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突飞猛进!掌握修炼窍诀!
纪念泽款款而出,来到院子里。
花独秀有点紧张。
靠!
刚才练的那么投入,有没有不经意间展露出魔流府的身法武学?
可千万别有啊!
纪念泽说:“我在房间看书,听到有声音,出来看看。”
纪念泽看到地上几只蜜蜂尸体,问:
“你刚才在干什么,打蜜蜂?”
花独秀轻咳一声,立刻又恢复那股玉树临风的潇洒模样。
“没错,我在练剑。”
纪念泽点点头:“你练剑的方式很特别。”
花独秀说:“都是小把戏,上不得台面的。”
纪念泽摇摇头,转身回屋。
临关门之际,纪念泽背对着花独秀说:“你的身法,很快。”
花独秀一惊。
“还,还行吧。”
纪念泽回屋后,花独秀也没了心情。
打开院门,收好香炉,花独秀晃晃悠悠回到自己卧室。
回想了下,好像刚才并没有使出魔流府武功?
似乎只是把这段时间观察,学习到的别派精妙武学揉进自己剑法里。
看似花里胡哨,实际乱七八糟,甚至都不算是什么剑法。
不一会儿,纪撷岱返回小院,把两个年轻人叫到书房,讲授纪宗功/法的精妙之处。
天已漆黑。
讲完,老者严肃说:“秀儿,你每日在外面厮混,既不去演武场练武,也不在家里静修,这样下去,怕是难能有什么进步啊。”
花独秀“诚恳”说:“放心吧,以我花独秀天纵之资,我练一个时辰顶别人十个时辰,不碍事的。”
纪撷岱皱眉:“你呀,小聪明太多,不要自误。”
话虽如此,纪撷岱倒并不真的生气。
花独秀是他名义上的孙女婿,是关门弟子,但终究是外姓人,而且未来很可能还会跟纪念泽解除婚约。
教他功/法,是双方的约定,至于花独秀认不认真学,能学到多少,纪撷岱也不以为意。
学的好,那当然没问题,毕竟他对花独秀还是挺欣赏,挺喜欢的。
学不好?那就学不好吧。
最好就学个入门境界,学太快反而不美。
纪宗的发扬光大,靠的是纪不亮,纪清亮等其他二三代弟子,靠外姓人,终究不妥。
晚课结束,三人各自返回卧室休息。
花独秀关好门窗,吹熄屋里所有蜡烛,宽衣在床上双盘坐好。
深吸一口气,花独秀暗道:这是第二次,一定要看清!看清!看清!
重要事情说三遍。
闭上双眼,花独秀开始努力观想,靠内窥来探视自己的体内世界。
随着耳边响起平缓而有力的心跳声,花独秀的视野,从一片黑暗渐渐有了不同的色彩。
暗红色的世界。
“咚,咚,咚……”
花独秀看到了自己的心脏,这是最容易辨识的位置。
在这昏暗的体内世界里,巨大的心跳声几乎是震耳欲聋的。
以此为参照点,花独秀的视线来到丹田处。
丹田是人体经脉升降的枢纽所在,位置正好在人体的中心处,也就是脐部。
这个位置是经脉运行的关键要道,身体中来来往往的经脉,特别是主干经脉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等(除带脉是绕腰部横向走行之外),几乎所有的经脉都是上下运行。
真气有升降流动,丹田自然而然的成为真气运行的中心所在。
任脉主血,为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
当真气运行于任督主干,真气充足时,疏通任督,就会形成任督环流。
这便是运转周天的原理。
非常重要的一步来了!
花独秀引动内力,由丹田里生出一股淡蓝色的真气。
这股真气渐渐充盈,强到一定程度后,花独秀一边仔细观看,一边尝试着把它一分为二。
要精准的做到绝对的一分为二,一边不多一分,一边不少一毫,非常之难,正常情况下需要旷日持久的练习才行。
但在花独秀双目注视下,平分真气很容易就完成了。
花独秀松了口气,下面最关键的环节来了!
他非常小心的把这两股双分的真气分别推进任脉和督脉。
花独秀脑门立刻冒出一股热气。
正常情况下,真气是沿着经脉单向流动,如果多条经脉同时有内力流动,就像互相联通的水管,各自有不同方向的水流喷出,那便乱了套了。
水管里水流乱套,顶多就是排水不畅。
而经脉真气乱套?
轻则内息走岔,经脉错乱。
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身亡。
所以,从没有人敢同时修炼两条经脉,两个周天同时运转。
而“一气化双流”,偏偏剑走偏锋,用极危险的方式尝试难以置信的修炼。
花独秀全神贯注,把距离拉开,在比较宏观的角度上盯着两道经脉里真气缓缓流动。
简单来说,任督二脉出于人体胞中,任脉在体表以腹部曲骨穴为起点,从身体正面沿着正中央往上到唇下承浆穴;督脉则是由曲骨穴向后沿着人体后背往上走,到达头顶再往前穿过两眼之间,到达口腔上颚的龈交穴。
两道真气同出丹田,各自在任督二脉里流动,在嘴唇相交。
经脉可以相交,但真气绝对不能相交,不然,互相冲撞的真气极易刺破穴位,透体而出。
极端情况下,叫做爆体而亡。
不极端情况下,也要毁容。
最轻的后果,怕是要变成个兔唇。
花少爷当然是宁可爆体而亡也不能接受毁容的,所以他无比的小心,小心小心再小心。
下一步,就是控制这两道即将碰面的真气各自流入手阳明大肠经和足少阴肾经。
淡蓝色真气在细小的经脉里缓缓流动,终于,到了更换航道的时刻。
由任督二脉转出,这才是关键。
人体十二正经,八道奇经是互相联通的,这两道同质同量的真气必须处于绝对的相对流动状态才行。
这需要无比精准的感知和操控。
花独秀现在最怕的,就是忽然有什么人闯进来,或者房子突然着火,他被强行打断。
尤其是现在他刚刚开始“一气双化”的修炼,非常生疏,无法应对紧急情况。
所以,这种修炼,他只能选择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进行。
内窥的双眼,真的是一眨不眨,上下两道真气同时盯梢,唯恐出了偏差。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两个时辰,也许是三个时辰,花独秀两道真气周转完一个大循环,在下丹田合二为一,同时湮灭在丹田气海里。
花独秀缓缓睁开眼睛,悄悄擦了擦额头冷汗。
我的个乖乖,好歹走下来了!
这一个周天,比之寻常要慢了太多太多。
不过,这是因为自己太过小心,操作还不够娴熟的原因。
如果按照“一气化双流”心法来修炼,一气双化的操作会越来越熟练,最终变的跟正常运转周天一样得心应手。
到那时,修炼内力的速度,比之常人就会大为提高!
花独秀下床活动一番腿脚,寻思道:
我现在能够内窥自己的体内世界,可不单单是能够观察经脉真气流动这么简单。
日后怕是用得着的地方多着呢。
嘿!赚大发了!
花独秀欣慰的点点头,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上的挂坠。
这破兽皮,还真好用。
来回溜达几步,看天亮还早,花独秀趁热打铁,再次盘腿坐在床上,再来一次一气双化修炼。
这一次,速度稍稍快了几分,临近天亮运转完一个周天出来。
天亮了。
花独秀洗刷完出门,正好碰到纪念泽也出来。
纪念泽淡淡问:“今天你去不去演武场练功?”
花独秀笑道:“我才不去。天才如我,哪能跟你们这些凡夫一样靠埋头苦练来提升实力?”
纪念泽淡淡一笑,懒得搭理花独秀。
花独秀暗道:你笑个毛,我可不是有意要?n瑟的,实在是真相就是如此啊。
花独秀当然有自己的修炼方式。
那便是自创的招蜂引蝶剑法。
通过蜂群中练剑,他能把观摩来的其他门派的精妙招式融入到自己的招式中。
最终每一剑刺出,看似无招,实则招招都蕴含甚深精妙。
当然,这要基于双目无比敏锐和观察细微的洞察力。
这就是花独秀修炼招蜂引蝶剑法的意义所在。
如此数日一晃而过。
白天,花独秀逛街,吃喝玩乐,或者有人来踢馆就赚点零钱花。
傍晚则在空无一人的小院里练剑。
晚上听纪撷岱课,凌晨修炼一气化双流。
日子过得非常充实。
但,花少爷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人。
谁?
瑶瑶那丫头?
不存在的。
她总督府的千金大小姐,众星捧月,没什么好惦记的。
沈利嘉?
更不存在。
那个混世小魔王,能吃能睡能玩能扯,惦记谁也不用惦记他。
花少爷惦记的人……
第一零七章 弟弟,我来,就是破除你心魔的
没错,就是他的阿水弟弟。
最近打败不少来踢馆的年轻人,每一次跟人打架,花独秀都特别想念来天鹰城第一天遇到的那个瘦弱的小青年。
缘分这东西,就是这么怪。
看对眼了,性情相投,越想,花少爷就越觉得那小子顺眼。
花少爷决定去看看他。
一大早,花少爷叫上四大才子,五人纵马离了天鹰城,朝白羊城奔驰。
黄沙滚滚,土浪弥漫,五人肆意狂奔,两个时辰后赶到白羊城。
这是一座比天鹰城稍小的沙漠城镇,四周全是防风沙的胡杨林,驼铃阵阵,城中还有一个百丈见方的大池塘,环境美不胜收。
打听到天云剑宗的位置,花独秀买了一堆各式礼物,五人来到天云剑宗拜访。
恰巧剑宗门口走过一个年轻弟子。
花独秀叫住他,说明来意,还偷偷塞给他一个精美纸袋。
里面装着一只香喷喷的烧鸡。
没办法,花少爷就是这么敞亮,来拜访,还能空着手来?
小小见面礼嘛。
年轻弟子看五人东张西望的架势,似乎跟观光游客一样,完全没点武者该有的严肃神态,不由得一脸怀疑。
“你们找云中水?”
花独秀笑道:“是啊,阿水弟弟在家吗?”
年轻弟子问:“你们要干什么,踢馆么?”
花独秀摆摆手:“不不不,你千万别误会。”
“我们来自纪宗,都是和平主义爱好者,倡导天下一家,和谐大同,不是来踢馆的。”
年轻弟子一惊:“纪宗?你们是纪宗弟子?”
花独秀高兴道;“是啊,我叫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你一说阿水就知道的,我俩很熟。”
年轻弟子更加吃惊:“你就是花独秀?!”
博虎瞪眼道:“让你找个人你怎么这么多话?问完了没有?”
年轻弟子忍不住后退一步,吞吞口水:
“行……!你们在这等下,我,我去禀报长老!”
年轻弟子转头就跑。
手里紧紧捏着一只装着烧鸡的纸袋……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汉子和云中水板着脸迎到门口。
身后跟着那个年轻弟子,他手里仍旧提着纸袋。
中年汉子抱拳道:
“几位远道而来,天云剑宗有失远迎,请进吧。”
花独秀抱拳:“久仰久仰,阿水弟弟,好久不见啊?”
云中水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众人随中年汉子进了剑宗,七拐八拐,来到会客厅。
花独秀一路打量,暗道,天云剑宗比豹王门还穷,早知道我就不黑他们银两了。
人家攒点家底容易吗?
唉,怪我,怪我。
众人在会客厅落座,博虎等人送上各式礼物,花独秀笑道:
“我跟阿水弟弟一见如故,今天来没别的事,就是来看看阿水近来如何,唠唠嗑增进下感情。师兄,您要是忙的话请便,不用专门留下招待我们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天云剑宗上下对花独秀没什么好印象,但人家客气而来,还带了这么多礼物,确实不宜再摆脸色。
中年门人僵硬笑道:“你们真不是来踢馆的?”
花独秀说:“真不是。阿水跟云什么海加起来都打不过我,我还有必要踢馆吗?”
中年门人的笑脸僵在脸上。
“那你们聊会儿吧。阿水,不要失了礼节。”
中年门人起身离开。
阿水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看也不看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凑到阿水跟前,笑问:
“弟弟,多日不见,你想我没?”
云中水朝一边挪了挪,似乎不想挨花独秀太近。
“你来干嘛?”
花独秀说:“我来关心关心你啊。”
云中水轻哼:“用得着吗?”
花独秀语重心长道:“上次我看你负气而走,猜想你肯定心里不服气。你还小,气性又大,如果不好好开导开导,心里很容易生出心魔。”
“武者一旦有了心魔,精进之路就走不动了,很要紧的。”
云中水皱眉看了花独秀一眼,眼神中似乎有疑惑神色。
花独秀继续说:“走,咱俩切磋一二,我看看这段时间你进步如何。”
云中水问:“你这是要挑战我?”
花独秀一掌拍在云中水脑门上:
“熊孩子,都说了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今天不来踢馆,挑战你个头啊。”
“就是切磋切磋,我想看看你的剑法精进的怎样了。”
云中水一脸无语的揉了揉脑袋。
说话就说话,你打我做什么?
摊上这么个“朋友”,真是揪心。
也没去外面,就在会客厅,二人慢悠悠的以指代剑,比划了几招。
花独秀皱眉。
“你有心魔了。”
云中水心中一颤,沉默不语。
“我是你的心魔?”
云中水又看了花独秀一眼,轻轻点点头。
花独秀松了口气:“你看,我还真猜中了。幸亏我今天过来,不然真要耽误你以后的武者之路。”
拉着云中水重新坐下,花独秀推心置腹道:
“弟弟,武者,不论高下胜败,讲究一个气势。‘一往无前,心中无他’,就是这个气势,就是属于你的气势。”
“你曾经有,我在你眼里见到过,但现在,没有了。”
云中水默默低头,暗自思索:我的气势,没有了?
花独秀说:“你的剑法,讲究料敌先机,攻其必救,以攻代守,恰好应了‘一往无前’这个词。”
“但上次对上我,我是什么人?我是顶尖高手啊,把你剑招里破绽都看到了,我一说话,就破了你的气势。”
“然后,‘心中无他’这个势,你就丢掉了。”
“攻不是攻,守不是守,你乱了分寸。”
云中水点头:“是,这段时间,我一直琢磨进可攻,退可守的剑势。”
花独秀抬手:“错了。”
“你这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当然,现在你手中的西瓜,还是个西瓜苗,还没长大成熟,还早得很。”
“听哥哥一句,坚持你的本心,守住你的气势。‘一往无前,心中无他’八个字,你好好琢磨琢磨。”
“这将是独属于你的无上剑意。”
云中水心头一震。
“一往无前,心中无他”,简简单单八个字,仿佛一再击中他灵魂最深处。
真的是这样吗?
师叔说我的剑招只顾头不顾腚,我试着把剑招使的更加攻守兼备,难道不对吗?
花独秀看云中水眼神一阵迷惘,一阵明亮,似乎正在纠结斗争,玉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啦,别瞎想了。别人谁说什么都别听,就听我的,错不了。”
“走,咱们出去逛逛。白羊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今天你给我们当导游,带我们好好玩玩。”
“你放心,我来请客,算是弥补给你造成心魔的亏欠。”
云中水一愣:“你们要待几天?”
博虎狞笑道:“那要看白云城有多少好吃,好玩的地方了?”
“桀桀桀……”
云中水脸色一白,心里有点慌。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天一早,花独秀来到公厨,准备随便吃点早餐。
但周围气氛却跟往日大为不同!
以往,大多数纪宗弟子都会躲得他远远的,甚是嫌弃那种,但也不会主动找茬。
花独秀也懒得计较,大家各吃各的。
而今天,几乎所有纪宗入室弟子们都围在一起,热烈的低声讨论着什么,间或有人回头坏笑着看花独秀两眼。
那眼神仿佛再说,你小子要倒霉了!
你?n瑟到头了!
花独秀奇怪的问身侧博虎等人:“他们怎么老偷窥我?”
博虎挠挠头:“不知道啊。”
贞卿说:“不对,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只是咱们还不知道,而这些嫡传弟子却提前得到了消息!”
花独秀说:“爱咋咋地吧,咱们又不闹事,不惹事,能有什么事发生?”
话音刚落,公厨外一阵骚动,两个俊朗青年在一众年轻弟子的簇拥下推门而入。
当先一人,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形象可谓是器宇轩昂,仪表不凡。
紧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年龄不到二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一双眼眸甚是清明,像是一潭寂静无波的古井。
二人进来,公厨里的年轻弟子们一阵欢呼,立刻迎了上去,就好像是追星的粉丝一样。
博虎脸色一变,小声说:“老大,这,这人好像是纪不亮啊?”
花独秀一愣:“纪不亮?”
那不就是纪宗三代弟子里最出类拔萃的小子么?
嘉嘉所说的上届青年武道大会的冠军?
就是他?
花独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一通,而纪不亮进门后先是客气的跟大伙打过招呼,随即也朝花独秀这边看过来。
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冷峻起来。
博虎小声说:“老大,好像气氛有点不对啊?”
花独秀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蛋花汤,道:
“爱咋咋地,吃咱们的。”
纪不亮缓步走到花独秀等人面前,同样上下打量一番,皱眉问:
“你就是花独秀?”
花独秀抬头问:“是啊,你是谁?”
纪不亮冷道:“我是纪不亮。”
簇拥在纪不亮身后的纪宗弟子们个个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花独秀,冷笑阵阵。
哼,好你个嚣张的小赘婿,整天耀武扬威,目中无人的,以前没人收拾你,那是因为你剑法高,大伙打不过你。
但现在不同了!
纪不亮,纪清亮师兄回来,纪宗,以后就没有你们这些记名弟子嚣张的空间了!
夹起尾巴做人吧!
花独秀问:“原来是不亮师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不亮?
师弟?
谁给你的勇气?
果然,纪不亮眉头一皱,沉声道:
“听说,你觊觎我念泽师妹,厚着脸皮入赘到紫师伯那里,要做我们纪宗的赘婿?”
花独秀挠挠头,淡然问:“关你屁事啊?”
第一零八章 纪不亮的特殊任务,铁王庙!
花独秀此话一出,非但纪不亮等人大为震惊,连花独秀身侧的四大才子也狠狠呛了一下。
我去,老大,你不要这么猛好不好?
你不怕挨揍,我们四个怕啊!
平时你看不起这些入室弟子,天天在他们面前大手花钱,大碗吃喝,还一次次把那些他们搞不定的踢馆武者打趴下,这么红果果的拉仇恨也就罢了。
那是因为他们确实比不上你。
可这位大佬是纪不亮,是纪宗三代弟子里最出众的一个,是上一届漠北青年/武道大会的冠军啊。
你竟敢当面怼他?
厉害,厉害了我的哥!
你是真的不怕惹麻烦。
那什么,我们四个能不能先撤?
纪不亮身侧一个高大弟子怒道:“花独秀!你一个臭不要脸的死赘婿,怎么跟不亮师兄说话呢!”
另一人义愤填膺道:“像你这般口出狂言,目中无人的无耻之徒,就该打断双手双腿,掌掴一百,立即逐出宗门!”
“对,逐出宗门,还纪宗一片蓝天!还纪宗一片净土!”
花独秀有些怜悯的回头看了看博虎四人。
博虎等人也怜悯的看着花独秀。
博虎暗道:老大,你这才来几天,满打满算两个多月,你看人家都恨你恨到什么程度了?
花独秀叹息道:“四位兄弟,真是委屈你们了。”
“身为记名弟子,没想到你们竟然承受了如此大的歧视和不公待遇,真是难为你们坚持这么多年。”
博虎苦笑:“还,还好吧。”
可不,以前顶多是被这些入室弟子轻视,可从没被针对成现在这样啊。
老大,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纪不亮道:“你不要东拉西扯,纪宗对记名弟子向来一视同仁,大家都是纪宗门徒,没什么歧视和不公。”
花独秀转过头来,一摊手:
“既然如此,那你们围着我们五个干嘛?”
纪不亮冷哼:“看你油头粉面,顽劣不逊,就凭你,也配入赘到我们纪宗?也配……也配跟念泽师妹婚配?”
花独秀耸耸肩:“配都配完了,还有什么配不配的。”
说着,花少爷展颜一笑:“你吃醋了?”
话音一落,原本群情激昂的嫡传弟子们全都闭上嘴,安静下来。
纪不亮眉头紧皱,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身上绽放出一股无形的杀气,令人窒息。
博虎四人悄悄侧了侧身子,面对纪不亮骇人的气势,他们四个有点抵抗不住。
纪不亮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
花独秀掏掏耳朵,慢悠悠问:
“你耳朵有点问题啊?他们都听见了,你听不见?”
纪不亮脸色铁青,一动不动的盯着花独秀。
花独秀说:“别这么盯着我,都是大老爷们,万一被念泽师妹看到了,还以为咱们眉目传情,别有基情呢。我可是取向正常的人,跟你不一样。”
纪不亮猛的一拍桌子,花独秀等人的碗筷全都震上了天,摔出去一丈多远。
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他身子前探,恶狠狠盯着花独秀说:
“你小子说话小心点,这里是纪宗,有宗规,有家法的!再敢乱说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花独秀毫无惧色:“呦,难道不亮师弟已经晋升到戒律家老的职位了吗?真是年轻有为啊,宗规和家法是你定的?执法由你来执?这么牛?”
纪不亮缓缓摇了摇脑袋。
有点头疼啊。
来之前听师兄弟们说,这个赘婿嚣张的很,说话很难听。
没想到竟然嚣张到如此程度,嘴巴毒辣道如此程度?
真是恨不得立刻收拾他一顿,把他满嘴的牙都打落!
但是,纪宗严禁私斗,尤其他还是深孚众望的纪宗首屈一指的三代弟子,是年轻一代的翘楚,将来要担当大任的,此刻更加不能带头破坏规则。
花独秀笑道:“行了,别在这龇牙咧嘴的,装啥啊?有事吗?有事快说,没事起开,我还要出去逛街呢,别挡道。”
花独秀起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正这时门外又走进几人。
是纪绔岱和两个中年弟子。
其中一个弟子问:“你们围在那里干什么呢?”
看到是纪绔岱来了,人群赶紧散开,各自躬身向纪绔岱问好。
纪绔岱眼睛一亮,笑道:
“是不亮和清亮啊,怎么,来吃早餐?”
纪不亮脸色立刻恢复如常,微笑点头:“师父,您也来吃早餐?”
纪绔岱点头:“是啊。不亮,清亮,你俩昨晚回来的晚,一会儿跟我去拜见一下掌门师兄,回来要报个到的嘛。”
纪不亮二人微笑应答。
花独秀大大方方从桌后走出,道:“绿师伯,您慢吃哈,我吃好了。”
纪绔岱对花独秀早就放弃管束,这小子太过顽劣,又是紫师弟的孙女婿,关门弟子,再顽劣自有紫师弟亲自约束。
随意摆摆手,纪绔岱淡然道:“嗯,去吧,别惹事啊。”
花独秀道:“怎么会呢,我从来都是替宗门解决麻烦,哪有惹过事。”
这话倒也没错。
花独秀打败好多个上门踢馆的别派弟子,一次次维护住纪宗的脸面。
当然,那还不是因为纪不亮和纪清亮这两个守门员不在?
现在他俩回来,以后就不用你花独秀出面了。
花独秀懒得搭理纪不亮等人,带着四大才子晃晃悠悠出了纪宗。
花独秀问:“我跟纪不亮无冤无仇,第一次见面,你们说他为何刚回来就要针对我?”
博虎无语道:“老大,你这么怼人,任谁都会针对你啊。”
花独秀摇头:“非也,是他先要针对我,我不得已才怼他两句的。我这人最讲和谐社会,和谐你我,我可喜欢跟别人交朋友了。”
贞卿小声说:“老虎,你们都来得晚,有些事可能没听说。”
博虎奇道:“什么事?”
贞卿道:“我来纪宗四年,我来时,纪不亮和纪清亮二人还没离开,有些事还有点印象。”
“听说纪不亮跟念泽嫂子关系极好,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现在他外出历练回来,却突然发现嫂子跟老大有了婚约,而且那些嫡传弟子们肯定没说老大好话,才到了现在这一步。”
博虎点头:“那就是了。老大说纪不亮吃醋,还真说到点子上,怪不得他立刻就要翻脸。”
贞卿点头:“不不不,他应该的确是拿嫂子当亲妹妹一样看,吃醋倒不至于。”
博虎说:“爱吃不吃,反正老大是抱得美人归,纪不亮,凉了!”
花独秀一脸无语。
“你俩说完没有?”
博虎嘿嘿坏笑:“说完了,说完了。”
花独秀道:“纪不亮回来了,他这么牛,以后再有上门踢馆的武者,怕是就没我出手的机会了。”
博虎说:“老大,那点赎金,咱不要也罢!”
贞卿道:“仔细算算,这一个月来打了好几架,赎金赚了小一千两,可也不是小数目。”
博虎点头:“没错。漠北这些门派终究还是穷了些,百八十两的咱们不当回事,他们可心疼着呢。”
花独秀当然不在乎这点小钱。
他在乎的,是没有机会亲手跟漠北这些门派的优秀弟子切磋,不能边打边借鉴,边验证自己的武学。
这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在不能使用魔流府武学的前提下,要想在漠北站住脚,自己的剑法必须要有一个很大的提高才行。
毕竟,花氏剑法就那么几招,而且极其依赖独特的剑意。
用过一次,下一次再用,对手就有所准备,不那么容易中招了。
花独秀等人闲逛的同时,纪绔岱率领纪不亮,纪清亮来到纪宗宗主闭关的竹林。
纪撷岱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彼此见礼,四人一同进入石室。
石室内,头戴黑帽的枯瘦老者依旧面朝石壁,背对众人。
纪不亮和纪清亮规规矩矩磕了个头,纪幺岱欣慰道:
“快起来吧,你们四个都坐下说话。”
四人依言在蒲团上盘腿坐好,一齐看着黑帽老者那干枯的后背。
纪幺岱说:“数年不见,你俩进步不小啊。刚进石门,我就感受到你俩浑厚的气息了。”
纪不亮谦逊道:“多谢掌门师伯赞缪。”
纪幺岱问:“你们此次前往祖妙界历练,对那个组织情况了解得如何?”
气氛立刻严肃起来。
纪撷岱看了纪不亮二人一眼,暗道,掌门师兄果然极在意那事。
不然也不会急切的想知道情报。
这段仇恨,怕是早晚连本带息的要算回来。
纪撷岱脸上隐隐有激动之色,显然,他比两个师兄更急切的想知道某些情报。
纪不亮认真道:“‘铁王庙’的势力,这些年在祖妙界发展的越发庞大,当地官府已经被拉下水,对他们视若无睹,臭气相投,这两年甚至有朝外界渗透的趋势……”
纪不亮详细把铁王庙势力发展,顶层高手实力,年轻弟子崛起等情报详细解说,纪撷岱等人越听脸上凝重之色越是浓重。
纪不亮说罢,纪幺岱久久无语。
纪撷岱胸膛起伏,低喃道:“掌门师兄……”
纪幺岱点点头,叹息道:“紫师弟,不必多说。这桩仇恨,不单单你记着,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忘。”
“当初我定下让两位师侄去祖妙界历练,目的之一就是让他俩暗中调查铁王庙的真实实力。”
纪撷岱点点头,没有说话。
“事实证明,铁王庙的实力,这些年来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强了。”
纪绔岱说:“本来以为官府跟邪/教不能共生,会主动铲除他们,没想到……”
纪撷岱咬牙道:“神龙帝国已经烂透了!指望官府作为,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纪幺岱道:“不必激动。这个仇,肯定是要咱们纪宗自己来报的。”
“不亮,这几年你进步虽大,不过比之当年纪友师侄,怕是还要差了一线。”
纪撷岱脸色一暗。
纪友,便是纪撷岱的独子,纪念泽的父亲。
纪不亮道:“友师兄天纵之才,不亮确实追之不及。”
纪撷岱轻声说:“不亮,你还年轻,未来不可限量,不必妄自菲薄。”
纪幺岱摆摆手:“咱们纪宗,老家伙就是咱们三人。二代弟子里,高手不少,但有实力纵横天下的顶级高手却一个没有。三代弟子里,就数不亮和清亮资质最好,二十年后堪当大任的,非你俩莫属。”
“从你们带来的情报来看,三五年之内,想报当年之仇怕是有些难啊。”
“三五年内,我们三个还算硬朗。再过数年,怕是打也打不动了。”
纪撷岱闻言身形有些垮顿,脸上隐隐有颓丧气息。
儿子儿媳的仇,难道真的就报不了吗?
纪不亮忽然说:“掌门师伯,咱们明年就有一个复仇的良机!”
第一零九章 复仇的机会出现,安排!
纪不亮话音一落,纪撷岱和纪绔岱同时看向纪不亮。
连背对众人的纪幺岱身子也震了一下。
“不亮,你得到了什么讯息?”
纪不亮说:“铁王庙除了盘踞祖妙界,目前主要往蛇谷渗透。但今年,他们已悄悄派出一队人马,暗中把沙之城的一个小门派换洗掉。”
“根据我和清亮的调查,他们是打算通过这个门派,渗透沙之城的漠北总督府,进而插手漠北武林势力。”
纪撷岱问:“沙之城远在千里之外,而且铁王庙渗透一个小门派,咱们就算灭了他们也没什么价值。”
纪不亮说:“紫师伯说得对。但如果,铁王庙顶着这家门派的名义,派少主北郭铁男参加明年的青年/武道大会呢?”
没错,邪/教铁王庙的教主,复姓北郭,名叫北郭?甜健?/p>
他最得意的儿子,名叫北郭铁男,是神教的第一继承人。
纪撷岱立刻坐不住了:“什么?北郭老贼的儿子要参加明年的武道大会?”
纪不亮道:“没错,这个情报得来的非常偶然,但可信度极高。铁王庙作为一个外界邪/教,想侵入漠北是难上加难,但如果通过参加武道大会,夺取第一名号来扬名立威,后面的事便容易多了。”
纪撷岱立刻转头看了坐在最后面的纪清亮一眼。
没办法,青年武道大会,参赛者限定二十五周岁以内。
纪不亮,已经超龄了。
而纪清亮,刚刚十九岁。
纪幺岱问:“清亮,你在祖妙界,跟铁王庙的人有没有交过手?”
纪清亮道:“回掌门师伯,交手过四次。”
纪幺岱问:“如何?”
纪清亮道:“全胜。”
纪不亮轻咳一声,插嘴道:
“清亮师弟说话向来言简意赅,还是我来说吧。”
“我俩在祖妙界跟铁王庙的人交手过六次,其中四次是大打出手,而且对手实力很强。这四战……”
纪不亮详细描述一遍,众人默默点头。
不亮这孩子,口吃清晰,头脑清楚,轻重缓急分析的颇有条理,确实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纪幺岱说:“以清亮的实力,寻常年轻武者已经不是你对手,但若是对上北郭铁男,怕是还有不小压力。”
纪清亮说:“我会努力。”
纪幺岱幽幽道:“北郭铁男的实力,咱们一点情报没有掌握。时间还有一年,咱们现在就要早做准备。这确实是一个机会,能在武道大会的擂台上公开打死北郭老贼最得意的儿子,咱们的仇,就算是报了一半了。”
“清亮,明天起你来我这里,随我一同闭关。”
纪清亮一愣,拜倒道:“是。”
纪幺岱说:“今天先谈到这里吧,两位师弟,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搅我闭关,你们都出去吧。”
“是,掌门师兄(伯)。”
众人退出后,各自离开。
纪不亮追上纪撷岱,似有难言之隐。
纪撷岱笑问:“怎么,你想问念泽的事?”
纪不亮尴尬道:“嗯。”
“随我来吧。”
纪撷岱领着纪不亮回到小院,花独秀出去浪了,纪念泽在演武场苦修,家里只有纪撷岱二人。
纪不亮小声问:“师伯,念泽师妹不是跟豹王门的鲍一豹早有婚约吗,怎么会改为招那个不着调的花独秀入赘?”
纪撷岱看纪不亮脸色隐隐发红,笑道:
“你呀。这么多同门师兄弟里,从小到大就数你最疼念泽。念泽的心你是知道的,她根本就不想出嫁,满心只想练好武功,将来能够手刃仇人。”
纪不亮道:“我这次出去,除了暗中调查铁王庙的情报,铁王庙的教徒狗贼也没少杀,算是先给师妹出口恶气。”
纪撷岱点头:“你的心意我懂。我老了,念泽从小无父无母,你就是他的亲哥哥一样。只是念泽不想出嫁,豹王门那边又用心深沉,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给纪宗招惹一个大敌,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纪不亮道:“那也不至于找这么一个轻浮顽劣的人啊。这个花独秀今早我见过了,他实在是……”
纪撷岱抬手打断纪不亮:“罢了,这事不用再说了。秀儿这孩子,性格确实顽劣了些,但本性不坏,尤其悟性之高,世所罕见。”
纪不亮一愣:“您的意思是,真的要把他当关门弟子一样悉心培养?”
纪撷岱叹口气:“铁王庙的强悍,你刚刚从祖妙界回来,肯定很清楚,我这一身伤更是拜他们所赐。”
“想要复仇,难度之大可想而知。秀儿的父亲到了之后,马上就要正是定下婚约,秀儿就是念泽名义上的丈夫。让他随我们杀去祖妙界,这个我不不能说,但一年后的武道大会,我却肯定能说服他参加的。”
纪不亮想了想,点头道:
“清亮师弟的实力,确实还差了一线,我又超龄。放眼纪宗,除了念泽师妹天赋极高外,再没有合适弟子。明年的武道大会,咱们有三个名额,确实要两手准备。”
“如果花独秀真能堪当此大任,那我……我倒是能对他改观一些。”
纪撷岱笑道:“秀儿这孩子,他的底蕴超乎你的想象。”
纪不亮奇道:“怎么,看他轻浮孟浪,难道都是装的?”
纪撷岱尴尬道:“倒也不是装的,咳咳。罢了,你只需知道秀儿将来必定惊艳绝伦就行了,别的事,让时间来证明吧。”
纪不亮点头:“我知道了。”
纪撷岱问:“这次回来,你还打算去高宗走一圈吗?”
纪不亮点头:“高宗,肯定是要去的。”
纪撷岱微微一笑:“高剑东那小子,注定是你成长路上的一道风景。不过四年前你已经击败过他一次,没必要再去赢第二次。如果要去,带着清亮和秀儿去看看吧。”
纪不亮道:“是。”
纪撷岱说:“高宗剑法,号称漠北第一,实际就算号称天下第一也没几个人反驳。你跟清亮,秀儿都是练剑的,高宗总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趁清亮随掌门闭关之前去高宗走一遭,对他们的修炼极为有利。”
纪不亮道:“嗯,那我们下午就去。”
……
吃过午饭,纪不亮带着纪清亮再次来到小院,这次,他径直来到花独秀的房间外。
“咚,咚,咚。”
纪不亮敲门,花独秀正在睡午觉,身子一动不动,闭着眼懒洋洋问:
“谁啊,大中午头的,有什么事?”
纪不亮耐着性子问:“你在家?那我进去了?”
花独秀的声音传来:“门锁着,你进不来。”
纪不亮:“……”
“花独秀,把门打开,我有事找你。”
花独秀被烦的不行,这个午觉,怕是别想睡肃静了。
起身,开门,花独秀一愣:“怎么是你俩?”
纪不亮脸色如常:“我俩怎么了?不能来找你么?”
花独秀笑道:“哦,我知道了,早上被我嘲讽一顿,咽不下那口气,这会儿来找我晦气?”
“纪不亮,听说你是上届武道大会冠军,剑法很厉害啊?怎么着,咱俩练练剑?有没有兴趣?”
纪不亮眼皮一跳:这个花独秀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知道我的实力,还敢当面挑战我?
若不是上午紫师伯有言在先,我还真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顽劣的富家少爷。
纪不亮说:“免了,我来不是找你打架的。”
花独秀奇道:“那你找我做什么,大中午头的,找我一起睡午觉?”
“那不行啊,我房间很小的,睡不开三个人。”
纪不亮有些无语。
顺着打开的房门朝里看了看,尼玛,你的房间一点都不小好吧?
宽两丈深三丈,这还小?
尤其是那张红木雕花大床,别说睡三个人,睡六个人怕是都不挤。
只是花少爷来后新添置的家具很多,屋里摆的满满当当。
纪不亮只好直奔正题:“听说你是练剑的?”
花独秀道:“是啊,怎么,你想找我学剑法?”
纪不亮真想扭头就走。
这家伙嘴里哪一句都没法听。
纪不亮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说:
“我跟清亮要去一趟野狼城,去高宗踢馆,你要不要一起去。”
“去野狼城?高宗?踢馆?”
花独秀一愣:“高宗,是不是就是那个号称剑法贼厉害的门派?”
纪不亮点头:“高宗剑法,号称漠北第一。”
花独秀点头:“漠北第一,那也算不得什么,我花家剑法还困魔谷第一呢,这有什么好吹嘘的。”
纪不亮皱眉问:“你到底去不去?”
花独秀伸个懒腰,打个大大的哈欠,眼角都挤出了一滴困觉的泪珠。
纪不亮耐着性子等待。
花独秀揉揉脸,道:“既然你俩担心踢馆不成反挨揍,那我就去吧,好歹咱们都是纪宗子弟,你俩挨揍了,我脸上也没光啊。”
第一一零章 漠北剑法第一!挑战高宗!
花独秀说罢,立刻转身回屋,“嘭”一声把房门关上。
纪不亮真是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你又关门干嘛?
胡说一通,怕我削你?
唉,受不了这人。
屋里传来哗啦啦的洗漱声音,嘘嘘索索的,似乎花独秀在洗脸换衣服。
呀喝,讲究人啊?
行吧,那就等你一会儿。
懒得跟你计较。
等啊,等啊。
一刻啊,又一刻。
四刻钟过去了,屋里还是嘘嘘索索的,花独秀没有出来。
纪不亮回头看了纪清亮一眼,纪清亮沉静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愠色。
“师哥,他在干嘛?”
纪不亮叹息道:“不知道。”
纪不亮无力的抬起手掌,刚要拍门,房门猛然打开。
花独秀一扫先前午休时的颓丧疲累感觉,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神采照人。
纪不亮眼睛一眯:我去,好刺眼,这小子好帅啊?
念泽师妹该不会是被他的帅气吸引了?
真要是那样,倒也不是师妹浅薄。
毕竟,这小子一旦打扮起来,精致程度简直比念泽师妹还要高。
还要耐看。
真是见了鬼了。
连我都有一丝悸动。
纪不亮轻咳一声:“花独秀,你让我俩干等了半个时辰,就为打扮成唱戏的样子吗?”
花独秀摆摆手,笑道:
“不能那么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能跟两位师兄出门,那是小弟的荣幸,我当然要给你俩长长脸啦?毕竟,我花独秀是个有集体荣誉感的人。”
纪不亮实在不想多说话,立刻转身,背对着花独秀说:
“野狼城距离天鹰城不近,咱们得抓紧赶路,快走吧。”
花独秀道:“抓紧抓紧,快马准备好了吗?马鞍软不软?遮阳帽呢?瓜果清水带够了吗?”
纪不亮:“……”
赶到纪宗门外,有年轻弟子牵着三匹马默默等待,等得都快睡着了。
“啊,不亮师哥,清亮师哥!”
看三人来到,年轻弟子们立刻躬身问好。
花独秀主动接话:“这位小师弟,有劳你了。”
那弟子抬头一看:谁特么是你师弟,你算老几?
不要脸的小赘婿!
只是……为何两位师兄要带小赘婿出门?
真是奇了。
三人翻身上马,花独秀揉了揉屁股:马鞍太硬了,唉。
他从背包里取出三顶软斗笠,分别递给纪不亮和纪清亮:
“来来来,戴上戴上,小心别晒黑了。”
纪不亮和纪清亮只好接过。
但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因为他俩的斗笠,都是浅绿色的。
花独秀自己的是米黄色的。
花独秀带好斗笠,奇道:
“你俩怎么不戴啊?快戴上,一会儿出了城就是大太阳,没点遮挡的,晒黑还是其次,晒的头昏脑涨的还怎么跟人比武?”
纪不亮和纪清亮对视一眼,叹口气,只好硬着头皮戴上手里的绿帽子。
啊不对,是浅绿色软斗笠。
看着三人骑快马离开,门口的年轻弟子一脸懵逼。
他们要去哪?
为什么会带着不要脸的小赘婿?
他竟敢让两位师哥戴绿帽子?啊不对,绿斗笠?
两位师哥还真戴上了?
今天真是奇事多多。
……
出了天鹰城,三人向东急奔。
野狼城在盟重大绿洲的东部,距离天鹰城有一百五十里远,三人马不停蹄,赶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进了野狼城,三人补充了点清水,下马走路,疏通颠簸的酸麻的筋骨。
看花独秀发型也乱了,身上的衣服也吹的皱皱巴巴的,纪不亮忍不住有点想笑。
他说:“花师弟,我先给你说说高宗的情况。”
喂喂喂,听见没,我叫你花师弟了啊。
主动示好了啊,拿你当自己人了啊。
花独秀边揉屁股边咧嘴道:“你……你说吧,哎呦。”
纪不亮强忍笑意,假装严肃说:
“高宗的年轻弟子里,实力以高剑东为第一。”
“四年前的武道大会,高剑东跟我斗了整整三百回合,最终败在内力不济上。”
花独秀点头:“打持久战,谁能打得过咱们纪宗?”
纪不亮说:“单论剑法,高剑东绝对在我之上,但他有他的长处,我有我的长处,最终比拼的,还是综合实力。”
“只是高剑东年龄小我几岁,明年的武道大会,他二十四岁,还能参加,我却超龄了。”
花独秀大大方方说:“没关系,你安心退役吧,我替你削他。”
纪不亮翻翻白眼。
“这次咱们来,算是摸一摸高宗年青一代弟子的整体实力,尤其是要试一试高剑东剑法到了什么境界,心里有个准备。明年武道大会,清亮师弟要代表纪宗参加,必须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花独秀松了口气:“对了,我怎么把清亮师弟忘了。对对对,让清亮师弟上,我这个人向来爱好和平,不喜打打杀杀,什么武道大会,你们打,到时我去给你们加油助威!”
纪不亮和纪清亮同时瞪了花独秀一眼。
谁特么是你师弟。
论年龄,论资历,纪清亮都妥妥的是你师兄好吧?
臭不要脸!
纪不亮说:“花师弟,不是这样子的。像咱们纪宗这样的名门大派,武道大会的参赛名额有三个,清亮师弟一个,另外两个,肯定要选取年龄合适,实力又最强的弟子参加。”
花独秀问:“我是外姓弟子,还是个不入流的小赘婿,这种大场面能轮得到我?”
“虽然我剑法超强,实力无与伦比,要参加的话就算拿不了第一,拿个第二第三的跟玩一样,但是我不能参加,毕竟身份不够资格啊?”
没错,花独秀喜欢跟人切磋,因为这样可以验证自己的想法,可以研究对方的招式。
但比武大赛,那是要争名次的,是要下死手的。
谁爱参加谁参加,我反正是不去。
万一我小红剑弄坏了怎么办?
寻常切磋,打不赢大不了就认输,我又不在乎虚名。
武道大赛,总不好动不动就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咱俩别打了?
认输一场,后面就没资格继续参赛了。
还不如在下面看戏呢。
一样能琢磨对战之人的招式套路。
纪不亮无语道:“算了,这事,你回去问紫师伯吧。”
“今天,咱们三个先试试高宗的水有多深。毕竟,我已经四年没跟高宗的弟子交过手了。”
花独秀点头:“我也好多年没跟高宗的弟子交过手,很有些年头了。”
你?
你不是困魔谷人氏吗,你见过高宗的人长啥样吗?
纪不亮干脆就当做没听见。
当然,花少爷确实曾遇到过一个自称从高宗学来本事的人。
只不过那人用刀,现在看来,显然是胡扯。
三人一路来到高宗门派所在。
报过名号,一个中年高宗门人接待纪不亮三人,把三人迎到会客厅喝茶。
纪不亮客气道:“师兄,这次我们三个来,不为别的,只是跟剑东师弟多年未见,想切磋求证一二,不知妥否。”
中年门人道:“不亮师弟客气了。上届武道大会,剑东师弟技不如人惜败于你,这四年来埋头苦练,只求有朝一日能追上不亮师弟身影。”
“听说你远赴外界历练,这番归来,怕是实力又有极大提升,剑东师弟怕是又要饮恨啊。”
花独秀暗道:说的倒是挺客气,到底打不打?
可别整半天那个什么剑东剑西的不在家,这就白扯了。
不在家的话,我们还得赶紧回去,不然独在异乡为异客,耽误我晚上静修啊?
时间很宝贵的好不好。
纪不亮道:“师兄,剑东师弟在吗?明天一早我们还有其他要事,今晚就得回去。那个,今天方不方便请教?”
中年门人一愣:“哦,你们今天就想比试?我以为要约明天一早呢。那行,剑东师弟若是听说你来,肯定很兴奋。你们稍坐,我去安排一下。”
中年门人大步流星走出,纪不亮看了纪清亮一眼:
“清亮,这次你来挑战高剑东。”
纪清亮点点头:“知道了,师兄。”
纪不亮说:“武道大会我已超龄,今天的胜负得失对我而言意义不大,对你却是一个战前的历练。不论今日胜负,一年的时间,你可以好好准备。”
纪清亮默默说:“是。”
纪不亮仰头看着天花板:“高剑东,北郭铁男,鲍一豹……还有各门各派的卓越人物,今年这一届,竞争很大啊。”
花独秀语重心长说:“清亮师弟,话虽如此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有言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毕竟你还年轻,明年就算打不赢这么多高手,大不了再过五年,你还能再参加一界的嘛。”
纪不亮,纪清亮同时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
快闭上你的嘴吧。
讨厌死人算了。
尬聊几句,外面忽然响起一个狂躁的男子声音:
“纪不亮,你总算回来了!咱俩的旧账,今天立刻马上就得算个清楚!”
第一一一章 漠北第一剑法:白虹剑法!
喊话声一起,纪不亮腾的站了起来。
门外龙行虎步闯进来一个身材挺拔,五官端正的持剑青年。
纪不亮道:“高剑东!”
青年道:“纪不亮!”
纪不亮抱抱拳:“好啊,几年没见,你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的。”
高剑东冷笑:“废话少说。当年一败,我等今天等的好苦,要不是你藏到外面界域,我早把你收拾服帖了!”
“你不是今天就想跟我打吗?走,咱们现在就打!”
纪不亮摆摆手:“你呀,你听我说啊,这么激动干什么。”
高剑东道:“有什么话,打完再说!”
纪不亮无语。
四年不见,这小子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纪不亮一指纪清亮和花独秀,介绍道:“剑东师弟,这两位,是我们纪宗的年轻弟子,纪清亮,花独秀。”
高剑东皱眉看了花独秀一眼:“你就是花独秀?”
花独秀愕然:“大炮仗,咱俩认识吗?”
大炮仗?
高剑东一时没反应过来,道:“听说纪宗有一个专门抢人兵刃,索要赎金的无耻混蛋,就是你吧?”
花独秀讪讪一笑:“应该是我吧?”
纪不亮感觉脸上无光,甚至有点尴尬。
高剑东冷笑一声:“纪宗怎会有你这种弟子,掉到钱眼里了吧?哼哼,纪不亮,废话少说,咱俩先分个高低!”
纪不亮赶紧摆手:“那什么,今天我先不跟你打。”
高剑东一愣:“不打?不打你来做什么。”
花独秀插嘴:“来找你喝茶叙旧不行么?”
众人一齐瞪了花独秀一眼,花独秀感到多股杀气弥漫,只好知趣的闭上了嘴。
纪不亮说:“也不是不打,你知道的,明年就是武道大会,可是我超龄了。去年你拿了第二名肯定心有不甘,今年,我师弟纪清亮会代表纪宗参会,你的对手,是他!”
纪不亮一指,高剑东这才看到那个性格沉闷,不爱说话,但眼睛却特别有神的青年。
纪清亮翻翻白眼,你总算看见我了:
“剑东师兄,打赢我,再说挑战我师哥。”
高剑东皱眉:“你?就你,还想跟我较量?”
纪清亮起身道:“大话谁都会说,打了才知道真章。”
跟在高剑东身后的中年门人赶紧打圆场:
“好了好了,远来是客,剑东,不要这么冲嘛。”
高剑东回头:“师兄,你不用管我,他们来都来了,难道还真是来喝茶的?”
“纪不亮,怎么着,自持有身份了,输不起,不敢跟我打?”
纪不亮微笑不语,纪清亮接嘴说:
“先打赢我,你才有资格挑战我师哥。”
高剑东皱眉。
他上下打量纪清亮一番,点头道:
“我记起你来了。当年你还是个小娃娃,连上场的资格都没有。”
那不废话吗,四年前,纪清亮才十五岁,纪宗当然不会派这么年轻的弟子去参加武道大会。
花独秀问:“到底打不打,不打我们回去了,你家的茶叶不好喝。”
高剑东道:“打,当然打!行,就按小不点说的,我先收拾你,收拾完你再收拾纪不亮!”
中年门人赶紧说:“好好,各位请跟我来,咱们到演武场说话吧。”
众人离开会客堂,七拐八拐来到一处古香古色的大院里。
大院的围墙甚是低矮,但围墙内种了一圈两人怀抱粗细的古树。
这些树显然年头甚久,非但树长的粗壮高大,枝繁叶茂,树干上还满是剑气留下的痕迹。
一圈古树的中央,是一个高不过一尺,直径三丈的石台。
石台的地砖上,满是纵横交错的剑痕。
花独秀感慨:这才是百年老店的感觉。
漠北,果然还是有名门大派的。
中年门人屏去附近的高宗弟子,确保演武场内的这场比斗不被干扰。
毕竟是高剑东亲自出手,他可是高宗年青一代最出类拔萃的弟子,上届武道大会的亚军。
但,现场还是留下了一个年轻的剑者。
是高宗的一个弟子。
这人头发很黑,眼眸也很黑,偏偏皮肤很白,瘦瘦的,似乎不是很健康。
而且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像个小傻子一样,呆呆的。
高剑东看向这少年,温柔道:“人弟,师哥要跟人比武,你可看好了。”
少年浑浑噩噩说:“哦。”
中年门人介绍道:“这是我们高宗的年轻弟子,名唤高王人,是一个剑痴,精神有时候不太正常,你们当他不存在就行了。”
花独秀等人点点头。
剑痴?
白痴还差不多。
高剑东迫不及待的飞上石台,仗剑而立,道:
“纪清亮,你抓紧的,咱俩打完我还得跟纪不亮打!”
纪不亮笑笑,抬头说:“清亮,打起十二分精神啊。”
纪清亮依旧是面无表情:“知道了。”
跨上石台,抽出长剑,二人遥遥相对。
纪清亮看似身材不高,身体不壮,又不爱说话,面无表情,简直跟不会武功的面瓜一样。
但他一旦宝剑在手,周身气息立刻迥然大变。
自信,强烈的自信感。
连花独秀都忍不住赞叹一声:“清亮师弟真是个好把式。”
纪不亮瞥了花独秀一眼。
你这小子,哪有你这么夸人的啊?
纪清亮气息涌动,手中长剑渐渐幻化出淡青色光芒。
花独秀又是一惊:“嚯,剑气外放?”
同样是剑气外放,上次来踢馆的天云剑宗云中海,勉强也能到这个境界。
但他的剑气控制不好,到处乱射,既形不成足够杀伤力,也浪费自己内力。
纪清亮不同。
他的剑气透剑而出,虽然边缘忽明忽暗,不甚规整,但剑气附着在长剑上,境界显然要比云中海强了不少。
高剑东被气氛感染,表情渐渐严肃起来。
他上下打量纪清亮,微微一笑:“可以,可以。”
高剑东宝剑一振,道:“清亮师弟,得罪了!”
一剑杀出,高剑东整个人都像是发光,发亮了一样。
立刻光芒万丈!
像是一道白色的彩虹,天降之招!
纪清亮早有准备,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
花独秀大为震惊。
高宗不愧为漠北第一剑宗,剑法果然堪称通神啊。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花独秀双目紧盯高剑东,把他每一招每一式都看的明明白白,仔仔细细。
越是看的真切,越觉得高宗剑法的精妙。
几乎没有什么破绽。
而且招式大气,凌厉,犹如煌煌之音,四面八方而来,令人不能抗拒。
花独秀看了一会儿,目不斜视小声问:“师兄,这叫什么剑法?”
纪不亮也目不斜视的看着石台,小声说:“这就是高宗‘白虹剑法’。”
“白虹剑法?好贴切的名字……”
高剑东不动时,就是一个武者,一个剑客,跟“白虹”二字毫无瓜葛。
他一旦仗剑而起,整个人真的就像是一道“白虹”!
转眼,一炷香时间过去。
纪不亮既有些欣慰,又有些着急。
欣慰的是,纪清亮能够硬抗高剑东这么久,说明他这三年真的进步巨大,足堪大用。
着急的是,高剑东太强势了,一直攻,一直攻,而纪清亮全程守势,隐隐不敌。
纪不亮轻轻自言自语道:“不能这般轻易落败啊……你是下一届武道大会的希望……给念泽师妹复仇,要靠你啊清亮……”
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激斗二人,嗫嚅声音极小,石台二人决然听不到。
但花独秀听到了。
下一届武道大会?
替念泽师妹复仇?
难不成,紫爷爷跟念泽的死对头也要参加下届武道大会?
花独秀心意一动,看向石台的双眼更加认真,但眼神中分明有一丝分神。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我花独秀应该帮帮紫爷爷他们,哪怕我不喜欢打架,至少我该让念泽跟清亮能打一些。
想到这,看纪清亮被压制的厉害,花独秀立刻小声说道:
“左二剑三!”
第一一二章 这谁忍得住,肯定得干一仗啊!
花独秀似无心的一句话,纪不亮听到了。
纪清亮和高剑东斗的正酣,听没听到不清楚。
纪不亮立刻眉头一皱:这小子,看的很准啊?
花独秀说的方位,恰好是避开高剑东进攻的最合适一个身位。这点,纪不亮看出来了,纪清亮却没有看出,他又退了一步,双鬓隐隐有汗水滑落。
整个石台剑气横飞,石台被剑气激荡起呲呲尖锐声响,间或有一抹石粉飚出。
花独秀忽然又说道:“退三左剑一。”
这次,不但纪不亮听到,纪清亮和高剑东也听到了。
纪不亮仍旧目不斜视的盯着场上。
而纪清亮,面对高剑东逼来的长剑,他有两个选择。
一是得空反击。当然,这是虚招,是以进为退。
二是退后三步,然后自左侧刺出,大步后退再大步前进。
他被压制的太久,难能反击一次,下意识的想要以进为退,逼的高剑东收敛一分。
但关键一刻他听到了花独秀的自言自语。
其实前一句,他也听到了。
只是没有当回事。
没有按照花独秀所说去做,结果立刻被高剑东压制的更紧。
这次,面对两个选择,他本能的想要以进为退,但花独秀声音一起,他立刻神不知鬼不觉的退了一步。
似乎双腿已经判断出,退三左剑一才是此刻最合适的应对招式。
退了一步,便错过以进为退的时机。
不管是对是错,踏出了第一步,就得继续走下去。
纪清亮只好再退,再退,连退三步,高剑东也连追三步。
纪清亮剑势偏左,一剑斜刺高剑东右颈!
高剑东眉头一皱:果然是这样?
这一剑看似平平无奇,但已经提前三步判断出他的落脚点和空门。
高剑东只好斜身,退半步。
纪清亮精神一振,立刻抓住机会抢攻!
劣势稍稍挽回一丝,眼看就要落败的局面,又变成鏖战。
花独秀继续仔细观摩,没有再出言提醒。
一炷香功夫后,纪清亮再次渐渐不支。
花独秀立刻快速说:“右剑三右剑一左剑二!”
纪清亮眼睛一亮,立刻长剑直刺高剑东大腿,高剑东一避,纪清亮又剑势高起,紧追他左颊,高剑东仗剑横砸,纪清亮剑势滑向高剑东右胸!
这三招,招招紧逼,高剑东凌厉的攻势又被打断。
纪不亮终于侧头看了花独秀一眼。
暗道:此子果然是好深沉的洞察力!
怪不得紫师叔对他刮目相看。
很有点意思。
石台不远处,那个蹲坐在地上,双手捧着下巴的傻小子高王人,他似乎也听到了花独秀的话,挠挠头,又看看天。
花独秀笑而不语。
从开打算起,纪清亮与高剑东已经斗了半个多时辰。
换了常人,如此全程剑气外放,怕是早就该内力耗尽吃不消了。
偏偏现在他还在坚持。
这便是纪宗功/法的巨大加持威力。
花独秀抬头看天,发现已经夕阳西下,时间不算早了。
高剑东耐心耗尽,再次仗剑跃起,猛然间一股浩瀚剑意充斥整个演武场。
花独秀,纪不亮等人全都双眼一亮:这是要出绝招了!
果然,浩瀚剑意中高剑东从天而降,像是大海被一道白光中分,声势惊人。
纪不亮小声说:“这招叫做‘沧海明?’!”
花独秀闻声一惊:好贴切的名字。
真的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沧海之上,一道明月的光芒打向沧海一粟的纪清亮一样。
纪清亮咬牙低吼,狂躁一剑迎着高剑东冲了上去。
关键时刻到了。
这一剑,几乎蕴含了他所有的力道,甚至青色的剑气都亮了许多,像是一道喷薄而出的青色火山。
花独秀轻轻出了口气。
纪不亮点了点头。
“铛……!”
一声巨响,纪清亮脸色惨白的跌落石台,踉跄两步,好歹稳住身子。
而高剑东则稳稳的落在他身后,高傲的看着纪清亮后心。
纪清亮立刻转身,但再对上高剑东的双眼时,已经没了那份自信。
败了,就是败了。
高剑东说:“小子,虽然有人多嘴提醒,能跟我斗到这种程度,你已经足够荣耀了。”
纪清亮轻哼一声,长剑入鞘,规规矩矩抱拳躬身,毫无感情道:
“多谢指教。”
纪清亮跳下石台深吸几口气,走到纪不亮身侧时,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花独秀和纪不亮看的真切,纪清亮反手提着剑鞘的左手,隐隐在发抖。
当然不是怕。
而是高剑东“沧海明?”的剑意仍旧在他体内激荡,尚且没有完全化去。
高剑东没有下台的意思,缓了几口气,眼神看向纪不亮和花独秀。
“小子,你话很多啊?”
花独秀笑笑,刚要接话,一直蹲在旁边默默观看的傻小子高王人忽然咧嘴笑了:
“有趣,有趣!”
花独秀奇道:“哪里有趣?”
高王人继续傻笑:“有趣,有趣!”
高剑东本想嘲讽一二,然后邀纪不亮上台继续打的,但看高王人十分欢喜,只好暂时放下。
高剑东微笑问:“人弟,你是说师哥跟人打的有趣,还是这位花枝招展的俊俏后生有趣?”
花独秀眉头一皱。
你妹啊?
还花枝招展的俊俏后生,长得帅就是长得帅,不会说话就别说!
高王人说:“他有趣!”
花独秀和高剑东同时一愣。
哎呦,小傻子还真是说的花独秀花公子啊?
高剑东点头:“这位花师弟确实很有趣。你不知道,他最喜欢的事就是抢别人兵刃,然后索要赎金,简直把纪宗武道的脸都丢光了!”
花独秀耸耸肩;“随你怎么说,我无所谓。”
虚名都是身外物,我才不在乎。
没想到高王人听完更加欣喜,身子一纵跳上石台!
瘦瘦小小的高王人,由蹲坐而起,一纵之下竟飞出去两丈多远。
花独秀等人立刻眼神严肃起来。
这不是个小傻子。
他身上本事可不弱!
高王人指着花独秀道:“我要跟他打,我要跟他打!”
高剑东神色有些为难,石台下的中年门人大声道:
“王人,快下来!休要胡闹!”
高王人不理,仍旧指着花独秀:“我要跟他打!”
中年门人十分生气,想要跳上石台,花独秀却一伸手拦住了他。
“这位师兄,高王人小师弟会武功吧?”
中年门人叹口气:“会是会,不过王人神智不太正常,跟人对招没轻没重的,极易伤人。你们远来是客,高宗怎能让一个剑痴跟你们过招?”
花独秀奇道:“那就是说,高王人在高宗经常与同门练手了?”
中年门人道:“他天分极高,从小跟着剑东长大,功夫学的自然极好。但要说练手,除了剑东,没人敢跟他练手。”
花独秀问:“他这么厉害?别人都打不过他?”
中年门人摆摆手:“不不,大家是怕失手伤着他。”
花独秀翻翻白眼,尼玛,这话好像是在说我看走眼了?
怎么可能。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高剑东一眼。
高剑东对中年门人的话不以为意,脸上隐不住又有一丝轻蔑。
花独秀问:“剑东师兄,你打了这么久肯定很累,快下来歇歇吧。王人师弟想跟我练手,我就陪他练一会儿好了。”
高剑东摇头:“不行不行,王人跟人动手没轻没重,你跟他打,我不放心。我看你见识不凡,几次看透我的剑意,这样,纪不亮自视甚高不愿出手,那你陪我打一场吧。”
纪不亮尴尬一笑:“我哪有啊。”
高剑东轻哼一声,直直盯着花独秀。
花独秀暗道:高剑东剑法精湛,看似狂傲,实则心思缜密。
我与他过招,一到关键地方他肯定有所收敛,不会在外人面前过多展露高宗剑法的精妙。
而高王人从小随他长大,与他练手,剑法肯定不差。
只要我稍加挑弄,以他的心智,必然不懂回旋隐藏,会把最精妙的剑招使出来。
嘿!
那我岂不是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白虹剑法如此精妙,这次大老远来,不好好看看,亏啊!
想到这,花独秀朗笑:“高王人,你师哥要替你打,可是他体力不支,我可不想被人说我们纪宗搞车轮战欺负人。你来不来?咱俩打一会儿?”
高王人高兴道:“好!咱俩打,咱俩打!”
高剑东有些不高兴:“花独秀,谁说我体力不支,你别搞事!”
花独秀从后腰抽出小红剑,边欣赏边说:
“我的剑是木质的,伤不了人的,你们别怕呀……”
高王人又是一顿嚷嚷,高剑东无奈只得把剑递给高王人,摇头跳下石台。
中年门人皱眉:“剑东,这样合适吗?”
高剑东说:“这小子能看透我的剑意,本事应该不错,王人不会轻易伤到他的。”
中年门人点头:“若是王人发起疯来,我立刻冲上去制止。”
“嗯。”
高王人手持利剑左右挥砍几下,白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花独秀跳上石台,微笑道:“小师弟,千万别客气啊,我很厉害的,你尽管放马来就好!”
高王人说:“我没有马,我只有剑,那你看好了!”
高王人说罢,竟然从后腰又摸出一把不足两尺的短剑。
高剑东和中年门人大惊:“王人,你从哪里拿的剑!”
高王人傻笑个不停,左手右手各持一剑,然后轻轻一抛,竟然把两把剑扔向半空。
高剑东和中年门人脸色立刻变了。
花独秀本以为高王人在玩闹,但双剑飞上半空,虽一长一短,却几乎同时定格在一个高度,然后轻轻翻转,剑刃一起对准了自己!
与此同时,高王人纵身一跃,高高跳起!
第一一三章 对战剑痴高王人
高王人纵身一跳,双手伸向空中两把宝剑。
一股莫名的惧意立刻冲进花独秀体内。
高剑东着急大喊:“王人,不可!”
高王人恍如未闻,两手已经握住剑柄,同时,双臂白色内力透体而出!
一长一短两把剑,在他手中犹如两道绽放白光的能量匹练一样。
花独秀双眼紧盯空中高王人,同时右腿缓缓退了半步,身子半蹲,右手握紧了雅卓。
在那一刹那,花独秀的身后似乎升起一轮圆日。
远在天边,恰好有一轮火红的太阳正在缓缓坠下。
而花独秀的身后,似乎也有这么一轮缓缓西坠的夕阳。他的身影,看起来像是夕阳下唯一的生机。
高剑东刚想跳上石台阻止高王人,但花独秀剑意一起,高剑东迈出的脚步再也不能多迈一步。
因为,高剑东分明感到心绪猛然一沉,脚步在迈出的一瞬间也变得异常沉重。
高手,绝对的高手!
而且是十分奇特的剑意!
此时不能轻易跳上石台,高手出招,这样空手跑上去是很危险的。
其实在那一瞬间,他也想知道花独秀究竟有什么不凡的本领。
而半空中的高王人,已经双手各持一剑,以雷霆之势飞向花独秀!
两道白芒,像是两道白色的雷霆由天神降下一样,让人难以抵御!
这是花独秀第一次被一股强悍无匹的剑意所惊到,甚至在那一瞬间,他的全身寒毛都立了起来。
强,好强的剑法,好强的剑势!
天空两道白芒雷霆轰下,花独秀不避不退,仗剑而起,以一招“一剑西来,东方不亮”迎了上去。
“嘶……”
若是在平时,花独秀根本不敢拿小红剑跟人这般硬怼。
但这一个月,他每夜苦练“一气化双流”,内力已不同于以往。
雅卓还是那把雅卓,但花独秀拿在手中,立刻以内力灌注雅卓,使雅卓硬度猛然强了几个等级。
虽然距离内力外放还远得很,但此时的花独秀,已经迈进“斩铁”之境。
小红剑,刚硬如铁!
两道身影快速相接,花独秀双眼威能释放到最强,把高王人每一个细微到极点的动作都看的极其缓慢,然后小红剑贴着他的两道白芒蛇盘而上,袭向高王人手腕。
高王人大喜!
他忽然一声清啸,两道白芒顺势猛然绞在一起!
花独秀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撤剑,但速度实在太快,剑芒收之不急,只好硬咬牙借势冲过。
赌一把!
他全身内力,在那一瞬全部涌进手臂和雅卓之内!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身影交错而过,高王人落地,花独秀飞到半空,落在高王人身后。
高王人精神亢奋,立刻回身。
与此同时,高剑东和中年门人一齐冲上石台,左右牢牢抓住高王人双臂。
“好了!王人,你冷静一下!”
看高剑东脸色不善,高王人傻笑一声,乖巧的把两把宝剑递还给高剑东。
花独秀隐隐松了口气。
这个剑痴,上手就是绝招,太特么吓人了!
若不是反应够快,而且现在自己内力已经比较充盈,刚才要么被高王人两道白芒绞断手臂,要么就要痛失小红剑。
好险!
纪不亮也吓出一身冷汗,歉意的看向花独秀:“花师弟,你有没有事?”
花独秀摇摇头:“没事没事,高师弟好厉害的剑招,我差点栽了跟头。”
中年门人道:“实在抱歉,王人掌握不好分寸,还请见谅。这样,天色不早,大伙先随我回迎客厅,我略备简餐,咱们先吃饭吧。”
纪不亮抱拳婉言拒绝好意。
明天纪清亮要随掌门师伯闭关,他们得连夜赶回去。
再说,他们是晚辈,哪有留下来蹭吃蹭喝的道理。
纪氏三人告辞离开,高剑东看着纪不亮等人纵马消失的背影,脸上隐隐有凝重神色。
当年连参赛都没有资格的小子,没想到四年不见,竟已成长到能跟自己较量一番的程度。
那纪不亮的实力,又该到了何等境界?
还有这个花独秀,他竟能抵挡得住“白虹双化”,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明年的武道大会,绝对不能大意!
纪不亮等三人纵马离开高宗,先是到野狼城西城门附近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出城赶路。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哪怕快马加鞭,回到天鹰城时间也不会很早。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月光如雪,照亮漆黑的夜路。
城外的荒漠热气升腾,万籁俱静,只有三匹马在荒漠里肆意奔腾,卷起漫天尘土。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他们刚出城门不久,黑暗中又有数匹快马迅速掠出,远远的跟在他们仨后面。
纪不亮骑在马上,沉声问:
“花师弟,你的洞察力很惊人啊。”
花独秀打个哈哈:“哪里哪里,毕竟是紫爷爷的关门弟子,没两把刷子那不是丢他老人家的脸么?”
纪不亮认真问:“花师弟,那个剑痴,以你的观察,他比之高剑东如何?”
花独秀眉头一皱:“你想说,明年这个人也会参赛?”
纪不亮点头:“高宗是漠北一流门派,参加大会的名额也有三个。除了高剑东,高宗其他年轻一代弟子,大概没几个人能把‘白虹剑法’第二式练到如此精湛地步。”
“这个剑痴,上手就是‘白虹双化’,剑意强的惊人!如果他明年参赛,绝对是清亮的一个强劲对手。”
纪清亮沉默不言。
花独秀看了纪清亮一眼,笑道:
“清亮师弟,你别慌啊,那个剑痴脑袋有问题,看起来猛,真打起来,只要随便编排点小心机,他肯定不是你对手的。”
纪清亮轻哼一声,不作回应。
纪不亮说:“花师弟,你知道为何我要邀你同来吗?”
花独秀一愣:“不是让我来给你俩掠阵的吗?”
纪不亮笑了笑。
当然不是。
这次来的目的,看似就一个,让纪清亮跟高剑东交交手,心里提前有个底。
但实际,按照紫师叔的设想,一年后的武道大会若想在擂台上干掉北郭铁男,单凭纪清亮一人还远不稳妥。
但纪宗年轻弟子里拿得出手的,除了纪清亮,纪不亮,纪念泽三人,以及还没成长起来的个别少年,其余基本没有天分极高的弟子了。
而纪不亮又超龄不能参加。
所以,花独秀就是一个备选人选。
纪不亮刚要说话,忽然皱眉回头看了一眼。
这里已是绝对的荒郊野外,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天上是米黄色的圆月,地上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漠,黄沙伴着枯草,偶尔能看到几棵孤零零的胡杨树。
但身后极远处,五道黑影快速接近。
纪不亮沉声说:“咱们被盯上了。”
花独秀回头看了一眼,奇道:“难道是高宗的人追咱们回去?非要邀请咱们在野狼城住一宿,吃一顿?”
“这也太热情了吧?”
纪不亮冷笑:“这五人气势极强,追咱们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现在两个选择,要么加速离开,要么等他们追上来看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他们追上来,打一架是在所难免的了。”
花独秀说:“大半夜的打个毛啊,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说不定他们也是赶夜路的,大家各走各的道。”
纪不亮摇摇头,说:“既然如此,咱们快点走。”
“驾!驾!”
双腿紧夹马腹,一阵呼喝,胯下骏马跑的更快了。
可惜,他们的马只是寻常骏马,在荒漠里速度跑不起来,而且从出城到现在已经跑了半个多时辰,三匹马也累的够呛。
他们跟身后五人的距离非但没有拉开,反而越来越近。
由一里变为五十丈,又缩短为为十来丈。
花独秀叹口气:“咱们纪宗的马怎么养的,脚力不行啊!”
“回头我捐点粮草钱,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啊,得加餐。”
纪不亮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不是咱们的马不行,如果我猜的不错,身后那五人,他们骑的是百里挑一的战马!”
“战马?”
花独秀话音刚落,忽然眼神一凛,猛然从马上跳起!
“小心!”
一声惊呼,纪不亮和纪清亮同时从马上高高跃起。
前方的土路一声巨响,大地耸动,一座高一丈有余,宽数丈的土墙突然拔地而起!
三匹骏马刹不住蹄子,猛的一头狠狠撞在瞬间突起的土墙上!
几声嘶鸣,骏马碰的头破血流,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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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 夜战五鬼!花独秀拼尽全力!
纪不亮三人落地立刻背靠背呈三角站位,小心警戒。
花独秀问:“不亮师兄,高宗是真不想让咱们走啊,要不咱们老老实实回野狼城吃宵夜?”
纪不亮沉声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说笑。”
“这是一个极厉害的‘土系’术师,高宗门徒全是练剑的,可没什么术师!”
花独秀一愣:“土系”术师?
他立刻想到当初藏在暗处,把他家押运的宝箱一个一个炸上天的那名术师。
花独秀沉默不语。
他心里隐约有点不好的感觉。
如果这五个夜鬼不是纪不亮的仇敌,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是粘杆司的人来找自己麻烦了。
付云通那个狗东西,竟然等到现在才来报复?
三匹骏马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一阵阵嘶鸣,令人闻之揪心。
怕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没了马,茫茫荒野,想走基本是走不了,而且追来的五道身影已经一口气冲到面前两丈处。
花独秀三人背靠背三角站立,纪不亮面对一字排开的五人,沉声问:
“阁下何人,为何要拦住我们去处?”
五人全都黑衣黑裤,脸上蒙着黑巾,就差头上戴个黑斗笠就齐活了。
居中一人一眼就盯上了花独秀,没有搭理纪不亮的问话。
花独秀侧脸仔细打量这五人,跟居中一人眼神交汇,心里一惊:
果然是付云通这个老王八!
你就算全身都蒙起来,就这个眼神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纪不亮耐着性子又问:“几位,咱们在哪里结过仇怨么?”
付云通等人不语,甚至连轻哼都没有哼一声。
付云通不说话,花独秀也不愿揭穿他们面目。
一旦揭穿,后面很多事都不好解释。
确认是花独秀无误,付云通借着月光又仔细看了看花独秀的脖子。
那里,一条极细的金线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付云通放心了。
他大手一挥,左右四人立刻有了动作。
四人全部下马,两人立刻后撤,另两人提着钢刀猛然扑向花独秀!
当然,花独秀站在纪不亮身侧,在纪不亮看来,这两人是朝着自己冲来的。
花独秀不语,纪不亮立刻小声道:“战!”
唰唰唰!
三人各自拔出宝剑,纪不亮率先迎了上去。
一阵刀光剑影,纪不亮和纪清亮各自拦下一名黑衣刀客,激烈拼斗起来。
花独秀依然默默站立,没有动。
他在观察。
两名黑衣刀客实力不凡,全都是达到内力外放境界的一流高手。
而另两名术师在付云通左右后方藏身,还没有动作。
花独秀紧紧盯着付云通,暗道:上次没有分出胜负,今晚你跑到这种地方来找我麻烦,怕是想取我性命?
只是老哥你耐心也太好了吧?
不是常言道,君子报仇,从早到晚的么?
付云通当然不是刻意要等这么久才来复仇。
当他从奇界大皇宫返回困魔谷时,花独秀已经在海上了。
正所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跑了花独秀,还有花家,还有花钱。
付云通先是暗中调查花钱,发觉花钱身上并没有地图残片的线索,而且身边有好多实力不俗的魔流府门徒,便没有轻举妄动。
他要做的事,不能让别人知晓,这是提督大人一再强调的。
“粘杆司”行事,向来神秘莫测。
做掉花钱,会不会惹恼总督府和魔流府先不说,有心人对“粘杆司”的动机肯定要产生怀疑,甚至远在漠北的花独秀也会有所警惕。
漠北的这些门派,一个个又臭又硬,只能智取,不宜硬刚。
所以付云通直接带人悄悄来到漠北,蛰伏多日,目的就是先把花独秀身上的残片搞到手再说。
眼看纪不亮二人剑法不凡,手下两名刀客被拖住,付云通大手再次一挥,身后两名术师同时有了动作。
两道磅礴的无极真气迅速冲到脚下,花独秀等人大吃一惊!
“不好!”
花独秀立刻跃起,脚下大地一阵土烟冒气,银色的光芒猛然闪现!
是钢针。
很多根钢针。
三寸多长,筷子粗细的钢针。
这是花独秀第二次见识术师出手。上次术师的目标是宝箱,这次,是他本人。
花独秀头皮发麻,双眼看到一片银光激射而来,立刻小红剑横档,震飞射到面前的十几根钢针。
“这东西怎么还会拐弯?”
花独秀前脚击飞钢针,身子还没落地,忽然地上一道土笋顶出,直刺他的小腹。
五六尺长,小臂粗细的土笋,就像一条长矛捅向花独秀!
花独秀有点慌乱,双脚立刻横踢土笋,借力闪避。
然而地上的土笋像是炸了锅一样,第二根,第三根,几乎是一息之间,花独秀周身一丈内几十道土笋前赴后继快速顶出。
花独秀真的慌了。
这种操纵自然的力量,他没有应对过,也没有做过思想准备。
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遇上!
一次还遇到俩!
纪不亮边跟刀客交手边小心观察周围情况,看到突然涌出的漫天土笋,大惊失色:
“花师弟,小心!”
“可恶!”
花独秀立刻双眼力量使到最大,把遍地迅速刺来的土笋看的清清楚楚。
他身子从半空坠落,无处借力,而下方半径一丈内全是激射而出的土笋,根本无处可避。
花独秀还想尝试着横踢土笋躲避,但脚还没探出,身后寒毛立刻倒竖。
那一团钢针又飞回来了!
前有猛虎,后有饿狼,进退维谷!
无法再隐藏了。
千钧一发之际,绝对保命要,紧花独秀深吸一口气。
起风了。
花独秀衣袖一展,猛的扭动!
“嘶……!”
一阵裂帛声响,花独秀凭空消失。
只留一片插满钢针的洁白衣袖飘荡在空中。
纪不亮心里一动:花师弟的身法,好可怕!
没错,在那一瞬,花独秀施展“瞬踪风残”,间不容发之际用衣袖卷下激射而来的钢针,然后双脚猛踢下方刺来的土笋飞离这里。
虽是昏暗的夜里,但纪不亮看清了。
花独秀在那一瞬间,速度快了何止一倍?
而且动作之诡异,玄奇,漠北武学根本做不到。
“原来花师弟一直有所隐瞒。”
纪不亮一瞬间的分心,黑衣刀客大喝一声,举刀猛砍,差点把纪不亮一条胳膊卸了。
他只得打起全部精神,仔细应战。
花独秀消失的瞬间,术师间不停歇的发动术法,地上猛然涌出一圈高近一丈的土墙,把花独秀所在区域环形封锁住。
几十条钢针猛然散开,在花独秀现身的位置毫无规律的上下左右交叉横射。
花独秀刚刚避开土笋,现身的一瞬间又被漫天钢针封住。
“可恶!”
花独秀目力发挥,把周身混乱激射的钢针看的一清二楚,看的非常缓慢。
如果这些钢针从一个方向射来,他完全可以从容击飞,或者依靠极快的速度避开。
但那名金属性术师早就知道花独秀的身法实力,故意打乱钢针激射轨迹,几乎是梨花暴雨一样射的到处都是银光闪烁。
这么一来,操控难度虽然大了,激射的速度略有下降,但花独秀招架的难度却大幅提升。
而且一时被拖住,没能再次依靠极快身法腾挪离开。
这时,大片的黑暗快速压来。
花独秀分心一看,大吃一惊!
原来,另一名土系术师,借着他被梨花暴雨漫天钢针困住的几息之间,在他四周召唤出一圈厚重的土墙。
土墙越升越高,几乎要把天际遮挡住。
花独秀暗暗吃惊:术师不都是藏在暗处打辅助的么?
正面对战,也能如此强悍?
真是没想到,术师竟是这么难缠。
低估了,真的是低估术师的价值了。
来不及多想,下一息,土系术师有了新的动作合拢!
术师一声低喝,全身涌出大量无极真气,十几个伸向天空的土墙突然全部朝圆心撞去!
而花独秀,正处于土墙的正中央。
这是要把花少爷活活困在土球之内啊。
第一一五章 被瓮中捉鳖的花独秀
迅速合拢的土墙,花独秀看到了吗?
他当然看到了。
一堵堵高一丈有余,厚重宽大的土墙就像是花瓣一样,逆向合拢,要包成一个粽子。
花独秀,就在花瓣的正中央。
他不是不想赶紧冲出去,只是前,后,左,右,甚至头顶,到处都是杂乱飞射的钢针,容不得他有冲开封锁的空间。
巨大的黑影正迅速漫过头顶,再不冲出去就没机会了!
花独秀眼神一厉,看到了机会。
土墙合拢的瞬间,遮挡了花独秀逃脱的空间,也遮挡了两名术师紧盯花独秀的目光。
花独秀暗道:“就是此刻!”
全身忽然绽放出一阵白烟,那是他突破生命极限,身体大量排汗的独特征兆。
没错“灭踪雨泣”!
一声呜咽,花独秀击飞身后几道钢针,立刻朝合拢的最后缝隙飞去。
巨大的土墙,马上要笼罩天际,就连花独秀如此胆大心宽的人都有点慌乱。
万一被困在这土球之内,会是什么后果?
不敢想象。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绝对没好下场!
绝对不能被困在土球内!
花独秀一喜,一丈多的距离,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缝隙边缘。
不愧是“灭踪雨泣”,咱这速度就是六。
“啊呀!”
迎面而来却是又一阵白光!
十几道钢针迎面射来!
花独秀大吃一惊,凌空立刻雅卓横扫,叮叮当当瞬间击飞所有钢针。
但就在这一瞬间,土墙彻底合拢。
花独秀,被彻底锁在了土墙之内!
一个又高又大,直径两丈多,像是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蒙古包一样的恐怖土球,矗立在荒野之上。
虽是夜晚,但荒漠上空空气稀薄,万里无云,月光非常明亮。
所以,外面并不是很黑。
现在的花少爷才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伸手不见五指。
真的有点心慌慌。
耳边是强劲而快速的心跳声,以及慌乱的喘息声。
那是自己的声音。
眼睛看到的,是漆黑一片。
绝对的黑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土墙隔开了彼此的视线,他们还能看到我的踪迹?
且不说有土墙隔绝,单单以我花独秀“灭踪雨泣”的极限速度,应该没几个人能看得清才对?
花独秀想的没错。
两名术师,单靠眼睛确实很难跟得上花独秀的身影。
但他们靠的不单单是眼睛,还有覆盖花独秀周身两丈的无极真气网!
可以这么形容,花独秀就像是水池里的鱼,无论他游的有多快,都要在水里留下游过的痕迹。
水本身,就相当于完全覆盖的无极真气网。
所以,在两个术师的脑海里,花独秀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看得见。
当然,看得见,不代表就能跟得上。
在土墙合拢的前一息,金属性术师已经察觉到花独秀的动机,立刻操纵另一阵钢针提前封锁。
也就是说,花独秀还没动,金属性术师已经提前动了。
钢针恰好在花独秀想要抢出的瞬间射到了土墙缝隙处,打碎了花独秀逃脱的希望。
花独秀落地,赶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嗖……”
一声破空声响,花独秀银牙紧咬,赶紧侧身闪避。
“噗……!”
胸口一阵血雾绽放,花独秀躲之不及,几根钢针划破花独秀的衣襟胸口。
“可恶!完全看不见了!”
这里是封闭空间,而且漆黑一片。他眼睛威力再强悍,但一丝光亮没有,根本无从下手!
“嘶……”
破空声再起,这次,钢针刺破空气的声音不再是规律的,而是杂乱无章起来。
没错,金属性术师把真气网炸开,操控几十根钢针在封闭空间里漫天飞射!
花独秀一惊:完蛋,这般无差别胡飞乱刺,更加难以躲避。
现在花独秀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凭耳朵来辨听。
好在他身法极为敏捷,在听到射到面前的钢针时立刻击飞。
花独秀强迫自己镇定,靠耳朵仔细辨听,暗道:
还好这土球里空间够大,纵然几十根钢针乱飞,我也能避之一二。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喀嚓……!”
一声巨响,土球再次动了。
头顶沙土扑簌簌下落,土墙朝中间挤压,土球快速缩小,花独秀气的想骂人!
这特么,我心里想点什么你咋都知道?
还要不要人活了?
正着急间,钢针又至。
这次,十几根钢针从左右和面前同时射来,花独秀真的是避无可避。
怎么办?
再后退,后背就要贴在土墙上了。
在那一瞬间,花独秀真的是寒毛倒竖,遍体阴寒。
但这还不是最危险。
因为就在花独秀尝试闪避的一瞬,背后的土墙猛然十几道尖锐的土笋刺出!
脑袋,脖子,后背,细腰,双腿。
全都在土笋的攻击面上。
花独秀现在不单单是遍体阴寒,他感觉连空气都是危险到极致的恶寒了。
拼了!
前有钢针,后有土笋,花独秀必死之局。
他的脑中出现七个字:魔流残痕独凭风!
魔流府无上绝技“魔流叱风痕”之圆满境界,便是“魔流残痕独凭风”。
付云通想要见识而不得,而不敢的绝技,花独秀在这一刻,施展出来了。
以花独秀的感官来说,土球内的一切,都变了。
空间似乎凝固。
钢针不再射来,背后的土笋也不再刺出,好像凭空凝固住。
不,并不是凝固,而是花独秀的感官强大到一个骇人的地步,而且本身速度高到了常人不能理解的程度。
他的神经反应也快了很多倍。
所以才会有周围一切都瞬间凝固的错觉。
身后的土墙上大量土笋涌出,花独秀立刻判断,这段土墙,变薄了。
纵然外面的土系术师在调动其他部分的泥土涌来,但在这一瞬,土墙确实变薄了。
花独秀猜测,先前这土墙厚两尺有余,但此时,此处,大概只有一尺多厚。
花独秀立刻内力透进小红剑,猛然回身爆刺!
速度快到极限,就会夹带出巨大的势能,花独秀苦修一个月,内力跟一个月前大为不同。
这般全力爆刺,小红剑像是热刀割黄油,“噗”一声刺进了土墙里。
开!
内心一声巨吼,小红剑周围的泥土像是旋涡中的水流一样,随着小红剑朝外面快速流射。
一个洞,缓缓出现,缓缓扩大。
这个缓缓,是相对于花独秀的回身、刺剑的速度来说。
若是跟身后飞来的钢针,面前刺出的土笋比,仍旧要快了很多很多。
从外面看。
“嘭……!”
一声炸响,两名术师只看到土墙凭空炸出一个直径不到三尺的空洞,连影子都没看到闪烁,花独秀就从土球内凭空消失掉。
同时,密集的钢针深深射进土墙里,土墙上的土笋猛然刺出半丈多长。
但,全都打空。
花独秀脱出土球立刻飞向土系术师,他要解决掉此人!
金系术师,他操纵漫天钢针虽然威胁极大,但只要小心应对,还不至于被困住手脚,无法脱身。
毕竟钢针是死物,看得见,避的开。
而土系术师,他操控的是无穷无尽的大地!
只要他无极真气没有耗尽,理论上他可以操控泥土塌陷,或者拱出更大的土墙,凝成更大更厚更难以脱身的土球。
下次再被土墙困住,如果四面八方,甚至头顶脚底全部有密集土笋刺出,还能往哪里躲?
速度快又有什么用,漫天无差别的土笋刺出,又不是苍蝇蚊子,身子不能缩小,往哪里躲?
所以说,这名土系术师的威胁,太大了。
必须先让他失去行动能力才能放心。
刚才被困那一瞬,真的是太吓人了,甚至可以说,第一次跟术师正面交手,花少爷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
重见光明,重见光明啊!
虽然现在是夜晚。
花独秀再也不想体验那种被瓮中捉鳖,还是漆黑一片,处处杀机的可怕境地。
土系术师和金系术师还没从失去花独秀的惊奇中回过神来,花独秀已经冲到距离他俩不足两丈的位置。
几乎眨眼的功夫,土系术师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这身影全身气膜覆盖,厚重的手掌朝着花独秀俊逸的脑袋猛然拍下!
付云通,出手了!
第一一六章江湖群殴规矩:先干术师!
按照花独秀的理解,付云通是追不上他的速度的。
实际也是这样,付云通的双眼,很难跟得上施展出圆满境界“魔流残痕独凭风”的花独秀。
但可惜,花独秀内力不济,虽勉强靠这招破球而出,又冲到土系术师面前,速度却已经慢了很多。
这招,实在是太过耗费内力。
比之前面几招身法绝技,强度大了不止一个量级。
仅仅就在几个月前,别说是这招,就是施展大成境界“灭踪雨泣”,花独秀的身体尚且要承担过重的负担。
现在内力充沛多了,但依旧承受不起如此挥霍。
破出土球的花独秀一心只想摆脱土系术师的威胁,顾不得喘息提剑就是干,可惜付云通提前预判,拦在了前面。
付云通看出花独秀的疲态,立刻翻掌砸来。
这一掌,若是以花独秀刚才的状态,会把他掌势看的无限慢,然后从容应对。
但现在,他隐约有些脱力。
而且为了维持小红剑的强度,他的内力很大一部分要持续灌进小红剑里。
有点力不从心啊?
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上,还是不上?
花独秀没有犹豫,咬牙,上!
“花师弟!”
纪不亮在身后一声大喊,震开面前刀客,立刻飞身追来。
前面花独秀从被两个术师联手拖住,到彻底被困,这一切发生在仅仅几息之内。
纪不亮大吃一惊,能够一次出动两个顶级术师,这伙人,实力超乎想象的雄厚!
而且他看出来了,这伙人的目标,不是别人,是花独秀。
他跟纪清亮如临大敌,反而是人家只想暂时拖住的两个配角。
两名刀客虽强,但放眼整个漠北,他们只能算一线强手,算不得顶尖强者。
不稀罕。
但这种水准的术师,如果猜的不错,他俩怕是到了操控大成,甚至是圆满境界。
很稀罕!
在那一瞬间,纪不亮甚至都认为花独秀必死无疑了。
但就在土球迅速收缩的瞬间,花独秀又破球而出,迅速冲向土系术师。
只是气息略有些散乱,而且身上带着明显的伤势。
两个顶级术师联手,何等可怕?而花独秀此刻面对的,还有这伙人的首领!
不能让花独秀出事!
花独秀若死,不提其他,至少这些人也会斩杀他和纪清亮。
杀人,灭口!
纪不亮下意识的震退黑衣刀客,紧追花独秀朝土系术师追去。
通过这些年的磨炼,他深知团战之中那些人威胁最大,那些人首先要剪除。
如果对方有术师,那么,就一定要先除掉术师!
因为这些人的威胁比近战武夫要大得多。
纪不亮退走,黑衣刀客还要追赶,纪清亮立刻施展纪宗精妙剑法拦住那人,以一敌二拖住这两个顶尖刀客。
刀客一愣,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对付我们一个刀客已经不易,还要以一敌二?
不是在开玩笑?
不开玩笑,纪清亮就是要以一敌二。
不为求胜,只为拖住两个敌人,给纪不亮赢得时机。
他跟纪不亮的配合默契,已经不需要出言沟通,甚至不需要眼神交汇。
纪不亮快速追来,花独秀刚要跟付云通算算旧账,听到声音立刻改变方向,避开付云通拍下的铁掌。
没必要跟你硬拼。
不干掉术师,这架只会越打越吃亏。
花独秀错身,付云通一掌拍空,正面纪不亮仗剑杀到。
花独秀侧着脸看了一眼,暗道:可以啊不亮哥,默契!
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他一声喊:“师兄给我争取十息时间!”
纪不亮:“妥!”
一呼一吸,是为一息。
十息,看似转眼就过的时间,但对顶级高手而言,十息已经足够过很多招了。
付云通眉头一皱,立刻转身去追花独秀。
沙场老手,他比花独秀更懂团战中术师的价值。
但纪不亮的剑锋已然刺到,而且剑锋上光芒闪动,显然是附着着强悍的剑气。
纪不亮,剑气外放小成境界的剑道高手。
付云通暗骂:该死的小鬼!
纪不亮冷笑:“藏头露尾的狗贼,受死吧!”
付云通转头应战,内力磅礴而出,每一掌拍出都有雷霆之威。
显然,他在境界上压了纪不亮很多。
花独秀完全不顾纪不亮是不是付云通对手,躲过付云通立刻追杀土系术师。
几乎是一息之间,花独秀到了土系术师面前。
但这一折返,两名术师已重新抓住花独秀的轨迹。
对,用无极真气,锁住了花独秀的一举一动。
“岩重拳!”
土系术师迅速向后弹跳,右拳对着花独秀猛的一挥!
他二人相隔还有五六尺的距离,这一拳当然是打在空气中。
但!
土系术师蹦起的地上,一块紧密凝结的土块猛然崩起,沿着土系术师挥拳的轨道朝花独秀面门砸去!
花独秀一惊:这是什么原理?
土块怎么自己就飞起来了?
顾不上多想,花独秀吸气,起风,衣襟猎猎作响。
呼气,侧身避开射来的土块,出剑!
“瞬踪风残”!
施展小成境界,对花独秀而言已没什么身体负担。这一个月的修炼,内力进步之大已完全能驾驭住这个境界的损耗。
土系术师早就知道花独秀身法精妙,不可能一击即中,在出第一拳的时候就已经快速后撤。
面对花独秀,倒退着小腿儿快跑,也算别致。
跟蹩脚的蚂蚱一样。
他连续后跳,连续出拳轰击空气,地上一道又一道坚硬土块飞射而出。
花独秀懒得躲避,小红剑瞬间刺出数剑,凌空击碎面前土块。
再吸气,再呼气。
花独秀又接近了土系术师一点。
他的小红剑,完全伸展开几乎能够触碰到敌人的衣袖。
而且,花独秀的速度要远超土系术师。
毕竟这货是倒退着跑,本身就不算快。
“地裂天罡!”
土系术师一声低吼,来不及转身而逃,径直仰面朝背后摔去!
而在他的脚下刚刚踩过的地方,大地猛然下陷!
下陷速度极快,花独秀就要踩上的时候,地面已经下陷了将近一尺。
毕竟只是一个潜坑而已,对术师而言,操控难度很小。
速度也极快。
花独秀这一脚,踏空了!
花独秀大吃一惊,一个踉跄差点扑倒。
但他身法太灵活了,当然不可能扑倒在这里。
花独秀立刻双腿一分,横踢两侧还没下陷的坑沿,借力又追了上来。
跟健美体操一样,左左右右,再前前后后,一气呵成,极快。
又吸气,又呼气。
花独秀的小红剑再次追上土系术师的前胸。
“嗖……”
一阵破空声响,金系术师的漫天钢针终于赶来。
并不是说金系术师在打酱油,在休息。
实在是这一番变故来的太快,这一切发生仅仅是几息之间而已。
术师操控钢针穿透土球,几乎是立刻就追到了花独秀的后背!
暗道一声麻烦,花独秀不理身后钢针,继续抢奔一步,小红剑追着土系术师的胸口一放不放。
土系术师虽蒙着面,但花独秀已经从他的双眼中看出了惊骇。
花独秀,竟然完全不理后背射来的十多根钢针,执意要取自己性命?
刺穿我胸膛的同时,你自己也要被射成刺猬!
同归于尽?
你还这么年轻,不怕死吗?
疯了吧这小子!
花独秀疯没疯他不知道,但他正在仰面摔倒的过程中,已经没有躲闪的空间。
而花独秀,就像是要扑到他身上一样。
土系术师一咬牙,干脆不顾面前的小红剑,再次右拳一挥,地上一块西瓜大小的坚硬土块飞射而出。
砸向花独秀的面门!
根据情报,花独秀是个极其自恋的人。
自以为是天下第一帅。
那么,纵然他不怕死,也应该怕毁容吧?
听说极其自恋的人,哪怕是死也要如花似玉,一脸慈祥的死,决不能接受脑袋开瓢,嘴鼻砸扁那种死法。
土系术师临危之际的想法完全没错,花独秀确实不能容忍自己绝美的面容被一块西瓜大小的土石砸中。
那样的话,他真的会死不瞑目。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想跟土系术师同归于尽。
开玩笑,一个连名字都没报的阿狗阿猫也配跟花少爷同归于尽?
显然不配。
花少爷是在找一个临界点。
就在土块飞起,距离自己高挺的秀鼻还有半尺的距离时,他的小红剑触碰到了土系术师的胸口。
而自己的后背,则感到一股金属特有的冰凉。
表层皮肤下意识的一缩,寒毛根根立起,一股冷汗剧烈排出。
临界点,来了!
吸气,呼气!
第一一七章 花氏剑法,第三式!
在那一瞬,花独秀全身剧烈排汗,甚至衣服都鼓鼓胀胀的。
钢针几乎触碰到花独秀的肌肤,但他硬是扭成侧身躲闪的样子,同时避开鼻梁前的土块和背后的钢针。
土块飞上夜空。
而钢针闪电般穿过一阵水雾,七七八八扎了土系术师一身。
花独秀松了一口气,立刻小红剑一探,在土系术师后脑补了一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在土系术师眼里,花独秀的小红剑几乎是立刻就要刺穿他的心脏,但他打出的土块也必然砸烂花独秀俊美到妖的脸庞。
金系术师射来的十几根筷子一样的钢针,同样会悉数扎进花独秀背后。
但这一切,变了。
花独秀竟然凭空变成一阵水雾,又莫名在一旁闪现,而土块打空,钢针穿透水雾。
土系术师甚至怀疑花独秀也是个术师,一个水系术师,全身都是水做的。
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如果花独秀能做到这种境界,那就不是“操控”境界,甚至不是更高一层的“化形”,而是大圆满境界“合一”!
绝对不可能的。
土系术师想的没错,花少爷只是用“灭踪雨泣”来极限扭开了身子而已。
以上,描述起来似乎很慢,发生了很多事,但现实中,这一切发生的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
土系术师胸腹之间一阵血雾炸起,钢针插入/**一寸多深,直接把他干废了。
花独秀又是吸气,呼气。
他没有细数到底用了几息时间,但肯定没有超过十息。
花独秀落地立刻转身急奔,小红剑反杀付云通后脑。
付云通已把纪不亮逼到勉强支撑的地步,花独秀出手,纪不亮立刻感到压力一松。
然后冷汗狂出。
面对付云通的夺命铁掌,之前纪不亮全身毛孔紧闭,连汗都不敢排。
境界上的差距太大了。
花独秀低呼:“师兄,救清亮师弟!”
纪不亮点头飞出,凌空回头看了一眼。
纪清亮已经到了极限,身上多处刀伤,似乎随时都会被两名刀客斩杀于刀下。
纪不亮立刻飞扑而回,仗剑拦下一人,替纪清亮解围。
师兄弟二人默契联手,立刻扭转局面。
花独秀上手就是“灭踪雨泣”,一阵水雾包裹付云通,二人一息之间连过十余招,却谁也没能奈何住谁。
自百宝庄园地下卖场一战后,付云通一直在准备第二次跟花独秀交手。
他设想过树种场景,数种局面,其中就包括现在这种状况。
付云通充满信心,因为他对花独秀的绝顶速度已经有相当的应对手段。
铁掌连翻飞舞却久拍不中,他立刻大喊:
“先干掉两个小贼,再取花独秀性命!”
金系术师已从土系术师身上收回钢针,顾不上替他疗伤,立刻转攻纪不亮二人。
花独秀暗道,虽然干废一个术师,但另外一个还在,纪不亮他俩能不能顶得住?
怕是有点悬。
他俩毕竟还年轻,粘杆司这些家伙,全是巅峰期的顶尖高手,不容小觑。
擒贼先擒王,看来还是得靠我来破局!
想到这,花独秀立刻回身一撤,左后右前,上弓下立,摆了一个起势。
付云通立刻眼睛一亮,周身气势一振,像是天神下凡一样,全身迅速包裹在强横气膜中,胸膛剧烈起伏。
趁着这一瞬间隙,付云通脑袋再次飞速评估。
紧紧几个月前,花独秀的内力还弱的跟菜鸡一样,就是给他一把精钢宝剑也难能抗衡自己的护体气膜。
但现在,花独秀凭一把桃木剑就能给自己带来巨大威胁。
他内力进步的速度,堪称恐怖。
难道真的是因为纪宗?
此子,今晚必杀!
花独秀冷道:“狗贼,你想不想见识一下我们花氏剑法的第三式?”
付云通轻哼:“那你可要快点,再拖一刻,你两个同伴就要命丧黄泉了。”
花独秀不再多言,只是全身水汽弥漫的更加厉害。
几乎把他团团包围。
“呜……!”
一声呜咽,似鬼神在哭泣。
花独秀的身影,猛然刺穿弥漫的水汽,杀向付云通!
付云通护体气膜凝到最强状态,气膜几乎要到实质形态。
花独秀杀出,付云通并没有看的十分真切,但是,无数次的血战让他反应快到了极限,他立刻撤身出掌。
但!
花独秀飞来的身影猛然间像是能够分身一样,上下左右全是他的影子。
付云通耳边已听不到呜咽之声,他脑袋里,此刻充斥着巨大铜钟猛烈撞击般的煌煌巨音!
“轰……轰……”
低沉而猛烈,就像脑袋在大钟里面一样,四面八方,整个脑海里全是这种震人心骸的煌煌巨音。
在那一瞬,付云通几乎就要灵魂出窍。
或者换一个词,如丧考批。
精神受到极大震撼,连他的眼神都有一丝惶恐神色。
尤其配合漫天遍地全是花独秀的身影,更有种无路可走,无处可躲,被千军万马团团包围的感觉。
全身都凉透了。
花独秀漫天身影同时飞来,同时出剑,刺向付云通!
付云通猛的咬破舌头,剧痛和苦涩的血腥味让他神识清醒了一分。
但仍旧无法分辨这些身影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他的眼神,仍旧处于震铄发昏的后遗症中。
付云通脸上浮现狰狞之色,他干脆闭上了眼睛。
凭感觉,一掌拍出!
“刺……!”
裂帛声响,花独秀的上衣被铁掌撕破一大块。
但同时,花独秀的小红剑刺穿付云通左肩窝,血箭还没射出他立刻抽剑飞离。
若是慢了一瞬,付云通完全可以强忍痛意,用肩窝血肉锁住小红剑,内力把它瞬间震断。
花独秀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抽剑,血飚。
但付云通似乎没有想要趁机锁住花独秀的剑,他大手一伸,竟然朝花独秀脖子抓去!
不对,不是抓向花独秀的脖子,而是抓向脖子上一闪而出的一颗金色吊坠!
花独秀动作太快了,金坠子很重,沙漠里又热,金坠子受巨大离心力影响,从薄薄的衣领里甩了出来。
花独秀大怒:你敢抢我的宝贝?
不想杀你,你找死!
他本想抽剑后立刻飞离,跟付云通保持距离,先解决那名金属性术师。
既然付云通想趁机抢宝,花独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手快速拍向自己胸口,另一只手握着小红剑再次一抹。
金坠子被拍在胸口,付云通大手抓空。
毕竟,花独秀的速度要快了付云通许多。
而且,他一双眼睛的恐怖洞察力,更不是付云通能比。
小红剑贴着付云通后颈抹过,但因为护体气膜的关系,花独秀没能一剑击伤他的经脉。
付云通只觉得后颈一麻,立刻回手跳开,瞬间和花独秀间隔一丈的距离。
付云通咬牙转身,一呼一吸间,全身气膜更盛。
他沉声问:“这招,叫什么?”
花独秀说:“灵之一动,煌煌神丧。”
付云通点点头,他认可了这一招的威力。
花独秀深吸一口气,逼问道:
“老贼,你刚才做什么?”
付云通冷笑:“老子缺点盘缠,你脖子上的金坠子不错,不如送我。”
花独秀皱眉问:“你知道了?”
付云通说:“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花独秀,转头看看你那两个同伴,我劝你交出那东西,你配合的话我可以承诺今晚不杀他们!”
没错,今晚我不杀他们,我手下来杀。
花独秀余光看了一眼。
果然,在金属性术师和两名刀客围攻下,纪不亮与纪清亮左右枝梧,完全落在下风。
花独秀暗道,粘杆司果然好深厚的底蕴,竟能找到这么多顶级高手。
如此下去,怕是我好日子要到头了,以后不能随便出门了啊。
谁知道哪个柴火垛那个臭水沟里就藏着几个粘杆司的杀手。
地图残片,当然不可能交出去。
付云通既然知道这事,还声称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多,那说明粘杆司早就在收集地图残片。
甚至已经有不止一块。
花独秀道:“老贼,我想走,你们谁也留不住我,我这东西,你们今晚拿不到的。”
“那你尽可以走,先干掉你两个同伴,今晚也不算亏。”
花独秀皱眉。
好小子,斗智斗勇有点不是你对手啊?
那,能走吗?
肯定不能啊。
花独秀不再多说,再次全身水汽扩散,全力施展出“灭踪雨泣”绝技!
这次,他决定不与付云通纠缠,先干掉一个刀客,保证纪不亮二人安全无虞再说。
只是连翻使出顶尖身法招式,花独秀莫名的有点头晕,脸色都惨白许多。
花独秀暗骂:哪个不着调的大神创出这些招式,动不动就要冲破身体极限。
如此压迫体内水分,绽放水雾,岂不是一打架就要脱水?
神经病啊!
打的久了,不被人打死,也得缺水而死。
顾不上多想,花独秀轻咤一声,猛地朝围攻纪氏兄弟的刀客飞去。
付云通早就全身戒备,暗骂一声狡猾,立刻挥掌追向花独秀。
继续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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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 三人联手,反杀!
花独秀虚晃一枪,径直冲向两名刀客,付云通立刻紧追。
没办法,以花独秀快如鬼魅的身法,这两名刀客虽强,硬拼之下怕是仍比花独秀差了一线。
要吃亏。
付云通暗骂,纪宗的两个年轻弟子怎会强到如此程度?
浮屠二鬼刀法通神,是他手下实力最强的两个校尉,没想到连两个年纪轻轻的小贼都拿不下。
大出意料。
当然,他并不认识纪不亮二人,毕竟付云通常年在困魔谷行走,对漠北的卓越人物知之有限。
以为就是两个普通三代弟子。
在浮屠二鬼刀下,他们根本不可能活过一盏茶功夫。
然后,局面就会变成五对一。
任花独秀再牛批,哪怕是天神附体,他也难逃今日杀局。
甚至刚才花独秀被困土球之内,金属性术师操控钢针无差别乱射时,花独秀几乎就要死透了。
那两名年轻剑客也早该立毙刀下。
结果非但花独秀破球而出,还十息之内弄残了土系术师。
当然,这一切的源头,都在内力上。
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力,花独秀不可能破球而出。
也不可能一再使用负担极重的绝技,扭转局面。
纪宗两个小子也不可能在浮屠二鬼猛攻下坚持这么久。
内力,纪宗功法加持的内力啊!
他果真是得到纪宗功/法的真传了么?
脑中思索转瞬即过,花独秀和付云通先后冲进战团,局面立刻变成了三对三。
花独秀利用速度优势,上下翻飞来回搅动,六人混战一团,又热闹又凶险。
金属性五行术师立刻收回几十根钢针,无法继续助攻。
因为花独秀动作太大,钢针很容易误伤到自己人。
术师收回钢针,立刻奔到底昏死的同伴身侧,用治愈术给他疗伤。
花独秀暗暗松了口气,眼神扫动,寻找可趁之机。
付云通有些恼怒,忽然大喊:“到这边来!”
金属性术师只好放下抢救到一半的那人,大手一招,夹带几十根钢针扑向花独秀。
付云通又说:“先收拾两个小贼!”
金属性术师低声答应,双手虚空一抓,手指缝各抓住一只钢针,两手像是凭空长出六只锋利的钢爪!
花独秀一惊:术师,还能近战?
他们不是场外辅助么,怎么还敢冲进战局近战?
没错,这名术师,远距离袭杀是一个高手,贴身肉搏,同样是一个高手。
术师一阵钢针暴雨射过,纪清亮只得退身闪避,从战团闪出一个身位。
术师立刻抢进,独斗纪清亮。
他就像是一头发狂的猎豹,又像是一只须发皆立的野猫,双爪迅如闪电,恨不得立刻扑在纪清亮身上,把纪清亮全身捅出一百个窟窿来。
纪清亮牙关紧咬,很快就被钢针划的满身血迹。
一个剑客,很难抵挡如此近身黏战的对手。
而且这个对手又几乎是不要命般的猛攻。
花独秀叹口气,暗道:我再不下死手,我这两个师兄弟怕是真要被搞死了。
老天爷,你就累死我吧!
时不我待,花独秀一声清啸,速度猛然再度提升。
他一剑逼的付云通连退三步,立刻转头飞向纪清亮。
付云通想追,又瞬间改变主意。
他铁掌翻黑,猛然拍向被浮屠二鬼围杀的纪不亮!
花独秀没有听到身后追杀风声,立刻意识到付云通的打算。
赌一把!
赌纪不亮有突破想象的实力!
花独秀狂奔中全身猛然绽放庞大水汽,直扑术师而去。
术师一惊,本能的双臂一甩,六道银光射入迷茫水汽中。
但,射空了。
花独秀狂奔中施展“灭踪雨泣”,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自身水汽携惯性还在往前冲,而他的身体已经旋转一个身位从侧面刺出了小红剑。
术师钢针射出,还没意识到水汽中空无一物,忽然后颈一麻,身子剧烈一震,仰头无声摔倒。
纪清亮立刻补剑,一剑刺穿术师右胸。
术师喷血倒地,没了动静。
花独秀顾不上喘息,立刻回救纪不亮。
好在纪不亮不是个草包。
尤其是这几年在祖妙界搞暗杀,刺探情报,让他死拼之下抗住了付云通三人联手猛攻。
哪怕只扛了几息时间,那也足够了!
只要没死,没有重伤,花独秀返回的一瞬间,付云通只能立刻收手。
“还不退下!”
花独秀一声清啸,仗剑插在纪不亮和付云通等人之间。
纪清亮赶紧抢来,一把扶住纪不亮。
纪不亮脸色惨白,不住的喘息:这些蒙面人,实力太强悍了!
尤其是用掌之人,就算跟铁王庙那些长老比,也丝毫不差。
付云通立刻招呼浮屠二鬼后撤,六个人三三对峙。
花独秀强装镇定,冷笑:“狗贼,今晚你们注定要劳而无功了。”
付云通眼神阴沉的吓人,没有说话。
花独秀又说:“这两个术师,修炼到这等程度,死在这里好可惜啊。”
“你这当老大的不合格啊?自己兄弟伤这么重,你一点不心疼吗?你这样冷血真是让手下兄弟流血又流泪。”
“我都手下留情了,没有伤他们性命,如果因为你在这跟我干瞪眼耽误了时机,害了他俩性命,岂不是大大的可惜?”
付云通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心在滴血。
这两个术师是他费尽心思从五行天地挖来的,已经跟随他多年。
不说忠心耿耿,立下汗马功劳,至少在一次次暗杀行动中,这二人作用极大。
本以为这次能顺利拿下花独秀,抢走地图残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付云通冷笑:“姓花的,你不用阴阳怪气的说风凉话,他俩受伤不轻,马上就要顶不住了吧?”
他俩,是指纪不亮和纪清亮。
花独秀说:“顶不住,还有我。但凡我能顶住一刻钟,你那两个术师兄弟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我能干掉他俩,也能干掉你这两个用刀的兄弟,我花独秀从来不吹牛不装批,向来有一说一。”
“到时候,咱俩再彻底分个高下出来,你看如何?”
付云通:“那你来啊。”
花独秀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花独秀悲天怜人,不愿多造杀孽,你是知道的。”
付云通冷笑不语。
“老贼,你我的事,我将来自会回去找你算清楚,不必牵扯到我师兄弟身上。”
“和谐社会,和谐你我,不如今晚到此为止,你我各自退去,如何?”
付云通道:“我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我要杀的人,没人逃得掉。”
花独秀扶额无语。
“大叔,能不能少吹一句?他俩不知道你的底细,我也不会多嘴,你没必要非得杀人灭口。如果你不放心,那我就一不做二不休,把你们仨都留在这好了。”
花独秀说罢,深吸一口气,身上隐隐又有非凡气势涌现。
在那一瞬间,不论是付云通和浮屠二鬼,还是花独秀身后的纪氏兄弟,都有种错觉。
现在不是深夜,而是午后。
似乎天上有夕阳西坠,似乎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夕阳。
当天黑后,他们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没错,花独秀释放出强烈的“一剑西来,东方不亮”剑意,威慑付云通等人。
付云通看了倒地抽搐的两个术师,暗道,这才多久,怎么他内力强悍如斯?
哪怕是修炼了纪宗功法,这才几天啊?
他不是应该早就累瘫在地才对吗?
“花独秀,你不用装,以你的内力怕是强弩之末了吧?”
花独秀说:“谁说的,我早就是纪宗三巨头之一紫帽家老的关门弟子了,一气化双流的功法练得比用筷子还流利,这才哪到哪?”
“瞎子吃汤圆,肚子里有数。不信,你动手试试?”
付云通暗骂:我试你个头啊!
话虽如此,付云通已萌生退意。
他咬牙道:“小子,这次算你好运!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落单的机会!”
花独秀轻描淡写的收起剑意,微笑道:
“别急,等时机到了,我会主动去找你的。”
付云通点头,阴沉的双眼又狠狠瞪了纪氏兄弟一眼,缓缓后退一步。
“带上他俩,咱们走。”
浮屠二鬼赶忙一人抱起一个术师,封住他们失血位置,抱上战马。
花独秀赶忙抬手:“哎,等一下,等一下!”
付云通皱眉:“你干什么?”
花独秀说:“我们的马一头撞死了,你们离野狼城近,我们离天鹰城远,能不能发发善心,给我们留下三匹马呗?”
付云通气的牙齿咯吱咯吱响。
花独秀,你脑子没病吧?
咱们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不是什么朋友,故人!
还发发善心,我直接发善心送你去西天极乐世界享福好不好?
花独秀看付云通不想答应,赶忙又说:“要不,我买!”
付云通气的浑身哆嗦。
“留下两匹马,咱们走!”
付云通跨上一匹战马,浮屠二鬼各自抱着一个术师上马,二话不说快速离去。
等到他们走的稍远,花独秀终于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整个身子甚至隐隐都在哆嗦。
内力消耗太巨了。
终究是才修炼了一个月,内力的积累还远远不够如此挥霍。
甚至坐着都累,他干脆仰天躺倒,呼呼大喘气。
纪不亮二人也好不哪去,尤其是纪清亮,身上多处刀伤,血粼粼的。
他俩倒不是吃内力修为的亏。
修炼“一气化双流”,让他俩内力远超常人的充盈。
比花独秀强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面对粘杆司如此高手,瞬间的高强度对决,比拼的不单是内力,更是境界的高低。
花独秀叹口气,对纪不亮说:“他们人多,骑走三匹马,三匹就三匹吧。”
纪不亮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花独秀,没有搭话。
花独秀接着说:“先说好啊,我有病,跟别的男人挨得近就会全身爆炸而死的病,你俩骑一匹马好了,千万别跟我挤!”
纪不亮无语道:“你放心吧,没人跟你挤。”
“花师弟,如果我没看错,你的魔流身法至少已修炼到大成境界了吧?”
花独秀一惊。
“这个嘛……这都是以前的旧账,不提也罢。”
纪不亮和纪清亮干脆也都坐倒在地,喘息几口,纪不亮说:
“你身上秘密太多了,回去之后,今晚发生的事我会如实禀报给师父。”
花独秀说:“那我劝你不要深究这些人的来历,不然,对你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纪不亮点头。
这些人实力如此之强,而且言谈间丝毫不露身份来历,花独秀也一直以“狗贼”,“老贼”称呼,似乎有意不让纪氏兄弟知道他们真实身份。
花独秀歇了一会儿,晃晃悠悠爬起:
“咱们走吧,万一他们又叫了其他人来,咱们只好干瞪眼,我是真打不动了。”
纪不亮笑道:“我可不信,还有你打不动的人?”
花独秀认真说:“你拍我马屁也没用,我魔流府的武学是不会教你们的。”
纪不亮:“……”
纪氏兄弟合骑一马,花独秀单骑一马,三人快速朝天鹰城方向奔去。
果然是战马,非但跑得快,耐力也是极好,三人一路不停狂奔一个多时辰,终于赶到天鹰城。
纪不亮心中疑虑更甚:战马?
只有官府武将才有资格骑战马,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历?
难不成是沙之城军队的人?
军队的人怎会出动这么多高手,来暗杀花独秀?
神秘莫测。
三人赶回纪宗已是凌晨,花独秀回屋睡觉,纪氏兄弟包扎疗伤不提。
很快,天亮了。
纪宗大门刚刚打开,两个风尘仆仆的汉子抢进,直奔绿帽家老的宅子。
他们,是纪宗早先派到困魔谷调查花独秀身世情报的二代弟子。
花独秀还在呼呼大睡,但关系到他去留的重要情报已经汇报到绿帽家老的耳朵里。
纪绔岱大怒:“什么?姓花的竟然是魔流府弟子?”
一个弟子道:“没错,师父,千真万确!”
纪绔岱一掌拍裂茶几,怒道:
“魔流府的弟子,这是猖狂到来我们纪宗盗学秘籍了?花独秀回来没有?”
另一个弟子道:“今早凌晨他已返回宗门!”
“来人!立刻把他给我捆了!多带人手,别让他逃了!”
第一一九章 内忧外患,最不利的局面来了
纪绔岱话音刚落,纪不亮和纪清亮二人正好进门。
他俩连疗伤加回复内力,天一亮就赶来面见绿帽老者,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这里是纪宗正厅,纪绔岱代黑帽宗主统管纪宗期间,重要命令都从这里发出。
“师父,您已经知道花独秀的身份?”
纪绔岱正脸色难看:“不亮,我正要派人找你。嗯?你俩受伤了?”
纪绔岱眉头一皱,难道是跟高宗的弟子比武时,被人打伤?
纪不亮道:“昨夜我们三个返回时半路遭遇高手袭杀,几乎要悉数折损在荒野之中。”
纪绔岱一惊:“高手袭杀?对方什么来路,几个人?”
纪不亮摇头:“对方身份十分隐蔽,弟子无法判断他们来头……”
他简单把昨天之事复述一遍,但故意隐去官府背景的判断。
纪绔岱又是一惊:“花独秀实力竟然强到这种地步?”
纪不亮点头:“以弟子的眼界,暂看不透花师弟的极限。”
纪绔岱陷入沉思。
如此实力的花独秀,竟然隐姓埋名,甚至宁可做人人唾弃的赘婿也要拜入纪宗。
不是好事啊。
对纪宗功法是势在必得啊。
但,现在不是展开多说的时候。
因为,他手里还捏着一个大号信封。
里面是一份请帖。
就在刚才,豹王门一个家老亲自来送信,称首席家老鲍青纲的独子,鲍一豹不日将举办订婚礼,邀请绿帽家老等人前往观礼。
并推动双方紧密合作议案的落地执行。
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哪怕不跟纪宗联姻,我豹王门也能立刻找到其他豪门联姻!
第二,上次紫帽家老答应的武学交流事宜,要马上兑现。
纪宗单方面解除婚约,一定程度上讲是一个重大的失信行为,是背叛。
太理亏。
现在是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
纪绔岱一阵头疼。
这件事,一半的原因在紫师弟和念泽那孩子对鲍家反感,另一半,则是因为花独秀的出现。
这个挨千刀的臭小子,要不是你,两家的婚约怎会如此轻易就解除掉!
头疼,头疼啊。
纪绔岱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
“罢了,这小子明明是魔流府弟子,他却隐而不说,看来混进咱们纪宗动机不纯啊……”
纪不亮暗道,花师弟,就算我不说,师父也从探子那里得到消息了。
后面的事,就看你的造化。
真的不怪我如实禀报啊!
……
花独秀睡梦中被猛烈的砸门声惊醒。
“谁啊,门锁着呢,别砸了,砸坏了你赔得起吗?”
花独秀没好气的嘟囔道。
外面人果然不再砸门。
谁不知道花独秀来纪宗没几天就立刻花费重金,把紫师伯的这个小院里里外外重新装修一新。
他这个屋门是雕花实木的,做工精良,用料考究,肯定价值不菲。
领头的二代弟子朗声道:“花独秀,绿师伯有话要问你,快跟我们走一趟!”
花独秀一愣:绿师伯?
他这么快就知道我魔流府弟子的身份了?
坏了,昨晚太累,回来倒头就睡,我还没顾上想一个说辞呢。
麻烦了。
花独秀一边慢慢起身,一边嘟囔:
“哦,我知道了,等我下我穿衣服。”
花独秀一边洗漱更衣,一边琢磨。
这事,不好办啊。
莫说是门规森严的漠北这些门派,就算是在风气较为开化的困魔谷,一派弟子改投别派,忌讳也颇多。
门外弟子正犹豫着要不要破门而入,紫帽家老纪撷岱推门而出。
众弟子赶忙躬身问好。
纪撷岱问:“纪宁,你回来了?”
纪宁正是被派到困魔谷调查花独秀身份的二代弟子首领。
纪宁说:“紫师叔,弟子今天一早刚回来。”
纪撷岱点点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花独秀卧室,眼中神情复杂。
“查出了什么?”
纪宁一时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在这里明说。
纪撷岱叹口气:“罢了,不用说了,我跟你们一起去绿师兄那里。”
纪宁道:“多谢师叔。”
有纪撷岱在,纪宁倒是不便在砸门了。
他已经知道,绿师伯一个多月前就已官宣过,花独秀马上就要成为紫师叔的入赘孙女婿。
纪宁暗道,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贼,今天就是你在纪宗的最后一天!
别说赘婿你做不成,能不能手脚齐全的离开纪宗,怕是都难讲。
众人等了一刻钟,房门仍旧没有打开,门里面嘘嘘索索的声音不停。
纪宁皱眉问:“花独秀,你穿好衣服没有?”
“快了,快了!”
纪宁无语。
又等了一刻钟,纪宁实在忍不住,抬手拍了屋门两下:
“已经两刻钟了,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大家的时间?”
房门内:“快了,快了!对不住哈,我马上好了!”
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刻钟,别说是纪宁等人,连紫帽老者眉头都皱了起来。
正当纪宁抬手又要砸门时,屋门“吱嘎”一声从里面打开。
纪宁右手停在半空,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花独秀。
花少爷打扮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傥而不群,群芳独秀。
就是一个字:帅!
帅破天际,帅的让人跟他说话都舍不得大声。
纪宁敢发誓,他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个男人能这么精致。
吞吞口水,纪宁道:“你,你穿好衣服了?”
花独秀点头:“穿好了,哎呀昨天跟人打架,累坏了,早上没爬起来。”
花独秀轻盈的步伐迈出门槛,迎着朝阳轻轻伸了个懒腰。
“咦,师父也在?”
花独秀向纪撷岱打了个招呼。
纪撷岱无语,象征性的点点头,然后立刻看向别方。
纪撷岱暗道:这个小妖精,今天要有难关要过,你不装的可怜一点便罢,怎么反打扮如此光彩耀眼,心理没点数?
愁人,太愁人。
花独秀问:“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纪宁冷道:“纪宁。”
花独秀道:“宁师兄,绿师伯呼唤我,所为何事啊?”
纪宁道:“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
说罢,纪宁向纪撷岱躬躬身,众人一齐离开小院,朝议事正厅而去。
甚至纪宁带来的几个弟子,前前后后还刻意把花独秀围在中间,唯恐他突然跑路。
众人心里都想:臭不要脸的小赘婿,马上就有你好果子吃了!
你这花枝招展的小白脸马上就得变成残花败柳!
来到正厅,纪绔岱摆摆手:
“紫师弟,你不要问,先坐吧。”
纪撷岱只好闭口不言,在纪绔岱下手安坐。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能够猜到。
纪宁回来,肯定是查出花独秀身上有什么重大问题。
这个问题,纪撷岱能猜出个大概,八成是跟魔流府有关。
毕竟,花氏从祖上几代起就是魔流府嫡传弟子,若查出花独秀曾在魔流府习武,这么说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意外之事。
纪绔岱看花独秀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就有火气。
“啪!”
纪绔岱猛的一拍茶几,怒道:“花独秀!你一个魔流府嫡传弟子,千方百计加入纪宗,是何图谋!”
“说!”
花独秀一愣:好你个纪不亮,昨晚我还救了你小命,没想到你转头就把我给卖了啊?
花独秀不满的看了纪不亮一眼。
纪不亮翻翻白眼,脖子不着痕迹的轻轻摇了一下,表示这事跟我没关系。
花独秀说:“绿师伯,我不是魔流府弟子啊,我早就被开除了。”
纪绔岱冷笑:“开除?魔流府开府数百年以来最年轻的长老,岂会一言不合就被开除?花长老,你不用演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连纪撷岱也不敢置信的看着花独秀。
魔流府数百年历史上最年轻的长老?
谁?
花独秀吗?
真的假的,就他?
有没有搞错?
花独秀先是一愣:原来不是纪不亮乱说话啊?
他能看出我魔流府的出身,但绝对不可能知道所谓“最年轻长老”的糗事。
这件事只在困魔谷顶层圈子里有所流传。
花独秀歉意的对纪不亮笑笑,意思是,刚才冤枉你了。
纪不亮假装在认真听绿帽老者说话,没搭理花少爷。
纪绔岱阴沉着脸问:“花独秀,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魔流府派到纪宗偷学武学典籍的间谍?”
这话一出,众人又大惊失色。
间谍!
偷学武学典籍的间谍!
这个罪名太重了。
每个名门大派都对自家看门武学极为重视,恨不得藏到地下一百尺的地方,唯恐被别人偷学去了。
正因为如此,很多门派才有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门规。
甚至哪怕是嫡传弟子,也只有天赋优异的个别人才有资格传承镇派绝学。
若不是因为花独秀祖上几代人都是魔流府嫡传弟子,纵然花钱砸再多的钱,府主吴昊天也不可能答应教花独秀魔流叱风痕绝技。
顶多就是给个记名弟子头衔,学点外围剑法,拳法,轻功了事。
就跟纪宗四大才子一样。
花独秀挠挠头:“绿师伯,你喜欢戴帽子,我可不喜欢,这么大的罪名你可别戴我头上啊。”
“怪吓人的!”
偌大的正厅,纪绔岱背靠一丈多长的条几,严肃端坐。
他右手旁,是一脸愁闷的纪撷岱。
左右两侧,以及正厅门口,站着十几个二代弟子。
而花独秀,孤零零站在正厅中央。
但花独秀一点害怕,怯弱的意思没有,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跟平时一无二样。
纪绔岱又猛的一拍茶几:
“一派胡言!花独秀,既然你不能给出一个解释,本座只好把你拿下,挑断你的筋脉,废去你的武功,然后找魔流府要一个说法了!”
第一二零章 我对纪宗的仰慕,犹如滔滔江水
纪绔岱话音一落,在场众人都有些吃惊,吃惊之余又有点本该如此的赞同感。
挑断筋脉,废去武功?
那还不如直接一掌拍死了好。
当然,这都是无耻赘婿应得的惩罚。
花独秀立刻道:“我有话要讲!”
纪绔岱皱眉:“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花独秀问:“绿师伯,你都从哪得到的消息啊?又是魔流府弟子,又是最年轻的长老,这都多久之前的老黄历了。”
纪绔岱道:“本门弟子刚从困魔谷调查归来,这些都是数月前刚发生的事,怎么能叫老黄历?”
花独秀暗道,真的冤枉纪不亮了。
不过就算调查的人没回来,纪不亮详细汇报昨晚大战,纪绔岱一样要翻脸。
没办法,越是名门大派,就越是看重门下弟子的纯洁性。
花独秀笑道:“数月前发生的事还不叫老黄历?数月数月,几个月前我还在神泉城当阔少爷呢,现在却在几千里外吃沙子。”
纪绔岱皱眉:“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来人,把他拿下。”
花独秀说:“我有证据呈上!”
说着,花独秀赶紧从衣袖里抽出一个卷轴交给纪宁。
纪宁打量了花独秀一眼,不敢擅看,转交给纪绔岱。
纪绔岱问:“这是什么?”
花独秀说:“是我的不在场证据。啊不对,是我被魔流府除名,我已恢复自由之身的证据。”
纪绔岱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打开卷轴看了看。
看罢,脸色稍稍缓和。
然后他把卷轴交给纪撷岱看。
纪撷岱的心正吊着呢,这个花独秀,可千万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他早就知道花氏与魔流府的渊源,纪绔岱也知道。
但渊源是一回事,如果故意隐匿魔流府嫡传弟子身份,别有用心的来纪宗学习一气化双流,这绝对是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你还是什么魔流府数百年历史上最年轻的长老?
那不就是来盗学秘籍的么!
纪撷岱展开卷轴上下看了看,越看越放心。
卷轴上写的什么?
原来,上面是魔流府府主吴昊天的亲笔证明。
证明花独秀因为藐视门规,不敬师长,冥顽不灵,难以教化,被永久性逐出魔流府,并断绝一切师承关系,对花独秀将来犯下的所有错误,一概不承担任何责任。
如若花独秀以魔流府武功残害忠良,欺压百姓,魔流府保留捉拿花独秀,并施以重刑的权利。
下面是府主吴昊天的大印,魔流府的大印,以及,咳咳,困魔谷总督府的大印。
为啥有总督府的大印?
因为它是见证人啊。
如果真是要派个间谍来,你自己写个东西,盖个印,不出事则罢,一旦出事,想拿出这东西就撇的干干净净,谁信啊?
当然,道理是这样,但魔流府作为困魔谷顶级门派,公信力还是有的。
更不要说困魔谷总督府的公信力了。
漠北这些名门大派,虽然对官府极其不感冒,但一界总督的背书,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纪绔岱拉着调子问:“花独秀,你真的被魔流府开除名籍了?”
花独秀点头:“真被开除了啊,上面不写的清清楚楚么,我藐视门规,不敬师长……”
纪撷岱赶紧重重咳嗽一声,打断花独秀。
那些难听的话,你就别说了吧?
还骄傲啊你,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两边站立的二代弟子们窃窃私语,他们虽没看到卷轴上写的什么,但大体也能猜出。
应该是魔流府开除花独秀的文书。
藐视门规,不敬师长,真是说的太贴切了!
这个身份低下的小小赘婿,简直是眼睛长在了头顶上,岂止是藐视门规,简直就是藐视一切人间规章制度。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魔流府派来的间谍,一个魔流府出具的文书怕是还不足以洗清他的嫌疑身份。
纪绔岱问:“你既已被魔流府开除,为何从来不说?也没有展露过魔流府的武学?”
花独秀说:“我花独秀向来不在乎虚名,即便我在魔流府已经身居高位,可那又怎样,过眼云烟啊。”
“正是担心各位师长多想,也是为了跟魔流府切割的彻底,不到万不得已,我绝对不愿再用魔流府的武功!”
花独秀慷慨激昂,似乎在说一件很自豪的事。
“绿师伯,紫爷爷,实话讲,以我花独秀常人难以企及的眼界,以及超越时空的远见卓识,我认为,纪宗,也只有纪宗,才是值得我放下身段,虚心求学的地方!”
“一句话,我对纪宗的仰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又犹如大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呐。”
“哪怕是做一个千人鄙视,万人唾弃的赘婿,也值得!”
纪绔岱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少吹几句,说这么好听有用么?我看的是事实,不听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花独秀义正言辞道:“什么叫吹,我花独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从来不打诳语,我说的,就是我实实在在的心声!天地可鉴!”
纪绔岱一拍茶几:“行了!”
“先把花独秀关到禁闭室,此事牵扯甚多,我和紫师弟要向掌门师兄禀报,一切由他老人家定夺。”
这些话,是说给在场众多二代弟子听的。
二代弟子才是纪宗的绝对中坚,对他们要有所交代。
纪宁等人上前抓住花独秀双臂,花独秀眉头一皱,立刻抖着抽回双臂。
哎呀,不要碰我啊?
大家都是男子,碰来碰去很难受的好不好。
看花独秀嫌弃的眼神,纪宁翻翻白眼,一脸无语。
花独秀赶忙问:“禁闭室地方大不大,亮堂不亮堂,空气对流怎么样,床舒服吗?”
纪宁:“……全都不。”
花独秀问:“那能洗澡吗?”
纪宁:“……不能。”
花独秀不乐意了。
“绿师伯,紫爷爷,我反对!我不赞成!我不同意啊!”
“要关,就把我关到我自己房间好不好?我保证寸步不离,哪也不去,就乖乖在自己房间里待着,静候掌门师伯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纪绔岱烦的不行,连连摆手:
“弄走,弄走!快弄走!”
还满意答复,我现在只想打断你的双腿!
纪宁又要抓花独秀胳膊,花独秀不满道:“你先等等啊,洗手了吗黑乎乎的就摸我。”
纪宁一脸尴尬。
他连夜骑马赶回,确实还没来得及洗手。
沙土混合着汗渍,手爪子的确黑乎乎的。
花独秀倔强说:“我不去禁闭室,我就要回我自己房间禁闭!”
纪撷岱轻咳一声,求情说:“绿师兄,暂且先把他关在我那里吧,有我看管,他跑不了的。”
纪绔岱摇头叹气:“行吧行吧,就把他锁在他卧室里,快弄走弄走。”
纪宁到底还是没有碰花独秀,而是跟着他一路回了紫帽家老的小院。
手里拿着一把铁锁。
花独秀奇道:“真要把我锁在屋里?”
纪宁没好气道:“刚才你又不是没听到,绿师伯亲口下令的。”
花独秀摇摇头,开门,进屋,关门。
纪宁“喀嚓”一声,把屋门锁上了。
花独秀立刻推开窗子,露出半个身子笑道:
“几位师兄,大热天的辛苦了,你们慢走啊。”
纪宁:“……”
花独秀离开议事正厅,纪绔岱屏退众弟子,苦笑道:
“这个花独秀,可真是太不省心了。”
纪撷岱叹气:“和他打交道,心不够大早晚要气死。”
闲聊几句,刚要说正事,外面有弟子通报:
“禀绿师伯,紫师伯,沙之城金刚门弟子前来踢馆挑战!”
纪绔岱摆摆手:“让纪宁安排吧。”
“是。”
年轻弟子刚要走,纪撷岱和纪绔岱同时脸色一变,喊道:
“等一下!”
“你说,是沙之城的金刚门弟子前来挑战?”
弟子道:“正是。”
二人对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
根据纪不亮二人带回的情报,铁王庙在漠北界渗透的门派,便是沙之城的金刚门!
谁都知道,纪宗跟铁王庙是不死不休的死对头,双方互有门徒死在对方手里。
甚至纪不亮和纪清亮到外界历练,也是去祖妙界刺探,暗杀铁王庙人马。
而他们竟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踢馆?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真当我纪宗的剑砍不死人?
纪绔岱起身:“走,去看看。”
二人来到前院接待大厅,除了几个招待说话的纪宗二代弟子,大厅里坐着三个神态倨傲的年轻人。
纪绔岱二人走进大厅,居中年轻人起身,冷傲道:
“在下北郭铁逸,见过绿师伯,紫师伯。这两位是金之忠,金之封,我等三人特来纪宗请教武学。”
纪绔岱在上首坐下,上下打量北郭铁逸等人。
北郭铁逸肤色比另两人明显要黑不少,也更加精壮。
“你姓北郭?”
北郭铁逸道:“没错。”
“那你跟祖妙界铁王庙……”
北郭铁逸打断道:“在下乃沙之城金刚门弟子,不知道什么祖妙界铁王庙!”
纪绔岱皱眉。
你当人是傻子么?
北郭是个极少见的姓氏,只在祖妙界有族群,而且就是铁王庙嫡传势力的姓氏。
揣着明白装糊涂啊?
不过既然是打着沙之城金刚门的名头来切磋,纪宗倒是不便以霹雳手段把他拿下。
那边坏了江湖规矩,落了下乘。
纪绔岱冷哼:“北郭少侠,你有何事?”
北郭铁逸朗声道:“我说过了,听说纪宗武学独步天下,在下不才,想要领教一二。”
纪绔岱暗道,不亮和清亮昨晚一番大战,体力透支厉害。尤其是清亮,身上刀伤极多,虽不甚重,但一时不便跟人动手。
只好先让别的弟子出来应战,且看看铁王庙此举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纪绔岱说:“来人,叫明亮过来。”
一个年轻弟子抱拳:“是。”
纪绔岱起身,领北郭铁逸等人来到比武石台那里。
刚要说句什么,北郭铁逸已经跳上石台,闭眼抱膀默默等待。
姿态甚至傲慢,根本不想多说一句。
纪绔岱只好作罢。
不一会儿,纪明亮快步跑来:“师伯!”
纪绔岱道:“金刚门的北郭少侠来切磋武学,你陪他打一阵。”
纪明亮心头一震:“北郭?”
纪绔岱阴沉着脸点点头。
纪明亮又看纪撷岱,纪撷岱的脸色更加难看。
“明亮,切磋而已,点到为止。”
“知道了,紫师伯。”
纪明亮跳上石台,北郭铁逸缓缓睁开双眼,上下打量纪明亮。
“你是何人?”
纪明亮道:“在下纪明亮,请赐教!”
北郭铁逸冷笑:“就凭你?你还不配跟我过招。纪不亮呢?让他出来。”
纪明亮脸色一变:“小子,你休要狂妄,不亮师兄岂是你想挑战就能挑战的?”
北郭铁逸缓缓松开双臂,十指扭动,表情像是野兽一样:
“行啊,那我便先弄残你,再找纪不亮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