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花少爷语出惊人,舌斗群雄!
天鹰城距离豹王城五六十里地,乘坐马车的话,一个时辰便能赶到。
纪撷岱的马车前脚刚出天鹰城,后脚那位帅破天际的青年就追了上来。
“等一下,等一下!”
中年弟子停下马车,看着花独秀,皱眉问:
“你不是花独秀么?什么事?”
花独秀擦擦额头汗水:“老哥,是我啊,没想到你认识我,果然太优秀了就容易蜚声中外,声震遐迩。”
中年弟子翻翻白眼。
这时,马车窗帘掀开一角:“秀儿?你怎么追来了?”
正是纪撷岱。
花独秀说:“我跟你一起去啊。”
“胡闹,这种事哪有你去的份!”
花独秀笑道:“我若不去,他们火力全开,您又这么刚正不阿油盐不进,万一闹到拍桌子翻脸怎么办?”
纪撷岱冷哼:“翻脸就翻脸。”
花独秀说:“翻脸是一回事,我是担心他们人多嘴碎,喷得您下不了台,再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一派胡言!”
花独秀趁说话功夫跳上马车,钻进车篷里。
“唉呀妈呀,在城里有树荫还好,这一出城,我的天,热死个人。”
花独秀抢过纪撷岱的纸扇,呼哧呼哧一阵猛扇。
纪撷岱上下打量花独秀。
他本就长相极帅气,极秀美,身材又挺拔俊逸,今天刻意这么一打扮,比之平时更帅三分。
简直都有点耀眼夺目了。
哪怕纪撷岱是个垂垂老者,此刻也觉得花独秀确实帅的让人心生感慨。
车篷外弟子问:“紫师叔,咱们还去吗?”
花独秀插嘴:“去,怎么不去?继续赶路吧。”
纪撷岱只好点头,赶车弟子脸色古怪的放下帘布,继续赶车。
马车又开动起来。
纪撷岱问:“秀儿,你真要跟我一起去?”
花独秀说:“这还有假?”
“唉,这趟去,一顿拍桌怒斥,讥笑嘲讽肯定是少不了的。咱爷俩可先说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到时你可不要跟人家吵起来了。”
花独秀笑道:“开国际玩笑,我花独秀是个讲究身份面子的人,怎能跟人吵架?那成什么了。”
纪撷岱暗道:我信你个鬼啊,你这张嘴,损人比骂人还厉害。
“到时你就站在我身后,一切由我来应付,你不要说话,知道不?”
花独秀大点其头:“没问题,今天我主要负责耍帅,让豹王门那些人看到我自惭形秽就够了。”
纪撷岱叹气道:“只好这样了。”
这趟上门退婚,无疑是狠狠打了豹王门老脸一巴掌。
不论他有什么充足理由,给什么补救措施,哪怕是除了纪念泽,纪宗其他适龄未出阁的女子让鲍一豹随便挑,这个仇恨也妥妥的结下了。
甚至,鲍青纲恼羞成怒下,他能否顺利离开豹王城,安然返回天鹰城都不好说。
当然,动手是不可能,但是可以把你挤兑个脑溢血,气死你。
纪撷岱对豹王门没有好感,是因为豹王门曾经对他一家的可怕遭遇袖手旁观,没有仗义出手。
但,出手是情分,不出手是本分。
祖妙界那些人太过恐怖,豹王门不敢轻易出手,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纪撷岱虽然不喜这些人,更多的,还是痛恨自己实力不足。
实力足够强,谁会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
所以,纪撷岱对豹王门,更多的是一种划清界限,最好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主动去打人家脸?
那不是纪撷岱本意。
这趟去,不论他们愿不愿意,说白了,就是去打脸的。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啊!
唉。
花独秀问:“紫爷爷,您的内伤怎么样,怕不怕生气?”
纪撷岱白了花独秀一眼:“既然是内伤,你说怕不怕生气?”
花独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谓气大伤人,那应该是不能生气了。”
纪撷岱默默道:“为了念泽,这一步我如论如何是要走的。我的孩子,我亏欠她太多……”
花独秀抓住纪撷岱干枯的大手,认真道:
“没事,以后就由我花独秀来弥补,来照顾她。”
纪撷岱猛的抽回大手,嫌弃道:“一边去!”
其实,他想骂一句臭不要脸的。
可是不行啊,赶马车的弟子跟他俩就隔着一层布帘子,这要是骂出去,人家会怎么想。
罢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且让这臭小子一逞口舌之快吧。
马车出城后一路西进,外面胡杨林一片接着一片,没有林子的地方就是骆驼刺和不知名的小灌木。
连草都不长的地方,就是沙子了。
毕竟,这里是沙漠深处的一片绿洲。
出了城,绿化不及的地方,是一望无尽的荒漠。
一个时辰后,马车赶到豹王城,径直来到豹王门外。
二人下车,花独秀奇道:
“咱们就这么空手来嘛?不带些小点心,小果篮之类的随手礼?”
纪撷岱说:“随个屁的手礼,你不怕一会儿人家把小点心,小果篮扔出来,全都扣你脑袋上?”
花独秀皱眉:“我就知道,豹王门这些人一个个心眼小的跟针尖一样。”
纪撷岱摇头苦笑。
这次来,虽然是嘴上谈判,但难度,怕是要比真刀真枪的较量还要大啊……
不能丧权辱门,这是底线。
纪撷岱叹气:“好了,禁言,咱们进去吧。”
通报过后,一位中年弟子领着纪撷岱二人来到豹王门前院迎宾堂。
鲍青纲,鲍一豹,以及几位长老在此等候。
鲍青纲父子迎出堂外,客气道:
“紫师叔,怎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呢,应该是我们过去的。”
纪撷岱道:“客气了。”
鲍青纲不着痕迹的看了花独秀一眼,眉头轻皱。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位家长在前面走,鲍一豹和花独秀跟在身后。
鲍一豹皱眉,小声问:“小子,你来做什么?”
花独秀感慨:“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啊。我来你们这里散散心,观观光,陶冶一下情操。一豹兄,你不反对吧?”
鲍一豹疑惑的看着花独秀,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药,绝对是有毒的那种。
这小子,满肚子坏水。
进了大堂分主宾坐好,鲍青纲问:
“紫师叔,您这次来,可是为了孩子们的婚事?”
纪撷岱道:“不错。”
“也好,您是长辈,咱们也该定一定婚礼流程和礼数。”
纪撷岱有些难以启齿。
虽然之前坚决的很,但到了现场,张口说出悔婚的话,那不就是要伸手赤果果的打鲍青纲父子的脸,打豹王门的脸吗?
但不说还不行。
真是难为老头子了。
纪撷岱歉意道:“师侄,情况有了些变化,实在是抱歉的很,念泽她……”
纪撷岱说着,看了花独秀一眼。
他想说,念泽跟花独秀两情相悦,花独秀愿意入赘,他不能棒打鸳鸯云云,总之就是再次说在黑帽老头那提过的那些理由。
至于后果,来都来了,什么后果不都得面对不是?
纪撷岱深吸一口气,接着说,“念泽她……”
花独秀站在纪撷岱身侧,忽然插嘴道:
“师父,您辈分大,这些话不方便说,让小徒来说吧。”
纪撷岱一愣:你小子插什么嘴啊?
鲍青纲等人也有些疑惑。
师父?
小徒?
纪撷岱这个老东西还真收了关门弟子?
等等,不方便说?
什么不方便说。
这里面有事啊?
鲍青纲立刻接话:“花师侄,紫师叔远道而来,又是能乾坤定夺的老前辈,哪有有话不说让晚辈代说的道理?有什么事,我看还是紫师叔亲自赐教吧。”
花独秀问:“我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你是我师傅的师侄,咱俩是不是平辈?”
鲍青纲一时无语。
辈分哪能这么算啊?
鲍一豹冷道:“花独秀,这里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花独秀看向鲍一豹:“一豹师侄,你这话才是放肆。”
“我跟你父亲平辈相交,你是晚辈,竟然直呼我大名,豹王门门徒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
鲍一豹起身怒道:“你……!”
花独秀说:“你什么你,你给我坐下。”
鲍青纲摆摆手,鲍一豹只得愤愤坐下。
鲍青纲语气不满道:“那你说吧,此番前来,到底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要说?”
花独秀轻轻一拍纪撷岱手臂,走到大堂中央,朗声道:
“我认为,一豹师侄至少在四个方面达不到我师妹纪念泽的婚配资格,所以,婚约一事,还得再议。”
此话一出,包括纪撷岱在内,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去,你这是要如此大义凛然,如此光天化日,如此毫无廉耻的大放厥词啊?
花独秀不等众人发问,向天伸出一根手指:
“我便跟各位说说一豹师侄如何配不上我念泽师妹。第一点,两人辈分不同,强行婚配,形同乱/伦,天理难容!”
第九十二章 四大理由,花少彻底否决鲍一豹
此话一出,鲍青纲气的拍案而起:“花独秀,你胡言乱语什么!”
可不嘛。
鲍青纲虽比纪念泽年长六岁,可他们确实是同辈之人,而且非亲非故,也不是师徒关系,何来乱/伦之说?
花独秀道:“青纲师兄,别这么肛裂,你先控制下情绪,听我慢慢说。”
花独秀本来还想趁机给他推荐一下烟雨郡神泉城肛肠科诊所,所谓有病就得治啊,别耽误了。
但,想想还是算了。
怕挨揍。
鲍青纲怒道:“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花独秀说:“不不不,我花独秀最讲道理,绝对不乱讲话的。你看啊,青纲师兄,我师父是你师叔,我是你师弟,念泽是我师妹,一豹师侄是你儿子,这么算下来,可不就是一豹师侄比念泽师妹要矮了一辈吗?”
“这不是乱/伦是什么?”
当然,辈分肯定不能这么论。
纪撷岱儿子还活着的时候,他儿子跟鲍青纲同辈,纪念泽跟鲍一豹同辈,这才对的上。
鲍青纲气的发昏,刚要反驳,花独秀又猛然伸出第二根手指,朗声道:
“第二!”
鲍青纲刚到嘴边的话被花独秀硬生生怼了回去。
怼的鲍青纲一阵胸闷。
这里是豹王门,你是客人,我是主人啊?
不让我说话?
真是岂有起理!
鲍青纲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意,刚要骂人,看大伙都看着他,忽然又冷静下来。
跟一个晚辈当众吵嘴,花独秀不嫌害臊,他鲍青纲还是要顾及一点形象的。
他暗道:你这些屁话说的越多,只能越显得你疯疯癫癫,满口放屁,贻笑大方。
我身为豹王门首席家老,跟你争嘴上功夫,反而落了下乘。
且让你再放个臭屁看看。
花独秀环顾四周,大气凛然道:
“我们纪宗是名门大派,念泽师妹是不世出的奇女子,容貌倾城不说,又知书达理,钟灵毓秀,风华绝代,温文尔雅,亭亭玉立,眉清目秀,秀外慧中,风姿绰约, 冰清玉洁, 明眸皓齿,千娇百媚……”
鲍青纲终于忍不住,大手猛拍桌子,桌上青瓷茶具震飞摔在地上,碎成六七**十块。
“够了!”
哪有你这么夸人的?
嫦娥啊?
洛神啊?
九天玄女啊?
花独秀问:“怎么了?青纲师兄,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你觉得念泽这丫头不好,配不上令郎吗?你拍桌子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对这桩婚事如此不满吗?”
鲍青纲大声说:“当然不是!”
花独秀摆摆手:“那就对了嘛。刚才拍桌子那事,我就当恍如未闻,视若不见,不计较了,咱们别坏了彼此深厚的友谊。”
鲍青纲:“……”
“青纲师兄,我师妹如此优秀,你觉得,豹王门该准备多少彩礼合适?”
鲍青纲一愣。
话题转换如此不着痕迹,简直让人恨不得闪着个老腰。
看鲍青纲一时说不出话,花独秀又问一遍:
“青纲师兄,想要迎娶我家念泽,你们豹王门准备给多少彩礼啊?”
这话一出,谁也不能再骂他胡说八道了。
先前,鲍青纲要跟纪撷岱谈谈订婚流程事宜,其中重要一项,就是提前确定好双方的彩礼跟嫁妆。
这是重头戏。
当然,江湖门派,看中的不是钱财,而是武学秘籍。
豹王门有当世顶尖拳法,豹王拳。
纪宗有当世顶尖功/法,一气化双流。
这桩婚礼,最重要,最核心要谈的,其实就是这一部分。
只是鲍青纲没想到花独秀话锋一转,竟然直接提出这个问题。
“这个嘛……”
鲍青纲重新坐回椅子,看了纪撷岱一眼。
显然,这种事不适合大张旗鼓的谈。
更适合屏去左右,私下来你争我夺,最后定下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码。
嘴上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
花独秀说:“别这个那个的,我师妹如此优秀,没有这个数,我们绝对是不嫁的。”
说着,花独秀又深了一根手指头。
鲍青纲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一整套拳法?
还是只要第一层境界?
鲍青纲问纪撷岱:“紫师叔,花公子的意思是?”
他以为,花独秀是按照纪撷岱的意思,来提出条件和价格。
纪撷岱也蒙了,不知道花独秀唱的哪一出,只好朝花独秀看去。
花独秀大声说:“一万两!纹银一万两!少一文钱都不行!”
花独秀长身俊立,他英姿勃发的站在会客大堂,左右所有人都傻傻的看着他。
鲍青纲颤声问:“你说什么?”
花独秀说:“青纲师兄,我说啊,贵派迎娶我家念泽的彩礼,至少要一万两纹银才行!”
“你们豹王门,出得起嘛?”
鲍青纲吞吞口水。
尼玛。
你还真是要“彩礼”啊?
大家都是江湖门派,江湖儿女,你给我谈钱?
还一张嘴就是一万两?
你怎么不去抢啊?
纪念泽哪怕是仙女下凡,哪怕是一顾倾城,还能是镶金裹玉的不成?
就算是个纯金的人儿,称称重量,换算成钱,也不值一万两吧?
嘿,还别说,一万两,折合黄金一千两,差不多就是一百斤。
还真跟纪念泽体重差不多。
你是个神坑啊?
花独秀说:“出不起吧?这就是我说的第二点,你们豹王门,太穷!连彩礼都出不起,还想娶我家念泽?”
鲍青纲咬牙切齿,却无法反驳。
女方提出彩礼数额,男方出不起,这怎么反驳?
你少要点行不?
我家分期付款行不?
打欠条行不?
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豹王门实际不缺钱,毕竟是传承数百年的名门大派。
但是这里是漠北,不是困魔谷,名门大派大都没有经营产业的习俗。
豹王门所谓的不差钱,只是衣食无忧的层次。
但让他们一口气拿出一万两纹银,哪怕是卖了豹王门这百亩祖宅怕也不够啊。
花独秀又伸出第三根手指:
“第三点,一豹师侄长相丑陋,身体畸形,领出来丢人,藏在家里恶心,完全彻底毫无疑问的配不上我家念泽!”
此话一出,连纪撷岱都想跳起来揍他一拳。
嘴太毒了!
鲍一豹吼道:“花独秀,你找死!”
他双拳猛然凝成黑紫之色,狠霸一拳就要轰下!
满堂劲风,几个老头的胡子都吹起来了。
花独秀也吓了一跳:我去,你这一拳下来怕不是要把我的帅鼻梁骨打断啊?
鲍一豹其实不想打断花独秀的鼻梁骨。
他想一拳把花独秀的脑袋轰碎!
碎成不能再碎的碎渣那种碎。
纪撷岱头皮发麻,赶紧抬手道:“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尼玛。
谁特么想动手啊?
能动嘴说得过花独秀,谁想动手?
话虽如此,鲍一豹刚冲到花独秀跟前,最终还是强忍住了自己爆炸性的怒气。
鲍一豹气喘吁吁,眼睛红的跟野兽一样,恶狠狠瞪着花独秀,恨不得把他撕碎吞下。
花独秀说:“你看看你看看,就这个狰狞似鬼的表情,就这比我大腿还粗壮的双臂,这虎背熊腰罗圈腿,完全符合我刚才的论述啊。”
鲍一豹真的要忍不住了。
老天爷,我真的好想打死这个满嘴喷粪的王八蛋小白脸啊?
行不行,行不行?
就打一拳啊!
纪撷岱赶紧下场,好说歹说把鲍一豹拉了回来,按回到椅子上。
纪撷岱回头严厉道:“花独秀!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胡说八道!”
花独秀赶紧说:“好好好,那我就不过多举例分析,不过多考察论证了。”
“下面,我说第四点!这是一豹师侄不配娶我师妹,我师妹决不能嫁给一豹师侄最重要的一点!”
说罢,花独秀朝天伸出第四根手指!
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甚至都忘了阻止他说话。
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
说完后,会不会立刻马上分分钟引发不可逆难以挽回的血案现场?
还是作案过程最残忍最不人道的那种?
花独秀微微一笑,另一只手竟然抽出了小红剑雅卓!
“第四点嘛,哼哼,那就是……”
第九十三章 最终,还是要落实在拳头上
众人眼睛全都盯在花独秀身上。
花独秀一手伸着四根指头指天,一手紧握小红剑指地,既潇洒又嚣张。
花独秀忽然闭嘴不言。
脑中忽然一个声音说:我去,曾经有一个极厉害的人物也如我这般啊?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花独秀忽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感。
我的天,我这是要起飞的节奏?
不经意间契合了那位大神的意境,难道这趟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要让我走上封/神之路吗?
以前这么指来指去的,我怎么没想起过?
豹王门,啧啧啧,从这里开始,我将正式踏入纪宗功/法的修炼,从这里开始,我将开启解开魔气秘密的征程!
不错,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我这是要发达了啊!
花独秀就这么姿势怪异的站着,眼中隐隐有流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鲍一豹等人等了半天,只看到花独秀在那一动不动的摆造型,却没有说话,耐心逐渐耗尽。
“喂,你到底有没有屁放?没有就不要站在那里,耽误大家时间!”
鲍一豹语气已经极为不客气。
花独秀转回神识,一愣:“啊。”
纪撷岱默默叹口气。
秀儿这个间歇性发神经的毛病太要命,还总在关键时刻发作,可怎么治啊?
纪撷岱说:“秀儿,赶紧回来坐下吧。”
花独秀说:“不行,我还没说完呢。”
纪撷岱无语:那你倒是说啊。
花独秀轻咳一声,彻底收回思绪,朗声道:
“第四嘛,咱们都是习武之人,空谈那些假大空虚的话,有意思吗?没意思,也没什么意义。”
“所以,我想斗胆用我手中的剑来证明一下,一豹师侄武功太弱,实力太差,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念泽师妹周全!”
鲍一豹腾的站起身子,咬牙说:
“花独秀,你的意思,是想跟我较量较量?”
花独秀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有病没病,走两步就知道。”
“你啊,不行。”
鲍一豹脸色更加难看。
你个狗东西。
说我豹王门穷,娶不起纪念泽,这个我可以忍。
说我长得丑,配不上纪念泽,我咬咬牙也能忍!
但你若说我武功差,没有能力保护一个女人周全?
俗话说女人不能说随便,男人不能说不行。
说我不行?
绝对不能忍!
“爹,紫师伯!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接受花独秀的挑战,现在就跟他分一个胜负出来!”
鲍青纲没有说话,纪撷岱也没有说话。
他俩都有些不安。
鲍青纲心想:这小子看外表甚是柔弱,好像不堪一击,但他敢站在这里大放厥词,出言嘲讽,还主动提出跟一豹较量,怕是有备而来。
再者,当他提出挑战时,纪撷岱没有喝止,这就说明问题了。
明摆着的,纪撷岱知道他的实力,放心他挑战一豹。
有点难办啊……
放眼整个纪宗,三代弟子近百人,能跟一豹较量较量的,也就只有纪不亮那个天才少年。
花独秀,从哪里冒出来的?
真的那么强?
鲍青纲心里没有底。
而纪撷岱,心里同样没有底。
花独秀的实力他隐约能判断一二。
毕竟二人曾以眼神切磋,他对花独秀的剑意非常欣赏。
绝对的天才少年。
但剑意是一回事,真动上手实战,则又是另一回事。
速度,力量,气势,内力,环境,运气等等,都会影响一场比武的胜败。
其他方面纪撷岱不清楚,但内力一项,花独秀绝对弱于鲍一豹很多个境界。
一个连“斩铁”况且做不到的剑客,主动挑战“内力外放”大成,甚至是圆满境界的高手?
不敢想象。
但是,念泽说过,花独秀轻松打败天云剑宗的两个优秀年轻弟子,剑法非常厉害,这又让纪撷岱内心有一丝期待。
看花独秀异常自信,纪撷岱一时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出言阻止。
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鲍青纲和纪撷岱都没有表态,鲍一豹阴冷着脸,沉声道:
“两位长辈都已默许。花独秀,一会儿交手铁拳无眼,真出了人命,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花独秀说:“等你打赢了再吹牛也不迟,现在吹什么,好像你能打赢我似的。你啊,就剩个嘴了。”
鲍一豹控制着情绪说:“爹,我请求去演武场,跟他一对一公平决斗。”
鲍青纲说:“来者是客,何必要斗个两败俱伤?年轻人啊,就是气盛。”
“你俩各自回来坐好,婚配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紫师叔谈定便好。”
说罢,鲍青纲看了鲍一豹一眼。
鲍一豹心里一惊,点点头,先前的愤怒和斗志立刻控制起来。
花独秀暗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让你们谈,指不定得谈出什么花样来。
毕竟理亏。
谈,谈什么,谈点丧权/辱门的补偿啊?
退婚毁约这种事,就得打!
只有落实在拳头上,只有打败你,你才不会借机漫天要价。
看鲍一豹转头要走,花独秀立刻轻蔑说:
“你知道我为何要跟你比斗么?”
鲍一豹停住脚步,皱眉问:“为何?”
花独秀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用小到蚊鸣一般的声音说:
“因为,念泽师妹早就跟我两情相悦,不亦乐乎,她要嫁的人是我。你呀,头上都长草了!绿了!”
鲍一豹脸色大变!
花独秀继续小声道:“爱上一匹野马,可是家里没有草原。原来草原都长你头上去了,还早有婚约,嘿!我说我咋一见到你就有种莫名的优越感呢,难怪,难怪。”
鲍一豹刚控制下来的情绪再次爆发。
“你找死!”
鲍一豹血灌瞳仁,双拳翻黑,一股磅礴气势迅速笼罩整间会客堂。
他要立毙花独秀于此!
鲍青纲大吃一惊,瞬间跳到场中,一把拉住鲍一豹:
“一豹,你做什么?我的话你没听到么!”
鲍一豹胸膛剧烈起伏,咬牙道:
“你问他说了什么!”
鲍青纲皱眉看向花独秀。
花独秀先前小声对鲍一豹说了两句话,可惜声音压得太低,纵然他耳目清灵,也只听得几个词,没听全。
但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花独秀说:“贤师侄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我作为前辈的,指点一二也是应该的嘛。这场比武,我看还是安排一下的好。”
鲍青纲不知花独秀打的什么鬼主意,但是自从他进了这屋,一直在激化矛盾,引导气氛和舆论走向,似乎故意要把事态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鲍青纲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今天是我跟紫师叔商谈婚配流程的大好日子,不宜动手见血,你俩老老实实回去坐好。要打,换个时间再打便是。”
花独秀摇头道:“不对,不对。咱们是武林世家,真理都是从拳头里出来的,靠嘴皮子谈,谈什么?谈谈谈,弹走鱼尾纹啊?”
“实不相瞒,就我说的这四点,一豹师侄绝对没有资格做我们纪宗的女婿。我看啊,也不用谈了,大家趁早各回各家,免得一会儿天黑还得花钱住客栈。你们穷,我们纪宗虽阔,可也不能住豪华客栈臭显摆不是?”
鲍青纲脸色铁青,这小子一再胡言乱语,他也要按讷不住。
“紫师叔!这小子你到底管不管,如果你不管,我真的要把他赶出豹王门!”
鲍青纲愤怒道:“豹王门,不欢迎他!”
纪撷岱心里又喜又愁。
喜的是花独秀竟能把他们父子气成这样,解恨啊!
愁的是,现在拧成这地步,退婚之事,到底该怎么圆满解决?
花独秀朗声道:“师父!您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大声告诉他们爷儿俩,念泽师妹心里爱慕敬仰朝思暮想期盼已久的优秀男子,到底是谁!”
第九十四章 杂工也能抱得佳人归呀?
话音一落,鲍青纲皱眉看向纪撷岱。
什么意思?
纪念泽心里有别人?
这,这不是打我们豹王门的脸吗?
我们定下婚约的儿媳,心里爱慕别的男子?!
纪撷岱真想扭过头去,不,真想干脆背过身去。
这个花独秀,你说话就不能顾忌一下身边人的感受吗?
难道你没看出来,鲍氏这些人已经快要炸了吗?
咱爷俩现在是坐在火山口上啊!
哪怕放下这个不提,你让我这当爷爷的,配合你说我孙女朝秦暮楚?
我的老脸还要不要啊。
鲍青纲寒声问:“紫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撷岱下定决心,早说晚说都是说,不如干脆就说了吧!
“青纲,实不相瞒,念泽她……她跟花公子两情相悦,我已决定纳花公子为赘婿,不日举行定亲礼。此番前来,便是想来表达老朽的歉意,顺便把……把咱们双方的聘书退换了。”
鲍青纲大怒:“你说什么?你要退婚?!”
纪撷岱苦涩道:“正是。”
场面一时有些寂静。
就像火山爆发前那一刻,寂静中隐隐有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在孕育。
鲍青纲沉声问:“如果,我不同意呢?”
纪撷岱一愣。
不同意?
都说到这个份上,掰是肯定要掰,你还怎么不同意啊?
是了,鲍家多少年来就觊觎纪宗功/法绝学,如今双方马上就要结成秦晋之好,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他当然不甘就这么放弃。
纪撷岱心道,好吧,那我就退一步。
纪宗其他女孩子你随便挑,至于功法,还能不能平等交换,只好谈着看了。
刚要妥协退让,花独秀又不怕死的说话了:
“怎么,你想让念泽一女嫁两夫吗?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么欺侮人家小姑娘,可有失你们豹王门名门大族的做派。”
“青纲师兄,咱俩这么铁,没有你诚挚的祝福,我跟念泽就算成亲也不幸福啊,你得同意啊?”
“闭嘴!谁特么是你师兄,再乱喊我割了你的舌头!”
鲍青纲真是气的要发昏。
纪撷岱话到嘴边又被花独秀噎回去。
鲍青纲阴沉到可怕的眼神从纪撷岱脸上转移到了花独秀脸上。
纪撷岱暗道:这孩子,真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胆子太肥了。
鲍青纲说:“花独秀,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杂工么?你有什么资格跟纪念泽成亲,做梦吧你?”
花独秀不乐意了:“杂工怎么了?杂工怎么就不行了?你儿子那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呢,我杂工怎么就不能抱得佳人归?”
“做人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分别?”
纪撷岱忽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气。
真的是扑面而来。
秀儿,你再这么疯狂试探,一会儿我真的带不走你了啊?
鲍青纲真的是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一拳打死花独秀。
忍得双拳都在发抖啊。
但此事事关豹王门能不能顺利得到纪宗“一气化双流”功/法,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为漠北无数名门大派里的王者。
他,必须忍!
鲍青纲深吸几口气,强压怒气道:
“你一个辱没先人,没脸没皮的小小赘婿,没资格在我面前说话。再多说一句,别怪我不客气!”
花独秀怕怕的后退一步,与鲍青纲拉开距离:
“不让说话,这里是你的一言堂吗?豹王门是你当老大?话都不让说,那还谈个毛?好,师父咱们走!”
鲍青纲浑身颤抖。
花独秀问:“说正事可以说吗?”
鲍青纲猛的转过身去,他真的连看都不想看花独秀一眼。
太特么难忍了!
花独秀一板正经道:“那就说正事了啊。大家都是凭实力说话,什么虚名啊,头衔啊,都是浮云。赘婿怎么了,赘婿那也是抱得佳人归的赘婿,总比你儿子头上长草强吧?”
鲍青纲终于控制不住,猛然一脚飞起,生生把旁边的百宝架踢成漫天碎屑!
花独秀吓了一跳,感慨道:“嚯,青纲师兄好强悍的内力。”
他不是踢的,他是把怒气转化为内力,在踢出的一瞬间生生把百宝架震碎的。
碎成渣,就像他脑海里的花独秀一样。
鲍青纲喝道:“一豹!”
鲍一豹大声喊:“爹!”
鲍青纲怒道:“接受花独秀的挑战,用你的双手,捏碎他的每一寸骨头!”
花独秀大喜。
只要开打,并且打赢,后面一切都好办了。
就怕谈!
谈,就理亏。
打,打赢就是真理!
反正今天我花独秀已经撕破脸,而且刚来盟重大绿洲第一天就跟你们动过手,你家的地图残片我还势在必得,注定的是敌非友。
就得干!
花独秀立刻接口:“放心吧,我一定点到为止,不会伤到一豹师侄的。”
“谁特么是你师侄!放你的狗屁!”
花独秀摇头叹息:
“师父啊,你看看你看看,论辈分,我是您徒弟,您是一豹亲爹的师叔,我现在连喊一声师侄都不行了。”
“欺师灭祖,简直就是欺师灭祖啊。”
鲍一豹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逞口舌之利没用的,你最好来之前写好了遗书!”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纪撷岱只好沉默着随众人来到后院演武场。
他走在后面,周围豹王门几位家老全都脸色殷红,眼冒怒火,看花独秀的眼神就像饥饿的狼群在看一只肥美小绵羊一样。
而花独秀,大大方方走在前面,对沿途豹王门建筑景观指指点点,一路走一路点评。
“这个盆景不错啊?修剪的是差了些,不过底子挺好,应该挺值钱的吧?五十文能不能买到?”
“呦,这栋房子琉璃瓦好漂亮啊?这阳光一照,金碧辉煌的,怎么看怎么显富贵。”
“哎呀,你们还种了果树?这什么果子,杏?还是梨?不对啊,沙漠的气候环境,能种果树吗?结出来果子好吃吗?哦也对,至少结了果子就不用出去花钱买了,唉,真是艰苦奋斗,作/风优良啊。”
花独秀吐气如兰,侃侃而谈,丝毫不在乎他左右的鲍青纲和鲍一豹脸色。
这对父子,早已经在心里把花独秀撕碎一百遍了。
不,是一千遍,一万遍!
沿着巷子左拐右拐,遇上的豹王门弟子全都奇怪的看着这些人。
鲍青纲等几位家老,脸色铁青,走在前面步伐极快。
身后跟着一个打扮华贵,身材高挑,面容帅绝人寰的青年。
这青年一双充满灵性的眼睛左看右看,不住的点评感慨,似乎是一位前来视察的领导。
还一再主动向遇上的豹王门弟子挥手致意。
“弟兄们好,弟兄们辛苦了。”
最后面,则是一位胡须花白的紫帽老头。
最有趣的就是这老头。
他脸上似喜似悲,走路摇摇晃晃,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走在前面几位家老,也没人搭理他。
年轻弟子们一个个退到巷子墙角躬身问好,但迎面走来的家老们,没有一个说话的。
全都板着脸快步走开。
豹王门占地百亩,从前院到后院,很快就到了。
花独秀把沿途地形全都记在脑海,再对比上次夜探的印象,对豹王门的整体布局和人员分布有了个大体了解。
花独秀暗道,一会儿动起手来,我决不能丝毫展露身法上的精妙。
鲍青纲这个老狗眼睛毒辣的很,但凡被他看出蹊跷,今天真的是羊入虎穴,想走都难。
不过,对手是鲍一豹这只小狗的话,单凭花氏剑法应该能胜他吧?
不对,不是胜他,要胜而不胜,掌握火候。
花少爷信心满满。
到了演武场,这里是一个独立的院子,四四方方,长宽都有十余丈。
众人站定,原本在此对练的弟子们全都停手退在一边。
鲍青纲皱了皱眉,开口道:
“无关弟子,全都退出去。”
“是,青师叔。”
弟子们立刻离开,偌大的演武场封闭起来,仅剩一同前来的几位家老,现场显得空旷又寂静。
花独秀奇道:“怎么把人都撵走了?大家切磋武艺,取长补短,多好的机会啊。但凡我花独秀出手的,那都是高端局,大场面,年轻师侄们多看看,也能长见识的嘛。”
鲍青纲冷冷道:“不必了。”
他虽然对鲍一豹信心十足,但花独秀来的莫名,自信的也莫名,真实身份,武学流派,一无所知。
万一这小子真不是个绣花枕头,隐藏着非凡实力,一豹打不赢,也不至于被众多年轻弟子看到。
不会乱了心境,留下心魔,影响到以后的修炼。
当然,放眼整个漠北,无数名门大派,年轻一辈弟子中,三年前能跟一豹打成平手的尚且不多,能稳赢的,几乎没有。
这三年,鲍一豹在最为混乱危险的蛇谷摸爬滚打,实力又上一个大台阶。
年轻人里,不敢说数一数二,至少也是罕遇敌手。
漠北界,是天下九界里武学最为昌达的一个界域。
所以,鲍青纲对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哪怕是出现极端情况,真的赢不了,他也能及时叫停。
鲍青纲对纪撷岱抱拳道:
“紫师叔,不是青纲非要闹出血案人命,实在是姓花的太过咄咄逼人,出口伤人,如果不给他点教训,岂不显得我豹王门是忍气吞声,任人凌辱的废物吗?!”
纪撷岱叹口气:“师侄,事已至此,只盼一豹能点到为止。毕竟是切磋较量,没必要闹到不可收拾。”
鲍青纲道:“放心吧,不会出人命的。”
鲍青纲说罢看了鲍一豹一眼。
鲍一豹会意。
不闹出人命?
那简单,我打断他的双腿双臂,再捏碎他的喉结,看他以后还怎么站在那里张牙舞爪的逞口舌之利!
你小子,不就是速度快一点么?
我见识过的。
单有速度,没用。
我鲍一豹的速度,比你更快。
鲍一豹轻哼一声,提气纵上演武场中央的石台,向花独秀招了招手。
“小子,来,让我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花独秀背着手,一步三晃的迈台阶走上石台,微笑道:
“师侄啊,今天你可一定要睁大眼睛,师叔这一身惊天动地的本领,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见着的。”
“老子不是你师侄!!”
第九十五章 打,打出一个真理来!
花独秀与鲍一豹站在石台上,隔着一丈多远对峙着。
鲍一豹已经控制住怒气。
他非但不怒,不燥,相反,一股阴冷又狂暴的气息从身上散出,令人惊叹。
花独秀抬头望天,右手提着小红剑,左手松了松衣领,又紧了紧衣带。
纪撷岱有点紧张:秀儿这一身打扮跟相亲的公子哥一样,能施展的开吗?
确实施展不大开。
没办法,花少爷这次来主要是想全方位的压倒鲍一豹,尤其是在形象气质上。
嗯,这是花少爷最大的优势所在,帅!
所以打扮的花哨有余,利索不足。
真动起手来,颇有点不太方便。
好在几乎每次跟人动手,花少爷都穿的比较花哨,咳,倒也习惯了。
鲍青纲冷道:“拳剑无眼,各安天命,开始吧。”
话音一落,鲍一豹嗓子里一声低沉的吼叫,双拳猛然凝成黑紫之色。
花独秀暗道:铜皮铁骨!
好精纯的气色,怕是已到了圆满之境?
只是这还不是你的极限吧?
哼,跟我花独秀过招,你还敢有所保留,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花独秀红剑一阵,周身莫名起风,衣角飘荡,长发飞舞。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紧盯鲍一豹:
“贤师侄,你可看好了!”
鲍一豹低声狞笑:“我看你麻皮,吃老子一拳!”
鲍一豹飞身而起,铁拳简单粗暴狠狠轰向花独秀胸口。
花独秀立刻看慢鲍一豹的每一个动作。
他双腿蓄力,跃起,双臂灌注爆炸性的内力,狠霸的气息锁定四面八方,一双血红的眼睛像是嗜血的饿狼。
花独秀暗道:这头小豹子,是个可造之材。
可惜,你生在豹王门,注定是我探寻魔气之源的垫脚石啊。
对不住了。
花独秀在鲍一豹发动的一瞬间,猛然气息一变。
他的身形,动了!
身子高速旋转,旋风眼就是那把小红剑。
像一道斑斓的旋风,又像最为绚烂的开屏孔雀,还像是飞天而起的七彩凤凰。
总之,华丽,高贵。
那剑招,剑意,令人心生赞叹,不由得就会感慨:
太特么美了!
鲍一豹赤红的双眼在对上花独秀的一瞬间竟有些失神。
这是什么剑法?
如此的令人惊叹?
对的,这招“天外飞仙,神来一剑”,剑意就是让对手心生仰慕、膜拜,哪怕是一瞬间,也足够了!
因为,花独秀出剑实在是太快了。
这种快,跟身法无关,当然也跟魔流府武学无关,纯粹就是快。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相隔一丈有余的二人已经相交,触碰,分离。
在那一瞬间,发生了很多。
花独秀一剑斜刺,直指鲍一豹软肋。
鲍一豹瞬间的失神,但凭借三年来无数场厮杀拼斗积攒起对危险天然的肌肉反应,身子竟然凌空一转,在避开软肋的同时,铁拳猛然轰出。
“嗖……!”
二人一错而过,落地。
依旧是相隔一丈有余,只是已经互相异位。
台下,鲍青纲等人看的真切,不由得大为惊骇:
这是什么剑法?
姓花的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他,不是个绣花枕头。
纪撷岱眉头却更加紧皱:一豹这孩子,反应竟能如此之迅捷。
高手对招,最忌失神。
一豹明明有一瞬的失神,并且秀儿抓住了那一瞬。
但可惜,这一剑仍被一豹避开。
甚至他还从容反轰了一拳,迫开秀儿,让他不能趁势刺出第二剑。
众人各怀心思,鲍一豹落地立刻转身,大喝一声,气势再涨!
甚至双拳之上透出一股金黄色光芒。
花独秀剑眉一跳:果然,小豹子已经突破“铜皮铁骨”,进入“内力外放”之境,没让我失望。
而且,边缘甚是齐整,至少是小成境界。
鲍一豹冷问:“花独秀,你的境界不行啊?”
花独秀说:“自然不如师侄高。”
鲍一豹问:“莫说‘剑气外放’,‘斩铁’境尚且都不到吧?”
花独秀耸耸肩:“没错,我就是不入流,但我照样能赢你。”
鲍一豹咬牙:“那就试试!”
在那一瞬间,花独秀想到了老朋友毛茅羽的一句话。
试试,我就让你逝世!
来吧。
鲍一豹凝出真气覆盖双拳,立刻发起冲锋,身子以一个撼山开海的霸道姿势凝出气息恐怖的一拳!
“倾搂霸世!”
豹王门,豹王拳,绝技第一式倾搂霸世!
气息狂霸到极点,压倒性的力量,毁灭性的破坏力,让人遁无可遁,避无可避的一招。
花独秀立刻感觉到庞大的压力袭来。
但他不能退,也不能认输,更不能硬碰硬。
他绝对没有鲍一豹硬。
哪怕现在他手里是一把削铁如泥的精钢宝剑,对上鲍一豹气膜覆盖的铁拳,也只有崩断成十几段的悲惨下场。
花独秀再次看慢鲍一豹动作,找到他拳风中一丝薄弱空隙,出招!
瞬间,花独秀的背后像是坠下一颗巨大无比的夕阳。
暮气深沉,压力沉重。
太阳,要下山了。
但,第二天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
花独秀迎着鲍一豹轰来的铁拳前冲。
他背后有一轮坠日,前刺的小红剑像是把这轮坠日全部的重量与力道担起,无比沉重而快速的刺向鲍一豹。
这一剑,仍旧是刺向鲍一豹腋窝下的软肋。
鲍一豹忽觉一阵斗志索然,心情甚至都沉重起来。
他前出的一拳,那股狂霸到极点的拳劲,莫名的弱了一分。
就在这一分之际,花独秀已经从他身侧穿过!
鲍一豹立刻惊醒。
可怕,太可怕了!
这种剑意,竟能让人心生绝望!
就连我如此赳赳进击的一拳,在对上他剑意的瞬间,也会有日暮西沉的颓丧和无力。
而花独秀的剑,却已经到了我的肋下。
一身冷汗!
这些,全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不单单是剑意惊人,花独秀的速度,简直快到令人不敢眨眼的程度。
不凡剑招的使出,就在一眨眼之间。
眨眼了,就看不清花独秀的剑,就要吃大亏!
没错,这正是花独秀这段日子苦思冥想要做到的事。
即便不使出魔流府身法的奥秘,速度也绝对不能下降太多。
把对“魔流叱风痕”的理解,完全融入到一剑一动之中,取其神,丢其形。
速度,就是一切。
就是这么牛批。
小红剑,集力量与速度于一体的小红剑,在那一瞬间贴着鲍一豹肋下划过。
花独秀不是不想刺中鲍一豹,只是在剑锋贴近他软肋时,花独秀的眼睛看到一丝金光色的内力从鲍一豹肋下透出。
护体气膜!
虽然还不成熟,跟付云通这等高手还有差距,但这确确实实是护体气膜。
甚至连鲍一豹自己都不知道,他这惊出的一身冷汗,间接帮助他突破了桎梏。
以他的境界,只能双拳凝出护体气膜。
而在那一瞬,软肋竟能自发的感知到危险,并且迅速透出一丝内力。
这一丝内力,当然没太大效果。
但是,这等于是鲍一豹打开了由“内力外放”小成境界,进入大成境界的大门。
花独秀如果刺中,鲍一豹自然要受伤,但花独秀的小红剑,难免也会被鲍一豹护体气膜割出几道划痕。
哪怕是几道划痕,也无法接受。
花少爷,下意识的选择了放弃。
当然,还有一个方面的考量。
今天这场比斗,鲍一豹肯定是下死手,恨不得一拳把花独秀打成生活不能自理。
但他花少爷却不能这样。
因为他夺妻退婚在先。
再把人打伤,还是在人家门派内,这就等于是骑在人家脸上拉翔,还要让人家把热翔咽下去。
太过分了啊。
你爷俩还想健全的竖着走出豹王门的大门吗?
说回激战现场。
鲍一豹轰出的庞大拳劲,再一次没能打中花独秀。
但收无可收,强收甚至会反噬自身,鲍一豹咬牙一拳轰向面前石板。
隔着两尺的距离,石板铺就的擂台被拳劲震碎一片,碎石激飞!
漫天石粉碎屑。
二人又是瞬间相交,又瞬间分离,各自落地。
鲍一豹立刻伸手摸向自己软肋。
那里,一阵冰凉。
第九十六章 记住,纪念泽是我花独秀的女人
“没事?”
鲍一豹眉头一皱。
刚才明明感到花独秀的剑已经刺到肋下,怎会没有事?
难道是错觉?
还是自己肉身太过强悍,小白脸的木棍根本伤不到自己?
花独秀长身而立,笑道:
“不用摸了,我看你孺子可教,不忍破你气脉,那一剑,我留手了。”
鲍一豹冷道:“胜负未分,我不需要你留手。”
花独秀潇洒收剑,散去一身剑意,向鲍青纲抱拳朗声道:
“青纲师兄,一豹师侄拳法通神,是个可造之材啊!今日领教,虽只两招,但切磋的效果已经达到。我花独秀十分欣赏,不忍辣手摧残,今日便到此为止,你看如何?”
鲍一豹大骂:“放你的狗屁!咱们再来打过,看到底是谁摧残谁!”
骂归骂,鲍一豹站在那里却也没有再出手。
鲍青纲是多狡诈的老狐狸?
他眯着眼仔细的上下打量花独秀。
花独秀内力不足,境界不高,这是他的弱势,明眼人几乎一眼就能看透。
但他只用了两招,便能施展出两种不同的剑意。
而且这剑意,施展的可谓是娴熟又老辣,绝不是一个新手能做到的。
天下间,能有如此通神剑法的门派,屈指可数。
年纪轻轻便能凝出如此逼真剑意的,更是寥寥无几。
而这些神人,鲍青纲大都掌握着一些情报,心里有底。
花独秀,显然不属于他了解的任何一个门派,剑法跟这些门派都不同。
他的来历,彻底引起了鲍青纲的兴趣。
也让他警觉。
以花独秀展现的实力,想要用武力扭转局面,让纪氏吞回退婚的苦果,似乎有点不现实。
毕竟,他不可能亲自下场打。
一豹短时间内打不赢,再打下去,就算最终赢了也不可能把花独秀打成残废。
不能一边倒的彻底碾压,那么这场比斗的意义就体现不出来。
鲍青纲沉声道:“罢了,豹王门与纪宗,毕竟世代亲近,今日切磋,就到这里吧。”
鲍一豹深吸一口气,散去双臂拳劲,轻哼一声,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鲍一豹眼角针扎一样跳了跳,怒道:
“狗东西,我比你还大了几岁,谁特么是你后生!”
花独秀摇头道:“虚长几岁,虚长几岁啊。”
鲍青纲赶紧打断:“好了好了,你俩快闭嘴吧。我跟紫师叔还有事要谈,后面你们晚辈听着就行,不要多插嘴。”
说罢,鲍青纲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点头:“行啊,那你们谈,我跟小豹子聊聊。不能光打啊,打完还得总结回味分析,这样才能进步。”
“小豹子,你说是不是?”
鲍一豹转过头去,不想看他,不想说话。
鲍青纲沉声道:“紫师叔,退婚一事事关重大,咱们两家交好数十年,我不想一夕毁掉这份情谊,咱们再商量商量吧。”
纪撷岱点头:“来之前我面见蔽派掌门,掌门师兄专门交代,好好谈,好好聊,就算孩子们不能结为连理枝,咱们两派几十年的友谊也不能因此而断。”
鲍青纲道:“黑师叔能这样想,青纲也就放心了。”
“蔽派掌门一直闭关未出,身为首席家老,有些事,我也不想它断送在我手里。今日之事,咱们从长计议吧。”
纪撷岱道:“不错。”
鲍青纲脸上神色微微有些缓和。
花独秀虽然过分,但他有跟一豹过招的实力,那这一页就得赶紧翻篇。
不能让花独秀的幺蛾子出的更甚。
既然纪宗执意要取消婚约,那就该趁着现在道义上的优势,赶紧谈出一个对豹王门更有利的条件。
而不是把矛盾激化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错失得到“一气化双流”的机会,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得失。
该忍就得忍。
不行,后面再谈,决不能让花独秀参与。
这小子,嘴太毒。
鲍青纲又看向花独秀:“你俩在这附近转转吧,不用跟过来了,我跟紫师叔有事要谈。”
花独秀说:“那你可别狮子大开口啊,我不在,我师父脸皮薄,弄不好可是要吃亏的。”
纪撷岱心中暗笑。
鲍青纲脸色铁青:“胡言乱语,莫名其妙!”
二人转身,边小声谈着,边朝来时路行去。
花独秀看众人脸色,暗道:这就对了嘛。
想谈,不打出个真理来,怎么谈?
擂台上拿不到的筹码,谈判桌上更加拿不到。
花独秀转头看向鲍一豹:
“小豹子,他们回去了,咱们是找地方喝茶,还是在这里聊聊?”
鲍一豹冷哼,不愿理他。
花独秀说:“看你这么顽固,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了。”
“从前啊,有只狡猾的小狐狸。有一次,它被老虎捉到了,老虎要吃掉它。”
鲍一豹皱眉,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声色并茂的讲:“小狐狸说,你不能吃我呀,我是上天派来做百兽之王的,你吃了我,要遭天谴的啊!”
“老虎不信。小狐狸就说,不信的话,那咱们去山林里走一走,你就跟在我后面看着就行,看看是不是群兽见了我就害怕?”
鲍一豹冷笑一声:“幼稚!”
花独秀不理继续讲:“老虎虽然不信,但是又怕遭天谴,于是就跟着小狐狸在山里转了一圈。你猜怎么着?果然啊,所有的野兽见到他们,全都调头就跑,吓的够呛!这下老虎信了,这个小狐狸,真的是上天派来做百兽之王的啊?”
鲍一豹冷漠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花独秀说:“师侄,你说,野兽们是害怕小狐狸吗?”
鲍一豹:“幼稚!”
花独秀朗笑道:“我讲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不要觉得自己姓鲍,就多牛批似的。豹王门厉害,不代表你鲍一豹就厉害。豹王拳厉害,也不代表你们鲍氏弟子就厉害。那都是先人闯下的威名罢了。”
鲍一豹脸色大变。
这个花独秀,舌头真的是刀子做的么?
花独秀轻轻拍拍鲍一豹肩膀:“贤师侄,以后少在我面前二五八万的。我花独秀最公平了,你是只老虎,我就认可你,你若是站在老虎面前的小狐狸,我劝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
鲍一豹大怒:“花独秀,咱们再战三百回合!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花独秀摆摆手:“行了行了,他们都走了,咱俩还打个毛,打给谁看啊?就这样吧。”
“还有,以后,纪念泽就是我花独秀的女人,你,不要再去打搅她。”
花独秀说罢,脸色一肃,一股莫名的气势升腾起来。
鲍一豹气的浑身颤抖,但他最终还是忍下了。
爹和纪撷岱回去商谈,纪宗功/法和豹王拳的互通有无,应该还会进行。
这件事关系重大,该隐忍的时候,我决不能坏了事。
更主要的是,刚才没能打赢花独秀,现在再打,也是徒劳。
还显得自己没有战术定力。
鲍一豹冷冷道:“姓花的,你听好了。一年后,漠北界青年/武道大会会在沙之城召开,到时,你最好参加,我会再挑战你一次的!”
花独秀一愣:“漠北界青年/武道大会?这是什么?”
鲍一豹跳下石台,大步朝远处行去。
他那低沉的嗓音幽幽传来:“回去问你师父吧。夺妻之恨,我记下了,今日不能胜你,一年之后,我一定会让你加倍付出代价的!”
花独秀手捧喇叭对着鲍一豹背影大喊:
“一豹师侄!我教你一首我太爷爷写的歌,等你学会了,来唱给我听啊……!”
“这日子不再绿,又斑驳了几句,剩下搬空回忆的我在大房子里……”
鲍一豹差点绊倒,暴怒的一脚踢碎了面前的石辘。
第九十七章 一豹,我带你起飞
纪撷岱,花独秀二人乘马车离开豹王城。
鲍青纲找到静心修炼的鲍一豹:“跟我来。”
鲍一豹起身,跟在鲍青纲身后,朝豹王门深处行去。
“一豹,你跟花独秀交手,有什么感觉?”
鲍一豹沉思道:“似曾相识。”
鲍青纲说:“我看他身手,也有这种感觉。我想起了久远前的一个人,但是这个人,你绝对不可能接触过,更不可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鲍一豹奇道:“爹,你说的是谁?”
鲍青纲说:“一个同样姓花的顶尖高手,不过那是几十年前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幼/童,听前辈们一再谈论过这位高手。”
鲍一豹一愣:“你是说,花独秀有可能那位高手的后人?”
鲍青纲道:“很有可能。我已派出人去调查,花独秀的身世来历,很快就会真相大白。如果他真的是那位大神的后代,那花独秀,肯定有所隐瞒。”
鲍一豹一惊:“大神?”
鲍青纲默默点头:“大神。”
鲍一豹问:“他有没有隐瞒,咱们跟纪宗的婚约取消也是定局,关系很大吗?”
鲍青纲说:“当年那位顶尖大高手,最擅长的,便是以魔流府身法为体,以花氏剑法为用,两者结合,罕有敌手。”
“而花氏剑法,我虽没有亲眼见过,儿时却一再听人谈起。它最为独特的一点,就是每一招都有独特剑意,让人神识受制,难以抵挡。”
鲍一豹停住脚步,沉思道:“魔流府身法?独特剑意?”
鲍青纲问:“你说的似曾相识,现在想起是在哪里相识了吗?”
鲍一豹默默点头:“可是,那晚那人的实力,应该远在花独秀之上。”
鲍青纲道:“所以我说,如果这些推断是真,花独秀肯定有所隐瞒。”
鲍一豹细细回味,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爹,花氏,是什么来历?”
鲍青纲说:“当年那位花大神,公开身份是魔流府的嫡传弟子,武功之高,罕遇敌手。不过巅峰期过后,他莫名消失,听说是退隐,但也有可能是死于非命,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那是四五十年前的往事。”
鲍一豹问:“探子回来后,自会真相大白。爹,你要带我去哪?”
鲍青纲说:“你大伯出关了。”
鲍一豹大惊:“大伯他,他出关了?”
鲍青纲笑道:“小点声,这件事,知道的人还不多。”
鲍一豹点头。
鲍青纲的大伯,即豹王门现任门主鲍青扬。
这人兼具鲍青纲的沉稳老练,鲍一豹的毒辣狂暴,偏偏又野心勃勃,实力深不见底,是个枭雄般的人物。
鲍一豹皱眉问:“大伯在闭关,纪宗宗主在闭关,甚至很多门派的顶尖高手也在不约而同的闭关,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鲍青纲笑道:“你有心了。”
“这个世界,很快就要有大变。春江水暖鸭先知,未雨绸缪罢了。”
鲍一豹沉思不语。
二人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巨石垒成的密室外。
一阵风啸,呜呜咽咽,低沉而狂暴。
鲍青纲喜道:“走吧,师哥叫咱们进去。”
鲍一豹擦擦额头冷汗,点头跟鲍青纲走进密室。
密室内,一个身穿板正武服的中年汉子正在默默饮茶。
鲍青纲和鲍一豹进入后,立刻躬身道:“拜见掌门师兄(伯)!”
中年汉子一抬手:“坐吧。”
鲍一豹随鲍青纲在下手盘腿而坐,悄悄打量面前之人。
光线昏暗,但鲍一豹看的清清楚楚。
鲍青扬个头很高,身材魁梧,巨大,举手投足间有一股王者的霸气。
虽然脸上微微带着笑容,但他那眼神太犀利了。
如电,如光,看人一眼,就像是全身赤果果站在他面前一样,完全守不住自己神识。
可怕。
鲍一豹到蛇谷历练三年,加之出门前鲍青扬就已闭关多时,算起来,他已有四五年不曾见过这位掌门师伯了。
鲍青扬笑问:“一豹,听你爹说,这三年你在蛇谷成长很大?”
鲍一豹躬身道:“师伯,小小进步,实在羞愧。”
鲍青扬道:“饭要一口一口吃,本事要一点一点涨,关键是眼界。你在蛇谷那种地方待了三年,对一个家族势力的生存与发展肯定有新的认识。”
鲍一豹说:“师伯英明,一豹确实深受震撼,而且对咱们漠北很多习老旧俗感到心急。”
鲍青扬点头:“这便是我跟你父亲让你出去历练的目的,你做的很好。年轻人,就要有超前的眼界和见识,这样才能带领家族走向更好的未来。”
“另外,祖妙界那些人在蛇谷做的事,进展如何了?”
鲍一豹神色一凛,认真道:
“那些人胆子很大,做的事十分之大手笔。蛇谷现任总督根本镇不住场面,老督调走后,几个将军全都横跋扈的很。”
“祖妙界那些人正在加紧渗透,未来两三年,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鲍青扬点头:“沧海月前车之鉴,马上就要在帝国腹地再次重现。咱们也要早做准备,偏安于小小盟重城,豹王门永远不能成为真正的天下顶级豪门。”
鲍青纲和鲍一豹闻声,立刻躬身道:“是。”
“青纲,上午纪撷岱那老东西来,所为何事?”
鲍青纲脸色一变,咬牙道:“师兄,他们,要毁约!”
鲍青纲把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叙述一遍,鲍青扬越听脸色越差。
“可恶的老狗,谁给他们的胆气,竟敢撕毁我跟纪幺岱十多年前定下的的婚约?”
鲍青纲说:“这个花独秀,怕是有些来历,不然纪撷岱那老狗不会冒此风险,纪宗宗主也不能轻易答应。”
鲍青扬想了想,摇头道:“这只是一方面。”
“纪幺岱这人我很了解,他心里一直觉得亏欠纪撷岱,做事风格又不够果决,纪撷岱苦苦劝说,他能答应解除婚约,不算意外。”
“而且,纪宗上下对交流镇派绝学确实分歧很大,不然也不会一拖十年,非要到一豹成年,两家联姻才落地推动。”
鲍青纲点头:“纪宗鼠目寸光,敝帚自珍。未来的天下,保守封建的家族肯定会被大势所淘汰。”
鲍青扬说:“青纲,你能忍下一豹被退婚的羞辱,抓住机会,讨要来一个比较好的条件,也算殊为不易了。”
鲍青纲抱拳道:“掌门师兄不在,我擅作主张了。”
鲍青扬摆摆手:“用咱们基础拳式,换‘一气化双流’入门境界,这买卖,不亏。”
鲍青纲咬牙道:“若是没有姓花的小子横插一杠,咱们两家结亲后,哪怕是交流到小成境界,纪宗也未尝不答应!”
鲍青扬摇头:“功/法与拳法不同。他们给到小成境界,那咱们要给到什么程度?豹王拳是鲍氏先祖辛苦创下,岂有轻易外泄之理?”
鲍青纲道:“是我考虑不周。”
鲍青扬说:“功/法么,就是一个力量倍增器,拿到入门境界也不错。”
“这事先这样吧,我出关的消息不要声张。师弟,你心性越来越沉稳,豹王门大小事务依旧代我处理便可。”
鲍青纲一愣:“那师兄你……”
鲍青扬冷笑道:“尽快把‘一气化双流’入门秘籍拿到手,我要继续闭关,把内力再上一个台阶。纪宗那些人,今日敢打我豹王门的脸,明日,我要他们满门偿还……”
“还有,我没有儿子,豹王门的传承不能断,要早做打算。一豹年纪不小了,尽快安排成亲。成亲之后,一豹你到我这里来,我亲自指点你练武。”
鲍一豹一惊。
这话,什么意思?
鲍青纲颤声道:“一豹,还不快拜谢掌门师兄的栽培!”
鲍一豹明白过来了。
青扬师伯这是要把我当下一代门主来培养?
也就是说,其他几位家老的弟子,鲍一战,鲍一?等人,再没有资格与我竞争了。
鲍一豹赶忙拜倒,激动道:“多谢掌门师伯!”
……
离了豹王城,纪撷岱爷俩的马车晃晃悠悠朝天鹰城进发。
沿途一片荒漠,连根鸟毛都见不着。
车厢内,来时忧心忡忡,回时轻松愉悦。
花独秀暗想,这次还真是低估了鲍一豹实力。
本以为不用费太大力气就能打败鲍一豹,结果,为了不暴露身负魔流府武功,他只是跟鲍一豹战成平手。
这就了不起了。
鲍一豹了不起啊,能跟花少爷勉强打成平手。
看来下次不能轻易到豹王门找事,地图的事要缓一缓才行。
一个鲍一豹尚且这么难缠,他老爹更不必说,豹王门还有多少实力高强的成名高手,尚且不得而知。
不能冒险啊。
看纪撷岱一路沉思,花独秀絮叨道:
“紫爷爷,咱们可是有言在先啊,确定好名分,你可得立刻教我功/法。我花独秀可不干赔本买卖,豹王门这些人要恨死我了,我这些仇恨可都是替咱们纪宗背的啊。”
纪撷岱苦笑:“你这孩子,真是一点亏不能吃。”
花独秀反驳道:“谁说的,我吃了大亏!我堂堂花氏镖局少掌柜,困魔谷数得着的上流公子哥,莫名其妙就做了纪宗低三下四人见人骂的小小赘婿,我不亏吗?”
“念泽娶了我,当然,她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也会失去一些,这些我都理解。”
纪撷岱道:“唉,有得必有失,互相理解,理解万岁吧。”
花独秀说:“念泽娶了我,虽然得到了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但却失去了烦恼啊!这么一想,还是我亏……”
纪撷岱:“……”
花独秀问:“紫爷爷,您的沉疴严不严重,有什么办法能治好?”
纪撷岱摇头:“治不好了。伤我之人把拳劲透进我五脏六腑,我没立刻横死野外,能多活这么多年,已属不易。”
“能伤到您的,那得是这天下最顶尖的高手了吧?能告诉我这里面的往事吗?”
纪撷岱沉默了一会儿,指了指车帘子,叹气道:
“往事不堪回首,这事,以后再说吧。”
花独秀明白,他是不想让赶车的弟子听到这些往事。
毕竟,那是他多年来的心病。
纪撷岱说:“秀儿,你怎么不问问我跟鲍青纲谈的怎么样?”
花独秀说:“我一个小小赘婿,我操那心干嘛?谈的好了,回去您戴大红花受嘉奖,谈不好,绿老头开除您纪宗家谱,那也是怪不得别人。”
纪撷岱笑道:“你这小子,说话总是这么不饶人。”
“放心吧,我已经争取到最大的条件。豹王门迫切的想得到咱们的功/法,咱们,又何尝不想得到他们的拳法呢?”
花独秀点头。
没错,纪宗所收藏的剑法,刀法,拳法,内功,轻功,等等,全都算不得顶尖秘籍。
唯独祖宗传下来的“一气化双流”惊艳绝伦,天下罕见。
这也奠定了纪宗在漠北第一流门派的根基。
功/法这东西,更像是一种辅助加持。
修炼功/法,只能加快内力的积累,本身并没有什么厉害招式可言。
但如果修炼者本身就会别的厉害武学,比如豹王拳,再加上“一气化双流”功/法的加持,内力就会大幅提高。
同样一拳轰出去,威力增大多少?
同样两人对决,一人打到一个时辰就力竭不支,而另一人却能坚持两个时辰,可不可怕?
这便是功/法的意义所在。
当然,纪宗的功/法,比之以上所说还要玄奥神奇。
至于怎么个玄奥法,神奇法,花少爷还不得而知。
他,充满期待!
花独秀懒洋洋说:
“紫爷爷,我可不稀罕什么豹王拳,虎王拳的,你们谈啥条件跟我可没关系。等咱们回到纪宗,我可不能再等了啊,我都是您孙女婿了,您得抓紧教我真本事才行。”
纪撷岱叹口气:“知道了,唉。”
马车外,赶车的两个二代弟子面面相觑。
只听说新来的花独秀是个奇葩,没想到竟然奇葩到这种程度。
他竟然搞定了紫师叔,成了纪宗的赘婿?
还敢跟着紫师叔到豹王门来退婚?
紫师叔是什么人,当年凶名赫赫,令人闻风丧胆。
豹王门更不是善茬。
花独秀这小子,人才,绝对的人才。
他们四人一早出门时,纪绔岱还没有公布花独秀入赘的消息。
这两人,属于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那个鸭。
而后知后觉的纪宗门徒们,此时,已经炸了锅!
纪撷岱四人离开后,临近中午,纪绔岱召集大部分嫡传门徒,老中青三代,宣布了这件骇人听闻的大事。
纪宗历史上,甚至是漠北全部名门大派历史上的第一个赘婿,诞生了!
第九十八章 惊天大新闻!赘婿花独秀!
马车来到纪宗大门外,花独秀扶纪撷岱下车。
呼……
一股莫名的躁动气息从纪宗宅子里冲天透出。
就像是谁刨了纪宗祖坟一样,院里吵得不可开交,大有炸平奇山之势。
花独秀率先站到门口,立刻感到无数道目光打在自己身上。
满怀敌意,要吃人的目光。
“快看!花独秀回来了!”
“赘婿,哈哈!他竟然成了咱们纪宗的赘婿!”
“丢祖宗的脸,断祖宗的根,无耻之极!”
“没脸没皮的小白脸,竟然要倒插门当赘婿?看他以后还怎么?n瑟!”
一众年轻弟子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脸上全部都带着嘲讽、不屑、鄙视的神情看着花独秀。
还好,年龄稍长的二代门徒只是摇头叹息,看花独秀来了,各自离开。
花独秀大大方方迈进纪宗大门,感慨道:
“奈世事之多艰,此身天地一虚舟啊。”
“打了一场胜仗,怎么没人来迎接英雄凯旋呢?”
花独秀话音刚落,四大才子一脸惊骇的跑了过来。
“老大!老大!”
四人两两抓住花独秀的胳膊,不敢置信的看着花独秀。
花独秀皱眉:“干什么,干什么,我又不会飞,抓着我干什么?”
博虎道:“你还不会飞?你都飞到月亮上去了!”
花独秀抬头看天:“月亮?”
“你都快成吴刚了,连嫦娥都能搞定!”
花独秀佯装生气:“呸呸呸!别瞎说,吴刚那是戴绿帽子的货,一辈子只能砍树的命,能跟我比?”
博虎一愣:戴绿帽子的货?
好像哪里不对?
纪宗大院深处,某老头狠狠打了个喷嚏。
贞卿道:“那是,老大比吴刚厉害,吴刚不是没搞定嫦娥嘛?咱老大可是搞定那个冰美人了。”
花独秀叹口气:“可惜啊,我是个被人看不起的小赘婿。”
博虎怒道:“说这话的人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们哪里知道葡萄的甜!哪怕是寄人篱下,有葡萄吃也比那些干巴巴眼馋的强!”
博虎边说边回头环顾四周,纪宗嫡传弟子们干脆也不窃窃私语了,直接大声开骂。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我呸!把赘婿说的这么好听的,全九界也就你独一号!”
“简直毫无羞耻之心,令人发指!”
“把他们这五个不要脸的狗东西赶出纪宗!不要让他们玷污了咱们纪宗的荣耀!”
“对!赶出去!你们快滚吧!”
门外的纪撷岱实在听不下去了,重重咳了一声。
纪撷岱板着脸迈进大门,前院的弟子们脸色一变,赶紧躬身问好。
纪撷岱拉着长音问:“功夫都练好了?吃饱了没事干吗?”
众弟子吐吐舌头,赶忙各自散去,现场只余纪宗五大才子。
纪撷岱脸色不善的扫视四大才子,博虎等人全都陪着笑脸,抓耳挠腮,好不尴尬。
纪撷岱虽然不太过问宗门事务,但他性情暴烈,不苟言笑,加之当年纵横九界,是个名声极盛的人物,又是纪宗仅剩的三大巨头之一,弟子们对他是又怕又敬。
纪撷岱不带感情说:“晚上早点回来。”
花独秀嬉笑:“知道了。”
“哼!”
纪撷岱重重哼了一声,甩甩袖子朝后院行去。
博虎四人赶紧拉着花独秀冲出纪宗。
走到街上,贞卿从怀里抽出一个精美而结识的牛皮信封:
“老大,上午有人给你送信!”
花独秀一愣,接过信封,撕开烤漆,从里面取出一个粉红色的较小信封。
博虎鬼叫道:“呦,粉色的!”
“呦,好香啊,萌妹子的味道!”
花独秀翻翻白眼,立刻把粉色信封塞进怀里。
“老大,怎么不打开看看?放心我们绝对不多嘴,再说了以老大的容貌气质,就算有几个仰慕者也实属正常啊。”
花独秀皱眉:“这件事不要再提。”
“好,好吧,哎,真没趣。”
众人放过这茬,继续往根据地找吃喝潇洒去。
某酒楼雅间,佳肴美酒摆了一桌子,房门紧闭,博虎小声问:
“老大,今天中午绿长老正式宣布,纪念泽永远留在纪宗,作为嫡传弟子培养,并召你做入室赘婿。我的天,你不知道,当时那个轰动场面!”
贞卿道:“那家伙,简直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啊!”
花独秀皱眉:“干嘛,过年啊?”
贞卿说:“比过年还热闹,啊不对,还热烈!”
花独秀叹口气:“确实,刚才那股热烈劲儿,我感觉到了。”
博虎安慰道:“老大,你别灰心啊。赘婿就赘婿,那些嫡传弟子古板的很,赘婿怎么了?他们那么牛,那么自豪那么荣耀,动动手练练啊?”
“实力为尊!”
花独秀苦笑道:“这世界很公平,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得付出一些代价,失去一些东西。罢了,既然走到这一步,不学会‘一气化双流’,那我这罪可就白遭了。”
博虎坏笑道:“拉倒吧,你还遭罪?念泽师姐那可是咱们纪宗公认的第一美女,虽然性子高傲了些,冰冷了些,不过征服起来……嘿!”
贞卿纠正道:“什么师姐师姐的,喊嫂子!嘿!”
花独秀无语:“你俩嘿嘿个毛啊?我是贪图女色的人吗?我为了什么,你们心里没数?”
博虎道:“有数,有数,嘿!”
“你还嘿!”
“不嘿,不嘿,不如老大黑!”
“……”
贞卿问:“最难办的事你已经搞定了,但即便是做了赘婿,也不一定就能有嫡传弟子待遇。老大,那功/法……”
此话一出,大家都收起玩笑神态,认真看着花独秀。
费这么大劲,连脸皮都不要了,为的是什么?
花独秀默默道:“一气化双流,紫爷爷已经答应了。”
四大才子眼神中绽放出特别的光芒。
“一气化双流”,传说是天下九界最强功/法!
他们四个身在纪宗,看似距离这部顶尖武学非常之近,实则千里之外,万里之外,遥不可及。
如果是为了尝试得到这部秘籍,让他们入赘纪宗,他们愿不愿意?
不好抉择。
即便他们几个愿意,纪宗收不收,要不要,还得另说。
即便是收了,一个地位低下,受尽白眼的赘婿,能不能有资格学习纪宗顶尖功/法?
很难。
哪怕是纪宗嫡传弟子里,资质不好的人也没有资格触碰“一气化双流”。
每一代弟子里,只有少数天才人物才有资格学习它。
当然,不止纪宗,放眼天下九界,各大门派,顶尖秘籍从来都是只给少数精英弟子修炼的。
这是为了避免那些废材弟子被人捉去,轻易泄露了本门武学精要。
花独秀拿到的,是纪念泽的绣球。
纪念泽不是寻常纪宗子弟,至于如何不寻常,大家都知道。
花独秀说:“以后的日子,我就不能再这么天天无所事事,陪你们到处浪了。时间紧迫,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必须尽快提升内力才行。”
博虎道:“这是应该的。听说紫师伯身有暗疾,已经很多年不曾与人交手。我这么说或许不太合适,老大,你真得抓住机会窗口。”
贞卿道:“没错。如果紫师伯未来身体有恙,我敢打赌,放眼整个纪宗,绝对没有第二个人会愿意继续教你,甚至还会立即把你赶走。”
花独秀点头:“这个我明白。”
赘婿,想得到女方家的认可,太难了。
这个女方,还是如此大的一个家族宗派。
花独秀暗道:一年,我最多只有一年时间。
一年之内,我要把内力提高到极强程度,然后,我就得踏上收集地图残片的征途了。
天下九界,太大了!
这些地图残片,千年来分散在各个地方,想把它们收集起来,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
眼睛的秘密,清月的死因,甚至是困魔谷千年魔气的传说,我花独秀必须解开。
不能再传给下一代。
我,没有时间!
第九十九章 “一气化双流”的真正奥义
夜晚。
纪撷岱的小院里,碧瓦朱甍,小桥流水,华贵而不失/精致。
书房内,纪撷岱居上手背墙而坐,花独秀和纪念泽坐在下手。
花独秀依旧是一副潇洒恬然的神态,而纪念泽,微微有点局促的样子。
毕竟,坐在她身边的男子,是她已经被正式公布的未婚丈夫。
哪怕花独秀是上门赘婿,哪怕他二人还没有正式定亲。
甚至,哪怕二人是逢场作戏,为的是互取所需。
纪念泽性格冷清,但现在她非常不能淡定。
这个可恶的花独秀,老是有事没事的偷偷撇我一眼。
撇了一眼又一眼。
真想挖掉他的两个眼珠子!
纪撷岱笑道:“好了,不要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现在咱们真的是一家人了。”
花独秀说:“没错,咱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说着,花独秀又撇了纪念泽一眼。
纪念泽脸色微红:“嗯。”
花独秀轻轻哼唱道:
“我喜欢一回家就有暖洋洋的灯光在等待,我喜欢一起床就看到大家微笑的脸庞,我喜欢一出门就为了家人和自己的理想打拼,我喜欢一家人心朝着同一个方向眺望……”
“这首传唱甚广的歌谣,唱出了我此时此刻的心声。”
花独秀一番感慨,还要接着再唱两句,纪撷岱赶忙打断。
“好了好了,秀儿,大晚上的,要唱明天一早你起床再唱吧。”
“你俩都是好孩子,现在咱们是一家人,有些事有些话,我要敞开了说,你俩好好听着。”
花独秀立刻正襟危坐,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纪撷岱。
纪念泽暗道:他怎么老是一阵儿一阵儿的,什么脑回路啊?
纪撷岱严肃说道:
“我的目的,是不想跟豹王门那些人结亲,跟他们保持距离。念泽,是不想嫁到外面,要留在纪宗继续习武。而秀儿,则是为了学到纪宗最强功/法,成为一个强者。”
“虽然各有各的打算,但是,我希望从今天起,咱们至少在面上要成为一家人,把要做的事做好,本本分分,不要被别人说三道四。”
花独秀举双手道:“我从内到外举双手赞成。”
花少爷暗道,正式成亲之前,我不可能搬过去跟念泽圆房,我只想好好练武。
紫爷爷的意思,把要做的事做好,到底指哪一个?
难道,真的是指……哎呀!
花独秀刚要胡思乱想,纪撷岱又说道:
“你俩都是聪明人,过多的话我不说了。下面,我讲一下‘一气化双流’的真正奥义所在。你俩,务必要好好听。”
花独秀身子一震,立刻屏空所有念头,专心致志的看着老者。
纪念泽虽已修炼功/法多年,现在勉强到了小成境界,但已触碰瓶颈,也十分认真的听老者讲话。
纪撷岱说:“外面都传,‘一气化双流’是可以增进内功修炼的一门武学。实际,这完全是不懂本门武学精妙所在,一叶障目,不见奇山。”
“当然,外面传的越不靠谱,咱们也就越心安。一旦真正奥义被外人掌握,对本门来说,那才是灾难。”
“所以,你俩修炼归修炼,以后切莫跟外人说起关于咱们功法的任何细节,跟任何人都不能说,不然,纪宗家法不会饶过你们。”
说着,老者看向花独秀。
这话主要是说给花独秀听的。
花独秀有鼻子有眼道:“放心吧,师父,我亲爹问我我也不会说的。”
纪撷岱点头:“很好。”
“‘一气化双流’,乃纪宗洪天老祖所创。一气双流,顾名思义,一道内力,体内双化,双流并举,内力修炼速度至少可以提升一倍!”
花独秀心头大震。
内力修炼,提升一倍啊!
这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广义来说,内力的得来全靠日积月累的苦练,从来没有捷径可谈。
这也是花少爷最愁的地方。
而“一气化双流”,却可以让内力修炼速度提高一倍!
而且它本身就是一门极高深的内力法门。
可怕!
纪撷岱接着说:“这只是第一层,是于修炼内力的奥义。第二层,于对战中,一气双流,一为我所化,一为我所用,练至巅峰,双流并举,滔滔江水,永不枯竭。”
花独秀眉头微皱:“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与人交战时,除了一条气脉在消耗内力对战,还可以暗中运化另一条经脉,运转周天,源源不断凝练出新的内力。”
花独秀大惊:“那不就等于一边吃饭一边盛饭,只要锅里有,这碗饭永远吃不完?”
纪撷岱一愣:“你这个形容……有点意思。没错,只要体力能支撑的住,修炼‘一气化双流’之后,内力几乎就是源源不绝的。”
“而习武之人的体力强弱,除了跟吃饱饭有关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跟内力修为挂钩。这就最大限度的形成一个闭环。”
老者笑道:“这才是‘一起化双流’真正的奥义所在。”
花独秀不由深思。
两个人势均力敌对决,假设其中一人懂得“一气化双流”功法。
只要有体力,这人就可以远远不断凝出内力。
有内力,什么厉害招式都可以源源不断使出来。
有内力,体力就不会差。
有体力,就可以一直凝练出内力。
直到饿趴下为止。
而另一人,内力总数是固定的,对决中,越是使用厉害的招式,内力消耗的就越厉害。
消耗殆尽,就只能躺下休息,靠运转周天慢慢恢复内力。
高下强弱,立判!
如此比较,纪宗这部功/法的价值,可谓惊人。
纪撷岱看花独秀表情惊骇,微笑道:
“以上两点,还只是‘一气化双流’入门,小成两个境界的奥义。等你们都熟练掌握了,我再教你们大成境界,圆满境界的奥义。那两个境界,更加不可思议!”
花独秀不敢置信道:“什么,还有更高奥义?”
纪撷岱说:“纪宗功法之强,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花少爷的心在震颤。
大爷的,这波真是不亏。
太不亏了!
哪怕是跋涉几千里,天天晕船呕吐,哪怕是受尽白眼,做了这个无耻的赘婿,哪怕是……委身与念泽丫头。
赚大发了!
花独秀转头小声问:“念泽,听说,你功法迈进小成境界?”
纪念泽道:“是。”
“用了多久?”
“七年。”
“这么笨啊?”
纪念泽噎了一下。
纪撷岱笑道:“秀儿,这你可说错了。纪宗上百个三代弟子,有资格修炼‘一气化双流’的,只有十余人,单按速度说,只有不亮,清亮二人比念泽快。”
花独秀问:“那个最牛批的纪不亮,他是什么速度?”
纪撷岱感慨说:“不亮这孩子是少见的练武奇才,两年入门,又三年小成,然后到外面闯荡锻炼。再回来,绿师兄估计该正式教他大成境界的法门了。”
花独秀点点头:“师父,您觉得我怎么样?”
纪撷岱说:“修炼功/法不同于外家功夫,靠的是下沉性子和经年累月的苦练。你身法轻盈,出招流利,可见练武悟性不低,但性子却略有些轻浮。”
“以后,一定要下苦功夫才行啊。”
花独秀点头:“我知道了。”
花独秀暗想,纪宗最牛的弟子,要两年才入门,三年才小成,那我要在纪宗待到猴年马月?
现在我已十七岁,五年之后,就是二十二岁。
若是真的在纪宗待到二十二岁,怕是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吧?
花独秀后背一阵凉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又转头看了纪念泽一眼。
啊,多么俊美的女子,身材也不错。
至于跟她生孩子?
天呐。
我的心里只有清月啊好不好。
为了学到纪宗功/法,我可以舍弃名声,做一个身份低下的赘婿。
但真要跟这个女人成亲生子,想想我就慌啊。
以后到底该怎么办,我是一个注定要追随先祖脚步,浪迹天涯的人。
可我既然做出承若,答应下这门婚事,我就绝不能轻易反悔。
在一起生活是一回事,生孩子……
纠结,愁啊!
纪念泽也看了花独秀一眼,暗道:
爷爷说,只要拖到鲍一豹先成亲,我再跟花独秀解除婚约便可。
未来,无论我遇到的喜欢的男子是谁,爷爷都不会干涉我。
但在这两三年内,我必须委屈自己,把戏演好。
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希望他能把握好分寸,千万别让我为难啊。
一对璧人各怀心思,纪撷岱坐在他俩对面,却是满心欣慰。
念泽退婚的事告一段落,剩下的自有绿师兄代表纪宗去谈。我一定要抓紧时机,趁着身子还行,把念泽培养成才。
念泽父母的仇,只有她自己来报了。
纪撷岱感慨:若是秀儿真成了我的孙女婿,又是个可造之才,或许,未来念泽前往祖妙界复仇,他能助一臂之力……
罢了,秀儿性子喜静不喜动,前快后慢,注定天花板不会太高。
而且将来解除婚约,大家各走各路,指望他能助力,怕是痴心妄想啊……
不知为何,纪撷岱隐隐竟有种惋惜的感觉。
第一百章 走捷径,唯一的方法——告诉我!
当晚,纪撷岱把“一气化双流”入门心法详细讲说一遍,又把这部高深武学的修炼要点,窍诀一一讲解,并确保花独秀完全背熟,这才放二人各自回去休息。
花独秀回到自己房间,已是深夜。
关好门窗,一丝缝隙都不留。
他先是取出怀里粉色信封。
还好自己若无其事的瞅了纪念泽几眼,用自己无与伦比的帅男魅力打乱了她的思绪。
不然,以她的机灵劲儿,说不定已经闻到自己身上特殊的香味了。
没错,就是怀里粉色信封的香味。
或者说,是那个小丫头的味道。
可恶的牛批信封,封闭性太好了,那股香气跨越黑森林,跨越大海,跨越沙漠,竟然没怎么损耗。
没错,这封信,是彭瑶瑶托人送来的。
花独秀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信纸。
手感很好那种,一摸就是上等品,片笺片玉。
花独秀微微一笑,借着烛光细细品读起来。
虽然二人分开还没多久,但小丫头语气中分明充满了久别的哀怨。
怨花独秀不带个话回去,也不问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
絮叨半天,话锋一转,彭瑶瑶又介绍一番现在困魔谷的局势,以及花氏镖局业务的推动等等。
这些跟他之前的设想大都差不太多。
果然,花独秀走后彭家对花氏颇多照顾,尤其是引入魔流府的门徒作为兼职镖师,花氏的声势立刻如日中天。
花独秀继续往下看。
再往下,彭瑶瑶说,似乎有一个对头盯上了彭家,但对方还没有动作,只是眼线发觉到有很多密探在暗中收集彭家到困魔谷后的情报。
上官杰和军方本土将领全都偃旗息鼓,似乎在等待什么信号一样。
花独秀眉头一皱,信号?
看来官/场上层的局面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可不嘛。
花独秀只是凭花氏和沈家的情报做出一些推论,很多上层的机密信息,他根本没有渠道和机会获取。
能跌跌撞撞走到这一步,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罢了,我就是个小小镖局的小小少爷,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仅仅半年前,一个神泉城城主就能把我们花家压的死死的,啧啧。”
花独秀既已跳出困魔谷,懒惰的惯性立刻让他一点都不愿再多思考。
毕竟,总督大人的政/治手腕,绝不是他一个富家少爷能比得上的。
信的最后,彭瑶瑶嘱咐花独秀,千万一定务必要给她回信,哪怕就三四个字!
绝对不许偷懒不回信!
花独秀轻轻摇头,心里暗笑。
这小妮子,居然连我懒得回信都猜到了。
罢了,那就回几个字吧。
花独秀想了想,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四个字:慢慢长大。
然后轻折,放入一个信封。
松了口气,花独秀解去外衣,吹熄灯找了个舒服姿势,躺在床上。
丝毫没有睡意。
脑中完全不再想彭瑶瑶的事,专心思索今晚紫爷爷的教导。
毕竟,早点搞定内功修炼,他才能早点返回困魔谷。
黑暗中,他闭上眼,从头至尾细细琢磨入门境界的心法口诀。
过了一个时辰,花独秀再次睁开双眼。
尼玛,真的好难啊?
根本没法快啊?
若想同时操控两条经脉运转周天,前提是丹田内一道真气能够一分为二,分别灌入任脉和督脉。
这一道真气,必须足够强大,强大到一分为二后仍旧能够充盈脉络,运转周天效果不减。
这两道真气,还必须同步在任督二脉流动,谁快谁慢都不行。
必须同步。
一方快了,就等于是另一方相对静止,心思还是在一条脉络上。
达不到双气双化的效果。
不能精准感知,精准控制自己双分的真气,功法的意义就无从谈起。
花独秀默默叹口气:即便紫爷爷悉心指导,心法口诀我又背的滚瓜烂熟,想迈进入门境界,怕是也不容易。
这真的需要一遍又一遍的摸索和旷日持久的积累啊?
花少爷最怕的,就是下死力气。
最喜欢的,就是用巧方法。
可是,苦苦想了半天,依旧毫无办法。
除非,自己这双眼睛能够起到非凡的帮助。
就像学习“魔流叱风痕”时,诡异的身法武功在他眼里完全变成了慢动作,对常人来说难度极大的修炼,他花独秀却快如妖魅。
花独秀再次闭上眼,思索良久。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第二次睁开眼时,花独秀的手心,握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黄金吊坠。
花独秀缓缓打开吊坠,里面是一片老旧的兽皮残片。
残片从黄金吊坠跌到花独秀手心,花独秀立刻感到一股莫名的气息。
明明温度毫无异常的残片,花独秀触手却觉得阴冷的吓人。
这东西,好邪!
花独秀深吸一口气,拿着地图残片慢慢靠近自己额头。
“呃……!”
兽皮残片距离额头还有段距离,花独秀猛然进入到那个恐怖又奇幻的世界里!
天空黑云翻滚,紫雷扫地,刺骨的阴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花独秀咬牙道:“告诉我,怎么才能激发双眼的力量!”
一道恐怖的巨大闪电狠狠劈下,面前的矮山被炸成粉碎,夷为平地。
浩瀚的冲击波和风压把花独秀击打的连连后退,脸上皮肤生疼,眼睛都睁不开。
但他咬牙坚持,仍旧倔强的对着天空大喊。
“到底怎样才能激发双眼的力量!怎样才可以!”
花独秀顶着强风步步前行,边走边大声怒吼。
如果在现实中,花独秀绝对不会如此大声说话,更不会如此嘶吼。
因为他是一个精致的人。
但这个世界不同。
花独秀在困魔谷时曾偷偷尝试过两次,每次进入这个世界,他等于是跟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这里发生的一切,在现实世界几乎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
除了那兽皮上散发的淡淡魔气。
和自己浑身的汗水。
而这个看似极其恶劣的恐怖世界,实则蕴含着诡异的灵性!
它是一个世界,也是一个生命体。
可以感知入侵者的一言一行,甚至是入侵者的精神,思想,哪怕是藏在最深处,多少年前留下烙印的记忆,它都可以轻易掌握,甚至可以给与你难以设想的反馈。
花独秀就是一个入侵者。
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它把花独秀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幻化出来,让花独秀直面沈清月。
想吓退这个年轻的入侵者。
而这次,它要直接用雷霆和狂风赶走花独秀。
但花独秀,寸步不让。
“告诉我,我眼睛里蕴含的魔气力量,怎样才能激发出来!”
“快告诉我!”
花独秀一步步朝前迈进,一道道震人心魄的雷电砸落在他的左右,花独秀用胳膊护住脸颊,继续朝前方艰难前行。
在他的前方,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一片黑暗,黑雾浓的像墨汁一样。
这个世界似乎不太喜欢被入侵者探索,用各种人力难以抗拒的力量阻止入侵者前进。
花独秀认准的事,绝不会轻易放弃。
但,人力在这里,终究是太渺小了。
忽然,一道磅礴可怕的雷电迎头劈下,花独秀连同周身一丈内的土石全都被轰成了焦糊的齑粉。
“啊……!”
一声轻呼,花独秀猛然睁开眼睛,回到现实世界。
身上已经完全湿透,手脚冰凉,心跳的极快,感觉十分慌乱。
花独秀吞吞口水,抬手擦掉额头冷汗,低头看了手里兽皮残片一眼。
“哼,我还就不信了,今晚不收拾服你,我就不姓花!”
花独秀侧耳聆听,小院非常寂静,没有异常,花独秀起身喝了点水,再次躺倒在床上。
“小东西,来!有能耐再电死我一次!”
花独秀心一横,牙一咬,猛的把手里残片拍在脑门上!
这次,花独秀进入灵异世界后立刻施展“魔流叱风痕”,在这个恶劣到极点的世界里肆意狂奔。
大地震动,紫雷横扫。
花独秀双眼紧瞪,双腿速度发挥到极致,一次次堪堪避开灭顶危险。
“我知道,你肯定能激发我双眼的力量!”
“你们都是魔气的产物,肯定可以的!”
花独秀狂奔十几丈之后,终于,头顶一道落雷轰下,再次把他炸成了齑粉,被恶风吹散在这世界里。
毕竟,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闪电。
眼睛看的再慢,也不可能把闪电看成慢动作。
“啊……!”
一声痛哼,花独秀再次转醒过来。
身上的绸子外衣已经完全湿透。
花独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虽然在那个世界被炸成粉碎,这个世界并不会真的死掉,但临死那一瞬间,被雷电烧焦又化为灰烬的恐怖感觉,还是能保留住一丝一毫的。
就是这一丝一毫的感觉,也足够让一个脑细胞正常的人感到战栗。
花独秀感觉头有点晕,口干舌燥,浑身脱力。
这么玩,实在是太损耗人的精神和体力了。
很伤元气。
但花独秀没有选择。
要么,下苦功夫,日复一日的苦练。
经年累月之后,能够修炼出足够强大的内力,再也不用担心小红剑被人弄坏。
要么,就是像当年在魔流府一样,依靠双眼的特能能力,以常人做不到的速度修炼出境界来。
花独秀抱起白瓷水壶咕咚咕咚一顿猛灌,然后擦擦嘴,再次咬牙躺倒在床上。
“我花独秀认准的事,谁也拦不住我!”
花独秀深吸一口气,捏了捏手里的地图残片,猛的把它按在了双目正中。
呼……
一阵旋风吹过,花独秀再次莅临灵异世界。
估计这个世界的生命体也纳闷了。
这么多年来,只有极少的入侵者出现在这里。
而这个年轻人,竟然短时间里一次次侵入进来?
被雷电炸成齑粉的感觉,难道很过瘾么?
要一次次体会?
好。
既如此,那边让你爽到底!
万紫千红,慢慢享受吧!
就在花独秀刚进入这世界的瞬间,天空数道教细小的闪电立刻劈下,把花独秀牢牢锁住。
强大而持续不断的电流带来的痛苦,比之最为残忍的酷刑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花独秀被无数道雷电笼罩,不间断的狠劈狂炸,却没有瞬间夺走他的性命。
花独秀被炸的须发皆张,双目赤红圆睁,嘴巴大张,却完全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能动一动。
只能在无尽的闪电中无穷的颤抖。
说让你爽个够,就一定让你爽个够!
急什么!
第一零一章 云雷翻滚,答案就在这里!
天知道花少爷这次在灵异世界酸爽到了什么程度。
他足足被较为弱小的闪电劈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断气。
彻底烧焦的身体不再潇洒俊美,最后成了一块黑炭。
花独秀缓缓睁开眼睛。
他把兽皮稍稍拿远,深深喘了几口气。
买买提,敢不敢不这么会玩?
此时此刻,花少爷甚至连起身喝水的力气都折腾没了。
这么下去,明天得整点大力丸补补了,这谁顶得住啊?
一会儿工夫,被搞死好几次,每次还都死那么惨痛,简直是非人的待遇啊。
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感受魔气带来的异世界风采了?
花独秀缓了一会儿,呼吸终于渐渐平稳下来。
借着屋里微弱的烛光,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兽皮。
这东西,真的是越来越邪了。
现在进入那个世界,立刻就会被攻击,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直接死出来。
“不行,既然你是魔气幻化出来的世界,我们花家的眼睛也是因为魔气感染才变异,你们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关联。”
“既然阿爹说先祖们能开发双眼威能,那我也可以!”
“我花独秀,最不缺的就是信心。”
“不看僧面看佛面,行不行?”
“来!”
花独秀捏了捏手里的兽皮残片,虽然活活被电到烧焦的滋味太过恐怖,恐怖到已经留下深深的阴影,但事已至此,花独秀只能咬牙坚持。
那个世界被电死,至少这个世界还能醒过来,总好过这个世界被人追着打啊。
更好过他的小红剑被人弄断。
花独秀深吸一口气,这次,他没有闭眼。
而是死死盯着兽皮残片,然后,缓缓把它拍在脑门上。
“灭踪雨泣!”
在精神恍惚,即将进入灵异世界的瞬间,花独秀立刻施展出魔流叱风痕大成境界。
“轰隆隆……!”
一阵暴雨般砸落的紫色闪电把几丈内的大地彻底掀翻。
但花独秀,却在闪电劈下的瞬间消失在原地。
咻……
花独秀全身夹带着丝丝白烟撒腿狂奔。
天上雷声轰鸣,脚下的大地处处震动,花独秀只能咬牙狂奔,丝毫不敢停顿。
每次只要眼睛感觉到光线微微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他立刻改变狂奔方向。
下一瞬,闪电来袭。
再下一瞬,雷鸣才到耳朵里。
没错,光的速度远超声音,而花独秀就是在赌,赌自己的预判和肌肉反应。
想当初,在花独秀难以追赶的速度优势压迫下,付云通尚且能通过身体肌肉反应招架,今时今日,花少爷不得已也只能有如此了。
只是,一直保持“灭踪雨泣”的状态非常消耗体力,花独秀发足狂奔,很快就有些吃不消。
头晕,眼花,脚下发虚。
光线一动。
花独秀知道,又一道闪电劈下来了。
再跑,何时是尽头?
该怎么破局?
在这个世界,靠蛮力,怕是不行。
还是得动脑子。
再一次被闪电炸成齑粉,花独秀回到现实世界。
他手里握着兽皮残片,汗水已经彻底把残片浸透。
花独秀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盯着黑黝黝的天花板。
怎么破局?
怎么跟那个世界互动,让它协助我激发眼睛的力量?
花独秀苦苦思索。
身体快到极限,不能再进去了。
再进去,被搞死搞出来,怕是明天中午都爬不起来。
想了又想,花独秀还是毫无头绪。
他对魔气,对那个灵异世界,对自己眼睛变异的前因后果,信息掌握的太少了。
完全不能思索出彼此的联系点,更何论突破点。
正这时,外面隐约有打更的声音传来。
“梆梆梆……寅时了……”
花独秀暗道:已经寅时了?
这么晚了。
啊……梆子,敲梆子……
是了。
我需要的是一个让双眼蕴含的魔气,与兽皮残片魔气两者交流的媒介。
敲梆子通过声音传导到我这里,让我知道更夫要传递的讯息。
我若想得到残片魔气的讯息,需要依靠什么媒介?
花独秀忽然微微一愣:难道还是依靠我这双眼睛?
听声音,靠的是耳朵。
辨查魔气,只能靠眼睛。
因为只有眼睛,才能是两者产生交集的媒介。
可,怎么来实现呢?
花独秀想了想,决定再冒险一次。
这次若还不行,只能老老实实睡觉。
他现在只能抬抬胳膊,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还大量排汗,处于脱水的状态,真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花独秀暗道:眼睛啊眼睛,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潜藏的秘密,但这次,你千万不能给我掉链子啊。
不然,不然明天我就罚你盯一整天的茅坑!
盯一整天的大便!
目不斜视,目不转睛,目不眨眼的盯!
前脚想完,后脚花独秀打了个冷颤。
我去。
这是惩罚它还是惩罚我啊?
惹不起,惹不起。
花独秀闭上眼睛,最后一次举起湿乎乎的兽皮残片,默默贴在了自己脑门上。
然后,松手,吸气……
紫电横扫的世界,花独秀的身影隐隐出现。
这次,他没有跑。
没有躲。
在现身的一瞬间,花独秀抬头看天。
能把一切看慢的双眼,能力发挥到最大,径直看向广阔而压抑的天空!
“轰隆隆……”
这次,天空黑云翻滚,雷鸣阵阵,却没有闪电劈下。
花独秀微微惊奇:怎么不劈我了?
心念一动,立刻有一道闪电劈下!
但没有劈中花独秀,而是劈在他身后两丈的空地上。
花独秀一个激灵,赶紧收敛精神,不再胡思乱想。
他全神贯注的凝聚双眼视力,直直盯着黑压压的天空。
似乎是读懂花独秀没有要乱来的意思,灵异世界这次并没有急着把他弄出去。
当然,前提是花少爷既不走动,也不敢胡思乱想。
对,乱想都不行。
这可恶的魔气,难道连自己的思想都能勘透?
猜想到眼睛是跟这个世界交流的媒介,但究竟怎么沟通,怎么交流,花独秀一无所知。
他只能努力去使用眼睛。
把一切看慢,把一切看得真切,看清一切细节。
他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天空黑云,以及黑云中若隐若现的紫色闪电。
广阔无比的大地上,一个瘦小的身影寂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也不乱想。
身上华丽的衣服被劲风吹的猎猎作响。
他,就那么一直仰头看天,真的是连眨眼都没有眨一下,一直看。
越看,天上黑云的翻动就越慢,出没的紫雷就越是明晰可辨。
在某一个瞬间,花独秀忽然感觉自己的双眼散发出一股引力。
对,就是引力!
那是对一种特殊力量的吸引,虽然极其微小,但花独秀敏锐的感觉到了。
这是什么?
花独秀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虽然很淡,花独秀敢保证,这绝对是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他更加一动不敢动,一想不敢想,唯恐惊扰了这个世界的生命,打断了这难得的新发现。
忽然,一个声音在花独秀心中响起:
这流动出没的紫雷,不就像是人体内流转周天的经脉和真气么?
把黑云看作是人身,把紫雷看作是经脉真气,如果能看透云雷的滚动,会不会对自己修炼功/法有所帮助?
花独秀像是在绝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点萤火,萤火虽然极微小,随时会熄灭,但好歹它刺破了无尽的黑暗。
难道,这就是方法?
等一下,哪就是方法?
花独秀忽然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一个临界点。
与真相,就差一层薄薄的窗纸!
刺破窗纸,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会明了。
刺不破,看似要抓到想要的一切,实际,永远不能抓到。
花独秀想要思考,但稍微一用脑,紫雷的翻滚立刻变得激烈起来,似乎随时要把雷霆之威狠狠劈下。
不能思考,不能动,只能盯着天空。
还要找出捅破窗纸的关键。
花少爷,平生第一次真正发自灵魂深处的心慌慌了。
第一零二章 向内窥探的眼睛!
借着刚才仅有的推断,花独秀虽不能思考,却努力把天空无边无际的黑云看成是一个人的身体。
那翻滚的紫雷看成是身体内流动的真气。
是了。
如果能看到体内真气的流动,看清正奇各条经脉,那么,修炼“一气化双流”,不就可以跨过感知自我,直接盯着它来修炼了么?
凭感觉来修炼双生双化,和眼睁睁看着真气经脉来修炼,天差地别。
但,怎么看到自己的经脉真气?
花独秀不知道。
这个世界也没有给出答案。
甚至,除了没有赏他一记焦糊大礼包外,这个异世界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花独秀依旧是一动不动的抬头看天,答案,似乎就在眼前。
只是还没看到而已。
看得越久,花独秀越觉得那股若隐若现的吸引力越明显。
这是花独秀现在唯一的寄托。
或许,这就是谜团的钥匙。
“啊!”
“是了,向内看,向内看!”
在某一个瞬间,花独秀的想象仿佛成了真实!
天空,似乎真的变成了一具人身!
翻滚的紫雷,似乎真的变成了这具身体里流动的真气!
“明白了,明白了,要向内看,只有向内看,才能看清自己的经脉,才能看清自己真气的流动!”
花独秀灵识一动,姿势目光保持不动,但全部的心念,却立刻全都用来窥探自己的体内世界。
当然,这一切,都是靠观想来做,人怎能看到自己的经脉呢?
花独秀心念收回的一瞬间,他眼睛释放的吸引力,也瞬间把这个世界的一些特殊能量吸引回来。
花独秀颤抖了一下。
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朦胧殷红的世界?
那在密网中流动的液体,是什么?
难道是血液?
那强劲搏动的巨大肉瘤,是什么?
难道是心脏?
这,就是体内世界?
肯定是!
那股奇异的能量,终究是被双眼的吸引力捕捉到了一丝,就是它,带给自己向内窥探自己身体的能力?
花独秀深吸一口气,继续努力勘探自身,尽最大可能把一切看得更清晰,更真实。
混沌的五脏六腑,暗青色的静脉血管,流动着鲜红血液的动脉血管,白森森的骨骼!
十二正经,八大奇经,在哪里?
不行,这个世界还是太过模糊,看不详细。
花独秀真的要咬牙瞪眼了,他需要自己的眼睛吸引到更多,更强的特能力量,来帮助自己看清体内世界。
就像在现实世界一样,花独秀努力去看清体内世界的一切细节。
把一些细节都看的真真切切。
“啊,那是……”
花独秀心头一震,血色朦胧中,他看到了一条淡蓝色的细线。
这条蓝色细线,它深藏于巨大而连贯的骨节之中,随段段骨节上下贯通,看不到尽头。
花独秀立刻把眼前的一切拉远,随即意识到:这是后背脊柱。
神识一动,视线又立刻拉进,拉到无限近的位置。
脊柱之内,一条淡蓝色细线上下贯通,莫非,这就是督脉?
花独秀沿着细线向上观看,一直追到尽头,这道蓝线刺入一股巨大的回路里面,分为数条。
花独秀再次拉远视角,心头一跳:这是……脑子啊!
我花独秀的脑子,回路是多么的深邃,沟壑是多么的有型,这里可是我足智多谋,深思远虑的源泉啊。
花独秀感慨一二,立刻又把视线回到那道蓝色细线上。
错不了,这绝对是督脉。
督脉,行于背部正中,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阳经及阳维脉交会,能总督一身之阳经,称为“阳脉之海”。
督脉行于脊里,上行入脑,并从脊里分出,它与脑、脊髓、肾又有密切联系。
花独秀辨识出体内第一条脉络后松了口气,立刻又开始寻找其他经脉。
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经,足阳明胃经,足太阴脾经,一条条经脉,被花独秀依次找出。
人的体内,有十二道正经,有八道奇经。花独秀用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总算是把这些经脉全都找了一遍。
然后,他尝试着运转真气,然后仔细窥探,真气,果然是在脉络里流动的。
而且,非常迅速!
几乎是一闪而逝,比血液流动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兴奋的劲头缓缓退去,花独秀有一股淡淡的失望。
自己的经脉,好细小啊!
流动的真气,好弱小啊!
大概,这就是自己一打架就容易累,一累就浑身冒虚汗的根源?
花独秀又把视线无限下移,来到脐下三寸之处。
这里,是丹田所在,分布着关元、气海,神阙、命门等穴位,是一片看起来十分混沌的区域。
就是这里,储藏着人身的精气神三宝,对练武之人来说,丹田就是性命之根本。
花独秀调动真气,引动丹田,然后仔细观察。
太磕碜了。
丹田弱小无比,根本引不出来多少真气。
难怪自己的经脉那么细小,真气太弱,根本就不能撑大经脉啊。
这么多年来,花独秀只练招式,不修内功,今天,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犯下了一个重大的错误。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一个错误。
如果拿出很多时间来修炼内功,经脉和内力是强了,但身法和剑法成就,他绝对达不到现在的高度。
有得必有失吧。
花独秀收回思绪,再一次回到灵异世界,眼睛中的景象,又变为无边无际的黑云,以及翻滚的紫雷。
收。
去!
花独秀灵识一动,又内窥进自己的体内。
拉进,拉远,左看,右看。
收。
再去!
如此反复几次,花独秀确定可以灵活掌控这股力量,能用双眼观想看清体内世界,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这一刻,他能够做到在这个灵异世界看清自己的经脉和真气。
但下一刻才是关键:回到现实世界,离开这里,他还能做到吗?
花独秀低下头,闭上眼,轻轻迈了一步。
嗖……
花独秀回到现实世界里,回到了那间只有一只细烛的房间。
他睁开了眼睛,把额头的兽皮拿开,小心翼翼的放回黄金吊坠内。
“这就是答案吗?”
花独秀默默问了一句,也不知道是问的谁。
看了桌上烛光一眼,花独秀决定迈出这最重要的一步。
用双眼,向内窥探!
花独秀深吸一口气,立刻闭上眼,然后幻想着去观察自己的体内世界。
闭上眼的瞬间,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什么都看不到。
花独秀努力观想,尝试着先幻化出一个画面。
凌晨前的黑暗,最是寂静。
先幻想自己面前有一具胴/体……啊不对,一具尸体……啊也不对,一具,**!
自己的**。
可是好难啊?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淡定,淡定,加油!静心!
“咚,咚,咚……”
花独秀很快就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顺着这股心跳声牵引,花独秀努力去看心跳的来源。
一片黑暗。
“咚,咚,咚……”
无尽的黑暗似乎慢慢变成暗红。
暗红中,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吊在半空之中,十分有规矩的搏动着。
但看不甚清。
就像一切都深藏在暗红色的迷雾中。
“咚,咚,咚……”
只是那生机勃勃的跳动依旧一声声传来。
花独秀暗道:“心脏,我要先看清我的心脏!”
没错,暗红色迷雾中跳动的,正是花独秀的心脏。
说不好这心脏是花少爷脑海里幻想出来,还是他真的用迷之双眼看到了体内的心脏。
总之,黑暗在退却,眼前的景象在渐渐明晰。
被心跳声牵引着,花独秀努力向内窥探的双眼,迷雾中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心脏。
虽然不甚清楚,但,起作用了!
第一百零三章 那一声,姐夫!
身处现实世界,眼睛反向内窥的清晰度显然要比在灵异世界差很多。
而且不能随心所欲的拉进,拉远。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既然已能够向内窥探自己的体内世界,花独秀有信心,早晚能达到随心所欲的程度。
身子已经筋疲力尽,实在无法再多练习,好在确定了方法,也算天大的成功。
面带微笑,花独秀沉沉睡去。
次日,太阳高高挂,已经晒屁股了,花少爷还在蒙头大睡。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
花独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问道:
“门锁着呢,你进不来,不用敲了。”
门外那人一愣,随即又敲了几声。
“花独秀,爷爷说没看到你来吃早饭,也没看到你习武,让我叫你一声。”
原来是纪念泽。
花独秀翻了个身,仍旧是懒洋洋说:“你就说我出去逛街了。”
“我好困,别打搅我休息……”
门外的纪念泽暗道:我才懒得管你。
虽然现在整个纪宗都沸沸扬扬的,都知道咱俩已确定婚约的关系。
但,那都是虚的。
我纪念泽不是在乎虚名的人。
好像哪里有点耳熟?
等了一会儿,听屋内没有动静,纪念泽只有又敲了起来。
“喂,天云剑宗的人送来二十两黄金,要赎回他门的剑,我通知你一声。”
花独秀被烦的不行,嘟囔道:
“这什么女人啊,怎么这么烦,谁娶了谁倒霉!”
纪念泽闻声脸色一红,贝齿轻咬。
好你个花独秀,你什么意思?
昨天刚定下婚约,今天就觉得自己倒霉?
纪念泽重重哼了一声,猛踢房门一脚,把金元宝丢在门口转头就走。
爱咋咋地!
反正等鲍一豹成亲后,你我立刻就解除婚约!
又过了近两个时辰,太阳已经爬上正空。
“老大,老大!”
门外又想起呼喊声。
花独秀趴床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道:
“怎么又来了,真烦啊。”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博虎的声音传来:
“老大,走啊,出去吃饭!听说南阳街新开一家酒楼,大厨是从漠南请来的,咱们去体验体验?”
“唉?地上怎么有个金元宝?嚯,老大你的钱丢了!”
“啧啧啧,二十两金啊,说丢就丢,大气!”
花独秀费劲从床上爬起,整理好衣衫,到铜镜前照了照。
唉呀妈呀,这还是那个帅气逼人,潇洒英俊的花少爷吗?
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双目无神。
连身上的睡衣都皱皱巴巴的,闻一闻,一股汗酸味。
花独秀赶紧稍稍拾掇一番,用纱巾把脑袋蒙起来,然后把换洗衣服打了个包。
开门而出,花独秀整个人都蒙在纱巾里,只露两只狭长的眼睛。
博虎等人奇道:“老大,你得了什么不能见人的病了吗?”
花独秀摇摇头。
“那你这是干啥,捂痱子吗?”
花独秀又摇摇头。
博虎挠挠脑袋,懵了。
花独秀说:“别废话了,咱们先去洗浴中心泡个澡,洗完澡再去吃饭。”
博虎道:“好,好吧。”
五大才子离了纪宗,先是好好泡了个澡,然后大吃一顿,花独秀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吃饱喝足,五人在包厢里闲聊。
“听说今天有天苍派的高手挑战,咱们要不要回去看戏?”
花独秀问:“这是什么门派,厉害吗?”
博虎道:“天苍派,是野云城的一流门派,刀法甚是精湛。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哪一位来踢馆,纪宗那些二百五弟子能不能顶得住。”
花独秀说:“别这么说,咱们也是纪宗弟子,打输了,大家脸上都没光的。”
博虎道:“老大说得对。那咱们回去看看?如果真是高手来了,没有你镇场子,我看那些嫡传弟子都得吃瘪!”
花独秀暗道:我这个内窥**必须要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用,轻易不能被打搅,白天还是多看看别家武学怎样,博采众长吧。
“那咱们回去。”
花独秀一声令下,众人起身,又赶回纪宗。
果然,前厅石台那里已经聚集起不少人来。
一个满脸凶相的高大汉子站在石台中央,怀中抱着一把钢刀,气势非常嚣张。
台下一个同样高大的汉子笑问:“纪宗剑法,不过如此。还有人上台吗?没有的话,我们兄弟俩可就要走了。”
围看的纪宗弟子们交头接耳,脸上都有愤愤之色。
但谁也不敢上台应战。
显然,台上的壮汉已经赢了几场,纪宗年轻弟子吃过亏了。
五大才子来到比武场,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场面。
博虎感叹:“这些怂包,被人家喊到脸上都不敢应战,怂,太怂了!”
花独秀说:“那你上。”
博虎一愣:“老大,我可是最爱好和平的人,双手只能用来拥抱,不会打架的。”
花独秀笑道:“你呀,就剩一张嘴了。”
众年轻弟子看到花独秀归来,一个个脸色复杂。
眼神中既有深深的鄙视,也有一丝不甘心的味道。
这是一个身份低下的赘婿,毫无廉耻自尊心的小白脸。
同时,他也是一个剑法高超,罕有对手的武学奇才。
花独秀悠闲的走向石台,围在台下的纪宗弟子们自动退出一条三尺宽的通道。
石台上的壮汉发现花独秀,笑问:
“呦,那里来的公子哥啊,长这么秀气,会不会绣花啊?”
花独秀轻轻跳上石台,道:“我花独秀会的东西多着呢。”
那壮汉一愣:“你就是花独秀?”
花独秀奇道:“怎么,我很出名吗?”
壮汉道:“听说纪宗有个用剑的高手,尤其喜欢抢对手的兵器,然后讹诈赎金,想必就是你了吧?”
花独秀无语道:“这是谁造的谣啊?”
壮汉舔舔嘴唇:“比武较量,何其严肃荣耀的一件事,你竟然用来讹诈,真是卑劣无耻。小子,你跳上台来,是想接我的挑战么?”
花独秀道:“没错。我是纪宗弟子,像你这种莽夫也敢来坠纪宗的威名,我可是不能答应的。”
壮汉提刀狂笑:“牛批少吹,不是我坠你们威风,实在是你们太弱!”
花独秀懒得多说,看向石台后一位二代弟子:
“师兄,可以开始了吗?”
那位二代弟子没好气道:“你俩准备好了,随时开打。”
花独秀缓缓抽出背后小红剑,说:“大高个,来吧,我让你领略一下纪宗弟子的实力。”
壮汉冷笑,手中钢刀抖了个刀花,像一头犀牛一样猛的冲向花独秀。
花独秀暗道:漠北的门派太过保守,讲究极多,在纪宗,我绝对不能展露魔流府的武学。
弄不好,要被当成三姓家奴赶出去的。
而且,我曾是魔流府弟子的讯息传出去后,怕是豹王门那两位也会来找我麻烦。
要把身法的精妙,融入进剑招里,这样,本事不会下降,还不会暴露自己老底。
另外,还要努力借鉴别派武学,把他们有价值的招式融入进我的剑招里。
这样,我剑招越是繁杂混乱,别人看出门道的可能性就越低,
没错。
本着这个考虑,花独秀只是闪避,一概不接也不反击,任天苍派年轻刀客挥刀进攻。
猛砍一阵,壮汉见奈何不得花独秀,怒吼一声,刀法越使越是精湛,甚至整个石台都被他漫天刀影覆盖。
花独秀感慨:果然是精妙无比的刀法,怪不得纪宗这些年轻弟子没人能敌。
这个刀客不一般啊。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使刀汉子精妙刀法已经耍了一圈,仍旧不能伤到花独秀一丝一毫。
花独秀的动作,太快了!
看出壮汉刀法使尽,再拖下去意义不大,花独秀决定反击。
他眼神忽然一厉,从刀客漫天刀影中看出一点破绽,立刻仗剑直入,直刺刀客面门。
“啊呀!”
刀客大吃一惊,躲了半个时辰,你怎么说出手就出手?
太突然了吧?
花独秀速度太快太突然,刀客来不及招架,只得收刀就地翻滚闪避。
而花独秀的小红剑像是黏住猎物的蛇信子一样,始终追在刀客脑后。
“啪!”
刀客从地上跳起的一瞬间,手腕被击中,钢刀脱手跌落在地。
花独秀的剑,搭在他的脖子上。
刀客浑身战栗,惊道:“我,我败了?”
花独秀道:“很意外吗?”
“不,不意外……”
刀客叹口气,又看了花独秀一眼,擦擦额头汗渍想要捡起地上的刀。
花独秀一抬手:“老兄,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刀客奇道:“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是一个喜欢讹人赎金的无耻之徒啊?”
刀客大脸一红,咬咬牙,从内兜掏出一颗银锭。
“给你!”
刀客把银锭猛的塞进花独秀手里,赶忙捡起地上钢刀跳下石台。
这两人向纪宗主持比试的二代弟子躬身告辞。
花独秀看台下纪宗弟子们默默的转头离开,似乎谁也不为他的胜利喝彩,甚至连他讹诈赎金的行为都懒得嘲笑,不由得摇头苦笑。
“姐夫!你好棒!好厉害!”
忽然,台下响起一个热烈的欢呼声!
(闲聊一句,我看每天的点击量高峰都在早上7:30-9点之间,是不是好多老铁在公交,地铁,或者老婆的副驾驶上看?嘿嘿,敢不敢耽误30秒,给老铁我留个章评?随便说点啥,让我看到你的双手嘛!(づ ̄ 3 ̄)づ)
第一零四章 姐夫,我来看你了!
这一声姐夫简直就是心的呼唤,是爱的奉献,是人间的春风,是生命的源泉啊。
花独秀大喜:“嘉嘉!”
没错,台下人群里一个兴高采烈的小胖子,不是沈利嘉还是谁?
花独秀跳下石台,欣慰的拍拍沈利嘉肩膀:
“好小子,这么久了才知道来看看我?”
沈利嘉一把抱住花独秀的细腰:“我这不是来了嘛。”
花独秀仔细打量沈利嘉,忽然眉头一皱:“你脸上怎么弄的?”
原来,沈利嘉脸上有一丝淤青。
虽然已经基本消退,但花独秀眼里揉不得沙子,再细微的异常他也看的一清二楚。
沈利嘉神色尴尬道:“摔的,摔的。”
纪宗众弟子陆续离开,博虎道:“老大,这位小兄弟是?”
花独秀简单介绍,领着沈利嘉等人回到他的小院。
沈利嘉娴熟的泡好茶,然后从怀里贼兮兮取出一个锦囊。
花独秀问:“什么东西?”
沈利嘉嘿嘿一笑:“好东西!”
“好东西?”
沈利嘉说:“姐夫,我给你带了香宗最正宗的特产,全天下九界都闻名的宝贝!”
博虎等人闻声虎躯一震:“难道是……!”
沈利嘉大点其头:“正是!”
博虎等人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流,难掩激动之色。
花独秀一头雾水:“装神弄鬼的,到底是什么?”
沈利嘉坏笑道:“香宗‘大力丸’!”
花独秀一愣:“大力丸?什么鬼。”
沈利嘉小心取开锦囊,里面用药盒装着几棵圆溜溜的药丸。
沈利嘉说:“姐夫,香宗最出名的宝物就是大力丸。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了……”
博虎等四人齐声说:“床受不了!”
沈利嘉大点其头:“没错,没错。”
花独秀皱眉:“春药啊?你给我带这玩意干什么,我又用不着,拿走,拿走。”
博虎赶忙大手按住:“别啊,老大,你不要,赏给我们四个好不好?”
花独秀无语:“谁爱要谁要吧,抓紧拿走。”
博虎四人赶忙把锦盒里药丸分掉,还连声夸赞沈利嘉够朋友。
“你这个兄弟,我们四个交定了!”
沈利嘉嘿嘿坏笑:“这东西可是千金难求啊,平时只在百宝庄园限量出售,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
博虎道:“那是,那是。”
花独秀摆摆手:“行了行了,都坐好,说正事。”
“哦。”
众人收敛喜色,坐看花独秀要说什么。
花独秀问:“你小子对我还不老实,说,脸上的伤,谁打的?”
沈利嘉叹口气,说:“姐夫,真是啥都瞒不过你。我本以为这么多天了,淤青退的差不多才敢来找你,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花独秀轻哼:“就你心眼子多。”
“大胆的说,屋里这几位都是我兄弟,没外人,别不好意思。”
沈利嘉点头,说:“你还记得上次咱们在豹王城收拾的那几个豹王门小子吗?”
花独秀眉头一皱:“鲍一豹?”
沈利嘉奇道:“姐夫,你真记着呢?”
“他怎么了?他去香宗找你麻烦了?”
沈利嘉道:“嗯。几天之前,这小子到香宗,专门来领教我的无敌拳法,狂的很。”
“我本来不想跟他打,结果他一连打伤我五个同门,我不出手他就不走,没办法,我只得下场跟他打。”
花独秀脸色冷峻:“他伤你伤的狠不狠?”
沈利嘉笑道:“不狠,不狠,都是皮外伤。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算啥。”
博虎插嘴道:“嘉嘉兄弟,鲍一豹这狗东西报复心很强啊?就是一顿饭的事,他还专门去沙蝎城找你麻烦?”
沈利嘉点头。
花独秀问:“这是多久前的事?”
沈利嘉道:“五天之前。”
花独秀点头:“我昨天才从豹王城回来,阴差阳错的,倒是替你教训了鲍一豹一把。”
沈利嘉奇道:“姐夫,你昨天去豹王城?又见着鲍一豹了?”
花独秀说:“我在豹王门跟他打了一架,要不是担心紫爷爷为难,我非得打死他不可。最后算是平手吧。”
“好端端的,你找他打什么架啊,那小子心眼很小的,弄不好他要来找你晦气!”
花独秀道:“我还怕他?我去豹王门就是去找他麻烦的,他敢来纪宗踢馆,我正好名正言顺的再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
沈利嘉笑道:“还是姐夫对我好。”
沈利嘉话锋一转,小心问:“姐夫,你到纪宗时间不短了,拜师的事……”
花独秀道:“那事已经妥当了,我现在是紫帽家老纪撷岱的关门弟子,你放心吧。”
沈利嘉大惊:“听说纪宗仅剩三大家老,你能成为其中一个的关门弟子,厉害啊!”
花独秀道:“我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好了,难得你来一次,我带你到天鹰城四处转转。博虎,上午我交代的事,晚上要给我办好。”
博虎点头:“放心吧老大,妥妥的!”
“那你们四个去办吧,我带嘉嘉出去转转。”
支走四大才子,花独秀带沈利嘉在城里到处瞎逛。
他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入赘的事告诉沈利嘉。
不在纪宗待着,不让四大才子跟来,考虑的也是怕他们说漏嘴,被沈利嘉听到。
毕竟,他是沈利嘉的姐夫。
当初在困魔谷,和彭瑶瑶暧昧一下算是为了家族利益考量,互相也没说破那层窗户纸。
但现在,入赘纪宗,这事的确不好跟沈利嘉开口。
买了点零食饮料,沈利嘉边吃边问:
“姐夫,我看你那小院装饰的富丽堂皇,比纪宗其他地方都强了百倍,怕是花了不少钱吧?”
花独秀点头:“不错。纪宗太穷了,生活条件很艰苦,我这性子,肯定要拾掇拾掇的。”
沈利嘉大手一伸,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
“姐夫,给你钱!”
花独秀奇道:“给我钱干嘛?我又不缺钱。”
沈利嘉道:“咱们异姓弟子在漠北这些豪门里不好混,我都懂。小院你拾掇完了,再给师伯他们添置点物件,维护好关系,别怕花钱!只要能学到真功夫,这点钱不算什么。”
花独秀笑道:“你小子。”
“钱你收着吧,现在纪宗那些弟子背地里都叫我豪横跋扈的富二代,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我决定,以后不花家里钱了。”
沈利嘉一愣:“他们爱说随他们说去呗,一群穷鬼,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花独秀摆摆手:“话不能这么说。有钱的好,他们体会不到,想偏差了,也不能怪他们误解咱们。”
沈利嘉默然。
有钱人不都是王八之气逼人,飞扬跋扈为富不仁那种,更多的是把钱用在有价值有意义的地方,把钱当做一个更快捷的追寻理想的跳板。
比如这两位,一个砸钱砸进了香宗,一个砸钱砸开了总督府的大门。
“再说了,我现在能自己赚钱,真的不需要花家里的钱。”
沈利嘉来了兴趣:“姐夫,你自己能赚钱?你怎么赚钱?”
花独秀从袖兜里捏出一粒银锭,笑道:
“你看,刚才那人塞给我的,这不就是赚钱嘛?”
沈利嘉一愣:“就是那个又高又壮的年轻刀客?”
花独秀点头:“是了。不过这是小钱,今天早上,还有人送来二十两黄金,赎走他败给我的宝剑呢。”
沈利嘉愕然,不敢置信的从头到尾打量了花独秀一遍。
“对了姐夫,这一个多月,钱叔派人来看你了吗?”
花独秀摇摇头:“没。出门前我就交代了,除非我主动传信,家里他们谁也不要来打搅我,这次我铁了心要练好内功,不然绝不回去。”
“嘉嘉,不是姐夫说你,你的功夫该好好练练了。”
沈利嘉老脸一红。
花独秀说:“鲍一豹那小子确实厉害,你打不过他我不怪你。但是你打不过,总该躲得过吧?怎至于被揍的满脸青紫。”
沈利嘉老脸更红了。
花独秀说:“我就不留你了,吃个晚饭你就回去,我要聚精会神谋内功,心无旁骛抓修炼,不陪你玩了。”
“你回去后,一定要刻苦练武,争当香宗高质量发展排头兵,记住了吗?”
沈利嘉点头:“记住了。”
“可是,我觉得我再怎么修炼也追不上你啊。”
花独秀瞪了沈利嘉一眼:“你跟我比什么,虱子跳的再高,能有大雁飞的高吗?”
沈利嘉暗道:我好歹是个蚂蚱啊,怎么能是个虱子?
太伤我心了。
他再次耷拉下脑袋:“知,知道了。”
“不要泄气。每个人都有优点,也有缺点,你可以的。”
沈利嘉又来了斗志:“真的吗?那我有什么优点?姐夫你快告诉我!”
花独秀想了想,拍拍沈利嘉肩膀:“……一定会有的。”
沈利嘉的脑袋再再次耷拉下来。
花独秀说:“我记得鲍一豹那小子最后跟我呲牙,说一年后的什么比武大赛,他要再次挑战我。嘉嘉,你知道这个比赛吗?”
沈利嘉眼睛一亮,抬头道:
“一年后的比武大赛?漠北青年/武道大会?我肯定知道啊!”
“这是整个漠北界最重要的大事,绝对的大事!非但整个漠北几十上百家大小门派会派弟子参加,很多界外势力也会悄悄伪装进来,参加这场大赛!”
花独秀奇道:“这么热闹?奖金很丰厚吗?得了第一又能如何,很了不起吗?”
沈利嘉说:“不不不,这个比赛并没有多少奖金,主要是一个荣誉。”
花独秀翻翻白眼:“哦,为了争一个虚名啊。”
沈利嘉知道花独秀的脾气,耐心解释道:
“青年/武道大会,参赛者限制在二十五周岁以内,仅限漠北的本土门派,而且是五年才举办一次。通过这个大会,基本可以判定哪家门派的年轻弟子最有潜力,未来哪个门派崛起势头最盛!”
花独秀想了想,说:“五年一次?明年举办下一次,那上一次谁拿了第一?”
沈利嘉说:“就是你们纪宗的人!”
第一零五章 久见了,招蜂引蝶剑法!
花独秀一愣:“纪宗的人?”
沈利嘉点头:“对!姐夫你知道的,我这人最喜欢研究风俗喜好,三年前到香宗,我天天跟其他门徒打听漠北江湖传闻,英雄事迹,所以对武道大会比较了解。”
花独秀问:“别扯那些虚的,我问你,纪宗哪个人拿了上届的大会第一?”
沈利嘉说:“纪不亮。”
花独秀一愣:“是他?”
“姐夫,你认识纪不亮?”
花独秀摇头:“不认识。据说他出去闯荡历练了,没在纪宗。”
沈利嘉说:“嗯,年龄到了二十出头,还留在宗门继续习武的话,速度会慢下来。到江湖险恶的地方去磨练一下,反而更有机会突破瓶颈。”
花独秀暗道:没想到纪宗藏龙卧虎啊,还有拿过漠北比武第一的人才?
就是不知道这个武道大会含金量如何。
若是都跟阿水,阿豹等等这些人差不多的实力,那搞个第一也没什么稀奇的。
沈利嘉问:“你要参加武道大会吗?鲍一豹明年要挑战你?”
花独秀摇摇头:“不了。我又不在乎那些虚名,什么第一第二的,都是浮云。我只想一年内练好内功,然后回到困魔谷收拾付云通一顿,继续做我的花家大少爷。”
沈利嘉挠挠头:“那我一年后跟姐夫一块回去,我继续做我的沈家大少爷。”
花独秀拍拍沈利嘉肩膀:“不错,不错,静心守己,看淡浮华,你进步了。”
“不过,这一年,你不可以混日子。”
沈利嘉一愣。
花独秀说:“这几个以月来我跟所有人打过的架,包括付云通,吃亏都在内力不足上,这是我唯一的弱点。这一年我一定要练好内功,以后再跟人打架,我绝不会再吃亏。”
“可你不同,你是处处不足,处处吃亏。这怎么行,以后回回打不赢就喊我替你出头?”
沈利嘉老脸又红了:“我一定好好练武。”
花独秀拍拍沈利嘉肩膀:“那个鲍一豹,他说一年后挑战我,我看还是别挑战我了。嘉嘉,一年后的武道大会,你跟他打。”
沈利嘉一惊:“我,我怕我打不过他……”
花独秀生气道:“没出息!他是练拳的,你也是练拳的,香宗的斩筋断脉七伤拳比豹王拳差很多吗?怕个毛?”
沈利嘉小声说:“差不太多……”
“主要是,我没他厉害……”
花独秀说:“给你一年时间,到时候替我出战,名正言顺的在擂台上把鲍一豹打趴下,能不能行?”
沈利嘉暗道:鲍一豹的境界比我高了那么多,已经迈进内力外放,我才是铜皮铁骨大成境界,只有一年时间,这怎么追?
我骑着马,骑着长翅膀的马怕是也追不上啊。
花独秀不满道:“到底能不能行?”
看花独秀脸色不佳,沈利嘉只好硬着头皮说:
“能,能行!”
花独秀轻哼道:“你少跟我打马虎眼,一年后咱哥俩回去困魔谷,必须要技压群雄,横扫一切反动派,谁也不能再欺侮咱们。这一年不练好本事,靠什么横扫反动派?还靠砸钱?还是靠抱总督府的大腿?”
沈利嘉尴尬道:“我,我知道了。”
花独秀点头:“打铁还需自身硬。想站得高,活的潇洒,就要有足够的底气。还记得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么,没有实力做背书,赚再多的钱,不过是给别人当运输大队长罢了。”
沈利嘉头低到胸口:“我,我知道了。”
花独秀说:“一年后,打赢鲍一豹,就这么定了。”
沈利嘉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我,我知道了。”
街上人来人往,全都一脸莫名的看着花独秀二人。
一个长身俊朗的青年侃侃而谈,他对面的小胖子红着脸低着头,似乎是在被长辈训斥一样。
花独秀招招手:“走吧,继续逛街。”
沈利嘉松了口气。
艾玛,可算说完了!
这家伙,回去真要闭关好好修炼了啊?
一年, 打赢鲍一豹,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算了,不想了!
姐夫说的话没有实现不了的,他说我行,那我肯定行!
我行!
我行我行我肯定行!
早早吃过晚饭,趁着天还不黑,花独秀送走了沈利嘉。
回到纪宗自家小院,博虎已经等了许久。
“老大,你回来了!”
花独秀点头道:“嗯,吃了没?”
博虎道:“吃过了。老大你看,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博虎一指墙角,那里有一个长方形,像是风箱一样的木箱子。
花独秀奇道:“你还真搞到了?沙漠绿洲里还有这东西?”
博虎笑道:“嗨,只要有钱,啥买不到?这是我从三百里外的小池城弄来的,确实比较稀罕。”
花独秀走到木箱前,侧耳倾听。
“嘘嘘索索……”
一阵细密的犹如无数只昆虫同时在爬一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不过老大,你要蜂箱做什么,喝蜂蜜?”
没错,这个木箱,正是一个养蜂用的蜂箱。
花独秀道:“是啊。这人呐,一旦上了年纪,腿脚就不好了,吃嘛也不香了,就得养个生才行。”
博虎恍然大悟:“原来这是给紫师伯准备的。”
花独秀说:“养生啊,要从年轻人抓起,咱们也得注意,不能天天大鱼大肉的吃喝,得调解,得营养均衡,记住了吗?”
博虎挠挠头:“记,记住了。”
“记住个屁。实际我是想弄点蜂蜜柚子茶喝,大热天的泻泻火,你喝不喝?”
博虎一愣:“还能这么玩?好喝吗老大?”
花独秀没好气道:“你真想喝啊?想喝,给我弄点柚子来。”
博山尴尬道:“不,不想喝了。”
搞笑,沙漠里,我上哪给你弄柚子去。
“老大,这是沙漠特有的条蜂,毒性很强,蛰一下很疼的,你弄蜂蜜时一定小心啊!”
“知道了,真??隆!?/p>
撵走博虎,花独秀把小院的门锁好,取出一个小小香炉,点燃后放在蜂箱下面。
花独秀打开蜂箱上下活动板,让熏香透进蜂箱内部。
不一会儿,一群群的蜜蜂被熏香熏的冲出蜂箱,在院子里嗡嗡嗡飞舞起来!
花独秀仔细一看,微微有些惊愕。
沙漠里的蜜蜂,比之困魔谷的要大了许多,而且口器上的硬颚更大,更有力,屁股上的毒针似乎毒性也更强。
“这家伙,得小心点,这被蛰一下立刻就得毁容啊?”
花独秀抽出小红剑,深吸一口气,双目猛然亮了起来。
他的目光刺进成百上千密密麻麻飞舞的蜜蜂蜂群里!
一闪之间,花独秀到了蜂群中。
绝技招蜂引蝶剑法!
花独秀出招极快,一息之间刺出十多剑,而且小红剑的剑锋只刺蜂头,绝不刺蜂尾,只击落,绝不击死。
这么玩,非常考验双目的洞察里以及手上力道的把握。
小小院子里,玉砖琉璃瓦,水榭小凉亭。
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帅到炸的青年仗剑快速飞舞,在一群蜜蜂中片叶不沾身,如落花清流水,是何等的养眼。
可惜,没有观众。
至少花独秀是以为没有观众的,这个时间,紫爷爷跟念泽应该还都在演武场练武。
而且他不需要观众。
花少爷,从不耍帅。
因为他本来就很帅,不需要耍。
一耍,就做作了。
偏偏今日,纪念泽没有去演武场修炼,她一直在自己卧室里读书。
听到外面博虎跟花独秀的聊天声,她没在意,继续默默看书。
等到外面传出轻盈的剑啸声,纪念泽才动了一下身子。
这臭小子在外面做什么呢?
纪念泽小心起身,来到窗前,隔着纱窗朝外看去。
夕阳西下,金色余晖中,花独秀那帅到爆炸的绝美身影出现在纪念泽眼帘里。
“他,他在练剑?”
花独秀动作快到肉眼几乎难辨,只能看到漫天黑点中,一个华丽而模糊的身影在飞舞。
纪念泽不敢推动纱窗,唯恐打搅到花独秀。
她站在窗前,一动不动的默默观看。
越看越心惊!
花独秀,好快的身手,好厉害的身法!
他似乎是有意在刺向什么?
一炷香功夫后,熏香燃尽,蜂群渐渐飞回蜂箱。
乃至被击落在地的很多蜜蜂也摇摇晃晃重新飞了起来,返回蜂箱。
“吱嘎……”
纪念泽的房门,打开了。
花独秀大吃一惊,回头一看,惊道:
“念,念泽!你在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