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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皮刀     我真不是剑仙txt下载     我真不是剑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二一章 来砸场的北郭铁逸

    纪明亮脸色一变:好狂妄的小子啊?

    北郭铁逸从容脱去上衣,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

    他身材比纪明亮高了一头,身上肌肉虽多,但却并不显壮硕。

    配合暗黑色的肤色,北郭铁逸整个人就像是精铁打造的一般。

    北郭铁逸朗声道:“拳剑无眼,万一我被纪师弟失手杀了,你们不要为我报仇,回去也不要乱嚼舌头,一切都是我学艺不精的后果,知道吗?”

    台下金氏兄弟道:“是,师哥!”

    纪绔岱皱眉。

    这个北郭小子,来的目的怕不是切磋,而是要明目张胆的伤人性命啊?

    北郭铁逸勾勾手指,道:“小子,你来,尽管放马过来,千万不要留手。因为,我对你可不会留手!”

    纪明亮抽出宝剑,手指轻轻提着,双目紧盯北郭铁逸。

    “吒!”

    一声清啸,纪明亮,出招!

    纪明亮的剑法与纪不亮,纪清亮等人如出一辙,剑势清灵飘逸,写意中暗藏一丝机锋,绵里藏针味道甚浓。

    而北郭铁逸,双拳双臂立刻凝成暗黑之色,加之皮肤本来就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墨汁里染出来似的。

    他双手或拳,或爪,或掌,不一而足,但路数完全是刚猛直进。

    北郭铁逸似乎不知道什么叫闪避,双手快如闪电,势如雷霆,几乎是几息之间就把纪明亮逼迫的连连后退。

    纪撷岱等人眉头深皱。

    好厉害的掌法。

    好凌厉的势头!

    北郭铁逸每一步踏出,石台被他踩的石屑横飞。

    每一掌拍出,强风呜咽,都有开碑碎石的威势。

    纪明亮,明显不敌。

    只能勉强支撑。

    北郭铁逸越打神态越是狂傲,下手也越狠,纪明亮大汗淋漓,步步后退,但凡一个不小心,挨上一掌立刻就是骨断筋折,小命不保!

    这哪里是切磋武艺,北郭铁逸,就是来杀人的!

    不到一盏茶时间,纪明亮已被逼到石台边缘,随时都有跌下石台的可能。

    当然,跌下石台还是好的,北郭铁逸不可能再追杀个不停。

    但纪明亮不愿如此就被人击败。

    尤其是这人复姓北郭,八成是祖妙界铁王庙的仇敌!

    北郭铁逸眼中透出一丝疯狂,双掌劲力再催,猛然拍向纪明亮胸口。

    你不愿跳下石台,我便把你打个半死,把你拍成残废,送你下石台!

    强烈的劲风呼啸而来,纪明亮甚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心生怯意,现在想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北郭铁逸的掌力已经封锁住纪明亮周身,他整个人都僵在了石台边缘。

    这一掌拍实,后果不堪设想。

    “嘶……”

    忽然一声怪异声响,纪明亮身子被一股磅礴吸力吸的倒飞而出。

    踉跄跌落在石台之下。

    纪绔岱出手了。

    北郭铁逸一掌排空,冷笑道:

    “公平比武,绿师叔,你这般插手不太好吧?”

    纪绔岱冷道:“哼,比武?我看你招招要置人于死地,哪里有半点比武切磋的意思?”

    北郭铁逸收回掌式,傲然而立。

    “这人太弱,不是我对手。绿师叔,还是叫纪不亮出来吧,实在不行,纪清亮也可以嘛,我不挑的。”

    纪绔岱脸色难看。

    纪不亮和纪清亮都在休息,难道真要他二人出面才行?

    唉。

    年青一代弟子里,堪当大任的,太少了!

    正这时,一个女子朗声道:“我来跟你打!”

    众人悉数回头,演武场门口,一个劲装打扮的少女冷面站在那里,手中提着一柄长剑。

    纪念泽!

    纪撷岱皱眉:“胡闹!念泽,你回去!”

    纪念泽面无表情说:“我要跟他打!”

    北郭铁逸哈哈大笑,指着纪念泽道:

    “纪宗没人了吗?居然要一个女人出面跟我打?哈哈,哈哈!”

    “纪不亮和纪清亮呢?藏头露尾的狗东西,难道他俩只会暗地伤人,不敢光明正大站出来吗?”

    “我北郭铁逸就站在这里,就站在纪宗的擂台上,他俩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吗?胆子都喂狗吃了吗?”

    北郭铁逸内力强悍,中气十足,声音远远透出,连纪宗外的大街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纪不亮和纪清亮,也听到了。

    二人立刻赶到演武场外,但被纪宁拦下。

    纪宁摇了摇头。

    没有绿帽家老的指令,他不能放纪不亮二人过去。

    纪宁说:“你俩现在状态不适合硬接挑衅,这人实力不在你之下,而且目的就是来杀你复仇。你现在出手,实为不智。”

    纪不亮胸膛起伏,纪宁又说:

    “稍安勿躁,看绿师伯指示吧。”

    纪不亮二人看着纪念泽缓缓走进比武场的身影,强忍怒气,在门口焦急等待。

    纪念泽缓步走上石台,纪撷岱有心劝阻,但看纪念泽脸色坚毅,只好作罢。

    这孩子,脾气太倔了。

    罢了,罢了,让她跟仇家交交手也好,大不了一会儿招架不住,我再出手救援便是。

    纪念泽走上石台,上下打量北郭铁逸。

    “北郭?绦郏?悄闶裁慈耍俊?/p>

    北郭铁逸冷笑:“是在下师叔。小姑娘,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我可不想辣手摧花。”

    纪念泽冷道:“受死吧!”

    话音一落,纪念泽立刻仗剑急刺。

    北郭铁逸眼睛一眯,冷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看纪念泽下手极狠辣,丝毫不留余地,北郭铁逸先是倒飞两步,凌空双臂一振,一股雄霸的气势冲天而起。

    “余孽!”

    北郭铁逸一声低呼,双掌迎着纪念泽剑刃猛然拍出。

    “浩气宪元!”

    掌剑相交的瞬间,北郭铁逸的双掌猛然绽放出一层黑灰色光芒。

    “内力外放!”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包括纪念泽。

    她的境界还在“斩铁”圆满层次,距离“剑气外放”还有小小一段距离。

    但这段距离,就是胜与负的分别。

    纪念泽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长剑纹丝不抖,仍旧极快的刺向北郭铁逸胸口。

    “啪!”

    精钢打制的长剑,被拦腰震断。

    但与此同时,纪念泽断剑仍旧急刺!

    丝毫不停,不带一丝犹豫。

    北郭铁逸震断长剑,铁掌顺势拍向纪念泽胸口。

    这一掌拍实,纪念泽毫无疑问立刻就要香消玉损。

    但她的剑,也要刺进北郭铁逸的心脏。

    哪怕是把断剑,哪怕她的境界比北郭铁逸弱了很多。

    北郭铁逸被纪念泽决绝的眼神惊到了。

    这个女人怕是疯了吧?

    上来第一招就要跟我同归于尽?

    撤招已经来不及,纪念泽快速冲来的势能太刚猛了。

    北郭铁逸只要撤一步,而纪念泽仍旧不停手,他就没了再退的余地。

    他钢牙一咬,立刻左掌抓向短剑剑刃,右掌仍旧拍向纪念泽胸口。

    纪撷岱大惊:“念泽,不可啊!”

    纪撷岱和纪绔岱同时起身,飞向石台!

    但,他俩动作都慢了一分。

    距离北郭铁逸二人尚有一丈多远,来不及了!

    北郭铁逸的铁掌,几乎触碰到纪念泽胸口的衣衫,而他的左掌,在握住短剑的一瞬间,血线飚出。

    但!

    剑锋被他阻住,停在了左胸之前。

    结局是人就可以预料到:北郭铁男左掌重伤,而纪念泽,怕是要没命了!

    纪念泽的眼中没有丝毫悔意。

    她把所有的力气,悉数压到右手的钢剑之上!

    “破!”

    北郭铁逸黑如碳的铁掌又是一线血雾飚射,手中剑刃划出两寸多长。

    他甚至听到了钢刃摩擦手骨的声音。

    “这个该死的女人!”

    北郭铁男左掌猛的一掰,右掌终于按在纪念泽胸口之上。

    “铛……!”

    已经断掉一半的钢剑,再次被北郭铁逸掰断!

    纪念泽在那一刻,想要闭上眼睛。

    报不了仇,死就死吧!

    但她又不甘心。

    这人啊,就是这么纠结。

    这时,再想避已经来不及。

    “混账!”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鼻子里甚至已经闻到了那股讨厌的迷人香气。

    红光一闪!

    北郭铁逸的右掌手背被猛然击中,方向一变,贴着纪念泽的肩头一掌拍在空气之中!

    一个身影,快到极致的身影,一手勾住纪念泽,顺势回身一转,猛然一脚踢在身子踉跄的北郭铁逸屁股上!

    “哎呀……!”

    北郭铁逸被踢的前扑两步,好歹稳住身子没有扑倒在地。

    这时,纪撷岱和纪绔岱才双双冲上石台,一人按住北郭铁逸,一人扶住纪念泽,和……花独秀。

    花独秀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揽着纪念泽,见纪撷岱冲到,赶忙松开胳膊后退一步。

    纪念泽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纪撷岱怒道:“念泽,你疯了!不要命了!”

第一二二章 师妹,师妹,你快开门呀!

    北郭铁逸挣开纪绔岱的锁拿,怒道:

    “干什么,干什么,输不起么!”

    纪绔岱脸色难看:“北郭少侠,纪宗不欢迎你,你走吧!”

    北郭铁逸立刻按住手腕穴道,止住流血。

    “好啊,纪宗好强的威风,年轻弟子一个个如缩头乌龟,要靠女人来撑门面。女人不经打,又要家老出手,真是好强的威风!”

    北郭铁逸跳下石台,大手一招:“咱们走!”

    北郭铁逸和金氏兄弟大摇大摆的嚣张离开,临到演武场门口,北郭铁逸回头看了正无聊发呆的花独秀一眼。

    “小子,你很快啊?”

    花独秀一愣:“黑老弟,你在说我吗?”

    北郭铁逸皱眉,黑老弟?

    “你叫什么名字?”

    花独秀说:“我啊?我叫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你呢?你叫黑什么,黑又硬?”

    北郭铁逸身旁金之封小声道:“师哥,听说这人专喜夺人兵刃,再勒索赎金,很不是个东西!”

    花独秀立刻道:“你叽叽咕咕说什么呢,要夸我就大声说出来!”

    北郭铁逸重重呸了一声,转头离开。

    走出演武场大门,正碰到纪不亮和纪清亮站在那里,对他怒目而视。

    北郭铁逸轻蔑一笑:“懦夫!”

    扬长而去。

    只是他的左手和裤腿,已经被鲜血染透。

    纪宁道:“好了,咱们快进去吧,看看念泽有没有事!”

    纪念泽有事吗?

    当然没什么事,连轻伤都没有。

    众人看纪撷岱气的脸色发青,赶忙一通劝慰,谁也没理花独秀。

    纪念泽有些后怕,不敢跟爷爷对视。

    花独秀无聊摇头,走到纪念泽身旁,小声道:

    “艾玛,太险了,那个黑小子几乎就要手爪子拍到你胸上。”

    “差点把我绿了……”

    纪念泽一愣,随即脸色胀的通红。

    “滚开!”

    纪念泽低呼一声,猛的一推花独秀,朝后院奔去。

    纪绔岱回头一看,纪念泽跑开了,花独秀正在挠头。

    “花独秀,你不是被关禁闭了么?谁让你跑出来的?”

    花独秀支吾道:“我听得有人大喊大叫,嘲讽咱们纪宗无能,我浑身上下难以自已的使命感和无上的荣誉感使我破窗而出,正好看到念泽师妹身处危险之中,就是这样了……”

    纪绔岱无奈的摆摆手:

    “纪宁,把他弄走,弄走!关起来!”

    纪宁摊摊手:“走吧,花师弟。”

    花独秀赶忙喊道:“紫爷爷,小心气大伤肝!”

    纪绔岱又瞪了花独秀一眼,花独秀吐吐舌头,赶忙跳下石台朝后院跑去。

    纪绔岱叹气:“师弟,你这身体,还是少生气的好。”

    纪撷岱摇头苦笑:“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头子还怎么活?”

    纪撷岱环视四周,好在先前早就屏退周围,演武场擂台这里只有少数几个二代弟子在。

    纪不亮自责说:“是弟子不肖,不然也不至让师妹处于如此危险境地……”

    纪撷岱摆摆手:“不怪你,不怪你,实在是念泽这孩子太倔了,动不动就要以命相搏,唉。”

    纪绔岱说:“不亮,这个北郭铁逸,你认识吗?”

    纪不亮点头:“认识。”

    纪不亮简单把当初在祖妙界跟北郭铁逸的几次交手说了说。

    纪绔岱问:“他跟明年要参加武道大会的北郭铁男比,实力如何?”

    纪不亮沉默一息,小声道:“远远不如。”

    纪绔岱早知会是这么个结果。

    “唉,咱们的计划是挺好,可惜……”

    至于可惜什么,众人心里都有数。

    “紫师弟,走吧,咱哥俩再去掌门师兄那里一趟。”

    “不亮,清亮,你俩也跟着来吧。”

    一路无话,四人来到小竹林深处,这里已经见不到纪宗弟子,安静的很。

    只听到风吹竹林的沙沙声响。

    纪绔岱问:“师弟,花独秀来自魔流府这件事,你事先知不知道?”

    纪撷岱摇头:“略知一二,但不知道这么多。”

    “那你怎么看?”

    纪撷岱反问道:“不亮和清亮身上有伤,昨晚他们回来时,遇到敌人了?”

    纪不亮简单把昨天发生的事叙述一遍。

    纪撷岱说:“师兄,我早就判断,花独秀这孩子天赋极高,是个可造之材。今日之事,如果引导得宜,或许对一年后那件事大有助益。”

    纪绔岱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毕竟人才难觅,如果他真心投奔纪宗,倒也是好事一件。”

    纪撷岱苦笑。

    花独秀跟纪念泽的婚约,真真假假,到现在这个地步,到底是假戏真唱,还是真戏假唱,他自己都有点迷惑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

    纪绔岱抽出那份请柬,递给紫帽。

    纪撷岱简单看了一遍,还给纪绔岱。

    “如何?”

    纪撷岱再次苦笑:“还能如何,前有因,后必有果啊。”

    “先看掌门师兄怎么说吧。”

    四人不在多言,来到密室入口,敲门进入地下石窟。

    烛光摇曳中,黑帽老者背对着四人。

    “绿师弟,清亮准备好了?”

    纪绔岱和纪撷岱对视一眼,躬身道:“掌门师兄,清亮带来了。另外,我还有其他事要禀报。”

    纪幺岱问:“什么事?”

    “是关于上次跟您提起的花独秀……”

    紫帽家老的小院。

    纪念泽前脚奔回院子,把自己关在屋里。

    花独秀后脚跟着跑了回来,看了一眼纪念泽紧闭的房门,摇头叹气。

    后面纪宁紧跟着跑来:“你跑这么快干嘛!”

    花独秀回头道:“绿师伯不是让我赶紧走吗,我就跑快点呗。”

    纪宁说:“行了,别废话了。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开门请你进?”

    说着,纪宁视线越过花独秀,朝花独秀的卧室看去。

    房门紧锁,窗子打开。

    显然,花独秀刚才是从窗户跳出来的。

    花独秀说:“我自己回吧,不用劳动师哥了。”

    花独秀从窗子翻进卧室,纪宁一把关上窗户,又看了纪念泽房间一眼,叹气转头离开。

    纪宁脚步声走远,花独秀又重新打开窗子,跳了出来。

    花少爷双手掐腰,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呼出。

    “这家伙,以后天天翻窗子,也太不文雅了吧?”

    “算了,既然我是纪宗弟子,家老的话还是得听啊,不然岂不是又跟在魔流府一样了。”

    花独秀自言自语,反正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也就不怕别人知道他曾在魔流府习武。

    花独秀来到纪念泽卧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纪念泽冰冷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干什么。”

    花独秀说:“你这个笨蛋,哪有你那么打架的,你懂不懂瓷器不跟瓦罐碰的道理?”

    纪念泽:“……”

    花独秀说:“刚才,哪怕你一剑把他刺死,他一掌拍不死你,就算是把你胸拍歪,你我也吃了大亏。”

    纪念泽:“……!!”

    隔着房门,花独秀继续絮叨:

    “你这个孩子,真是属驴的,太倔!如果你的理想就是杀一两个北郭家的人,那还不简单,让你不亮哥哥捉两个弱鸡来给你杀就是了。”

    “如果你要报仇,就一定要稳得住,把命留好了,将来去面对你真正的敌人。”

    “万一今天我没出手,你猜会是什么后果?”

    “杀父弑母之仇约等于一点没报,自己还白白死了,你傻不傻啊,是不是缺心眼?”

    “一条疯狗咬你,哪怕你把它打死,煮熟了吃它的肉,它咬破你一点皮那也是不能忍受的损失!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纪念泽猛的拉开屋门,恶狠狠瞪着花独秀:

    “你说完没有!”

    花独秀吓了一跳:“你干嘛,差点闪着我的腰……”

    纪念泽;“滚!”

    纪念泽刚要关门,花独秀双手撑住,轻轻一推,门开了。

    原来纪念泽根本没想把花独秀关在门外。

    嘿嘿!

    虚张声势,都是虚张声势。

    纪念泽板着脸转身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

    花独秀大大方方进来,左看右看,这里闻闻那里嗅嗅,不住的点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纪念泽的卧室。

    花独秀揉揉鼻子:“女孩子的闺房,好香啊!快比我房间都香了。”

    纪念泽又瞪了花独秀一眼:“你进来干嘛?”

    “我来参观参观啊,怎么,不欢迎?”

    纪念泽气呼呼道:“你出去!”

    花独秀笑道:“我出去,万一你想不开,寻短见怎么办?”

    纪念泽真的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要哄就哄哄我,不哄就赶紧走,进了人家姑娘的闺房,就杵在那说风凉话,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花独秀说:“念泽,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我的事。”

    纪念泽看也不看花独秀,一言不发。

    花独秀四下看看,直接在纪念泽床沿坐下。

    纪念泽脸色一红,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站起来!”

    花独秀没站。

    不但不站,玉手还悄悄摸了摸床单。

    这料子不行啊,有点糙啊,回头送你一床蝉丝被。

    他摇头叹息:“其实,我来纪宗之前,曾经是困魔谷魔流府的弟子。”

    “不,我不是一个普通弟子,我是魔流府开府数百年来最年轻的长老。我的身法/功夫,是府主大人亲自教的。”

    纪念泽一惊:魔流府?

    长老?

    府主亲自教?

    花独秀继续自言自语:“但是我被开除了,因为一些在我看来非常原则性的原因。”

    纪念泽终于回头看了花独秀一眼。

    怪不得他实力那么强。

    比剑意,连爷爷都对他赞不绝口。

    比剑法,这些日子无论谁来踢馆,都不是他对手,甚至花独秀都不用认真打就轻易取胜。

    原来,他真的是个顶级高手。

    魔流府,那可是跟纪宗齐名,不,甚至名声更大的顶级门派啊。

    可是,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他岂不就是魔流府派来偷学纪宗武学的间谍吗?

    师伯和爷爷他们,能轻饶他?

    花独秀说:“所以,如果紫爷爷他们决定把我赶出纪宗,咱俩的婚约……”

    纪念泽身子一震。

    花独秀说:“可能也就作罢了。”

第一二三章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花独秀言语中颇有一丝落寞的味道。

    当然,他不是可惜做不成纪宗的赘婿,做不成纪念泽的夫君。

    他是可惜不能在纪宗继续习武。

    一气化双流,对内功修炼之玄妙难测的助益,真的是古今独步,不可思议。

    现在才刚开始修炼,而且已经可以通过双眼内观来加快修炼速度,如果能坚持下去,日后的成果绝对不可限量。

    真想留下来啊。

    花独秀的落寞,到了纪念泽耳朵里成了另一种味道。

    至于是哪种味道,没错,就是那种情之所动,一往而深的味道。

    这小子,真的喜欢上我了?

    纪念泽既怀疑,又怀疑这份怀疑。

    花独秀清空思绪,笑道:“如果我能留下,念泽,白天我来指导你练剑吧。”

    “你底子不错,可惜天天闭门造车。真跟人动手,转圜不灵,剑招僵硬,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报仇,必须要看清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在哪里,强化自己的优势,补足自己的劣势,这样才能无往而不胜。”

    纪念泽:“如果你要走,绿师伯怕是要先废去你的武功吧?”

    花独秀一愣:“这么狠?我从魔流府走,也没人说要废我武功。”

    纪念泽说:“我不知道你们那里门规如何,在漠北,向来是门规森严,不会饶过叛徒。”

    花独秀委屈道:“我不是叛徒啊?我是个好人啊?算了,不说这个了。”

    “念泽,婚约的事,紫爷爷和你的盘算,我心里都懂。反正我是个不在乎虚名的人,将来是合是散,我都尊重你们的意思。”

    “如果我能侥幸留下,你愿意跟我练剑吗?我来纪宗这么久,除了博虎他们四个,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我看你整天形单影只,也不喜欢交朋友的样子。”

    “但是练武这种事,没有切磋,没有交流,闭门造车根本行不通。”

    纪念泽想了想,点头道:“如果你没被挑断手筋脚筋,没被废掉武功逐出师门,我就跟你一起练剑。”

    花独秀后背一冷,我去,这丫头不盼我点好啊?

    纪念泽问:“魔流府的身法,你能教我?”

    花独秀翻翻白眼:“不能。”

    纪念泽问:“那我跟你练剑,能学到什么?”

    花独秀无语道:“你这丫头,实在是不知好歹啊?”

    “我花独秀可是魔流府史上最年轻的长老,是差点入围破魔城十大杰出青年的顶尖人才,是天资聪颖的花氏子弟,我愿意带你玩,你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纪念泽轻哼:“说这么多,你不是不在乎虚名吗?”

    花独秀一愣:“我,我是不在乎,这不是被你逼的我只能拿虚名来镇场面了么。”

    “以你的资质嘛,魔流叱风痕绝技,没个三五年你连入门都难,我教也是白费力气。”

    “不过你不用担心,不教你魔流府武学,我还可以教你花氏剑法啊?还有我自创的‘招蜂引蝶剑法’,你学会了,一样天下无敌。”

    纪念泽又是轻哼一声。

    谁用你教花氏剑法,我又不是你们花家什么人。

    话虽如此。

    她信不信花独秀?

    当然信。

    因为纪撷岱曾说过,花独秀的剑意非常之高,实战实力也极强。

    鲍一豹胜不了他,甚至纪不亮也未必能行。

    花独秀唯一欠缺的,就是内力。

    所以他来纪宗,真的来对了。

    纪念泽相信爷爷的眼光。

    “行,只要你不被打残,我就跟你练剑。”

    “这事说定了。”

    正聊着,纪不亮快步跑来,扒在花独秀房间窗口喊:

    “花师弟,花师弟!”

    “人呢?”

    纪不亮头皮发麻,自言自语道:

    “不是说好的关禁闭吗,怎么跑掉了?坏了,这怎么办,万一他真的畏罪潜逃,那可麻烦了!”

    花独秀二人从虚掩着的房门看着纪不亮。

    为了避嫌,花独秀没有完全关上纪念泽卧室房门。

    花独秀想要起身答应,纪念泽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随即赶紧松手。

    花独秀会意,仍旧坐那里一动不动。

    纪不亮刚急急忙忙跑出院子,花独秀起身道:

    “那我去了啊,咱俩能不能携手进步,就看这回了。”

    纪念泽低头小声道:“好好说,别顶撞。”

    花独秀挠挠头,推门而出。

    “不亮师哥,不亮师哥,我在家啊,我在呢!”

    花独秀朗声一喊,果然,纪不亮很快又跑了回来。

    “你小子藏哪去了,我还以为你畏罪潜逃了呢!”

    “怎么可能,我花独秀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光明磊落笑哈哈,畏罪潜逃?不存在的。”

    纪不亮一把抓住花独秀手腕:

    “行了,别胡说了。宗主大人要见你,快跟我走!”

    花独秀道:“宗主大人?那你等我下。”

    “你又要干什么?”

    花独秀说:“我得换一身衣服,这身不够正式,我额头几根发丝也有点乱,等我打理一下。”

    “你快拉倒吧!”

    纪不亮二话不说拉着花独秀就走,花独秀一路走一路嚷嚷,非常不满意。

    小院里,闺房内,纪念泽思绪万千。

    这个人,真是看不透。

    以后……

    唉。

    ……

    竹林深处,地下密室。

    花独秀跟在纪不亮身后,好奇的左右打量。

    嚯,好阴暗的地方,连蜡烛都舍不得多点几根,这里能住人?

    不怕身上长毛么?

    对了,挖个洞住地下,倒是凉爽的很。

    纪撷岱看二人顺利来到,松了口气。

    “秀儿,快过来,来拜见本门宗主!”

    花独秀答应一声,快步向前,向背对众人的枯瘦老者躬身行礼:

    “弟子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拜见掌门师伯。”

    花独秀偷偷打量,这人身材十分矮小,骨瘦如柴,盘腿坐在那里更显身材消瘦。

    他头上戴一顶黑色的帽子,面壁而坐,而且地下密室光线昏暗,完全看不到他的面容。

    黑帽老者淡淡问:“你就是花家的孩子?”

    花独秀说:“是。”

    黑帽老者点点头,道:“大伙都坐吧。”

    纪绔岱取了几个蒲团,众人在黑帽老者背后围坐。

    黑帽老者说:“花独秀,不论你是否已被魔流府除名,以你的身份,实已不适合继续在纪宗修习。”

    花独秀心里一颤,暗道:那你快说但是啊!

    老者说:“但是,紫师弟已经传授你‘一气化双流’的入门功/法,现在若放你离开,按照宗规,必须先废去你全身筋脉,废掉你武功才行。”

    花独秀又是一颤,我不是要这个但是啊?

    老伯!

    老者微微一笑,问:“鲍氏今早送来鲍一豹定亲礼的请柬,你和念泽的婚约……你有什么打算?”

    花独秀义愤填膺说:“真是个人渣,这才几天啊,一豹这小子居然转头就有了新欢?禽兽,畜生,枉为人子!”

    花独秀话锋一转,又说:

    “这个时候,哪怕是我被废去武功,只能混吃等死,我也不能离开纪宗!我跟念泽师妹的婚约不能取消,不然念泽师妹的名声岂不是毁了?”

    老者点头:“你倒是有心。”

    花独秀一板正经道:“我花独秀的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可谓是与山川共存,与日月同辉。”

    纪撷岱赶紧轻咳一声。

    过了,过了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在跟谁说话,心里没点数吗?

    黑帽老者轻轻摇头微笑。

    “如果,我提一个方案,你不必废掉武功,而且仍旧可以留在纪宗学习‘一气化双流’,你觉得如何?”

    花独秀说:“我连人人不齿的赘婿都敢做,还有什么代价不敢付?当然,这主要是源于我对纪宗的敬仰和对各位师伯的崇敬。师伯,您尽管说吧,有什么条件我洗耳恭听。”

    纪绔岱翻翻白眼:不应该是有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下来么?

    洗耳恭听,这算什么承诺。

    黑帽老者并不在意,淡然问:

    “今早来本门挑战的那人,北郭铁逸,你觉得他实力如何?”

    花独秀想了想,说:“实力不弱。”

    “比之不亮,如何?”

    花独秀说:“百招之内,难分伯仲。但百招外到了分生死的时刻,不亮怕不是他对手。”

    “比之清亮呢?”

    花独秀说:“清亮师弟撑不到三刻就要落败。”

    黑帽老者点头。

    “花独秀,你可了解纪宗跟北郭氏的仇恨来历?”

    花独秀悄悄看了纪撷岱一眼,纪撷岱表情极为严肃,正闭着眼静听。

    花独秀道:“略有耳闻。”

    黑帽老者说:“念泽的父母,甚至我的几个嫡传爱徒,全都死在北郭氏手里。”

    花独秀:“……”

    “但以纪宗目前实力,想要杀到祖妙界,挑战铁王庙,实力远远不够。”

    “所以,我们只能蛰伏,甚至寄希望于通过与豹王门的联姻,来提升本门实力。”

    花独秀暗道,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把我绑上战车了。

    黑帽老者说:“纪宗,传承数百年,荣耀从不曾跌落凡尘。哪怕现在人才凋零,局面委顿,我也不想靠出卖宗门秘籍来换取夺回尊严的机会。”

    花独秀忽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黑帽老者虽然语气轻盈,没有讲什么大道理,没发什么大感慨。

    但,那股上位者的坚毅不拔和负重前行的力量却是直击人心。

    不但花独秀严肃起来,纪不亮等人全都脸色肃然,连呼吸声都控制的十分微弱。

    黑帽老者说:“现在纪宗面临一个机会。”

    “一年后的漠北青年/武道大会,铁王庙的少主,北郭氏年轻一代里最优秀的弟子,北郭铁男,会以沙之城金刚门弟子的名义参加。”

    “而这,几乎是未来数年里,纪宗唯一能够光明正大击败仇敌,洗刷纪宗耻辱的机会。”

    花独秀暗道,来了!

    黑帽家老说:“你父亲这一两天就会赶到天鹰城,到底要不要做纪宗的女婿,要不要继续修炼一气化双流,你跟你父亲好好商量一下。”

    花独秀微微有些紧张。

    老爹,到底还是来了啊?

    看来纪宁等人是跟老爹一起来的。

    只是涉及到花独秀在魔流府的往事,为避免尴尬,纪宁先行一步,提前赶到纪宗汇报讯息。

    黑帽老者说:“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修炼好内力,明年,代表纪宗参加武/道大会,在擂台上击杀北郭铁男!”

第一二四章 决定了,给自己一年的时间!

    花少爷,愁啊。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打打杀杀这种事。

    和谐社会,和谐你我,不好吗?

    黑帽老者提出的条件,不单是参加大会,打败北郭铁男,甚至不是拿到第一的名次。

    而是在擂台上代表纪宗,光明正大的击杀北郭铁男!

    且不说花独秀有没有这个实力。

    单单是这件事,花独秀都有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让我杀人?

    我都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我就答应你杀掉他?

    这有违我天下/大同,和谐/共存的信念啊?

    去年的和平鸽我白放了?

    黑帽老者看花独秀没有说话,耐心道:

    “铁王庙是个传播极端理论的邪/教组织。在祖妙界,铁王庙蛊惑人心,煽/动暴/力,无数的家庭妻离子散,无数的百姓沦为铁王庙的信徒。”

    花独秀问:“官府不管吗?”

    “几十年来,祖妙界从总督到衙役,上上下下早就被铁王庙彻底渗透,已是朽木不可雕的局面。”

    “且不说这些。你一旦跟念泽正式定下婚约,她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她杀父弑母的仇敌就是你杀父弑母的仇敌,你有这个意识么?”

    “而且作为纪宗一员,宗门的荣誉,你有责任维护,宗门的耻辱,你有义务洗刷。花独秀,我可以不计前嫌,不计较你身份的问题,甚至可以让紫师弟全力帮你修炼内功。但前提,你要答应我的条件才行。”

    花独秀虽然不在乎虚名,但是,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一旦答应,他肯定会去做。

    阳奉阴违,不存在的。

    一旦答应干掉北郭铁男,那就必须要干掉。

    除非自己实力不行,打不过北郭铁男。

    想了想,花独秀实在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为了得到一气化双流而背离自己的信念。

    脱离魔流府,成为纪宗弟子,改换门庭这种事,花独秀不在乎。

    甚至成为纪宗赘婿,被所有纪宗弟子唾弃,他也不在乎。

    大不了以后给念泽幸福就是了。

    失去了清月,跟谁同度下半生,对花独秀来说区别不大。

    但,一旦是冲击到自己信念的问题,这就是原则了。

    但话又说回来,老者并没有要求自己去滥杀无辜。

    要干掉的人,是邪/教少主,是自己未婚妻的杀父弑母仇敌,从这个角度来说,就算答应,也不算违背自己追求和谐社会的初衷吧?

    如果铁王庙,北郭氏确实恶贯满盈,代表正义消灭他们,也未尝不可。

    邪恶的制裁者,正义的伸张者,无知百姓的指路明灯,不就是我花独秀吗?

    咳咳,低调,低调,说正事。

    不知道北郭氏到底有多强,但打不过老的,打个小的应该没问题吧?

    参加武道大会的选手,可是不能超过二十五周岁的。

    这个年龄段里,我有对手吗?

    正常来说,应该没有吧……

    身后纪绔岱等得心急,插嘴说:

    “花独秀,掌门师兄已经释放极大善意了,你不要只想着享受权利,而不付出代价。”

    “今天起,清亮会随掌门师兄闭关苦修,为一年后的武道/大会做准备。今天跟你说这些,其实是为了两手准备,以确保这届武道/大会的复仇计划能够实现。”

    “你好好考虑清楚。”

    花独秀对着黑帽老者躬身,轻声,却坚毅说道:

    “掌门师伯,我,答应。”

    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有花独秀参加,加上即将闭关的纪清亮,等于是明年的大会有了双保险。

    复仇成功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最高兴的莫过于纪撷岱。

    他坚持跟豹王门解除婚约,算是撕破了脸。

    又因为花独秀的忽悠,还没正式定亲便把一气化双流入门功/法传授给他。

    对纪宗而言,他的所作所为一再僭越。

    只有花独秀答应这一切,把挽回事态的设想坐实,他才能坦然面对纪宗上下。

    纪撷岱说:“秀儿,你是个好孩子。既然答应,我相信你一定会尽力去做。但是,你父亲似乎情绪不是很好,还需要你自己来说服他。”

    花独秀:“……”

    纪撷岱苦笑:“纪宁回报,令尊的车队大概今晚到达天鹰城,纪伟作为向导,会把令尊带到宗门附近的客栈休息。定亲事大,令尊代表男方,暂不宜屈尊入住到纪宗来。”

    “我会代表纪宗与令尊见一面,但仅限于礼节性的会面。要说服他,还得靠你自己。”

    花独秀暗道,你们这些人啊,搞半天是演一出戏忽悠我呢?

    刚才还威胁要弄断我的筋脉,废去我的武功,还要关我紧闭,喊打喊杀的。

    现在呢?

    让我“自愿”帮着你们去忽悠我爹?

    让他同意我入赘纪宗,做个数典忘祖的不孝子?

    这还真是……陆陆陆啊!

    花独秀说:“放心吧,我会说服他的。”

    纪撷岱松了口气。

    这事说开,他的心结也就解开了。

    只要秀儿父亲那边能搞定,哪怕以后秀儿和念泽不能走到一起,秀儿也真的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老者没有嫡传弟子,只有一个孙女,所谓关门弟子,那和亲孙子也差不多。

    嗯,大孙贼!

    又闲聊几句,除纪清亮留下外,其余人离开密室。

    花独秀百无聊赖的返回小院,推开门,正看到纪念泽在院子里练剑。

    纪念泽看到花独秀,脸色微微有些腼腆,但很快又变为冰冷之色。

    花独秀摇头苦笑,回手把门关好。

    “唉,唉……”

    花独秀垂首叹气,不理纪念泽踽踽独行朝自己卧室行去。

    纪念泽赶忙问:“你,你谈的顺利吗?”

    花独秀站在自己房间门前,背对着纪念泽。

    “不太顺利。”

    纪念泽一惊,手中的长剑默默垂下。

    “好吧……”

    花独秀又看了看房门上挂着的铁锁,叹气道:

    “你们纪宗,真是太欺负人了!”

    纪念泽看着花独秀落寞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想安慰,话又说不出口。

    花独秀转过身来,指着门上铁锁道:

    “一边劝说我参加武道大会,一边还让我忽悠我老爹,结果还锁着我的房门,我什么都答应了,难道回自己房间还要天天翻窗子不成?”

    花独秀问:“念泽你说,这是不是欺负人!”

    纪念泽表情错愕。

    等等,你说什么?

    劝说你参加武道大会?

    让你忽悠你老爹?

    这……

    纪念泽思维敏捷,立刻明白了花独秀的意思。

    她脸上立刻泛出一丝喜色,手中的长剑又竖了起来。

    纪念泽不理花独秀,兴致高昂的继续练剑。

    花独秀摇头道:“欺负人,欺负人啊……”

    正絮叨,小院大门一阵敲门响:“老大,老大!老大在不在家!”

    花独秀没好气道:“别喊了,门没锁,进来吧。”

    博虎推开院门,四大才子鱼贯而入。

    博虎急道:“老大,听说你要被废掉武功,赶出纪宗?”

    贞卿赶紧戳了博虎一下。

    博虎回头一看,尴尬道:“哎呀,嫂子也在呢?”

    纪念泽冷哼一声,收起长剑,转身返回自己房间。

    花独秀不满道:“瞎喊什么呢,谁是你嫂子?”

    博虎叹气:“也对,我这个嫂子怕是以后再也没机会喊了。”

    花独秀一摆手:“走吧,出去说。”

    来到根据地,茶水点心上好,包厢门关,花独秀慢悠悠把上午的事讲说一遍。

    贞卿惊问:“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他们怎会要赶你走?”

    花独秀仰头看着天花板,悠悠道:“时也,命也。”

    “什么意思?”

    花独秀说:“我来之前一再告诫自己,不要那么优秀,不要那么卓越,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掩盖住我满身的才华。”

    贞卿等人一脸冷漠。

    “老大,咱们以前都是商业互吹,现在你怎么自我吹嘘上了。”

    花独秀奇怪道:“吹?我有吹吗?我不是在陈述事实吗?”

    “……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花独秀说:“重点就是,我无法掩盖的才华和气质,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直接导致我一些不想提起的过往也被人挖了出来。”

    贞卿等人再次一脸冷漠。

    “请直接说重点,说重点背后的真正重点。”

    花独秀叹口气,一拍桌子:“好吧,看来,我再隐藏我的真实身份,也没什么意义了。”

    博虎问:“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花独秀骄傲道:“困魔谷魔流府,你们听过没?”

    博虎等人道:“那肯定听过啊,聋子才没听过。”

    花独秀说:“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魔流府历史上最年轻的前长老。”

    贞卿惊道:“最年轻的……前长老?”

    “什么意思?”

    花独秀说:“就是字面意思。”

    贞卿问:“你,你是魔流府派来的间谍?”

    花独秀无语。

    贞卿此话一出,四大才子全都惊住了。

    间谍?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

    花独秀皱眉:“你们怎么都一个德行啊,没听见我说是‘前长老’吗?”

    “我啊,曾经是魔流府弟子,然后一不小心,被除名了。”

    贞卿等人面面相觑。

    这可真是个大新闻。

    “我……我听不懂。”

    花独秀翻翻帅气的白眼:“这有什么听不懂的。我早前在魔流府习武,因为太优秀,被风吹出来了,于是我就不远几千里来到纪宗继续求学,就是这么简单。”

    博虎问:“那你被赶出魔流府时,没被挑断手筋脚筋,废掉武功吗?”

    花独秀妙眼一瞪: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这样百年难遇的人才,魔流府哭着喊着要留我,怎会废去我武功?”

    博虎问:“老大,你不说你被干出来了么?怎么又成要留你了?”

    花独秀懒得解释。

    “总之,我之前的身份暴露了,这才导致绿老头和那几个死硬二代弟子要赶我走。”

    “不过我跟他们达成了某些协议,他们又不赶我走了。不但不赶我,还哭着喊着求我留下来,跟当初魔流府府主一个德行,唉,愁人。”

    博虎一愣:“这也行?”

    花独秀问:“怎么不行?这世上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好,好吧。”

    “行了,这些事你们知道就行,不用多问。”

    “今天出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什么事?”

    花独秀说:“从明天起,我要闭关。你们没什么要紧事不要来叫我,我不出来玩了。我要抓住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把‘一气化双流’尽早掌握。”

    博虎一惊:“不到一年的时间?掌握‘一气化双流’?”

    花独秀说:“没错,一年内我必须做到。然后,我就立刻离开漠北,返回困魔谷!”

第一二五章 老爹来了!气的想打人!

    显然,花独秀的话十分惊人。

    一年时间,掌握“一气化双流”?

    你以为你是谁,神啊?

    一年后就走?

    能……走的了吗?

    就算你坐稳赘婿之位,人家不计较你前魔流府弟子的身份,不打断你手脚了,但是你想走?

    赘婿啊哥哥!

    什么是赘婿,那就相当于把自己人身自由贱卖给纪宗了!

    花独秀抬手阻止众人询问,直截了当说:

    “不要问,听我的。”

    “明天起,我闭关,你们四个也别吊儿郎当的,都给我好好练武。”

    “纪宗不会把压箱底的秘籍传给记名弟子,把能学的学好。等我走了,你们四个各回各家,别在这耽误青春。纪宗的名头,是虚名,浮云而已,别看那么重。”

    博虎等人面面相觑。

    贞卿道:“老大,冥冥中我有种感觉。”

    花独秀问:“什么感觉?要不顾一切的崇拜我了?”

    贞卿道:“那倒没有。”

    “自从你拿下嫂子,我们四个对你吧是真的服气。我说的感觉,是说将来有一天,咱们会重新聚在一起,做一番大事!”

    花独秀无语:“那你可感觉错了。我花独秀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做大事。”

    贞卿一愣:“啊?”

    “做大事,累啊。我来漠北的目的,和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便明说,但归根到底,我是想舒舒服服做一个富家少爷,做一个纨绔子弟,最好什么活都不用干,混吃等死就行。”

    博虎:“……我也想。”

    花独秀说:“那就听我的,这一年,把能学的都学到手,然后回自己家族。”

    博虎问:“一年后,我们跟你去困魔谷混行不行?老大你放心,我们有钱,不在你家蹭吃蹭喝。”

    花独秀:“不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博虎等人:“……”

    花独秀说:“今天说的这些,事关三大家老的谋划,你们知道就行,不要跟别人说起。”

    “可你也没说到底是什么谋划啊,就说达成了协议,啥协议你自己都不说,我们给谁说起?”

    花独秀皱眉:“我不说你还非要问?”

    “不问,不问,放心吧老大,我们啥都不说。”

    吃过午饭,五大才子返回纪宗。

    花独秀本想躺在床上补个午觉,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他是在担心老爹生气?

    在思考怎么说服老爹?

    不存在的。

    对付自己亲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随随便便就是几十种办法,根本不用费脑子琢磨套路。

    花独秀思考的,是怎么弄到豹王门的地图残片。

    事后想了想,以鲍青纲那个老王八的见识,怕是已经猜到那晚夜闯豹王门,用魔气闪了他一道的人,是他花少爷。

    毕竟,为了念泽退婚之事,他跟鲍一豹大打出手,再怎么隐藏实力也不可能瞒得过鲍青纲。

    即便瞒得了一时,事后琢磨,他肯定也能猜出来。

    所谓知己知彼,之前自己是在黑暗中,豹王门是在明处。

    可当时为了逃脱,不得已动用了地图残片,等于是把自己也摆在明处。

    豹王门,绝对知道地图残片的魔气存在,绝对会想方设法夺取自己的残片。

    再加上昨晚被付云通狗贼追踪偷袭,显然他们也盯上了自己手里的地图残片。

    这种局势下,确实不宜再出去瞎浪了。

    到处都是捕猎者,自己是猎物啊。

    老老实实修炼好内功,然后,就是寻找合适时机,想办法搞到豹王门收藏的那块残片。

    怎么搞到手呢?

    花少爷翻来覆去,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敲门声响起。

    花独秀迷迷糊糊问:“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少爷,少爷,是我!谁说门没锁,这不是……锁着呢嘛?”

    花独秀一惊,这好像是任叔的声音啊?

    花独秀赶紧翻身而起,打开窗子一看,正是任叔和一个二代弟子站在门口。

    任叔一脸诡异神色,他身旁的纪宗弟子,脸色不是很友好。

    花独秀喜道:“任叔你等我下,我洗把脸!”

    花独秀一把关上窗子,回身洗涮一通,再开窗子时,已是神采奕奕。

    “你叫什么?”

    花独秀问跟在任叔身侧的二代弟子。

    那人说:“纪云。”

    花独秀说:“云师哥,我的房门是不是该打开了?老这么锁着,我进进出出都翻窗子,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纪云翻翻白眼:“绿师叔还没下令,我不能开。再说了,我也没钥匙。”

    花独秀说:“那好吧。”

    花独秀从窗子翻出,领着任叔直接离开纪宗,朝他们落脚的客栈行去。

    任叔问:“少爷,他们怎么还把你锁屋里了?”

    花独秀挠挠头:“大概是担心有贼去我房间吧。你知道的,我收藏的宝贝不少,都很值钱的。”

    任叔问:“可是贼可以从窗子里进去啊。”

    “是吗?可以吗?”

    任叔奇道:“不可以吗?少爷,你不就是从窗子里翻出来的吗?”

    花独秀尴尬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你们几时到的?我爹呢?”

    任叔说:“刚到客栈安顿好。大掌柜的正发脾气呢!少爷,一会儿你说话可得小心点,不然掌柜的一声令下,我们可就得把你捆起来,强行驮回困魔谷了。”

    “绳子都准备好了。”

    花独秀一愣:“真发脾气了?”

    “真发了。”

    花独秀叹口气:“那好吧。”

    来到客栈,花独秀跟任叔上楼,任叔在房门外敲了敲。

    一个气呼呼的声音道:“进来!”

    花独秀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猛的推开屋门闯了进去。

    “哎呀,爹!想死我了!”

    花独秀想扑上去,花钱重重哼了一声,立刻转身。

    花独秀扑到一半只好停下身子,讪讪的搓搓手,问:

    “爹,你来的好快啊。”

    花钱脸色铁青道:“我再不来,花家就要绝后了!”

    任叔陪笑两声,和屋里另两个镖头赶紧出了房间,关好房门。

    花独秀笑道:“哪能啊,我活是花家的人,死是花家的鬼,怎能能让花家绝后呢。”

    花钱问:“那纪宁先生所说的赘婿,是怎么回事?”

    花独秀道:“爹,你听没听过一个成语,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花钱说:“没听过。”

    花独秀痛心疾首说:“你们这些武夫,大老粗,不是我说你,平时看点书,看点书!”

    花钱脸色不是很友好,花独秀赶紧闭嘴。

    他贼兮兮扶着花钱坐下,依偎在他身旁:

    “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爹,你别急啊,听我给你解释。”

    花独秀赶忙把他跟纪撷岱的交易,把黑帽宗主的安排一一解说,又一再保证一年后绝对离开纪宗,回困魔谷当他的富二代,花钱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花独秀小声把豹王门和付云通的地图残片线索说完之后,花钱又大吃一惊。

    当然,花少爷当初立志要离开困魔谷,到漠北求学,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暗中调查地图残片的线索。

    “秀儿,纪宗是名门大派,传承数百年,入赘之事一旦定下,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如果要走,他们怕是也得废去你武功,让你变成一个废人吧?可不是每个掌门人都像吴府主那么宽厚,那么好说话。”

    花独秀瘪瘪嘴:“吴昊天才不是宽厚,他啊,算盘打的精着呢。”

    花钱说:“你可别不识好人心,若不是吴府主给你出具状书,你能改投到纪宗来?”

    “还有,魔流府在困魔谷那是什么地位?超然啊!一界顶级门派,竟能屈尊跟咱们花氏镖局合作,纵然是有彭总督的撮合,但这份善意,咱们花家一定要铭记于心。”

    花独秀摆摆手:“不说这个,说正事。”

    “爹,明天一早,你随我去拜访纪宗,咱们正式求亲。”

    花钱认真问:“你想好了?真要入赘到纪宗?”

    花独秀说:“不入赘,我永远没机会学到‘一气化双流’。”

    花钱皱眉说:“即便一年后你跟纪宗解除婚约,你的名声也臭了。到时候,瑶瑶小姐那边……”

    花独秀打断道:“我意已决,你别说了。”

    花钱叹气:“好吧,也怪我砸钱砸的少,没能打动纪宗,没能让你成为入室弟子,还得受这委屈……”

    花独秀道:“爹,你是不是觉得亏欠我?”

    花钱机警道:“你想干什么?”

    花独秀说:“这回你带了多少钱来?”

    花钱赶紧捂住后腰钱袋子。

    “你问这个干什么?”

    花独秀笑眯眯道:“别藏了,我知道你带了很多钱来。咱们花家,就算是入赘,也要大张旗鼓,声势浩大的入赘!”

    “把钱交出来,趁天黑前赶紧去采买礼物!十车,不,最少二十车,赶紧让任叔他们去买!”

第一二六章 一切从简,明天就整!

    趁着天色尚早,花钱给任镖头等人五百两银票,让他们去采买礼物。

    任镖头接过银票,不敢置信道:

    “掌柜的,五百两是不是太多了?我看天鹰城挺穷的,怕是有钱也买不出这么多礼物啊?”

    花独秀接话说:“不是天鹰城穷,是整个盟重大绿洲都穷。买,什么贵买什么,什么上档次买什么。区区五百两,怎么可能花不出去?我随便装修个房子都不止这个数。”

    任叔道:“定亲礼不都是送吃穿用度的吗?五百两真花不了。就是买两套金碗筷,那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啊?”

    花独秀说:“谁说要送吃穿用度了,送首饰,送家具,送骏马,送宝剑!”

    任叔擦擦额头冷汗:“少爷,这么个送法,五百两怕是不够啊?”

    花钱叹口气,又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拿去拿去,老任你快别说了。”

    当然,礼物只是一部分,聘礼不可能全是礼物,还要单独准备一份礼金。

    那才是重头。

    任叔会意,不等花少爷发话,赶紧推门离开。

    花独秀笑眯眯看着花钱,和,他的钱袋子。

    花钱皱眉:“一千五百两了,你还看我做什么?”

    花独秀问:“我定亲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来个与民同乐,普天同庆?”

    花钱生气道:“庆你个头啊,你是入赘,又不是娶媳妇,有什么好庆的。”

    花独秀摇头:“那不行,定亲就是定亲,仪式感不能差了。”

    “我估算了一下,纪宗上上下下,算上佣人,杂工,大概有三百多口人。”

    “其中三代弟子,有一百六左右,二代弟子,接近一百,佣人和杂工,有三十多号,还有三个老家伙。”

    “爹,你还剩多少钱?”

    花钱欲哭无泪:“你想干嘛,按人头发红包吗?”

    花独秀右拳一击左掌:“没错。”

    “雨露均沾,普天同庆,发红包!人人都有,发!”

    “他们都嘲笑我是土包子,是富二代,哼,我倒要看看,红包发到他们手里,他们要不要?我花独秀的钱,他们花不花?花了我的银子,还有没有脸骂我是土包子?”

    花钱:“……”

    商量了一会儿,天色渐暗。

    花独秀正要张罗出去吃饭,外面一个镖头禀报,纪宗紫帽家老前来拜访。

    花独秀一喜,小声说:“爹,紫爷爷是可是纪宗三巨头之一,是我关门老师,一会儿你对人家可要客气着点!”

    花钱没好气道:“我知道,你要嫁的不就是人家的孙女嘛。”

    花钱二人迎出门外,把紫帽家老纪撷岱让进屋里上首落座,刘镖头斟茶退出。

    一番客套,纪撷岱说明来意。

    他是代表纪宗前来探望花钱大掌柜,一则表示对之前大额供奉的感谢,二则是商议定亲的仪式,日子和流程。

    不等花钱说话,花独秀直接拍板:

    “紫爷爷,日子不用挑了,我花独秀定亲,天天都是良辰吉日。就明天吧!”

    纪撷岱一愣:“这么急?之前没定日子,好多宾客的请柬还没送出去呢。”

    花独秀说:“不送了不送了,咱们自己人关起门来搞就行,我一个上门赘婿,脸皮又那么薄,请这么多人来看我热闹啊?”

    纪撷岱尴尬一笑:“你这孩子。”

    确实,这次订婚礼,对花氏来说可没什么好庆祝的。

    花独秀说:“实不相瞒,我打算明天起开始闭关修炼,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不能浪费。”

    “至于我爹,花氏镖局跟魔流府的合作刚刚起步,他不能离开太久,明天定完亲就赶紧回去吧。”

    花钱苦笑:“我好歹要跟紫叔喝一杯再走吧,哪有你这么撵人的。”

    花独秀义正言辞道:“我可不是不肖啊,大家都是江湖儿女,繁文缛节不用在乎了。只要礼成,事办了,你这趟来就算完成任务。”

    纪撷岱道:“那也不用急在一时。就算明天定亲礼成,钱贤侄多留几天,我带贤侄四处走走看看也是好的。”

    花独秀道:“师父,我闭关,不就等于你也闭关吗?还四处走动什么,大家都很忙的,想走动,一年后我把你跟念泽接到困魔谷神泉城,您去我家走动走动好了。”

    “嗯,就这么定了!”

    花钱和纪撷岱大眼瞪小眼。

    你一个晚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合适吗?

    这种事,不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唉,罢了。

    秀儿这孩子,实在是太有主见了。

    闲聊一会儿,纪撷岱告辞离开。

    送走纪撷岱,花钱皱眉问:“秀儿,你这么急着让我离开,是不是有什么事?”

    花独秀点头:“爹,你忘了刚才我说的话了么?昨晚,我刚刚被付云通那狗贼跟踪偷袭,而且豹王城的豹王门很可能推断出我手里有一块地图残片,会对我不利。”

    “我藏身纪宗,他们不便找我麻烦,可是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翻山过海的来漠北,他们会不会对付你?”

    花钱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前些日子,确实有一批蒙面人偷袭过咱家,似乎想要绑架我。”

    “当时我以为是走镖时结下的仇敌,后来想想,这些人不抢钱,也不杀人,只想活捉我,似乎是想从我身上撬出什么信息。”

    花独秀点头:“那错不了,应该是粘杆司那些特务分子。”

    “爹,那你有没有事,受伤没?”

    花钱笑笑:“开玩笑,现在咱们花氏镖局如日中天,魔流府几个厉害的二代弟子常驻咱家,更不要说我花钱的实力……哼,那些人被我打伤几个,无功而返。”

    花独秀点头:“爹,你隐藏的深,这是好事,但是对头早晚能试出你的底线,还是要多加小心。”

    “这次你来漠北,正赶巧付云通跟踪我的行迹,不然,他肯定要半路埋伏你。”

    花钱笑道:“这你就说错了。”

    “他还真半路埋伏我了。”

    花独秀脸色一变,赶紧上下打量花钱,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花钱说:“别看了。你以为我没有防备?我这趟出来,专门从吴府主那里借了四个超级高手陪着,又从咱们花氏镖局最能打的镖师里选了二十个扮成脚力。”

    “粘杆司的人很贼,他们乔装尾随,甚至还想在海上动手,但魔流府的高手委婉警告了他们,那些人看出咱们兵强马壮,这才放弃。”

    花独秀无语道:“你还真把他们吓退了?”

    花钱说:“算是吧。本来我是想跟他们群殴一把的,最好团灭了他们给我秀儿出口气,可惜魔流府那四人只求无过,不求有功,这架,没打起来。”

    花独秀想了想,问:“漠北界是不是也有百宝庄园,也有粘杆司?”

    花钱说:“自然是有的。你是说……”

    花独秀点头:“咱家的秘密非同小可。他们如果铁了心想动坏心思,有的是办法,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浪。”

    花钱道:“我知道。明天礼成,我立刻带兄弟们伪装成客商离开,不在漠北久留。”

    花独秀道:“正是如此,不要原路回去,快速绕个大圈子,万一他们有埋伏,也让他们扑个空。”

    花钱点头同意,忽然想到另一要事,小声问:

    “既然你已探查到豹王门地图残片的线索,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拿到?”

    花独秀:“没信心。”

    花钱一愣:“这么干脆?”

    花独秀叹气说:“一年之内,我不会再去豹王门冒险,那些二代弟子,家老,没一个好惹的。不练好内功,我不能轻易离开纪宗。”

    “那你打算一年后动手?”

    花独秀点头:“一年后,我找时机,抢了地图残片立刻遁回困魔谷,他们想找我都难。哼,到了困魔谷,那可就是咱们主场了。”

    “主场嘛,我以后去哪屁股后面都要跟十个八个的保镖,就跟嘉嘉那小子一样,威风威风!”

    花钱道:“放心,到时爹肯定能护得你周全。”

    花独秀话锋一转,说:“爹,你走之前,去沙蝎城看看嘉嘉,给他……给他提一提这个事。”

    “定亲的事?”

    “对。我一直瞒着他,担心他知道了心里会不舒服。不管这个婚约是真还是假,只要纪宗不负我,我是不会主动辜负念泽的。”

    “我花独秀就是这么重情守信的人。”

    花钱点头称赞:“你小子,有乃父之风啊。行,我知道了,明天事成,我先去嘉嘉那里一趟。放心吧,我会开导他的。”

    天色渐晚,不等任叔等人回来,花独秀径直返回纪宗。

    次日一早,花独秀还在睡梦中,外面忽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把花独秀震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什么情况?地震了?”

    博虎从外面跑进院子,边跑边喊:“老大,老大!快起床!”

    花独秀赶忙胡乱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咋啦这是?”

    没错,昨晚花公子房门上的铁锁终于被取走了。

    博虎惊讶道:“你怎么还没洗涮啊?你家定亲的队伍都到纪宗大门口了!”

    花独秀一愣:“这么早?什么时辰了?”

    “辰时四刻!”

    花独秀猛的把房门关上,差点撞到博虎的鼻梁骨。

    博虎暗道,老大,你可长点心吧,自己要定亲都能睡过头……

    “老大,我去前院看热闹了啊,你抓紧!”

    “等一下!”

    博虎奇道:“怎么?”

    花独秀想了想,说:“我给你安排点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记住了么?”

    博虎惊讶道:“记,记住了。”

    “去吧。”

    说罢,花少爷赶紧回屋,房门紧闭。

    博虎摇摇头,又偷偷看了纪念泽房门一眼,嘿!

    嫂子今天似乎很安静啊,吃过早饭后就一直闭门不出?

    不知道这个冰美人会不会刻意打扮一下自己,不在那么冷冰冰?

    博虎坏笑一声,快步跑出小院。

    纪念泽有没有刻意打扮,无人知道,反正花少爷已开始?意磷约骸?/p>

    毕竟,今天他可是纪宗最耀眼的明星啊!

    不拿出自己最帅的一面来,那怎么行?

第一二七章 声势浩大!花氏与纪宗结亲!

    花独秀打扮收拾好,再推门而出时,已经帅的不要不要的了。

    嗯,就是个男人看上一眼,也有点把持不住那种。

    花独秀站在院子里,小声喊:“念泽,念泽,我去了啊。”

    “啪嚓!”

    纪念泽的房间里一个东西摔地上的声音传来。

    花独秀微微一笑,大步出了院子。

    来到前厅时,花氏的二十多辆马车刚刚开进纪宗。

    那家伙,真的是彩旗飘飘,人山人海。

    纪宗所在街道,整条街贴满红色的喜字,一刻不停的在燃放鞭炮,大红灯笼从东头挂到西头,真不知道任镖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一夜之间,纪宗所在的街区,完全变了样。

    只能说,有钱,真的是可以创造奇迹。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围的满满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任镖头雇佣的几个婆娘到处送糖包送喜钱,气氛热烈又喜庆。

    大家都问:“纪宗这是哪位闺女要出嫁?”

    “没听说啊?亮字辈里适龄的,大都还没婚配吧?”

    “这个花家好大的声势,不知道是哪里人氏?好像家族挺大的?”

    “可不,我数了数,光礼物就满满二十大车,礼金肯定更是天文数字。别的不说,咱们这些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见人就给一百文的喜包,真是大手笔啊!”

    “那可不。毕竟是纪宗,咱们天鹰城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能娶纪宗家闺女的,肯定不是无名之辈。”

    外面是无比的热闹,纪宗之内呢?

    数百个二代,三代弟子,脸上都是什么表情?

    冷眼旁观,不屑一顾。

    哼,赘婿上门,有什么好?n瑟的?

    越是弄得场面大,越显得你们心虚,越证明你们花家毫无底蕴,就是个暴发户心态!

    话虽如此,当任镖头安顿好马车,开始给众多纪宗弟子发放喜包时,众人都惊住了。

    三代年轻弟子,每人的喜包里装着一吊钱!

    一吊钱什么概念,就是一千文,就是一两银。

    能买十件长衫,或者够在地摊吃一百顿便餐,或者能买三千个雪白的大馒头。

    三代弟子,每人都收到一个这样的喜包。

    至于二代弟子,他们的喜包里装了多少钱?

    五两的银锭!

    五两!

    人手一份!

    甚至于那三十多个仆人和杂工,没错,就是花少爷之前担任的杂工!

    每人也收到一个装着五百文的喜包。

    什么叫大手笔,这就叫大手笔!

    纪宗上下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

    黑帽宗主仍旧带着纪清亮闭关,没有露面,一切都是绿帽家老和紫帽家老以及几位办事稳重的二代弟子操持。

    他们态度还是比较认真的。

    毕竟,他们是知道花独秀一年后要肩负的重任,完全没有取消他赘婿身份的意思。

    而那些领了喜包的二代,尤其是三代弟子们,感情上就比较复杂了。

    以前只知道花独秀是个富二代,没想到他家富到这个程度?

    见人就撒钱?

    单单给纪宗上下门人们的喜包见面礼,怕是就要超千两纹银。

    再加上满满二十车的精美礼物,以及还不知道具体金额的礼金。

    我的天,咱们纪宗招的上门女婿,这么值钱?

    那以前嫁出去那些女子,岂不是嫁的太便宜了些?

    而他们,怕是再也没资格嘲笑一个土包子赘婿了。

    拿人手短嘛。

    话又说回来,如果纪念泽不是跟花独秀定亲,而是按照早年前的婚约,与豹王门的鲍一豹定亲呢?

    豹王门,肯定不可能豪到如此程度。

    漠北这些名门大派,日子大都过得比较清苦。

    正这时,纪宗大门外忽然一声喇叭响!

    众弟子们一惊。

    难道是!

    唢呐、鼓、箫、二胡、琵琶、铜钹、锣、竹笛等众多乐器忽然一起响了起来。

    优美的乐章冲天而起,喜庆的气氛更加浓厚,纪宗弟子们的脸色更加复杂。

    百鸟朝凤,婚礼曲,抬花轿,一枝花……

    一首接一首,首首都是那么的激情洋溢,喜气冲天。

    我的天呐!

    花独秀会玩,花独秀的老爹简直更会玩啊?

    本来一个拿不上台面的入赘定亲礼,大家悄悄关起门来谈一谈,吃个饭,也就罢了。

    你整这么大场面干嘛?

    唯恐全城人民都不知道吗?

    花独秀来到前厅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花公子微笑向围观的百姓们,纪宗弟子们打着招呼,频频颔首示意。

    他成了绝对的主角,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如沐春风的花公子。

    这时,任叔跑过来,迅速把一个脸盆那么大的大红花挂在花独秀胸口。

    任叔喜道:“不错,不错,这才有当新郎的感觉嘛!”

    花独秀略有些尴尬:“任叔,你找的这个乐队也太喜庆了些,这简直是直接送入洞房的节奏啊?咱们这趟不是来定亲的嘛?”

    任叔说:“少爷,你就甭管了,快进去吧!”

    花独秀道:“好,好,那外面靠你招呼了。”

    花独秀转身朝接待堂行去。

    纪宗门口,成百上千围观群众里,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脸色狰狞。

    鲍一崖。

    昨天一早,他跟随某个长老来纪宗送请帖。

    鲍一豹要定亲了,双方毕竟是友好门派,还是名义上的盟友,他们肯定正式过来的,尤其是纪宗还刚刚毁掉了婚约。

    当然,这份请帖一是表明一个态度,二是趁机催促纪宗尽快完成之前的协定。

    互相交换入门级别的独门秘籍。

    纪宗绿帽家老还没给确切讯息,他们便等了一天。

    想要的没等到,没想到却等到了纪念泽和花独秀的定亲礼?

    赤果果的打脸啊?

    行,纪念泽跟鲍一豹的婚约你要解除?

    解除就解除吧,我家一豹转头就能迎娶豪门娇女!

    我们一豹马上就跟其他大家族订立婚约!

    我们请你来参加订婚礼,让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

    什么?

    我话刚放出来,你家纪念泽立刻就定亲了?

    还是如此喜庆浩大的场面?

    有这么打脸的吗?

    除了鲍一崖,人群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一个戴着斗笠的枯瘦汉子正仔细的打量着任镖头等人。

    他嘴角冷冷一笑,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会客厅里,花钱与绿帽家老纪绔岱坐在正首,愉快的交谈着。

    紫帽家老纪撷岱不时微笑的插几句,气氛极是和谐,融洽。

    花家远远没有送儿入赘的那种悲凉感,纪宗两位家老也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姿态。

    双方互相交换写着孩子天干地支,生辰八字的婚书,这事就算成了。

    当然,互换婚书,是为了纳采,问名,纳吉之用,更正式的纳征,请期,迎亲,则需要双方家长第二次会面时再行商定。

    简单说,今天就是定下婚约,但暂不约定成亲日子。

    花独秀坐在下手,百无聊赖的琢磨着自己的大计。

    没意思,还不如跟博虎他们出去听曲儿逛街好玩呢。

    我就是个摆设,没我说话的地方啊?

    转眼聊到中午,众人又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个丰盛的午饭。

    就像真的是在商议两个孩子的婚事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花独秀都有点失神。

    看着觥筹交错,满脸喜色的花钱,他的鬓角已经隐隐有些白线,他的眼角随着每一次开怀大笑而深深皱起。

    唉。

    老爹,终究也不年轻了。

    他是不是已经入戏,真的沉浸在和儿女亲家谈笑风生的美梦里?

    也许吧。

    花独秀又抬头看了纪念泽一眼。

    纪念泽恰巧也在偷偷看他。

    发觉花独秀的视线,纪念泽赶紧低头,避开视线相交。

    今天,纪念泽穿了一件粉色的上衣,把她映衬的格外漂亮,如花似玉。

    纪念泽性格冰冷,平时着装以素色单色调为主,似乎从来没有穿过粉丝的衣服。

    今天例外了一次。

    但不知为何,花独秀瞬间想到了那张粉色的信封。

    那个明明是个孩子,却总是假装成熟稳重的小妹妹。

    “唉。”

    花独秀决定埋头吃喝,什么都不再想了。

    越想越乱。

    所有人都以为花钱一行会搬进纪宗的客房,住上些日子,慢慢商定未来两个孩子成亲的细节。

    但!

    花钱等人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后,立刻离开了纪宗。

    没有一路向西,而是转向城东,从城东门出城后快马加鞭径直去了东方。

    他们直接赶到沙蝎城,跟沈利嘉交代一通,告诫他减少外出,防备有心人偷袭。

    然后在纪宗弟子指引下,花钱等人绕道北方路线,离开了盟重大绿洲。

    这场订婚礼,来得快,结束的也快。

    仅仅一天就完成了。

    当天晚上,纪宗弟子上街,把灯笼啊,喜字啊什么的都回收掉,就像是纪宗根本就没有举办过定亲礼一样。

    但整个天鹰城,全部百姓都在议论花公子与念泽小姐的婚事。

    为什么会引起如此之大的议论?

    因为,传言说花公子是入赘到纪宗,是以赘婿的身份嫁进来!

    剧本根本就不是娶媳妇!

    赘婿啊,多少年都难得一见的奇景?

    那么大的场面,那么大的手笔,那么一表人才的花少爷,居然是入赘到纪宗?

    热闹了。

    不提外面风声,定亲礼的当晚,紫帽家老的小院里,书房房门紧闭,窗纸上有烛影摇曳。

    屋内,三个人。

    坐在上手的紫帽老者,纪撷岱。

    下手一对璧人,花独秀,纪念泽。

    纪撷岱松开花独秀的手腕,不敢置信的盯着花独秀问:

    “秀儿,仅仅一个月,你的内力竟进步到如此程度!”

    “‘一气化双流’入门功/法,你究竟修炼到何种境界?”

第一二八章 闭关!为了迎接一年后的大赛!

    此话一出,纪念泽微微一惊。

    花独秀天赋之高,她已经毫不怀疑了。

    但,那都是剑法,身法,是外家功夫。

    内功,尤其是“一气化双流”功/法,跟外家功夫的修炼套路完全是两码事。

    花独秀揉了揉手腕,笑道:

    “紫爷爷,我早就说,您收我为徒,绝对不亏!”

    “我花独秀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您教我的入门功法,我基本已经摸透,只差运行周天还不够娴熟。粗略估计,最多再有一个月,我就可以跟您开始‘小成’境界的学习。”

    纪撷岱上下打量花独秀,不住的赞叹: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不亮是这代年轻弟子里资质最好的一个,修炼到入门境界,他尚且用了两年时间。念泽用了三年,你,你竟然只用两个月就能做到?”

    花独秀暗道,早知道你这么吃惊,我就收敛一点了,唉!

    来之前就说,这回千万要亲民一点,千万不能太木秀于林,谁知道,唉!

    都怪我这难以遮掩的惊世才华。

    到底是金子就不能不发光啊。

    花独秀挠头说:“其实也没那么厉害,您就别夸我了,小心我骄傲啊?”

    纪撷岱点头:“你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花独秀叹口气。

    罢了,随你怎么说吧。

    反正任你猜破头,你也猜不出我这双被魔气感染的双眼,能够内观看到五脏六腑,能看到所有奇经八脉。

    修炼内功,能不快吗?

    “以你现在的情况,纪宗收藏那些剑法,轻功之流,你已没必要再学了,只专心练好内功便可。”

    花独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纪撷岱问:“我问一个私密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花独秀一愣:“什么?”

    “前天夜里,半路追踪,袭杀你们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花独秀沉默不语。

    这个肯定不能说啊。

    纪撷岱又问:“按照不亮的描述,这伙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实力不凡,全都是江湖一流好手,还有两个顶尖术师,甚至连骑的马都是耐力极好的军驿战马。秀儿,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

    花独秀说:“咱们纪宗买/官府的面子吗?”

    纪撷岱道:“不好说买不买,但至少不能明着冲撞。”

    花独秀问:“那官府能以莫须有的罪名袭击纪宗吗?”

    纪撷岱摇头:“也不能,这样只会激化官府与江湖门派的冲突,尤其是在漠北界,向来有两方井水不犯河水的传统。”

    花独秀点头:“那就成了。我的仇家,跟我有上不得台面的恩怨,他们只会暗杀,偷袭我,应该不敢大张旗鼓来捉拿我。”

    纪撷岱一愣:“昨晚你说要闭关,是打算不再出门了?”

    “没错。我的仇家已经追到漠北,就在天鹰城附近潜伏,没什么特别事,我还是别出去的好。”

    “倒不是我怕他们,实在是我这个人最讲究和谐社会,和谐你我,打打杀杀的,很烦的,有违天和啊。”

    “再者说,万一我把他们打残了,又引来更多,更厉害的对手,岂不是打打杀杀无穷尽也?”

    “所以我还是退一步,惹不起,我躲得起好了。”

    “紫爷爷,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博爱仁慈的好人?”

    纪念泽率先扭过脸去,不想再听哪怕一个字。

    纪撷岱硬着头皮道:“行,行吧。既然如此,那从今晚起咱们三个一起闭关。”

    纪念泽惊讶道:“爷爷,你也要闭关?”

    “时间不等人,念泽,我要悉心指导你俩,用一年的时间,让你俩的实力再上一个新台阶!”

    花独秀举手:“我有要求!”

    “我要求,每天起床到午饭之间的上午时间,把念泽单独留给我。”

    此话一出,纪念泽脸色胀/红,纪撷岱大为尴尬。

    “秀,秀儿,你俩只是定亲,还没成亲……”

    花独秀一愣:“什么?这跟定亲,成亲有什么关系?”

    纪撷岱有些生气,又有点别扭:

    “你这孩子,急什么啊,哪有这么不守规矩的?”

    花独秀说:“急,怎么不急,念泽这么菜,我不赶紧教她,以后可怎么办?”

    纪撷岱气的胸膛起伏,可是这种事,他又不便多说。

    他是长辈,还是长了两辈的老头,这种事咋说得出口?

    为老要尊啊。

    真是……气人呐!

    纪念泽恨不得把羞红的脸庞扭上一百八十度,扭到后背那面去。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又转过头来。

    “花独秀,你是说指导我练剑吗?”

    花独秀点头:“我就是说这个啊。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我用自创的‘招蜂引蝶剑法’帮你改进剑招,你单有内力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剑招,剑意,神智全都跟上才行。”

    “下午太热,晚上我要静修‘一气化双流’,所以,只好早上指导你了。”

    纪撷岱大大松了口气,偷偷看了纪念泽一眼。

    纪念泽假装没注意到。

    花独秀说:“如果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纪撷岱问:“那上午你俩练剑,下午和晚上我指导你俩内功?”

    花独秀摇头:“不行,下午要补觉,就晚上指导两个时辰吧,不能再多了,回房间后我还得单独静修,消化吸收呢。”

    纪撷岱无语:“一天两个时辰,那我还陪你俩闭什么关,算了算了。”

    花独秀说:“岁数大了,不要动不动就闭关,多走动走动,玩耍玩耍。”

    “像黑帽师伯那样,天天在个小黑屋坐着一动不动,也没个人陪着说话,早晚骨质疏松,老年痴呆!不好!”

    纪撷岱赶紧打断:“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时间不早,我抓紧给你俩讲解一下心法大纲,讲完你俩赶紧走,絮叨的我头疼。”

    花独秀正襟危坐,严肃道:“那咱们抓紧吧。”

    ……

    次日一早,喜欢睡懒觉的花少爷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早早起床,玉手轻拍纪念泽的房门。

    “砰砰砰。”

    花独秀问:“念泽,睡醒了没有,抓紧起来跟我去吃早饭。”

    过了三息时间,纪念泽的声音传出: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吃早饭,你自己去吧。”

    花独秀无语道:“咱俩昨天都定亲了,今天不得在师兄弟们面前正式亮个相,走两步?”

    果然,花少爷今天打扮的精神奕奕,而且头发束起,颇有种成家立业的新颖之姿。

    纪念泽说:“免了,你快去吃饭吧,我一会儿就去。”

    花独秀叹气道:“那好吧,反正我也不是个在乎虚名的人。”

    来到餐厅,所有人看花独秀的眼神,与之前相比,又变了。

    只是谁也没有交头接耳,没有窃窃私语,只是偷偷的打量花独秀。

    讨厌还是讨厌,只是多了一点敬意。

    说不定他们吃的这些米面都是花的人家花家的礼钱。

    花少爷懒得搭理,自顾自盛了一碗米粥,两块油炸馒头片,一碟小凉菜,找个无人的空桌小口慢咽吃起来。

    过了一会儿,纪念泽款款来到餐厅。

    纪宗年轻弟子们又以几乎同样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盛饭,盛粥。

    花独秀抬手喊道:“念泽,这里,这里!”

    原本低头吃饭,小声闲聊的中年弟子们没有过多关注他俩。

    随着花独秀一声喊,他们像小年轻一样也抬起了头,看向花独秀和纪念泽。

    纪念泽脸色微微一红,立刻又恢复镇静。

    不顾所有人紧盯的目光,纪念泽缓步来到花独秀对面,放下餐盘,坐在条凳上慢条斯理吃起来。

    花独秀心里一暖。

    这是他第一次跟纪念泽公开场合在一个桌上吃饭。

    之前这几个月,都是四大才子陪他吃,纪念泽跟其他女弟子一起吃。

    但今天……

    有未婚妻陪吃早餐,这感觉……真好。

    今日的餐厅,莫名的安静。

    上百号人各吃各的,谁也没有说话,诡异的气氛令后进来的弟子都一脸莫名。

    但当他们看到门口那桌的“小情侣”时,立刻就明白了。

    纪宗的高冷小师妹,紫帽家老的独孙女,从昨天起,真的就要嫁人了。

    甚至连四大才子进了餐厅,也规规矩矩远远的在另一桌吃喝,招呼都不敢跟花老大打。

    吃过早饭,花独秀和纪念泽回到小院,关好院门。

    紫帽家老已经外出。

    正如昨晚所说,早上的时间,他不会打搅两个孩子修炼。

    花独秀取出铜炉,一根熏香。

    纪念泽默默站在他身后。

    花独秀说:“我自创这套剑法,不是为了杀人,纯粹是为了提高剑法的意境。”

    “剑意又分很多种,有磅礴大气,有如临深渊,有激情似火,也有寒如冰霜。”

    “这些,都不重要。”

    纪念泽一愣,但没有发问,她知道花独秀会详细给她讲解。

    花独秀继续说:“境界有高有底,但剑意,只有属性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纪念泽点头认同。

    花独秀说:“剑意,源自于使剑者的性格,来自于特定的剑招。你的剑意还不甚明朗,但八成是那种冰冷类,只是挥洒间还不能成型。”

    “后面的几个月,你就跟着我一起练剑,以蜜蜂为对手,不以杀伤为目的,纯粹用剑意来征服它们。”

    “你先看我练一遍。”

    花独秀点着熏香,小心把铜炉放在蜂箱之下。

    很快,受熏香刺激,成百上千只蜜蜂“嗡嗡嗡”飞出了蜂箱,在小院里徘徊飞舞。

    花独秀手中小红剑一震,衣袍翩翩踏步入蜂群!

第一二九章 剑意的修炼,招蜂引蝶剑法!

    花独秀一动,立刻像是一只美艳的蝴蝶飞进蜂群中一样。

    那么的和谐,又那么的飘逸动人。

    虽然这已不是纪念泽第一次见到花独秀练剑,但之前只是感慨他的方式独特,剑法高明,今日站在近处再看,别有一番滋味。

    她感到了专属于花独秀一人的独特剑意。

    也可以称之为,花少爷的独特魅力。

    就是那种没来由的感觉,翩若惊鸿,飞扬似仙,自信,洒脱,放浪不羁爱自由。

    这些词汇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纪念泽的脑海里。

    这是什么?

    这就是剑意。

    花独秀挥洒间就能展现出的剑之意境。

    甚至连弥漫整个小园的蜜蜂们也随着花独秀起舞,它们仿佛也感受到花独秀的心境与思想,默契的给与配合。

    一炷香燃完,花独秀收剑。

    很多蜜蜂被他击落,但不多时,这些蜜蜂又缓缓振翅飞起,钻进蜂箱。

    花独秀取了湿毛巾擦擦额头汗渍,笑道:

    “念泽,你可看出点什么?”

    纪念泽说:“看出来了,你的每一剑,都有专属于你的剑意在里面。”

    花独秀说:“从今天起,你练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每一剑起,都要体现出你纪念泽自然而然,又行云流水般的剑意。”

    “来,我放出蜜蜂,你放空脑袋,用你最淡然的心态随它们起舞。我要求,不论你剑招是快是慢,必须每一剑都要刺中一只蜜蜂。”

    花独秀看了看纪念泽手中宝剑,又看了看自己的小红剑。

    宝剑肯定不行,杀伤太大。

    小红剑?

    这……这可是清月留给我的,我怎能把它借给别人用?

    还是个女人。

    花独秀轻咳一声,折了一根还算平整的树枝递给纪念泽。

    纪念泽只好接过。

    花独秀说:“记住,放空思绪,随它们起舞,用你最真实的剑招,激发出最真实的剑意来。”

    纪念泽冷冰的面孔上隐隐有一丝紧张和期待的神情。

    “我知道了。”

    花独秀再次点燃一根熏香,把铜炉塞在蜂箱之下。

    “嗡嗡嗡……”

    成群结队的蜜蜂再次蜂拥而出。

    纪念泽吞吞口水,缓步踏进蜂群之中……

    但短短几息之间,纪念泽就丢掉树枝,落荒而逃!

    因为,蜂蜜群起而攻,要蛰她……

    纪念泽吓得脸色发白,赶忙一边拍打一边飞回自己房间,把房门窗户都关的紧紧的,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那模样,毫无高冷气质可言。

    花独秀无语,只好先把熏香撤了,蜜蜂们飞舞一阵又回到蜂箱里。

    花独秀敲敲门,没好气道:“念泽,念泽,刚才有没有被蛰到?”

    屋里纪念泽闷闷说:“胳膊上蛰了一下。”

    花独秀说:“那你开开门,我这里有冰清玉露膏,专门缓解蚊虫叮咬的。”

    纪念泽:“……门没锁。”

    花独秀推门而入,看纪念泽坐在床角,惊魂未定,发型都乱了,忍不住有点好笑。

    当然,作为队友,他肯定不能笑啊。

    “我看看你的胳膊。”

    纪念泽犹豫一瞬,还是把胳膊抬到花独秀面前。

    一个红的发紫的小包,花独秀轻轻吹了口气,纪念泽疼的下意识一缩。

    “疼吗?”

    纪念泽咬着牙点点头。

    被蜂蛰了,能不疼嘛?

    花独秀说:“得先把毒针挤出来,然后再抹上药膏,睡一觉就好了。”

    纪念泽说:“那你把药膏借我用用。”

    花独秀笑道:“你啊,就是喜欢逞强。来,我给你挤,这个我擅长。”

    “当年我还小时,开始玩蜜蜂,经常被蛰,处理蜇伤简直是轻车熟路。”

    花独秀掏出一个精致的熏香手绢,轻轻按在肿包周围。

    “准备好了吗?”

    纪念泽奇道:“就这么硬生生挤出……啊!”

    纪念泽疼的差点跳起来,但她立刻咬牙忍住手臂上传来的疼痛,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

    “你,你怎么说挤就挤!”

    花独秀笑道:“咱们习武之人,这点疼算什么啊,是不是?以后出门跟人打架,挨个刀子之类的,痛的死去活来,太稀松平常了。”

    “你们女人啊,这点疼都忍不住,还是不适合习武。”

    纪念泽轻哼一声,道:“谁说我忍不住的,我只是没被蜂蛰过,不知道会是这种感觉。”

    花独秀道:“你没体验过的感觉多了去了,以后都这么大惊小怪的?”

    纪念泽懒得跟花独秀争口舌之快。

    花独秀展开手绢,上面有花生米大小一圈暗红色水渍,中间是一个紫黑色的针状物。

    花独秀说:“这就是螫针,有一定毒性的。其实在我们困魔谷,有些大夫会拿蜜蜂螫针当针具,来刺激人的经脉,也算是有一定理疗用途。”

    “啊!我差点忘了,这种蜂是博虎弄来的沙漠条蜂,比之我们困魔谷的小蜜蜂毒性更烈,怪不得你会忍不住。”

    纪念泽有些无语。

    她看了看手绢上的毒针,皱眉问:

    “它们为什么不蛰你?”

    花独秀说:“因为我长得帅,它们不忍心蛰我啊。”

    纪念泽轻哼一声,花独秀笑道:“开玩笑,开玩笑。”

    “因为我的剑没有一点杀气,它们感觉不到我一点威胁。”

    “而你出第一招就有杀气弥漫,让蜂群感到生命受到威胁,当然会对你进行攻击。”

    纪念泽奇道:“杀气?练剑还能没有杀气?那怎么办,你这个剑法我还能练吗?”

    花独秀说:“能!不过你要听我的话,我说怎样你就怎样,这样你才能得到‘招蜂引蝶剑法’的精髓,才能快速进步。”

    纪念泽点头:“好,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首先,你要爱好和平,推崇和谐/社会,和谐你我。只有真正秉持这个理念,你的剑招才会大爱无疆,才不会杀气毕露,知道嘛?”

    纪念泽皱眉:“别说这些虚的,说重点。”

    花独秀暗暗感慨,这妮子虽然气质高冷,不喜说笑,但说话办事倒是干练,不拖泥带水,这点倒还不错。

    花独秀赶紧把自己总结的如何不带杀气的练剑方法详细教给纪念泽。

    纪念泽听完想了想,点头道:

    “走,我试试。”

    花独秀一愣:“现在就试?不再多琢磨琢磨?”

    纪念泽起身:“不用琢磨了,实践出真知。”

    花独秀叹口气:“行行行,随你随你。”

    二人来到院子,纪念泽捡起那根树枝,花独秀如法炮制又用熏香熏出了一群蜜蜂。

    纪念泽看到满天嗡嗡作响的蜜蜂,本能的有点想退。

    但,倔强的性格使她非但不退,反而朝蜂群走了两步。

    花独秀躲在一旁说:“平心静气,心静如水!”

    纪念泽点头,深吸一口气,翩然飞入蜂群之中!

    纪念泽在蜂群中舞剑,一开始,她动作轻盈,而且刻意避开蜜蜂,避免伤到他们。

    主要是避免不经意而出的杀气。

    随后,她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无视这些蜜蜂,就像是在空旷的野外舞剑一样。

    这次,蜜蜂果然没有袭击她。

    花独秀暗暗点头:我这个媳妇,悟性还是蛮高的。

    而且……身姿也是蛮好看的。

    嗯嗯。

    花独秀在小院一角默默欣赏,而纪念泽进入忘我状态,在蜂群中把一套精妙剑法从头至尾练了一遍。

    漫天彩蜂中,纪念泽白衣胜雪,身影如同雏燕般轻盈,玉手抻出细长绿枝,手腕轻轻旋转,绿枝时而闪电般快速闪动,时而蜻蜓点水般灵动。

    花独秀似乎听到了幽幽的琴声。

    如果有琴声相伴,再配上如此美姬舞剑,泡上一壶香茗,真是快哉人生了。

    花少爷不住的点头,虽没有琴声,他脑海里已经拨动琴弦。

    虽没有香茗,他嘴里已有茶甘之味。

    不错,不错。

    最后一招练完,熏香也燃尽,蜜蜂们陆续飞回蜂巢。

    花独秀忍不住拍拍手,刚想赞叹几句漂亮话,忽然看到地上几十只被误伤而死的蜜蜂,心疼道:

    “你呀,你呀,在沙漠里弄点蜜蜂有多难!你这一次就玩死几十只,我这套剑法还怎么教你?”

    纪念泽有些歉意道:“我只顾练剑,忘了身边有多好蜜蜂了。”

    花独秀道:“罢了,先回屋歇会儿,我再给你讲讲。”

    二人来到书房,花独秀倒了两杯凉茶。

    “我自创这套‘招蜂引蝶剑法’,不重剑招,只重剑意。”

    “而你刚才舞那套剑法,招式是够漂亮了,也很华丽,你也很投入,可惜在我看来,剑法中没有灵魂,缺少让人心惊的意境。”

    纪念泽点了点头。

    手里端着茶杯,默默思考。

    “练什么剑法无所谓,关键是练出神。”

    “一会儿再练,你不要在意剑法招式,就用你最擅长的方式,用剑锋去‘触碰’蜜蜂。”

    “听好了,是‘触碰’,不是击落,更不是击杀,知道不?我养这点蜂真不够你杀的。”

    纪念泽道:“我知道了。”

    休息一会儿,二人再次来到院子里。

    再次熏出蜜蜂,纪念泽手握绿枝,缓步踏进蜂群。

    按照花独秀所说,练什么剑法无所谓,用什么剑招也不重要。

    只是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去“触碰”一只只的蜜蜂。

    纪念泽深吸一口气,飘然出剑!

第一三零章 来来来,跟我学剑吧!

    这次,纪念泽剑招使的又杂又乱又缓慢。

    她一双美眸随着面前飞来飞去的蜜蜂快速转动,手中绿枝快速点刺,却大多无功而返。

    运气好刺中几次,却因为不敢发力,把蜜蜂击飞却根本伤不到蜜蜂。

    纪念泽很快脑门布满一层细汗。

    这种练法,太别扭,太费劲了。

    根本就是自找别扭?

    练了一会儿,不等熏香燃尽,纪念泽就满头汗水的跳出蜂群,皱眉说:

    “这样太累了,而且我找不到感觉。”

    花独秀点头:“第一天你就能找到,那才是见鬼了。”

    他抽出小红剑,缓步踏进蜂群,说:“看好哥哥是怎么做的。”

    纪念泽懒得计较他的口头便宜,只是仔细盯着花独秀看。

    花独秀点点脚尖,身子轻轻晃动,似乎在找某些韵律。

    甚至连脑袋也跟着轻轻抖动起来。

    在花少爷的脑海里,他的花氏乐队已开始演奏。

    潇洒起剑,花少爷动了!

    一阵青色舞动,花少爷化身为随风游荡的绸缎,如此的飘逸,如此的灵动。

    真正的无招,却远胜世间绝大多数剑招。

    纪念泽认真观看,身子一动不动,只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动。

    花独秀使出的剑招,在她眼里又有了新的发现。

    不单单是剑意,花独秀的剑,完全没有招式的桎梏。

    正如他所说,每一剑都要刺中蜜蜂,但又不能把它刺死。

    完全是随心而起,随手起剑,下一招刺向哪里,全凭第一招刺完剑锋滑向哪里,而最近的蜜蜂又飞向哪里。

    如果单单是这样,那还不是很难,难就难在花独秀出剑太快了!

    纪念泽敢肯定,仅仅一息之间,即一呼一吸间,花独秀就能出十几剑!

    剑剑不落空,剑剑中的!

    纪念泽越看越吃惊。

    以前,她只知道花独秀的剑法非常之快,身法非常之诡异。

    以为他只是为了快而快。

    但现在她知道了,花独秀不单是快,还要无比的精准。

    不单是精准,还无比的流畅。

    化有招为无招,强无招似有招。

    只有近距离观看,并且事先听花独秀讲过这般练剑的意义所在,才能意识到,做到这种境界是多么的可怕。

    纪念泽虽站在屋门口一动不动,但手已在隐隐抖动。

    心里万分惊惧。

    他才十七岁吧?

    而且天天浪荡不羁,几无正行。

    就是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人,居然剑法到了如此境界?

    听说他曾是魔流府史上最年轻的长老。

    魔流府,困魔谷稳居第一的豪门巨派,门下卓越弟子何止百千,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纨绔子弟,何德何能能被授予长老一职?

    以前不理解,现在,她理解了。

    其实何止是她不理解,连绿帽家老,紫帽家老,以及近百名实力不俗的纪宗二代弟子也不能理解。

    他们的眼界不是那些年轻三代弟子可比。

    但他们也看不透花独秀的实力底线。

    花独秀来时,境界连“斩铁”都不到,还处于不入流之境,只是速度奇快,洞察力强,招式老辣而已。

    一个剑客,“不入流”之境界,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之前,纪念泽也是这么理解。

    现在,她改变想法了。

    单以世俗的境界划分,花独秀现在至多就是“斩铁”入门境界。

    但,他的“战斗力”,怕是“剑气外放”入门,甚至是小成境界的人,也难以比拟。

    换句话说,只要花独秀内力修为能够迎头追上,他的剑法境界分分钟就能高到一个让人吃惊的地步。

    还是爷爷厉害,一眼就看出花独秀深藏的无穷潜力。

    剩下的半柱香燃尽,蜜蜂陆续飞进蜂箱,花独秀收剑,小心避开地上躺着的蜜蜂跳到纪念泽身边。

    “怎么样,看出点门道了么?”

    纪念泽又恢复镇定神态:“看出了点。”

    花独秀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在纪念泽肩头拍了拍: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啊。”

    “别动手动脚的。”

    纪念泽轻轻一抖,避开花独秀的玉手。

    花独秀笑道:“今天的修炼到此为止,你好好回味一下,有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纪念泽一愣:“这才巳时三刻,结束的有点早吧?”

    花独秀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被他打晕的蜜蜂们陆续回神过来,东倒西歪的飞起来,朝蜂箱飘去。

    “你不想结束,我的蜜蜂也得吃得消才行啊。”

    “玩的太过,我蜜蜂全累死了你赔啊?今天就这样吧,细水长流,不然以后就没得玩了。”

    纪念泽无语道:“好吧。”

    纪念泽转身回屋,花独秀赶忙叫住:

    “喂,说结束你转头就走啊,不再多聊会儿?”

    纪念泽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道:

    “你想聊什么?”

    花独秀挠挠头:“咱俩好歹是定亲了,紫爷爷不在,咱俩说点悄悄话好不好?”

    纪念泽俏脸一红。

    双拳握了握,又慢慢松开。

    “再,再过几天吧。”

    纪念泽小声说了一句,快步朝自己房间奔去,进屋立刻反手把门紧紧关上。

    唯恐花独秀这个赖皮跟着进来。

    花独秀耸耸肩,走到小院一角,拿着扫帚把死掉的蜜蜂尸体清扫干净。

    “咚咚咚。”

    有人在敲小院的木门。

    花独秀道:“门没锁,进来吧。”

    话音一落,博虎和贞卿二人贼兮兮推门而入。

    花独秀皱眉:“你俩臭不要脸的,偷看多久了?”

    博虎道:“老大,刚才看你跟嫂子那么和睦,那么融洽,可真是才子佳人,珠联璧合啊,我们都没敢打扰。我俩又舍不得走,就在门缝那看了一会儿。”

    花独秀轻哼一声,继续扫地。

    “你这双手用来扫地,是不是有点明珠蒙尘的意思?”

    花独秀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啊。”

    说罢,花独秀瞪了博虎一眼:“说得好听,怎么也不见你主动帮我扫扫地?”

    博虎道:“咱们的手不是提宝剑就是端酒杯,哪能真拿扫帚扫地啊。”

    贞卿说:“我看这扫帚走势横来竖去,明面是在扫地,实际是在写意某种剑招,对不对?”

    花独秀把扫帚一扔,笑道:“你俩说的比唱的好听。”

    “昨天怎么没来找我,我让你们办的事如何了?”

    贞卿小声说:“老大,你真算准了,昨天有大情况!”

    花独秀眼皮一跳:“大情况?”

    博虎点头:“咱们老地方?”

    花独秀抬手拒绝:“别!今天是我第一天闭关,这要是去了根据地,花天酒地,回来天肯定又得黑了。”

    “来我屋喝茶吧。”

    三人鬼鬼祟祟进了花独秀的卧室,花独秀关门前,还专门小心看了一眼隔壁纪念泽的房间。

    纪念泽那边房门紧闭,一点动静没有。

    花独秀赶紧关好门窗。

    三兄弟在花梨木长椅上安坐,花独秀取出茶具,贞卿麻溜的用小铜壶烧水煮茶。

    花独秀问:“有什么大情况?”

    博虎小声说:“昨天你让我们四个打扮成普通市民,在人群里盯梢,还真发现有心分子。”

    花独秀冷笑:“我就知道。说说看,他们是些什么人?”

    博虎道:“我们四个人,分别藏在纪宗门口的四角方位,彼此用眼神沟通。如果有一方发现异常,立刻眼神示警,然后我们四个悄悄围上去。”

    “如果是弱鸡,就找机会干掉,如果实力比较强,就一直盯梢,看他们跟谁接触?说过什么?打算要干什么?至少情报要搞到手。”

    花独秀一愣,看不出来啊,博虎这小子冒冒失失的,还能有这心机?

    花独秀问:“介绍这么详细,是想让我夸你鸡贼吗?”

    博虎嘿嘿一笑:“不不不,这些都是贞卿老弟的主意。”

    花独秀赞叹的看了贞卿一眼。

    贞卿嘛,胆大心细,话虽然说的不多,但做事肯动脑子,比博虎强。

    贞卿笑笑,没有多说。

    花独秀点头,问:“那有什么发现?”

    贞卿看了博虎一眼,博虎严肃道:

    “有!还不是一两个人,是几波人!”

    “他们藏在围观百姓里,看似是在看热闹,但头上戴着遮脸的斗笠,表情比较僵硬,虽然打扮没什么特别的,但我能感觉出他们都是一流好手。”

    “这些人,彼此互不相属,似乎各有各的打算。”

    花独秀问:“然后呢?”

    博虎说:“然后我们分头跟踪了几个,其中一人,是豹王门的门徒。”

    花独秀点头道:“豹王门一个长老昨天一早来纪宗送请柬,听说鲍一豹订婚了。”

    花少爷边说边给两个兄弟点上茶水。

    博虎道:“还有两个人,看他们打扮,似乎是长途的旅人。我摸到他们身旁,听他们说话,他们似乎是在等你父亲一行。”

第一三一章 花少爷震惊!武道大会的黑历史

    花独秀一惊:“你怎么不早说?”

    博虎挠头:“谁知道伯父他们走的那么急啊?定亲这么大的事,我以为伯父肯定要在纪宗小住三五日的,老大你定亲我们也高兴,昨晚不小心喝多了,今早才知道伯父昨天就走了。”

    贞卿歉意道:“昨天晚上回来没敢打搅你,这不,今天一早就来了,看你跟嫂子你侬我侬的,我俩还不敢露面。”

    花独秀翻翻白眼:“你俩啊,真是想多了。”

    博虎坏笑道:“多乎哉?不多也,不多也。”

    花独秀懒得在这上面计较,继续问:

    “我让你们盯梢,就是因为我猜到有人会打我爹的主意,本意是让你们及时给我预警的。”

    “不过没关系,我爹他们走的急,选的路线也偏,想追他们可不易。”

    贞卿小声问:“老大,这事跟前两天你和不亮师兄被暗杀有关系吗?”

    花独秀眉头一皱:“你们知道?”

    博虎道:“嗨,纪清亮那么能打的人身上满是刀伤,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花独秀说:“纪清亮和纪不亮都不是多嘴的人。”

    贞卿道:“是绿师伯身边的人传出来的。老大,这事你不说,我们也不多问。昨天除了那两拨人,我还跟了一个人!”

    花独秀无语道:“真的那么多阴谋家?”

    “我爹来提亲,这事很突然,绿师伯甚至都来不及邀请宾客来见证。你说这人,怕是早就埋伏在纪宗周围了吧?”

    贞卿说:“我不知道。我看到那人是个中年汉子,皮肤很黑,武功强的没谱。我只是稍稍靠近,他立刻就发现了我!”

    “那会儿街上可全是人啊,看热闹的百姓,人声鼎沸的,我离他两丈多远,他立刻回头盯了我一眼。”

    花独秀问:“知道他底细吗?”

    贞卿道:“不知道。他盯我一眼,我立刻感到遍体冰寒,后背寒毛都立起来了。”

    “讲真,我活这么大,顶尖高手也见过不少,能用眼神来震慑人心灵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得是多强悍的杀气,这人肯定很危险。”

    花独秀深思道:“用眼神震慑人的心灵?你是说灵识吧?这样的话……”

    花独秀想了想,似乎哪里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没有什么结论,只好作罢。

    “随便吧,说不定他是来打探纪宗情报的,不是来找我的。”

    博虎说:“老大,不管怎样,你决定闭关不出门是对的。在漠北,这种宵小之辈很少见,门派间有什么恩怨,直接就打上门去,我猜我跟贞卿发现的这几拨人都不是本地势力。”

    花独秀苦笑:“那你俩刚才还叫我出去玩乐。”

    博虎鬼笑:“这不是想检验一下你闭关的决心坚不坚定嘛。”

    花独秀说:“正好你俩来了,我说个事。”

    博虎二人看花独秀表情严肃,赶忙收起玩笑神态,认真看着他。

    花独秀说:“我打算参加一年后的青年武道大会。”

    博虎一愣:“不是吧,真的假的?”

    花独秀说:“当然是真的。”

    贞卿分析说:“纪宗这种顶尖门派,应该会得到三个参赛名额。纪不亮超龄,纪清亮肯定算一个,我听说他已经进入禁地开始闭关。至于另外两个名额……”

    博虎一愣:“不是吧?老大实力虽然强,但毕竟是外姓人,是赘婿,如果纪宗连入室弟子都派不出来,却派一个赘婿出战,岂不是折了自己名声?”

    “首先声明,我就事论事,没有笑话老大的意思!”

    博虎一板正经举手说。

    花独秀按了按手:“你说你的,别给我解释那些没用的,我又不在乎这些。”

    有人动脑子,花少爷乐得听个现成,一点脑子都懒得动。

    贞卿分析说:“纪不亮的实力,那毋庸置疑,绝对是纪宗上百名三代弟子里最强的。”

    “纪清亮比之纪不亮也差不了多少,听说他剑法已经入‘剑气外放’小成境界,比咱们老大不知道强了多少个层次。”

    博虎说:“咱老大虽然还‘不入流’,可是速度快,洞察力强啊,单单境界高有什么用。”

    花独秀赶紧插嘴:“哎哎,什么不入流,我现在已经踏进‘斩铁’入门境界了好吧?”

    “你俩继续说。”

    贞卿说:“哪怕是‘斩铁’境界,我觉得碰上纪清亮这种境界高手,真刀真枪的干,老大你还是会落败。”

    花独秀暗暗叹口气,你俩这个见识,还是落了俗套。

    贞卿说:“当然,老大的极限到底有多强,我是没见识过的,只能按照普世的标准来分析。”

    “扣除纪清亮,纪宗年轻弟子里比较厉害的,就是纪明亮,纪洪亮,还有嫂子。”

    博虎插嘴:“那是不是说,只要老大打赢纪明亮和纪洪亮,局面就稳了?”

    贞卿说:“根据老大这几个月的战绩,纪明亮和纪洪亮,八成不是老大对手。”

    “他俩还没有迈入‘剑气外放’境界,同样是‘斩铁’境。”

    “但关键点,老大不是纪宗嫡传弟子,身份是最大的障碍。”

    花独秀有点听不下去了,打断道:

    “行了。我说要参加武道大会,这事就已成定局,你俩不用分析了。”

    “我现在就想听听,这个武道大会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注意要点,规则是怎样的,等等,你俩给我说说这些方面的信息。”

    贞卿说:“武道大会,全称是‘帝国漠北界青年武道大会’,是漠北界总督府主办,囊括整个漠北所有门派的比武大会,已经举办了几十年,可以说武道大会是漠北界最为重大的活动,比过年还重大。”

    “漠北界门派众多,武道盛行,几乎人人习武,官府的威信被严重削弱。在漠北界,门派间争斗十分常见,谁也不服谁,都觉得自己是传承上百年的豪门,导致大规模武斗一度引起社会动荡。”

    “一旦死人太多,官府不可能不出面,可是这些名门大派又比较排斥官府的介入。”

    “后来,为了平衡官府与江湖门派间的关系,也为了维护门派之间的稳定,由总督府牵头,几个实力最强豪门组织,第一届武道大会在盟重大绿洲举办了。”

    博虎插嘴说:“那得是五六十年前了吧?”

    贞卿点头:“明年是第十二届,正好一甲子。”

    “第一届武道大会,年龄不限,生死不限,参赛人数不限,结果……比赛引发了无比血腥的超级大混战,非但漠北豪门高手死伤惨重,连官府势力也遭到池鱼之殃,死了很多人。”

    花独秀早就进入状态,真恨不得此刻手里有点花生瓜子之类的。

    听故事,向来是他的一大爱好。

    花独秀看贞卿低头沉思,赶紧催促:

    “说啊,别停,继续说。”

    贞卿点点头,说:“第一届武道大会,变成了所有门派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乱斗场,死掉的厉害人物数以千计,可说是对漠北界武道打击沉重。”

    “有人说,这是帝国的一个阴谋,目的就是削弱门派势力。武道大会非但没有达到排出高低的初衷,反而顶尖高手几乎被一网打尽,实在是不可思议。”

    “事后江湖门派势弱,官府变得强势。但漠北界最不缺的就是热血青年,不出五年,年青一代弟子成长起来,官府对社会的把控再次衰退。”

    “于是,在第一届武道大会结束后的第五个年头,总督府主持举办了第二届武道大会。”

    花独秀笑问:“那谁还去参加啊,不是摆明了去送人头么?割韭菜啊,五年一茬?”

    贞卿道:“还真有很多人去!”

    花独秀一愣:“哦?”

    “因为,这次武道大会,改规则了!”

    花独秀问:“什么规则?”

    贞卿说:“规则变化极大!”

    “首先,为了防止局势失控,比赛地点,由盟重大绿洲改为沙之城的大军营。沙之城是漠北总督府所在,常年驻军上十万,而且军队的演武场巨大无比,可以分割成几个区域,分头比武,非常便利。”

    “再次,这次比武严格限定人数,按照门派大小,实力强弱,名额由一人至五人不等。”

    花独秀问:“等于是名门大派的高手都聚集在军营里?那这些江湖门派不怕军队趁机把他们一锅端了?”

    贞卿说:“老大,你太低估这些武者的胆量了。第二届武道大会,按照最新规则,参赛选手只有三百余人。但围在沙之城军营外的江湖武者,已经超过万人!”

    “也就是说,江湖门派对总督府军营,又来了个反包围。”

    花独秀惊讶道:“那就有意思了。第二届武道大会,死的人多不多?”

    贞卿点头:“多!非常多!”

第一三二章 一甲子,我来了!

    花独秀讶异道:“这些人还真是不长记性啊?又引发大混斗?还是这些武者被官府趁机镇压屠杀?”

    贞卿摇头:“不不,第二届武道大会,既没有引发大混斗,也没有官府镇压,是真的打出来了第一至第十的名次。”

    花独秀奇道:“那不是挺顺利的吗?”

    贞卿再次摇头:“不顺利,非常不顺利。因为除了第一名活着,其余名次,基本非死即残,全都没有好下场。”

    “三百多个参赛者,越是名次靠前的高手,死伤越是惨烈。名门大派好不容易缓了五年力气,培养出来的新一届中坚高手,几乎再次死伤一空。”

    花独秀皱眉说:“那还是不长记性,这种罪恶满满的大会,怎会持续举办到现在?”

    贞卿说:“不,老大,你理解不了漠北武人的心性。他们真的需要这么一个比武大会,来证明自己门派的实力,来解决与其他门派的恩怨!”

    解决与其他门派的恩怨?

    就像他们让我在武道大会的擂台上公开打死北郭铁男一样?

    花独秀说:“那代价未免太惨烈了点吧?”

    贞卿点头:“是的,但无论怎么说,第二届武道大会,最终是决出了名次,漠北界上百个大小门派,第一次有了公允的实力排名。”

    花独秀说:“虚名害人,虚名害人啊!”

    “所以,到了第三届武道大会时,几个顶级门派一起商议,把参赛人数再次压缩,而且限制年龄,只能让青年一代弟子参赛,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不得参赛。”

    “一则,年轻弟子实力还没强到一定程度,不会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杀招。”

    “二则,不同门派年轻弟子之间还没有生出难以泯灭的仇怨,比武只求输赢,不会不死不休。”

    “第三,门派间的竞争,归根到底是新生力量间的竞争,是年轻一代人的竞争。限定参赛年龄,但凡最终能脱颖而出的,都是才华横溢,天资卓绝的人物,假以时日,肯定都是一派的顶尖战力。”

    花独秀点头:“这么说来,倒也合理。”

    贞卿说:“于是,从第三届开始,武道大会正式变成了现在的‘青年武道大会’,而且规则逐年规范,对漠北江湖有了正向的引导,对官府的影响力,对江湖门派的威信,也大为提高。”

    花独秀点头:“那真是双赢的局面了。”

    贞卿说:“武道大会发展到现在,其影响力已经超脱漠北界,在整个天下九界都闻名遐迩。毕竟,能在武道大会脱颖而出的,未来必定会惊艳整个天下。”

    “可以说,天下九界里势力最强的门派,半数都在漠北。漠北武林的排名,基本就能代表整个帝国的排名。”

    花独秀摇头:“不对不对,我们魔流府没参加,你们这个排名我们绝对不认可。”

    博虎苦笑:“老大,你不是被开除了么,怎么还我们我们的,小心被绿师伯听到废去你手筋脚筋啊?”

    花独秀说:“我听说五行天地有很多门派都是修炼五行仙术的,遍地术师,那些术师疯起来也很吓人。”

    “别的界域我不知道,但是厉害的门派肯定也不少。所以,你说漠北的排名就能代表帝国九界,这个我不认可。”

    贞卿点头:“这话可不是我自己瞎说的,江湖上都这么说。换个说法,在武道大会排前五位的门派,放眼整个帝国九界,排名前十,这样说应该没问题的吧?”

    花独秀说:“勉强还行吧。”

    贞卿说:“武道大会是打生也打死,时间不限,手段不限,要么一方认输,要么一方被打出场地,要么一方被打死为止,不然比赛不会结束。”

    “老大,你真的确定要参加?”

    花独秀说:“确定。”

    “那绿师伯他们能同意你参加?”

    花独秀说:“能。实不相瞒,我本不想参加,是他们强烈期盼我参加,我才不得不勉为其难答应的。”

    “你们都知道,我这人最讲和谐,最讨厌打打杀杀,若不是他们求我,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四大才子:“……”

    “武道大会跟切磋比试可不一样,老大,你现在才‘斩铁’小成境界,能行吗?”

    花独秀说:“这有什么不行的,不是限定最高年龄二十五周岁了么?”

    “是啊?”

    “那这个年龄段里,我有对手么?”

    “……”

    花独秀又问:“有吗?”

    博虎瘫坐在椅子上:“老大,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花独秀点头:“我当然心里有数,这个年龄段,我应该是没有对手的。”

    贞卿说:“老大,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觉得真要站在比武场上,没限制的不计生死的决斗,你应该不是纪清亮对手。”

    花独秀眉头一跳:“哦?为何?”

    贞卿说:“因为境界差距实在太大。”

    “纵然你速度快的令人不敢置信,又有让人吃惊的洞察力,但是纪清亮只要坚持到三刻钟时间,你就敌不过他了。”

    花独秀眼睛一眯:“哦?”

    贞卿说:“上届武道大会,纪不亮打败高宗高剑东,靠的就是持久战。”

    “他二人实力相当,甚至高剑东剑法比之纪不亮还要精湛一些,但最终还是败在纪不亮剑下。”

    花独秀说:“那是,比内力,比缠斗消耗,谁能是纪宗弟子的对手?”

    “别忘了,我也是纪宗弟子啊。”

    贞卿笑道:“老大,你这个纪宗弟子名不副实啊。‘一气化双流’,那是何等高明的武学,没个三五年根本连入门都难。现在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你再怎么闭关也来不及了。”

    花独秀耸耸肩,这个话题他没法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们真相?

    干嘛要让兄弟们一再惊讶,说好的低调呢?

    木秀于林啊!

    低调,低调。

    “抛开纪清亮不谈,整个漠北有很多名门大派不次于纪宗,天纵之才更是数不胜数。上届的亚军,高剑东,这人就强的没边!”

    博虎说:“好啦贞卿,老大想参加,咱们应该多鼓励,你这一个劲的唱反调干嘛?老大只说要参加,又没说要拿什么名次,重在参与嘛?”

    “拿不了第一,拿个第一百名也行啊?就是比第一多两个茶叶蛋而已,差不多差不多。”

    花独秀笑笑,摆摆手说:“你俩都是好意,没事,咱们哥几个聊天,没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我要声明,既然我要参加,我肯定就要拿第一。”

    博虎和贞卿脸色一变。

    拿第一?

    我没听错吧,能不能打得过纪清亮尚且不好说,更不要说漠北几十个厉害门派,想拿第一?

    想吧,想吧,谁还不能有个梦想吗?

    正这时,外面响起轻巧的脚步声。

    花独秀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博虎和贞卿赶紧正襟危坐。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隔壁的嫂子来了。

    “咚咚咚。”

    花独秀说:“谁啊?请进。”

    纪念泽没有推门而入,隔着门轻声说:

    “你的蜜蜂休息够了吧?出来,咱们继续练剑。”

    花独秀支支吾吾道:“啊?这……这么快啊?”

    纪念泽说:“你是要跟你狐朋狗友出去浪费时间吗?”

    花独秀三人尴尬的彼此对望一眼,贞卿捂着嘴小声说:

    “老大,我俩还是走吧,不打扰你跟嫂子的好事了!”

    博虎猛点其头:“对对,不能耽误老大好事!”

    花独秀无语的摆摆手:“滚吧滚吧。”

    “以后没啥事傍晚来找我,上午我忙,晚上也忙。”

    “知,知道了。”

    二人贼兮兮打开房门,先是点头哈腰向纪念泽问好,纪念泽闪身让出一条道,二人撒丫子就跑。

    临出小院,博虎鬼叫道:

    “老大,莫要辜负好时光哦!”

    花独秀一手端着白瓷茶杯,一手背在身后,脸不改色的走到房门口。

    “念泽,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你这么急,好吗?”

    纪念泽说:“挺好的,出来吧,咱们继续。”

    花独秀叹口气,仰头喝掉茶杯里香茗,转身放下瓷杯,晃晃悠悠随纪念泽来到小院里。

    花独秀小声问:“念泽,武道大会,你想拿第几?”

    纪念泽说:“随缘吧。”

    花独秀说:“我知道,你只想报仇,不想拿名次。”

    纪念泽不语。

    花独秀继续说:“但是我得批评你一下,如果你只想报仇,那么你很可能最终报不了仇。”

    “因为你的眼睛被仇恨蒙蔽,看不到其他东西,很容易走进敌人设好的圈套里。”

    纪念泽依旧不语。

    花独秀说:“人这一生,很长很长,有很多有意义的事要做。当然,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有很多仇人,我来纪宗的目的,就是练好内功,然后回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纪念泽侧头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说:“但是,除了报仇,我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事要做,我绝对不能轻易被人打伤,哪怕因此我能得到打死仇敌的机会,那也不行。”

    “因为我的眼里,是星辰大海啊。”

    纪念泽问:“那你也不可能长久的留在纪宗?”

    花独秀一窒,哎呀,不小心暴露了。

    花独秀挠挠头:“也,也不一定。我是赘婿嘛,肯定要留在纪宗,听你的话。”

    纪念泽轻哼一声,不想说话。

    花独秀感觉越扯越远,干脆道:“行吧,咱们继续练剑!”

    “练好了剑,才有资格谈理想。”

第一三三章 蠢蠢欲动,目标一致

    自花钱一行人大张旗鼓来纪宗定亲后,花独秀在纪宗成了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当然,之前他也挺特殊。

    现在,更特殊。

    主持纪宗日常工作的绿帽家老纪绔岱,仿佛忘记了纪宗有这么一号人。

    不提,不问,甚至当面路过也仿佛看不见他似的。

    紫帽家老纪撷岱,白天协助师兄处理门派事务,晚上关了门悉心指导两个孩子内功修炼,平常跟别人绝口不提花独秀。

    众多中年门人,即二代弟子们,似乎也有一个默契,自动忽视花独秀的存在。

    而上百号年轻弟子们,私下常常谈起花独秀的各类传说。

    什么困魔谷的异类,魔流府的叛徒,老爹是大土匪头子,家里抢来的金山银海,等等等等。

    除此之外,还传说花独秀有极厉害的仇家,以入赘纪宗,陪嫁无数金银作为代价,来纪宗避祸。

    但谁也不敢公开谈论。

    尤其是每天花独秀早中晚三趟到饭堂吃饭,所有人都默契的跟他保持至少一丈的距离,更不要说与他说话。

    愿意跟他交谈的,永远只有四大才子。

    其他几个记名弟子,顶多就是客客气气的跟花独秀打个招呼。

    而花公子,除了吃饭能见到人,其他时间绝对见不到他的面。

    花独秀,真的开始静下心来修炼了。

    早上,和纪念泽一起练剑,下午,睡大觉,晚上,修炼“一气化双流”。

    非常的有规律。

    外面的茶楼也不去喝了,小曲儿也不听了,洗浴中心也不去泡了。

    真的是全心全意埋头修炼。

    至于效果……

    嘿!

    不得靠实践来检验么?

    花少爷安心修炼的同时,天下九界很多地域的势力也在蠢蠢欲动。

    豹王城,豹王门。

    前往天鹰城纪宗送请帖的家老已经归来。

    怪石嶙峋,看似无人居住的一片石山中,一间密室里烛光摇曳。

    这里是豹王门的禁地,掌门的闭关所。

    密室内,一张三寸厚,两尺宽,半丈多长的硬木长桌上,一只黑茶壶,三个黑色瓷杯,水汽袅袅。

    还有一个小巧锦盒。

    烛台的灯芯滋滋作响。

    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围坐在长桌旁,沉声谈论着什么。

    其中一人,虎背熊腰,脸上隐隐有狂霸之色,他说:

    “青纲,这件事是咱们豹王门深埋几十年的秘密,你确定没有搞错?”

    他对面两人,一个正是鲍青纲,另一人,是鲍一豹。

    鲍青纲说:“师哥,绝对错不了。”

    “先前我还只是怀疑,现在众多线索都指向他,那就不会错了。”

    狂霸猛男又看向鲍一豹,把面前的锦盒推向鲍一豹:

    “一豹,试过没有?”

    鲍一豹脸色一肃,轻轻点点头:“试过了。”

    “感觉怎么样?”

    鲍一豹咬牙说:“很奇异,很恐怖。”

    狂霸猛男点点头:“我师父当年传给我时,曾说这东西涉及到困魔谷的一桩惊天大秘密,如果这桩秘密解开,整个天下九界都会深受震动。”

    鲍青纲和鲍一豹沉默不语,静静听狂霸猛男说话。

    “你俩都看到了,这是一个残片。具体这份残片是几分之一,要凑够多少才能解开它的秘密,我不知道。”

    “解开它的秘密,对咱们鲍家有什么好处,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东西蕴含着可怕的力量。若能搞懂,甚至是掌控这种力量,应该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巨大回报。”

    “现在,第二片残片出现了。”

    鲍青纲点了点头。

    狂霸猛男说:“那小子藏在纪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抓他怕是不易,机会,只有在十个月后的那场大会。”

    鲍一豹咬牙问:“他会参加吗?”

    鲍青纲说:“花氏的后代,甘愿入赘到纪宗,很显然他的目的是‘一气化双流’。”

    “纪宗的死敌,祖妙界那边已经确定派出少主参加,纪宗肯定不会放弃这次复仇良机的。”

    鲍一豹说:“但是纪不亮超龄,纪清亮独木难支,除此二人,纪宗再无卓越年轻弟子。”

    鲍青纲轻笑:“没错。你跟他交过手,知道他有足够实力挑战那位少主。”

    鲍一豹想了想:“他跟纪宗做了交易?”

    狂霸猛男点头:“没错,他肯定会参加, 并且目标,就是那位少主。而你,”

    狂霸猛男盯着鲍一豹说:

    “你的目标,不是夺取什么名次。你的目标,就是他!”

    “就是他手里的残片!”

    鲍一豹周身气势陡然提升,缓慢而有力的点头:

    “大伯,我肯定会让他付出代价!除了残片,还有生命的代价!”

    ……

    盟重大绿洲的另一端,沙蝎城。

    香宗。

    某间宽敞明亮的大堂里,两个胖乎乎的青年站在大堂中央,上首靠条几坐着两个抚须而笑的老者。

    其中一人道:“距离武道大会还有十个月,长老院商量了一下,决定这次派你参加。”

    “香吉士,有没有信心啊?”

    左边的小胖子朗声道:“有!”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小胖子,是香宗未来几十年依旧屹立漠北的希望所在。

    老者的视线又移向右边的小胖子。

    右边的小胖子,此时额头满是冷汗,甚至两个大腿都在紧张的微微发抖。

    老者说:“这段时间,你表现的很好,进步也很快。”

    “但是,香宗只有两个参会名额。”

    小胖子吞吞口水,勇敢的抬头看向老者的眼睛。

    老者语重心长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参会只会一败涂地,你可知道?”

    小胖子立刻说:“我,我还有十个月的时间!我会证明我自己的!”

    老者点头:“那好。虽然你是记名弟子,但你父亲和老夫交情非浅,我向来拿你当嫡传弟子看待。”

    “十个月后,我会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击败香吉山和香吉利,我就同意你跟香吉士一起参会。”

    小胖子激动道:“我肯定能做到!我肯定可以!”

    另一位老者拉着长呛说:“那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两位老者同时起身,又看了一眼两个小胖子,踏步离去。

    老者离开后,右边的小胖子立刻兴奋的高呼。

    香吉士说:“哎,哎,你激动啥呀,我早就说了,师伯肯定会给你机会的,你偏不自信!”

    小胖子说:“我又不姓香,我哪敢相信啊!”

    香吉士拍拍小胖子肩膀:“机会现在是争取来了,但是时间也很有限。”

    “还有十个月,吉山和吉利两位师兄都比你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你要加油啊。”

    小胖子猛的点头:“我肯定能超越他俩,明年,跟你一起去沙之城!”

    香吉士欣慰的拍拍小胖子肩旁,笑嘻嘻离开。

    宽敞的大堂里只剩小胖子一人。

    小胖子眼含热泪,抬头看着天花板,嗫嚅道:

    “姐夫,姐夫,虽然你欺骗了我,伤害了我的感情,不过我不怪你!”

    “钱伯都告诉我了,你放心!明年,你不会孤独的,我一定会去沙之城,跟你站在同一个赛场上,与你并肩作战!”

    “我要证明给你看!”

    “我沈利嘉,也是个强者!”

    ……

    白羊城,一个美丽的沙漠小城。

    城中央,有一个名声极大的剑修门派天云剑宗。

    云长老正和蔼可亲的跟一个瘦弱青年闲聊着什么。

    那青年头发很黑,眼眸也很黑,只是他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也不怎么说话。

    此人,正是天云剑宗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练剑奇才,花独秀单方面宣布收下的小弟云中水。

    就是阿水弟弟。

    云长老高兴道:“阿水啊,这段时间,你的剑意大为改变,境界又提升一个层次,真是意外之喜。”

    阿水弟弟沉默不言。

    云长老笑道:“十个月后就是武道大会召开的日子,昨晚我跟咱们宗主和几位长老一起商议,明年究竟派谁代表天云剑宗参赛。”

    “上一届,咱们剑宗表现不佳,只得到两个名额。大家商量许久,一致同意派你参加。”

    当然,有一个名额肯定是留给宗主嫡传大弟子,云中海的。

    云中水沉静如水的秀长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云长老语重心长道:“之前你被花独秀那个畜生打败,信心受创,大家都担心你一蹶不振,留下心魔。谁知道你越挫越勇,一扫暂时的彷徨,剑法练得更加勇猛精进,长老们都很欣慰。”

    云中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微微有些放光。

    “记住,阿水,千万不要彷徨,不要迷惘,坚持你现在的心境,好好练下去!还有十个月的时间,你肯定能在境界上再进一步,成为咱们天云剑宗最锋利的那把剑!”

    “比阿海更锋利的那把剑!”

    云中水小声说:“师父,我知道了。”

    在他心里,一个声音说:“一往无前,心中无他!”

    “我知道你也会参赛的,咱们会再次见面,多谢你对我的帮助。”

    “不过,十个月后,我会再次挑战你!”

第一三四章 风起云涌,大战将来!

    野狼城,高宗。

    练武场上,高剑东正跟一位同样剑法精妙的年轻人比剑。

    高宗剑势,大气磅礴,如长空白虹。

    斗得小半个时辰,身材俊朗的年轻人渐渐不支,一个急速后翻纵出两丈多远,收剑抱拳:

    “剑东师哥,小弟不支,多谢指教!”

    高剑东收剑,摆手道:“王飞,承让了。”

    如此精彩绝伦的比赛,比武场周围却没什么观众,只有五六个老者观看。

    不对,还有一个观众,就是傻乎乎坐在一旁的高王人。

    那个又白又瘦的剑痴。

    高剑东与高王飞比完,高王人立刻鼓掌:

    “厉害,厉害!”

    高剑东跳下石台,慈爱的拍了拍高王人肩膀:

    “人弟,你说是剑东师哥厉害,还是王飞师哥厉害?”

    这话等于没问,谁都知道高剑东是高宗年轻一代弟子里的翘楚。

    果然,高王人傻笑道:“剑东师哥厉害!”

    高剑东又摸摸高王人脑袋,一脸笑意。

    几个老者微笑走来。

    “剑东,王飞,你俩的剑法练得不错,深得咱们‘白虹剑法’精妙所在。”

    高王飞笑笑没有说话,高剑东问:

    “寇师伯,今天什么风啊,怎么几位师叔师伯一齐驾到?”

    寇师伯说:“当然是有事要跟你俩商量。”

    高剑东,高王飞一愣:“找我俩商量?”

    “有什么事宗主跟几位长老定夺便好,哪里轮得到我俩出主意?”

    寇师伯一指石台:“大伙都坐吧。”

    众人虽然有老有少,身份不同,但漠北武者,向来不拘小节。

    围着石台各自坐下,寇师伯继续说:

    “还有十个月,下届武道大会就要开始了。”

    “剑东,你是上届大会的亚军,明年,不论纪不亮在不在,你都要打起十二分的斗志,争取拿下这一次的冠军啊。”

    高剑东说:“师伯放心,我自当竭尽全力。”

    寇师伯点点头,说道:“咱们高宗有三个参赛名额,年青一代弟子里,实力最强的,除了你,也就是王飞了。”

    高王飞笑了笑,没有接话。

    寇师伯说:“宗主的意思,是你俩要参赛的。但是第三个名额嘛,不怕你俩笑话,我们这些老家伙各自推荐自己的嫡传弟子,僵持不下,没有达成统一意见,所以来问问你俩。”

    “你俩觉得,谁还有资格,能代表高宗跟你俩一起参赛?”

    高剑东和高王飞相视一笑。

    高宗这几位长老,个个实力不凡,教出来的徒弟也都不是易于之辈。

    但要说二十五周岁以下的弟子里,能达到他二人这种实力的,还真没有。

    基本都要弱上一线。

    高剑东问:“王耳师弟,如何?”

    一个老者闻声一喜,但立刻有另一老者出面反对:

    “王耳师侄剑法只练成第一式,怕是连初选都出不了,我看还是差了点。”

    “哼。”

    先前老者一声轻哼,却并不反驳。

    高剑东又问:“王龙师兄如何?”

    又一个老者面露喜色,显然,那是他的爱徒。

    左边一个老者说:“王龙师侄剑法练得不错,可惜境界才刚刚突破‘内力外放’,十个月后顶多也就是入门境界,小成都难,我看啊,还是弱了一线。”

    高剑东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皱眉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剑东没意见可提,还是长老们自行决定吧。”

    寇长老呵呵一笑,问:“王飞,你觉得谁可以?”

    高王飞眼睛一亮,转头看向蹲在地上数蚂蚁的那个小傻子。

    小傻子皮肤白的有些吓人,像是多少年不曾见过太阳一样。

    而且还干干瘦瘦的,个头也不高,只是眼睛和头发很黑。

    高王飞笑道:“王人师弟如能认真起来,他的实力不在我之下。”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高王飞,又看向蹲在角落拿着木棒指指画画的高王人。

    高剑东脸色微变:“人弟不知江湖险恶,纵然他认真起来,也不能轻易与人交手。”

    “武道大会不禁手段,可不是咱们自家练手能比!”

    高王飞笑道:“师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陈述一个事实。”

    高剑东点点头,没有多说。

    寇长老认真说:“剑东,其实宗主的意思,就是让王人参赛。”

    高剑东,高王飞同时大吃一惊。

    高剑东跳起来,皱眉问:“师伯,这未免有些考虑不周吧?”

    “人弟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参加任何比赛!”

    寇长老说:“但是有你陪同,并且在场下随时喊话指导,他就适合了。”

    “武道大会,每五年举办一次,每次的成绩都决定了未来五年高宗在漠北,乃至在天下豪门里的地位。”

    “上届大会,你得了第二名,可谓大放异彩。咱们剑宗‘白虹剑法’被誉为九界剑法第一,这些年来无论是联姻结盟,还是世俗供奉,记名弟子拜门,都远胜五年之前。”

    高剑东问:“师伯的意思,就是高宗的利益,需要武道大会来确保吗?”

    寇长老点头:“没错。你们在台上打的越好,咱们高宗在台下的利益就又稳又多。”

    高剑东自言自语:“哪怕我拼了命,去拿第一,也不够吗?”

    寇长老说:“密探回报,这次大会,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局。咱们,需要多手准备。”

    高剑东转头看向高王人。

    这个剑痴,仍旧在喜滋滋的玩蚂蚁,丝毫没意识到身后那些人都在打他主意。

    寇长老说:“剑东,我知道王人从小跟你成长,像是你亲弟弟一样。”

    “但有时候,人总要长大,王人也需要学着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

    “你是宗主重点培养的三代弟子,未来要肩负更重大的责任,考虑事情,要试着以宗门利益为重。”

    说罢,不等高剑东同意与否,他带领众长老离开。

    偌大的练武场,只剩高剑东,高王飞,高王人三人。

    高王飞吞吞口水,说道:“师哥,没想到他们今天来,是为了王人。”

    高剑东点点头:“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高王飞笑道:“我只是想夸赞王人一下,没想到正中了几位长老的心思。”

    高剑东沉思片刻,走到高王人身旁,蹲下陪他一起数蚂蚁。

    “人弟,明年师哥带你去沙之城玩,好不好?”

    高王人傻笑道:“好,好,沙之城有什么?”

    高剑东小声说:“有……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也有很多厉害的人物。那里,有咱们兄弟俩惊艳出世的舞台!”

    ……

    遥远的沙之城。

    这里远在盟重大绿洲的东方,距离最近的盟重城也有二百多里地,是一片孤独的沙漠绿洲。

    但这片绿洲,规模又很大。

    方圆百里。

    这里只有一座城,一座有高耸城墙的城。

    没错,沙之城是漠北总督府所在,驻扎着十万大军,城高墙厚,是一座军事重镇。

    当然,沙之城也是连接盟重大绿洲与更东方界域的纽带,人口众多,商贸发达。

    沙之城百宝庄园的某密室,几个巨头正在密谈着什么。

    其中一人,正是来自困魔谷的粘杆司副指挥使,付云通。

    付云通冷笑:“没想到花钱这么鬼,竟然猜中咱们埋伏的路线,绕远道逃窜掉。”

    对面一人面无表情说:

    “付指挥,是你大意了。咱们做事,要把每一个敌人都当成最狡猾,最凶残的对手,猛虎搏兔,亦用全力。”

    付云通脸上横肉跳了一下。

    显然,被人当面如此教训,他有点不高兴。

    “巴图,你说的好听。若不是你的人暴露行迹,让花钱受惊提前逃走,咱们又怎会错过这次围捕机会?”

    巴图此人比之付云通高了一头还多,胳膊像是正常人的大腿一样粗,脖子上满是虬扎的青筋,还是个大光头。

    观之令人心惊。

    巴图一拍桌子:“来人,把负责本次盯梢的校尉关进水牢,每天打够一百鞭,十日后能活下来,放回原岗!”

    付云通脸上肉又跳了一下:

    “不必如此吧?我并没有要迁怒那位兄弟的意思。”

    巴图傲然道:“我的属下,自有我来管束,不劳你费心。”

    付云通只好耸耸肩。

    “行,花钱回到困魔谷,我可以回去陪他慢慢玩。但是提督大人有令,花独秀必须尽快活捉,他身上有大人需要的情报,你打算怎么协助我?”

    巴图敲着桌子,狰狞道:

    “付指挥,你要搞明白,这里是漠北界,我是这里的指挥使,你是困魔谷粘杆司的副指挥使,什么叫我协助你?”

    付云通强忍怒气。

    这个巴图,仗着自身实力高强,屡立奇功,傲气高的离谱。

    但是他手下两个术师伤势未愈,人手不足,想办案,必须依仗巴图援手。

    “行,行,我协助你总行了吧?”

    “那你说,你有什么计划?”

    巴图巨大的身子往后一躺,压在宽大的背椅上,椅子咯吱作响:

    “提督大人的手谕,我肯定会执行,但是我要用我的方法来做。”

    付云通问:“你什么方法?”

    巴图说:“根据线报,这些天花独秀深居浅出,不离纪宗一步,怕是已有所防备,轻易不会再出来。想捉他,只能等一个时机。”

    付云通问:“什么时机?何时出现?”

    巴图眼中精光一闪:“十个月后,沙之城的帝国/青年武道大会!”

第一三五章 天南海北,花少爷成为众矢之的

    付云通眉头一皱:“武道大会?十个月后?”

    “是不是太久了些,我已经浪费了三个月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

    巴图说:“你浪费三个月,那是你办事不利,跟我可没关系。”

    “如果你等不及,可以带着你的兄弟杀进纪宗,看能不能突袭到花独秀面前?”

    付云通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巴图说:“漠北的局势跟困魔谷不同。这里,官府要夹着尾巴做人,江湖门派却可以抬头挺胸走路。”

    “如果我胡乱安插一个罪名,上门缉捕花独秀,结果非但拿不到人,还会与纪宗陷入敌对僵局。”

    “且不说纪宗内高手如云,我能不能敌得过,纪宗背后联姻,结盟的名门大派更有十几家,到时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手下校尉只有不足百人,难道你想让我向马总督借兵不成?”

    付云通不语。

    他早就听闻,在漠北界,官府与江湖门派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尊重底线而互不干涉的局面。

    想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强拿一个豪门弟子,难度很大。

    “那你怎么确定他会参加明年的武道大会?”

    巴图说:“漠北门派,最讲侠义规则,最忌欺师灭祖。”

    “花独秀既然是魔流府弃徒,纪宗非但没有废掉他武功,赶他出宗门,反而接受他入赘,允许他修炼‘一气化双流’。这说明什么,说明纪宗对他有很大的期盼。”

    付云通问:“什么期盼?”

    巴图说:“还是武道大会。”

    “纪宗弟子纪不亮,是上届武道大会冠军。这个冠军给纪宗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声望和现实利益。”

    “但纪不亮超龄了,无法参加明年的武道大会。纪宗需要确保明年大会的名次。”

    付云通皱眉:“就因为一个比武大会?就可以不计较花独秀的身份动机?”

    巴图默默道:“这里面或许还有别的考量,只是咱们刚把视线转过来,还没调查到而已。”

    “想查,真相很快就能大白。”

    付云通说:“但要等十个月,不好交代。”

    巴图说:“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花独秀藏在纪宗不出来,我是不可能派人去捉他的。”

    付云通问:“那就算花独秀会参加明年的武道大会,你想怎样,在沙之城围杀他?”

    巴图身子前探,伸出两根手指:“两步走。”

    “第一,天鹰城距离沙之城四五百里,沿途咱们有的是机会布置杀局。”

    “第二,总督府的军队每界大会都会选派三名年轻武士,代表官府出战。这次,我可以安插一个兄弟进去,在擂台上光明正大的废掉花独秀!”

    付云通一惊。

    “巴图,不是我小看你。以我的实力,尚且不敢拍胸脯说百分百能干掉花独秀,你的兄弟?二十五周岁以下,敌得过花独秀,你有这样的兄弟?”

    巴图一招手,身后隐在暗处的一个青年缓步上前。

    付云通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此人。

    他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大众脸,身材匀称,可谓是其貌不扬,扔在人堆里任谁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凡之处。

    付云通疑问:“就凭他?”

    巴图点头:“就凭他。”

    “三刀,你去找王副指挥使,了解一下花独秀的情报。还有十个月,可以针对性的做一些准备。”

    胡三刀微微躬身:“是,大人。”

    普通青年胡三刀退走,付云通一脸怀疑,但终究没有多问。

    “巴图,有些事我不便明说,但这是提督大人当面安排下来的,非同小可,希望你的计划能成功。”

    巴图自信一笑。

    付云通说:“那我先行告辞,如果能捉到花钱,我会再来的。”

    巴图说:“花钱身边有好多魔流府的高手,又有彭总督的背书,咱们隶属百宝庄园,跟军方是在两口锅里吃饭,我看你还是不要惹事为好。”

    付云通说:“我心里有数。”

    “告辞。”

    ……

    同样是城高墙厚的沙之城,城西有一个建派不足三十年的金刚门。

    没错,正是铁王庙渗透进漠北界的桥头堡,北郭铁逸顶着名头到纪宗踢馆的那个金刚门。

    议事堂内,几个肤色较重,脸上隐隐有狂霸神色的男子正在闲聊。

    一个中年人说:“铁逸,你这次去,约等于是无功而返啊?”

    北郭铁逸笑道:“没想到纪不亮,纪清亮甘当缩头乌龟,我都踩到纪宗头上了,他俩都不敢出来。”

    “胥护法,咱们是不是太过高看高宗实力了?”

    中年男子名叫北郭?恬悖?翘?趺淼囊桓龌し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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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宗的二代弟子还没完全顶起来,三代弟子里又没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所以在外界看,纪宗似乎势弱。”

    “但他们底蕴犹在,尤其是现在咱们借壳金刚门,未来要在漠北开路,免不了还要跟他们再续前仇。”

    北郭铁逸说:“对了,这次我在纪宗碰到一个怪人。”

    “当时我几乎就要击毙纪念泽,那人忽然出手,打断了我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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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郭铁逸点头:“看他年龄尚不到二十,而且速度非常之快,连我都一时没有察觉到。”

    另一个年轻人问:“是不是纪洪亮,纪明亮里的某一个?”

    北郭铁逸摇头:“不是。纪宗年轻弟子里实力尚可的,我都提前看过画像。”

    “事后我调查了下,他叫花独秀,似乎是纪宗的赘婿,刚来纪宗才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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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漠北界,还有人愿意做赘婿?一点尊严都不要了么?”

    “没错。不过这个花独秀不是漠北之人,他来自困魔谷,真是巧了,他要结亲的人正是纪念泽,纪撷岱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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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逸,派人到困魔谷走一趟,调查一下此人。”

    “哼哼,纪宗妄想明年在武道大会上击败咱们,一雪前耻,可惜啊,他们根本不知道咱们少主已经到了何等境界!”

    “明年的武道大会,必将是少主驾临沙城,神教泽被漠北的龙兴之始!”

    北郭铁逸等人面容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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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纪宗,这是咱们在漠北的头号死敌!”

    ……

    漠北大沙漠东西长,南北窄。

    但即便南北窄,也有两千多里。

    漠北界的最南端,靠近蛇谷的群山脚下,因为水汽遇阻上升,冷凝降雨,形成一片东西延绵三四千里,适宜生存居住的茂密山林。

    这里,被称为漠南。

    漠南林带。

    在某座高山之下,有一个小镇。

    小镇上有个门派,叫做海潮帮。

    海潮帮虽然规模不大,但成立年代久远,在漠南林带也算小有威名。

    武道大会规则,门派不论大小,只要能通过大会委员会的认可,都可以派遣弟子参赛。

    海潮帮虽弱,但届届参加,只可惜从来没有弟子能通过初赛。

    但明年这一届,情况不同了。

    海潮帮帮主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青年。

    没错,是她。

    海潮帮帮主,是个风韵犹存的壮年寡妇。

    “羽?,你确定要参加明年的大赛?”

    青年疼爱的抚摸着手里的木箱,一脸欣慰之色。

    木箱长二尺,宽一掌,上面分布着很多奇怪的小孔。

    “我是个杀手,不杀人,我怎么检验它的妙用?”

    说着,青年又抚摸了一下手里木箱。

    帮主扶额,叹口气道:“你想杀人,我可以找一千个,一万个人让你杀,何必要去参加武道大会?”

    青年说:“你找的那些仇敌,太弱,太菜,杀起来没意思。”

    “甚至都不需要动用我的宝贝。”

    “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有资格检验我的宝贝……”

    帮主说:“可是,你已经超龄了。”

    青年说:“没有,我还年轻。”

    帮主:“……”

    “羽?,我十分感谢你救了我,又替我报了杀夫之仇,还替我压制帮内长老,让我做上帮主之位。”

    “可是这件事,我真的不想你去做,你就不能安心陪在我身边,咱们一起研究科技不好吗?”

    说着,帮主轻轻揽住青年手臂,依偎在他怀里。

    青年毫无感情的推开女子。

    他的眼里只有手中的木箱。

    “注意分寸。”

    青年说:“若不是因为你懂木料,海潮帮名字里带个海字,又有潮,还收藏了大量我急需的材料,我是不会帮你的。”

    “别忘了,我是个杀手,我莫得感情!”

    女子只好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他是那么的英俊冷酷,那么的孔武有力。

    而且对机关设计独具匠心。

    她多想让他安心留在身边,陪自己……走完下半生的路啊。

    可惜,羽?是一个性格有缺陷,十分偏执的人。

    “好,好吧,羽?,我答应你,明年武道大会的名额,我会说服其他长老的。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青年眼神放光的看着手中木箱,自言自语道:

    “艺术,这是艺术啊……哈哈,哈哈哈,我要炸碎一切,毁灭一切,这才是艺术的最高境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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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是剑仙介绍:
什么?有人比我帅?不存在的,有人比我剑法高?更不存在的。虽然我花独秀是个不在乎虚名的人,但谁敢比我更优秀,我必须削他! 围观群众:这位美男子真是皮中带稳,沙雕中带着一丝正直啊……我真不是剑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真不是剑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真不是剑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