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来砸场的北郭铁逸
纪明亮脸色一变:好狂妄的小子啊?
北郭铁逸从容脱去上衣,露出一身精悍的肌肉。
他身材比纪明亮高了一头,身上肌肉虽多,但却并不显壮硕。
配合暗黑色的肤色,北郭铁逸整个人就像是精铁打造的一般。
北郭铁逸朗声道:“拳剑无眼,万一我被纪师弟失手杀了,你们不要为我报仇,回去也不要乱嚼舌头,一切都是我学艺不精的后果,知道吗?”
台下金氏兄弟道:“是,师哥!”
纪绔岱皱眉。
这个北郭小子,来的目的怕不是切磋,而是要明目张胆的伤人性命啊?
北郭铁逸勾勾手指,道:“小子,你来,尽管放马过来,千万不要留手。因为,我对你可不会留手!”
纪明亮抽出宝剑,手指轻轻提着,双目紧盯北郭铁逸。
“吒!”
一声清啸,纪明亮,出招!
纪明亮的剑法与纪不亮,纪清亮等人如出一辙,剑势清灵飘逸,写意中暗藏一丝机锋,绵里藏针味道甚浓。
而北郭铁逸,双拳双臂立刻凝成暗黑之色,加之皮肤本来就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墨汁里染出来似的。
他双手或拳,或爪,或掌,不一而足,但路数完全是刚猛直进。
北郭铁逸似乎不知道什么叫闪避,双手快如闪电,势如雷霆,几乎是几息之间就把纪明亮逼迫的连连后退。
纪撷岱等人眉头深皱。
好厉害的掌法。
好凌厉的势头!
北郭铁逸每一步踏出,石台被他踩的石屑横飞。
每一掌拍出,强风呜咽,都有开碑碎石的威势。
纪明亮,明显不敌。
只能勉强支撑。
北郭铁逸越打神态越是狂傲,下手也越狠,纪明亮大汗淋漓,步步后退,但凡一个不小心,挨上一掌立刻就是骨断筋折,小命不保!
这哪里是切磋武艺,北郭铁逸,就是来杀人的!
不到一盏茶时间,纪明亮已被逼到石台边缘,随时都有跌下石台的可能。
当然,跌下石台还是好的,北郭铁逸不可能再追杀个不停。
但纪明亮不愿如此就被人击败。
尤其是这人复姓北郭,八成是祖妙界铁王庙的仇敌!
北郭铁逸眼中透出一丝疯狂,双掌劲力再催,猛然拍向纪明亮胸口。
你不愿跳下石台,我便把你打个半死,把你拍成残废,送你下石台!
强烈的劲风呼啸而来,纪明亮甚至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心生怯意,现在想走,却已经来不及了。
北郭铁逸的掌力已经封锁住纪明亮周身,他整个人都僵在了石台边缘。
这一掌拍实,后果不堪设想。
“嘶……”
忽然一声怪异声响,纪明亮身子被一股磅礴吸力吸的倒飞而出。
踉跄跌落在石台之下。
纪绔岱出手了。
北郭铁逸一掌排空,冷笑道:
“公平比武,绿师叔,你这般插手不太好吧?”
纪绔岱冷道:“哼,比武?我看你招招要置人于死地,哪里有半点比武切磋的意思?”
北郭铁逸收回掌式,傲然而立。
“这人太弱,不是我对手。绿师叔,还是叫纪不亮出来吧,实在不行,纪清亮也可以嘛,我不挑的。”
纪绔岱脸色难看。
纪不亮和纪清亮都在休息,难道真要他二人出面才行?
唉。
年青一代弟子里,堪当大任的,太少了!
正这时,一个女子朗声道:“我来跟你打!”
众人悉数回头,演武场门口,一个劲装打扮的少女冷面站在那里,手中提着一柄长剑。
纪念泽!
纪撷岱皱眉:“胡闹!念泽,你回去!”
纪念泽面无表情说:“我要跟他打!”
北郭铁逸哈哈大笑,指着纪念泽道:
“纪宗没人了吗?居然要一个女人出面跟我打?哈哈,哈哈!”
“纪不亮和纪清亮呢?藏头露尾的狗东西,难道他俩只会暗地伤人,不敢光明正大站出来吗?”
“我北郭铁逸就站在这里,就站在纪宗的擂台上,他俩连露面的勇气都没有吗?胆子都喂狗吃了吗?”
北郭铁逸内力强悍,中气十足,声音远远透出,连纪宗外的大街上都听得清清楚楚。
纪不亮和纪清亮,也听到了。
二人立刻赶到演武场外,但被纪宁拦下。
纪宁摇了摇头。
没有绿帽家老的指令,他不能放纪不亮二人过去。
纪宁说:“你俩现在状态不适合硬接挑衅,这人实力不在你之下,而且目的就是来杀你复仇。你现在出手,实为不智。”
纪不亮胸膛起伏,纪宁又说:
“稍安勿躁,看绿师伯指示吧。”
纪不亮二人看着纪念泽缓缓走进比武场的身影,强忍怒气,在门口焦急等待。
纪念泽缓步走上石台,纪撷岱有心劝阻,但看纪念泽脸色坚毅,只好作罢。
这孩子,脾气太倔了。
罢了,罢了,让她跟仇家交交手也好,大不了一会儿招架不住,我再出手救援便是。
纪念泽走上石台,上下打量北郭铁逸。
“北郭?绦郏?悄闶裁慈耍俊?/p>
北郭铁逸冷笑:“是在下师叔。小姑娘,这里不是你玩闹的地方,我可不想辣手摧花。”
纪念泽冷道:“受死吧!”
话音一落,纪念泽立刻仗剑急刺。
北郭铁逸眼睛一眯,冷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看纪念泽下手极狠辣,丝毫不留余地,北郭铁逸先是倒飞两步,凌空双臂一振,一股雄霸的气势冲天而起。
“余孽!”
北郭铁逸一声低呼,双掌迎着纪念泽剑刃猛然拍出。
“浩气宪元!”
掌剑相交的瞬间,北郭铁逸的双掌猛然绽放出一层黑灰色光芒。
“内力外放!”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包括纪念泽。
她的境界还在“斩铁”圆满层次,距离“剑气外放”还有小小一段距离。
但这段距离,就是胜与负的分别。
纪念泽似乎没有意识到这点,长剑纹丝不抖,仍旧极快的刺向北郭铁逸胸口。
“啪!”
精钢打制的长剑,被拦腰震断。
但与此同时,纪念泽断剑仍旧急刺!
丝毫不停,不带一丝犹豫。
北郭铁逸震断长剑,铁掌顺势拍向纪念泽胸口。
这一掌拍实,纪念泽毫无疑问立刻就要香消玉损。
但她的剑,也要刺进北郭铁逸的心脏。
哪怕是把断剑,哪怕她的境界比北郭铁逸弱了很多。
北郭铁逸被纪念泽决绝的眼神惊到了。
这个女人怕是疯了吧?
上来第一招就要跟我同归于尽?
撤招已经来不及,纪念泽快速冲来的势能太刚猛了。
北郭铁逸只要撤一步,而纪念泽仍旧不停手,他就没了再退的余地。
他钢牙一咬,立刻左掌抓向短剑剑刃,右掌仍旧拍向纪念泽胸口。
纪撷岱大惊:“念泽,不可啊!”
纪撷岱和纪绔岱同时起身,飞向石台!
但,他俩动作都慢了一分。
距离北郭铁逸二人尚有一丈多远,来不及了!
北郭铁逸的铁掌,几乎触碰到纪念泽胸口的衣衫,而他的左掌,在握住短剑的一瞬间,血线飚出。
但!
剑锋被他阻住,停在了左胸之前。
结局是人就可以预料到:北郭铁男左掌重伤,而纪念泽,怕是要没命了!
纪念泽的眼中没有丝毫悔意。
她把所有的力气,悉数压到右手的钢剑之上!
“破!”
北郭铁逸黑如碳的铁掌又是一线血雾飚射,手中剑刃划出两寸多长。
他甚至听到了钢刃摩擦手骨的声音。
“这个该死的女人!”
北郭铁男左掌猛的一掰,右掌终于按在纪念泽胸口之上。
“铛……!”
已经断掉一半的钢剑,再次被北郭铁逸掰断!
纪念泽在那一刻,想要闭上眼睛。
报不了仇,死就死吧!
但她又不甘心。
这人啊,就是这么纠结。
这时,再想避已经来不及。
“混账!”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鼻子里甚至已经闻到了那股讨厌的迷人香气。
红光一闪!
北郭铁逸的右掌手背被猛然击中,方向一变,贴着纪念泽的肩头一掌拍在空气之中!
一个身影,快到极致的身影,一手勾住纪念泽,顺势回身一转,猛然一脚踢在身子踉跄的北郭铁逸屁股上!
“哎呀……!”
北郭铁逸被踢的前扑两步,好歹稳住身子没有扑倒在地。
这时,纪撷岱和纪绔岱才双双冲上石台,一人按住北郭铁逸,一人扶住纪念泽,和……花独秀。
花独秀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揽着纪念泽,见纪撷岱冲到,赶忙松开胳膊后退一步。
纪念泽脸色苍白,心有余悸。
纪撷岱怒道:“念泽,你疯了!不要命了!”
第一二二章 师妹,师妹,你快开门呀!
北郭铁逸挣开纪绔岱的锁拿,怒道:
“干什么,干什么,输不起么!”
纪绔岱脸色难看:“北郭少侠,纪宗不欢迎你,你走吧!”
北郭铁逸立刻按住手腕穴道,止住流血。
“好啊,纪宗好强的威风,年轻弟子一个个如缩头乌龟,要靠女人来撑门面。女人不经打,又要家老出手,真是好强的威风!”
北郭铁逸跳下石台,大手一招:“咱们走!”
北郭铁逸和金氏兄弟大摇大摆的嚣张离开,临到演武场门口,北郭铁逸回头看了正无聊发呆的花独秀一眼。
“小子,你很快啊?”
花独秀一愣:“黑老弟,你在说我吗?”
北郭铁逸皱眉,黑老弟?
“你叫什么名字?”
花独秀说:“我啊?我叫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你呢?你叫黑什么,黑又硬?”
北郭铁逸身旁金之封小声道:“师哥,听说这人专喜夺人兵刃,再勒索赎金,很不是个东西!”
花独秀立刻道:“你叽叽咕咕说什么呢,要夸我就大声说出来!”
北郭铁逸重重呸了一声,转头离开。
走出演武场大门,正碰到纪不亮和纪清亮站在那里,对他怒目而视。
北郭铁逸轻蔑一笑:“懦夫!”
扬长而去。
只是他的左手和裤腿,已经被鲜血染透。
纪宁道:“好了,咱们快进去吧,看看念泽有没有事!”
纪念泽有事吗?
当然没什么事,连轻伤都没有。
众人看纪撷岱气的脸色发青,赶忙一通劝慰,谁也没理花独秀。
纪念泽有些后怕,不敢跟爷爷对视。
花独秀无聊摇头,走到纪念泽身旁,小声道:
“艾玛,太险了,那个黑小子几乎就要手爪子拍到你胸上。”
“差点把我绿了……”
纪念泽一愣,随即脸色胀的通红。
“滚开!”
纪念泽低呼一声,猛的一推花独秀,朝后院奔去。
纪绔岱回头一看,纪念泽跑开了,花独秀正在挠头。
“花独秀,你不是被关禁闭了么?谁让你跑出来的?”
花独秀支吾道:“我听得有人大喊大叫,嘲讽咱们纪宗无能,我浑身上下难以自已的使命感和无上的荣誉感使我破窗而出,正好看到念泽师妹身处危险之中,就是这样了……”
纪绔岱无奈的摆摆手:
“纪宁,把他弄走,弄走!关起来!”
纪宁摊摊手:“走吧,花师弟。”
花独秀赶忙喊道:“紫爷爷,小心气大伤肝!”
纪绔岱又瞪了花独秀一眼,花独秀吐吐舌头,赶忙跳下石台朝后院跑去。
纪绔岱叹气:“师弟,你这身体,还是少生气的好。”
纪撷岱摇头苦笑:“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我就这么一个孩子,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头子还怎么活?”
纪撷岱环视四周,好在先前早就屏退周围,演武场擂台这里只有少数几个二代弟子在。
纪不亮自责说:“是弟子不肖,不然也不至让师妹处于如此危险境地……”
纪撷岱摆摆手:“不怪你,不怪你,实在是念泽这孩子太倔了,动不动就要以命相搏,唉。”
纪绔岱说:“不亮,这个北郭铁逸,你认识吗?”
纪不亮点头:“认识。”
纪不亮简单把当初在祖妙界跟北郭铁逸的几次交手说了说。
纪绔岱问:“他跟明年要参加武道大会的北郭铁男比,实力如何?”
纪不亮沉默一息,小声道:“远远不如。”
纪绔岱早知会是这么个结果。
“唉,咱们的计划是挺好,可惜……”
至于可惜什么,众人心里都有数。
“紫师弟,走吧,咱哥俩再去掌门师兄那里一趟。”
“不亮,清亮,你俩也跟着来吧。”
一路无话,四人来到小竹林深处,这里已经见不到纪宗弟子,安静的很。
只听到风吹竹林的沙沙声响。
纪绔岱问:“师弟,花独秀来自魔流府这件事,你事先知不知道?”
纪撷岱摇头:“略知一二,但不知道这么多。”
“那你怎么看?”
纪撷岱反问道:“不亮和清亮身上有伤,昨晚他们回来时,遇到敌人了?”
纪不亮简单把昨天发生的事叙述一遍。
纪撷岱说:“师兄,我早就判断,花独秀这孩子天赋极高,是个可造之材。今日之事,如果引导得宜,或许对一年后那件事大有助益。”
纪绔岱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毕竟人才难觅,如果他真心投奔纪宗,倒也是好事一件。”
纪撷岱苦笑。
花独秀跟纪念泽的婚约,真真假假,到现在这个地步,到底是假戏真唱,还是真戏假唱,他自己都有点迷惑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
纪绔岱抽出那份请柬,递给紫帽。
纪撷岱简单看了一遍,还给纪绔岱。
“如何?”
纪撷岱再次苦笑:“还能如何,前有因,后必有果啊。”
“先看掌门师兄怎么说吧。”
四人不在多言,来到密室入口,敲门进入地下石窟。
烛光摇曳中,黑帽老者背对着四人。
“绿师弟,清亮准备好了?”
纪绔岱和纪撷岱对视一眼,躬身道:“掌门师兄,清亮带来了。另外,我还有其他事要禀报。”
纪幺岱问:“什么事?”
“是关于上次跟您提起的花独秀……”
紫帽家老的小院。
纪念泽前脚奔回院子,把自己关在屋里。
花独秀后脚跟着跑了回来,看了一眼纪念泽紧闭的房门,摇头叹气。
后面纪宁紧跟着跑来:“你跑这么快干嘛!”
花独秀回头道:“绿师伯不是让我赶紧走吗,我就跑快点呗。”
纪宁说:“行了,别废话了。你是自己进去,还是我开门请你进?”
说着,纪宁视线越过花独秀,朝花独秀的卧室看去。
房门紧锁,窗子打开。
显然,花独秀刚才是从窗户跳出来的。
花独秀说:“我自己回吧,不用劳动师哥了。”
花独秀从窗子翻进卧室,纪宁一把关上窗户,又看了纪念泽房间一眼,叹气转头离开。
纪宁脚步声走远,花独秀又重新打开窗子,跳了出来。
花少爷双手掐腰,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呼出。
“这家伙,以后天天翻窗子,也太不文雅了吧?”
“算了,既然我是纪宗弟子,家老的话还是得听啊,不然岂不是又跟在魔流府一样了。”
花独秀自言自语,反正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也就不怕别人知道他曾在魔流府习武。
花独秀来到纪念泽卧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纪念泽冰冷的声音在门内响起:“干什么。”
花独秀说:“你这个笨蛋,哪有你那么打架的,你懂不懂瓷器不跟瓦罐碰的道理?”
纪念泽:“……”
花独秀说:“刚才,哪怕你一剑把他刺死,他一掌拍不死你,就算是把你胸拍歪,你我也吃了大亏。”
纪念泽:“……!!”
隔着房门,花独秀继续絮叨:
“你这个孩子,真是属驴的,太倔!如果你的理想就是杀一两个北郭家的人,那还不简单,让你不亮哥哥捉两个弱鸡来给你杀就是了。”
“如果你要报仇,就一定要稳得住,把命留好了,将来去面对你真正的敌人。”
“万一今天我没出手,你猜会是什么后果?”
“杀父弑母之仇约等于一点没报,自己还白白死了,你傻不傻啊,是不是缺心眼?”
“一条疯狗咬你,哪怕你把它打死,煮熟了吃它的肉,它咬破你一点皮那也是不能忍受的损失!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纪念泽猛的拉开屋门,恶狠狠瞪着花独秀:
“你说完没有!”
花独秀吓了一跳:“你干嘛,差点闪着我的腰……”
纪念泽;“滚!”
纪念泽刚要关门,花独秀双手撑住,轻轻一推,门开了。
原来纪念泽根本没想把花独秀关在门外。
嘿嘿!
虚张声势,都是虚张声势。
纪念泽板着脸转身坐到椅子上,一言不发。
花独秀大大方方进来,左看右看,这里闻闻那里嗅嗅,不住的点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纪念泽的卧室。
花独秀揉揉鼻子:“女孩子的闺房,好香啊!快比我房间都香了。”
纪念泽又瞪了花独秀一眼:“你进来干嘛?”
“我来参观参观啊,怎么,不欢迎?”
纪念泽气呼呼道:“你出去!”
花独秀笑道:“我出去,万一你想不开,寻短见怎么办?”
纪念泽真的是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要哄就哄哄我,不哄就赶紧走,进了人家姑娘的闺房,就杵在那说风凉话,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花独秀说:“念泽,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我的事。”
纪念泽看也不看花独秀,一言不发。
花独秀四下看看,直接在纪念泽床沿坐下。
纪念泽脸色一红,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站起来!”
花独秀没站。
不但不站,玉手还悄悄摸了摸床单。
这料子不行啊,有点糙啊,回头送你一床蝉丝被。
他摇头叹息:“其实,我来纪宗之前,曾经是困魔谷魔流府的弟子。”
“不,我不是一个普通弟子,我是魔流府开府数百年来最年轻的长老。我的身法/功夫,是府主大人亲自教的。”
纪念泽一惊:魔流府?
长老?
府主亲自教?
花独秀继续自言自语:“但是我被开除了,因为一些在我看来非常原则性的原因。”
纪念泽终于回头看了花独秀一眼。
怪不得他实力那么强。
比剑意,连爷爷都对他赞不绝口。
比剑法,这些日子无论谁来踢馆,都不是他对手,甚至花独秀都不用认真打就轻易取胜。
原来,他真的是个顶级高手。
魔流府,那可是跟纪宗齐名,不,甚至名声更大的顶级门派啊。
可是,若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他岂不就是魔流府派来偷学纪宗武学的间谍吗?
师伯和爷爷他们,能轻饶他?
花独秀说:“所以,如果紫爷爷他们决定把我赶出纪宗,咱俩的婚约……”
纪念泽身子一震。
花独秀说:“可能也就作罢了。”
第一二三章 我的条件,只有一个
花独秀言语中颇有一丝落寞的味道。
当然,他不是可惜做不成纪宗的赘婿,做不成纪念泽的夫君。
他是可惜不能在纪宗继续习武。
一气化双流,对内功修炼之玄妙难测的助益,真的是古今独步,不可思议。
现在才刚开始修炼,而且已经可以通过双眼内观来加快修炼速度,如果能坚持下去,日后的成果绝对不可限量。
真想留下来啊。
花独秀的落寞,到了纪念泽耳朵里成了另一种味道。
至于是哪种味道,没错,就是那种情之所动,一往而深的味道。
这小子,真的喜欢上我了?
纪念泽既怀疑,又怀疑这份怀疑。
花独秀清空思绪,笑道:“如果我能留下,念泽,白天我来指导你练剑吧。”
“你底子不错,可惜天天闭门造车。真跟人动手,转圜不灵,剑招僵硬,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打铁还需自身硬。想要报仇,必须要看清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在哪里,强化自己的优势,补足自己的劣势,这样才能无往而不胜。”
纪念泽:“如果你要走,绿师伯怕是要先废去你的武功吧?”
花独秀一愣:“这么狠?我从魔流府走,也没人说要废我武功。”
纪念泽说:“我不知道你们那里门规如何,在漠北,向来是门规森严,不会饶过叛徒。”
花独秀委屈道:“我不是叛徒啊?我是个好人啊?算了,不说这个了。”
“念泽,婚约的事,紫爷爷和你的盘算,我心里都懂。反正我是个不在乎虚名的人,将来是合是散,我都尊重你们的意思。”
“如果我能侥幸留下,你愿意跟我练剑吗?我来纪宗这么久,除了博虎他们四个,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我看你整天形单影只,也不喜欢交朋友的样子。”
“但是练武这种事,没有切磋,没有交流,闭门造车根本行不通。”
纪念泽想了想,点头道:“如果你没被挑断手筋脚筋,没被废掉武功逐出师门,我就跟你一起练剑。”
花独秀后背一冷,我去,这丫头不盼我点好啊?
纪念泽问:“魔流府的身法,你能教我?”
花独秀翻翻白眼:“不能。”
纪念泽问:“那我跟你练剑,能学到什么?”
花独秀无语道:“你这丫头,实在是不知好歹啊?”
“我花独秀可是魔流府史上最年轻的长老,是差点入围破魔城十大杰出青年的顶尖人才,是天资聪颖的花氏子弟,我愿意带你玩,你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纪念泽轻哼:“说这么多,你不是不在乎虚名吗?”
花独秀一愣:“我,我是不在乎,这不是被你逼的我只能拿虚名来镇场面了么。”
“以你的资质嘛,魔流叱风痕绝技,没个三五年你连入门都难,我教也是白费力气。”
“不过你不用担心,不教你魔流府武学,我还可以教你花氏剑法啊?还有我自创的‘招蜂引蝶剑法’,你学会了,一样天下无敌。”
纪念泽又是轻哼一声。
谁用你教花氏剑法,我又不是你们花家什么人。
话虽如此。
她信不信花独秀?
当然信。
因为纪撷岱曾说过,花独秀的剑意非常之高,实战实力也极强。
鲍一豹胜不了他,甚至纪不亮也未必能行。
花独秀唯一欠缺的,就是内力。
所以他来纪宗,真的来对了。
纪念泽相信爷爷的眼光。
“行,只要你不被打残,我就跟你练剑。”
“这事说定了。”
正聊着,纪不亮快步跑来,扒在花独秀房间窗口喊:
“花师弟,花师弟!”
“人呢?”
纪不亮头皮发麻,自言自语道:
“不是说好的关禁闭吗,怎么跑掉了?坏了,这怎么办,万一他真的畏罪潜逃,那可麻烦了!”
花独秀二人从虚掩着的房门看着纪不亮。
为了避嫌,花独秀没有完全关上纪念泽卧室房门。
花独秀想要起身答应,纪念泽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随即赶紧松手。
花独秀会意,仍旧坐那里一动不动。
纪不亮刚急急忙忙跑出院子,花独秀起身道:
“那我去了啊,咱俩能不能携手进步,就看这回了。”
纪念泽低头小声道:“好好说,别顶撞。”
花独秀挠挠头,推门而出。
“不亮师哥,不亮师哥,我在家啊,我在呢!”
花独秀朗声一喊,果然,纪不亮很快又跑了回来。
“你小子藏哪去了,我还以为你畏罪潜逃了呢!”
“怎么可能,我花独秀行得正,坐得端,身正不怕影子斜,光明磊落笑哈哈,畏罪潜逃?不存在的。”
纪不亮一把抓住花独秀手腕:
“行了,别胡说了。宗主大人要见你,快跟我走!”
花独秀道:“宗主大人?那你等我下。”
“你又要干什么?”
花独秀说:“我得换一身衣服,这身不够正式,我额头几根发丝也有点乱,等我打理一下。”
“你快拉倒吧!”
纪不亮二话不说拉着花独秀就走,花独秀一路走一路嚷嚷,非常不满意。
小院里,闺房内,纪念泽思绪万千。
这个人,真是看不透。
以后……
唉。
……
竹林深处,地下密室。
花独秀跟在纪不亮身后,好奇的左右打量。
嚯,好阴暗的地方,连蜡烛都舍不得多点几根,这里能住人?
不怕身上长毛么?
对了,挖个洞住地下,倒是凉爽的很。
纪撷岱看二人顺利来到,松了口气。
“秀儿,快过来,来拜见本门宗主!”
花独秀答应一声,快步向前,向背对众人的枯瘦老者躬身行礼:
“弟子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拜见掌门师伯。”
花独秀偷偷打量,这人身材十分矮小,骨瘦如柴,盘腿坐在那里更显身材消瘦。
他头上戴一顶黑色的帽子,面壁而坐,而且地下密室光线昏暗,完全看不到他的面容。
黑帽老者淡淡问:“你就是花家的孩子?”
花独秀说:“是。”
黑帽老者点点头,道:“大伙都坐吧。”
纪绔岱取了几个蒲团,众人在黑帽老者背后围坐。
黑帽老者说:“花独秀,不论你是否已被魔流府除名,以你的身份,实已不适合继续在纪宗修习。”
花独秀心里一颤,暗道:那你快说但是啊!
老者说:“但是,紫师弟已经传授你‘一气化双流’的入门功/法,现在若放你离开,按照宗规,必须先废去你全身筋脉,废掉你武功才行。”
花独秀又是一颤,我不是要这个但是啊?
老伯!
老者微微一笑,问:“鲍氏今早送来鲍一豹定亲礼的请柬,你和念泽的婚约……你有什么打算?”
花独秀义愤填膺说:“真是个人渣,这才几天啊,一豹这小子居然转头就有了新欢?禽兽,畜生,枉为人子!”
花独秀话锋一转,又说:
“这个时候,哪怕是我被废去武功,只能混吃等死,我也不能离开纪宗!我跟念泽师妹的婚约不能取消,不然念泽师妹的名声岂不是毁了?”
老者点头:“你倒是有心。”
花独秀一板正经道:“我花独秀的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可谓是与山川共存,与日月同辉。”
纪撷岱赶紧轻咳一声。
过了,过了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在跟谁说话,心里没点数吗?
黑帽老者轻轻摇头微笑。
“如果,我提一个方案,你不必废掉武功,而且仍旧可以留在纪宗学习‘一气化双流’,你觉得如何?”
花独秀说:“我连人人不齿的赘婿都敢做,还有什么代价不敢付?当然,这主要是源于我对纪宗的敬仰和对各位师伯的崇敬。师伯,您尽管说吧,有什么条件我洗耳恭听。”
纪绔岱翻翻白眼:不应该是有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下来么?
洗耳恭听,这算什么承诺。
黑帽老者并不在意,淡然问:
“今早来本门挑战的那人,北郭铁逸,你觉得他实力如何?”
花独秀想了想,说:“实力不弱。”
“比之不亮,如何?”
花独秀说:“百招之内,难分伯仲。但百招外到了分生死的时刻,不亮怕不是他对手。”
“比之清亮呢?”
花独秀说:“清亮师弟撑不到三刻就要落败。”
黑帽老者点头。
“花独秀,你可了解纪宗跟北郭氏的仇恨来历?”
花独秀悄悄看了纪撷岱一眼,纪撷岱表情极为严肃,正闭着眼静听。
花独秀道:“略有耳闻。”
黑帽老者说:“念泽的父母,甚至我的几个嫡传爱徒,全都死在北郭氏手里。”
花独秀:“……”
“但以纪宗目前实力,想要杀到祖妙界,挑战铁王庙,实力远远不够。”
“所以,我们只能蛰伏,甚至寄希望于通过与豹王门的联姻,来提升本门实力。”
花独秀暗道,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把我绑上战车了。
黑帽老者说:“纪宗,传承数百年,荣耀从不曾跌落凡尘。哪怕现在人才凋零,局面委顿,我也不想靠出卖宗门秘籍来换取夺回尊严的机会。”
花独秀忽然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黑帽老者虽然语气轻盈,没有讲什么大道理,没发什么大感慨。
但,那股上位者的坚毅不拔和负重前行的力量却是直击人心。
不但花独秀严肃起来,纪不亮等人全都脸色肃然,连呼吸声都控制的十分微弱。
黑帽老者说:“现在纪宗面临一个机会。”
“一年后的漠北青年/武道大会,铁王庙的少主,北郭氏年轻一代里最优秀的弟子,北郭铁男,会以沙之城金刚门弟子的名义参加。”
“而这,几乎是未来数年里,纪宗唯一能够光明正大击败仇敌,洗刷纪宗耻辱的机会。”
花独秀暗道,来了!
黑帽家老说:“你父亲这一两天就会赶到天鹰城,到底要不要做纪宗的女婿,要不要继续修炼一气化双流,你跟你父亲好好商量一下。”
花独秀微微有些紧张。
老爹,到底还是来了啊?
看来纪宁等人是跟老爹一起来的。
只是涉及到花独秀在魔流府的往事,为避免尴尬,纪宁先行一步,提前赶到纪宗汇报讯息。
黑帽老者说:“我的条件只有一个。修炼好内力,明年,代表纪宗参加武/道大会,在擂台上击杀北郭铁男!”
第一二四章 决定了,给自己一年的时间!
花少爷,愁啊。
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打打杀杀这种事。
和谐社会,和谐你我,不好吗?
黑帽老者提出的条件,不单是参加大会,打败北郭铁男,甚至不是拿到第一的名次。
而是在擂台上代表纪宗,光明正大的击杀北郭铁男!
且不说花独秀有没有这个实力。
单单是这件事,花独秀都有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
让我杀人?
我都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谁,我就答应你杀掉他?
这有违我天下/大同,和谐/共存的信念啊?
去年的和平鸽我白放了?
黑帽老者看花独秀没有说话,耐心道:
“铁王庙是个传播极端理论的邪/教组织。在祖妙界,铁王庙蛊惑人心,煽/动暴/力,无数的家庭妻离子散,无数的百姓沦为铁王庙的信徒。”
花独秀问:“官府不管吗?”
“几十年来,祖妙界从总督到衙役,上上下下早就被铁王庙彻底渗透,已是朽木不可雕的局面。”
“且不说这些。你一旦跟念泽正式定下婚约,她的父母就是你的父母,她杀父弑母的仇敌就是你杀父弑母的仇敌,你有这个意识么?”
“而且作为纪宗一员,宗门的荣誉,你有责任维护,宗门的耻辱,你有义务洗刷。花独秀,我可以不计前嫌,不计较你身份的问题,甚至可以让紫师弟全力帮你修炼内功。但前提,你要答应我的条件才行。”
花独秀虽然不在乎虚名,但是,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一旦答应,他肯定会去做。
阳奉阴违,不存在的。
一旦答应干掉北郭铁男,那就必须要干掉。
除非自己实力不行,打不过北郭铁男。
想了想,花独秀实在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为了得到一气化双流而背离自己的信念。
脱离魔流府,成为纪宗弟子,改换门庭这种事,花独秀不在乎。
甚至成为纪宗赘婿,被所有纪宗弟子唾弃,他也不在乎。
大不了以后给念泽幸福就是了。
失去了清月,跟谁同度下半生,对花独秀来说区别不大。
但,一旦是冲击到自己信念的问题,这就是原则了。
但话又说回来,老者并没有要求自己去滥杀无辜。
要干掉的人,是邪/教少主,是自己未婚妻的杀父弑母仇敌,从这个角度来说,就算答应,也不算违背自己追求和谐社会的初衷吧?
如果铁王庙,北郭氏确实恶贯满盈,代表正义消灭他们,也未尝不可。
邪恶的制裁者,正义的伸张者,无知百姓的指路明灯,不就是我花独秀吗?
咳咳,低调,低调,说正事。
不知道北郭氏到底有多强,但打不过老的,打个小的应该没问题吧?
参加武道大会的选手,可是不能超过二十五周岁的。
这个年龄段里,我有对手吗?
正常来说,应该没有吧……
身后纪绔岱等得心急,插嘴说:
“花独秀,掌门师兄已经释放极大善意了,你不要只想着享受权利,而不付出代价。”
“今天起,清亮会随掌门师兄闭关苦修,为一年后的武道/大会做准备。今天跟你说这些,其实是为了两手准备,以确保这届武道/大会的复仇计划能够实现。”
“你好好考虑清楚。”
花独秀对着黑帽老者躬身,轻声,却坚毅说道:
“掌门师伯,我,答应。”
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有花独秀参加,加上即将闭关的纪清亮,等于是明年的大会有了双保险。
复仇成功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最高兴的莫过于纪撷岱。
他坚持跟豹王门解除婚约,算是撕破了脸。
又因为花独秀的忽悠,还没正式定亲便把一气化双流入门功/法传授给他。
对纪宗而言,他的所作所为一再僭越。
只有花独秀答应这一切,把挽回事态的设想坐实,他才能坦然面对纪宗上下。
纪撷岱说:“秀儿,你是个好孩子。既然答应,我相信你一定会尽力去做。但是,你父亲似乎情绪不是很好,还需要你自己来说服他。”
花独秀:“……”
纪撷岱苦笑:“纪宁回报,令尊的车队大概今晚到达天鹰城,纪伟作为向导,会把令尊带到宗门附近的客栈休息。定亲事大,令尊代表男方,暂不宜屈尊入住到纪宗来。”
“我会代表纪宗与令尊见一面,但仅限于礼节性的会面。要说服他,还得靠你自己。”
花独秀暗道,你们这些人啊,搞半天是演一出戏忽悠我呢?
刚才还威胁要弄断我的筋脉,废去我的武功,还要关我紧闭,喊打喊杀的。
现在呢?
让我“自愿”帮着你们去忽悠我爹?
让他同意我入赘纪宗,做个数典忘祖的不孝子?
这还真是……陆陆陆啊!
花独秀说:“放心吧,我会说服他的。”
纪撷岱松了口气。
这事说开,他的心结也就解开了。
只要秀儿父亲那边能搞定,哪怕以后秀儿和念泽不能走到一起,秀儿也真的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老者没有嫡传弟子,只有一个孙女,所谓关门弟子,那和亲孙子也差不多。
嗯,大孙贼!
又闲聊几句,除纪清亮留下外,其余人离开密室。
花独秀百无聊赖的返回小院,推开门,正看到纪念泽在院子里练剑。
纪念泽看到花独秀,脸色微微有些腼腆,但很快又变为冰冷之色。
花独秀摇头苦笑,回手把门关好。
“唉,唉……”
花独秀垂首叹气,不理纪念泽踽踽独行朝自己卧室行去。
纪念泽赶忙问:“你,你谈的顺利吗?”
花独秀站在自己房间门前,背对着纪念泽。
“不太顺利。”
纪念泽一惊,手中的长剑默默垂下。
“好吧……”
花独秀又看了看房门上挂着的铁锁,叹气道:
“你们纪宗,真是太欺负人了!”
纪念泽看着花独秀落寞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想安慰,话又说不出口。
花独秀转过身来,指着门上铁锁道:
“一边劝说我参加武道大会,一边还让我忽悠我老爹,结果还锁着我的房门,我什么都答应了,难道回自己房间还要天天翻窗子不成?”
花独秀问:“念泽你说,这是不是欺负人!”
纪念泽表情错愕。
等等,你说什么?
劝说你参加武道大会?
让你忽悠你老爹?
这……
纪念泽思维敏捷,立刻明白了花独秀的意思。
她脸上立刻泛出一丝喜色,手中的长剑又竖了起来。
纪念泽不理花独秀,兴致高昂的继续练剑。
花独秀摇头道:“欺负人,欺负人啊……”
正絮叨,小院大门一阵敲门响:“老大,老大!老大在不在家!”
花独秀没好气道:“别喊了,门没锁,进来吧。”
博虎推开院门,四大才子鱼贯而入。
博虎急道:“老大,听说你要被废掉武功,赶出纪宗?”
贞卿赶紧戳了博虎一下。
博虎回头一看,尴尬道:“哎呀,嫂子也在呢?”
纪念泽冷哼一声,收起长剑,转身返回自己房间。
花独秀不满道:“瞎喊什么呢,谁是你嫂子?”
博虎叹气:“也对,我这个嫂子怕是以后再也没机会喊了。”
花独秀一摆手:“走吧,出去说。”
来到根据地,茶水点心上好,包厢门关,花独秀慢悠悠把上午的事讲说一遍。
贞卿惊问:“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他们怎会要赶你走?”
花独秀仰头看着天花板,悠悠道:“时也,命也。”
“什么意思?”
花独秀说:“我来之前一再告诫自己,不要那么优秀,不要那么卓越,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可惜,我终究还是没能掩盖住我满身的才华。”
贞卿等人一脸冷漠。
“老大,咱们以前都是商业互吹,现在你怎么自我吹嘘上了。”
花独秀奇怪道:“吹?我有吹吗?我不是在陈述事实吗?”
“……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花独秀说:“重点就是,我无法掩盖的才华和气质,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直接导致我一些不想提起的过往也被人挖了出来。”
贞卿等人再次一脸冷漠。
“请直接说重点,说重点背后的真正重点。”
花独秀叹口气,一拍桌子:“好吧,看来,我再隐藏我的真实身份,也没什么意义了。”
博虎问:“那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花独秀骄傲道:“困魔谷魔流府,你们听过没?”
博虎等人道:“那肯定听过啊,聋子才没听过。”
花独秀说:“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魔流府历史上最年轻的前长老。”
贞卿惊道:“最年轻的……前长老?”
“什么意思?”
花独秀说:“就是字面意思。”
贞卿问:“你,你是魔流府派来的间谍?”
花独秀无语。
贞卿此话一出,四大才子全都惊住了。
间谍?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
花独秀皱眉:“你们怎么都一个德行啊,没听见我说是‘前长老’吗?”
“我啊,曾经是魔流府弟子,然后一不小心,被除名了。”
贞卿等人面面相觑。
这可真是个大新闻。
“我……我听不懂。”
花独秀翻翻帅气的白眼:“这有什么听不懂的。我早前在魔流府习武,因为太优秀,被风吹出来了,于是我就不远几千里来到纪宗继续求学,就是这么简单。”
博虎问:“那你被赶出魔流府时,没被挑断手筋脚筋,废掉武功吗?”
花独秀妙眼一瞪: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这样百年难遇的人才,魔流府哭着喊着要留我,怎会废去我武功?”
博虎问:“老大,你不说你被干出来了么?怎么又成要留你了?”
花独秀懒得解释。
“总之,我之前的身份暴露了,这才导致绿老头和那几个死硬二代弟子要赶我走。”
“不过我跟他们达成了某些协议,他们又不赶我走了。不但不赶我,还哭着喊着求我留下来,跟当初魔流府府主一个德行,唉,愁人。”
博虎一愣:“这也行?”
花独秀问:“怎么不行?这世上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好,好吧。”
“行了,这些事你们知道就行,不用多问。”
“今天出来,其实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什么事?”
花独秀说:“从明天起,我要闭关。你们没什么要紧事不要来叫我,我不出来玩了。我要抓住这不到一年的时间,把‘一气化双流’尽早掌握。”
博虎一惊:“不到一年的时间?掌握‘一气化双流’?”
花独秀说:“没错,一年内我必须做到。然后,我就立刻离开漠北,返回困魔谷!”
第一二五章 老爹来了!气的想打人!
显然,花独秀的话十分惊人。
一年时间,掌握“一气化双流”?
你以为你是谁,神啊?
一年后就走?
能……走的了吗?
就算你坐稳赘婿之位,人家不计较你前魔流府弟子的身份,不打断你手脚了,但是你想走?
赘婿啊哥哥!
什么是赘婿,那就相当于把自己人身自由贱卖给纪宗了!
花独秀抬手阻止众人询问,直截了当说:
“不要问,听我的。”
“明天起,我闭关,你们四个也别吊儿郎当的,都给我好好练武。”
“纪宗不会把压箱底的秘籍传给记名弟子,把能学的学好。等我走了,你们四个各回各家,别在这耽误青春。纪宗的名头,是虚名,浮云而已,别看那么重。”
博虎等人面面相觑。
贞卿道:“老大,冥冥中我有种感觉。”
花独秀问:“什么感觉?要不顾一切的崇拜我了?”
贞卿道:“那倒没有。”
“自从你拿下嫂子,我们四个对你吧是真的服气。我说的感觉,是说将来有一天,咱们会重新聚在一起,做一番大事!”
花独秀无语:“那你可感觉错了。我花独秀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做大事。”
贞卿一愣:“啊?”
“做大事,累啊。我来漠北的目的,和接下来要做的事,不便明说,但归根到底,我是想舒舒服服做一个富家少爷,做一个纨绔子弟,最好什么活都不用干,混吃等死就行。”
博虎:“……我也想。”
花独秀说:“那就听我的,这一年,把能学的都学到手,然后回自己家族。”
博虎问:“一年后,我们跟你去困魔谷混行不行?老大你放心,我们有钱,不在你家蹭吃蹭喝。”
花独秀:“不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博虎等人:“……”
花独秀说:“今天说的这些,事关三大家老的谋划,你们知道就行,不要跟别人说起。”
“可你也没说到底是什么谋划啊,就说达成了协议,啥协议你自己都不说,我们给谁说起?”
花独秀皱眉:“我不说你还非要问?”
“不问,不问,放心吧老大,我们啥都不说。”
吃过午饭,五大才子返回纪宗。
花独秀本想躺在床上补个午觉,但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他是在担心老爹生气?
在思考怎么说服老爹?
不存在的。
对付自己亲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随随便便就是几十种办法,根本不用费脑子琢磨套路。
花独秀思考的,是怎么弄到豹王门的地图残片。
事后想了想,以鲍青纲那个老王八的见识,怕是已经猜到那晚夜闯豹王门,用魔气闪了他一道的人,是他花少爷。
毕竟,为了念泽退婚之事,他跟鲍一豹大打出手,再怎么隐藏实力也不可能瞒得过鲍青纲。
即便瞒得了一时,事后琢磨,他肯定也能猜出来。
所谓知己知彼,之前自己是在黑暗中,豹王门是在明处。
可当时为了逃脱,不得已动用了地图残片,等于是把自己也摆在明处。
豹王门,绝对知道地图残片的魔气存在,绝对会想方设法夺取自己的残片。
再加上昨晚被付云通狗贼追踪偷袭,显然他们也盯上了自己手里的地图残片。
这种局势下,确实不宜再出去瞎浪了。
到处都是捕猎者,自己是猎物啊。
老老实实修炼好内功,然后,就是寻找合适时机,想办法搞到豹王门收藏的那块残片。
怎么搞到手呢?
花少爷翻来覆去,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砰砰砰!”
一阵密集的敲门声响起。
花独秀迷迷糊糊问:“谁啊,门没锁,进来吧。”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少爷,少爷,是我!谁说门没锁,这不是……锁着呢嘛?”
花独秀一惊,这好像是任叔的声音啊?
花独秀赶紧翻身而起,打开窗子一看,正是任叔和一个二代弟子站在门口。
任叔一脸诡异神色,他身旁的纪宗弟子,脸色不是很友好。
花独秀喜道:“任叔你等我下,我洗把脸!”
花独秀一把关上窗子,回身洗涮一通,再开窗子时,已是神采奕奕。
“你叫什么?”
花独秀问跟在任叔身侧的二代弟子。
那人说:“纪云。”
花独秀说:“云师哥,我的房门是不是该打开了?老这么锁着,我进进出出都翻窗子,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纪云翻翻白眼:“绿师叔还没下令,我不能开。再说了,我也没钥匙。”
花独秀说:“那好吧。”
花独秀从窗子翻出,领着任叔直接离开纪宗,朝他们落脚的客栈行去。
任叔问:“少爷,他们怎么还把你锁屋里了?”
花独秀挠挠头:“大概是担心有贼去我房间吧。你知道的,我收藏的宝贝不少,都很值钱的。”
任叔问:“可是贼可以从窗子里进去啊。”
“是吗?可以吗?”
任叔奇道:“不可以吗?少爷,你不就是从窗子里翻出来的吗?”
花独秀尴尬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你们几时到的?我爹呢?”
任叔说:“刚到客栈安顿好。大掌柜的正发脾气呢!少爷,一会儿你说话可得小心点,不然掌柜的一声令下,我们可就得把你捆起来,强行驮回困魔谷了。”
“绳子都准备好了。”
花独秀一愣:“真发脾气了?”
“真发了。”
花独秀叹口气:“那好吧。”
来到客栈,花独秀跟任叔上楼,任叔在房门外敲了敲。
一个气呼呼的声音道:“进来!”
花独秀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猛的推开屋门闯了进去。
“哎呀,爹!想死我了!”
花独秀想扑上去,花钱重重哼了一声,立刻转身。
花独秀扑到一半只好停下身子,讪讪的搓搓手,问:
“爹,你来的好快啊。”
花钱脸色铁青道:“我再不来,花家就要绝后了!”
任叔陪笑两声,和屋里另两个镖头赶紧出了房间,关好房门。
花独秀笑道:“哪能啊,我活是花家的人,死是花家的鬼,怎能能让花家绝后呢。”
花钱问:“那纪宁先生所说的赘婿,是怎么回事?”
花独秀道:“爹,你听没听过一个成语,叫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花钱说:“没听过。”
花独秀痛心疾首说:“你们这些武夫,大老粗,不是我说你,平时看点书,看点书!”
花钱脸色不是很友好,花独秀赶紧闭嘴。
他贼兮兮扶着花钱坐下,依偎在他身旁:
“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耍小孩子脾气?”
“爹,你别急啊,听我给你解释。”
花独秀赶忙把他跟纪撷岱的交易,把黑帽宗主的安排一一解说,又一再保证一年后绝对离开纪宗,回困魔谷当他的富二代,花钱脸色这才好转了些。
花独秀小声把豹王门和付云通的地图残片线索说完之后,花钱又大吃一惊。
当然,花少爷当初立志要离开困魔谷,到漠北求学,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暗中调查地图残片的线索。
“秀儿,纪宗是名门大派,传承数百年,入赘之事一旦定下,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如果要走,他们怕是也得废去你武功,让你变成一个废人吧?可不是每个掌门人都像吴府主那么宽厚,那么好说话。”
花独秀瘪瘪嘴:“吴昊天才不是宽厚,他啊,算盘打的精着呢。”
花钱说:“你可别不识好人心,若不是吴府主给你出具状书,你能改投到纪宗来?”
“还有,魔流府在困魔谷那是什么地位?超然啊!一界顶级门派,竟能屈尊跟咱们花氏镖局合作,纵然是有彭总督的撮合,但这份善意,咱们花家一定要铭记于心。”
花独秀摆摆手:“不说这个,说正事。”
“爹,明天一早,你随我去拜访纪宗,咱们正式求亲。”
花钱认真问:“你想好了?真要入赘到纪宗?”
花独秀说:“不入赘,我永远没机会学到‘一气化双流’。”
花钱皱眉说:“即便一年后你跟纪宗解除婚约,你的名声也臭了。到时候,瑶瑶小姐那边……”
花独秀打断道:“我意已决,你别说了。”
花钱叹气:“好吧,也怪我砸钱砸的少,没能打动纪宗,没能让你成为入室弟子,还得受这委屈……”
花独秀道:“爹,你是不是觉得亏欠我?”
花钱机警道:“你想干什么?”
花独秀说:“这回你带了多少钱来?”
花钱赶紧捂住后腰钱袋子。
“你问这个干什么?”
花独秀笑眯眯道:“别藏了,我知道你带了很多钱来。咱们花家,就算是入赘,也要大张旗鼓,声势浩大的入赘!”
“把钱交出来,趁天黑前赶紧去采买礼物!十车,不,最少二十车,赶紧让任叔他们去买!”
第一二六章 一切从简,明天就整!
趁着天色尚早,花钱给任镖头等人五百两银票,让他们去采买礼物。
任镖头接过银票,不敢置信道:
“掌柜的,五百两是不是太多了?我看天鹰城挺穷的,怕是有钱也买不出这么多礼物啊?”
花独秀接话说:“不是天鹰城穷,是整个盟重大绿洲都穷。买,什么贵买什么,什么上档次买什么。区区五百两,怎么可能花不出去?我随便装修个房子都不止这个数。”
任叔道:“定亲礼不都是送吃穿用度的吗?五百两真花不了。就是买两套金碗筷,那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啊?”
花独秀说:“谁说要送吃穿用度了,送首饰,送家具,送骏马,送宝剑!”
任叔擦擦额头冷汗:“少爷,这么个送法,五百两怕是不够啊?”
花钱叹口气,又抽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拿去拿去,老任你快别说了。”
当然,礼物只是一部分,聘礼不可能全是礼物,还要单独准备一份礼金。
那才是重头。
任叔会意,不等花少爷发话,赶紧推门离开。
花独秀笑眯眯看着花钱,和,他的钱袋子。
花钱皱眉:“一千五百两了,你还看我做什么?”
花独秀问:“我定亲这么大的事,是不是该来个与民同乐,普天同庆?”
花钱生气道:“庆你个头啊,你是入赘,又不是娶媳妇,有什么好庆的。”
花独秀摇头:“那不行,定亲就是定亲,仪式感不能差了。”
“我估算了一下,纪宗上上下下,算上佣人,杂工,大概有三百多口人。”
“其中三代弟子,有一百六左右,二代弟子,接近一百,佣人和杂工,有三十多号,还有三个老家伙。”
“爹,你还剩多少钱?”
花钱欲哭无泪:“你想干嘛,按人头发红包吗?”
花独秀右拳一击左掌:“没错。”
“雨露均沾,普天同庆,发红包!人人都有,发!”
“他们都嘲笑我是土包子,是富二代,哼,我倒要看看,红包发到他们手里,他们要不要?我花独秀的钱,他们花不花?花了我的银子,还有没有脸骂我是土包子?”
花钱:“……”
商量了一会儿,天色渐暗。
花独秀正要张罗出去吃饭,外面一个镖头禀报,纪宗紫帽家老前来拜访。
花独秀一喜,小声说:“爹,紫爷爷是可是纪宗三巨头之一,是我关门老师,一会儿你对人家可要客气着点!”
花钱没好气道:“我知道,你要嫁的不就是人家的孙女嘛。”
花钱二人迎出门外,把紫帽家老纪撷岱让进屋里上首落座,刘镖头斟茶退出。
一番客套,纪撷岱说明来意。
他是代表纪宗前来探望花钱大掌柜,一则表示对之前大额供奉的感谢,二则是商议定亲的仪式,日子和流程。
不等花钱说话,花独秀直接拍板:
“紫爷爷,日子不用挑了,我花独秀定亲,天天都是良辰吉日。就明天吧!”
纪撷岱一愣:“这么急?之前没定日子,好多宾客的请柬还没送出去呢。”
花独秀说:“不送了不送了,咱们自己人关起门来搞就行,我一个上门赘婿,脸皮又那么薄,请这么多人来看我热闹啊?”
纪撷岱尴尬一笑:“你这孩子。”
确实,这次订婚礼,对花氏来说可没什么好庆祝的。
花独秀说:“实不相瞒,我打算明天起开始闭关修炼,一寸光阴一寸金啊,不能浪费。”
“至于我爹,花氏镖局跟魔流府的合作刚刚起步,他不能离开太久,明天定完亲就赶紧回去吧。”
花钱苦笑:“我好歹要跟紫叔喝一杯再走吧,哪有你这么撵人的。”
花独秀义正言辞道:“我可不是不肖啊,大家都是江湖儿女,繁文缛节不用在乎了。只要礼成,事办了,你这趟来就算完成任务。”
纪撷岱道:“那也不用急在一时。就算明天定亲礼成,钱贤侄多留几天,我带贤侄四处走走看看也是好的。”
花独秀道:“师父,我闭关,不就等于你也闭关吗?还四处走动什么,大家都很忙的,想走动,一年后我把你跟念泽接到困魔谷神泉城,您去我家走动走动好了。”
“嗯,就这么定了!”
花钱和纪撷岱大眼瞪小眼。
你一个晚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合适吗?
这种事,不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
唉,罢了。
秀儿这孩子,实在是太有主见了。
闲聊一会儿,纪撷岱告辞离开。
送走纪撷岱,花钱皱眉问:“秀儿,你这么急着让我离开,是不是有什么事?”
花独秀点头:“爹,你忘了刚才我说的话了么?昨晚,我刚刚被付云通那狗贼跟踪偷袭,而且豹王城的豹王门很可能推断出我手里有一块地图残片,会对我不利。”
“我藏身纪宗,他们不便找我麻烦,可是你就带了这么几个人,翻山过海的来漠北,他们会不会对付你?”
花钱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前些日子,确实有一批蒙面人偷袭过咱家,似乎想要绑架我。”
“当时我以为是走镖时结下的仇敌,后来想想,这些人不抢钱,也不杀人,只想活捉我,似乎是想从我身上撬出什么信息。”
花独秀点头:“那错不了,应该是粘杆司那些特务分子。”
“爹,那你有没有事,受伤没?”
花钱笑笑:“开玩笑,现在咱们花氏镖局如日中天,魔流府几个厉害的二代弟子常驻咱家,更不要说我花钱的实力……哼,那些人被我打伤几个,无功而返。”
花独秀点头:“爹,你隐藏的深,这是好事,但是对头早晚能试出你的底线,还是要多加小心。”
“这次你来漠北,正赶巧付云通跟踪我的行迹,不然,他肯定要半路埋伏你。”
花钱笑道:“这你就说错了。”
“他还真半路埋伏我了。”
花独秀脸色一变,赶紧上下打量花钱,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花钱说:“别看了。你以为我没有防备?我这趟出来,专门从吴府主那里借了四个超级高手陪着,又从咱们花氏镖局最能打的镖师里选了二十个扮成脚力。”
“粘杆司的人很贼,他们乔装尾随,甚至还想在海上动手,但魔流府的高手委婉警告了他们,那些人看出咱们兵强马壮,这才放弃。”
花独秀无语道:“你还真把他们吓退了?”
花钱说:“算是吧。本来我是想跟他们群殴一把的,最好团灭了他们给我秀儿出口气,可惜魔流府那四人只求无过,不求有功,这架,没打起来。”
花独秀想了想,问:“漠北界是不是也有百宝庄园,也有粘杆司?”
花钱说:“自然是有的。你是说……”
花独秀点头:“咱家的秘密非同小可。他们如果铁了心想动坏心思,有的是办法,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太浪。”
花钱道:“我知道。明天礼成,我立刻带兄弟们伪装成客商离开,不在漠北久留。”
花独秀道:“正是如此,不要原路回去,快速绕个大圈子,万一他们有埋伏,也让他们扑个空。”
花钱点头同意,忽然想到另一要事,小声问:
“既然你已探查到豹王门地图残片的线索,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拿到?”
花独秀:“没信心。”
花钱一愣:“这么干脆?”
花独秀叹气说:“一年之内,我不会再去豹王门冒险,那些二代弟子,家老,没一个好惹的。不练好内功,我不能轻易离开纪宗。”
“那你打算一年后动手?”
花独秀点头:“一年后,我找时机,抢了地图残片立刻遁回困魔谷,他们想找我都难。哼,到了困魔谷,那可就是咱们主场了。”
“主场嘛,我以后去哪屁股后面都要跟十个八个的保镖,就跟嘉嘉那小子一样,威风威风!”
花钱道:“放心,到时爹肯定能护得你周全。”
花独秀话锋一转,说:“爹,你走之前,去沙蝎城看看嘉嘉,给他……给他提一提这个事。”
“定亲的事?”
“对。我一直瞒着他,担心他知道了心里会不舒服。不管这个婚约是真还是假,只要纪宗不负我,我是不会主动辜负念泽的。”
“我花独秀就是这么重情守信的人。”
花钱点头称赞:“你小子,有乃父之风啊。行,我知道了,明天事成,我先去嘉嘉那里一趟。放心吧,我会开导他的。”
天色渐晚,不等任叔等人回来,花独秀径直返回纪宗。
次日一早,花独秀还在睡梦中,外面忽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把花独秀震的从床上跳了起来。
“什么情况?地震了?”
博虎从外面跑进院子,边跑边喊:“老大,老大!快起床!”
花独秀赶忙胡乱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咋啦这是?”
没错,昨晚花公子房门上的铁锁终于被取走了。
博虎惊讶道:“你怎么还没洗涮啊?你家定亲的队伍都到纪宗大门口了!”
花独秀一愣:“这么早?什么时辰了?”
“辰时四刻!”
花独秀猛的把房门关上,差点撞到博虎的鼻梁骨。
博虎暗道,老大,你可长点心吧,自己要定亲都能睡过头……
“老大,我去前院看热闹了啊,你抓紧!”
“等一下!”
博虎奇道:“怎么?”
花独秀想了想,说:“我给你安排点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记住了么?”
博虎惊讶道:“记,记住了。”
“去吧。”
说罢,花少爷赶紧回屋,房门紧闭。
博虎摇摇头,又偷偷看了纪念泽房门一眼,嘿!
嫂子今天似乎很安静啊,吃过早饭后就一直闭门不出?
不知道这个冰美人会不会刻意打扮一下自己,不在那么冷冰冰?
博虎坏笑一声,快步跑出小院。
纪念泽有没有刻意打扮,无人知道,反正花少爷已开始?意磷约骸?/p>
毕竟,今天他可是纪宗最耀眼的明星啊!
不拿出自己最帅的一面来,那怎么行?
第一二七章 声势浩大!花氏与纪宗结亲!
花独秀打扮收拾好,再推门而出时,已经帅的不要不要的了。
嗯,就是个男人看上一眼,也有点把持不住那种。
花独秀站在院子里,小声喊:“念泽,念泽,我去了啊。”
“啪嚓!”
纪念泽的房间里一个东西摔地上的声音传来。
花独秀微微一笑,大步出了院子。
来到前厅时,花氏的二十多辆马车刚刚开进纪宗。
那家伙,真的是彩旗飘飘,人山人海。
纪宗所在街道,整条街贴满红色的喜字,一刻不停的在燃放鞭炮,大红灯笼从东头挂到西头,真不知道任镖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一夜之间,纪宗所在的街区,完全变了样。
只能说,有钱,真的是可以创造奇迹。
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围的满满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任镖头雇佣的几个婆娘到处送糖包送喜钱,气氛热烈又喜庆。
大家都问:“纪宗这是哪位闺女要出嫁?”
“没听说啊?亮字辈里适龄的,大都还没婚配吧?”
“这个花家好大的声势,不知道是哪里人氏?好像家族挺大的?”
“可不,我数了数,光礼物就满满二十大车,礼金肯定更是天文数字。别的不说,咱们这些看热闹的街坊邻居,见人就给一百文的喜包,真是大手笔啊!”
“那可不。毕竟是纪宗,咱们天鹰城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能娶纪宗家闺女的,肯定不是无名之辈。”
外面是无比的热闹,纪宗之内呢?
数百个二代,三代弟子,脸上都是什么表情?
冷眼旁观,不屑一顾。
哼,赘婿上门,有什么好?n瑟的?
越是弄得场面大,越显得你们心虚,越证明你们花家毫无底蕴,就是个暴发户心态!
话虽如此,当任镖头安顿好马车,开始给众多纪宗弟子发放喜包时,众人都惊住了。
三代年轻弟子,每人的喜包里装着一吊钱!
一吊钱什么概念,就是一千文,就是一两银。
能买十件长衫,或者够在地摊吃一百顿便餐,或者能买三千个雪白的大馒头。
三代弟子,每人都收到一个这样的喜包。
至于二代弟子,他们的喜包里装了多少钱?
五两的银锭!
五两!
人手一份!
甚至于那三十多个仆人和杂工,没错,就是花少爷之前担任的杂工!
每人也收到一个装着五百文的喜包。
什么叫大手笔,这就叫大手笔!
纪宗上下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氛。
黑帽宗主仍旧带着纪清亮闭关,没有露面,一切都是绿帽家老和紫帽家老以及几位办事稳重的二代弟子操持。
他们态度还是比较认真的。
毕竟,他们是知道花独秀一年后要肩负的重任,完全没有取消他赘婿身份的意思。
而那些领了喜包的二代,尤其是三代弟子们,感情上就比较复杂了。
以前只知道花独秀是个富二代,没想到他家富到这个程度?
见人就撒钱?
单单给纪宗上下门人们的喜包见面礼,怕是就要超千两纹银。
再加上满满二十车的精美礼物,以及还不知道具体金额的礼金。
我的天,咱们纪宗招的上门女婿,这么值钱?
那以前嫁出去那些女子,岂不是嫁的太便宜了些?
而他们,怕是再也没资格嘲笑一个土包子赘婿了。
拿人手短嘛。
话又说回来,如果纪念泽不是跟花独秀定亲,而是按照早年前的婚约,与豹王门的鲍一豹定亲呢?
豹王门,肯定不可能豪到如此程度。
漠北这些名门大派,日子大都过得比较清苦。
正这时,纪宗大门外忽然一声喇叭响!
众弟子们一惊。
难道是!
唢呐、鼓、箫、二胡、琵琶、铜钹、锣、竹笛等众多乐器忽然一起响了起来。
优美的乐章冲天而起,喜庆的气氛更加浓厚,纪宗弟子们的脸色更加复杂。
百鸟朝凤,婚礼曲,抬花轿,一枝花……
一首接一首,首首都是那么的激情洋溢,喜气冲天。
我的天呐!
花独秀会玩,花独秀的老爹简直更会玩啊?
本来一个拿不上台面的入赘定亲礼,大家悄悄关起门来谈一谈,吃个饭,也就罢了。
你整这么大场面干嘛?
唯恐全城人民都不知道吗?
花独秀来到前厅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花公子微笑向围观的百姓们,纪宗弟子们打着招呼,频频颔首示意。
他成了绝对的主角,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如沐春风的花公子。
这时,任叔跑过来,迅速把一个脸盆那么大的大红花挂在花独秀胸口。
任叔喜道:“不错,不错,这才有当新郎的感觉嘛!”
花独秀略有些尴尬:“任叔,你找的这个乐队也太喜庆了些,这简直是直接送入洞房的节奏啊?咱们这趟不是来定亲的嘛?”
任叔说:“少爷,你就甭管了,快进去吧!”
花独秀道:“好,好,那外面靠你招呼了。”
花独秀转身朝接待堂行去。
纪宗门口,成百上千围观群众里,一个高大健壮的汉子脸色狰狞。
鲍一崖。
昨天一早,他跟随某个长老来纪宗送请帖。
鲍一豹要定亲了,双方毕竟是友好门派,还是名义上的盟友,他们肯定正式过来的,尤其是纪宗还刚刚毁掉了婚约。
当然,这份请帖一是表明一个态度,二是趁机催促纪宗尽快完成之前的协定。
互相交换入门级别的独门秘籍。
纪宗绿帽家老还没给确切讯息,他们便等了一天。
想要的没等到,没想到却等到了纪念泽和花独秀的定亲礼?
赤果果的打脸啊?
行,纪念泽跟鲍一豹的婚约你要解除?
解除就解除吧,我家一豹转头就能迎娶豪门娇女!
我们一豹马上就跟其他大家族订立婚约!
我们请你来参加订婚礼,让你好好睁开眼睛看看!
什么?
我话刚放出来,你家纪念泽立刻就定亲了?
还是如此喜庆浩大的场面?
有这么打脸的吗?
除了鲍一崖,人群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一个戴着斗笠的枯瘦汉子正仔细的打量着任镖头等人。
他嘴角冷冷一笑,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会客厅里,花钱与绿帽家老纪绔岱坐在正首,愉快的交谈着。
紫帽家老纪撷岱不时微笑的插几句,气氛极是和谐,融洽。
花家远远没有送儿入赘的那种悲凉感,纪宗两位家老也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姿态。
双方互相交换写着孩子天干地支,生辰八字的婚书,这事就算成了。
当然,互换婚书,是为了纳采,问名,纳吉之用,更正式的纳征,请期,迎亲,则需要双方家长第二次会面时再行商定。
简单说,今天就是定下婚约,但暂不约定成亲日子。
花独秀坐在下手,百无聊赖的琢磨着自己的大计。
没意思,还不如跟博虎他们出去听曲儿逛街好玩呢。
我就是个摆设,没我说话的地方啊?
转眼聊到中午,众人又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个丰盛的午饭。
就像真的是在商议两个孩子的婚事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花独秀都有点失神。
看着觥筹交错,满脸喜色的花钱,他的鬓角已经隐隐有些白线,他的眼角随着每一次开怀大笑而深深皱起。
唉。
老爹,终究也不年轻了。
他是不是已经入戏,真的沉浸在和儿女亲家谈笑风生的美梦里?
也许吧。
花独秀又抬头看了纪念泽一眼。
纪念泽恰巧也在偷偷看他。
发觉花独秀的视线,纪念泽赶紧低头,避开视线相交。
今天,纪念泽穿了一件粉色的上衣,把她映衬的格外漂亮,如花似玉。
纪念泽性格冰冷,平时着装以素色单色调为主,似乎从来没有穿过粉丝的衣服。
今天例外了一次。
但不知为何,花独秀瞬间想到了那张粉色的信封。
那个明明是个孩子,却总是假装成熟稳重的小妹妹。
“唉。”
花独秀决定埋头吃喝,什么都不再想了。
越想越乱。
所有人都以为花钱一行会搬进纪宗的客房,住上些日子,慢慢商定未来两个孩子成亲的细节。
但!
花钱等人吃过午饭,稍事休息后,立刻离开了纪宗。
没有一路向西,而是转向城东,从城东门出城后快马加鞭径直去了东方。
他们直接赶到沙蝎城,跟沈利嘉交代一通,告诫他减少外出,防备有心人偷袭。
然后在纪宗弟子指引下,花钱等人绕道北方路线,离开了盟重大绿洲。
这场订婚礼,来得快,结束的也快。
仅仅一天就完成了。
当天晚上,纪宗弟子上街,把灯笼啊,喜字啊什么的都回收掉,就像是纪宗根本就没有举办过定亲礼一样。
但整个天鹰城,全部百姓都在议论花公子与念泽小姐的婚事。
为什么会引起如此之大的议论?
因为,传言说花公子是入赘到纪宗,是以赘婿的身份嫁进来!
剧本根本就不是娶媳妇!
赘婿啊,多少年都难得一见的奇景?
那么大的场面,那么大的手笔,那么一表人才的花少爷,居然是入赘到纪宗?
热闹了。
不提外面风声,定亲礼的当晚,紫帽家老的小院里,书房房门紧闭,窗纸上有烛影摇曳。
屋内,三个人。
坐在上手的紫帽老者,纪撷岱。
下手一对璧人,花独秀,纪念泽。
纪撷岱松开花独秀的手腕,不敢置信的盯着花独秀问:
“秀儿,仅仅一个月,你的内力竟进步到如此程度!”
“‘一气化双流’入门功/法,你究竟修炼到何种境界?”
第一二八章 闭关!为了迎接一年后的大赛!
此话一出,纪念泽微微一惊。
花独秀天赋之高,她已经毫不怀疑了。
但,那都是剑法,身法,是外家功夫。
内功,尤其是“一气化双流”功/法,跟外家功夫的修炼套路完全是两码事。
花独秀揉了揉手腕,笑道:
“紫爷爷,我早就说,您收我为徒,绝对不亏!”
“我花独秀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您教我的入门功法,我基本已经摸透,只差运行周天还不够娴熟。粗略估计,最多再有一个月,我就可以跟您开始‘小成’境界的学习。”
纪撷岱上下打量花独秀,不住的赞叹: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不亮是这代年轻弟子里资质最好的一个,修炼到入门境界,他尚且用了两年时间。念泽用了三年,你,你竟然只用两个月就能做到?”
花独秀暗道,早知道你这么吃惊,我就收敛一点了,唉!
来之前就说,这回千万要亲民一点,千万不能太木秀于林,谁知道,唉!
都怪我这难以遮掩的惊世才华。
到底是金子就不能不发光啊。
花独秀挠头说:“其实也没那么厉害,您就别夸我了,小心我骄傲啊?”
纪撷岱点头:“你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花独秀叹口气。
罢了,随你怎么说吧。
反正任你猜破头,你也猜不出我这双被魔气感染的双眼,能够内观看到五脏六腑,能看到所有奇经八脉。
修炼内功,能不快吗?
“以你现在的情况,纪宗收藏那些剑法,轻功之流,你已没必要再学了,只专心练好内功便可。”
花独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纪撷岱问:“我问一个私密的问题,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花独秀一愣:“什么?”
“前天夜里,半路追踪,袭杀你们的那些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花独秀沉默不语。
这个肯定不能说啊。
纪撷岱又问:“按照不亮的描述,这伙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实力不凡,全都是江湖一流好手,还有两个顶尖术师,甚至连骑的马都是耐力极好的军驿战马。秀儿,你是不是惹到了什么大人物?”
花独秀说:“咱们纪宗买/官府的面子吗?”
纪撷岱道:“不好说买不买,但至少不能明着冲撞。”
花独秀问:“那官府能以莫须有的罪名袭击纪宗吗?”
纪撷岱摇头:“也不能,这样只会激化官府与江湖门派的冲突,尤其是在漠北界,向来有两方井水不犯河水的传统。”
花独秀点头:“那就成了。我的仇家,跟我有上不得台面的恩怨,他们只会暗杀,偷袭我,应该不敢大张旗鼓来捉拿我。”
纪撷岱一愣:“昨晚你说要闭关,是打算不再出门了?”
“没错。我的仇家已经追到漠北,就在天鹰城附近潜伏,没什么特别事,我还是别出去的好。”
“倒不是我怕他们,实在是我这个人最讲究和谐社会,和谐你我,打打杀杀的,很烦的,有违天和啊。”
“再者说,万一我把他们打残了,又引来更多,更厉害的对手,岂不是打打杀杀无穷尽也?”
“所以我还是退一步,惹不起,我躲得起好了。”
“紫爷爷,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博爱仁慈的好人?”
纪念泽率先扭过脸去,不想再听哪怕一个字。
纪撷岱硬着头皮道:“行,行吧。既然如此,那从今晚起咱们三个一起闭关。”
纪念泽惊讶道:“爷爷,你也要闭关?”
“时间不等人,念泽,我要悉心指导你俩,用一年的时间,让你俩的实力再上一个新台阶!”
花独秀举手:“我有要求!”
“我要求,每天起床到午饭之间的上午时间,把念泽单独留给我。”
此话一出,纪念泽脸色胀/红,纪撷岱大为尴尬。
“秀,秀儿,你俩只是定亲,还没成亲……”
花独秀一愣:“什么?这跟定亲,成亲有什么关系?”
纪撷岱有些生气,又有点别扭:
“你这孩子,急什么啊,哪有这么不守规矩的?”
花独秀说:“急,怎么不急,念泽这么菜,我不赶紧教她,以后可怎么办?”
纪撷岱气的胸膛起伏,可是这种事,他又不便多说。
他是长辈,还是长了两辈的老头,这种事咋说得出口?
为老要尊啊。
真是……气人呐!
纪念泽恨不得把羞红的脸庞扭上一百八十度,扭到后背那面去。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又转过头来。
“花独秀,你是说指导我练剑吗?”
花独秀点头:“我就是说这个啊。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我用自创的‘招蜂引蝶剑法’帮你改进剑招,你单有内力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剑招,剑意,神智全都跟上才行。”
“下午太热,晚上我要静修‘一气化双流’,所以,只好早上指导你了。”
纪撷岱大大松了口气,偷偷看了纪念泽一眼。
纪念泽假装没注意到。
花独秀说:“如果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纪撷岱问:“那上午你俩练剑,下午和晚上我指导你俩内功?”
花独秀摇头:“不行,下午要补觉,就晚上指导两个时辰吧,不能再多了,回房间后我还得单独静修,消化吸收呢。”
纪撷岱无语:“一天两个时辰,那我还陪你俩闭什么关,算了算了。”
花独秀说:“岁数大了,不要动不动就闭关,多走动走动,玩耍玩耍。”
“像黑帽师伯那样,天天在个小黑屋坐着一动不动,也没个人陪着说话,早晚骨质疏松,老年痴呆!不好!”
纪撷岱赶紧打断:“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时间不早,我抓紧给你俩讲解一下心法大纲,讲完你俩赶紧走,絮叨的我头疼。”
花独秀正襟危坐,严肃道:“那咱们抓紧吧。”
……
次日一早,喜欢睡懒觉的花少爷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早早起床,玉手轻拍纪念泽的房门。
“砰砰砰。”
花独秀问:“念泽,睡醒了没有,抓紧起来跟我去吃早饭。”
过了三息时间,纪念泽的声音传出: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吃早饭,你自己去吧。”
花独秀无语道:“咱俩昨天都定亲了,今天不得在师兄弟们面前正式亮个相,走两步?”
果然,花少爷今天打扮的精神奕奕,而且头发束起,颇有种成家立业的新颖之姿。
纪念泽说:“免了,你快去吃饭吧,我一会儿就去。”
花独秀叹气道:“那好吧,反正我也不是个在乎虚名的人。”
来到餐厅,所有人看花独秀的眼神,与之前相比,又变了。
只是谁也没有交头接耳,没有窃窃私语,只是偷偷的打量花独秀。
讨厌还是讨厌,只是多了一点敬意。
说不定他们吃的这些米面都是花的人家花家的礼钱。
花少爷懒得搭理,自顾自盛了一碗米粥,两块油炸馒头片,一碟小凉菜,找个无人的空桌小口慢咽吃起来。
过了一会儿,纪念泽款款来到餐厅。
纪宗年轻弟子们又以几乎同样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盛饭,盛粥。
花独秀抬手喊道:“念泽,这里,这里!”
原本低头吃饭,小声闲聊的中年弟子们没有过多关注他俩。
随着花独秀一声喊,他们像小年轻一样也抬起了头,看向花独秀和纪念泽。
纪念泽脸色微微一红,立刻又恢复镇静。
不顾所有人紧盯的目光,纪念泽缓步来到花独秀对面,放下餐盘,坐在条凳上慢条斯理吃起来。
花独秀心里一暖。
这是他第一次跟纪念泽公开场合在一个桌上吃饭。
之前这几个月,都是四大才子陪他吃,纪念泽跟其他女弟子一起吃。
但今天……
有未婚妻陪吃早餐,这感觉……真好。
今日的餐厅,莫名的安静。
上百号人各吃各的,谁也没有说话,诡异的气氛令后进来的弟子都一脸莫名。
但当他们看到门口那桌的“小情侣”时,立刻就明白了。
纪宗的高冷小师妹,紫帽家老的独孙女,从昨天起,真的就要嫁人了。
甚至连四大才子进了餐厅,也规规矩矩远远的在另一桌吃喝,招呼都不敢跟花老大打。
吃过早饭,花独秀和纪念泽回到小院,关好院门。
紫帽家老已经外出。
正如昨晚所说,早上的时间,他不会打搅两个孩子修炼。
花独秀取出铜炉,一根熏香。
纪念泽默默站在他身后。
花独秀说:“我自创这套剑法,不是为了杀人,纯粹是为了提高剑法的意境。”
“剑意又分很多种,有磅礴大气,有如临深渊,有激情似火,也有寒如冰霜。”
“这些,都不重要。”
纪念泽一愣,但没有发问,她知道花独秀会详细给她讲解。
花独秀继续说:“境界有高有底,但剑意,只有属性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纪念泽点头认同。
花独秀说:“剑意,源自于使剑者的性格,来自于特定的剑招。你的剑意还不甚明朗,但八成是那种冰冷类,只是挥洒间还不能成型。”
“后面的几个月,你就跟着我一起练剑,以蜜蜂为对手,不以杀伤为目的,纯粹用剑意来征服它们。”
“你先看我练一遍。”
花独秀点着熏香,小心把铜炉放在蜂箱之下。
很快,受熏香刺激,成百上千只蜜蜂“嗡嗡嗡”飞出了蜂箱,在小院里徘徊飞舞。
花独秀手中小红剑一震,衣袍翩翩踏步入蜂群!
第一二九章 剑意的修炼,招蜂引蝶剑法!
花独秀一动,立刻像是一只美艳的蝴蝶飞进蜂群中一样。
那么的和谐,又那么的飘逸动人。
虽然这已不是纪念泽第一次见到花独秀练剑,但之前只是感慨他的方式独特,剑法高明,今日站在近处再看,别有一番滋味。
她感到了专属于花独秀一人的独特剑意。
也可以称之为,花少爷的独特魅力。
就是那种没来由的感觉,翩若惊鸿,飞扬似仙,自信,洒脱,放浪不羁爱自由。
这些词汇一个接一个的出现在纪念泽的脑海里。
这是什么?
这就是剑意。
花独秀挥洒间就能展现出的剑之意境。
甚至连弥漫整个小园的蜜蜂们也随着花独秀起舞,它们仿佛也感受到花独秀的心境与思想,默契的给与配合。
一炷香燃完,花独秀收剑。
很多蜜蜂被他击落,但不多时,这些蜜蜂又缓缓振翅飞起,钻进蜂箱。
花独秀取了湿毛巾擦擦额头汗渍,笑道:
“念泽,你可看出点什么?”
纪念泽说:“看出来了,你的每一剑,都有专属于你的剑意在里面。”
花独秀说:“从今天起,你练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每一剑起,都要体现出你纪念泽自然而然,又行云流水般的剑意。”
“来,我放出蜜蜂,你放空脑袋,用你最淡然的心态随它们起舞。我要求,不论你剑招是快是慢,必须每一剑都要刺中一只蜜蜂。”
花独秀看了看纪念泽手中宝剑,又看了看自己的小红剑。
宝剑肯定不行,杀伤太大。
小红剑?
这……这可是清月留给我的,我怎能把它借给别人用?
还是个女人。
花独秀轻咳一声,折了一根还算平整的树枝递给纪念泽。
纪念泽只好接过。
花独秀说:“记住,放空思绪,随它们起舞,用你最真实的剑招,激发出最真实的剑意来。”
纪念泽冷冰的面孔上隐隐有一丝紧张和期待的神情。
“我知道了。”
花独秀再次点燃一根熏香,把铜炉塞在蜂箱之下。
“嗡嗡嗡……”
成群结队的蜜蜂再次蜂拥而出。
纪念泽吞吞口水,缓步踏进蜂群之中……
但短短几息之间,纪念泽就丢掉树枝,落荒而逃!
因为,蜂蜜群起而攻,要蛰她……
纪念泽吓得脸色发白,赶忙一边拍打一边飞回自己房间,把房门窗户都关的紧紧的,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那模样,毫无高冷气质可言。
花独秀无语,只好先把熏香撤了,蜜蜂们飞舞一阵又回到蜂箱里。
花独秀敲敲门,没好气道:“念泽,念泽,刚才有没有被蛰到?”
屋里纪念泽闷闷说:“胳膊上蛰了一下。”
花独秀说:“那你开开门,我这里有冰清玉露膏,专门缓解蚊虫叮咬的。”
纪念泽:“……门没锁。”
花独秀推门而入,看纪念泽坐在床角,惊魂未定,发型都乱了,忍不住有点好笑。
当然,作为队友,他肯定不能笑啊。
“我看看你的胳膊。”
纪念泽犹豫一瞬,还是把胳膊抬到花独秀面前。
一个红的发紫的小包,花独秀轻轻吹了口气,纪念泽疼的下意识一缩。
“疼吗?”
纪念泽咬着牙点点头。
被蜂蛰了,能不疼嘛?
花独秀说:“得先把毒针挤出来,然后再抹上药膏,睡一觉就好了。”
纪念泽说:“那你把药膏借我用用。”
花独秀笑道:“你啊,就是喜欢逞强。来,我给你挤,这个我擅长。”
“当年我还小时,开始玩蜜蜂,经常被蛰,处理蜇伤简直是轻车熟路。”
花独秀掏出一个精致的熏香手绢,轻轻按在肿包周围。
“准备好了吗?”
纪念泽奇道:“就这么硬生生挤出……啊!”
纪念泽疼的差点跳起来,但她立刻咬牙忍住手臂上传来的疼痛,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
“你,你怎么说挤就挤!”
花独秀笑道:“咱们习武之人,这点疼算什么啊,是不是?以后出门跟人打架,挨个刀子之类的,痛的死去活来,太稀松平常了。”
“你们女人啊,这点疼都忍不住,还是不适合习武。”
纪念泽轻哼一声,道:“谁说我忍不住的,我只是没被蜂蛰过,不知道会是这种感觉。”
花独秀道:“你没体验过的感觉多了去了,以后都这么大惊小怪的?”
纪念泽懒得跟花独秀争口舌之快。
花独秀展开手绢,上面有花生米大小一圈暗红色水渍,中间是一个紫黑色的针状物。
花独秀说:“这就是螫针,有一定毒性的。其实在我们困魔谷,有些大夫会拿蜜蜂螫针当针具,来刺激人的经脉,也算是有一定理疗用途。”
“啊!我差点忘了,这种蜂是博虎弄来的沙漠条蜂,比之我们困魔谷的小蜜蜂毒性更烈,怪不得你会忍不住。”
纪念泽有些无语。
她看了看手绢上的毒针,皱眉问:
“它们为什么不蛰你?”
花独秀说:“因为我长得帅,它们不忍心蛰我啊。”
纪念泽轻哼一声,花独秀笑道:“开玩笑,开玩笑。”
“因为我的剑没有一点杀气,它们感觉不到我一点威胁。”
“而你出第一招就有杀气弥漫,让蜂群感到生命受到威胁,当然会对你进行攻击。”
纪念泽奇道:“杀气?练剑还能没有杀气?那怎么办,你这个剑法我还能练吗?”
花独秀说:“能!不过你要听我的话,我说怎样你就怎样,这样你才能得到‘招蜂引蝶剑法’的精髓,才能快速进步。”
纪念泽点头:“好,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首先,你要爱好和平,推崇和谐/社会,和谐你我。只有真正秉持这个理念,你的剑招才会大爱无疆,才不会杀气毕露,知道嘛?”
纪念泽皱眉:“别说这些虚的,说重点。”
花独秀暗暗感慨,这妮子虽然气质高冷,不喜说笑,但说话办事倒是干练,不拖泥带水,这点倒还不错。
花独秀赶紧把自己总结的如何不带杀气的练剑方法详细教给纪念泽。
纪念泽听完想了想,点头道:
“走,我试试。”
花独秀一愣:“现在就试?不再多琢磨琢磨?”
纪念泽起身:“不用琢磨了,实践出真知。”
花独秀叹口气:“行行行,随你随你。”
二人来到院子,纪念泽捡起那根树枝,花独秀如法炮制又用熏香熏出了一群蜜蜂。
纪念泽看到满天嗡嗡作响的蜜蜂,本能的有点想退。
但,倔强的性格使她非但不退,反而朝蜂群走了两步。
花独秀躲在一旁说:“平心静气,心静如水!”
纪念泽点头,深吸一口气,翩然飞入蜂群之中!
纪念泽在蜂群中舞剑,一开始,她动作轻盈,而且刻意避开蜜蜂,避免伤到他们。
主要是避免不经意而出的杀气。
随后,她速度越来越快,渐渐无视这些蜜蜂,就像是在空旷的野外舞剑一样。
这次,蜜蜂果然没有袭击她。
花独秀暗暗点头:我这个媳妇,悟性还是蛮高的。
而且……身姿也是蛮好看的。
嗯嗯。
花独秀在小院一角默默欣赏,而纪念泽进入忘我状态,在蜂群中把一套精妙剑法从头至尾练了一遍。
漫天彩蜂中,纪念泽白衣胜雪,身影如同雏燕般轻盈,玉手抻出细长绿枝,手腕轻轻旋转,绿枝时而闪电般快速闪动,时而蜻蜓点水般灵动。
花独秀似乎听到了幽幽的琴声。
如果有琴声相伴,再配上如此美姬舞剑,泡上一壶香茗,真是快哉人生了。
花少爷不住的点头,虽没有琴声,他脑海里已经拨动琴弦。
虽没有香茗,他嘴里已有茶甘之味。
不错,不错。
最后一招练完,熏香也燃尽,蜜蜂们陆续飞回蜂巢。
花独秀忍不住拍拍手,刚想赞叹几句漂亮话,忽然看到地上几十只被误伤而死的蜜蜂,心疼道:
“你呀,你呀,在沙漠里弄点蜜蜂有多难!你这一次就玩死几十只,我这套剑法还怎么教你?”
纪念泽有些歉意道:“我只顾练剑,忘了身边有多好蜜蜂了。”
花独秀道:“罢了,先回屋歇会儿,我再给你讲讲。”
二人来到书房,花独秀倒了两杯凉茶。
“我自创这套‘招蜂引蝶剑法’,不重剑招,只重剑意。”
“而你刚才舞那套剑法,招式是够漂亮了,也很华丽,你也很投入,可惜在我看来,剑法中没有灵魂,缺少让人心惊的意境。”
纪念泽点了点头。
手里端着茶杯,默默思考。
“练什么剑法无所谓,关键是练出神。”
“一会儿再练,你不要在意剑法招式,就用你最擅长的方式,用剑锋去‘触碰’蜜蜂。”
“听好了,是‘触碰’,不是击落,更不是击杀,知道不?我养这点蜂真不够你杀的。”
纪念泽道:“我知道了。”
休息一会儿,二人再次来到院子里。
再次熏出蜜蜂,纪念泽手握绿枝,缓步踏进蜂群。
按照花独秀所说,练什么剑法无所谓,用什么剑招也不重要。
只是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去“触碰”一只只的蜜蜂。
纪念泽深吸一口气,飘然出剑!
第一三零章 来来来,跟我学剑吧!
这次,纪念泽剑招使的又杂又乱又缓慢。
她一双美眸随着面前飞来飞去的蜜蜂快速转动,手中绿枝快速点刺,却大多无功而返。
运气好刺中几次,却因为不敢发力,把蜜蜂击飞却根本伤不到蜜蜂。
纪念泽很快脑门布满一层细汗。
这种练法,太别扭,太费劲了。
根本就是自找别扭?
练了一会儿,不等熏香燃尽,纪念泽就满头汗水的跳出蜂群,皱眉说:
“这样太累了,而且我找不到感觉。”
花独秀点头:“第一天你就能找到,那才是见鬼了。”
他抽出小红剑,缓步踏进蜂群,说:“看好哥哥是怎么做的。”
纪念泽懒得计较他的口头便宜,只是仔细盯着花独秀看。
花独秀点点脚尖,身子轻轻晃动,似乎在找某些韵律。
甚至连脑袋也跟着轻轻抖动起来。
在花少爷的脑海里,他的花氏乐队已开始演奏。
潇洒起剑,花少爷动了!
一阵青色舞动,花少爷化身为随风游荡的绸缎,如此的飘逸,如此的灵动。
真正的无招,却远胜世间绝大多数剑招。
纪念泽认真观看,身子一动不动,只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动。
花独秀使出的剑招,在她眼里又有了新的发现。
不单单是剑意,花独秀的剑,完全没有招式的桎梏。
正如他所说,每一剑都要刺中蜜蜂,但又不能把它刺死。
完全是随心而起,随手起剑,下一招刺向哪里,全凭第一招刺完剑锋滑向哪里,而最近的蜜蜂又飞向哪里。
如果单单是这样,那还不是很难,难就难在花独秀出剑太快了!
纪念泽敢肯定,仅仅一息之间,即一呼一吸间,花独秀就能出十几剑!
剑剑不落空,剑剑中的!
纪念泽越看越吃惊。
以前,她只知道花独秀的剑法非常之快,身法非常之诡异。
以为他只是为了快而快。
但现在她知道了,花独秀不单是快,还要无比的精准。
不单是精准,还无比的流畅。
化有招为无招,强无招似有招。
只有近距离观看,并且事先听花独秀讲过这般练剑的意义所在,才能意识到,做到这种境界是多么的可怕。
纪念泽虽站在屋门口一动不动,但手已在隐隐抖动。
心里万分惊惧。
他才十七岁吧?
而且天天浪荡不羁,几无正行。
就是这么一个不着调的人,居然剑法到了如此境界?
听说他曾是魔流府史上最年轻的长老。
魔流府,困魔谷稳居第一的豪门巨派,门下卓越弟子何止百千,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纨绔子弟,何德何能能被授予长老一职?
以前不理解,现在,她理解了。
其实何止是她不理解,连绿帽家老,紫帽家老,以及近百名实力不俗的纪宗二代弟子也不能理解。
他们的眼界不是那些年轻三代弟子可比。
但他们也看不透花独秀的实力底线。
花独秀来时,境界连“斩铁”都不到,还处于不入流之境,只是速度奇快,洞察力强,招式老辣而已。
一个剑客,“不入流”之境界,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之前,纪念泽也是这么理解。
现在,她改变想法了。
单以世俗的境界划分,花独秀现在至多就是“斩铁”入门境界。
但,他的“战斗力”,怕是“剑气外放”入门,甚至是小成境界的人,也难以比拟。
换句话说,只要花独秀内力修为能够迎头追上,他的剑法境界分分钟就能高到一个让人吃惊的地步。
还是爷爷厉害,一眼就看出花独秀深藏的无穷潜力。
剩下的半柱香燃尽,蜜蜂陆续飞进蜂箱,花独秀收剑,小心避开地上躺着的蜜蜂跳到纪念泽身边。
“怎么样,看出点门道了么?”
纪念泽又恢复镇定神态:“看出了点。”
花独秀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在纪念泽肩头拍了拍: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啊。”
“别动手动脚的。”
纪念泽轻轻一抖,避开花独秀的玉手。
花独秀笑道:“今天的修炼到此为止,你好好回味一下,有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纪念泽一愣:“这才巳时三刻,结束的有点早吧?”
花独秀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被他打晕的蜜蜂们陆续回神过来,东倒西歪的飞起来,朝蜂箱飘去。
“你不想结束,我的蜜蜂也得吃得消才行啊。”
“玩的太过,我蜜蜂全累死了你赔啊?今天就这样吧,细水长流,不然以后就没得玩了。”
纪念泽无语道:“好吧。”
纪念泽转身回屋,花独秀赶忙叫住:
“喂,说结束你转头就走啊,不再多聊会儿?”
纪念泽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道:
“你想聊什么?”
花独秀挠挠头:“咱俩好歹是定亲了,紫爷爷不在,咱俩说点悄悄话好不好?”
纪念泽俏脸一红。
双拳握了握,又慢慢松开。
“再,再过几天吧。”
纪念泽小声说了一句,快步朝自己房间奔去,进屋立刻反手把门紧紧关上。
唯恐花独秀这个赖皮跟着进来。
花独秀耸耸肩,走到小院一角,拿着扫帚把死掉的蜜蜂尸体清扫干净。
“咚咚咚。”
有人在敲小院的木门。
花独秀道:“门没锁,进来吧。”
话音一落,博虎和贞卿二人贼兮兮推门而入。
花独秀皱眉:“你俩臭不要脸的,偷看多久了?”
博虎道:“老大,刚才看你跟嫂子那么和睦,那么融洽,可真是才子佳人,珠联璧合啊,我们都没敢打扰。我俩又舍不得走,就在门缝那看了一会儿。”
花独秀轻哼一声,继续扫地。
“你这双手用来扫地,是不是有点明珠蒙尘的意思?”
花独秀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啊。”
说罢,花独秀瞪了博虎一眼:“说得好听,怎么也不见你主动帮我扫扫地?”
博虎道:“咱们的手不是提宝剑就是端酒杯,哪能真拿扫帚扫地啊。”
贞卿说:“我看这扫帚走势横来竖去,明面是在扫地,实际是在写意某种剑招,对不对?”
花独秀把扫帚一扔,笑道:“你俩说的比唱的好听。”
“昨天怎么没来找我,我让你们办的事如何了?”
贞卿小声说:“老大,你真算准了,昨天有大情况!”
花独秀眼皮一跳:“大情况?”
博虎点头:“咱们老地方?”
花独秀抬手拒绝:“别!今天是我第一天闭关,这要是去了根据地,花天酒地,回来天肯定又得黑了。”
“来我屋喝茶吧。”
三人鬼鬼祟祟进了花独秀的卧室,花独秀关门前,还专门小心看了一眼隔壁纪念泽的房间。
纪念泽那边房门紧闭,一点动静没有。
花独秀赶紧关好门窗。
三兄弟在花梨木长椅上安坐,花独秀取出茶具,贞卿麻溜的用小铜壶烧水煮茶。
花独秀问:“有什么大情况?”
博虎小声说:“昨天你让我们四个打扮成普通市民,在人群里盯梢,还真发现有心分子。”
花独秀冷笑:“我就知道。说说看,他们是些什么人?”
博虎道:“我们四个人,分别藏在纪宗门口的四角方位,彼此用眼神沟通。如果有一方发现异常,立刻眼神示警,然后我们四个悄悄围上去。”
“如果是弱鸡,就找机会干掉,如果实力比较强,就一直盯梢,看他们跟谁接触?说过什么?打算要干什么?至少情报要搞到手。”
花独秀一愣,看不出来啊,博虎这小子冒冒失失的,还能有这心机?
花独秀问:“介绍这么详细,是想让我夸你鸡贼吗?”
博虎嘿嘿一笑:“不不不,这些都是贞卿老弟的主意。”
花独秀赞叹的看了贞卿一眼。
贞卿嘛,胆大心细,话虽然说的不多,但做事肯动脑子,比博虎强。
贞卿笑笑,没有多说。
花独秀点头,问:“那有什么发现?”
贞卿看了博虎一眼,博虎严肃道:
“有!还不是一两个人,是几波人!”
“他们藏在围观百姓里,看似是在看热闹,但头上戴着遮脸的斗笠,表情比较僵硬,虽然打扮没什么特别的,但我能感觉出他们都是一流好手。”
“这些人,彼此互不相属,似乎各有各的打算。”
花独秀问:“然后呢?”
博虎说:“然后我们分头跟踪了几个,其中一人,是豹王门的门徒。”
花独秀点头道:“豹王门一个长老昨天一早来纪宗送请柬,听说鲍一豹订婚了。”
花少爷边说边给两个兄弟点上茶水。
博虎道:“还有两个人,看他们打扮,似乎是长途的旅人。我摸到他们身旁,听他们说话,他们似乎是在等你父亲一行。”
第一三一章 花少爷震惊!武道大会的黑历史
花独秀一惊:“你怎么不早说?”
博虎挠头:“谁知道伯父他们走的那么急啊?定亲这么大的事,我以为伯父肯定要在纪宗小住三五日的,老大你定亲我们也高兴,昨晚不小心喝多了,今早才知道伯父昨天就走了。”
贞卿歉意道:“昨天晚上回来没敢打搅你,这不,今天一早就来了,看你跟嫂子你侬我侬的,我俩还不敢露面。”
花独秀翻翻白眼:“你俩啊,真是想多了。”
博虎坏笑道:“多乎哉?不多也,不多也。”
花独秀懒得在这上面计较,继续问:
“我让你们盯梢,就是因为我猜到有人会打我爹的主意,本意是让你们及时给我预警的。”
“不过没关系,我爹他们走的急,选的路线也偏,想追他们可不易。”
贞卿小声问:“老大,这事跟前两天你和不亮师兄被暗杀有关系吗?”
花独秀眉头一皱:“你们知道?”
博虎道:“嗨,纪清亮那么能打的人身上满是刀伤,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花独秀说:“纪清亮和纪不亮都不是多嘴的人。”
贞卿道:“是绿师伯身边的人传出来的。老大,这事你不说,我们也不多问。昨天除了那两拨人,我还跟了一个人!”
花独秀无语道:“真的那么多阴谋家?”
“我爹来提亲,这事很突然,绿师伯甚至都来不及邀请宾客来见证。你说这人,怕是早就埋伏在纪宗周围了吧?”
贞卿说:“我不知道。我看到那人是个中年汉子,皮肤很黑,武功强的没谱。我只是稍稍靠近,他立刻就发现了我!”
“那会儿街上可全是人啊,看热闹的百姓,人声鼎沸的,我离他两丈多远,他立刻回头盯了我一眼。”
花独秀问:“知道他底细吗?”
贞卿道:“不知道。他盯我一眼,我立刻感到遍体冰寒,后背寒毛都立起来了。”
“讲真,我活这么大,顶尖高手也见过不少,能用眼神来震慑人心灵的,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得是多强悍的杀气,这人肯定很危险。”
花独秀深思道:“用眼神震慑人的心灵?你是说灵识吧?这样的话……”
花独秀想了想,似乎哪里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没有什么结论,只好作罢。
“随便吧,说不定他是来打探纪宗情报的,不是来找我的。”
博虎说:“老大,不管怎样,你决定闭关不出门是对的。在漠北,这种宵小之辈很少见,门派间有什么恩怨,直接就打上门去,我猜我跟贞卿发现的这几拨人都不是本地势力。”
花独秀苦笑:“那你俩刚才还叫我出去玩乐。”
博虎鬼笑:“这不是想检验一下你闭关的决心坚不坚定嘛。”
花独秀说:“正好你俩来了,我说个事。”
博虎二人看花独秀表情严肃,赶忙收起玩笑神态,认真看着他。
花独秀说:“我打算参加一年后的青年武道大会。”
博虎一愣:“不是吧,真的假的?”
花独秀说:“当然是真的。”
贞卿分析说:“纪宗这种顶尖门派,应该会得到三个参赛名额。纪不亮超龄,纪清亮肯定算一个,我听说他已经进入禁地开始闭关。至于另外两个名额……”
博虎一愣:“不是吧?老大实力虽然强,但毕竟是外姓人,是赘婿,如果纪宗连入室弟子都派不出来,却派一个赘婿出战,岂不是折了自己名声?”
“首先声明,我就事论事,没有笑话老大的意思!”
博虎一板正经举手说。
花独秀按了按手:“你说你的,别给我解释那些没用的,我又不在乎这些。”
有人动脑子,花少爷乐得听个现成,一点脑子都懒得动。
贞卿分析说:“纪不亮的实力,那毋庸置疑,绝对是纪宗上百名三代弟子里最强的。”
“纪清亮比之纪不亮也差不了多少,听说他剑法已经入‘剑气外放’小成境界,比咱们老大不知道强了多少个层次。”
博虎说:“咱老大虽然还‘不入流’,可是速度快,洞察力强啊,单单境界高有什么用。”
花独秀赶紧插嘴:“哎哎,什么不入流,我现在已经踏进‘斩铁’入门境界了好吧?”
“你俩继续说。”
贞卿说:“哪怕是‘斩铁’境界,我觉得碰上纪清亮这种境界高手,真刀真枪的干,老大你还是会落败。”
花独秀暗暗叹口气,你俩这个见识,还是落了俗套。
贞卿说:“当然,老大的极限到底有多强,我是没见识过的,只能按照普世的标准来分析。”
“扣除纪清亮,纪宗年轻弟子里比较厉害的,就是纪明亮,纪洪亮,还有嫂子。”
博虎插嘴:“那是不是说,只要老大打赢纪明亮和纪洪亮,局面就稳了?”
贞卿说:“根据老大这几个月的战绩,纪明亮和纪洪亮,八成不是老大对手。”
“他俩还没有迈入‘剑气外放’境界,同样是‘斩铁’境。”
“但关键点,老大不是纪宗嫡传弟子,身份是最大的障碍。”
花独秀有点听不下去了,打断道:
“行了。我说要参加武道大会,这事就已成定局,你俩不用分析了。”
“我现在就想听听,这个武道大会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注意要点,规则是怎样的,等等,你俩给我说说这些方面的信息。”
贞卿说:“武道大会,全称是‘帝国漠北界青年武道大会’,是漠北界总督府主办,囊括整个漠北所有门派的比武大会,已经举办了几十年,可以说武道大会是漠北界最为重大的活动,比过年还重大。”
“漠北界门派众多,武道盛行,几乎人人习武,官府的威信被严重削弱。在漠北界,门派间争斗十分常见,谁也不服谁,都觉得自己是传承上百年的豪门,导致大规模武斗一度引起社会动荡。”
“一旦死人太多,官府不可能不出面,可是这些名门大派又比较排斥官府的介入。”
“后来,为了平衡官府与江湖门派间的关系,也为了维护门派之间的稳定,由总督府牵头,几个实力最强豪门组织,第一届武道大会在盟重大绿洲举办了。”
博虎插嘴说:“那得是五六十年前了吧?”
贞卿点头:“明年是第十二届,正好一甲子。”
“第一届武道大会,年龄不限,生死不限,参赛人数不限,结果……比赛引发了无比血腥的超级大混战,非但漠北豪门高手死伤惨重,连官府势力也遭到池鱼之殃,死了很多人。”
花独秀早就进入状态,真恨不得此刻手里有点花生瓜子之类的。
听故事,向来是他的一大爱好。
花独秀看贞卿低头沉思,赶紧催促:
“说啊,别停,继续说。”
贞卿点点头,说:“第一届武道大会,变成了所有门派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乱斗场,死掉的厉害人物数以千计,可说是对漠北界武道打击沉重。”
“有人说,这是帝国的一个阴谋,目的就是削弱门派势力。武道大会非但没有达到排出高低的初衷,反而顶尖高手几乎被一网打尽,实在是不可思议。”
“事后江湖门派势弱,官府变得强势。但漠北界最不缺的就是热血青年,不出五年,年青一代弟子成长起来,官府对社会的把控再次衰退。”
“于是,在第一届武道大会结束后的第五个年头,总督府主持举办了第二届武道大会。”
花独秀笑问:“那谁还去参加啊,不是摆明了去送人头么?割韭菜啊,五年一茬?”
贞卿道:“还真有很多人去!”
花独秀一愣:“哦?”
“因为,这次武道大会,改规则了!”
花独秀问:“什么规则?”
贞卿说:“规则变化极大!”
“首先,为了防止局势失控,比赛地点,由盟重大绿洲改为沙之城的大军营。沙之城是漠北总督府所在,常年驻军上十万,而且军队的演武场巨大无比,可以分割成几个区域,分头比武,非常便利。”
“再次,这次比武严格限定人数,按照门派大小,实力强弱,名额由一人至五人不等。”
花独秀问:“等于是名门大派的高手都聚集在军营里?那这些江湖门派不怕军队趁机把他们一锅端了?”
贞卿说:“老大,你太低估这些武者的胆量了。第二届武道大会,按照最新规则,参赛选手只有三百余人。但围在沙之城军营外的江湖武者,已经超过万人!”
“也就是说,江湖门派对总督府军营,又来了个反包围。”
花独秀惊讶道:“那就有意思了。第二届武道大会,死的人多不多?”
贞卿点头:“多!非常多!”
第一三二章 一甲子,我来了!
花独秀讶异道:“这些人还真是不长记性啊?又引发大混斗?还是这些武者被官府趁机镇压屠杀?”
贞卿摇头:“不不,第二届武道大会,既没有引发大混斗,也没有官府镇压,是真的打出来了第一至第十的名次。”
花独秀奇道:“那不是挺顺利的吗?”
贞卿再次摇头:“不顺利,非常不顺利。因为除了第一名活着,其余名次,基本非死即残,全都没有好下场。”
“三百多个参赛者,越是名次靠前的高手,死伤越是惨烈。名门大派好不容易缓了五年力气,培养出来的新一届中坚高手,几乎再次死伤一空。”
花独秀皱眉说:“那还是不长记性,这种罪恶满满的大会,怎会持续举办到现在?”
贞卿说:“不,老大,你理解不了漠北武人的心性。他们真的需要这么一个比武大会,来证明自己门派的实力,来解决与其他门派的恩怨!”
解决与其他门派的恩怨?
就像他们让我在武道大会的擂台上公开打死北郭铁男一样?
花独秀说:“那代价未免太惨烈了点吧?”
贞卿点头:“是的,但无论怎么说,第二届武道大会,最终是决出了名次,漠北界上百个大小门派,第一次有了公允的实力排名。”
花独秀说:“虚名害人,虚名害人啊!”
“所以,到了第三届武道大会时,几个顶级门派一起商议,把参赛人数再次压缩,而且限制年龄,只能让青年一代弟子参赛,成名已久的顶尖高手,不得参赛。”
“一则,年轻弟子实力还没强到一定程度,不会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的杀招。”
“二则,不同门派年轻弟子之间还没有生出难以泯灭的仇怨,比武只求输赢,不会不死不休。”
“第三,门派间的竞争,归根到底是新生力量间的竞争,是年轻一代人的竞争。限定参赛年龄,但凡最终能脱颖而出的,都是才华横溢,天资卓绝的人物,假以时日,肯定都是一派的顶尖战力。”
花独秀点头:“这么说来,倒也合理。”
贞卿说:“于是,从第三届开始,武道大会正式变成了现在的‘青年武道大会’,而且规则逐年规范,对漠北江湖有了正向的引导,对官府的影响力,对江湖门派的威信,也大为提高。”
花独秀点头:“那真是双赢的局面了。”
贞卿说:“武道大会发展到现在,其影响力已经超脱漠北界,在整个天下九界都闻名遐迩。毕竟,能在武道大会脱颖而出的,未来必定会惊艳整个天下。”
“可以说,天下九界里势力最强的门派,半数都在漠北。漠北武林的排名,基本就能代表整个帝国的排名。”
花独秀摇头:“不对不对,我们魔流府没参加,你们这个排名我们绝对不认可。”
博虎苦笑:“老大,你不是被开除了么,怎么还我们我们的,小心被绿师伯听到废去你手筋脚筋啊?”
花独秀说:“我听说五行天地有很多门派都是修炼五行仙术的,遍地术师,那些术师疯起来也很吓人。”
“别的界域我不知道,但是厉害的门派肯定也不少。所以,你说漠北的排名就能代表帝国九界,这个我不认可。”
贞卿点头:“这话可不是我自己瞎说的,江湖上都这么说。换个说法,在武道大会排前五位的门派,放眼整个帝国九界,排名前十,这样说应该没问题的吧?”
花独秀说:“勉强还行吧。”
贞卿说:“武道大会是打生也打死,时间不限,手段不限,要么一方认输,要么一方被打出场地,要么一方被打死为止,不然比赛不会结束。”
“老大,你真的确定要参加?”
花独秀说:“确定。”
“那绿师伯他们能同意你参加?”
花独秀说:“能。实不相瞒,我本不想参加,是他们强烈期盼我参加,我才不得不勉为其难答应的。”
“你们都知道,我这人最讲和谐,最讨厌打打杀杀,若不是他们求我,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四大才子:“……”
“武道大会跟切磋比试可不一样,老大,你现在才‘斩铁’小成境界,能行吗?”
花独秀说:“这有什么不行的,不是限定最高年龄二十五周岁了么?”
“是啊?”
“那这个年龄段里,我有对手么?”
“……”
花独秀又问:“有吗?”
博虎瘫坐在椅子上:“老大,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花独秀点头:“我当然心里有数,这个年龄段,我应该是没有对手的。”
贞卿说:“老大,我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我觉得真要站在比武场上,没限制的不计生死的决斗,你应该不是纪清亮对手。”
花独秀眉头一跳:“哦?为何?”
贞卿说:“因为境界差距实在太大。”
“纵然你速度快的令人不敢置信,又有让人吃惊的洞察力,但是纪清亮只要坚持到三刻钟时间,你就敌不过他了。”
花独秀眼睛一眯:“哦?”
贞卿说:“上届武道大会,纪不亮打败高宗高剑东,靠的就是持久战。”
“他二人实力相当,甚至高剑东剑法比之纪不亮还要精湛一些,但最终还是败在纪不亮剑下。”
花独秀说:“那是,比内力,比缠斗消耗,谁能是纪宗弟子的对手?”
“别忘了,我也是纪宗弟子啊。”
贞卿笑道:“老大,你这个纪宗弟子名不副实啊。‘一气化双流’,那是何等高明的武学,没个三五年根本连入门都难。现在只有不到一年时间,你再怎么闭关也来不及了。”
花独秀耸耸肩,这个话题他没法解释。
难道要告诉他们真相?
干嘛要让兄弟们一再惊讶,说好的低调呢?
木秀于林啊!
低调,低调。
“抛开纪清亮不谈,整个漠北有很多名门大派不次于纪宗,天纵之才更是数不胜数。上届的亚军,高剑东,这人就强的没边!”
博虎说:“好啦贞卿,老大想参加,咱们应该多鼓励,你这一个劲的唱反调干嘛?老大只说要参加,又没说要拿什么名次,重在参与嘛?”
“拿不了第一,拿个第一百名也行啊?就是比第一多两个茶叶蛋而已,差不多差不多。”
花独秀笑笑,摆摆手说:“你俩都是好意,没事,咱们哥几个聊天,没什么不能说的。”
“不过我要声明,既然我要参加,我肯定就要拿第一。”
博虎和贞卿脸色一变。
拿第一?
我没听错吧,能不能打得过纪清亮尚且不好说,更不要说漠北几十个厉害门派,想拿第一?
想吧,想吧,谁还不能有个梦想吗?
正这时,外面响起轻巧的脚步声。
花独秀赶紧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博虎和贞卿赶紧正襟危坐。
猜都不用猜,肯定是隔壁的嫂子来了。
“咚咚咚。”
花独秀说:“谁啊?请进。”
纪念泽没有推门而入,隔着门轻声说:
“你的蜜蜂休息够了吧?出来,咱们继续练剑。”
花独秀支支吾吾道:“啊?这……这么快啊?”
纪念泽说:“你是要跟你狐朋狗友出去浪费时间吗?”
花独秀三人尴尬的彼此对望一眼,贞卿捂着嘴小声说:
“老大,我俩还是走吧,不打扰你跟嫂子的好事了!”
博虎猛点其头:“对对,不能耽误老大好事!”
花独秀无语的摆摆手:“滚吧滚吧。”
“以后没啥事傍晚来找我,上午我忙,晚上也忙。”
“知,知道了。”
二人贼兮兮打开房门,先是点头哈腰向纪念泽问好,纪念泽闪身让出一条道,二人撒丫子就跑。
临出小院,博虎鬼叫道:
“老大,莫要辜负好时光哦!”
花独秀一手端着白瓷茶杯,一手背在身后,脸不改色的走到房门口。
“念泽,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你这么急,好吗?”
纪念泽说:“挺好的,出来吧,咱们继续。”
花独秀叹口气,仰头喝掉茶杯里香茗,转身放下瓷杯,晃晃悠悠随纪念泽来到小院里。
花独秀小声问:“念泽,武道大会,你想拿第几?”
纪念泽说:“随缘吧。”
花独秀说:“我知道,你只想报仇,不想拿名次。”
纪念泽不语。
花独秀继续说:“但是我得批评你一下,如果你只想报仇,那么你很可能最终报不了仇。”
“因为你的眼睛被仇恨蒙蔽,看不到其他东西,很容易走进敌人设好的圈套里。”
纪念泽依旧不语。
花独秀说:“人这一生,很长很长,有很多有意义的事要做。当然,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也有很多仇人,我来纪宗的目的,就是练好内功,然后回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纪念泽侧头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说:“但是,除了报仇,我还有很多很多其他事要做,我绝对不能轻易被人打伤,哪怕因此我能得到打死仇敌的机会,那也不行。”
“因为我的眼里,是星辰大海啊。”
纪念泽问:“那你也不可能长久的留在纪宗?”
花独秀一窒,哎呀,不小心暴露了。
花独秀挠挠头:“也,也不一定。我是赘婿嘛,肯定要留在纪宗,听你的话。”
纪念泽轻哼一声,不想说话。
花独秀感觉越扯越远,干脆道:“行吧,咱们继续练剑!”
“练好了剑,才有资格谈理想。”
第一三三章 蠢蠢欲动,目标一致
自花钱一行人大张旗鼓来纪宗定亲后,花独秀在纪宗成了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
当然,之前他也挺特殊。
现在,更特殊。
主持纪宗日常工作的绿帽家老纪绔岱,仿佛忘记了纪宗有这么一号人。
不提,不问,甚至当面路过也仿佛看不见他似的。
紫帽家老纪撷岱,白天协助师兄处理门派事务,晚上关了门悉心指导两个孩子内功修炼,平常跟别人绝口不提花独秀。
众多中年门人,即二代弟子们,似乎也有一个默契,自动忽视花独秀的存在。
而上百号年轻弟子们,私下常常谈起花独秀的各类传说。
什么困魔谷的异类,魔流府的叛徒,老爹是大土匪头子,家里抢来的金山银海,等等等等。
除此之外,还传说花独秀有极厉害的仇家,以入赘纪宗,陪嫁无数金银作为代价,来纪宗避祸。
但谁也不敢公开谈论。
尤其是每天花独秀早中晚三趟到饭堂吃饭,所有人都默契的跟他保持至少一丈的距离,更不要说与他说话。
愿意跟他交谈的,永远只有四大才子。
其他几个记名弟子,顶多就是客客气气的跟花独秀打个招呼。
而花公子,除了吃饭能见到人,其他时间绝对见不到他的面。
花独秀,真的开始静下心来修炼了。
早上,和纪念泽一起练剑,下午,睡大觉,晚上,修炼“一气化双流”。
非常的有规律。
外面的茶楼也不去喝了,小曲儿也不听了,洗浴中心也不去泡了。
真的是全心全意埋头修炼。
至于效果……
嘿!
不得靠实践来检验么?
花少爷安心修炼的同时,天下九界很多地域的势力也在蠢蠢欲动。
豹王城,豹王门。
前往天鹰城纪宗送请帖的家老已经归来。
怪石嶙峋,看似无人居住的一片石山中,一间密室里烛光摇曳。
这里是豹王门的禁地,掌门的闭关所。
密室内,一张三寸厚,两尺宽,半丈多长的硬木长桌上,一只黑茶壶,三个黑色瓷杯,水汽袅袅。
还有一个小巧锦盒。
烛台的灯芯滋滋作响。
三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围坐在长桌旁,沉声谈论着什么。
其中一人,虎背熊腰,脸上隐隐有狂霸之色,他说:
“青纲,这件事是咱们豹王门深埋几十年的秘密,你确定没有搞错?”
他对面两人,一个正是鲍青纲,另一人,是鲍一豹。
鲍青纲说:“师哥,绝对错不了。”
“先前我还只是怀疑,现在众多线索都指向他,那就不会错了。”
狂霸猛男又看向鲍一豹,把面前的锦盒推向鲍一豹:
“一豹,试过没有?”
鲍一豹脸色一肃,轻轻点点头:“试过了。”
“感觉怎么样?”
鲍一豹咬牙说:“很奇异,很恐怖。”
狂霸猛男点点头:“我师父当年传给我时,曾说这东西涉及到困魔谷的一桩惊天大秘密,如果这桩秘密解开,整个天下九界都会深受震动。”
鲍青纲和鲍一豹沉默不语,静静听狂霸猛男说话。
“你俩都看到了,这是一个残片。具体这份残片是几分之一,要凑够多少才能解开它的秘密,我不知道。”
“解开它的秘密,对咱们鲍家有什么好处,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东西蕴含着可怕的力量。若能搞懂,甚至是掌控这种力量,应该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巨大回报。”
“现在,第二片残片出现了。”
鲍青纲点了点头。
狂霸猛男说:“那小子藏在纪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抓他怕是不易,机会,只有在十个月后的那场大会。”
鲍一豹咬牙问:“他会参加吗?”
鲍青纲说:“花氏的后代,甘愿入赘到纪宗,很显然他的目的是‘一气化双流’。”
“纪宗的死敌,祖妙界那边已经确定派出少主参加,纪宗肯定不会放弃这次复仇良机的。”
鲍一豹说:“但是纪不亮超龄,纪清亮独木难支,除此二人,纪宗再无卓越年轻弟子。”
鲍青纲轻笑:“没错。你跟他交过手,知道他有足够实力挑战那位少主。”
鲍一豹想了想:“他跟纪宗做了交易?”
狂霸猛男点头:“没错,他肯定会参加, 并且目标,就是那位少主。而你,”
狂霸猛男盯着鲍一豹说:
“你的目标,不是夺取什么名次。你的目标,就是他!”
“就是他手里的残片!”
鲍一豹周身气势陡然提升,缓慢而有力的点头:
“大伯,我肯定会让他付出代价!除了残片,还有生命的代价!”
……
盟重大绿洲的另一端,沙蝎城。
香宗。
某间宽敞明亮的大堂里,两个胖乎乎的青年站在大堂中央,上首靠条几坐着两个抚须而笑的老者。
其中一人道:“距离武道大会还有十个月,长老院商量了一下,决定这次派你参加。”
“香吉士,有没有信心啊?”
左边的小胖子朗声道:“有!”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小胖子,是香宗未来几十年依旧屹立漠北的希望所在。
老者的视线又移向右边的小胖子。
右边的小胖子,此时额头满是冷汗,甚至两个大腿都在紧张的微微发抖。
老者说:“这段时间,你表现的很好,进步也很快。”
“但是,香宗只有两个参会名额。”
小胖子吞吞口水,勇敢的抬头看向老者的眼睛。
老者语重心长道:“以你现在的实力,参会只会一败涂地,你可知道?”
小胖子立刻说:“我,我还有十个月的时间!我会证明我自己的!”
老者点头:“那好。虽然你是记名弟子,但你父亲和老夫交情非浅,我向来拿你当嫡传弟子看待。”
“十个月后,我会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击败香吉山和香吉利,我就同意你跟香吉士一起参会。”
小胖子激动道:“我肯定能做到!我肯定可以!”
另一位老者拉着长呛说:“那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两位老者同时起身,又看了一眼两个小胖子,踏步离去。
老者离开后,右边的小胖子立刻兴奋的高呼。
香吉士说:“哎,哎,你激动啥呀,我早就说了,师伯肯定会给你机会的,你偏不自信!”
小胖子说:“我又不姓香,我哪敢相信啊!”
香吉士拍拍小胖子肩膀:“机会现在是争取来了,但是时间也很有限。”
“还有十个月,吉山和吉利两位师兄都比你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你要加油啊。”
小胖子猛的点头:“我肯定能超越他俩,明年,跟你一起去沙之城!”
香吉士欣慰的拍拍小胖子肩旁,笑嘻嘻离开。
宽敞的大堂里只剩小胖子一人。
小胖子眼含热泪,抬头看着天花板,嗫嚅道:
“姐夫,姐夫,虽然你欺骗了我,伤害了我的感情,不过我不怪你!”
“钱伯都告诉我了,你放心!明年,你不会孤独的,我一定会去沙之城,跟你站在同一个赛场上,与你并肩作战!”
“我要证明给你看!”
“我沈利嘉,也是个强者!”
……
白羊城,一个美丽的沙漠小城。
城中央,有一个名声极大的剑修门派天云剑宗。
云长老正和蔼可亲的跟一个瘦弱青年闲聊着什么。
那青年头发很黑,眼眸也很黑,只是他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也不怎么说话。
此人,正是天云剑宗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练剑奇才,花独秀单方面宣布收下的小弟云中水。
就是阿水弟弟。
云长老高兴道:“阿水啊,这段时间,你的剑意大为改变,境界又提升一个层次,真是意外之喜。”
阿水弟弟沉默不言。
云长老笑道:“十个月后就是武道大会召开的日子,昨晚我跟咱们宗主和几位长老一起商议,明年究竟派谁代表天云剑宗参赛。”
“上一届,咱们剑宗表现不佳,只得到两个名额。大家商量许久,一致同意派你参加。”
当然,有一个名额肯定是留给宗主嫡传大弟子,云中海的。
云中水沉静如水的秀长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云长老语重心长道:“之前你被花独秀那个畜生打败,信心受创,大家都担心你一蹶不振,留下心魔。谁知道你越挫越勇,一扫暂时的彷徨,剑法练得更加勇猛精进,长老们都很欣慰。”
云中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微微有些放光。
“记住,阿水,千万不要彷徨,不要迷惘,坚持你现在的心境,好好练下去!还有十个月的时间,你肯定能在境界上再进一步,成为咱们天云剑宗最锋利的那把剑!”
“比阿海更锋利的那把剑!”
云中水小声说:“师父,我知道了。”
在他心里,一个声音说:“一往无前,心中无他!”
“我知道你也会参赛的,咱们会再次见面,多谢你对我的帮助。”
“不过,十个月后,我会再次挑战你!”
第一三四章 风起云涌,大战将来!
野狼城,高宗。
练武场上,高剑东正跟一位同样剑法精妙的年轻人比剑。
高宗剑势,大气磅礴,如长空白虹。
斗得小半个时辰,身材俊朗的年轻人渐渐不支,一个急速后翻纵出两丈多远,收剑抱拳:
“剑东师哥,小弟不支,多谢指教!”
高剑东收剑,摆手道:“王飞,承让了。”
如此精彩绝伦的比赛,比武场周围却没什么观众,只有五六个老者观看。
不对,还有一个观众,就是傻乎乎坐在一旁的高王人。
那个又白又瘦的剑痴。
高剑东与高王飞比完,高王人立刻鼓掌:
“厉害,厉害!”
高剑东跳下石台,慈爱的拍了拍高王人肩膀:
“人弟,你说是剑东师哥厉害,还是王飞师哥厉害?”
这话等于没问,谁都知道高剑东是高宗年轻一代弟子里的翘楚。
果然,高王人傻笑道:“剑东师哥厉害!”
高剑东又摸摸高王人脑袋,一脸笑意。
几个老者微笑走来。
“剑东,王飞,你俩的剑法练得不错,深得咱们‘白虹剑法’精妙所在。”
高王飞笑笑没有说话,高剑东问:
“寇师伯,今天什么风啊,怎么几位师叔师伯一齐驾到?”
寇师伯说:“当然是有事要跟你俩商量。”
高剑东,高王飞一愣:“找我俩商量?”
“有什么事宗主跟几位长老定夺便好,哪里轮得到我俩出主意?”
寇师伯一指石台:“大伙都坐吧。”
众人虽然有老有少,身份不同,但漠北武者,向来不拘小节。
围着石台各自坐下,寇师伯继续说:
“还有十个月,下届武道大会就要开始了。”
“剑东,你是上届大会的亚军,明年,不论纪不亮在不在,你都要打起十二分的斗志,争取拿下这一次的冠军啊。”
高剑东说:“师伯放心,我自当竭尽全力。”
寇师伯点点头,说道:“咱们高宗有三个参赛名额,年青一代弟子里,实力最强的,除了你,也就是王飞了。”
高王飞笑了笑,没有接话。
寇师伯说:“宗主的意思,是你俩要参赛的。但是第三个名额嘛,不怕你俩笑话,我们这些老家伙各自推荐自己的嫡传弟子,僵持不下,没有达成统一意见,所以来问问你俩。”
“你俩觉得,谁还有资格,能代表高宗跟你俩一起参赛?”
高剑东和高王飞相视一笑。
高宗这几位长老,个个实力不凡,教出来的徒弟也都不是易于之辈。
但要说二十五周岁以下的弟子里,能达到他二人这种实力的,还真没有。
基本都要弱上一线。
高剑东问:“王耳师弟,如何?”
一个老者闻声一喜,但立刻有另一老者出面反对:
“王耳师侄剑法只练成第一式,怕是连初选都出不了,我看还是差了点。”
“哼。”
先前老者一声轻哼,却并不反驳。
高剑东又问:“王龙师兄如何?”
又一个老者面露喜色,显然,那是他的爱徒。
左边一个老者说:“王龙师侄剑法练得不错,可惜境界才刚刚突破‘内力外放’,十个月后顶多也就是入门境界,小成都难,我看啊,还是弱了一线。”
高剑东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情况,皱眉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剑东没意见可提,还是长老们自行决定吧。”
寇长老呵呵一笑,问:“王飞,你觉得谁可以?”
高王飞眼睛一亮,转头看向蹲在地上数蚂蚁的那个小傻子。
小傻子皮肤白的有些吓人,像是多少年不曾见过太阳一样。
而且还干干瘦瘦的,个头也不高,只是眼睛和头发很黑。
高王飞笑道:“王人师弟如能认真起来,他的实力不在我之下。”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高王飞,又看向蹲在角落拿着木棒指指画画的高王人。
高剑东脸色微变:“人弟不知江湖险恶,纵然他认真起来,也不能轻易与人交手。”
“武道大会不禁手段,可不是咱们自家练手能比!”
高王飞笑道:“师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陈述一个事实。”
高剑东点点头,没有多说。
寇长老认真说:“剑东,其实宗主的意思,就是让王人参赛。”
高剑东,高王飞同时大吃一惊。
高剑东跳起来,皱眉问:“师伯,这未免有些考虑不周吧?”
“人弟的情况,根本不适合参加任何比赛!”
寇长老说:“但是有你陪同,并且在场下随时喊话指导,他就适合了。”
“武道大会,每五年举办一次,每次的成绩都决定了未来五年高宗在漠北,乃至在天下豪门里的地位。”
“上届大会,你得了第二名,可谓大放异彩。咱们剑宗‘白虹剑法’被誉为九界剑法第一,这些年来无论是联姻结盟,还是世俗供奉,记名弟子拜门,都远胜五年之前。”
高剑东问:“师伯的意思,就是高宗的利益,需要武道大会来确保吗?”
寇长老点头:“没错。你们在台上打的越好,咱们高宗在台下的利益就又稳又多。”
高剑东自言自语:“哪怕我拼了命,去拿第一,也不够吗?”
寇长老说:“密探回报,这次大会,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局。咱们,需要多手准备。”
高剑东转头看向高王人。
这个剑痴,仍旧在喜滋滋的玩蚂蚁,丝毫没意识到身后那些人都在打他主意。
寇长老说:“剑东,我知道王人从小跟你成长,像是你亲弟弟一样。”
“但有时候,人总要长大,王人也需要学着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
“你是宗主重点培养的三代弟子,未来要肩负更重大的责任,考虑事情,要试着以宗门利益为重。”
说罢,不等高剑东同意与否,他带领众长老离开。
偌大的练武场,只剩高剑东,高王飞,高王人三人。
高王飞吞吞口水,说道:“师哥,没想到他们今天来,是为了王人。”
高剑东点点头:“刚才是我错怪你了。”
高王飞笑道:“我只是想夸赞王人一下,没想到正中了几位长老的心思。”
高剑东沉思片刻,走到高王人身旁,蹲下陪他一起数蚂蚁。
“人弟,明年师哥带你去沙之城玩,好不好?”
高王人傻笑道:“好,好,沙之城有什么?”
高剑东小声说:“有……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也有很多厉害的人物。那里,有咱们兄弟俩惊艳出世的舞台!”
……
遥远的沙之城。
这里远在盟重大绿洲的东方,距离最近的盟重城也有二百多里地,是一片孤独的沙漠绿洲。
但这片绿洲,规模又很大。
方圆百里。
这里只有一座城,一座有高耸城墙的城。
没错,沙之城是漠北总督府所在,驻扎着十万大军,城高墙厚,是一座军事重镇。
当然,沙之城也是连接盟重大绿洲与更东方界域的纽带,人口众多,商贸发达。
沙之城百宝庄园的某密室,几个巨头正在密谈着什么。
其中一人,正是来自困魔谷的粘杆司副指挥使,付云通。
付云通冷笑:“没想到花钱这么鬼,竟然猜中咱们埋伏的路线,绕远道逃窜掉。”
对面一人面无表情说:
“付指挥,是你大意了。咱们做事,要把每一个敌人都当成最狡猾,最凶残的对手,猛虎搏兔,亦用全力。”
付云通脸上横肉跳了一下。
显然,被人当面如此教训,他有点不高兴。
“巴图,你说的好听。若不是你的人暴露行迹,让花钱受惊提前逃走,咱们又怎会错过这次围捕机会?”
巴图此人比之付云通高了一头还多,胳膊像是正常人的大腿一样粗,脖子上满是虬扎的青筋,还是个大光头。
观之令人心惊。
巴图一拍桌子:“来人,把负责本次盯梢的校尉关进水牢,每天打够一百鞭,十日后能活下来,放回原岗!”
付云通脸上肉又跳了一下:
“不必如此吧?我并没有要迁怒那位兄弟的意思。”
巴图傲然道:“我的属下,自有我来管束,不劳你费心。”
付云通只好耸耸肩。
“行,花钱回到困魔谷,我可以回去陪他慢慢玩。但是提督大人有令,花独秀必须尽快活捉,他身上有大人需要的情报,你打算怎么协助我?”
巴图敲着桌子,狰狞道:
“付指挥,你要搞明白,这里是漠北界,我是这里的指挥使,你是困魔谷粘杆司的副指挥使,什么叫我协助你?”
付云通强忍怒气。
这个巴图,仗着自身实力高强,屡立奇功,傲气高的离谱。
但是他手下两个术师伤势未愈,人手不足,想办案,必须依仗巴图援手。
“行,行,我协助你总行了吧?”
“那你说,你有什么计划?”
巴图巨大的身子往后一躺,压在宽大的背椅上,椅子咯吱作响:
“提督大人的手谕,我肯定会执行,但是我要用我的方法来做。”
付云通问:“你什么方法?”
巴图说:“根据线报,这些天花独秀深居浅出,不离纪宗一步,怕是已有所防备,轻易不会再出来。想捉他,只能等一个时机。”
付云通问:“什么时机?何时出现?”
巴图眼中精光一闪:“十个月后,沙之城的帝国/青年武道大会!”
第一三五章 天南海北,花少爷成为众矢之的
付云通眉头一皱:“武道大会?十个月后?”
“是不是太久了些,我已经浪费了三个月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
巴图说:“你浪费三个月,那是你办事不利,跟我可没关系。”
“如果你等不及,可以带着你的兄弟杀进纪宗,看能不能突袭到花独秀面前?”
付云通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巴图说:“漠北的局势跟困魔谷不同。这里,官府要夹着尾巴做人,江湖门派却可以抬头挺胸走路。”
“如果我胡乱安插一个罪名,上门缉捕花独秀,结果非但拿不到人,还会与纪宗陷入敌对僵局。”
“且不说纪宗内高手如云,我能不能敌得过,纪宗背后联姻,结盟的名门大派更有十几家,到时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手下校尉只有不足百人,难道你想让我向马总督借兵不成?”
付云通不语。
他早就听闻,在漠北界,官府与江湖门派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尊重底线而互不干涉的局面。
想要以莫须有的罪名强拿一个豪门弟子,难度很大。
“那你怎么确定他会参加明年的武道大会?”
巴图说:“漠北门派,最讲侠义规则,最忌欺师灭祖。”
“花独秀既然是魔流府弃徒,纪宗非但没有废掉他武功,赶他出宗门,反而接受他入赘,允许他修炼‘一气化双流’。这说明什么,说明纪宗对他有很大的期盼。”
付云通问:“什么期盼?”
巴图说:“还是武道大会。”
“纪宗弟子纪不亮,是上届武道大会冠军。这个冠军给纪宗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声望和现实利益。”
“但纪不亮超龄了,无法参加明年的武道大会。纪宗需要确保明年大会的名次。”
付云通皱眉:“就因为一个比武大会?就可以不计较花独秀的身份动机?”
巴图默默道:“这里面或许还有别的考量,只是咱们刚把视线转过来,还没调查到而已。”
“想查,真相很快就能大白。”
付云通说:“但要等十个月,不好交代。”
巴图说:“这是最为稳妥的办法,花独秀藏在纪宗不出来,我是不可能派人去捉他的。”
付云通问:“那就算花独秀会参加明年的武道大会,你想怎样,在沙之城围杀他?”
巴图身子前探,伸出两根手指:“两步走。”
“第一,天鹰城距离沙之城四五百里,沿途咱们有的是机会布置杀局。”
“第二,总督府的军队每界大会都会选派三名年轻武士,代表官府出战。这次,我可以安插一个兄弟进去,在擂台上光明正大的废掉花独秀!”
付云通一惊。
“巴图,不是我小看你。以我的实力,尚且不敢拍胸脯说百分百能干掉花独秀,你的兄弟?二十五周岁以下,敌得过花独秀,你有这样的兄弟?”
巴图一招手,身后隐在暗处的一个青年缓步上前。
付云通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此人。
他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大众脸,身材匀称,可谓是其貌不扬,扔在人堆里任谁也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凡之处。
付云通疑问:“就凭他?”
巴图点头:“就凭他。”
“三刀,你去找王副指挥使,了解一下花独秀的情报。还有十个月,可以针对性的做一些准备。”
胡三刀微微躬身:“是,大人。”
普通青年胡三刀退走,付云通一脸怀疑,但终究没有多问。
“巴图,有些事我不便明说,但这是提督大人当面安排下来的,非同小可,希望你的计划能成功。”
巴图自信一笑。
付云通说:“那我先行告辞,如果能捉到花钱,我会再来的。”
巴图说:“花钱身边有好多魔流府的高手,又有彭总督的背书,咱们隶属百宝庄园,跟军方是在两口锅里吃饭,我看你还是不要惹事为好。”
付云通说:“我心里有数。”
“告辞。”
……
同样是城高墙厚的沙之城,城西有一个建派不足三十年的金刚门。
没错,正是铁王庙渗透进漠北界的桥头堡,北郭铁逸顶着名头到纪宗踢馆的那个金刚门。
议事堂内,几个肤色较重,脸上隐隐有狂霸神色的男子正在闲聊。
一个中年人说:“铁逸,你这次去,约等于是无功而返啊?”
北郭铁逸笑道:“没想到纪不亮,纪清亮甘当缩头乌龟,我都踩到纪宗头上了,他俩都不敢出来。”
“胥护法,咱们是不是太过高看高宗实力了?”
中年男子名叫北郭?恬悖?翘?趺淼囊桓龌しā?/p>
北郭?恬闼担骸胺且病<妥诘募父隼霞一锛蛑备?治镆谎??苣艽虻模?上д饷炊嗄昀幢辉勖桥?啦簧伲?缃窬褪o氯?觯?翟诳闪?!?/p>
“纪宗的二代弟子还没完全顶起来,三代弟子里又没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所以在外界看,纪宗似乎势弱。”
“但他们底蕴犹在,尤其是现在咱们借壳金刚门,未来要在漠北开路,免不了还要跟他们再续前仇。”
北郭铁逸说:“对了,这次我在纪宗碰到一个怪人。”
“当时我几乎就要击毙纪念泽,那人忽然出手,打断了我的攻势。”
北郭?恬闫娴溃骸澳艽蚨夏愕墓ナ疲磕鞘盗p戎?筒涣粒?颓辶粒?乱膊钪?欢嗔耍俊?/p>
北郭铁逸点头:“看他年龄尚不到二十,而且速度非常之快,连我都一时没有察觉到。”
另一个年轻人问:“是不是纪洪亮,纪明亮里的某一个?”
北郭铁逸摇头:“不是。纪宗年轻弟子里实力尚可的,我都提前看过画像。”
“事后我调查了下,他叫花独秀,似乎是纪宗的赘婿,刚来纪宗才几个月。”
北郭?恬忝纪芬恢澹骸白感觯俊?/p>
“在漠北界,还有人愿意做赘婿?一点尊严都不要了么?”
“没错。不过这个花独秀不是漠北之人,他来自困魔谷,真是巧了,他要结亲的人正是纪念泽,纪撷岱的孙女。”
北郭?恬阆肓讼耄?担骸耙桓鍪盗Σ环玻?俣绕婵斓淖感觯?质侨胱傅郊瓦9访畔拢?饫锩婧孟裼惺裁匆跄钡难?樱俊?/p>
“铁逸,派人到困魔谷走一趟,调查一下此人。”
“哼哼,纪宗妄想明年在武道大会上击败咱们,一雪前耻,可惜啊,他们根本不知道咱们少主已经到了何等境界!”
“明年的武道大会,必将是少主驾临沙城,神教泽被漠北的龙兴之始!”
北郭铁逸等人面容一肃。
北郭?恬闼担骸安还宋韧灼鸺??窘齑蠡崆坑辛Φ亩允郑?勖腔故且?崆鞍亚楸u缸恪!?/p>
“尤其是纪宗,这是咱们在漠北的头号死敌!”
……
漠北大沙漠东西长,南北窄。
但即便南北窄,也有两千多里。
漠北界的最南端,靠近蛇谷的群山脚下,因为水汽遇阻上升,冷凝降雨,形成一片东西延绵三四千里,适宜生存居住的茂密山林。
这里,被称为漠南。
漠南林带。
在某座高山之下,有一个小镇。
小镇上有个门派,叫做海潮帮。
海潮帮虽然规模不大,但成立年代久远,在漠南林带也算小有威名。
武道大会规则,门派不论大小,只要能通过大会委员会的认可,都可以派遣弟子参赛。
海潮帮虽弱,但届届参加,只可惜从来没有弟子能通过初赛。
但明年这一届,情况不同了。
海潮帮帮主眼神复杂的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青年。
没错,是她。
海潮帮帮主,是个风韵犹存的壮年寡妇。
“羽?,你确定要参加明年的大赛?”
青年疼爱的抚摸着手里的木箱,一脸欣慰之色。
木箱长二尺,宽一掌,上面分布着很多奇怪的小孔。
“我是个杀手,不杀人,我怎么检验它的妙用?”
说着,青年又抚摸了一下手里木箱。
帮主扶额,叹口气道:“你想杀人,我可以找一千个,一万个人让你杀,何必要去参加武道大会?”
青年说:“你找的那些仇敌,太弱,太菜,杀起来没意思。”
“甚至都不需要动用我的宝贝。”
“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有资格检验我的宝贝……”
帮主说:“可是,你已经超龄了。”
青年说:“没有,我还年轻。”
帮主:“……”
“羽?,我十分感谢你救了我,又替我报了杀夫之仇,还替我压制帮内长老,让我做上帮主之位。”
“可是这件事,我真的不想你去做,你就不能安心陪在我身边,咱们一起研究科技不好吗?”
说着,帮主轻轻揽住青年手臂,依偎在他怀里。
青年毫无感情的推开女子。
他的眼里只有手中的木箱。
“注意分寸。”
青年说:“若不是因为你懂木料,海潮帮名字里带个海字,又有潮,还收藏了大量我急需的材料,我是不会帮你的。”
“别忘了,我是个杀手,我莫得感情!”
女子只好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他是那么的英俊冷酷,那么的孔武有力。
而且对机关设计独具匠心。
她多想让他安心留在身边,陪自己……走完下半生的路啊。
可惜,羽?是一个性格有缺陷,十分偏执的人。
“好,好吧,羽?,我答应你,明年武道大会的名额,我会说服其他长老的。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青年眼神放光的看着手中木箱,自言自语道:
“艺术,这是艺术啊……哈哈,哈哈哈,我要炸碎一切,毁灭一切,这才是艺术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