,显然也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花独秀皱眉道:“瑶瑶小姐?哪个瑶瑶小姐?”
汉子陪笑道:“花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前些日子花公子还和敝府小姐同行,怎这么快就忘了。”
花钱道:“这位兄台,请入内一叙。”
那汉子抱拳回道:“不了不了,花掌柜,小人只是奉命送上礼物。既已送达,小人这便离开回禀。”
客套一番,那汉子立刻告辞离去,连花府的一口茶水都没敢喝。
花钱奇道:“秀儿,你这是在哪里结识了一个大家小姐?”
花独秀挠挠头:“像我这样行走的荷尔蒙,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被哪个名门闺秀挂念也不算什么怪事吧?我……我想不起来了。”
花钱点点头:“也对,我家秀儿从小就惹人喜欢。”
第六章 二喜和嘉嘉的精神支柱
天色已黑。
花独秀前脚迈进卧室,后脚一阵香风扑来。花独秀嘴角忽然轻轻上扬,淡淡笑意浮上脸庞。
“少爷……!少爷……!”
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呼喊声由远及近。
花独秀转身,一个一身青衣、玲珑俊俏的少女梨花带雨的飞扑而来,猛的撞进自己怀里。
“嘤嘤嘤……”
青衣少女别有一番小家碧玉的味道,哭的小脸都花了,粉拳不停的扑打花独秀充满美男气息的胸膛。
花独秀笑道:“好啦好啦,别嘤嘤嘤了。二喜,多日不见少爷,一见面就动手,合适吗?”
青衣少女正是花独秀的贴身丫鬟二喜。
虽是丫鬟,但二喜一点做丫鬟的觉悟没有,但凡有机会就要占花少爷的便宜。
谁让花少爷如此风度翩翩,是整个神泉城最靓的仔呢?
简直就是一笑倾城啊!
让人控制不住心里的小鹿啊!
而且花少爷为人大度,不拘小节,被一个俊俏的小丫鬟占点便宜也不生气。
“少爷,你讨厌……”
二喜赶忙起身擦擦眼泪,玉手交叉放腰,栖身一拜。
毕竟是少爷跟丫鬟的关系,身份地位的差别还是有的。
花独秀问:“都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啦。”二喜道,“我从一早就开始擦洗汤池,水温、水质全都调成您最喜欢的状态,就等您来呢。”
花独秀捏捏二喜的小脸,满意的点点头:
“不错,不错,还是二喜最懂我。”
花独秀缓步朝内室行去,穿过内室竟是一个精致的小园子,园子正中是一个晶莹墨绿色玉石垒砌的汤泉。
一丈见方的池子热气升腾,花独秀立刻一件件脱去外衣。
这是他最喜欢的汤泉,而且整个花氏镖局只有他一人能在这里泡澡。
连花独秀的老爹都不敢来。
二喜服侍花独秀脱去衣服,小脸红扑扑的。
许久不见,少爷的身材更棒了!
那健康的肌肤,那如凝脂般光洁的后背,那亭亭玉立的大长腿!
尤其是后腰那两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圣涡!
嘤!
好羞耻呀!
好想扑上去呀!
但二喜控制住了自己。
自家少爷太过玉树临风,不说貌若潘安,单单看少爷后背就让人把持不住。
二喜,你已经非常幸运了,简直是老天眷顾!
因为你是全天下唯一有资格服侍少爷沐浴的人呀!
不能再多想了!
花独秀轻轻滑进池子,整个身子埋进温热的池水,感慨道:
“一缕清风,拂不走愁思忧烦。一池暖泉,涤不尽满身尘埃。”
二喜跪坐在花独秀身后轻轻给他捏着双肩,柔声道:
“少爷,这些年您一个人起居,辛苦了。”
说着,二喜竟红了眼眶。
花独秀道:“还行吧,人总要学着坚强不是?”
二喜关切的问:“在魔流府过得如何?有没有觉得无聊?”
花独秀从水中伸出藕段般的胳膊捏了二喜一把,哼哼道:
“有你给我送去的几十盆花花草草陪着,我岂会无聊?我每天伺候它们都差点累死!”
“嘻嘻……那有没有人欺负我家少爷?”
“搞笑,不说我武功高强,就凭少爷这张人见人痴的帅脸,谁舍得欺负我?不过……”
二喜心头一紧:“不过什么?”
花独秀闭上眼睛:
“不过我常常因为气质高雅而跟他们格格不入,所以有时会不太合群。”
二喜嗤笑:“那是他们配不上您!”
闲聊几句,花独秀又问:“二喜,我看阿爹气色不是很好,家中可有什么事发生?”
二喜愤愤道:“有啊!本来神泉城就咱们一家镖行,而且整个烟雨郡的走镖生意都是咱家垄断,可是今年从外地又来一家镖行,据说实力很强,到处跟咱家竞争,老爷气的直拍桌子!”
“哦?什么镖行这么狂?”
“好像……叫什么‘神威镖局’。这家镖局您不知道有多可恶,烟雨郡大大小小十几个城市,他们来了第一站就在咱们神泉城设下镖行,您说他们是不是故意来砸场子!”
二喜嘴上愤愤,灵巧的小手却仍旧保持着轻柔缓慢的按摩节奏。
毕竟是花独秀的贴身丫鬟,手艺绝对一流。
“我听刘镖头他们讲,咱们花氏镖局在烟雨郡之外的分局基本都被挤掉了,生意下滑的厉害。就是在神泉城,那些人也没少找茬!”
“咦?城主大人不管吗?”
“城主换了!”二喜哼哼道,“老城主任期已满五年,调到外地去了,新来的黎城主软硬不吃。老爷送大礼送了好几回,姓黎的全都退了回来。”
花独秀觉得很有趣,道:“厉害了!现在还有像我一样品行高尚、刚正不阿、不爱钱财的人?真是令人钦佩。”
“嘻嘻,黎城主可比不上我家少爷!”
二喜边揉边问:“少爷,您对新来的镖局有何打算?”
花独秀眼含笑意:“我有个对联送你。”
“啊?对联?那上联是?”
“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下联呢?”
“以后事情以后再说。”
“……横批?”
“顺其自然。”
二喜暗道:少爷没变,果然还是那么淡然。
话虽如此,花独秀心里还是有一丝异样。
细细回想,待在镖局无所事事的镖师确实多了些,生意受影响很大啊!
不是说花少掌柜喜欢剥削雇工,见不得员工闲着不干活。
而是大家斗志全无,眼中看不到积极向上的神采。
这就很有问题了。
花独秀轻轻闭上眼睛,他不愿操心生意,只盼老爹能力挽狂澜吧!
整整泡了一个时辰,直到水有些凉了,花独秀才依依不舍的从池子里出来,二喜又小脸红扑扑的服侍花独秀换了睡衣。
花独秀笑问:“今天要不要给我暖床啊?”
二喜羞涩道:“少爷又逗人家。少爷风度翩翩,风流潇洒,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争着抢着要亲近少爷,暖床……哪里轮得到二喜。”
花独秀敲敲二喜脑袋道:“你呀,话虽然没毛病,就是心眼太小。还记得我为何给你起名二喜吗?”
二喜边给花独秀梳理秀发边道:
“当然记得!少爷说,人生有四大喜事。以少爷的才华,金榜题名简直毫无意义。以少爷的风采,洞房花烛也不是多么令人神往。所以……所以四喜只剩下二喜了。”
花独秀点点头:“记性不错嘛。”
二喜轻笑道:“还不是少爷您教的好。”
花独秀起身,背对二喜说:“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二喜躬身离开。
花独秀拢了拢长发,用一条淡蓝色丝带缠住。
他抽出那把随身的二尺桃木剑,轻叹一声,又缓步来到小园子里,把小巧的熏香铜炉放在一个木箱下。
烟雾升起,檀香萦绕。
不多时,木箱里一阵躁动,一片蜜蜂飞了出来!
“嗡嗡嗡……!”
明亮的月光下,小小的院子里很快就飞满了蜜蜂。
花独秀轻轻踏步走进蜂群,他双眼精光微亮,手中木剑缓缓提起。
“嗖……!”
花独秀在蜂群中快速飞舞急刺,身如鬼魅,动如雷霆,漫天蜜蜂竟无一能触碰到他的身体!
而他手中的桃木剑每次急刺,总有一只蜜蜂被打落在地。
一次只刺一只。
一息之间连刺十几剑。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以为园子里有一只鬼影在飘动。
因为实在是看不清花独秀的身影,只能感到一股模糊的影子在蜂群中微微晃动,漫天的蜜蜂在渐渐减少。
“收。”
一炷香功夫后,铜炉里檀香燃尽,花独秀也收势离开。
剩余蜂群飞舞一阵又回到蜂箱里去。
此乃花独秀自创“招蜂引蝶剑法”。
……
花独秀回家后,无忧无虑的日子转眼过去一个多月,花独秀等了许久的人终于来了!
他在等一个能陪他出门的人。
二喜虽贴心,但不能带出去。
能放心带出去的,这些年来只有一个人。
“姐夫……!姐夫……!”
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花府上上下下全都吃惊的看着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子跌跌撞撞冲进府内!
“姐夫!姐夫!你在哪!”
小胖子急切的呼喊,满脸的迫不及待,似乎非常想念他的姐夫。
花独秀刚泡完澡出来,周身雾气腾腾,面色红润,小胖子像是野猪发现美味的大白菜一样,立刻全速冲了上去!
“嘭……!”
小胖子一把抱住花独秀皎好的大腿嚎啕大哭:“姐夫!我好想你啊!姐夫……呜呜!”
花独秀低头看着缠在自己腿上的胖子,既高兴,又无奈,皱眉道:
“一边儿去!当心弄脏我刚换的袍子!”
小胖子不但不松手,反而趁机把鼻涕眼泪全都蹭在花独秀精美的丝绸长襟上。
花独秀叹口气道:“这位少年,你控制一下情绪,我裤子都快被你拽掉了。”
这个小胖,正是花独秀最亲近的万年跟班:沈利嘉。
沈利嘉个头比花独秀稍矮,但足足胖了一圈,尤其是一脸的滑稽,怎么看怎么像个一肚子坏水的死胖子。
一旁的佣人们全都捂嘴而笑,这个沈少爷对自家花少爷可真是“真情流露”。
眼泪哗哗的流啊。
沈利嘉擦擦鼻涕,站起身嘿嘿笑道:“姐夫,你总算回来了!这些年我想你想的好苦啊!”
花独秀不屑:“想我怎么不抓紧回来,拖了一个多月才到家。”
沈利嘉委屈道:“我冤枉啊!任叔派的人到了香宗,我行李都不要立刻就出门,日夜兼程,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紧赶慢赶今天才到神泉城!”
花独秀拍拍沈利嘉肩膀道:“好了好了,姐夫知道你辛苦,走,姐夫带你吃好吃的去。”
沈利嘉忽然一脸坏笑道:“咱先不着急吃!”
“怎么?”
“去我家玩啊!我家好玩!”
花独秀嫌弃道:“你家生意太低俗,低俗不堪!不符合我清新典雅的气质,我才不去。”
沈利嘉家里做什么生意的?
呵呵,开青楼的。
而且是神泉城首屈一指的奢华青楼,姑娘又多又美还水灵,荤素搭配,吹拉弹唱,简直就是一座销金窟。
沈利嘉挤眉弄眼道:“瞧你说的!我能骗你干‘那事儿’嘛?”
花独秀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我爹新买了一个头牌,卖艺不卖身那种!名字叫师师,不但人长得美,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论才情论技艺,简直是世间罕见!”
花独秀蓦的停下脚步,眉头一挑:“哦?”
沈利嘉道:“我知道姐夫喜欢写写画画,而且造诣极高。宝剑配英雄,红粉配佳人。师师姑娘这种头牌,只有姐夫才配翻牌子!”
花独秀忽然笑的山花烂漫,满意道:“你小子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懂我,走!”
第七章 比败家?谁能比过我
“等等!”花独秀忽然喊停。
“怎么啦?”
“我去换件衣服,袍子上全是你的鼻涕,怎么出门?”
“……”
小胖子沈利嘉带着美男子花独秀穿过几条街道,来到神泉城里最繁华的区域。
神泉城是一座大城,人口几十万,而且服务业非常发达。
一路上沈利嘉的嘴就没合上过,叽里呱啦絮叨个不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二人来到一个四层高的气派大楼前,一丈多高的门厅外挂着一个巨大的黑铁牌子,上书三个大字:好再来。
花独秀道:“你家啊就是俗气,开个青楼起这么个名字,跟个理发店似的。”
沈利嘉道:“我没觉得俗气啊?‘好再来’,多么朗朗上口,而且直奔主题,让客人忍不住就想多来潇洒几次,寓意深远啊。”
“深远个屁。”
走到门口,立刻有一个打扮妖艳的老鸨迎出来。
“哎呀,是……是少爷跟花公子来啦!真的是好多年不见,快请进!请进!”
老鸨十分热情,甚至热情的过分。
开玩笑,沈利嘉是‘好再来’寻欢楼的少东家,花独秀是神泉城首富之子,他俩联袂而来,那是什么场面?
老鸨把二人请进大厅,立刻有七八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扑上来,恨不得把两个少年一口吞下肚去。
沈利嘉不满的撵道:“去去去!都给小爷我赚钱去!别围着我姐夫转,我姐夫一文钱都不给你们!”
老鸨把二人领到二楼最豪华的天字一号包厢,又命人奉上最上等的香茗果盘,掩嘴而笑道:
“少爷,师师姑娘马上就出来,您二位不要心急呦。”
沈利嘉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快退下吧,别打扰我跟姐夫雅兴。”
“还有,当我俩是寻常客人就行,不要让别人来磨叽。”
“知,知道了少爷。”老鸨赶紧退了出去。
这个小少爷脾气极差,就算是他亲爹也管教不了,绝对是神泉城的顽劣小霸王。
三年前,沈少爷的威名可是名震神泉城的。
花独秀皱眉道:“你爹都转行多少年了,怎么还是喜欢强抢良家妇女?”
沈利嘉嬉笑道:“啥叫抢啊,师师姑娘是我爹真金白银买来的,绝对不是抢的!”
“就你爹那抠门劲儿,买和抢有什么分别?”
沈利嘉点点头:“也对,谁卖给我家姑娘也不敢要高价的。”
沈利嘉又想了想:“嗯……敢收钱的也没几个。”
等不多时,一楼大厅一阵骚动,只见师师姑娘莲步款款的走了出来,走到大厅中央时,轻轻向二楼三楼的客人们躬了躬身。
花独秀一愣:果然是个绝色女子!
清新脱俗,落落大方,皎美如天上的圆月一样。
难能可贵的是师师姑娘虽穿戴华贵、装扮精致,但洁白的脸颊却没有一丝谄媚神态,只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有一种能让人立刻酒醒的奇效。
完全不像是青楼里的女子,更像是诗书传家的温婉淑女。
热闹的好再来寻欢楼随着师师姑娘出场立刻安静下来。
一人出来,就像是一滴水滴进油锅,却瞬间冻住了整锅的沸油!
沈利嘉吞吞口水,目不转睛盯着师师姑娘道:
“怎么样,姐夫,小娘们美不美?我没骗你吧?”
花独秀点点头:“有点味道。”
“什么味道?”
“让我愿意多看一眼的味道。”
毫无疑问,师师姑娘一出场,立刻抓住了所有客人的眼睛。
片刻安静后,场面比之先前更加火爆热闹。
“师师姑娘!看我这里!”
“师师姑娘!命给你!”
……
正此时,隔壁包厢一个青年探出脑袋,朝花独秀和沈利嘉这边看了看,脸上写满鄙夷。
“踏马的,我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包了天字一号房,原来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
花独秀眉头轻皱,沈利嘉立刻破口大骂道:“滚你吗的,你是什么东西,嚷嚷什么!”
青年神态猥琐,不怒反笑道:“小子,老子给你五两银子,咱们换换包厢,好不好?”
沈利嘉气愤道:“小爷我是缺钱的人吗?不换!”
青年干脆推开纱门进到包厢里,他身后跟着四个不怀好意的壮汉。
青年道:“小子,哥哥我来的晚了些,没抢到这间包厢。大家都是来玩的,何必动怒嘛,你开个价。”
“还开个价?几个菜啊,喝这么多?”
沈利嘉自然不答应。
他第一天回来,主动邀姐夫出来玩,怎么可能认怂。
更何况这里还是他家的产业。
青年继续说:“小子,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叫宋大宝,是神威镖局的少掌柜。论砸钱,你砸不过我。拼势力,整个神泉城也没人是我家对手,你还是知趣点好。”
宋大宝说着,向沈利嘉丢了一颗碎银。
沈利嘉大怒,花独秀却伸手接下碎银。
“你是神威镖局的?”花独秀抬眼问。
“是啊,小子,你很识趣。收了哥哥的钱,赶紧换房间。”
花独秀淡淡道:“你想抢花魁吗?”
宋大宝贪婪的看了楼下大厅师师姑娘一眼,怪笑道:“不想抢花魁,我来这里做什么。”
花独秀道:“那你得准备很多钱才行。”
“我刚才的话你没听清吗?论砸钱,这里没人砸的过老子,今晚入闺之宾必定是我!”
宋大宝信心满满。
花独秀点头道:“比败家吗?来,我跟你比。”
花独秀玉手一晃,碎银径直丢出包厢。
然后拿起手帕,擦了擦手。
楼下一人怒道:“哎呦,谁乱东西!砸我脑袋了!”
“我日嘞,钱啊!谁这么大方?”
宋大宝瞪着花独秀大怒:“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你俩连个恶奴都没有,还敢跟我比?”
宋大宝一招手,身后四个凶汉立刻围上来,个个摩拳擦掌,不怀好意的盯着花独秀二人。
“哎呀,楼上的大爷不要起争执啊,咱们这里是风月场,可不是擂台呀……!”
老鸨看出异常,可沈利嘉没有示意,她不敢擅作主张叫家丁来打人。
别说四个恶奴,沈利嘉一声令下,好再来寻欢楼豢养的打手怕是四十个都不止。
但是花独秀没说话,沈利嘉同样不敢擅作主张。
花独秀笑道:“说好的比砸钱,比败家,你让几个狗腿子冲出来做什么?没钱啊?比不起啊?”
宋大宝气的胸膛起伏,点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砸几个钱出来!”
“咱们走!”
宋大宝一招手,四个恶奴跟他一齐出了天字一号包厢,回到他们屋里。
花独秀脸上波澜不惊,实际心里暗暗不爽。
比败家?
我花少爷当年纵横神泉城,目之所及,看到什么买什么!
从不问价!
比跟班?
你四个恶奴算个毛啊?
我铁杆跟班,沈利嘉,三年前那可是名震神泉城的银枪小霸王,目之所及,想砸什么砸什么!
从来不问被砸的是谁!
反正有他爹兜底。
但现在不同了。
首先,花少爷长大了,有气度了,不似以前那么顽劣。
再者,这个月家里情况更加恶化,生意一落千丈,烟雨郡之外的分局几乎全撤了,就是在烟雨郡,花家也被神威镖局挤兑的厉害。
不能再这么败家了。
沈利嘉小声问:“要不要我叫人来收拾他们?”
花独秀摇摇头:“别急,这是只小狗,还不值得你我动手。”
“小狗?那谁是大狗?”
花独秀道:“晚上你来我家问问刘镖头就知道了。”
沈利嘉一脸懵,他今天才刚回来,还不知道花氏镖局跟神威镖局的明争暗斗。
随着气氛到达顶点,老鸨亢奋宣布,今晚的花魁竞价,开始!
“各位老板,茶也喝了,酒也饮了,咱们马上开始今晚的重头戏!我杜四娘公允的很,‘好再来’寻欢楼做的是生意,一律看银子说话!”
“今天晚上谁给的价最好,谁就能得到师师姑娘的垂青!”
“起拍价,十两……!”
杜四娘话音刚落,周围立刻爆发激烈的喊价。
“三楼风流倜傥的刘公子出价二十两!”
“二楼的老帅哥张员外出价二十五两!”
“二楼城东豆腐店的刘老板出价三十两!”
……
喊价节节攀高,但无论是宋大宝还是花独秀,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喊价的终止。
“七十两!二楼天字三号包厢的张老板出价七十两!”
“七十两!还有没有更高的……!”
杜四娘激动的喊道。
全场寂静。
七十两已是极高的价格。
神泉城里,寻常三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也就一两银子足矣。
更何况师师姑娘是卖艺不卖身。
即便抢到头筹,顶多就是入到师师姑娘闺房一叙,听听小曲,喝杯茶水,运气不好连人家手都摸不到。
就这,居然都拍到了七十两的高价!
而且师师姑娘每隔几日就要出来露面的。
好再来,暴利啊!
老沈家不愧是土匪转行来的。
简直是抢钱啊!
瞧着没人跟价了,正当老鸨要落锤时,花独秀的轻蔑的看了隔壁宋大宝一眼。
充满王之蔑视。
宋大宝也正看着花独秀。
花独秀笑而不语,只是眼神更加蔑视。
就像一个老牌贵族看一个满身铜臭的小暴发户一样。
第八章 坑死你!气死你!(求收藏)
宋大宝忽然喊道:“我出一百两!”
“轰……”
全场大惊!
“谁啊,这么败家!”
“有一百两都可以去隔壁荤场嫖两百次了!”
“这特么钱多烧的啊!”
……
楼下吁声、叫骂声、羡慕声交杂一片,宋大宝挑衅的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双手环胸,掷地有声:
“一百五十两!”
花独秀声音不算响亮,但楼上楼下全都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话。
毕竟是天字一号包厢里的客人,出场自带光环。
宋大宝脸色微变。
这个美男子真的比我还败家啊?
那怎么行!
我们宋家来神泉城不久,必须要树立家底丰厚的形象才行!
所谓镖行,一是护得住,二是赔得起!
宋大宝可不是单纯来这里败家的。
一咬牙一跺脚,宋大宝喊道:“我宋大宝出一百七十两!你跟不跟!”
花独秀淡淡道:“二百两。”
眼睛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花独秀继续抬着脑袋,用两个精致的鼻孔蔑视宋大宝。
饶是被人鄙视到这个程度,宋大宝也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宋大宝是神威镖局的少掌柜,来神泉城是做生意赚钱的,败家不是他的本意。
二百两,几乎是十个上等镖师一个月的报酬。
相当于一趟重镖的净利润。
宋家背景深厚,家大业大,但这么玩有点过头了。
宋大宝狂,可是不傻,他有些心疼。
正摇摆不定,楼下忽然有人神助攻:
“呦,天字二号房的帅哥不是神威镖局的宋少侠嘛?”
“原来是神威镖局的宋少侠,怪不得财大气粗啊!”
“厉害厉害!”
一阵喧闹,宋大宝脸色微红。
脑袋里飘过上万只羊驼。
这家伙,下不了车了啊?
真得继续开下去啊?
宋大宝猛的一拍包厢扶手,咬牙高喊道:“我宋大宝出价,二百二十两!”
花独秀继续用鼻孔看他:“二百四十两!”
宋大宝身子微颤,恨不得用两根腌黄瓜堵住花独秀的鼻孔。
就算赌上男人的尊严,也不能输啊!
宋大宝心想,豁出去了!
“二……二百五十两!”
宋大宝使出全力喊道。
花独秀看向宋大宝,伸出胳膊做出“请”的手势,微微一笑:
“你赢了,师师姑娘归你了。”
宋大宝一愣:“你……你不跟了?”
其实宋大宝在那一瞬间是想坑花独秀一把的。
想炒作自己,喊价喊到现在也已足够。
谁知道花独秀不跟了?
他明明很淡定的,看起来这个价格还没到他的心里底线啊?
怎么就不喊了呢?
你这不是坑人嘛?
花独秀拱手:“祝你幸福。”
你这个二百五。
少爷我就在这里静静看着你花二百五十两跟师师姑娘喝杯茶,呵呵。
宋大宝身子微颤,气愤异常。
可是价是自己报的,不好反悔,能怪谁?
宋大宝看了看楼下众多嫖客们羡慕不已的眼神,再看看师师姑娘那美若天仙般的容貌,心里好歹舒坦了些。
虽然砸了很多钱出去,可只要彻底干倒花氏镖局,他们家镖局生意那就是日进斗金。
这一天不远了。
他玩得起。
“哼,你就在这看小爷我快活吧!我羡慕死你!”
宋大宝恶狠狠骂了一句,赶紧带着四个恶奴下楼去了大厅。
花独秀转头道:“嘉嘉。”
沈利嘉赶忙道:“姐夫,你说。”
“你让老鸨安排下,师师姑娘只能陪傻大宝喝杯茶,曲子都不许给他弹!有什么好曲儿,一会儿让她来咱们包厢弹。”
“对了,只许他喝一杯!”
沈利嘉狠狠点点头:“我就等你这话呢!小爷我坑死这个大傻批!”
沈利嘉立刻安排。
当宋大宝屁颠屁颠跟着师师姑娘走进内室的时候,几个大汉捧着美味佳肴、珍馐美酒来到天字一号包厢,还有人在靠栏杆的地方搭起一架古琴。
收拾完毕,刚好一盏茶功夫。
大厅深处雕花木门轻轻打开,师师姑娘笑盈盈走了出来。
跟在后面的,是神情古怪的宋大宝等人。
他大概在想,我这二百五十两花了到底图什么?
好像就混了一杯茶水啊?
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好像哪里有点亏啊?
一盏茶的功夫可以发生很多事。师师姑娘的场子名花有主,客人们各找各的相好,好再来寻欢楼里又热闹起来。
很多人转头就忘了宋大宝。
所以宋大宝仅剩的一点骄傲和炫耀心理也落了空。
罢了,千金买马骨,我就当砸钱给宋家刷了一波知名度好了。
宋大宝抬头一看,咦?二楼天字一号房里的两个少年果然还没走。
不但没走,反而还好酒好菜的吃喝上了!
花独秀笑眯眯的朝大厅看了一眼,这倒不是他有意为之,只是他在二楼,位置确实高了很多,所以他看宋大宝这一眼……
简直就是**裸的居高临下的俯视。
真不是有意要气人的啊,都是楼层惹的祸。
宋大宝恶狠狠挥了挥拳头,又指了指走在前面的师师姑娘。
那意思很明显:你也就喝点小酒聊以自/慰,我可是刚从师师姑娘闺房出来的!
是不是高下立判?你再装也没用!
我赢了,你输了!
花独秀懒得理他,继续品尝醇馥幽郁的杯中金波。
“好酒,好酒啊,就差佳人抚琴助兴了。”
花独秀自言自语道。
宋大宝就站在他楼下,冷哼道:“小兔崽子,输了就剩嘴硬了吧?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宋大宝直勾勾看着师师姑娘缓步走上楼梯。
那背影,那身段,真是惹火啊!
想到刚刚与师师姑娘近距离喝茶,宋大宝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天下竟有如此绝色!
宋大宝望着师师姑娘走到楼梯转角,一个精致的侧脸杀!
宋大宝望着师师姑娘走到二楼平台,妖娆地躬身向楼下人们致意!
宋大宝望着师师姑娘径直走进……进了天字一号包厢!?
“啊?”
宋大宝呆住了。
微微一躬身,师师姑娘竟坐在古琴旁,纤纤玉指轻弹,奏起古琴!
花独秀本就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他深谙“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道理,故意不让沈利嘉拉上帘子,让大厅乃至二楼三楼贵宾包厢的客人们全都看到师师姑娘弹奏曲子的场景。
“嚯……”
刚刚各找各欢的客人们又沸腾了。
“大手笔啊!能让师师姑娘当众弹奏,这得花多少钱啊!”
“哎哎哎,师师姑娘给他俩敬酒了!什么?居然是师师姑娘亲自端给那个小白脸喝?!”
“师师姑娘,好像坐在小白脸大腿上了!”
“太过分啦!毫无下限啊!我……我好想成为小白脸的那条腿!”
……
众人一阵嚷嚷,宋大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由苍白变得红艳,然后慢慢转为铁青。
花独秀俯视宋大宝,感慨道:“师师姑娘曲意高雅,高山流水,真是美不胜收啊!”
师师姑娘轻声道:“花公子,您也懂琴?”
花独秀点头:“略懂一二。”
师师姑娘捂嘴笑道:“不知花公子会哪首曲子?可否为师师抚奏一曲?”
花独秀道:“我只会乱弹琴。”
师师姑娘噎了一下。
花独秀笑道:“古琴嘛,我只会听,不会弹。琴棋书画,我最擅长的乃是书和画。”
沈利嘉知道姐夫想?n瑟了,立刻招呼人把桌上酒菜撤下,笔墨纸砚伺候。
花独秀道:“师师姑娘,初次见面,在下送你一副仕女图吧!”
师师姑娘躬身拜谢。
花独秀金丝衣袖轻挽,在铺开的上等宣纸上笔墨纵横。
不多时,一幅“仕女图”成形。
只是花独秀画的仕女,似乎……除了不像仕女,什么都像。
更像是街边卖的小人书里的卡通人物。
他提的字,歪歪扭扭像是一只只小蝌蚪。
毫无美感可言。
如果硬要说有美感,那也要以欣赏十岁以下幼/童画作的眼力来看才行。
“我认出来了,天字一号房的美男子是花家的少爷!”
“真的吗?花氏镖局的花少爷回来了?”
“他旁边的小胖子,那不正是沈家的小霸王吗?”
“我的天,小霸王也回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宋大宝先是一惊,随即咬牙,轻声对身边恶奴道:“二狗子,你去这样这样……”
他身旁一个壮汉得令,立刻离开。
宋大宝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暗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原来是花家的小贼,哼!你们花家蹦?不了几天,咱们走着瞧!”
师师姑娘惊喜道:“花公子真是才貌双全,这副墨宝怕是千金难求,师师感恩莫名!”
沈利嘉摆摆手道:“存好了,十年后,我姐夫这幅墨宝值天价。”
师师姑娘美滋滋收下花独秀的墨宝,沈利嘉得意洋洋再往楼下看时,宋大宝已经消失不见。
他是被活生生气走的。
一刻也不能多待,不然真的会内伤。
“姐夫,那人恐怕没安好心,咱们得防着点?”沈利嘉悄声问。
“一只小狗,不值得咱俩出手。”
花独秀懒得多说,兴趣盎然的陪师师姑娘聊起歌赋。
……
天色已晚,花独秀起身道:“嘉嘉,咱们回家吧。”
沈利嘉点点头,花独秀问:“都安排好了?”
“放心吧,姐夫,弄不死他们我就不姓沈!”
这点花独秀还是放心的。
毕竟沈家是土匪出身,别的没有,家里养的悍匪多得是。
出了繁华街区,三拐两拐,人烟渐稀,花独秀二人果然被十几个壮汉拦住。
为首的,正是神威镖局的少东家宋大宝。
第九章 想玩阴的?少爷我陪你玩到底
宋大宝咬牙切齿道:“姓花的,今天你惹我动了怒,不好好收拾你一顿,你就不知道我宋大宝的厉害!”
花独秀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想做什么?”
哥哥,天早就黑了好不好。
宋大宝道:“做什么?当然是先打断你的双腿!再打断你的双臂!”
花独秀退了一步:“宋大宝,你疯了!这里可是神泉城,你敢聚众斗殴,不怕城主大人把你抓起来么?”
宋大宝哈哈大笑:“老子专门找了这条街等你,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谁能看见?谁能知道?”
“怎么,你还想报官?花独秀,大家都是开镖行的,我要破你的盘,折你的叶,你还要报官?花家的脸面还要不要?”
花独秀有些气急败坏道:“神泉城的治安怎么坏到这种程度!难道连个巡逻的侍卫都没有吗!”
宋大宝狞笑道:“姓花的,别傻了!你们花家马上要过气了,今晚老子先收拾你……”
宋大宝撸了撸袖子,身后十来个大汉同时欺身而上,准备动手。
花独秀又后退一步。
他当然不是不敢跟宋大宝等人交手,他是不屑于出手。
也不想让宋大宝看到他的实力。
花独秀敏锐的预感到,也许就在不远的将来,花家与宋家会不可避免的产生猛烈碰撞!
花独秀要出手,但前提是这人值得他出手。
正这时,不远处一阵喧闹,有人高喊:“土匪进城啦!土匪进城啦!”
宋大宝一愣:“什么情况?”
顷刻间,一群身穿兽皮挥舞着砍刀的猛男冲了上来。
二话不说,立刻包围宋大宝和花独秀众人。
当头一男,人高马大,胡子拉碴,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
他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宋大宝等人。
宋大宝大惊:“你……你们要干什么?”
“呦,一群公子哥啊,爽了爽了!天天喝奶,今天终于能吃口鲜肉!兄弟们,给我拿下!”
土匪头子一声令下,众多土匪一拥而上,扑向在场所有人!
花独秀和沈利嘉简单抗争便立刻束手就擒,而宋大宝本人武功不俗,叫来的十几个壮汉全是神威镖局的镖师,武功也不错,根本不把这些土匪看在眼里。
但土匪人多势众啊,手里还有刀啊!
而且这些土匪手头功夫十分扎实,目标直指宋大宝。
宋大宝看到土匪头子那肥肥的嘴唇,那舌头卷出的口水,那炙热的眼神,菊花猛的一紧,一股寒气沿后脊梁骨上冲。
一个激灵。
宋大宝拼死抵抗,可惜寡不敌众,不到一炷香功夫便被打趴下。
宋大宝被擒,其余镖师不敢顽抗,一个个被打倒捆了个结结实实。
土匪头子道:“都带走!妈的,这次抢劫不成,绑几个肉票也不亏!今晚大伙开荤!”
土匪们推着宋大宝等人浩浩荡荡冲出城去,到了野外一个树林里。
宋大宝剧烈反抗,土匪头子一脚把他踹翻,对着他肥肥的屁股又轻轻蹭了几脚,骂道:“小兔子,老实点!一会儿有你快活的时候。”
宋大宝又气又怒,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咽下了这口气。
没办法,面对土匪头子,他忍不住后/庭就要冒寒气。
真的不敢刺激他。
哼,你们这些不入流的狗贼,别高兴的太早!
敢打我主意?
哎呦,屁股好痒……
土匪头子喝令众土匪赶路,一时没有顾上藏在人群里的花独秀和沈利嘉。
花独秀感慨道:“果然是官府势弱啊,土匪都能堂而皇之闯进城。”
“嘉嘉,你带钱了么?”
“带着呢!”
花独秀道:“先把咱俩赎出去,我该回家泡澡了。”
沈利嘉点点头,忽然仰头大喊:“好汉,好汉!我有话说!”
土匪头子走到沈利嘉跟前道:“小子,你嚷嚷什么?再嚷嚷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沈利嘉道:“好汉,你绑我们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换钱啊!”
沈利嘉道:“好汉,你看我俩值多少钱?”
土匪头子上下打量花独秀和沈利嘉道:
“嗯……这位公子,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可惜太瘦。你嘛……肉是可以了,就是太丑。这个……你俩每人一千两银子应该值吧?”
沈利嘉翻了个白眼,正色道:“好汉,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想交个朋友!能不能低一点?”
土匪头子冷哼:“一口价,不刀!”
沈利嘉开始卖惨,委屈中带着一丝悲伤:
“实不相瞒,我俩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没什么钱的,真的。”
土匪头子骂道:“妈了巴子的,穷人家的孩子?再穷能有老子穷?”
沈利嘉继续卖惨,悲伤中带着一丝无奈:
“好汉,你少要点,或许我们家里能出得起。如果漫天要价,我们家里人只好报官了。”
土匪头子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
“那好吧,那就少一点。你俩每人二百两,立刻给我写封血书,我让小弟送进城去,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自觉点,把手指头咬了吧。”
“还要咬……咬手指头?好汉,多疼啊!”沈利嘉害怕道。
“不然呢?荒郊野外的,老子上哪给你找纸笔去?”
沈利嘉道:“好汉,你说话算不算数?真的见钱放人?”
“‘盗亦有道’,懂不懂?我们土匪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信’字!”
沈利嘉大点其头:“没问题没问题!我怀里就有现钱,现在就赎身!”
沈利嘉和花独秀因为不敢反抗所以没有被捆,沈利嘉立刻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赶忙塞给土匪首领道:
“这里有五百两,多的一百两请兄弟们喝茶,我……我俩能走了吧?”
土匪头子拿着手里的银票,一脸惊讶。
“这……这也行?”
沈利嘉道:“好汉,行走江湖靠的是一个‘信’字啊!”
“大家几十双眼睛可都看着你呢,当老大什么最重要?说话算数啊!‘信’字当头啊!”
土匪头子环视四周。
果然,包括宋大宝在内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当然,宋大宝只是没想到姓沈的小子会来这一出,大为惊奇。
土匪头子舔舔嘴唇问:“小兔子,你看什么看?”
宋大宝赶紧低下头。
土匪头子咬牙点头道:“行,老子说话算数,你俩可以滚了!”
宋大宝大惊,立刻嚷嚷:“我也有钱!我也有钱!”
土匪头子狞笑道:“你也有钱?那可真是好事成双啊,人财两得,爽!”
宋大宝一脸哭丧:这是什么人啊?
变态啊。
花独秀幸灾乐祸的看着一旁被捆个结实的宋大宝,笑道:
“这位壮士,听说宋公子家富可敌国,跟青楼姑娘喝杯茶都舍得砸二百五十两银子呢。”
土匪头子眼睛一亮:“什么?请人喝杯茶都要二百五十两银子?可以啊,大地主啊,今晚我可发大财了!”
宋大宝怒道:“姓花的,你卑鄙!”
身旁一个土匪狠狠甩了宋大宝一个嘴巴子,怒道:“就你他马话多!老大让你说话了吗?”
宋大宝脸上一个火辣辣的手掌印,显然那土匪掌劲极大,下手一点不留情面。
土匪头子咋舌道:“哎呀,大驴子,你轻点!打坏了一会儿怎么用?”
大驴子盯着宋大宝屁股,狰狞道:“老大,我不在乎脸!”
众人:“……”
大驴子给宋大宝解开捆绳,一刀割破他五根手指,又猛的撕下宋大宝胸口一块布。
露出了里面奶白奶白的小胸脯。
看大驴子眼睛冒光,宋大宝赶紧捂住胸口。
“老大,这些人值多少钱?”
土匪头子沉吟道:“最少五千两!”
大驴子恶狠狠道:“写!现在就给老子写!你们这群人一伙的吧?老大说了,没有五千两肯定不能行!”
宋大宝一脸哭相,浑身颤抖,手指头鲜血直流。
大哥,写就写,你割我这么多手指干什么?
不疼吗?
一根不够吗?
但他硬是咬牙一声都没哼。
因为他发现,诨号大驴子的土匪比胡子拉碴的匪首还要变态,还要暴躁。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沈利嘉插嘴道:“好汉,我好言相劝哈!宋公子家里是开镖局的,高手如云,你们想拿他赚钱可要小心,别被他们阴了!”
土匪头子惊道:“镖局?开镖局的?那老子可得小心点。”
大驴子逼着宋大宝写完字据,赶紧又把他双手捆牢。
宋大宝满手是血,看向花独秀的眼里充满怨毒。
土匪头子似乎有些着急,看了宋大宝屁股一眼,不耐烦的对花独秀二人摆摆手:
“行了,你俩快滚吧!一会儿老子改变主意,你俩想走也走不了。”
沈利嘉二人见状赶紧离开。
走出一段,沈利嘉低声问:“姐夫,你不再看会儿戏?”
花独秀说:“你演得比他们好多了,有什么好看的。”
沈利嘉邀功一样继续问:“张胡子演技怎么样?他可是我们家资历最老的土匪!”
花独秀勉强点点头:“演技还行,就是绑得我手腕有点疼。”
沈利嘉诧异:“呀!那我赶明把银票要回来一张。”
花独秀白了沈利嘉一眼:“赶紧回家吧,泡个澡美美睡一觉,不然对皮肤不好。”
沈利嘉笑道:“姐夫说的有道理,我向你学习!”
花独秀揉着手腕儿,边走边说:
“你家不是从良十几年了么,怎么还养着这么多土匪?”
“姐夫,现在官府弱势,干咱们这种买卖的,黑道白道都得通吃才行,不然要摔跟头的。”
花独秀沉默不语。
哎,做买卖,做生意,黑道,白道,烦啊!
他实在不想过多参与家族生意,更不喜欢跟人勾心斗角。
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这种事情。
毕竟安安静静做一个美男子才是他期望的生活。
唉,可惜,天不遂人愿。
行不多时,花独秀步伐一顿,拉住沈利嘉道:
“有人来了!”
二人赶忙藏身树丛,不一会儿五个气度不凡的武者快速从身边穿过,朝他俩来时方向奔去。
花独秀皱眉思索:“领头那人气息跟宋大宝相似,莫非是神威镖局的人?不好!”
沈利嘉急道:“宋大宝这狗日的居然安排了后手!姐夫,咱们怎么办!”
“回去!”
刚要走,花独秀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
花独秀低声道:“等我会儿,我去弄两身衣服。”
话音刚落,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沈利嘉惊诧,自言自语道:
“姐夫果然是天才,三年不见,武功进步恐怖如斯!”
不到一盏茶功夫,花独秀又翩然而回,手里捏着两身夜行衣。
“快换上。”
沈利嘉边换边问:“姐夫,你从哪弄的夜行衣?”
“别问了。什么都指望你,黄花菜都凉了。”
沈利嘉讪讪一笑,满脸通红,深深自责:
我这个小跟班做的不合格啊!
二人换了夜行衣,迅速追向来时树林,正好赶上先前五人和张胡子等土匪对峙。
“爹!”宋大宝喊道。
张胡子咬牙道:“打了半辈子鹰,最后被鹰啄了眼……”
五人中的首领沉声道:“在下‘合气门’宋强,不知这位好汉怎么称呼?”
张胡子道:“合气门?呵呵,有意思。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儿子现在我手上,不想他死你就老实点!”
“你想要什么?”
“老子绑人无非是想弄点银子花。既然是合气门,自然不是差钱的主儿。宋兄弟,你说呢?”
宋强冷笑一声。
宋大宝忽然挣开手上绳索,趁按着他的土匪不注意跳出圈外!
宋大宝晃晃手里的细小刀片,大笑道:
“该死的狗贼,就凭你们这点道行还想绑我?我早就沿途留下记号,为的就是到城外灭了你们!”
“可惜放跑了花独秀那两个小贼!”
第十章 大家都玩黑吃黑
花独秀跟沈利嘉面面相觑。
花少爷揉揉额角:“这小子话真多,笨蛋死于话多的道理,他不懂吗?”
沈利嘉脸红道:“看来我家兄弟们好日子过久了,居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花独秀问:“你在什么香宗武功练得怎么样?”
沈利嘉脸更红了:“马马虎虎吧,肯定比不上姐夫。”
“那一会儿你藏好别乱动,这个宋强不简单。”
“嗯!”
宋大宝脱困,宋强等人再无忌惮,便不再废话,立刻跟张胡子等人动手。
这里是荒郊野外,离神泉城几里地远,大半夜的,就算杀破大天也没人管。
张胡子是沈家得力打手,眼看他渐渐不支,沈利嘉有些焦急:
“怎么办啊姐夫,张胡子似乎打不过宋强啊!姐夫,姐夫?”
“人呢?”
沈利嘉蓦地转头,身侧竟空空如也,花独秀已然消失没了踪影。
张胡子等人占了人多的优势,宋强这边虽然人少,但个个实力不凡。
以少打多,关键是擒贼先擒王!
所以宋强不管其他人,就照着张胡子一人打!
张胡子刀法精湛,宋强虽赤手空拳,可武功比张胡子高出一个境界,铁拳震荡,张胡子很快有些不支,急的满头大汗。
宋强冷哼一声,双拳忽然变成铁青之色,拳速猛然加快,狠狠朝张胡子大脸上轰去!
“铜皮铁骨!”张胡子大惊。
若这一拳砸实,张胡子不说死不死,至少面相是毁了。
但宋强铁拳砸到距离张胡子的大脸一寸处时,忽然撤拳回防!
原来他背后一把黑布包裹的长剑刺出,角度无比刁钻,逼的宋强不得不回防。
“谁!”
宋强猛的转身,意识到身后之人身手极强,立刻放弃张胡子全力抢攻黑衣人。
张胡子瞬间松了口气,眼神一厉:
好厉害的黑衣人!
黑衣人动作如行云流水,手中黑剑挥洒似闲庭信步,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招式,偏偏每一剑刺出都快的可怕,而且剑剑刺向宋强必救之处。
“好强!”
宋强一声暗叹,双拳劲力再催,周遭隐隐有风啸雷动,他拳法之强可见一斑。
但就算拳劲再强,强到能断金碎石,打不中对手也是白费!
就像张胡子的刀一样,砍不中人,有刀和赤手又有什么分别?
张胡子意识到黑衣人和宋强的对决已超出他能参与的程度,立刻退后,转身砍向其他武者!
宋强被拖住,张胡子等人以多打少的优势这才渐渐显现。
“不妙!”
宋强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拼命的。
尤其是现在还打的稀里糊涂。
他敏锐地判断出黑衣人并非要置他于死地,只是游走缠斗,立刻收势跳出圈外。
宋强停手,黑衣人没有乘胜追击。
拼斗中的众人也各自分阵营再次对峙。
宋强收剑,蹙眉沉声问:“阁下好俊的身手,不知是何方神圣?”
黑衣人摇头不语,只轻轻指了指张胡子等人。
“既然阁下不愿真面目示人,今晚咱们就到此为止,各走各路,阁下以为如何?”
黑衣人缓缓点了点头。
宋大宝急道:“爹,弄他们啊!这些人有鬼,肯定不是寻常土匪!”
宋强抬手道:“不要多言。”
张胡子冷哼一声:“今天算老子倒霉,偷鸡不成蚀把米。姓宋的,你走吧!”
宋强不理张胡子,同来几人赶紧解开被捆的十余个镖师,众人快速离开。
待神威镖局等人离开,黑衣人看了张胡子等人一眼,点点头,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沈利嘉忽觉后背一凉,转头发现花独秀已经回到他身边。
“姐,姐夫?”
花独秀道:“宋强他们走了,咱们也走吧。”
“好。”
……
二人返回花府。
花独秀沐浴后换了一身水蓝色睡袍,周身雾气腾腾,朦胧似披了霞光雾色。
在花独秀沐浴的空当,沈利嘉已从刘镖头那里打听到神威镖局的很多情报。
“姐夫,这些狗贼真是坏得很啊!”
沈利嘉咬牙切齿道。
花独秀点点头:
“神泉城里的神威镖局只是一个分部,实力不俗,他们总局实力恐怕更强。”
“那个叫宋强的身份不一般,你怎么不趁机弄废他?”
花独秀道:“若是单我一人,今晚定不饶他。但有张胡子等人在,今晚宋强五人全都是一流好手,打急眼了,其余人拼命下难免会伤了你家兄弟。”
沈利嘉轻声道:“姐夫,原来你是替我着想。”
花独秀暗道:可惜了,宋强是宋家在神泉城的首领,我若是坚决点,今晚打废他,岂不是给家里省了很多麻烦。
唉,都怪我太善良,舍不得下手太黑。
罢了,马上就有机会来了。
今晚确实不宜打草惊蛇。
花独秀跳过这个话题,漫不经心道:
“不是姐夫说你,这三年你在漠北,武功练的可不够扎实。”
沈利嘉低头道:“其实……其实我挺能打的。以后我一定好好练武,不给你拖后腿。”
花独秀一双秀长的剑眉微微上挑:
“我原想张胡子他们口气大,本事小,原来是被你熏陶的。”
沈利嘉头埋的更低了:
“我错了……”
花独秀淡淡道:“没关系,毕竟你没我的天分,这很正常。”
“姐夫你说得对。”
花独秀喝了一口茶:“你小子向来鬼主意多,几年不见,怎么连算计人的本事也差了?”
沈利嘉头快要低到胸口了:“我……我太依靠姐夫了。”
“这不怪你。遇上棘手的难事,谁都会不由自主的想依靠更加优秀的人。这是内心最原始的呼唤,人力无法抗拒的。”
沈利嘉狠狠点点头。
姐夫说话真是越来越有道理了!
不过我不能自暴自弃啊,我得开动脑筋啊。
论武功,姐夫甩我几条街。
论容颜,姐夫甩我几十条街。
我只能在智力上还有追赶姐夫脚步的可能。
勉强还能看到姐夫的背影。
“刚才刘镖头说,明天花家有一趟很重要的镖?而且钱伯和几个叔叔都不在家里?”沈利嘉敏锐的问道。
花独秀点点头:“不错。”
沈利嘉愤愤:“神威镖局这些狗日的,他们到处抢花家的生意,现在居然敢来到神泉城,这不是欺负到脸上了吗?他们明天肯定会趁机搞事情!”
花独秀想了想,说:
“其他城的分局明里暗里没少吃合气门的绊子,宋强应该能猜到今天是咱们设计搞他儿子,肯定会报复咱们。”
沈利嘉问:“我家生意都在城里,而且有我爹坐镇,他们不敢乱来,但是你家这趟重镖……”
花独秀放下手中茶杯:“唉,老头子不在,看来这趟我得亲自出马了。”
沈利嘉思索道:“宋大宝这人心眼极小,睚眦必报,他爹又心机深沉。既然你们两家竞争如此激烈,撕破脸是早晚的事。他们肯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咱们不如也抓住这次机会!”
“呵呵,这就对了,以后你要多给姐夫出出馊主意。”
“好!”
呃,啥叫馊主意?
我沈利嘉脑袋里想出的,肯定都是好主意啊!
沈利嘉得到花独秀鼓励,立刻又信心满满。
开玩笑,算计人可是我沈利嘉最拿手的好戏,不知道我爹是大土匪头子么?
我的坏,是遗传在骨子里的!
沈利嘉立刻开动脑筋,花独秀也打定主意。
明天,我花少爷要让你们付出惨痛代价!
欺人太甚?
向来只有我欺人,谁敢欺我?
“你今晚别回去了,在我家住吧。”
“好的姐夫,那……”
话没说完,二喜撸/着袖子冲进门来,直奔沈利嘉而去!
她恶狠狠扭住沈利嘉的耳朵,生气道:
“嘉嘉!你是不是又带我家少爷出去做坏事了!”
沈利嘉吓了一跳:“我没有!”
二喜手中力道又重了几分:
“胡扯,不然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
沈利嘉疼的龇牙咧嘴:“哎哎哎,二喜你快放手,我耳朵掉了,掉了!”
“快说,带我家少爷去哪了?”
“三年不见,你怎么还这么野蛮啊?能不能淑女点啊?每次见我都动手动脚的,以后怎么嫁人?”
二喜松开手,左手叉腰,右手伸出一个手指头指着沈利嘉怒道:
“要你管!你不来,我家少爷天天在家吟诗作画。你一来,少爷连人都见不着!肯定是你又忽悠我家少爷出去浪了!”
沈利嘉立刻反驳:
“我冤枉啊!”
沈利嘉揉着耳朵,望着花独秀,脸上写满悲惨。
花独秀只轻飘飘一个眼神,二喜立刻从泼妇变为芊芊淑女,温柔的给花独秀揉起了肩膀。
“少爷,力道可以吗?”
“嗯……还可以。”
花独秀嘴边噙着一丝微笑:
“二喜啊,以后不能这么凶,怎么说嘉嘉也是我小舅子,你对他温柔一点,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二喜腼腆道:“知道啦,少爷……”
沈利嘉赶紧双手掐着自己脖子道:“哎呦!哎呦!受不了,受不了!”
二喜立刻瞪眼:“嘉嘉你给我滚出去!”
……
同时,城主府。
神泉城城主黎不田正和宋强闲聊。
黎不田问:“老宋,那边进行的怎样了?”
宋强道:“大人,花氏镖局在其他郡的生意基本被我们抢干净了,有赵老哥相助,弄他们的镖简直易如反掌!”
黎不田点点头:“我调到神泉城,迫不及待的把你也叫来,目的不用多说了吧?”
宋强笑道:“大人,不用多说,该有的我老宋一文都不会少的!要不是大人照顾,我们神威镖局生意也不会起这么快。”
黎不田摇摇头:“实不相瞒,单凭我一人,还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支持你搞事情啊。”
宋强一愣:“您是说?”
黎不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上面,有人啊。”
“神威镖局背后有合气门,你们好好做,做大做强!不要满足于小打小闹,灭掉花氏镖局只是第一步,现在你们已经进了上面人的法眼,扬帆指日可待啊!”
宋强一愣,合气门是天南郡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
但凡“名门大派”,都不太想跟官府走太近,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但很多时候,他们又没有选择。
就比如合气门,没有官府首肯,他们的镖局生意根本做不大,生意做不大,怎么养门派几百号人吃饭?
怎么将门派发扬光大?
这种事,很多时候都是难以割舍,相辅相成的。
黎不田别有意味说:“我已经上了上面人的车,决定好好干一番事业。你们神威镖局,做的是正道买卖,背后又有江湖门派支撑,如果再得到官府支持,会是什么局面?”
会是什么局面?
宋强不知道。
他只是负责烟雨郡生意开拓的分局掌柜,上面还有总局大掌柜,再上面还有合气门门主,这种话,他没法接。
黎不田拍了拍宋强肩膀:“老弟,好好干吧!”
次日,刘镖头点起家中五十名好手,准备押镖出城。
这趟镖非常贵重,对花家很重要,尤其是名声。
现在的名声!
毕竟花家在神泉城当了这么多年的首富,家资非常雄厚。
若出了事,钱可以赔得起。
但砸了招牌,坏了声誉就完了。
花家的镖行已经大大收缩,现在已不是花家一枝独秀的年代了。
神威镖局步步紧逼,大有吃掉烟雨郡镖行生意的势头。
另外,花家马上还要迎来非常重要的一件大事。
赶巧大掌柜花钱跟家里武功最好的几个叔伯全都有要事出门,这趟镖只能由刘镖头来押。
刘镖头很紧张。
因为最近花家在其他城的镖约,经常莫名被袭击,被抢。
这次又是一趟重镖,能不紧张吗?
虽然花少爷跟沈少爷就在车厢里,随他们一起走镖。
可是,小少爷回来后天天吟诗作画,养花泡澡,武功如何极少示人。
心里没底啊!
但,花钱大掌柜走之前却专门交代:
遇事不决,可问少爷。
第十一章 来啊就是干啊?
马队出城半日,进入人烟稀少的野外。
远处低山矮丘此起彼伏,近处密林草坡适宜埋伏,这家伙,绝对没好事啊?
车厢外,刘镖头时刻如临大敌,高度紧张。
车厢里,沈利嘉小嘴叭叭说个不停,轻松的讲着他在漠北的见闻。
在花独秀眼里,沈利嘉是博古通今的。
因为他知晓神龙帝国历任大君主的所有大小后宫,甚至包括微服私访一夜情后,都没敢娶回去的那种。
在沈利嘉眼里,花独秀是芝麻汤圆一样的存在。
外表看起来白润无比,与世无争,但却有着一颗怼人不倦的黑心。
当然,沈利嘉十分依赖和崇拜这颗漂亮的芝麻汤圆。
能跟花独秀愉快的共处一厢,除了二喜,也就沈利嘉了。
花钱花老爷子都不行。
“姐夫!你不知道,漠北的风沙好大,出了城就得用纱巾蒙起脸来,不然回来就不用吃饭了。”
“为什么?”
“因为喝沙子就喝饱了!”
花独秀换上一个吃惊的表情:“这么夸张?”
沈利嘉眉飞色舞:“一点都不夸张!风沙大的时候,靠近沙漠的房子甚至一夜之间就会被埋!”
花独秀蹙眉:“这种鬼地方还有人住?可我听说漠北有很多名门大派,十分发达啊。”
“可不!天下最鼎盛的门派,近一半都在漠北!”
“原来……高手都喜欢喝沙子?看来我真是个异类,我一点都不喜欢沙子。”
花独秀叹息道:“我只喜欢泡澡。”
二人正闲聊着,外面忽然一阵嘈杂。
刘镖头喝令:“停车!”
车队立刻停住,所有镖师刀剑出鞘,把镖车团团围住。
原来前方官道上摆着几根荆条。
“恶虎拦路,大伙小心!”
荆条挡路,意味着有劫匪盯上了马队。
正常来说,是打,是谈,要看双方博弈。
但花家现在的处境……怕是遇上的劫匪都不是善茬,别有动机。
“会不会是‘他们’?”
“不知道,等等看吧。”
不多时,外面一阵马嘶声传来,近百匹战马从山坡上呼啸而至,声势惊人!
大地都在微微颤动。
沈利嘉掀开窗帘看了看,大吃一惊:“好大的场面啊!”
花独秀笃定道:“神威镖局的人来了。”
沈利嘉朝着劫匪来的方向定睛一看,忽然怒道:
“他们竟然打着‘黑风寨’的旗号!太可恶了!”
花独秀一愣:“‘黑风寨’不是你家的老寨么?”
沈利嘉愤愤道:“就是啊!所以才说这些人可恶!居然打着我家的旗号来抢劫!”
“姐夫,一会儿你别出手,让我来!奶奶的,我小霸王今天要好好打个假!”
花独秀笑出声:“你行不行啊?可别一会儿装批不成被人反杀。”
沈利嘉握拳道:“我不行的时候你再出手!”
“好吧,祝你成功。”
转眼间,大批骑士呼啸而至,团团围住花氏镖队。
刘镖头额头隐隐有汗水滑落:奶奶的,这么多人?还都是骑士?
有没有搞错?
有这实力还当什么土匪,直接进城去抢啊!
心里苦……
刘镖头看清对方打出的旗号,再结合这番声势,咬牙高喊:
“明人不做暗事,何方好汉拦道,意欲何为?”
领头一人原本用黑巾蒙着面,他环视一圈,毫不在意的扯下脸上黑巾,哈哈大笑。
竟是赵二蛋!
“踏马的,老子是黑风寨沈风!花氏镖局是吧?老子抢的就是你!识趣的就赶紧交出货物,立刻滚蛋!”
话虽如此,赵二蛋却眼睛朝花独秀藏身的精美车厢看去。
车厢里。
“嘉嘉,人家都冒充你爹了,这你能忍?”
“我弄死他们!”
话音刚落,沈利嘉就要冲出去。
花独秀一把抓住沈利嘉胳膊:“别勉强,记住,你就是个饵。”
沈利嘉挠挠头:“都这时候了,你不该鼓励鼓励我吗?”
“我怕你吃亏啊。放心,一会儿节奏来了,不用我鼓励,所有人都会起飞的。”
花独秀从身旁取一件镖师外衣,道:“穿上这个再弄。”
沈利嘉胡乱套上镖师衣服,迅速冲出马车。
沈利嘉威风凛凛冲到阵前,竖起中指,直勾勾指着假冒沈风的赵二蛋大喊:
“狗东西!沈风是你爷爷!小爷我是你爹!”
刘镖头头皮一麻,暗道:沈少爷果然是暴脾气。
面对如此阵势,一点不虚,神勇逼人啊!
赵二蛋抄起手,愣道:“小胖子,你是什么东西,大人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沈利嘉怒道:“我插/你的嘴!你们这些神威镖局的狗东西,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坏事还打着别人的旗号,要不要脸?”
赵二蛋挠挠头:这小胖子挺聪明啊?
猜的挺准啊?
骑士中部分人面面相觑。
正如沈利嘉所说,他们当中确实有神威镖局的人,甚至宋强和宋大宝也在人群里,不过他们都蒙着面。
戏还是要做足的。
赵二蛋道:“小子,你不就是沈家的小崽子么?老子懒得跟你多说废话,要么把货留下,要么把你们小命跟货一齐留下!”
刘镖头朗声道:“话不投机,大不了就是干!花氏镖局不惹事,但也从不怕事!”
赵二蛋哈哈大笑:“老子收拾你们姓花的不知道收拾几次了,还不怕事?牛批吹的震天响啊!可惜就是手里本事菜了点,兄弟们,动手!”
花独秀藏身马车里,从窗帘缝隙默默看着外面情况。
“神威镖局还真是大手笔啊,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花独秀看向赵二蛋,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似曾相识?
交过手?
只是像他这种小人物,一般很难在花独秀的脑海里留下什么印象。
赵二蛋等人目的就是搞死花氏镖局,既要弄残花氏的镖师,也要抢花氏的镖,让花氏人财两空,加速破产!
双方驴唇不对马嘴,谈不拢立刻开干。
花氏镖局一方五十余人。
劫匪马队却有近百人。
如此多的人混战在一块,当真是大场面。
沈利嘉二话不说冲向赵二蛋,双拳翻飞打的虎虎生风!
而刘镖头跃至高处,大声呼喊指挥。
他们人数虽少,却不落下风。
毕竟有少爷在,刘镖头就算不为这趟镖,也得为护着少爷周全考虑啊!
所以他把镖局身手最好的镖师全带来了。
花独秀捏着窗帘一角,仔细观视,满意地点点头:
“嘉嘉这几年没白费,拳法练的还可以。听说香宗是漠北一流门派,拳法精妙无比,果不其然。”
“就是喊的号子有些俗气……”
沈利嘉双拳化为青黑色,拳势又猛又烈。
赵二蛋虽手中有一柄钢刀,却被沈利嘉强势压制住。
“阿剁根!”
“蚝油根!”
“嘉嘉不留根!”
沈利嘉大喊着拳拳进击,赵二蛋连连后退。
花独秀大为不解,自言自语道:
“香宗这是什么拳法啊?劝人当太监?”
“看来有必要跟嘉嘉聊一聊,练拳就练拳,可不能做傻事。”
花氏一众镖师忙着护镖,谁也没有料到沈利嘉这等顽劣少爷拳法会打的这么好。
此子,天赋异禀啊?
刘镖头大喜,趁势指挥众镖师反击!
劫匪中的宋强有些按捺不住,暗道:
姓花的小子如此沉得住气?
还不出来?
罢了,我现在就打死你的小兄弟,看你出不出来!
宋强决定不再掩饰,他要全力施为。
宋强猛然从众劫匪中跳出,铁拳飞速,径直砸向沈利嘉后背!
花独秀眼中精光一闪,暗道:
“是宋强!”
这人竟然亲自来了?
不对,今天的事有点蹊跷。
花独秀眼睛一转,脸上却隐隐浮出笑意。
“来得好啊!”
只是宋强出手,嘉嘉恐怕不是他对手。
宋强杀入,沈利嘉又要招架赵二蛋,又要招架宋强,果然立刻左右枝梧。
但他咬牙硬撑,没有呼喊身边人相助,更没有呼喊花独秀。
开玩笑,昨晚刚被姐夫熊了一顿,这才刚打,哪有脸面叫姐夫帮忙啊?
拖后腿的事沈利嘉决定再也不做了。
他要成为姐夫的好帮手!
给自己正名!
就从今天这一架开始!
赵二蛋缓过一口气,立刻施展出精湛刀法,刀刀朝沈利嘉脑门招呼!
花独秀愣了半晌:
“用刀那人……不是抢劫瑶瑶姑娘的劫匪么?”
等等,瑶瑶姑娘?
是谁?
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花独秀右拳一击左掌,恍然大悟!
原来给我送礼物的“瑶瑶小姐”,就是离开破魔城时,偶然救下的那个气度不凡又超有眼光的瑶瑶姑娘啊!
花独秀头皮一麻:
哎呀,这小姑娘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送了好几车礼物,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承包我未来一年的服装?
可以,可以。
主要是送的衣服都是我花独秀喜欢的风格,用料考究,款式新潮,而且色彩明艳,十分符合我的气质。
瑶瑶姑娘如此投我所好,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花独秀不由得傻乐起来。
毕竟,被一个气质高雅的小美女爱慕,诚然花独秀是个极其自恋的美男子,也是很开心的。
她是什么人?
姓什么?
家里做什么的?
哎呀,我居然都不知道。
嗯,得让任叔好好查查,不能寒了粉丝的心。
马车外面,沈利嘉已经渐渐不支!
单单一个宋强,实力就压他一头,更不要说身后还有一个用刀的高手!
沈利嘉心里有些焦急,暗道:
“姐夫,你怎么还不出手啊!我……我要顶不住了啊!”
沈利嘉百忙中朝车厢看了一眼,我滴娘啊!
窗帘一直垂着,花独秀压根就没有替他盯梢!
“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沈利嘉有种想仰天长啸的冲动,他一拳逼开宋强,立刻朝车厢奔去。
“不行了不行了,姐夫我不行了!”
小胖子沈利嘉一个筋斗翻上车厢,巨大的体重砸的车厢一声大响!
“哪里走!”
赵二蛋大喝一声,砍刀紧追而至!
正此时,低垂的窗帘忽然微微一动,一道暗红色光芒穿出!
赵二蛋冷哼一声,虽来不及看清急速射到眼前的红光是何物,却立刻仰头躲避。
他,有所准备。
红光贴着赵二蛋的脑门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一阵香风飘过,一条白皙而修长的手臂捏住了红光的尾巴。
花独秀,现身!
第十二章 都不要藏着掖着了,放飞吧!
虽有准备,但花独秀一剑仍吓了赵二蛋一跳。
赵二蛋踉跄两步,看清身侧之人,咬牙切齿。
“花……花独秀,果然是你!”
花独秀奇道:“壮士,你还记得我?”
赵二蛋赶紧后退两步,靠近宋强,咬牙道:
“姓花的,我早就说过,让你等着老子!老子今天就是来收拾你的!”
“那你未免让我等得太久了些,都快两个月了。”
“你……!”
赵二蛋一时有些语塞。
花独秀暗道:我和嘉嘉藏得隐蔽,他们如此大费周折,显然提前得到我的行踪。
呵呵,有意思。
花独秀出手,赵二蛋和宋强停手,其余拼斗众人缓缓拉开阵线,土匪们依旧团团围着花氏镖局众人。
花独秀瞟了蒙面宋强一眼,轻声道:
“宋掌柜,你一出手我就认出你来了,还藏啊?”
“……”
见没人应答,花独秀百无聊赖地踢飞脚下一颗石子:
“没意思了啊,再藏就是侮辱我智商了啊?”
宋强只得扯下脸上黑巾,向前迈出一步,冷笑道:
“姓花的,别来无恙啊。”
花独秀道:“什么别来无恙,咱们何时别过?话可不能乱说。”
“哦?”
宋强继续冷笑。
“呵呵,你们神威镖局好歹是做正经生意的武者,居然会跟这些土匪混在一块,真是人心不古,让人大跌眼镜啊!”
宋强笑看花独秀表演。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让你再?n瑟一会儿。
花独秀忽然回头:“嘉嘉,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就是特别适合现在宋掌柜的那个词!”
“沆瀣一气?”沈利嘉犹疑道。
“不对!”
“狼狈为奸?”
“不对不对!我花独秀的嘴里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词吗?”
沈利嘉挠挠脑袋:“姐夫,你到底说哪个啊?”
“哎呀,就是那个,那个啊!”
花独秀好着急。
关键时刻怎能掉链子?
沈利嘉恍然大悟:“是人性的扭曲?”
花独秀大喜:“对对!”
沈利嘉大喊:“还是道德的沦丧?”
花独秀道:“哎呀,就是啊!”
“宋掌柜,听说神威镖局在天南郡是响当当的大镖行,背后合气门也是名门大派,原来你们不但明着和我家抢生意,还早就自甘堕落,暗地里跟这些偷鸡摸狗的蠢贼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花独秀语罢,宋强忽然笑道:
“花独秀,你不用演。一山不容二虎,你们花家不知进退,我搞的就是你!哼哼,昨晚的黑衣人就是你吧?那些劫匪也是你们找人假扮的?”
花独秀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可惜二喜天天给他掏,花独秀一丁点耳屎都没掏出来。
宋强道:“我就猜到你会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家所有的镖我都劫定了!今天打死你,下一个就是花钱,花氏镖局,很快就会被世人遗忘掉!”
花独秀笑道:“宋掌柜,不是我花独秀吹牛,就凭你们这些臭鱼烂虾,真不是我对手。那什么,包括你,你们注定不行。”
宋强仰天大笑:“哈哈哈!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才不信什么注不注定!”
花独秀道:“错了,应该是你命由我不由你。宋掌柜,我想干你就干你,由不得你选择。”
“在你面前,我就是天,不吹牛批,真的。”
宋强狰狞道:“你哪里来的自信?”
花独秀道:“不是我自信,是你们太弱。我不光针对他们,我这话也针对你。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这些人里,顶数宋掌柜武功最强吧?”
宋强道:“那你可猜错了。”
花独秀道:“我的眼睛不会看错,除非山坡后面还有人。”
宋强奇道:“哦?这你都能猜到?”
说罢,宋强双指插进嘴里,猛的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山坡后面缓缓有四个骑马之人现身,纵马朝镖车这边行来。
马在跑,但四人就像是与胯下的骏马融为一体一样,根本看不出他们身子有一丝晃动。
绝对是高手。
花独秀暗道:
知道我在,又跟我交过手,在我露面后还能这么镇定,原来你真的有后手啊?
那可巧了,你等我出来,我还等你们出来呢。
弄残你们,看你拿什么跟花氏争?
这次绝对不能手软,什么和谐社会,和谐你我,等打完这一架再说喽。
四人靠近后,花独秀道: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要摊开干,先说说,你们几个是什么人?”
四人只是冷冷看着花独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花独秀叹气道:“我花独秀手下不揍无名之辈,你们不说,这架还打不打啊?”
宋强道:“你不用狂,今天我们神威镖局高手尽出,你想活着离开怕是不能了!”
沈利嘉站在车厢顶喊道:“好臭,好臭!是谁在放臭屁?”
刘镖头等人尴尬的笑笑:
都这个时候了,沈少爷还有心情开玩笑,心可真大!
宋强脸色微变,不理沈利嘉继续道:
“今天干掉你们这些小鱼小虾,就是吹响花氏镖局灭亡的号角……”
“啊呸!是谁在臭屁连连放个不停?臭不可闻,腥臭难当!臭死我了!”
沈利嘉在车顶卖命的掐着脖子表演,宋强脸色更加难看。
甚至连赵二蛋忍不住都想笑:宋掌柜真是个怂蛋,要是这小胖子敢骂我,老子早一刀砍上去了!
我给你说个茄子啊说?
老子只用刀说话!
花独秀挑了挑眉毛:
“既然这么硬核,直接告诉我这四位是谁不好吗?打架的时候铺垫这一堆有的没的,有意思吗?”
宋强被噎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咬牙道:
“好,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这四位是我们神威镖局总局大掌柜麾下四大金刚!”
花独秀问:“四大金刚啊?你们总局的大掌柜没来?”
“收拾你们这些渣滓,根本用不着大掌柜出手……”
“这样啊?”花独秀微微有些失望,“我还想一次解决掉你们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你……你确实想多了。”宋强气的脸色铁青。
四大金刚里一人道:“强子,不要跟他废话,一只小狗而已,咱们速战速决。”
赵二蛋插嘴道:“就是就是!来啊咱们继续干啊!”
宋强点头道:“好,大家……”
“慢着!”花独秀忽然喊停。
宋强刚要猛的挥动的大手被花独秀憋在半空。
生憋。
“你……你又要怎样?”
宋强无语。
神经病啊?
到底打不打啊?
“等我一下!”
花独秀说着赶忙返回马车,从车厢里拿出一张短琴,两个小鼓,还有大碴子、梆子、小号等乐器。
“我的乐队呢!”
花独秀一声令下,靠在身边的六个年轻帅气的镖师立刻丢掉手里刀剑,娴熟的接过乐器。
宋强老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你……你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花独秀道:“好歹是四大金刚亲自出手,干掉你们几个,也算是奏响了神威镖局覆灭的号角,没点音乐怎么能行?”
花独秀背对劫匪众人,身姿英俊挺拔,下颌弧线美好。
“杀边乐,起!”
花独秀像是乐队指挥一样,双臂轻抖,六个镖师立刻吹吹打打起来,现场弥漫起一股诡异的感觉。
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六个镖师和花独秀。
走错片场了?
虽然是镖师出身,可六人配合的颇为默契,演奏出的乐感极强,就算比之“好再来”寻欢楼的一流乐师也不遑多让。
花独秀满意地点点头。
真是一支有组织有纪律的乐队啊!
配得上我花独秀乐坛金手指的雅号。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幻化出一副画卷:
大漠风起,铁骑激荡!
花独秀感慨道:“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花独秀双手微微举起跟着节奏晃动,他忽然猛的一指吹小号的镖师,镖师恰好号声拔高,十分应景。
这一幕,连沈利嘉都有些吃惊。
车厢里居然还藏着这些玩意?
姐夫啊,我总觉得你在装逼,可是你装的这么自然,我又不太敢确定。
唉,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花独秀嘴角扬起:
“这才叫吹响敌人灭亡的号角!”
下一刻,花独秀木剑横举,猛然刺向两丈外的宋强!
给你准备时间?
不存在的。
我花独秀想出手就出手,不想出手就不出手,不需要提前给谁打招呼。
我要干你,与你何关?
花独秀的速度,快!
太快了!
几乎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一片残影,宋强后颈的寒毛全部炸起,强烈的危险感让他不敢招架,立刻如豹子般迅速后窜!
逼得他只能避开锋芒!
宋强避走,他身后神威镖局四大金刚却立刻下马应战。
原本,他们以为宋强是危言耸听。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值得他们四个一齐出手?
他们本不愿来。
但是总局宋大掌柜早先安排他们到神泉城,为的就是协助宋强对付花氏,最好是彻底掐死花氏生机,他们只得勉为其难。
其实,他们的目标是花钱和花氏镖局那几个最厉害的镖头。
但花独秀一出手,他们立刻收起轻视之心。
宋强没有夸张,昨晚他碰上的黑衣人,绝对有让四大金刚一齐出手的价值!
四个人,八只手掌,全部由内力凝成青黑色,四面八方朝花独秀的身影拍去!
拳法境界全都达到“铜皮铁骨”!
可惜,掌力虽雄厚,速度却不及花独秀一半!
花独秀不敢和这四人硬拼。
双脚踏出复杂步伐,立刻施展出“迷踪九霄”绝技!
天下九界,毫无疑问,最顶级的身法/功夫便是魔流叱风痕。
它的入门境界迷踪九霄!
所谓迷踪,眼前全是残影,令人迷幻的身法。
所谓九霄,极多、极高之意。
虽是入门境界,但放眼魔流府,极少有人能在五年内彻底掌握“迷踪九霄”之真谛。
花独秀此刻展现出的实力,当然完全体现出“迷踪九霄”的意境。
四大金刚大惊失色:
果然是魔流府的功夫!
而且是入门境界,绝非庸手!
可惜,他们发现的晚了。
花独秀不单单是快,而是凌厉!
就是这些人,把花家的镖一次次劫走,把花家的镖师一个个打残,把花家的镖局一家家逼的关门!
断人生路啊?
和谐相处就不好吗?
和谐社会,和谐你我,官府天天喊,都没听过吗?
四大金刚,宋强!你们不守规矩,可不要怪我花独秀出手狠辣!
老实人生气,后果很严重!
四大金刚只能看到红色的影子朝自己脖颈、手腕等要害刺来,那是花独秀手里的桃木剑。
他们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咬牙用铁拳硬轰。
毕竟花独秀手里的桃木剑是木质的,而他们拳法早已达到“铜皮铁骨”大成境界。
铁拳硬如铁石,就算是硬刚,他们也不怕!
他们不怕,花独秀怕啊!
这把桃木剑是未婚妻沈清月很小的时候送他的,是留给花独秀最后的礼物。
但凡有一丁点损伤,花独秀都不能接受。
因为这些人,不配!
瓦罐怎么配跟瓷器相碰?
花独秀如影般一剑剑刺出,四大金刚虽被动招架,却立刻发现以硬对硬反而占了天大的便宜!
你不愿硬拼?
那我等偏要跟你硬拼!
四人一起硬拼!
就是要用铁拳砸碎你的小红剑!
花独秀难得认真起来,在四人全力围攻下,他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清澈!
敌人的动作在他眼里也越来越慢。
破绽越来越多!
“剑……起!”
花独秀一声长啸,他整个人都和小红剑融为一体,双目忽然盯住正面一人,一剑刺出!
犹如天外飞仙,来了!
第十三章 人跟人的差距真的是巨大的
花独秀真的不想使出如此华丽的剑招。
就像孔雀开屏,这些人,根本不配欣赏。
此乃花氏祖传神技。
可是这四个人如此讨厌,如此歹毒,全部心思就是要砸碎他的桃木剑。
逼得他不得不用这一招来破局。
为什么?
因为这招太过华丽,让人有种天外飞仙、神来一剑的幻觉,定力差的人甚至还会心生仰慕、膜拜,会在那一瞬间失神!
花独秀这种高手,一瞬间可以刺出很多剑,足够了。
四大金刚之一就在一愣之间,只看到花独秀冷峻绝美的面孔迅速由远及近,随后颈上轻轻一震,整个人便口吐白沫,仰面摔倒!
“老三!”
另一人大喊一声,怒火中烧,猛扑向花独秀暴露的后背。
晚了。
花独秀心中暗道。
高手对招,最忌心乱。
心乱,则脚乱,拳乱,眼神也不复应有的犀利。
花独秀侧身,递剑。
“嗯?”
另两人也同时抢进,左右各轰一拳,花独秀只好放弃机会,闪身避开。
“宋强!来组‘四合阵!’”
此时的宋强,正和赵二蛋联手打压沈利嘉。
若不是“花氏乐队”演奏的慷慨激昂,令人闻之斗志勃发,沈利嘉已经败了。
即便现在还能硬撑,也是强弩之末。
正如当初花独秀所言,只要节奏一起,猪也会起飞。
啊不对,是沈利嘉也会起飞。
宋强一直在悄悄关注花独秀,听到喊声大吃一惊:
四大金刚联手,花独秀竟仍能安然无恙?
一个年轻人,怎会强到如此程度?
昨晚,花独秀没有施展“迷踪九霄”,宋强到底还是低估了花独秀实力。
不敢有丝毫拖沓,宋强立刻抽身飞回,和另三人分站花独秀四角,架起“四合大阵”!
此阵乃合气门最强阵法,四人联手,掌力催动,就算是境界达到“内力外放”的顶尖高手也难以招架!
拳法有四重境界:铜皮铁骨、内力外放、以无胜有、肉身成圣。
自古能修炼到铜皮铁骨已是高手之列,断金碎石,轻而易举。
达到内力外放,行走天下罕遇敌手。
达到以无胜有,则毫无疑问是名门大派的大宗师级人物,是顶尖的存在。
而肉身成圣,则是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境界,生人罕见。
每重境界又能细分为四个层次: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合气门四大金刚,包括宋强,实力全部达到“铜皮铁骨”大成境界,四人联手组阵,实力何止放大四倍!
简直恐怖。
按照总局宋大掌柜设想,派来四大金刚,是要用这招来收拾花钱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暴露底牌。
不过也好,花独秀是花钱的独子,还是九代单传,打死花独秀就等于打碎了花钱活下去的信念!
算盘打的好。
但是,晚了。
因为“杀边乐”乐曲已经演奏到最为激昂的部分,曲调里仿佛蕴含一骑破千、万夫莫敌的宏大场面!
英雄人物上演毁天灭地的大逆转!
虽千万人吾往矣!
作为一个乐感强到骨子里的灵魂剑仙,花独秀怎会放弃如此应景的机会?
在四人组阵的一瞬间,花独秀一剑刺破“四合阵”最弱的一角宋强!
同样是小红剑闪电般在后颈一抹,花独秀身影已经不见。
督脉、膀胱经、小肠经、胆经以及三焦经等五条重要经络,全都从后颈通过。
花独秀这一剑刺伤宋强五条经脉,宋强不单单是晕死过去这么简单。
醒来后还会恶心反胃,头晕头痛,彻夜难眠。
就算被刺伤的经脉能够复原,宋强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了。
不过还好,至少不会大小便失禁。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杀边乐”又到了一个大**,花独秀身体随音乐而微微战栗。
他不是因打斗而疲惫。
他只是乐感太强了。
啊!多么美妙的杀阵曲子!
似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只有在与人动手的时候才能完全感受到曲子的意境。
只有以一敌十、敌百的时候才能把自己融入曲中,享受这种让人窒息的快感!
“一名剑客三口剑,悲、欢、离合。生死由尔自选:死、残、自尽!”
花独秀彻底放飞自我,全场幻影耀眼。
四大金刚剩下那三人,显然……有点跟不上节奏了。
他们心中惊叹:
人类居然能到这种境界!
这波败的,不冤……
不到一盏茶功夫,另三人全部落败。
悉数倒在花独秀的小红剑之下。
同样的伤势,同样的下场:口吐白沫,晕死过去。
醒来后,呵呵,恶心反胃,头晕头痛,彻夜难眠。
总之,基本不可能再动用内力了。
一阵风吹过,官道上灰尘扬起,轻轻铺在倒地的几位高手身上。
萧瑟,萧瑟啊!
刚才还?n瑟着要上天的什么“四大金刚”,现在只能趴在地上吃土了。
花独秀轻轻抚摸着光洁而红艳的桃木剑,给它擦拭掉沾染的风尘。
擦拭到靠近剑柄位置,上面歪歪扭扭刻着两个字:
雅卓。
“大雅,今天辛苦你了。”
花独秀眼里满是怜爱之色。
花独秀之外的战事更加焦灼,毕竟一百五十多人厮杀拼斗,绝对不是小场面。
但在花独秀取胜后,强烈的威压以花独秀为中心朝四周散去,挡者披靡。
赵二蛋赶忙喝止住众人,缓缓后退,跟花氏镖局众人分离开。
“这小子……恐怖如斯啊?”赵二蛋暗道。
“宋掌柜,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赵二蛋摇了一会儿,终于把宋强摇醒。
“呕……!”
宋强一阵反胃,赶忙用内力压制住,不让自己真的吐出来。
只是一动内力,晕的更厉害,哇一声吐了。
差点吐赵二蛋一身。
赵二蛋眉头一皱:我靠,你搞什么名堂,老子这身衣服可是很贵的!
赵二蛋赶紧拍拍宋强后背,宋强颤抖着缓过一口气来。
宋强面色苍白,仍难以置信。
他扶着赵二蛋摇摇晃晃站起来,死死盯着花独秀,脸上写满了不甘。
花独秀一抬手,“杀边乐”恰好进入尾声,缓缓停了下来。
花独秀缓步靠近宋强,赵二蛋浑身轻颤,扶着宋强步步后退。
花独秀皱眉道:“你们躲什么躲啊?”
赵二蛋道:“花独秀,你……你别过来!”
“若不过去,我说话你们能听得见么?风这么大,难道你想让我喊?”
“我一介不问红尘的美男子,扯着嗓子喊话,合适吗?”
赵二蛋和宋强一脸无语,到底是原地站定,不再后退。
花独秀站在全场中心,举目四望,所有人都心怀畏惧与无上敬重的看着他。
花独秀认真道:“此情此景,我想给宋掌柜讲一个寓言。若宋掌柜能听懂我的意思,我便放你们离开,如何?”
宋强咬牙道:“败了便败了,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花独秀微笑:“那你们认真听着,回家以后建议大声朗读,有能力的可背诵全文。”
众人:“……”
“有一天,山上下来一只狗熊。狗熊到了庄稼地里,看到美味的玉米棒子,高兴坏了!”
花独秀朗声讲起的寓言,正是“狗熊掰棒子”的故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沈利嘉。
姐夫这是要闹哪样?
故事很短,花独秀很快讲到尾声:
“等到狗熊回到山上时,他才发现自己咯吱窝里只有一个棒子。宋掌柜,我讲的这个故事,你可晓得是什么寓意?”
“……”
宋强心里有句妈卖批,可是他又不能真的骂出来。
四大金刚还人事不省,身后近百个兄弟还得带回去,他只能硬着头皮看花独秀到底玩什么花样。
“你的意思是,我们……我们都跟狗熊一样,是笨蛋?”宋强阴沉道。
花独秀伸出食指摇了摇:“宋掌柜,你可不能妄自菲薄。我没有丝毫看轻你们的意思,能跟我花独秀打到这种水平,你们下半生有值得吹嘘的资本了。”
宋强:妈卖批……!
花独秀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做人啊不能贪得无厌。狗熊的咯吱窝只能夹住一个棒子,想得太多最后只能是徒劳,还不如省点力气,好好品尝属于自己的那颗棒子。”
“宋掌柜,你说呢?”
宋强一愣,没想到三岁孩子都听过的幼稚故事,真的被花独秀讲出了不一样的寓意来。
这真特么有点意思了。
赵二蛋忍不住拍了拍手,他对花独秀简直是要黑转粉。
但只拍了一下,他立刻停手。
毕竟立场不同,怎么说他也得照顾一下身边宋强的感受不是?
“你是说……让我们不要插手烟雨郡的镖行生意?”宋强问。
花独秀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一点就透。”
“大家都有生意做,大家都有饭吃,神威镖局做好天南郡的生意就可以了,何必要得陇望蜀?烟雨郡,你们退出吧。”
宋强冷笑道:“姓花的,不要以为你打赢了我和四大金刚就能一直嚣张下去。马上就是上缴赋税的日子,在烟雨郡,到底谁才是第一镖局,咱们走着瞧!”
花独秀暗道:这厮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上缴赋税,不是指镖局缴税,而是指各城向郡主大人缴税,各郡向总督大人缴税。
一年一次,十分重要。
尤其是各郡向总督府运送的税赋,关系到总督府能否养得起庞大的武士军团,能否充分掌控全境。
由于官府势弱,总督府大军要镇守各处,困魔谷每年各城各郡的赋税押运任务都由镖局承接。
能够承接赋税押运,是镖局最高的实力体现。
因为这直接关系到官府的信任,也证明了镖局有保得住货物的实力。
押解赋税,根本难以伪装,日期、路线,都是固定的。
甚至镖局的人马从城主府、郡主府押解马车出府的一瞬间,就被无数双贪婪的眼睛盯上了。
什么花招都没用,只有足够硬的实力才是安全的保障。
花独秀道:“宋掌柜,神威镖局想指染今年烟雨郡的税赋押解生意?”
宋强冷道:“志在必得!”
花独秀心想,阿爹他们也快回来了,不知道树神郡那边谈的怎么样?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强道:“花独秀,你很强!只是你不要高兴太早,我和四大金刚是栽了,不过咱们已经斗到这种程度,停手?不可能!”
“神威镖局背后有合气门,你们花氏镖局?呵呵,你们注定是败者!”
花独秀道:“我本不喜逞凶打杀,奈何你们不讲规矩,咄咄逼人。宋掌柜,你好自为之吧!”
“三日后便是竞标大会,合气门还有什么高手,尽管叫来,到时手底下见真章。你们走吧。”
宋强一愣:“你……你真的放我们走?”
“和谐社会,和谐你我,难道非要闹出人命?何必呢?你们走吧。”
这个花独秀脑回路跟常人不同,但他说话却绝不会戏弄人。
说放人走,意思就是今天到此结束。
赵二蛋等人扶起满地伤残快速撤离,刘镖头赶到花独秀身边道:
“少爷,三日后……”
“刘叔,不必多言,一切等我爹回来,让他定夺吧。”
“是!”
“我累了,回车里休息会儿。”
“好,好的少爷!”
第十四章 真正的大土匪头子来了
顺利交货,返回神泉城时,花钱正约了沈风在自家院子喝酒。
静谧的花园里,石亭下,两个老爷们面对面坐着。
花钱曾经也是个美男子。
当然,比花独秀差一点。
而沈风则是一个留着美髯的魁梧大汉,非常有猛男气魄。
酒壶放在桌上,二人用眼神交锋,都想强压对方一头,夺取对酒壶的控制。
花钱看向一点,沈风立刻改变,从其他点压制,花钱则见招拆招,眼光上下翻飞,从其他路数反击。
沈利嘉蹲在假山后面,偷偷看两位长辈用眼神交锋。
花独秀泡完澡,听二喜说花掌柜和沈利嘉的父亲沈风在园子里拼酒,刚走到花园门口,便看到一个肥圆少年鬼鬼祟祟蹲在假山后面。
“偷窥刺激么?”
沈利嘉只觉身后一阵凉风,猛地回头,讶然轻声道:
“姐夫,你怎么也来了?”
“独窥窥不如众窥窥。”
沈利嘉翻翻白眼:
“偷窥毛啊……我要偷窥也偷窥小姑娘,谁偷窥我爹这种抠脚大汉?”
“挺好,挺好,你的取向没有问题。”
沈利嘉挠挠头:“你这话没毛病,我也觉得挺好。我不是说那种挺好,我是说那种挺好,无论怎么着,反正都是挺好。”
“嘉嘉,你看你爹,高大威猛,说是个大将军也有人信,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猥琐的小胖子了?”
沈利嘉不服道:“谁说的,我爹只要三天不打理、不美容,立刻就会变成大强盗头子的模样!还将军,呸!”
花独秀怪笑道:“桀桀桀,我要找风叔告状去。”
沈利嘉刚要生气,忽然想起什么:
“今天那个大胡子还冒充我们黑风寨,哈哈!”
“那人若是见过我爹才知道,到底谁才是大土匪头子!他那个模样简直就是弱不禁风的书呆子!”
“你家都转行十几年了,”花独秀瞥了一眼沈利嘉,“别乱说,小心被别有用心的坏人听去。”
“谁能有我坏?我才不怕!”
沈利嘉话音刚落,花钱恰好一招彻底封死沈风退路。
沈风的眼神从酒壶上恋恋不舍的撤下,忽然哈哈大笑:
“我输了,我输了!钱哥还是这么?牛 ?/p>
“哈哈哈哈!”
沈风抱拳:“我嘞个擦,佩服佩服,厉害了我的哥!”
花钱也抱拳:“承让了我的弟!”
花钱喜滋滋的端起桌上酒壶,给沈风和自己各倒了满满一碗酒。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端起碗来轻轻一碰,仰头干了。
然后,二人眼神再次盯住桌上的酒壶。
花独秀有点不高兴:少爷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坐马车,睡大觉,听嘉嘉吹牛批,你们倒好,在家喝上了?
有没有点良心啊,花家到底谁是老板,谁是大掌柜啊?
唉,愁人。
花独秀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假山后飘出:
“爹,风叔,一大把年纪了,好玩么?”
沈风眼神没有离开酒壶:
“秀儿,你不懂,我和你爹切磋武艺呢。”
“快别切磋了,喝顿酒而已,几个时辰都喝不完,最后还喝不了几坛,丢不丢人?”
花独秀说着,不理二人激烈对撞的目光,伸出藕白细嫩的手臂拿起酒壶给二人各自倒了满满一碗酒。
“秀儿,哎,你别……”
沈风眼见着酒壶被花独秀拿走,虽依依不舍,却不及花独秀手快,没抢到。
这一局未分胜负,加之晚辈捣乱,花钱二人干脆喝光了收摊。
沈风道:“刚才哪个小兔崽子说我像强盗头子?嗯?”
沈利嘉赶紧藏到花独秀身后道:“我爹又要打人!”
沈风笑道:“兔崽子,学机灵了啊,知道找人求情了?”
花钱爽朗笑道:“风弟,孩子们可不是小兔崽子了,都长大成人了!”
沈风点点头:“是啊!一晃又三年过去。”
沈利嘉道:“姐夫,他们喝酒,咱俩出去玩?”
沈风听到沈利嘉的话,忽然神情一动,微微有些落寞道:
“嘉嘉,你……你小子以后改改口,别姐夫姐夫的喊了,秀儿大了,将来还得成亲。”
沈利嘉脸色一暗,没有答话。
沈风仰头望着天上圆月,喃喃道:
“秀儿是个好孩子,可惜啊,可惜……”
月色从林叶间洒进来,一地斑驳,像被仔细裁剪过。
花独秀沉默半晌,认真道:
“风叔,清月永远是我未婚妻。”
沈风点点头,没有多说。
多说无益,人都没了,计较这些有什么用?
花钱看气氛有些低沉,便转移话题:
“秀儿,刘镖头说神威镖局的宋强带人袭击你们?听说还出动了总局的四大金刚?”
“是。”
花钱点点头:“你没打死他们吧?”
沈风抬头看了花钱一眼。
这个老兄真不会说话,秀儿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你哪来的自信?
花独秀淡淡道:“我力度拿捏的刚刚好,他们想死都难。”
沈风看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花氏父子,咧咧嘴:
这……你这比你爹还自信啊?
花钱哼道:“神威镖局四大金刚是扫荡咱们外面分局的主力,我想找还没来得及,没想到他们刚到神泉城就被秀儿打残了。”
“我打断他们后颈筋脉,即便治好,也不可能恢复之前实力了。”
花钱朗声道:“打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再让三分。人又犯我,我他吗的斩草除根!人……”
花独秀打断父亲的激情,道:“爹,你少吹几句。既然你回来了,家里的事我可不管了啊!”
花钱拍拍胸口道:“放心,有爹在。”
花独秀认真看着花钱:“你别给咱们花家掉链子,砸了生意,我要是没钱花可不答应。”
“你小子,对你爹这么没点信心?”
还有个屁的信心啊,家里生意都快被人家抢光好不好?
心里没点数?
花独秀撇嘴道:“那你们聊,我跟嘉嘉去‘好再来’玩。”
“哎!等一下!”花钱赶紧喊道。
“‘好再来’?你小子去那做什么?”
花独秀道:“去消费啊!怕我败家啊?”
“……”
花钱挠挠头皮:“你先等等,别去了,咱们一块商量下。后天就是竞标大会,内部情报,黎城主打算来个五对五比武,五局三胜决出输赢。”
花独秀问:“五对五,你跟叔伯们上就是了,还问我做什么。”
花钱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就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你可别乱给我扣帽子。”
花钱道:“胡兄弟从天南郡传来消息,说宋大掌柜派来四大金刚,本意一是对付我,二是配合宋强来打这场竞标大会。”
“既然是对付你,那关我毛事?”
“你听我说嘛。现在好了,你一个人把他们全打趴下,他们肯定又要紧急上报,从‘合气门’调来更厉害的高手。”
花独秀一愣,惋惜道:“哎呀!那我真不该出手,竞标大会最后关头来个扮猪吃老虎多有趣。”
“晚了,晚了。你的实力暴露了,等于为父的实力也暴露了。”
“爹,咱家买卖都砸成什么样了,你还怕暴露?”
花钱脸上隐隐有尴尬神色。
其实这个真不怪他。
花氏镖局,顶尖高手就那么几个,顾东顾不了西。
而神威镖局背后是合气门,合气门是天南郡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
门下弟子数不甚数,高手派出一茬又一茬。
人家敢铺摊子,你花家怎么铺?
招聘,招聘啊!
人才难求,高手难求啊!
先前扯出招聘大旗:以德行定取舍,以能力定职位,以贡献定薪酬!
事实证明,都是屁话。
花钱急啊!
花钱干咳两声,问道:
“神威镖局四大金刚功夫怎么样?”
花独秀认真想了想:
“拳法到了‘铜皮铁骨’大成境界,合力阵法有点意思,而且坏得很!一上来就想毁掉我的剑。”
说着,花独秀轻轻摸了摸手里的雅卓,脸上满是疼爱。
“你只练身法,不练内力,遇上真正顶级高手怕是要吃亏的。”花钱若有所思道。
“我没空。”
花钱点点头:“你还年轻,不用急在一时。不过天下不安宁,官府又弱,野心家怕是不止宋家一个。”
沈风也点点头:“秀儿,若你练到‘剑气外放’,别人再想毁你兵刃便难了。不练内力,以后终究是一个隐患。”
花独秀:“……”
和拳法相对应,剑法修炼也有四个境界:斩铁、剑气外放、罡劲、人剑合一。
每个境界同样又细分为入门、小成、大成、圆满四层。
以花独秀现在内力,莫说是“剑气外放”,“斩铁”尚且都达不到。
但花独秀并不以为意。
他有他的依仗。
花钱分析道:“对方咄咄逼人,咱们吃了不少亏,我也是有意收缩摊子。税赋押解是个大事,其实我一直等这次机会,集中火力,好好打个翻身仗!”
“对方这回来的五个人,必定实力极强。不过有我和秀儿在,可保两场稳赢。关键就是第三场……”
花独秀插嘴道:“不对不对,有我在,只能稳赢一场。”
“你……你先别说话。老任、老刘他们都差了点事,合气门毕竟是传承数百年的大派,人才济济,赢下后面三场不难,这回咱们真要碰硬钉子了。”
沈风接话道:“钱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啊。”
“你请我来喝酒,磨磨唧唧也不说干什么,不就是想让老弟我出手吗?十几年前年要不是你点醒我,我沈家一家老小哪能在神泉城安心过舒坦日子?这件事我肯定要帮的!”
花钱拍拍沈风肩膀感慨:“又要拉你下水……老弟,多谢了!”
“见外了不是!赢了一起狂,输了一起扛嘛!”
沈风又立刻改口:“啊不,呸呸呸,咱哥俩搭档,只会赢,不会输!”
花钱跟沈风继续喝酒谋划,花独秀和沈利嘉二人则在园子里闲逛。
“好再来”寻欢楼没去成。
因为沈利嘉偷偷告诉花独秀,今天师师姑娘不出闺。
葵水来了,身子不适。
沈利嘉忽然说:“姐夫,说来说去,还是我家的生意好做。”
“哦?”
沈利嘉道:“你看啊,只要买来的姑娘够/骚气,够水灵,自有登徒子上门送钱。谁敢闹事我们就下死手打,反正我们规规矩矩做生意,城主大人追究下来也不怕!”
花独秀道:“你说到点子上了,我正想这个呢。”
沈利嘉奇道:“啊?你也想开青楼?”
花独秀鄙夷道:“你家那么低俗的买卖,我们花家才不做。我在想,这次竞标大会,新来的黎城主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还什么角色,当然是裁判的角色了?”沈利嘉不解道。
“往年烟雨郡的税赋押解全是我家来做,今年就算神威镖局横插一杠,也不至于来了就明抢吧?他们重心毕竟是在天南郡。”
“姐夫,人家背后有‘合气门’。说句难听的,花家什么都好,就是人丁单薄了些。拼质量,他们不行。拼数量,你家不行啊!”
花独秀叹了一口气,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无语啊。
九代单传,这是什么鬼?
别说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往上数几代,代代都没有兄弟姐妹。
什么堂兄弟,什么叔伯,一概没有!
花独秀眼中精光一闪,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单纯!
第十五章 功夫在诗外(求收藏哦大伙!)
“五对五……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人,这个黎城主不搞三局两胜,不搞一战定输赢,偏偏搞什么五局三胜,怕是没安好心。”
沈利嘉问:“我听说黎城主到咱们神泉城就任后,油盐不进,做事公平公正,我爹送了几次礼都被退回来,他还真是个好官啊?”
“公平公正?这个词只有形容我才恰当,黎城主么?呵呵,哪有不爱吃鱼腥的猫。”
沈利嘉道:“有啊,你就是那个不爱吃鱼腥的猫啊。”
“我这只猫有吃不完的海参、鲍鱼,何必吃鱼腥?”
花独秀看了沈利嘉一眼:“谋其上,得其中,谋其中,得其下。你脑子这么活,就好好琢磨琢磨这里面的门道。”
沈利嘉点点头,姐夫的话他还是要听的。
二人无言闲逛。
沈利嘉低头沉思,越想脸色越黑。
他忽然抬头道:“听说黎城主是从天南郡调来的,若是他们早有勾结,怕是这一关有猫腻啊?”
花独秀道:“你就使劲往坏里猜想。”
“要么是金钱的诱惑,要么是自我的堕落。这个黎城主肯定早就跟合气门穿一条裤子了!”
花独秀轻挑眉角:“还有呢?”
沈利嘉擦擦额头冷汗:“姐夫,我越想越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这么聪明,肯定都想到了,就告诉我呗?”
花独秀道:“不不不,像我这种如青莲般出淤泥而不染的美少年,如此肮脏不堪的阴谋是不能出现在我脑海中的。”
沈利嘉疑惑:“为什么啊?”
“相由心生,我若琢磨阴谋,必受反噬。”
沈利嘉一脸震惊:“……”
姐夫,你这是担心自己会变丑?
赶紧丑点吧,你帅成这样,别人还活不活?
“这事事关重大,要不要跟钱伯他们说一声?”
“免了吧,他们操心他们的,你操心你的,”花独秀拍了拍沈利嘉肩膀:“好好想,争取明天给我一个方案。”
沈利嘉挠挠头:“原来姐夫这么信任我。”
花独秀笑了笑:“你啊,是个好苗子,可惜胸无大志。”
沈利嘉一愣:“不是吧,要说在胸无大志界,你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沈利嘉又坏笑:“不过胸无大志总好过胸大无脑,啧啧啧。”
花独秀敲敲沈利嘉脑门:“好脑筋要用到正道上,别瞎琢磨乱七八糟的,以后你会成就一番事业的,姐夫看好你。”
沈利嘉又挠挠头:“其实我的理想就是乐呵呵的过没羞没臊的生活,就像姐夫一样,嘿嘿。”
花独秀瞪眼道:“我们不一样。我这叫不问红尘。”
正聊着,前院一个镖师奔进来道:“少爷!少爷!”
花独秀问:“怎么了?”
镖师道:“少爷,外面来了一支马队,说是给您送礼物的!”
“又送礼物?”花独秀叹口气,“想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就这么难吗?”
镖师搓着手,不敢接话。
沈利嘉抬头看天,也不想搭腔。
姐夫,你就不能考虑一下身边不那么帅的人的感受吗?
对,就是指这位镖师小哥。
三人来到前院,来人正是一个月前瑶瑶小姐派来送衣着用度的汉子。
那汉子见到花独秀,立刻上前拱手道:“见过花公子!”
花独秀摆摆手:“久见了老兄。我想起来了,你说的瑶瑶小姐,就是破魔城的那个瑶瑶姑娘吧?”
汉子见花独秀记起,喜道:
“公子好记性,我家瑶瑶小姐,正是家住破魔城。”
花独秀点点头,笑问:“老兄,你有点神神秘秘的啊?找我有什么事?”
汉子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花公子,瑶瑶小姐听说您喜欢养花,特意差小人送来几盆上等兰花,请公子雅鉴。”
汉子说罢,不等花独秀同意,转身抬手道:
“小心抬下来,给花公子过目!”
十几个武士得令,小心翼翼解开马车上的大包,包里用竹竿撑起,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三辆马车,各式兰花整整五十盆,争相斗艳。
不但兰花漂亮,选用的花盆也十分精致。
五十个花盆各不相同,偏偏每一盆都十分贴合兰花的花式和花色。
甚至还有三个老花匠一路陪同而来,显然是担心这几日的长途运输,兰花会受到什么损伤。
沈利嘉惊道:“我天!大手笔啊!”
花独秀轻轻点头道:“有点意思。”
沈利嘉忽然脸色有些怪异,问道:
“姐夫,瑶瑶姑娘是谁啊?你……你在外面有女人了?”
姐夫,你变了!
沈利嘉心里有点酸溜溜的。
花独秀看着沈利嘉,轻笑道:
“姐夫的心里只有清月。这位瑶瑶姑娘……只是姐夫的众多仰慕者之一。”
送花的汉子额头一阵冷汗,看向花独秀的眼神有些不自然。
喂喂喂!这位帅气的大兄弟,你知道瑶瑶小姐是谁吗?
还众多仰慕者之一。
你咋不上天呢?
看兰花都运进花氏大院,汉子抱拳道:
“幸不辱使命,在下告辞!”
花独秀道:“留下喝杯茶水啊?”
“不喝了不喝了,花公子,告辞!”
“慢走不送啊,老兄。”
那汉子也松了口气。
毕竟上次送的是衣物,这次是兰花。
兰花很贵重,而且异常娇气,几日的路途,他还真有些担心。
花独秀摸摸鼻子,缓步走到满地的兰花前静静欣赏。
“好,好啊!”
花独秀感慨道:“‘气如兰兮长不改,心如兰兮终不移’。嘉嘉,当年我跟你姐姐最喜欢的便是赏兰……”
沈利嘉心里一紧。
这位瑶瑶小姐不简单啊!
居然这么快就摸准了姐夫的心?
姐夫情趣优雅,就算送他一座金山也不稀罕。
但这种清新淡雅的礼物却最容易击中姐夫的心。
沈利嘉内心冷笑:
可惜啊,一次送五十盆,手笔是够大了,效果恐怕反不如送一盆显得有心。
嘻嘻,还是我最懂姐夫!
花独秀转头看了沈利嘉一眼,道:
“你又琢磨什么鬼主意呢?”
沈利嘉大惊:“啊?我不是,我没有,姐夫别瞎说。”
花独秀轻哼一声,指示家丁们把兰花搬到后园里。
“你回家琢磨琢磨我今天说的事,明天再来。”
沈利嘉点点头:“知道了,姐夫。”
花独秀打了个哈欠:“泡个澡,睡个午觉,醒来再赏赏兰花,这才是神仙日子啊!”
沈利嘉挠挠头,目送姐夫离去,他也赶紧回家。
毕竟姐夫安排了作业,他可不敢偷懒。
……
次日晚上。
小胖子沈利嘉陪着花独秀在家中欣赏小曲。
兰指轻动,如鸣佩环。
佳人抚琴,清香满屋。
弹曲者正是沈家“好再来”寻欢楼的头牌师师姑娘。
一曲奏罢,花独秀轻轻拍手道:
“‘妙指徵幽契,繁声入杳冥。 一弹新月白,数曲暮山青。’好啊!”
师师姑娘欠身施礼,声音如泉水叮咚:
“多谢花公子抬爱。”
花独秀道:“有劳师师姑娘了。”
二喜送走师师姑娘,回到屋里。
花独秀正犹自回味,沈利嘉在一旁翻着白眼。
二喜走到花独秀身边,轻若无骨的小手按住花独秀肩膀,柔声道:
“少爷,要不……二喜也学学弹琴?以后少爷想听了,二喜弹给少爷听。”
沈利嘉不怀好意的看了二喜一眼。
二喜大怒,恶狠狠瞪了瞪沈利嘉,但望向花独秀时又立刻转为温柔:
“少爷,人家的手指也很灵活呢。”
花独秀闭着眼睛说:“二喜,术业有专攻。别等学琴以后撞了南墙才回头,多尴尬。”
二喜眼神一亮:“二喜不想撞南墙,想撞少爷的胸膛。”
花独秀嘴角上扬:
“你想法挺多啊?还想做什么?”
二喜打趣道:“还想在少爷的睫毛上荡秋千,鼻梁上滑滑梯,肩膀上跑步,还有……还有在腹肌上攀岩。”
沈利嘉有些看不下去了:
“拜托,你们主仆二人要秀恩爱,麻烦等我不在的时候再秀好不好?”
谁家里还不称几个丫鬟啊?
酸不酸啊?
还腹肌上攀岩,我还有一整块腹肌呢!
我腹肌上还可以滑冰呢!
花独秀依旧闭着眼睛,一本正经道:
“你还小,你不懂。”
沈利嘉小声对二喜说:“你都把你家少爷教坏了!”
二喜在花独秀肩上的手转捏为敲:
“别胡说,这些明明都是少爷教我的,我喜欢,我就爱这么说,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沈利嘉轻咳一声,不敢再多说。
再说要有皮肉之苦了。
沈利嘉小声道:“我家探子查清楚了,今天下午有几个高手进了城,根据时日和方位判断,应该是从天南郡来的。”
花独秀狭长的凤眼微微睁开:“哦?”
沈利嘉继续道:“探子跟踪他们到了神威镖局,认出其中一人是神威镖局总局的宋大掌柜,叫宋清峥。”
花独秀眉头一皱:“这人我不喜欢。”
沈利嘉问:“怎么了?”
“他名字里有一个‘清’字。”
沈利嘉低头沉思。
姐姐名叫沈清月。
姐姐是花独秀唯一的心病,是在他面前唯一不能乱说的话题。
这个“清”字,是犯了花独秀的忌。
沈利嘉道:“那明日咱们干死他!”
花独秀问:“神威镖局总局的四大金刚已被我打废了,别说明天,明年也好不了,就算恢复了也不会再派出来比武。”
“那剩下的四人,想必是从镖局背后的合气门派来的?”
沈利嘉点头道:“我爹和钱伯也是这么判断。”
花独秀抬眼看沈利嘉,问:
“你都琢磨出了什么馊主意?说来听听。”
沈利嘉嘿嘿一笑:“其实也没啥,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