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阿水弟弟,没事来找我玩啊?
阿水剑招越使越快,杀气惊人,全场年轻弟子都惊呆了。
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瘦子,实力竟如此恐怖?
但在花独秀和绿帽家老看来,他剑招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老弟,别慌啊?
你一慌,剑招都不精妙了,可就没有我看下去的价值了啊?
终于,在阿水狂躁一剑刺空后,花独秀莲步微动,几乎是瞬间到了阿水身后,小红剑迅速指向阿水后颈。
但,花独秀没有刺下去。
刺下去,阿水免不了要呕吐个三天三夜的。
这小子,剑法是高明了,可惜内力平平,比之合气门那几个老贼还差了些。
阿水又惊又怒,身子一探避开花独秀小红剑,翻身还要再战。
他手中宝剑绽放光华,凶狠刺向花独秀面门!
花独秀默默叹口气,双目把阿水剑招无限看慢,然后,小红剑快速轻挑,点在阿水手腕上。
阿水手腕一麻,宝剑脱手坠地。
花独秀迅速闪到阿水身后,小红剑直接搭在阿水肩头:
“别动!”
阿水闻声身子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颚下探出的暗红色木剑。
“我……我败了!”
花独秀收起雅卓,笑嘻嘻道:
“阿水弟弟,你剑法练得不错,可惜火候还不到。再给你五年时间,或许还能在我手里走上几招。”
花公子牛批吹的震天响,但围观弟子们谁也没有露出哪怕一丁点讥讽的神态。
因为,花独秀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超出他们能看懂的界限。
换句话说,他们看不出花独秀是在说事实,还是在装批。
但,绿帽家老看出来了。
花独秀,是在装批。
“咳咳,好了,好了,你俩都坐下,喝杯茶水吧。”
绿帽家老一声招呼,阿水这才浑身一软,从先前高度紧张的状态里收回来。
花独秀说:“不要气馁啊,谁让你面对的是我呢?能跟我打成这样,你已经很优秀了。”
“老弟,哥给你点个赞哈!”
阿水咬牙问:“先前你说我有两处致命缺陷,五处大的漏洞,十一处小的破绽,是真的还是假的?”
花独秀错愕道:“我胡说的,你还当真了?”
阿水轻哼一声,转过身去不想搭理花独秀。
花独秀拍拍阿水肩膀:“来啊老弟,喝杯茶,歇歇劲儿,要不留下来吃个午饭,下午缓过来哥哥陪你再打一次,让你过过瘾,怎么样?”
阿水猛的一抖肩,把花独秀那讨人厌的玉手抖落。
“我会再来挑战你的!”
阿水留下一句话,又向绿帽家老躬身一拜,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花独秀赶紧捡起地上宝剑,高喊:“唉,你的剑,你的剑啊!”
阿金阴沉着脸道:“花师兄,这把剑,我们会赎回来的!”
说罢,大踏步离开。
花独秀伸手喊道:“阿水弟弟,我叫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记得没事来找我玩啊。”
阿水身子一震,走的更快了。
花独秀摇头苦笑:“小孩子脾气,真是小孩子脾气。”
花独秀翻来覆去打量手中宝剑,剑柄镶嵌宝石,剑锋又细又长,材质一流,挥扫间隐隐有寒气流动。
“宝剑,真的是宝剑啊!这不是赚了么?”
现场只剩下纪宗众弟子,大家全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场中自言自语的花独秀。
纪念泽秀眉轻皱:这个浪荡公子还真有一套?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没错,看花少爷面相,就是个软脚虾,小白脸,纨绔公子哥,总之就是个废物一样,绝对不可能有这等惊人实力。
绿帽家老轻咳一声,板着脸扫视众人:“都看够没有?早课都练好了?”
年轻弟子们吐吐舌头,赶紧散场离开,各自回去修炼。
现场只留下绿帽家老,花独秀,纪念泽三人。
其实纪念泽早就想走的,但又怕花独秀大喊大叫,什么师妹别走啊等等我之类的。
想了想,还是别给这个怪人大喊大叫的机会了好。
花独秀挠挠头:“老伯,我是不是也能去修习早课?”
绿帽老者问:“花独秀,你又不是纪宗入室弟子,修习什么早课?”
花独秀指指纪念泽:
“我入室了啊,要不是因为有人来挑战纪宗声威,我这会儿已经跟念泽师妹入室了。”
“老伯,你看我多有集体荣誉感啊,我这样有担当,有责任的新时代好青年,真的是不可多得。”
老者扶额,默默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要不是因为他刚刚打败天云剑宗那个厉害的小子,今天纪宗真要大大丢个面子。
虽然门派间彼此踢馆切磋是常事,但是被人家一个十六七的年轻晚辈连败三名弟子,这个名声传出去实在是不好看。
都怪不亮,清亮那几个小子,这趟出去历练,一去数年,宗门里连个能守场子的人都没有。
绿帽老者又看了纪念泽一眼。
唉。
这个娃儿什么都好,可惜是个女娃,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
看老者兀自思索,花独秀又问:
“老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哦?”
老者回神,赶忙问:“你想好了没?到底是做个记名弟子,还是跟撷兄做杂工?”
花独秀道:“老伯,做记名弟子,是不是不能学‘一气化双流’?”
老者道:“自然不能。”
花独秀问:“是不是要每天跟着老伯您修习功夫?”
老者抚须道:“三代弟子的修习,向来由老夫一手负责的。”
花独秀干脆道:“那算了,我还是去做杂工吧。”
跟着你这个戴绿帽子的老爷爷混,总觉得哪里不太吉利。
老者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生气,摊上这么一个年轻人,反正挺无语。
还不好打骂,毕竟,人家家里是送了大钱的。
花独秀转头道:“念泽师妹,咱们走吧,带我入入室,我要去干活。”
纪念泽看向老者,老者点头:
“念泽,你带他去吧。花公子是困魔谷烟雨郡花氏镖局的少掌柜,金贵着呢,大概还没干过扫地擦桌的粗活,呵呵。”
纪念泽躬身道:“知道了,绿师伯。”
花独秀跟着纪念泽朝后院走去。
纪念泽本是个极稳重的人,但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想走快点,可又不好跑起来。
就是上半身纹丝不颤,下半身两条腿跟上了发条一样嗖嗖的迈步。
花独秀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师妹,师妹,你等等我啊!”
纪念泽恨不得走的再快点。
花独秀喊道:“哎呀念泽师妹,你是属马的还是属驴的,怎么走这么快啊!”
纪念泽一窒,看路过的几个同门眼神怪异,只好咬牙放慢脚步。
花独秀追上纪念泽,嘿嘿笑道:
“师父真的不收弟子啊?我看你脚步轻盈,内息浑厚,似乎功夫不错哦?”
纪念泽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道:“爷爷不收弟子,你不是他徒弟,你是杂工。”
花独秀叹气:“你呀,太较真了。什么弟不弟子,杂不杂工的,不要在乎那些虚名。我花独秀从来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学功/法,别说杂工,就是让我当跑堂,马夫,木匠,当什么我都愿意。”
纪念泽暗道:这个人纠缠不清,但他实力不凡,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我还是别理他为好。
哈独秀一路絮叨,纪念泽一路沉默,二人来到纪宗大宅最北面的区域。
这里有一座朴素而宽敞的四合院,**间砖瓦房,中间是个小小的庭院,种了不少花卉绿植。
纪念泽忽然停住脚步,花独秀差点一头撞她后背上。
纪念泽指了指最下手靠大门一间小屋:
“花公子,你暂且住这间房。以后没什么事,请不要在纪宗宅子里乱跑。”
花独秀四下打量,自言自语道:“这地方倒是干净整洁,就是简陋了些。”
“罢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花独秀住进来了,这里以后就是纪宗,乃至天鹰城最富有盛名的地方了。”
花独秀摩拳擦掌,这家伙,简陋点怕什么?
花少爷有的是钱。
买!
换!
整!
一天一变样,一个月就让这里变成漠北最精致的小院,轻而易举!
正准备大展身手,好好规划一番,纪念泽不知从哪里取了一把扫帚,递给花独秀说:
“以后小院的卫生,就辛苦你了。”
花独秀看着手里的扫帚,咦?我什么时候接过来的?
我这天生不热爱劳动的一双手啊,你今天有点反常?
扫地,还真让我扫地啊?
第七十七章 东骚,西浪,南贱,北荡
从这天起,花少爷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杂工日子。
每天清晨,花独秀早起跟同住小院的紫帽家老,纪念泽打过招呼,然后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花独秀装模作样的扫两下院子,把垃圾桶胡乱倒一倒,立刻洗五遍手然后跑出去到处乱逛。
纪念泽的话完全抛在脑后。
不让我随意走动?
怎么可能,我花少爷已经是纪宗的人了,大家没外人,我真到处逛逛你还能打我?
我这么帅气,你舍得打吗?
一句责备的话都舍不得说吧?
纪念泽当然懒得管教花独秀。
花独秀这种爬杆猴,你说他一句,他有好几个理由在后面等着说回来。
再说了,花独秀是爷爷点头收下的,又不是我纪念泽收的,我才懒得管你。
就这样,花少爷名义上是紫帽家老的杂工,实际却成了纪宗里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
他到处逛,笑嘻嘻跟所有纪宗门人打招呼,聊天,见人就送礼物,努力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受大家欢迎的人。
跟当年在魔流府时的高冷形象判若两人。
但是他失败了。
纪宗这种传承上百年的家族式宗门,骨子里就有一种排外基因。
花独秀姓花,所以纪宗那些年轻弟子,没几个愿意跟他做朋友的,说点头之交都是给他面子。
数日一晃而过,花独秀吃过早饭回到小院,一脸愁苦的躺在床上。
地也不扫了,垃圾桶也不倒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努力的想跟大家做朋友,想融入纪宗大家庭,这有错吗?
有吗?
指定没有啊!
可是你们对我爱答不理的,我送的礼物你们都收了,收完转头就嘲讽我是土包子,是?n瑟的富二代,富二代有错吗?
有吗?
指定没有啊!
花独秀越想越气,这时,外面叮叮当当又响起了工匠铁器敲打的声音。
“花少爷,花少爷!”
外面有人喊道。
花独秀起身,出屋,问:“大哥,咋地啦?”
一个工匠首领恭敬问:“花少爷,这是咱们天鹰城最贵最精美的瓷砖,您看用这个铺花坛合适不?”
花独秀看了看工匠首领手里的瓷砖样品,皱眉问:
“有汉白玉的吗?”
工匠首领一惊:“有……是有,不过那东西都是从大漠外运来的,贵的离谱,少爷您看……”
花独秀摆摆手:“就用汉白玉。还有那什么,这几间房间里的家具,全都换成花梨木的。什么?没有花梨木?紫檀木有没有?鸡翅木有没有?铁力木有没有?”
“对,不要在乎价格,我花独秀是差钱的人吗?上至屋顶砖瓦,下到窗纸墙灰,屋里屋外,全都给我换成最好的。”
工匠首领擦擦额头冷汗:
“是,是,花少爷,我这就去办!”
花独秀看着小园子里十几个工匠叮叮当当干活,满意的伸了个懒腰。
知道花少爷为啥不扫地,不倒垃圾桶了吧?
他雇来的工匠们都抢着帮他扫地,帮他倒垃圾桶!
没办法,工钱给的太阔绰,谁都想留下来多干几天活儿。
自然要在细节上好好表现。
这时,四个青年鬼头鬼脑的在大门外朝小院里张望,待看到花独秀的身影,一人笑嘻嘻主动打起招呼。
“花师兄,花师兄!”
花独秀一愣:这四人是谁?
四人不等花独秀说话,先后鱼贯进入小院。
他们看身边工匠们忙着翻修小院,一个个露出“同道中人”的赞叹表情。
花独秀一愣:这四人,绝对不是纪宗嫡传弟子。
那些嫡传弟子,看到自己雇人来装修房子,一个个只会露出既羡慕又鄙夷的复杂神态。
待四人走近,花独秀抱拳问:“四位是?”
领头一人嘻嘻哈哈道:“花师兄,久仰久仰啊。我们四个都是纪宗记名弟子,听闻花师兄的大名,今天约起一同来拜访,不知花师兄有没有空啊?”
花独秀明白了。
这四个人,跟他情况差不多。
家里都是经商的,不差钱,便捐上一大笔供奉,让子弟到这些一流门派当记名弟子习武。
花独秀喜道:“哎呀,原来是自己人!在下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不知道四位兄台怎么称呼?”
领头那人笑道:“花师兄,我们四个在纪宗,那是鼎鼎有名啊!我是‘东骚’博虎,他是‘西浪’芝山,他是‘南贱’郑明,他是‘北荡’贞卿。”
“纪宗四大才子,便是我们了。”
花独秀一愣,看着四个嘻嘻哈哈没点正经的活宝,惊叹道:
“东骚西浪南贱北荡,厉害啊!快,四位兄弟屋里请坐!”
五人进了房间,东骚博虎上下打量,感慨道:
“花师兄真是超凡脱俗,大雅高贵啊!这些家具,摆件,怕是轻易不能买到吧?”
他说的,是花独秀房内各种精美用具。
房间里,大到床铺衣柜,小到水壶茶杯,这几天全被花独秀换成了最精致最华贵的品种。
可以说,除了房子本身没有拆了重建,其余的一切都在大规模更换中。
买不到?
有钱还能买不到?
什么,真的买不到?
没关系,花少爷那几车行李中,好东西多得是,买不到也无所谓,有现成的。
花独秀歉意道:“几位师兄,花某才来不久,房间还没拾掇好,有点乱,让你们见笑了。”
博虎道:“不会不会,这有啥见笑不见笑的,大家自己人嘛。”
闲聊几句,博虎问:“这里住的可是紫师伯,你这么搞,紫师伯能答应?”
花独秀笑道:“紫师伯前天一早有事离开,反正他说任我打扫,收拾房子,又没说收拾成什么样,我就随着性子收拾呗。”
博虎有些错愕。
“那,那念泽师姐能答应?”
花独秀说:“念泽师妹昨天就搬出去了,大概是嫌乱吧。”
四大才子:“……”
花独秀感慨:“其实,我也嫌乱,想搬出去。可是纪宗虽大,别的地方也不让我住啊,住外面客栈又不合适,怪费钱的,我只好忍一忍了。”
四大才子:“是,是……”
没错,纪念泽看爷爷一走,花独秀立刻大动干戈,大修土木,知道说也没用,干脆立刻搬到外面去住。
哼,等爷爷回来,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博虎真的是被花独秀的率性折服了。
什么叫魄力,这就叫魄力!
大名鼎鼎的纪宗啊,花独秀我哥来了才几天,就敢雇人把这里掘地三尺,重新构建,真非常人也。
更不要说当面顶撞绿师伯,不服安排张口就怼,这是什么勇气?
轻松打败前来踢馆的剑派高手,这是什么实力?
再想想我们四个,多少年了也没玩出个大花样来,还四大才子,呸!
我秀哥才真是大大的有才!
博虎感慨道:“我哥,你这真是大手笔啊!”
花独秀笑道:“没办法,这里实在是太破了,不拾掇拾掇我住着不得劲啊!紫师伯和念泽师妹的房间没有动,那边几个房间,全都堆满了我的行李用物,也没动。其实重新装修的,也就我这间屋子还有外面的院子。”
博虎点点头,又问:
“听说花家砸了巨额供奉,为何你没去做记名弟子,却来这里闲着?”
花独秀说:“当记名弟子,学不了‘一气化双流’功/法啊。”
博虎感慨道:“像咱们这些外姓弟子,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学到‘一气化双流’,除非……”
花独秀忙问:“除非什么?”
博虎笑道:“除非入赘到纪家,成为纪家人,哈哈!”
花独秀翻翻白眼:“哪还有毛意思。”
博虎叹气道:“漠北这些门派,实力自然是有的,可惜啊,眼界都太窄,一个个敝帚自珍,拿咱们这些记名弟子不当自己人,真是不知所谓!”
花独秀苦笑:“老弟,这些天我一再释放善意,可那些弟子们好像对我有很大意见,老是对我爱答不理,愁啊。”
“他们就那德行,别理他们。”
博虎道:“不单单是纪宗,漠北这些人,一个个穷的要命,偏偏还自诩名门大派,清高的不得了,最看不起的就是咱们这些商人出身的记名弟子。”
花独秀摇头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贞卿道:“我哥,我们兄弟四个全都来自其他界域,听说你来自困魔谷,那咱们以后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啊!”
花独秀点头,这才是同门之间该有的感觉。
温暖,同门情谊的温暖,有木有!
“兄弟,没的说。以后咱们五个就是纪宗五大才子,谁欺负你们,找我,我替你们削他。”
博虎激动道:“没毛病!听说前几天你大败天云剑宗的云中水,剑法通神,以后我们四个就靠你罩着了!”
花独秀道:“没问题,大家好兄弟,讲义气。”
“我哥,今天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走,出去喝酒去!”
花独秀虽不喜喝酒,这时候也不忍拒绝博虎好意。
天色尚早。
五人吃喝玩乐,从早到晚,天色全黑才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回来。
数日一晃而过。
这些天,花独秀随“四大才子”到处潇洒,对漠北,对纪宗也有了更深了解。
纪宗实力最强的几个家老,按头戴帽子颜色不同,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八大家老。
当然,这些年来,老死了几个,病死了几个,混江湖被打死了几个。
二代弟子还没有顶上来,目前,就剩三大家老,号称纪宗三巨头。
纪宗现任宗主,黑帽纪幺岱,常年闭关,难得一见。
绿帽家老纪绔岱,暂替宗主主持门派大小事宜,是实权在握的人物。
紫帽家老纪撷岱,生性淡薄,不喜操持,是纪宗最超脱的人物。
花独秀心中一直有一个谜团,纪宗顶级功法,向来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为何纪念泽是个例外,她就能修炼“一气化双流”?
其他纪氏女子,全部都跟记名弟子一个待遇,不得修炼“一气化双流”,为的是将来嫁出去后,不至于功法外流。
但,为何纪念泽是个例外?
第七十八章 打杂是不可能打杂,这辈子都不
当然,花少爷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好多事都是博虎等人主动跟他说起,他才知道的。
但博虎四人似乎对纪念泽颇有些忌惮,不敢随意聊她的隐秘往事。
如果这事跟修习“一气化双流”没关系,花少爷也懒得打听,可偏偏就有关系。
纪宗武学十分驳杂,剑法,刀法,拳法,内功,轻功,林林总总几十上百套总是有的,你想学,一辈子也学不完。
但是,纪宗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最核心的武学,便是功/法“一气化双流”。
传闻修炼此功法,可以操控至少两条经脉同时运转周天,内力修炼速度比寻常内功快了一倍以上。
“一气化双流”对内力的精妙掌控,是天下九界各大门派公认的首屈一指,当世无双。
没错,花独秀不远数千里来到漠北,来到纪宗,为的,就是学这部武学。
可是!
头大,头大啊。
来到纪宗转眼过去半个月,功/法的事依旧没点头绪,花少爷,愁啊。
得想点办法。
又是一个吃喝玩乐后的夜晚,“五大才子”携手返回纪宗。
花独秀终于问道:“虎弟,纪念泽那个小姑娘,她凭什么就能修炼‘一气化双流’功/法?”
博虎打个酒嗝,机警的看看四周,小声说:
“我哥,这事,在宗门里千万不能说起!”
花独秀一愣:里面果然有故事?
博虎趴在花独秀耳边说:“你知道紫师伯为何这般生性淡薄吗?”
花独秀摇头,他哪里能知道。
博虎道:“听说,当年紫师伯纵横漠北,是个实力极恐怖的人物,在纪宗有说一不二的地位。”
花独秀暗道:老伯果然是个厉害角色,不愧是我花独秀看上眼的师父。
博虎说:“可惜老来丧子,紫师伯唯一的儿子死在了祖妙界,紫师伯一枝,就只有纪念泽这么一个孙女剩下。”
“你现在住的小院,就是紫师伯一家生活的地方,现在是不是冷清多了?”
可不,紫师伯出去十几天,不知道干嘛去了,念泽师妹又暂时搬出去,小小的四合院就剩自己住。
花独秀问:“那念泽师妹的武学,全都是紫师伯教的喽?”
博虎点头:“没错。听说杀死念泽师姐父母的是极厉害的人物,紫师伯曾带人远赴祖妙界复仇,可惜无功而返,便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念泽师姐身上。”
“而且紫师伯跟黑门主,绿师伯有约定,念泽师妹会永远留在纪宗,不会嫁出去,所以其他人对念泽师姐修炼‘一气化双流’之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花独秀感慨:“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博虎道:“天下不如意之事十之**,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很多事,身不由己的。”
花独秀苦笑摇头:“好一个身不由己。”
回到小院,花独秀站在门口,默默打量着院子里的人影。
院子正中,站着一个人。
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花独秀轻轻迈进一步,小声道:“老,老伯,您回来了?”
没错,院中之人正是紫帽家老纪撷岱。
纪撷岱回头,有些生气问:“花独秀,这些,都是你弄的?”
花独秀挠挠头:“是的。我想让您和念泽师妹过的好一点,生活质量高一点,您没在家,我便擅作主张,把这里重新修饰一番。”
黑暗中,看不清纪撷岱表情。
但花独秀猜测,老人家肯定不是很愉快。
沉默一会儿,纪撷岱说:“咱们习武之人,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对武学进步有什么帮助?”
花独秀不敢诡辩,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静听。
纪撷岱看花独秀不说话,又问:
“花独秀,我听说你轻易打败了天云剑宗的杰出弟子?”
花独秀谦虚道:“老伯,那都是虚的,真遇上顶级高手,我这点本事完全不够看。”
纪撷岱道:“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
花独秀嘿嘿傻笑一声,努力克制自己,千万别贫嘴!
纪撷岱叹口气,说:“罢了,小院已被你整成这样,再想恢复也不可能,就这样吧。”
“你去休息吧。”
纪撷岱说罢抬步朝自己房间走去,花独秀哪肯放过机会,赶忙回屋取了一物,紧追纪撷岱进了他书房。
花独秀小心关好房门,笑嘻嘻站在下手。
纪撷岱皱眉:“你搞什么名堂?关门做什么。”
花独秀说:老伯,我要做你的关门弟子,晚上冷,寒气重,当然要给你关门啊。
纪撷岱道:“一派胡言。”
花独秀扶纪撷岱在椅子上坐好,又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取出袖中之物,轻声说:
“老伯,我花独秀不是浪荡公子,我来纪宗求学的态度,是无比真诚的,天地可鉴,日月为证。我不是庸才,如果老伯肯教我,我一定会努力让纪宗武学发扬光大,成为天下最顶级的门派。”
纪撷岱说:“心高气傲,口气不小。这是什么?”
花独秀递给他的,是一个小小卷轴。
花独秀说:“这是一份推荐信,能证明我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不是自我夸口。”
纪撷岱疑惑的看了花独秀一眼,缓缓打开卷轴。
上面写着几百个小字,内容无非是夸赞花独秀天纵之才,为人好学又上进,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俊才云云。
关键是落款:困魔谷总督,彭天林!
还有彭天林的个人印鉴,总督府的大印。
纪撷岱把卷轴放在桌上,盯着花独秀问:
“花独秀,你很厉害啊,一界总督的推荐信都能搞到?这东西,不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花独秀道:“这确确实实是彭总督的亲笔信,不是我杜撰的。”
纪撷岱问:“那你什么意思,拿总督的信要挟我么?”
小小书房里,纪撷岱背墙而坐,烛光摇曳,花独秀站在他面前,一身正气,态度诚恳而自然。
“我当然不是要挟您。咱们漠北的门派,向来跟官府井水不犯河水,我怎能拿官府的书信要挟您呢?”
“我给您看这份推荐信的意思,是想证明我花独秀不是一个绣花枕头。我是商人出身,即便是在困魔谷,商人子弟也颇不受待见,但是,我用实力证明了我自己,得到了彭总督的赏识和认可。”
“我相信,如果老伯您肯收下我,假以时日,我同样会证明我自己,得到您的赏识和认可的。”
纪撷岱仔细看了看花独秀。
好小子,有一套啊?
纪撷岱想起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年轻时,偶然遭遇到的那个实力强到可怕的花大神。
另一个,则是他悉心培养的儿子。
这两个人,都如现在站在面前的花独秀一样,自信,阳光,敢说敢做,令人心生信任之感。
纪撷岱默默叹口气。
“小兄弟,纪宗的规矩,是功/法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这个你是知道的。我是纪宗紫帽家老,更要维护规矩,而不是破坏规矩。”
“许久前你们花氏镖局的人送来大笔供奉,我们也安排人粗略调查过花家和你本人,再加上这份推荐信,我可以说,你是值得信任的。”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是不能破坏的。如果你想学武,可以按照记名弟子的待遇,学习纪宗所藏各类剑法,拳法,内功,但‘一气化双流’,这个你就不用多想了。”
老者眼神中似乎有一丝遗憾。
花独秀如何看不出来,规矩是死的,老者身为纪宗家老,肯定不能带头破坏。
但,显然他对花独秀有一丝欣赏的意思。
花独秀说:“老伯,我知道了,我不会让您为难,但是我也不会轻言放弃,我再想想办法吧。”
纪撷岱点头。
花独秀要告辞离去,纪撷岱又叫住他。
“小兄弟,你打败天云剑宗那小子的,是花氏剑法么?”
花独秀笑道:“您当我爷爷都够了,还小兄弟小兄弟的喊,我都不敢答应。您叫我秀儿吧,我爹都这么叫我的。”
纪撷岱含笑点头:“好,好,秀儿,五十多年前,我曾跟你太爷爷交过手,花氏剑法,令人惊叹,不知你小小年纪,可曾学会几招啊?”
花独秀道:“现在,我只掌握三招。但是那天打败云中水那小子,我没有使出花氏剑法,随随便便就打败他了。”
纪撷岱一惊:“那你剑法造诣可以啊,随随便便就能打赢天云剑宗的杰出弟子?”
花独秀得意道:“这有什么难的,那小子剑法虽强,可惜火候不到,到处都是破绽,我想败他易如反掌。”
纪撷岱看向花独秀的眼神隐隐有精光流动。
“秀儿,以目光代替手中长剑对招,这个你会不会?”
花独秀暗道:以目光对招,那不是我爹和风叔干的无聊事么?
“紫爷爷,您想跟我过过招?”
纪撷岱道:“没错,老朽年岁大了,体力不行,跟你们年轻人啊,只能用眼神来过过招,意思意思。”
这当然是客套话。
他虽年龄奔着七十去了,但内力修为更加可怕,更为浑厚,年轻人反而更不是他对手。
还不说他那年轻人完全无法比拟的丰富对战经验。
纪撷岱这般说,只是不想真正和花独秀交手,以免有伺机观摩,研究花氏剑法的嫌疑。
光明磊落如斯。
花独秀也不客气,搬过另一张椅子坐在老者对面一丈之处,二人提神聚气,准备过招。
纪撷岱沉声道:“秀儿,小心了!”
一道无比凌厉的目光,猛然朝花独秀胸口射去!
第七十九章 眼中的剑意,新的突破!
花独秀大惊:这老头,好狠的剑势!
不身临其境,根本感觉不出纪撷岱这一道凌厉目光所蕴含的惊天杀气!
可以这么说,如果他目光是一道有形剑,现在花独秀的左胸已经透心凉,魂飞扬了。
花独秀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胸口,嚯,那里还真有点刺痛的感觉。
原来,以眼神对招,真的可以这么刺激?
当初真是误会老爹和风叔了。
纪撷岱皱眉:“你太慢了。以你现在实力,莫说跟你的太爷爷比,跟我比,就是跟纪不亮,纪清亮那两个孩子比,也逊色不少。”
纪撷岱轻轻摇头,似乎有点失望:“秀儿,你回去休息吧。”
花独秀说:“紫爷爷,你猴急什么啊,刚才我是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故意先让你一手的。”
纪撷岱翻翻白眼:“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一把年纪了,什么猴不猴急的。”
“那你还要比?”
花独秀点头:“比啊,不用动手,不用上蹿下跳还能练剑法,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比。”
“后面你可要小心了哦,我花独秀认真起来,真的连我自己都怕的。”
纪撷岱苦笑:“你这孩子,真是顽劣。”
不等纪撷岱出招,花独秀眼神一凛,射向纪撷岱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深邃起来!
像是一个黑洞,能够吞噬一些。
又像是藏着千军万马,让人不敢轻试锋芒。
纪撷岱在那一瞬间似乎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没错,五十年前,被花大神那个怪物盯上时,似乎就是这种感觉!
纪撷岱深吸一口气,充满杀气的眼神忽然朝花独秀领口刺去!
一剑封喉!
真正的交锋,不需要喊各就位,喊预备,喊开始。
气氛到了,立刻就是生死搏斗。
花独秀无限看慢老者目光,可惜,这是用眼神对决,身体根本不需要太大动作幅度,他的优势大大削弱。
动作可以看慢,眼神怎么看慢?
灵犀一动,眼神就到了。
花独秀似乎碰到平生仅遇的大敌一样,只是一瞬间全身肌肉高度紧绷,眼神快速流转,竭尽全力化解老者的进攻。
凌厉,可怕,歹毒,嗜血!
这些平时很少出现在花独秀思维中的词汇,一个紧接着一个崩出,在脑海里闪现。
纪撷岱的剑法,太凶残了!
完全不讲究什么君子之风,什么大侠风范,就是要你死!
就是一招取命!
招招致死!
二人相隔一丈,眼神激烈碰撞,小小的书房里隐隐有刀光剑影闪现。
气温猛然拔高,又迅速坠入冰寒。
若非身在其中,花独秀绝对不相信两个人斗鸡眼似的拿眼睛互怼,竟能产生如此之震撼感受。
转眼一炷香时间过去,花独秀终于稳住阵脚,开始抓住一切机会反击。
纪撷岱两颊已有汗渍透出,两只干枯的大手死死抓着椅子扶手,眼神更加凌厉可怖。
花独秀咬牙坚持,绝不后退,甚至反击的力道一浪更胜一浪。
谁怕谁?
论比剑,我花独秀可从来没输过!
老者又一番强势抢攻后,花独秀抓住时机,眼神忽然炸裂涣散,由黑洞猛然变成万紫千红一片采!
五彩霞光几乎要从双目之中射出,花独秀精神再催,一股如孔雀王开屏,数十道五彩剑羽猛然射出,朝老者周身袭杀而去!
老者心头一震:太华贵了,太艳丽了,简直让人忍不住要心生膜拜情愫?
这是,剑意啊!
“喀……!”
老者双手瞬间捏碎椅子坚硬的扶手,身子抖了一下,差点没跳起来。
他胸口一阵翻涌,甚至嗓子眼隐隐都有些发甜。
二人同时撤招。
花独秀赶忙大喘几口,擦擦额头汗水,问:
“紫爷爷,您,您还顶得住不?”
纪撷岱莫名松了口气,似乎很万幸这是用眼神对决,而不是真的使用刀剑。
他轻笑摇头:“小子,癞蛤蟆打哈欠,你口气不要太大。什么叫我顶得住不,你呀,还差得远呢。”
花独秀一乐:嘿,你这个没羞没臊的老顽童。
“怎么样,最后那是我花家超级牛批的剑招,只要我使出来,还没人能挡得住呢。没想到今晚能用双目使出,有意思。”
纪撷岱想了想,问:“秀儿,这招,是不是叫做‘天外飞仙,神来一剑’?”
花独秀一惊:“这您都知道?”
纪撷岱笑道:“当年,我便是败在花大神此招之下。今日再见,忍不住有些心神动摇。”
“不过,以你的剑法境界,我若是稳住心神,你一点机会没有。”
花独秀撅噘嘴:“您就嘴硬吧。哼,我花家剑法还有好几招呢,不服,咱们接着练?”
其实纪撷岱已有些疲累。
不是那种内力不济的疲累,而是精神力上的疲累。
毕竟岁月不饶人,而且……
但难得有如此畅快淋漓的对决机会,纪撷岱似乎找到了多少年不曾有过的快感,立刻点头:
“小家伙,来,让我领教下花家的高招!”
“好,如您所愿!”
花独秀重新坐好,眼神一厉,主动向老者发起进攻!
这次,他打算使出花氏剑法第二式,“一剑西来,东方不亮”,看老者到底还能不能接得住?
只是,用眼神虚使剑招容易,但催生出逼真的剑意来,很难。
刚才那一瞬间的剑意,说起来,是花独秀万分紧张,情逼到位,水到渠成,无比自然的绽放而出。
真要用双目刻意使出剑意来,他反而做不到了。
二人缠斗一会儿,花独秀还能坚持,老者却渐渐不支。
非但两颊汗如雨下,身子也在隐隐发抖。
花独秀太过全神贯注,竟没有发觉到老者身上异常。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细弱蚊鸣的脚步声,待花独秀发觉时,这脚步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哎呀,我太投入了!”
花独秀立刻震开双方剑气,陡然收回目光,老者却忍不住身子一颤,猛然喷出一口老血!
房门恰好打开。
“啊,爷爷!”
纪念泽推门而入,正好看到老者喷血的一幕。
花独秀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赶忙跳起,抢在纪念泽前面扑上去扶住纪撷岱:
“紫爷爷!”
纪念泽大怒,手刀立刻砍向花独秀后颈:
“狼子野心,你滚开!”
花独秀头皮发麻,赶忙避开纪念泽玉手,同时稳稳扶住纪撷岱左肩。
纪撷岱赶忙摆手:“停手,停手!”
纪念泽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赶紧扶住老者胳膊。
纪撷岱拍拍纪念泽小手,摇头道:
“爷爷没事,没事,我跟秀儿闹着玩呢。你忘了,爷爷最喜欢跟人比剑的。”
纪念泽小脸微红,轻哼一声。
花独秀看老者喷出一口血后,脸色好转很多,偷偷松了口气。
“你这丫头,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跟人动手啊?你这样以后走上社会是要吃亏的你知不知道,不能这么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花独秀嘟囔几句,又看向老者:“紫爷爷,您身体……有旧疾?”
纪撷岱苦笑两声,又拍拍纪念泽小手:
“念泽,给爷爷倒杯水。”
纪念泽乖巧的取过杯子,轻倒一杯茶水。
趁这功夫,纪撷岱取下紫色团帽,一股炙热的水气从脑顶升腾而起。
纪念泽回身时,老者已经重新戴好帽子,偷偷给花独秀眨了眨眼睛。
花独秀神色怪异。
老者摆摆手:“坐,都坐吧。”
花独秀依言坐下。
纪撷岱道:“没想到跟你闹的太过,我都忘了这副行将就木的身子骨还有旧疾,唉,不中用喽。”
纪念泽把茶杯放在老者手心,盯着花独秀怒道:
“花独秀,我爷爷身体不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年轻力壮么!”
老者赶紧插嘴:“不碍事,不碍事。念泽,是爷爷一时心潮澎湃,不怪秀儿的。”
花独秀苦笑:“早知道您身体有旧疾,咱们就下下棋,打打牌,或者对对诗词歌赋,比什么剑啊,都怪我好胜心太强了。”
纪撷岱压制住内伤,叹气道:
“以后啊,只好陪你们年轻人玩点文雅的项目了。”
花独秀有心想问他暗疾从何而来,但感觉关系还没近到那个程度,不宜唐突发问,只好忍下。
不过,以老者实力地位,能打伤他,并留下难以根除的隐疾,动手之人想必实力要更加恐怖。
花独秀思东想西,纪念泽皱眉问:
“这么晚了,你,你快走吧,回你房间去。”
花独秀道:“不行啊,我得看着紫爷爷多喝点水才行,不然我不踏实。”
老者和纪念泽同时一愣:“这跟喝水有什么关系?”
花独秀正经道:“很有关系!”
第八十章 发现一条致富之路,赚钱花喽!
靠墙书架上有一个瓷瓶,里面插着一根翠绿欲滴的绿萝草。
绿萝已近二尺长,由书架自然下垂,顶端反翘向上生长,绿叶交错,一股股勃勃生机。
“紫爷爷,念泽丫头,你们看这枝绿萝,只是一瓶水,没有土,没有什么养料,书房里阳光也不充足,但它却长的很好。”
纪念泽皱眉:念泽丫头是你能喊的?
当然,她懒得跟这人计较。
歪理太多,讲不过他,干脆不讲,不理他。
花独秀摇头晃脑:“小小一瓶水,竟能支撑植物生长到这么大,说明什么,说明水是好东西啊。”
小小一瓶清水,没加任何养料,却使绿萝长了这么长。
恐怕绿萝本身都比这些水更有分量。
纪念泽心里一动:这小子说的倒还有几分道理,为何我以前没想起过?
花独秀又说:“一头老黄牛,或者一只小绵羊,吃掉这些绿植,就能长出肉来。这些肉再被咱们人类吃掉,我们活的好好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归根到底,生命之源就是水啊。”
“所以,身体不舒服,多喝水,错不了的!”
纪撷岱爽朗笑道:“好了好了,秀儿,我知道了,我喝就是,你这些歪理都跟谁学的?”
花独秀骄傲道:“对不起,本公子自学成才,自己悟的。”
“那我是不是也该多吃点肉啊?”
花独秀点头:“多吃点,紫爷爷,明天起咱们仨的伙食我承包了,既要吃饱,更要吃好。”
纪撷岱摆摆手:“老了,不怎么活动,吃的也少,不比你们年轻人,就不用搞那些特殊了。”
花独秀摇头道:“紫爷爷,话不能这么说。我躺着一动不动,哪怕躺一天,每顿饭也得吃一碗米饭,还要吃最少六个菜。雇来那些干活的工匠师傅,从早忙到晚,那么累,一顿饭也没见他们吃四五六碗米饭。这说明什么?”
纪撷岱无语,这个花独秀整天都琢磨什么啊?
“说明什么?”老者问。
花独秀说:“这说明,活动量并不是消耗能量的主要方面。人只要活着,身体机能在正常新陈代谢,就消耗了身体吸收的大部分能量。”
“所以结论是,不管您活动量是大是小,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才能身体好。”
纪撷岱:“好,好吧。”
“不早了,您身体不适,早点休息吧。”
纪撷岱点头。
天色已晚,已近子时。
花独秀回到自己房间休息,纪念泽服侍爷爷又喝了几杯暖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花独秀的谬论,反正纪念泽一杯一杯的倒,纪撷岱一杯一杯的喝。
“好了,念泽,爷爷不能再喝了,再喝晚上要睡不着了。”
纪念泽点点头,乖巧的给老者揉肩:
“爷爷,您对花独秀似乎颇为青睐?”
纪撷岱道:“是啊,刚才我和小兄弟眼神对招,不经意间竟引动他双目射出凛凛剑意,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纪念泽一惊:“双目射出剑意?”
“不错。此子在剑道上天赋异禀,若是能点拨出来,好好苦修,日后未必就不能成一代宗师。”
纪念泽生气说:“这半个月您不在,花独秀哪里苦修过一天?他天天跟那几个浪荡子混在一起,吃喝玩乐,还把咱们小院搞的乌烟瘴气,我看啊,他就是个没出息的纨绔子弟!”
纪撷岱摇头苦笑:“什么叫不落俗套,不同凡响?天纵之才,总是与众不同的。有时候,只需要点睛一笔,画龙就可以变成腾飞的真龙。”
“您这个评价还真是高……”
“孩子,花独秀的身份背景,还有很多谜团。我出门这些天已经派人去破魔城调查,如果他说的话,以及给我展示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或许我真的要考虑收一个关门弟子。”
纪念泽大吃一惊:“关门弟子……”
“爷爷,纪宗族规,有些东西是很难突破的。”
纪撷岱眼神深邃而悠长。
“是啊,即便是关门弟子,也是记名弟子,算不得纪宗嫡传,这可难了。罢了,我再想想。念泽,你快回去休息吧,爷爷没事了。”
纪念泽看老者精神矍铄,气色恢复,点头离开。
书房回到一片寂静之中。
老者端坐靠椅上,手指下意识的想敲敲扶手,却发觉扶手已被他捏碎。
“哈,这个臭小子,竟能把我逼的这个份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回味一番,花独秀“天外飞仙,神来一剑”的绚彩剑意让他颇为享受。
那是只有顶尖高手才能体会到的快乐。
就像一个爱花之人,偶然发现一株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小野兰。
又像一个海边捡石子的孩子,偶然间拾到了绝美的一颗宝玉。
内心深处的快乐和满足,总是在不经意间被触碰到。
纪撷岱自言自语道:“希望一切顺利吧。”
……
次日一早,花独秀刚刚吃过早饭,正在小院里看连环画,博虎慌慌张张跑进来。
“花师兄,花师兄!”
当然,按照先来后到,实际博虎四人应该是花独秀的师兄才对。
不过博虎感觉花独秀大异于常人,又是跟紫帽家老混的,总是称呼他为师兄。
花独秀放下手中画册:“虎弟,怎么了?”
博虎道:“前院来了个天云剑宗的高手,指名道姓要见你!”
花独秀奇道:“要见我?天云剑宗……就是云中水那小子所在的宗派吧?”
博虎点头:“没错。”
花独秀回屋取了缴获的那把宝剑,招呼博虎:
“走,去看看。”
二人来到前厅,正看到绿帽家老纪绔岱陪着一个中年汉子喝茶闲聊。
中年人身后,站着一个背负宝剑的俊朗青年。
花独秀二人抱拳道:“弟子拜见绿师伯。”
纪绔岱看了花独秀手中宝剑一眼,招招手,板着脸道:
“花独秀,这位是天云剑宗的云先生,特意为了你手中之剑而来。”
花独秀看向云先生,云先生感慨道:
“花师侄果然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啊。”
花独秀眉头一皱。
这里是江湖门派,少爷我是习武之人,你不夸我剑法高,本事大,你夸我长的好看,什么意思?
看花独秀沉默不言,云先生说:
“花师侄,我徒儿云中水前些日子来切磋武艺,技不如人败在你剑下,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花独秀立刻接口:“那就别说了。”
云先生一愣,转头看了纪绔岱一眼。
这什么弟子啊?
怎么教育的啊?
会不会说话啊?
纪绔岱生气道:“花独秀,跟前辈说话,注意一点!”
花独秀懒洋洋道:“喔。”
纪绔岱真的挺烦心。
一般外姓弟子来到纪宗,基本都规规矩矩做记名弟子,十分乖巧听话。
可花独秀,太不一样。
不但不听话,还处处有自己想法,为所欲为。
几乎随时都在唱反调。
若不是紫老头收下他,纪绔岱早就想把花独秀轰出纪宗了。
云先生接着说:“但是那把剑,是蔽派非常重要的一件宝物,不容有失。所以……所以我想跟你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把它赎回来?”
花独秀道:“你想要,我还给你就是了,什么赎不赎的。阿水弟弟很和我脾气,人狠话不多,又有一股宁折不弯的劲头,我很喜欢他。”
“这把剑,你拿回去吧。”
云先生示意,身后青年走到花独秀面前,接过宝剑,又递给花独秀一块金锭。
云先生道:“这是十两金,蔽派不像纪宗家大业大,请贤侄不要嫌少。”
花独秀不想要这钱。
这把剑,他本来就没打算扣下,只是当时云中水走太快,脾气又倔,没来得及还给他罢了。
如果现在收了他师父的钱,那以后还怎么跟阿水培养感情?
看花独秀不动,不收,云先生有些尴尬。
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
纪绔岱说:“花独秀,你且收下吧。你不收,这把剑云先生是不会拿回去的。”
花独秀叹口气,只得接过金锭,随手塞进怀里。
纪绔岱训道:“以后不要再夺别人兵刃,咱们纪宗又不图钱,老扣人家兵刃做什么?”
花独秀无语,我没想扣啊?
是阿水自己倔的啊?
纪宗不图钱,难道我花少爷就图钱了?
我是差钱的人吗?
这钱我全部上缴,一文不要总行了吧?
花独秀暗自嘀咕,站在面前的青年一直紧紧盯着他,眼神中似乎有一股跃跃欲试的意思。
花独秀侧身退在一边,不想离这人太近。
云先生又笑着说:“绿师兄,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纪绔岱问:“云先生请说。”
云先生一指场中青年:
“这位师侄,是我们天云剑宗宗主座下首席大弟子,名叫云中海,在剑法上小有造诣。”
“听说花师侄一眼便能看出我们天云剑法十几处破绽,海师侄想请教花师侄一下剑法,不知绿师兄意下如何?”
尼玛,这是上次败的口服心不服,又换人来找场子了?
花独秀一声冷笑。
对阿水,花独秀是有一份喜欢的,下手不会太过。
但面前这人,花独秀一点好感没有。
纪绔岱笑道:“年轻人嘛,争强好胜在所难免,切磋交流,彼此都能进步,未尝不可。花独秀,你可愿接受海师侄的挑战?”
花独秀百无聊赖道:“闲着也是闲着,练练呗。”
纪绔岱一拍桌子:“怎么说话呢!海师侄是天云剑宗首席大弟子,能跟你交手,那是你的造化!”
花独秀真想立刻翻脸。
造你妹的化啊?
说得好像我多想打似的?
他没好气的问:“师伯,那我到底打还是不打?赢还是不赢?”
纪绔岱板着脸说:“你尽力而为吧。”
花独秀:“这可是你说的。”
纪绔岱真恨不得狠狠给花独秀一记平沙落雁式,太气人了这小子!
但又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纪绔岱虽脸色难看,终究没再说话。
云中海一声冷笑:这个绣花枕头,狂妄的很啊?
我云中海可不是阿水那个呆货能比的,一会儿,可不要怪我连本带利把我天云剑宗丢掉的面子都拿回来!
云中海盯着花独秀咬牙冷笑,花独秀则不经意间瞄到了云中海手中长剑。
嚯,这把剑,比阿水那把还要上档次啊?
要不……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
第八十一章 新乐趣:研究你剑招,卖你的剑
众人起身,从会客厅一起朝前院行去。
前院有个直径两丈的低矮石台,周围高树成荫,每有外人前来踢馆切磋,都是在这里进行。
花独秀打败云中水,便是在这。
博虎小声问:“这人看起来贼眉鼠眼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又是天云剑宗宗主大弟子,你可要小心啊。”
花独秀笑道:“对我这么没信心可还行?”
博虎道:“不不不,信心那肯定是有的,只是天云剑宗在剑法上造诣极深,声名远播,他们又有备而来,我这不是担心你吃了暗亏么。”
花独秀道:“就这位什么海这种菜鸡,我随便一套塑形体操下来就打得他找不着北,能吃什么暗亏?”
博虎只是听说花独秀曾轻松击败天云剑宗年轻一辈高手(阿水弟弟),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总是有点信心不足。
“好,好吧,反正我举四肢支持师兄,师兄肯定马到成功,吊打一切纸老虎!”
花独秀有点想笑:“你呀,说好也是你,说不好也是你,墙头草啊?若是我真输了,怎么办?”
博虎瞪眼道:“师兄若是输了,我,我就到大街上去表演倒立拉稀!”
花独秀一阵恶寒。
你快拉倒吧,什么恶趣味啊真是的。
博虎嘿嘿一笑,这人倒也算一表人才,就是神态略显猥琐,十分对得起他自封的诨号。
来到前厅石台,花独秀轻轻迈上石台,环顾四周,很多年轻弟子听说有比武,陆续赶来围观。
“看,又是那个花独秀!”
“这小子出风头上瘾了?这次是谁来踢馆,狠揍姓花的一顿才好!”
“别瞎说,这小白脸功夫很厉害的,寻常人怕是打不过他吧?”
年轻弟子们议论纷纷,总之是盼花独秀吃点苦头的多,盼他赢的少。
花独秀默默叹口气。
唉,总感觉开了一个不太好的头。
说好的低调一点,收敛一点,不要那么光芒万丈,那么出类拔萃的。
一不小心,我花少爷又成了万众举目的焦点。
这该死的气质,该死的天赋,我想做个低调的人啊!
太难了。
云中海迈上石台,十分潇洒的一抖短袖,胳膊向前一振,从容抽出长剑。
花独秀暗道:这么能装?
比我还能装?
不对,我的气质盖都盖不住,已经不需要装了。
超脱三界之外,装批无形之中,跟这种小角色比,那是自掉身价。
纪绔岱和云先生背靠后堂,在两个靠椅上安坐。
纪绔岱说:“切磋武艺,点到为止,两位,开始吧。”
云中海反手持剑,挺胸抬头,抱拳朗声道:
“花师弟,得罪了!”
云中海内力一震,剑鞘脱手而出,他身子快如闪电,剑锋加速前推,猛然朝花独秀射去!
花独秀一惊:这小子,剑法使的果然比阿水弟弟娴熟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把飞驰而来的云中海动作看慢!
与此同时,红光一闪,雅卓出现在花独秀手中。
“‘料敌先机,攻其必救’,天云剑法,不可小觑啊。”
花独秀内心感慨,手中却不停,迎着云中海手腕、肩窝、眉心等要害反击急刺。
二人都是以快打快的剑势,但云中海招式辛辣,处处抢攻。
花独秀剑招杂乱,甚至都算不上有什么剑招,更像是信笔由缰,临机应变,在云中海猛烈进攻下很快转为守势。
围观众人全都闭上嘴巴,谁也不再交头接耳,全都认真观看场中拼斗。
不论他们对花独秀多么不待见,但亲见花独秀出手,谁也不能否认,花独秀的剑势,境界很高。
以无招对有招,以退让对猛攻,以灵敏对迅捷,花独秀并不落下风。
云中海内力再催,剑招更为凌厉,乃至石台上开始有尖锐风声呼啸,剑气四散而出。
这股剑气跟字面上的剑气不同。
不是杂乱无方的四射剑气,而是附着在长剑剑锋上,肉眼可辨的淡青色剑气!
花独秀暗道,可以啊小子,竟然到了剑气外放境界,不简单。
剑法四重境界,斩铁,剑气外放,罡劲,人剑合一。
云中海,已经达到剑气外放入门境界,虽剑气稍有外泄,还不能完全做到气随剑走,但威力已具。
这种情况下,花独秀的桃木剑就不能与人家长剑相击,相交,不然,下场只能是立刻寸断!
对了,现在花少爷是什么境界?
对不起,不入流。
没错,斩铁以下,统称为“不入流”。
剑法境界不入流,并不代表花独秀不是云中海对手,只是正面以剑招硬抗的话,花独秀没有胜算。
但花独秀在身法和速度上,却又远超云中海。
但他不能完全展露。
展露出来,有见识的人难免会看出魔流府身法的痕迹。
这就难了。
也就是说,花独秀自来到漠北,除了那晚迫不得已要逃脱鲍青纲的追杀才用了魔流府的武功,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在隐藏自己。
包括这次。
一旦刻意隐藏,花独秀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而且又不敢拿小红剑跟他硬碰。
等于是带着脚镣手铐还要合拍子跳舞。
花独秀皱眉,绕着石台边缘快速腾挪,躲避云中海的追杀。
想反击云中海,首先要找到他的破绽。
这很容易。
但时机稍纵即逝,尤其是云中海控制不好自己的剑气,随着他长剑横扫,剑气也射的到处都是。
稍不小心,可能就会被这些弥散的剑气划破衣服,轻微割伤皮肤。
当然,伤人是不大可能的,只有附着在长剑剑锋附近的青芒才具有足够杀伤力。
但即便是划破衣服,割伤皮肤,花独秀也不能接受。
所以,他只能一直避,一直避,偶尔反击,完全不能掩云中海锋芒。
云中海暗道,这小子搞什么名堂,打也不敢打,避还避的快,又不认输,这是要逼我出绝招?
没错,花独秀正是在等云中海出绝招。
开玩笑,你不出绝招,我怎么借鉴点硬货啊?
不出绝招,怎么拉出大的破绽,让我有机会反杀啊?
云中海耐心耗尽,猛然身子纵起,大喝:
“接招,天外一剑!”
云中海半空中身子快速旋转,剑锋搅起破坏性的气场,瞬间锁定花独秀周身!
花独秀暗骂:天外一剑,天外一剑,就凭你,也敢喊天外一剑?
废话真多!
本少爷教教你,什么才叫天外一剑!
花独秀强顶云中海压下的巨大风压,雅卓一振,身子忽然高高跃起,正面冲向云中海!
云中海激震又快速旋转的剑锋,在花独秀眼里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把他所有动作细节,所有有机可乘的破绽通通看透!
这招,原来是如此构思?
以剑气旋风为障,以有形剑刃为矛,中央开花啊?
有点意思!
看透云中海绝技的奥秘,花独秀跳至半空的身子忽然如面壁一样绷的紧紧的,手中红光一闪,雅卓以一个最怪异的角度猛然刺向云中海手腕!
云中海转的头晕脑胀,这是天云剑宗无比刚猛霸道的剑招,他还没有完全掌握。
但每次使出,就算境界比他还高一层的敌人,也从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
更不要说还能反击的。
快速旋转中,云中海强行凝聚神识,保持着最基本的目视能力。
在那一瞬间,他发觉,花独秀忽然跳了起来!
跳了起来?
哼,跳起来只能死的更快!
螳臂当车,毫无意义!
下一瞬,他只来得及看到红光一闪,因为急速旋转的缘故,云中海甚至看到这道红光发生了扭曲,变弯了!
然后,手腕处忽然传来钻心剧痛!
“啊呀!”
云中海长剑脱手而出,打着旋飞向围观的年轻弟子们!
“小心!”
纪绔岱全身戒备,立刻大手一拍,面前的瓷碗从桌面激射而出,砸中飞向人群的长剑。
“铛!”
瓷碗稀碎,长剑跌落在地。
而云中海,因为被花独秀打乱剑招,落地后一个咧歪差点摔倒,赶紧咬牙稳住身子。
你爷爷的,谁创出这么变态的剑招啊?
转什么转啊,很晕的好不好!
云中海赶紧深呼吸几口压住气息,而花独秀的小红剑,已经按在了他的肩头。
“这位什么海,你输了。”
花独秀一声轻笑,收剑,转身,跳下低矮的石台。
这时候潇洒,才是真的潇洒。
只有胜者,才配得上潇洒。
云中海脸色极其难看,没想到转折来的这么快。
顺风顺水之下,绝招乍现,本是立刻取胜的节奏,谁知道竟然意外落败?
云先生略有些吃惊,没想到宗主的大弟子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手里。
纪绔岱先是惊讶,随即不停点头。
他虽然不喜花独秀,不过能击败天云剑宗首席大弟子,花独秀总是给纪宗长了脸。
纪绔岱捋须笑道:“云先生,海师侄承让了啊。”
云先生尴尬道:“哪里哪里,花师侄剑法造诣果然惊人,在下佩服。”
“绿师兄,天色不早,在下这便告辞了。”
云先生和云中海立刻就想离开,花独秀大步向前,轻轻捡起地上长剑。
云中海虽有些难为情,但仍旧强装淡定:“花师弟,多谢指教。”
他大手一伸,意思是,剑还给我吧,我要走了。
花独秀惊奇道:“老兄,你不懂规矩啊?”
云中海一愣:“什么规矩?”
花独秀道:“一个剑客,打输了,剑还脱手飞掉,被对手捡去,你好意思空口白牙的找我要?”
云中海身子一震,忽然想到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没错,赎……赎那个什么,赎剑。
尴尬了。
花独秀不理纪绔岱又拉下的老脸,继续说:
“这把剑,似乎比阿水弟弟那把还要好?那什么,什么海,你开个价吧!”
第八十二章 小样,说你呢!瞎逛游什么呢你
花独秀缺这点钱吗?
当然不缺。
但是人跟人的差距真的是很大的,不是说武学高低,是说性格跟做派。
阿水打输了,淡然承认失败,然后转头就走。
什么宝剑不宝剑的,只要从手里丢了,那就是自己没拿稳,你给我我都没脸接。
花少爷很欣赏阿水这种话少又干脆的性格,绝对没有想讹他钱的意思。
但这位什么海不同。
他上来就对花独秀虎视眈眈,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势头,目中无人的很。
一张嘴就话里有话,表面上是侠义豪迈的做派,实则充满了对弱小者的蔑视和不屑一顾。
当然,到底谁是强者,谁是弱者,他没有搞清楚。
败了不敢承认,又死皮赖脸来要剑,这种人花独秀最看不上眼。
我可以给你,我不说给,你不能要,更不能抢。
那什么,你也抢不过我。
云中海脸色尴尬的回头看了云先生一眼。
云先生倒吸一口凉气,尼玛,说好的来赎剑,怎么赎回一把,又丢进去一把?
纪绔岱生气道:“花独秀,把剑还给人家。哪有趁机讹诈的,这算什么做派!”
花独秀大大方方说:“绿师伯,我可没讹诈啊,我就提示提示这位什么海。”
“阿水弟弟那把破剑尚且还要十两金来赎,他这把宝剑落在我手里,我就这么白白还给他,他也不好意思接啊?肯定要主动意思意思的啊?”
花独秀平举宝剑,递到云中海面前:
“是吧,老兄,我就这么还给你,你有脸拿啊?你拿吗?我可是诚意满满的还给你了,你不拿,可不要怪我。”
云中海脸色更加难看。
你都说这话了,我特么还怎么拿啊?
谁还不要点脸?
“花独秀!放肆,快把剑还给海师侄!”
看纪绔岱发怒,花独秀只好拿着剑柄往云中海手里塞了塞。
云中海能接吗?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花独秀转头道:“你看,我真给了啊,是他自己不接的,你们可别再怪我了。”
纪绔岱狠狠一甩袖子,重重哼了一声。
这个花独秀,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
如此明目张胆的勒索赎金,简直是太丢纪宗的脸!
云中海气的浑身颤抖,忽然身子一抖,转过身去,不愿再看花独秀的帅脸。
花独秀说:“哎,哎,你这个人,不接就不接,怎么还转过身去了?把后背留给你的对手,你是自信过头啊还是真的愚蠢?”
“我现在手里可是拿着兵器的,随便捅一捅你小命可就没了啊。”
花独秀说着,用剑背象征性的在云中海后心窝拍了拍。
云中海浑身颤抖,不语。
花少爷又把剑锋拍在他肩头。
“不愧是天云剑宗宗主的大弟子,这么自信的吗?我现在剑锋一斜,可就划到你脖子上了啊?”
花独秀说着,真的剑锋缓缓朝云中海脖子滑去。
当然,花独秀肯定不会当众伤他。
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云中海气的猛然一抖肩,又转过身来。
你大爷的,我面对面看着你总行了吧!
云中海气呼呼狠狠瞪着花独秀。
花独秀无视云中海吃人的眼神,自顾自的摆弄欣赏云中海的长剑。
“嚯,好剑,好剑,真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啊!”
纪绔岱脸色变幻,却又不愿多说。
他已经训斥过两遍,不好再强逼花独秀还剑。
万一再训斥,花独秀还来这套,他绿帽家老的威严在哪里?
锤子永远是砸落之前最可怕。
真砸落了,到底疼不疼,有多疼,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纪绔岱没翻脸时尚且有家老的威严。
一旦翻脸,顶多是把花独秀赶出纪宗,那么,自己威严的分量也被弟子们看透了。
再者说,这剑是花独秀凭实力打下来的,而且他是纪宗弟子,天云剑宗这些人,嘴上说的再客气,毕竟是来踢馆的,纪绔岱其实乐见他们跌个大跟头。
关键时候,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不是?
狠狠训斥两句,不失礼,意思到了就行。
云先生头皮发麻,这把剑可是天云剑宗收藏的顶级宝剑之一,云中海是宗主大弟子,这把剑是天云剑宗嫡传象征,绝对不能有失啊!
“花,花师侄,实不相瞒,这把剑对我们天云剑宗别有重要意义,还望你……”
花独秀立刻接口:
“原来是这样?那好那好,反正海师兄也不在乎脸面,我也不差这点钱。我早就说了嘛,你要拿直接拿走就是,呐,给你给你!”
花独秀又让了让,诚意满满。
云中海双手颤抖。
这把剑,拿了,他就是不在乎脸面的人。
不拿,回去没法交代。
他可是要继承天云剑宗的男人,面子就是将来的位子,绝对不能砸在这里。
云中海重重叹口气,沉声道:“花独秀,这把剑且寄存在你这,改日我再登门来赎!”
说罢,云中海脸色铁青的转身大步离开。
花独秀一愣:“喂喂,你气性怎么这么大啊,我都说还给你了,你不要?改日来赎回去?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你自己说的。”
云先生同样脸色铁青。
尼玛。
你当天云剑宗是开银庄的吗?
宗门攒点钱容易吗?
还赎?
真是岂有此!
花独秀无辜道:“这位前辈,天云剑宗诚信为本,海师兄豪气云干,吐口唾沫都是钉,他说要来赎……要不算了,前辈你把剑拿回去吧,一再收你们的钱,我也不好意思啊?”
云先生深吸一口,控制住自己翻滚的情绪。
莫生气,莫生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
默念着口诀,云先生一字一句道:“老夫,告辞!”
对纪绔岱拱拱手,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云先生大步离去。
花独秀赶紧喊:“前辈,前辈,留下喝口水,吃个午饭再走啊。”
云先生一个踉跄:我喝你个头,我吃你个头啊!
二人离开纪宗,花独秀看围观的年轻弟子已有二三十人,不由苦笑道:
“天云剑宗的人真是心善,一再来送温暖,这谁顶得住啊?说实话,我好感动的。”
年轻弟子们一个个低声臭骂,一哄而散。
我信你个鬼啊,你个神经病!
得了便宜还卖乖,装批啊?
众人散走,纪绔岱轻咳道:“好了,就这样吧。”
花独秀以为纪绔岱要说点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比如教育他要心胸开阔,要与邻为善,不要鬼迷心窍,得寸进尺等等。
没有。
或者看花独秀实力不凡,勉励他两句积极上进之类。
也没有。
结果就一句“就这样吧”,他就走了。
没办法,花独秀不是入室弟子,也不是记名弟子,算起来,只是紫帽老头的一个杂工,他今天已经骂了花独秀很多次。
再骂,还有什么意思。
一会儿得去紫帽老头那里说一说,这种顽劣之徒,还是尽早赶走的好。
唉,愁人。
现场只剩下博虎一人。
博虎跳上石台,激动道:“师兄!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肯定能赢!不是我吹,除了纪不亮和纪清亮那两个怪物,整个纪宗上百号三代弟子,绝对没人能赶上你!”
花独秀皱眉:纪不亮,纪清亮,这两个名字他已经听过多次。
难道他俩真的挺厉害?
“虎弟,这两人不在纪宗吗?怎么从没见过?”
博虎说:“嗯,这两人是目前三代弟子里唯二突破‘剑气外放’境界的人,被绿师伯特批,到江湖上闯荡历练去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现在他俩的境界恐怕要到小成,甚至更高。”
花独秀点头:“‘剑气外放’小成境界?那确实可以,至少比这个剑气满天飞的什么海强多了。”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剑气外放”境界啊?
算了,还是先到“斩铁”再说吧。
愁人啊。
算了,我还是先写封信吧。
阿水这个弟弟越琢磨越顺眼,我得鼓励鼓励他。
剑已经还给他了,等阿水练好本事,可要记得再来找我证道啊。
……
次日一早。
花独秀刚吃过早饭,在院子散步,听路过弟子议论,说是豹王门的人来了。
花独秀一愣:豹王门?
一豹兄终于来提亲了?
念泽这丫头,难道真的要嫁出去?
不行,我得去看看。
花独秀立刻飘到前院接待大堂外,找了个扫帚,在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装模作样打扫卫生。
扫啊,扫啊,花少爷扫来扫去,扫帚完美的避开了地上的树叶。
他竖起耳朵,听堂内几人谈话。
大堂里,四个人。
访客是豹王门鲍青纲,鲍一豹。
接待者,纪绔岱,纪撷岱。
听了一会儿,又结合这些天博虎前前后后的解说,花独秀弄明白了这里面原委。
原来,早在十多年前,纪撷岱和鲍青纲就有约定。
当时,纪宗和豹王门关系极好,双方决定让家族子弟联姻,来巩固这种宗门间的情谊。
那时的鲍一豹,纪念泽,还都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但,变故很快来了。
纪撷岱的独子和儿媳死在祖妙界,纪撷岱带领门人愤而前往复仇,却被打成重伤而归。
纪撷岱十年前非但武功高绝,而且脾气性格十分刚烈,完全咽不下这口气。
但祖妙界的仇家势力非常强大,从宗主纪幺岱,到师弟纪绔岱,再到盟友豹王门,全都劝纪撷岱忍下这口气。
江湖儿女,打打杀杀,技不如人被干死,这种事太多了。
真算不得是过去不去的坎儿。
谁家还没有几个弟子死在外面?
纪宗八大铁帽子家老,这些年来死的还剩三个,甚至纪幺岱的嫡传弟子也死在祖妙界。
没办法,实力,实力啊!
再要复仇,纪宗弟子,只会死的更多。
无人助拳,纪撷岱又身受重伤,这事便按了下来。
儿子没了,但孙女还在。
指望别人,没戏,指望自己,没戏,纪撷岱咽不下这口气,他只能指望唯一的一个人。
就是纪念泽。
十年来,纪撷岱不顾宗规,强行把一身本领倾囊相授,悉数教给纪念泽,期望她有朝一日能够替父报仇。
纪念泽从小失去父母,跟随爷爷长大,又每日苦练功夫,导致性格又冰又冷。
而迫于宗规压力,加之对豹王门的失望,纪撷岱答应宗主,纪念泽学成之后绝不外嫁,永远留在纪宗。
豹王门因为当年没有出手相助,跟纪宗,尤其是纪撷岱,产生了不小的隔阂。
婚约之事,数年间双方都没人再提起。
时间推移,鲍一豹成年了。
随着两家交往交流,这份隔阂也渐渐变淡。
豹王门又开始觊觎纪宗功/法的超强加持能力,几番试探后,便有了今天前来提亲之事。
只听鲍青纲说:“紫师叔,孩子们的事,咱们早有约定。一豹这孩子在蛇谷历练多年,这番回来,心性稳重不少,能担得起成家立业的责任。”
纪撷岱道:“这事……容我跟念泽那孩子谈谈吧。毕竟孩子大了,我又不是孩子的父母,不好强令孩子服从。”
鲍青纲道:“应该的。师叔,方便的话,可以让念泽跟一豹多些交流,平时一起走走,逛逛,增进下感情。”
纪撷岱道:“好啊。”
鲍青纲立刻说:“一豹,我跟你紫爷爷还有话聊,你先去找念泽见一面吧。”
听到这,房间内气氛立刻一冷。
花独秀隔着老远都感觉到了。
纪撷岱没有说话。
纪绔岱打圆场道:“一豹,你先去吧。”
鲍一豹离开,花独秀赶紧藏在树后。
可惜,鲍一豹正冲着花独秀的方向走来,花独秀躲无可躲,只好继续拖着扫帚清扫地上落叶。
鲍一豹看了花独秀一眼,大吃一惊:“是你?”
花独秀抬头一笑:“不喊声师兄嘛?”
鲍一豹皱眉,上下打量花独秀:“你是纪宗弟子?”
“不不不,我只是一个打扫卫生的杂工而已,还不算是弟子。”
鲍一豹轻哼一声,越过花独秀朝后院行去。
花少爷本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但这一声轻哼,让花少爷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求胜欲。
小样,敢哼我?
能耐了啊?
花独秀赶紧喊:“哎哎,那个谁,你去哪?后院是本门弟子练武和生活的地方,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入!”
第八十三章 这个大灯泡,我花独秀当定了!
鲍一豹站定,回头看了花独秀一眼。
显然,他有些讶异,一个扫地的杂工怎敢冲他嚷嚷?
不知道我是谁么?
虽然这是一个帅气逼人,功夫还不错的杂工。
但鲍一豹不打算解释,扭头继续走。
花独秀赶紧扛着扫帚冲上去:
“哎你这个人咋回事,我喊你你听不见吗?说不让你乱跑你还跑,属驴的啊?咋这么犟呢?”
鲍一豹冷酷无情的脸上显出一丝鄙夷神色:
“你搞什么名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花独秀反问:“我搞什么名堂?你搞什么名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鲍一豹才懒得知道这人是谁:
“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不要纠缠我。”
花独秀不满道:“如果我有事呢?”
鲍一豹冷冷道:“放。”
花独秀奇道:“放?放什么?啊……!你!”
哎呦喂,奇耻大辱啊?
好你个狗东西,想泡我师父的孙女不说,你还敢面对面,眼对眼的辱骂我?
当我花少爷的好脾气是谁都能享受的么?
花独秀脸色一变,立刻反问:
“你的意思,是你们豹王门的人,都是用嘴释放富含屎分子的可燃气体的?”
“还是说,你们的菊花会唱歌,会说话,人与人交流可以不用嘴?”
鲍一豹脸色也变了。
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小子,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虽然这里是纪宗,惹怒了我,我一样会让你好看!”
花独秀说:“你还能玩出个花来?还让我好看,我信你个鬼。”
“少爷我先让你好看还差不多,我站在我们纪宗的土地上,还收拾不了你?小样。”
花独秀一撸袖子,鲍一豹皱眉:真要动手?
谁知花独秀双手捧成喇叭状喊道:
“抓贼啊,抓贼啊,快来人,抓贼啊!”
当然,花少爷是个讲身份,讲素养的人,他不会大声呼喊,那样太掉身价。
他只是稍微高喊两声,这就足够了。
毕竟,他是喊给旁边屋里人听的。
纪绔岱等人闻声跑出来,正看到花独秀拿着扫帚拦住鲍一豹去路。
纪绔岱皱眉:“花独秀,你搞什么名堂?”
花独秀同样皱眉:“我搞什么名堂?绿师伯,这个人眼生的很,他在咱们纪宗擅自走来走去,我看他很是可疑啊,怕是想做点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
纪绔岱无语道:“这位是豹王门的高徒,是纪宗的朋友,可以在纪宗随意走动的。”
花独秀又看向纪撷岱:
“师父,我作为咱们组织自己的人,尚且还不能在宗门里随意走动。他一个外人却能随意走动,这合适吗?”
纪撷岱笑道:“秀儿,一豹要去咱们家找念泽见一面,你带他去吧。”
花独秀冷哼道:“既然师父发话,那我就受累走一趟。小豹子,走,跟我来吧。”
鲍一豹脸色不变,依旧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看花独秀和鲍一豹一前一后离开,纪绔岱脸色有些难看。
“师弟,这个花独秀一惊一乍的,非常不服管教,你真要收他为徒?”
纪撷岱说:“我哪有收徒的打算。”
“那他口口声声喊你师父?”
“随他叫吧,秀儿是我的杂工。”
纪绔岱只好闭口不言,毕竟有外人在场,家丑不可外扬。
三人又转身返回大堂,继续闲聊。
再说花独秀,他故意带着鲍一豹在纪宗各个四合院间之间的胡同里兜圈子,就是不去纪念泽那边。
走了半晌,鲍一豹停住脚步,问:
“小子,你到底搞什么鬼。”
花独秀还是反问:“我搞什么鬼,你搞什么鬼?”
鲍一豹皱眉:“你到底要怎样,去念泽师妹的路我认识,你这么绕我,是何居心?”
毕竟纪宗宗门占地不过百亩,站在高树上,甚至可以把纪宗一览无余。
花独秀笑道:“小豹子,纪念泽是我师妹,我要替她当家作主。男女授受不亲,你找她做什么?”
鲍一豹说:“这跟你没关系,你不就是一个扫地的杂工么?”
花独秀大摇其头:“那都是假象,是障眼法,是我散出来的**阵。至于我的真实身份……我没必要跟你说,你是个外人嘛。”
鲍一豹:“……”
“我的实力你是见过的,以我天纵之才,哪家门派能雇请的起我这样的杂工?你说是不是?”
鲍一豹耐心耗尽:“再见。”
他转头就走,实在是不想跟花独秀纠缠个没完。
今天来的目的是见纪念泽,是为了将来能够得到“一气化双流”功/法。
没必要跟一个讨人厌的杂工废话。
反正纪念泽住处的位置,他心里有数。
花独秀赶紧追了上去,紧跟在鲍一豹身后。
鲍一豹也不理他,只是信步快走。
三拐两拐,到了纪念泽居住的小院前。
推门而入,鲍一豹微微有些吃惊。
画栋飞甍,美轮美奂!
小院从院墙到花坛,全都由精美的白玉砖铺就,种的花草果树由专人裁剪,精致而大气。
小小的院子里,亭台水榭一应俱全,却丝毫不显拥挤,反有种鳞次栉比,别有洞天的味道。
花独秀笑道:“小豹子,没见过吧?念泽师妹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吃穿用度都马虎不得。”
“你这么寒酸,还想跟我师妹做朋友?”
鲍一豹不理花独秀,大步朝小院深处走去。
花独秀跟在他身后,这个大灯泡他当定了!
鲍一豹站在院中,喊了一声:“念泽师妹在吗?”
纪念泽闻声推门而出,看到是鲍一豹,微微皱了皱眉。
待看到鲍一豹身后站着花独秀,细长入鬓的眉毛皱的更深了。
虽然多年不见,但鲍一豹身上那股阴狠气息仍旧格外突出,面容也没有太大变化,纪念泽一眼就认出了他。
“原来是鲍师兄来了。”
鲍一豹说:“多年未见,一豹来看望一下师妹。”
纪念泽点点头,一指小院正中客厅:“进来喝杯茶吧。”
二人进去,花独秀也大大方方跟了过去。
跟到门口,鲍一豹反感的顺手想要关上屋门,花独秀眼疾手快,立刻按住。
这门已被花独秀换成檀木工艺门,既厚重隔音,又精美大气,反正一看就感觉挺贵那种。
鲍一豹不敢动用内力,担心跟花独秀较力之下把门拍烂,那就不美了。
所以花独秀轻易推开木门,自己找椅子坐下。
纪念泽惊讶的看了花独秀一眼,这次,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欣慰的意思?
而鲍一豹,自然是满脸的反感。
纪念泽泡了一壶茶水,三人面前每人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碗。
鲍一豹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说道:
“师妹,多年未见,这是我从蛇谷给你带来的礼物,请收下吧。”
纪念泽说:“师兄客气了。”
接过锦盒,纪念泽似乎不太想立刻打开。
她在想,该怎么尽快结束这场见面。
花独秀立刻插嘴:“阿泽,快打开啊,看看小豹子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纪念泽暗道:阿泽是什么鬼?
小豹子又是什么鬼?
花独秀跟鲍一豹都一脸期望看着她,这对冤家,难得的态度一致。
纪念泽只好打开锦盒。
原来里面是一只鎏金头钗,头钗顶部镶嵌着很多细小的玉石,蓝的红的,十分精致好看。
纪念泽刚要感谢,甚至鲍一豹都想好回答是帮她戴上看看效果了, 结果花独秀又插嘴说:
“阿泽,你秀哥哥见多识广,一双慧眼最是毒辣。来,我帮你鉴定鉴定。”
不等纪念泽同意,花独秀伸手夺过她手中金钗,靠近眼睛装模作样仔细打量起来。
鲍一豹脸色难看。
见过砸场子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砸的啊?
大兄弟!
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花独秀只看了两三眼,立刻抬头说:“阿泽,这是个赝品啊!”
“赝品你懂不懂,就是说这个钗子是个不值钱的假货!”
第八十四章 三日后,机会来临!
花独秀此言一出,镇定如鲍一豹也差点跳了起来。
“小子,你胡说什么!把东西还给我!”
鲍一豹伸手要抢,花独秀赶紧护住:
“哎哎哎,你可别动手动脚的啊,万一弄坏了可不怪我,是你硬要抢的啊?”
鲍一豹气的想拍桌子。
不对,是想用铁砂掌拍花少爷俊美无匹的脑袋。
一掌开瓢那种。
花独秀不理,把金钗举在面前,一板正经点评道:
“阿泽,你看啊,这金钗看似金光耀眼,实际是用火镀金的手法在它表面镀了一层金粉而已。根据这个重量判断,它应该是黄铜做的。”
鲍一豹脸色难看。
纪念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喜不悲。
她根本不在乎这钗子到底是金的还是铜的。
但花少爷在乎啊。
花独秀继续说:“钗头这些细小的宝石,如果放大看,边缘打磨的不甚规整,透度也差,应该是大块玉石雕刻时敲下来的边角料。嗯,这几颗小石头渣倒是还值几文钱。”
“再说这个工,钗头层次感差了些,金粉有几个点不甚均匀,应该是鎏金时水银蒸发的太快。”
花独秀侃侃而谈,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东西,不值钱!
至于它到底是多少钱买来的,花少爷不在乎,反正一张嘴两张皮,扯就是了。
不然你反驳我啊?
凭我花少爷这些年来珠光宝玉窟窿里练出来的眼界,我就不信你能说得过我?
就算你说赢了,你也输了。
毕竟,我是个灯泡,小豹子,你才是主角啊。
鲍一豹立刻大手一伸,想要抢回头钗。
花独秀早就有所防备,加之鲍一豹有点忌讳损毁头钗,下手并非太过凌厉。
花独秀眼睛一眯,鲍一豹伸来的手立刻缓慢许多。
在他眼里,缓慢许多。
机会来了!
花独秀手中使劲,在鲍一豹抓住头钗的前一瞬捏弯了钗子。
时机把握的正好。
早捏,有可能被鲍一豹发觉,他万一立刻撤手,不抢了,那就是自己损毁人家的东西。
甚至被纪念泽丫头看到自己故意使坏,更不好。
晚捏,当然就来不及了。
恰好在鲍一豹抓住的瞬间捏弯。
他甚至想直接捏断,又担心鲍一豹恼羞成怒,忍了忍,只是捏弯钗子。
不只是捏弯,直接捏成了“w”型,绝对的废了。
哪怕是再捏回来,这也是个废钗。
嘿,词儿我都想好了:
你看你这个人,我说不让你抢,你非要抢,弄坏了吧?
不听帅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哈!
鲍一豹一把抢过头钗,脸色一变。
但他大手握着头钗,弯曲部分被他捂住。
“师妹,他说的头头是道,可惜都是书生之谈,全是屁话。这支头钗是我专门雇请天蛇城的顶级工匠为你订做的,收下吧。”
鲍一豹大手一伸,原本被花独秀捏成蚯蚓状的部分竟然完好如初,挺直的像是拔尖的麦芒一样。
花独秀不禁感慨:这小子,可以啊!
是个狠人。
不对,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
纪念泽接过头钗,轻声道:“多谢师兄。”
花独秀怪声咋舌:“啧啧啧。”
鲍一豹忍无可忍,冷道:“花独秀,你能不能出去?”
花独秀说:“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出去?不信你问问阿泽,我是不是住这里?”
鲍一豹深吸几口气,舒缓心绪,强压怒气。
好吧,我再忍你一次。
闲聊一会儿,因为有花独秀在场,有些话鲍一豹不方便说。
而且看纪念泽神态,似乎不是很想谈论感情的事,鲍一豹只好起身告辞。
不等纪念泽说话,花独秀再次插嘴,自告奋勇道:
“小豹子,我替阿泽送你走啊,我认识路。”
纪念泽轻笑:“那便有劳花公子了。”
花独秀摆摆手:“自家兄妹,客气啥。”
鲍一豹二人离开小院,返回前院接待堂。
路上,鲍一豹冷冷问:“花独秀,你是不是喜欢念泽师妹?”
花独秀一愣:“大兄弟,你可别多想啊,我们虽然住在一块,但真的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鲍一豹胸膛起伏,为什么这小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欠揍呢?
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不是城外,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这样我就能狠狠收拾他一顿!
收拾的他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
该死的小白脸。
鲍一豹咬牙道:“你最好离她远点,我跟她有婚约,如果你不想英年早逝的话,自己心里有点数。”
花独秀佯装害怕,后退一步:
“你说什么,你在威胁我?你在纪宗威胁一个纪宗弟子?谁给你的胆子,你好牛批啊?”
鲍一豹知道花独秀在演戏,懒得搭理: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鲍一豹扭头离开。
花独秀这次没有继续跟上去,没必要了。
他立刻去找博虎几人,很多事他得好好打听一下,把一些细节搞清楚。
冥冥中,花独秀感觉一个机会来了。
没错,来到纪宗时间不短,半个多月一晃而过,这半个月他几乎没怎么练武,整天就是瞎逛,吃喝玩乐。
总之,就是没干正事。
当然,打了两场擂,跟紫老头斗了一次剑不算。
花公子不远万里来纪宗,可不是来玩的。
而是要修习顶尖功/法的。
但是纪宗宗规太严,花独秀作为一个外姓弟子,甚至还不算弟子,根本不可能学到“一气化双流”。
但现在,花独秀隐约感觉转机要来了。
找到“纪宗四大才子”,花独秀一招手,四兄弟立刻跟在花独秀身后朝外走去。
巷子里碰到的纪宗弟子,不论是稍年长的二代弟子,还是年轻的三代弟子,全都对花独秀五人侧目而视,一脸鄙夷。
一群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社会的蛀虫,人类的渣滓!
博虎说:“师兄,咱们今天去哪里快活?”
花独秀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喝茶,聊聊天。”
博虎点头:“好,交给弟弟安排,妥妥的。”
纪宗“五大才子”前脚离开,鲍青纲和鲍一豹后脚出了纪宗大门。
走的稍远些,鲍青纲轻声问:
“一豹,怎么样,那丫头愿不愿意?”
鲍一豹摇摇头:“我没机会问。”
鲍青纲皱眉:“是那个姓花的在跟前?”
“是的。”
鲍青纲不解道:“那小子看似手无缚鸡之力,浪荡公子哥一个,他是什么人?”
鲍一豹说:“不,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浪荡公子。”
“哦?”
“半个月前,我跟他有过一次冲突。那次,一崖轻易就折在他手里,他速度极快,出手十分老辣。”
鲍青纲奇道:“能轻易打败一崖?看不出,这小子实力可以啊。”
鲍青纲又看了看鲍一豹:
“一豹,你跟他交手没,几招赢得他?”
“没有交过手。前几天我去了一趟香宗,本以为他是香宗弟子,结果没找到他。”
鲍青纲道:“不要大意。纪撷岱那老头言语间似乎对他颇为维护,以纪撷岱的眼光,看来这小子潜力不错。”
鲍一豹问:“爹,紫帽答应了么?”
“纪撷岱说要看纪念泽自己态度,我也不好硬逼,他们说三日内给我一个答复。”
鲍一豹冷笑:“那丫头态度?重要么?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哪里轮得到她的态度。”
鲍青纲点头:“如果一切顺利,三日后,咱们就可以正式准备聘礼了。哼,只要纪念泽到了咱家,‘一气化双流’功/法就跑不掉了!”
“咱们先回去,在豹王城坐等好消息。”
……
某个环境优雅,假山环绕的小亭子里,“纪宗五大才子”环桌而坐。
花独秀问:“你们几个,家里都做什么生意的?”
博虎笑道:“我家是蛇谷除将军府外最大的奴隶主之一,生意嘛,就是贩卖奴隶。”
花独秀一惊:“贩卖奴隶?拐卖/人口啊?”
“不不不,跟拐卖人口是两码事,那个是犯法的,我家的生意是合法的。”
花独秀忽然想起,彭瑶瑶曾说起过,蛇谷风俗跟其他界域大为不同,那里奴隶贸易盛行,奴隶的地位,跟牛羊牲畜区别不大。
花独秀问:“有没有歌姬舞姬?”
博虎:“……很少。”
“生意做多大?”
博虎说:“一年进出上万个奴隶,不在话下。”
花独秀点点头,又问:“那你们呢?”
“西浪”芝山说:“我家是开兵工场的,祖妙界排名前五的兵器作坊,我家占一家。”
博虎点头:“师兄,他家的兵器和装备产量,几乎能供应整个界域,至少武装十万大军,实力很强的。”
“南贱”郑明说:“我家酿酒的,整个赤冥界的酒水市场,我家占四分之一。”
博虎笑道:“赤冥界地界是大,可惜人口不多,他家算是小买卖。”
郑明道:“哪啊,赤冥界人口不多,那也是大小几十座城,上千万人口,可不是小数目。”
博虎道;‘好好好,大买卖大买卖。’
“北荡”贞卿嘿嘿坏笑道:“几位大哥都是做正经买卖的,小弟不才,我家买卖不太上台面。”
花独秀问:“到底是什么啊?”
贞卿道:“我家是开赌场,妓院,烟馆的!”
花独秀笑骂:“黄/赌/毒啊?”
那不跟嘉嘉那个半吊子一样吗?
贞卿道:“巧了,我也是蛇谷来的,我家开了上百家连锁赌场,妓院,烟馆。生意嘛,马马虎虎吧!”
博虎跳起来:“靠,咱们几个,顶数你家最黄最暴力,赚钱速度简直跟捡钱一样,你还马马虎虎?”
花独秀纠正道:“瞎说,捡钱哪有黄/赌/毒来得快?我可是见识过的。”
贞卿看向花独秀:“师兄,听说你家开镖局的?现在镖局生意好做吗?”
花独秀叹口气:“不好做,难啊,每个月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跟你们这些暴利行业没法比。”
贞卿点点头:“开镖局,确实赚的都是辛苦钱,一个弄不好真遇上不要命的山贼麻匪,还得拼命护镖,不容易啊!”
博虎道:“师兄,你家镖师厉害不厉害?能打不?开镖局,是不是镖师很重要啊?对了,还得有背景,不然好多地头蛇不给面子啊?”
花独秀点点头:“这两点我家还可以。以前有一批镖师,马上还要承接魔流府的大批弟子过来,算是一个试点合作项目。”
“背景嘛,困魔谷总督是我忘年交老叔,他女儿是我迷妹,我家是总督府签约的唯一指定官府合作镖局,关系还不错。”
博虎等人都不想说话了。
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分量,他们是知道的。
魔流府,那是什么门派?
整个困魔谷当之无愧的奇山北斗级门派,一个界域巨无霸,霸王龙般的存在。
比之纪宗,豹王门这些还要恐怖。
而总督大人?
掌管一界军务,手握军权的重量级人物,一界最高行政长官!
贞卿擦擦额头汗水:“哥,咱们说话……能不能实诚一点,不要这么谦虚啊?你这太吓人了,垄断啊?”
是的,垄断啊?
在座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垄断的力量,谁不清楚?
谁不羡慕?
花独秀摆摆手,忽然严肃道:
“那些都不重要。现在我问你们一个重要的事,你们来纪宗,是不是想学‘一气化双流’?”
第八十五章 大哥,你这是要入赘的节奏啊?
花独秀语罢,四大才子再次闭上嘴巴。
气氛莫名的严肃起来。
博虎沉声说:“纪宗功/法,号称天下第一。可惜,他们的功/法传内不传外,咱们外姓人想学,基本没可能。”
众人点头,默然。
来到纪宗,谁不想学天下第一的功/法啊?
可惜,没门。
花独秀问:“你们家族里,豢养的顶尖高手肯定不少吧?”
众人点头。
“既然能出来学武,家里都有点藏货?”
花独秀指的是武学典籍。
众人再次点头。
花独秀说:“你们在家里明明可以接触到上乘武学,却偏偏不远几千里甚至万里来到这大漠深处,而且来之前,肯定也知道顶级门派的镇派绝学不可能轻易能学到。”
众人继续点头。
花独秀说:“那你们来,无非就是花点钱,结交一下顶级门派的高手资源,开拓一下眼界,要一个所谓的‘身份’。三五年之后,仍旧是回到自己家里,接班做生意。”
博虎低声说:“没错,事实就是这样。”
贞卿道:“说实话,纪宗嫡传弟子们修炼的武学,包括剑法,刀法,拳法,内功,轻功,等等,我们哥四个能看得上眼的不多。”
“我们无非是想结交一些朋友,谁知道这些穷鬼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们,把我们说的一无是处。哼,真拉出来练练,要打,他们不见得比我们强,论赚钱,他们更不行!”
博虎接话说:“没错,漠北这些门派,确实有高手,甚至有不世出的天纵之才。但是,大部分年轻人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以为姓纪就多伟大,多高人一等似的。”
“等到他们踏进江湖,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时,他们才知道到底谁才是人生的强者。”
花独秀点头:“好了,这个话题不用说了。”
“你们说的,我基本都认可。但是有一点,我花独秀来纪宗,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学到‘一气化双流’,就是要用最短的时间,最便捷的方法,修炼成最强的内功!”
“所以,你们几个想想看,到底我怎样才能做到这点。”
博虎惊讶问:“师兄,你还没放弃啊?”
花独秀摇头:“我不会放弃。我不需要见什么世面,也不需要结交什么顶级豪门,更不需要‘纪宗弟子’的名头。我来漠北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一气化双流’。”
当然,来漠北还有一件大事,那件大事自然不便多说。
要做成那件大事,前提便是练好内功。
不然,根本无力在豹王门那些顶尖强者手里走一遭。
四大才子思来想去,各说各话,说了半天大家意见逐渐一致:最现实的办法,就是入赘到纪宗,做个上门女婿。
四人一齐盯着花独秀,那眼神里话很多,挺复杂。
花独秀问:“干嘛这么看着我,咱们就是研究研究,论证论证,你们这么看我,好像我已经是纪宗赘婿了一样。”
博虎说:“师兄,你以为纪宗的赘婿是想做就能做的?”
“出身不好,资质不好,相貌才学不好,甚至顺耳的话说不好,都不可能入赘到纪宗的。”
花独秀暗道:真是巧了,你说的这些,我花独秀全都是一流。
我去,难道我真的是做赘婿的命?
那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了。
贞卿说:“而且,没有特殊原因,名门大派也不需要招赘婿,他们的姑娘又不愁嫁,大势力之间互相联姻的也不在少数。”
博虎说:“是啊,据我所知,咱们纪宗没听说哪个师妹要留在宗门,要招赘……”
说到这,博虎忽然闭口不言。
四兄弟再次一齐直勾勾盯着花独秀。
眼神森森然,怪吓人的。
花独秀有些不自然,说:“看什么看,快别看了。”
博虎压低声音,微微颤抖着说:“大,大哥,你,你牛批啊!”
贞卿等人也说:“厉害了,不愧是咱们五大才子的带头大哥,牛了大批了!”
花独秀一脸黑线:“你们胡说什么呢。”
博虎坏笑道:“老大,你就别装了。从你来第一天,你就混进紫师伯家里。我还以为你是讨厌绿师伯,故意亲近紫师伯的,原来,嘿!”
贞卿道:“没毛病啊,虎哥,老大就是故意要亲近紫师伯。你忘了那小院整的,几千两砸下去,老大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图啥,我看啊,所图非小!”
众人一通坏笑,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花独秀有些扭捏,这些臭小子,居然还敢嘲笑我了?
花独秀一拍桌子:“都给我严肃点。”
众人赶忙收起笑脸,假装一板正经起来。
花独秀说:“现在,我需要你们研究出一个方案,怎么让我把事办了,还不用真的入赘到纪宗,成为身不由己的上门女婿。”
没错,一旦入赘,身份大变,尤其是在纪宗这种名门大派,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无条件彻底服从宗门的规矩。
赘婿,可以理解为纪宗的私有物,地位别说跟嫡传弟子比,比之挂名弟子还要低很多。
也就比雇请的杂工地位高点。
咦?
好像哪里不太对?
先不深究这个。
博虎说:“老大,说实话,你想搞定纪念泽,怕是不容易。”
花独秀苦笑:“虎弟,委婉点,什么搞不搞的,不文雅。”
博虎也苦笑:“我没有啊?我说的是‘搞定’,不是‘搞’啊?”
花独秀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快,给我想点办法。”
博虎沉思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现在咱们掌握的信息量还是太少,想做成这件事,需要更多情报。”
花独秀暗道,豹王门的出现就是一个点,里面包含着很多信息,也包含多种走势的可能性,只是现在不能展开说。
展开了,影响我在小弟们心中光辉伟岸的形象。
小弟们暗道,不愧是老大,连赘婿都敢做,破釜沉舟,决心大到吓人啊?
这是为了学到功/法,连脸都不要了啊?
就是不知道你在困魔谷的老爹老妈会不会同意。
博虎一拍大腿:“老大,干脆你就施展魅力,假戏真做,先来个霸王硬上弓,再来个坦然担负责任,直接入赘得了!”
花独秀摇头:“不行不行,我很尊重女性的,不能乱来。”
博虎笑道:“念泽师妹虽然冰冷了些,不过模样身材绝对一流,你不乱来那就正经来,反正不亏!”
花独秀说:“还是不行。你不知道,我们花家九代单传,我要是入赘,我爹能疯掉,我家祖坟里怕是棺材板要按不住。”
众人全都一惊。
九代单传?
什么鬼?
贞卿问:“老大,你是家里独子啊?”
花独秀说:“是啊,愁人。”
贞卿擦擦额头冷汗:
“我们四个,家里都好多个兄弟姐妹,甚至老爹也只是家族大佬,不全是家主,所以我们才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浪。”
“没想到老大你是九代单传,还敢出来闯荡,真是勇气大的吓人。”
花独秀说:“能威胁到我的人少之又少,我一个人出来闯荡,看似危险,实际安全的很,想算计我的人他们才危险。”
当然,这话内涵,博虎等四人不能充分理解。
毕竟,花少爷如果想害人,真开动脑筋的话,怕是要害的对手肠子都悔青。
花独秀忽然眉头一皱:
“等一下,咱们师兄弟相称,我什么时候成你们老大了?”
博虎道:“论气概胆略,你是何等的豪气云干,连念泽师姐都敢上;”
“论手段套路,你是何等的一环套一环,差点连我们四个都骗进去了;”
“论气质容貌,别说了,我们四个更是惭愧的很;”
“哪怕是论武功,老大,你这一身通神剑法,我们四个也是无比的佩服!”
贞卿大点其头:“咱们五大才子,总要有个头领人物。俗话说大海/航行靠/舵手,没有一个卓越的领头人,一个组织,就不可能发展好。”
“以前我们四个稀里糊涂,得过且过,但自从遇上了老大,才知道天为什么这么蓝,花为什么这么香,你这个老大绝对跑不了了!”
花独秀无语:“那你说说,天为什么这么蓝,花为什么这么香?”
贞卿认真道:“因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花独秀一愣。
这句话大有深意。
博虎等人也都一脸认真的盯着花独秀。
花独秀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四个好好的,有事我会提点你们的。”
博虎等人道:“是!”
这四人,看似稀里哗啦,顽劣不堪,实际只是没有找到人生的方向。
如今遇上花独秀,他们找到了吗?
应该还是没找到。
但,他们在花独秀身上找到了一种精,气,神。
难以名状,但是能让人思考一些东西,可以想想到底自己想要什么,想怎么走的那种感觉。
当然,这涉及到人生意义层面的大境界,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能看透,看清。
只是能触摸到这种感觉,对这些富二代来说已经弥足珍贵。
博虎说:“老大,那咱们继续说正事。”
花独秀说:“可。”
“我们四个再把纪宗,紫师伯,念泽师妹的一些情况梳理一遍,你听听,看哪里有机会,咱们再研究。”
花独秀说:“你们说吧。”
听博虎等人述说各种蛛丝马迹,花独秀细细品味这些细节,又联想到这些日子对紫师伯和纪念泽的了解,他渐渐心里有个一个方案雏形。
花独秀暗道,今天豹王门的人来,晚上,紫爷爷跟念泽丫头肯定要谈话,这是我的机会!
掌握的好,大事可成。
掌握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能会连现在积累起的点点好感都砸掉!
今晚,很重要!
第八十六章 听我一句,强扭的瓜,不甜呐!
闲聊许久,又大吃一顿,泡了个澡,天色刚黑花独秀领着众人返回纪宗。
路上遇到几个纪宗嫡传弟子,别说打招呼了,他们对五人正眼看都不看。
简直毫无同门情谊可言。
花独秀摇头:就凭这些目中无人的蠢材,纪宗的未来,岌岌可危啊。
各自散去,花独秀直接回到小院。
院子里精美的壁灯已经点燃,透过米黄色灯罩,小院幽静中带着一丝暖意。
抬头看看天,又左右看看老者和纪念泽的房间,都有亮光透出,花独秀松了口气。
花独秀径直来到书房门口,房门紧闭,但里面隐隐有说话声传出。
“笃笃笃。”
花独秀敲敲门,轻声道:“紫爷爷,紫爷爷,在吗?”
房门打开,纪撷岱笑道:“秀儿回来了,进屋坐吧。”
花独秀随纪撷岱进屋坐下,果然,纪念泽也在。
看她脸色如常,似乎比较敏感的话题还没怎么展开。
花独秀松了口气:这个时间点拿捏的不错。
来早了,他二人没有前情铺垫,花少爷不好插嘴。
来晚了,人家已经形成方案,花少爷还是不好插嘴。
花独秀坐着无聊,纪撷岱问:
“秀儿,这些天,你似乎老是惹绿师兄生气啊?”
花独秀一愣:“有吗?”
纪撷岱说:“咱们习武之人,最讲究尊师重道。绿师兄不但是你的长辈,他还是暂管门派大小事务的首席家老,你要尊敬他,服从他,知道吗?”
花独秀皱眉:“可是,我觉得是他一直对我有意见啊?老是处处针对我。”
纪撷岱笑道:“没事,你这么优秀,早晚能打动他的。听话,以后不要再顶撞他了,莫要让我为难。”
花独秀点头:“好,既然紫爷爷这么说,就是委屈死我也忍了。”
纪撷岱:“你这孩子……”
花独秀不想在这事上浪费时间,转移话题问:
“你们在聊鲍一豹的事吗?”
纪撷岱奇道:“你怎么知道?”
“哈,事关念泽师妹终身大事,师妹年幼,心里没主意,肯定要来询问紫爷爷想法的。”
纪撷岱点头:“你小子倒是机灵。”
纪念泽瞥了花独秀一眼。
什么叫我年幼,咱俩年龄相仿,说的跟你是个大人似的。
花独秀接着说:“婚姻大事,要慎之又慎啊!”
“这不单单是师妹能不能嫁给一个喜欢的男子这么简单,喜欢顶个屁用,能当饭吃?”
“婚姻,是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一笔投资,要用自己几十年的人生作为本钱,也可以叫做赌注。赌赢了,生活幸福美满,赌输了,下半辈子就砸了。”
纪撷岱脸色一变。
花独秀继续侃侃而谈:“不单单是拿自己的人生来赌,婚姻,还是两个家庭,甚至两个家族势力的一次互相参股,携手发展。”
“这跟做买卖一样,找合作伙伴,一定要擦亮眼睛,彼此的地位一不一致?话语权对不对等?合作伙伴的人品过不过硬?合作的目的是不是将来共同发展?互相参股,会不会演变成一方被另一方吃掉?都要考虑的。”
不但纪撷岱脸色变了,连纪念泽脸色也有些肃穆起来。
纪撷岱赞叹说:“秀儿,你不愧是商人出身,婚姻大事都能说得跟做买卖一样。”
花独秀摇摇头:“紫爷爷,话不能这么说。我花独秀一贯认为,职业有分工不同,但绝对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论是经商,还是习武,还是当官,乃至像我现在做个杂工,本质上都是一份事业,没什么谁高贵谁低贱的。”
“习武,需要好的体魄,需要惊人的天分。做买卖,同样如此。”
纪撷岱点头说:“这话说的,有道理啊。不过我没有贬低的意思,我是说你狠聪明。”
花独秀好像没听见,继续我言我语道:
“但凡天才人物,不论他是经商,还是习武,还是做官,天才就是天才。哪个领域出类拔萃的人物,都是天才,跟领域无关。”
“就比如我,说到做生意,我是把好手,但让我习武,我一样是顶尖的,甚至将来如果进入帝国,当个官员,我照样比别人做得好。”
就是这么自信。
没办法,花少爷向来顶尖优秀,这是不争的事实。
纪撷岱说:“不错,漠北习武之风盛行,对商人确实有偏见,这很狭隘。”
花独秀看节奏带的差不多,直奔主题道:
“紫爷爷,那个鲍一豹我之前就打过交道,多少还算了解一点。这人心高气傲,心狠手辣,心术不正,心……心里打着坏主意。加上他爹,我看啊所图不小,醉翁之意不在酒。”
纪撷岱深深看了花独秀一眼。
“你认识他?”
花独秀说:“我刚来盟重城的第一天,就是在豹王城,吃个饭的功夫,我和我小弟差点被以鲍一豹为首的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打伤。”
纪念泽轻声道:“你说话这么欠揍,肯定招惹了他们。”
花独秀伸出三根手指:“天地良心啊!我就老老实实吃个饭,鲍一豹看我人帅又多金,羡慕嫉妒恨,没事找事要打我,我是受害者,是无辜的!”
纪撷岱说:“从西方码头来,确实第一站要到豹王城。那里是豹王门的地盘,他们飞扬跋扈惯了,你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很容易犯他们忌讳的。”
花独秀说:“言而总之,总而言之,鲍一豹这小子不是个善茬,他们来谈婚论嫁的目的,也不单纯!”
“念泽师妹要嫁,必须要择一个心性良善,家世清白,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帅小伙才好。”
纪念泽眼神怪异,上下打量花独秀:
我的事,你怎么这么上心?
打什么鬼主意呢?
“我花独秀虽然加入纪宗还不到一个月,但我是个讲感情的人,跟紫爷爷和念泽师妹生活在一块这么久,我已把两位当成我的亲人。”
“所以,我一些不成熟的见解一定要说出来心里才痛快,希望紫爷爷和念泽不要介意。”
纪撷岱笑道:“无妨,无妨。”
花独秀起身道:“那你们接着聊,我回去洗漱休息了啊。”
纪撷岱点头:“嗯,去吧。”
花独秀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抬头看天感慨:
“强扭的瓜,不甜啊!”
纪念泽皱眉:“出去!”
花独秀回到自己房间,左右不放心,可是隔着几堵墙,纪撷岱爷孙二人聊什么他也听不见啊。
思来想去,花独秀终究还是躺倒在床上。
偷听这种事,他不想去做。
莫说万一被纪撷岱发觉,彼此甚是尴尬,就算发觉不到,花独秀也不愿做个宵小之人。
他缓缓闭上眼睛,暗道:希望刚才一番话,能让紫爷爷明白我的意思吧。
以现在掌握的信息推断,能确定的,一是纪撷岱对豹王门的人没什么好感,不会轻易同意这份婚约。
再者,纪撷岱和纪念泽祖孙二人,其实都打算让纪念泽一直留在纪宗,练好功夫,将来有一天为念泽父母复仇。
如果非要嫁人,那也是首选招赘婿上门。
花独秀默默叹口气。
赘婿,赘婿,我真的要做赘婿吗?
哪怕是名义上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
与此同时,书房里,纪撷岱跟纪念泽仍旧在小声聊着。
纪念泽说:“这个花独秀来了胡说一通,他想干什么?”
纪撷岱说:“不想你出嫁到鲍家呗。”
纪念泽脸色微红:“真是瞎操心。”
纪撷岱想了想,说:“我跟鲍青纲定下三日之期,到时如果没有值得信服的理由,怕是这一关不好过。”
纪念泽生气说:“我想嫁便嫁,不想嫁便不嫁,人生大事难道我自己做不得主么!”
纪撷岱摇头:“唉,这是当初你爹还活着时,咱们跟鲍家一起定下的,事关豹王门与纪宗的盟友关系,宗主一直闭关未出,爷爷怎好出尔反尔?”
“豹王门那些人嘴上说的好听,我爹娘出事,爷爷你又被打成重伤,当时他们人在哪里?有人出面吗?”
纪撷岱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这件事是他心头永远的痛,寻常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即便是纪念泽,这么多年来也从不提这事。
纪念泽语气坚定道:“爷爷,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我不会出嫁,我要好好练武,将来总有一天,祖妙界那些人,我要亲手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纪撷岱沉默许久。
终于,他开口道:“念泽,你的‘一气化双流’修炼到小成境界,这已经是爷爷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你绿师伯,掌门黑师伯,都不同意女娃修炼功/法,这个你是知道的。”
“我一再坚持,他们能退让到如此地步,也算殊为不易。整个纪宗,女娃几十个,你是唯一一个能够修炼功/法的孩子。”
纪念泽说:“我永远不嫁,永远留在纪宗,这些人担心什么?担心我会把功/法带到外面去?”
纪撷岱苦涩说:“你那两位师伯,还有大多数二代弟子,他们都希望把你嫁出去,以守住祖宗定下‘传男不传女’的宗规。女娃,早晚是泼出去的水……”
纪念泽说:“爷爷,我知道你为难,可是我真的……”
纪撷岱摆摆手:“你的心情,我何尝不知。但上有宗门压力,下有豹王门的紧逼,这事,怕是不易解决。”
“除非……”
纪念泽眼睛一亮:“除非什么?”
纪撷岱眼光闪烁的看着纪念泽:
“除非,爷爷先给你招个赘婿上门,断了他们所有人的念想!”
第八十七章 说服了你,说服了我,那就办吧
纪念泽脸色一红。
默默低下头去。
不成亲不行吗?
非得要成亲才行?
生为女儿身,就一定要承受这样的要求吗?
为什么我不能像纪不亮,纪清亮他们那样,学好武艺,仗剑天涯?
只能被无数人盯着,学武不能学武,出门不能出门,年龄到了,就必须嫁人?
纪念泽长叹一声,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满,也只能默默承受。
希望,下一世能生为男儿身吧!
纪撷岱说:“可是,时间不等人。三天后,咱们就要有所决断。”
纪念泽咬唇不语。
纪撷岱问:“你觉得鲍一豹怎么样?”
纪念泽说:“他心机深沉,似乎又像一头野兽,骨子里有股疯狂的感觉。他眼里根本没有别人,他看我,只看到我身上的功/法,我不喜欢这种人。”
纪撷岱点点头:“狼子野心。”
“三天内,找到一个合适的赘婿,不是很容易。念泽,你有没有中意的人,有的话,爷爷来想办法。”
纪念泽轻笑:“但凡有骨气的男子,谁会愿意做赘婿?更何况咱们纪宗门规森严,做了纪宗的赘婿,几乎就是关进牢笼一样。”
纪撷岱笑道:“你形容的很好,哈哈。”
“爷爷,你还笑得出来?”
看纪念泽撅着小嘴,纪撷岱捋须又笑了几声。
“你觉得花独秀这小子如何?”
纪念泽小脸猛的一红,咬牙道:
“这个人油头粉面,油嘴滑舌,整天跟那四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纪撷岱开怀大笑,边笑边摇头,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纪念泽佯装生气:“不许笑!”
纪撷岱赶紧说:“好好,我不笑,我不笑了。”
隔壁的隔壁,花独秀迷迷糊糊中猛的打了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
“什么情况,几点了?咦,我怎么睡着了?”
花独秀翻个身,揉揉眼睛从枕头下取出一本诗集,百无聊赖的看起来。
“得读书啊,腹有诗书气自华,书中自有颜如玉……如玉?唉……”
隔壁的隔壁,气氛莫名变得轻松起来,先前那股压抑感一扫而空。
纪撷岱说:“三天之内,如果不给你找个赘婿,豹王门那一关怕是难过。就算我豁出老脸去,硬要悔婚,日后其他人也不会同意我继续教你功/法。”
“你的婚事不定下来,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纪念泽小声说:“爷爷,咱们就不能离开纪宗,远走他乡吗?”
纪撷岱摇头:“为了复仇,做到那一步,不值得。不是爷爷固执,放不下门户操守,实在是不想让你落下一个叛徒,弃子的名声。”
“你还年轻,还有漫长的人生要走,即便将来复仇无望也无所谓,那都是爷爷的执念,不能绑架你以后的人生。”
纪念泽坚定说:“杀父弑母之仇,念泽决不能放!”
“你说秀儿不学无术,将来没什么出息,我可不这么看。”
老者笑道:“他虽不学,却有术,这个你我都是亲眼见过的。花氏剑法名声不大,那是因为他们花氏人丁不旺,传承不广,实则剑招精湛的很。”
纪念泽点头。
她见到过花独秀出手,轻描淡写就破去天云剑宗的凌厉剑招,换作是她,绝对做不到。
老者又说:“他的天赋非常之高,只是性子还有些轻浮罢了。至于人品性格,虽有些顽劣,却不低劣。他出身商人,家里是开镖局的,也算江湖中人,综合来看,做我纪撷岱的赘婿,也算够资格。”
“对了,这小子模样俊俏的很,气质卓然,拉出去也有牌面,是不是?”
纪念泽轻哼:“是个屁!”
思来想去,纪念泽虽不喜欢花独秀这号人,却也没有别的人选。
更没有别的办法。
离家出走?
不可能的。
她只有爷爷这么一个亲人,爷爷对她又关爱有加,她怎么舍得撇下爷爷自己走。
爷爷老来丧子,又身有暗伤,这么一把年纪,可以说,纪念泽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啊对了,还有复仇。
纪念泽说:“爷爷,你想的这么美,花独秀愿不愿入赘到咱家还另说呢。我听他絮叨过,他们花家九代单传,他从小就跟个宝贝疙瘩一样,就算他同意,他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纪撷岱点头:“这事,也不算没有转圜空间。”
“鲍一豹那孩子今年二十三岁,你可以等,他却等不起。三两年之内,他肯定要完婚的。如果能拖到鲍一豹完婚,你和秀儿……不论是他真的入赘,还是先定下亲事来日后再解约,倒是都有商量空间了。”
“秀儿一心想拜我为师,想学‘一气化双流’,我放出这个饵来,约定个三年之期,或许他能同意,他们花家也能答应。”
纪念泽一愣:爷爷,你好贼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纪念泽小声道:“那这事爷爷您来操持吧,我,我没有主意。”
纪撷岱道:“那是自然。都是江湖儿女,如果能破开心中迷障,很多难事就有解决办法了。”
纪念泽点头。
现在先跟鲍一豹解除婚约,拖到鲍一豹成亲后,再跟花独秀解除婚约。
只是这么一来,她纪念泽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
再想出嫁,谁还敢娶?
……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花独秀没有跟四大才子出去浪,而是规规矩矩在房间里待着。
他知道,紫爷爷肯定会找他的。
果不其然。
纪念泽小脸红扑扑的敲敲花独秀房门,问:“你在吗?”
花独秀正躺在摇摇椅上欣赏歌赋。
“谁在吗?”
精致的实木门的另一侧,纪念泽深吸一口。
这个花独秀,太讨厌了。
纪念泽只好说:“花独秀,你出来下。”
房门后一个声音说:“谁出来下?”
纪念泽一脚踢开房门,语气不善道:
“我爷爷找你有事!”
花独秀赶紧跳了起来,心疼道:
“哎呀呀,你踢我门干嘛,这是檀木的啊,很结实,很沉的,怎么样,有没有崴着脚?”
纪念泽转头就走。
花独秀松了口气:“走这么利索,应该是没崴着。”
纪念泽在前面走,花独秀在后面跟。
花独秀第一次认真打量纪念泽的身材背影。
以前是单纯欣赏,现在是以一个“准配偶”的身份来研究。
嘿!
这丫头个头挺高,身/材不错啊?
至少比瑶瑶那个傻丫头还要长的开。
哦,也对,瑶瑶还小,还小。
进了书房,纪撷岱正坐在正手扶椅喝茶。
“秀儿,你来了。”
花独秀恭谨道:“紫爷爷,您找我?”
纪撷岱一指茶几另一侧靠椅:“坐吧。”
花独秀坐下,纪念泽靠着纪撷岱默默坐好,低着头,似乎有些不敢面对花独秀。
看纪念泽表情,花独秀心里一喜:我花独秀真乃神人,能掐会算,真是世间罕见。
不过我不能骄傲,时也,命也,这都是造化。
纪撷岱说:“你来纪宗时间不短了,住的还习惯吧?”
花独秀说:“托您的福,习惯的很。不但习惯,简直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纪撷岱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紫爷爷,一大早的,您找我是什么事?有事儿您尽管开口,紫爷爷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您开口,我肯定答应,没二话。”
纪撷岱点头:“我想问问你,纪宗‘一气化双流’功/法,你是不是真的想学?”
花独秀说:“做梦都想!”
“但你知道的,纪宗功/法传内不传外,想学,难啊!”
花独秀暗道:这老家伙,说正事之前还先拿饵钓我。
花独秀仰天长叹:
“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为了能学习纪宗功法,我不远万里,跨过山和大海,穿过人山人海来到这里,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在我离家那一刻都转眼飘散如烟。”
“如果能学到‘一气化双流’,我情愿一辈子待在漠北!不瞒您说,我现在已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只有纪宗,才是我唯一的答案啊。”
纪念泽忍不住抬头看了花独秀一眼:这个花独秀,真的是嘴里能说出花来。
没白姓花。
纪撷岱道:“你有这个决心,那真的是极难得的。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满心想学‘一气化双流’,我可以指点你一个方向。”
花独秀暗道:来了!
“紫爷爷,您快说,什么方向?”
纪撷岱捋须道:“纪宗功法传内不传外,你只有成为纪宗嫡传弟子,才能学到‘一气化双流’!”
第八十八章 谈谈条件?
花独秀“大喜过望”,跳起来说:
“紫爷爷,您答应收我做关门弟子了?!”
纪撷岱抬手道:“坐,坐。”
“咱爷儿俩投缘,而且我和你先辈还有交情,算是积累下的因缘吧。”
“不过即便我想收你,纪宗宗法也不会答应。毕竟,你是花家子弟,不是我纪宗子弟啊。”
花独秀又“大失所望”:“说来说去,还是宗法,家规,门规,还是不行呗。”
纪撷岱问:“不知困魔谷婚姻习俗如何?种姓观念强不强?”
花独秀说:“还行吧,虽然不比漠北这么封建固执,也好不了太多。”
纪撷岱笑道:“咱们习武之人,原是不该如此固执封建的。”
他似乎也有些开不了口。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问:
“秀儿,你觉得我家念泽怎么样?”
花独秀奇道:“什么怎么样?您指哪方面?”
纪撷岱轻咳一声:“各方面。”
花独秀“哦”了一声,看着纪念泽,掰着手指头说:
“念泽师妹啊,一是太瘦!该凸不凸该翘不翘,没有健康美!二呢,是太板!一个女孩子家的,天天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干嘛啊?冷淡啊?三呢……”
纪撷岱赶紧抬手打断:“好了好了,你先等等。”
唉,造孽。
这孩子的嘴,太毒了。
花独秀不解:“我还没说完呢,第三……”
纪撷岱佯装生气道:
“你这孩子,咋这么死心眼呢?我是让你说说念泽的优点,你倒好,挑不完的毛病了还。”
花独秀又“恍然大悟”:
“您是这个意思啊?嗨,我以为你要我帮着教育开导师妹呢。要说优点吗,也不少,这个首先,首先……嗯,首先,师妹她……嗯……”
纪念泽翻翻白眼,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
纪撷岱一脸无语。
这么下去,我老头子还怎么开口啊?
这不黄了么?
纪撷岱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先别说了。”
“今天我叫你来,确实是有一件大事想跟你商量。实话跟你说,念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她从小跟我长大,无父无母,不想嫁出去。”
花独秀问:“不想嫁?是一辈子不嫁,还是现在不嫁?”
纪撷岱无语道:“这个,这个先不用计较。”
“念泽师妹不是跟豹王门的那个小子有婚约吗?昨天他们还来谈这事不是。”
“没错。鲍一豹那孩子你是见过的,咱爷儿俩看法差不多,我不会同意念泽嫁给那样的人。”
花独秀皱眉:“那问题来了。师妹不想嫁,人家又来娶,这是要闹掰的节奏啊?”
纪撷岱刚想点头,忽然想道:不对啊,这小子故意往斜路上带,这是想干嘛?
拿筹码,谈条件?
纪撷岱摆摆手:“先不说那个了。鲍家的事,我一句话就能拒绝,现在我考虑的,是以后长远的事。”
花独秀问:“真能一句话就拒接?这么容易?”
纪撷岱:“……”
花独秀轻咳一声,换话题问:“什么长远的事?”
纪撷岱说:“念泽不想出嫁,态度坚决,她要一直留在纪宗,陪在我这个老头子身边。”
花独秀点头:“那就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了……啧啧啧,是够苦的。”
“啪!”
一声碎响,原来是纪念泽不小心打碎了手里的茶杯。
花独秀和纪撷岱看了纪念泽一眼,谁也没说话。
纪念泽深吸一口气,淡定的捡起摔碎的茶杯,扔进竹筒。
唉。
真不怪念泽啊。
不好忍啊。
纪撷岱脸上阴晴变化,过了一瞬,接着说:
“秀儿,老夫开门见山跟你说吧。我不忍念泽为了我一个老头子耽误终身,可我又得尊重念泽的意见,所以,我打算替念泽招一个如意赘婿上门。”
花独秀一惊:“对啊!这是个好主意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纪撷岱说:“那你现在想到了吧?”
花独秀:“想到了,想到了,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纪撷岱摇头叹息:“可惜啊,能让我满意,让念泽喜欢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了。”
花独秀若有所思的点头:
“是啊,紫爷爷,像我花独秀这样文武兼备,才貌双全的年轻人,确实不多见。您想给师妹找个如意郎君,怕是不容易。”
纪念泽手一抖,差点又打碎一个茶杯。
纪撷岱深吸一口气,问:“秀儿,你是不是做梦都想做我的弟子,学纪宗功/法?”
花独秀坐正身子:“做梦都想!”
纪撷岱下定决心道:“那老夫想招你做我的入赘孙女婿,你可愿意?”
花独秀先是“五雷轰顶”般的“大惊失色”,然后又“慌作一团”:
“紫爷爷,这个,这个!”
纪撷岱问:“这个什么?如果你答应,咱们就是一家人,我指点你纪宗功/法,谁也说不了什么。”
花独秀赶紧说:“可是,可是!”
纪撷岱说:“我知道,这种事,你一时很难接受。而且,就算你能接受,你的父母也很难接受。”
花独秀道:“对啊!”
“我们花家可是九代单传,我若入赘,岂不等于花家绝后?”
花家绝后。
此话一出,纪撷岱和纪念泽都有些心情沉重。
纪撷岱叹气道:“这个……我知道的。这事确实是我唐突,我一心为念泽着急,没有考虑到你的压力……”
“唉,罢了!”
花独秀暗道:别啊,什么叫罢了,你别打退堂鼓啊?
我就是想抬高抬高价码,提提条件,你别直接就不谈了啊?
还个价啊?
说不定就成了呢!
花独秀赶紧说:“紫爷爷,其实呢,我花独秀是个不在乎虚名的人,无论入赘还是娶妻,最终不都是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吗?”
纪撷岱一脸疑惑的看着花独秀。
花独秀说:“难得您能这么高看我,我呢,对念泽师妹确实……确实那什么。而且,修炼纪宗功/法,是我多少个日夜来的执念,为了完成这个执念,我甘愿做出一些牺牲的!”
纪念泽暗道:你对我确实什么啊?
说明点好不好?
纪撷岱暗暗高兴问:“那你是愿意了?”
花独秀说:“我愿不愿意是一方面,关键还要看我爹娘愿不愿意。”
纪撷岱心绪又沉重起来。
花独秀说:“所以,我需要一个足够说服他们的理由。紫爷爷,您帮我想想,怎么样才能兼顾左右,和谐美满的解决这个矛盾?”
看看,这才是谈买卖嘛。
你说说条件,我说说困难。
咱们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纪撷岱点头:“确实有这么个办法。”
花独秀一惊:我去,真的假的,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我的条件还提不提?
“紫爷爷,什么办法?”
纪撷岱斟酌道:“你和念泽虽谈婚论嫁,毕竟都还年轻。结亲,也不必急在一时。我的意思是,先定亲,把这事定下来,该走的程序一定要光明正大,大张旗鼓的走完。”
花独秀隐隐有些紧张。
“但是呢,完婚的日子,可以往后拖一拖,你俩相处试试看嘛,对不对?”
花独秀暗暗吃惊:我去,弄了半天,这是个障眼法啊?
拿我入赘,当对付鲍家的挡箭牌?
先大张旗鼓的定亲,相处个三两年后再解除婚约?
这跟我想的可不一样啊?
花独秀剑眉轻皱。
怎么办?
答不答应?
我花独秀虽然不在乎虚名,可是,我的心是属于清月的,我的名分也是属于清月的。
先前为了学到“一气化双流”,跟一个我不爱的人成亲,哪怕是入赘,我也能忍。
说到底,我这么优秀的人儿,不可能一辈子不成亲。
心里装着一个人,身边躺着另一个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不了学成之后我就“停薪留职”,游历天下,谁能拦得住我?
但眼下,若是真的答应了,定亲日后再悔婚,这成什么了?
这不是拿婚约当儿戏吗?
我花独秀是拿婚约当儿戏的人吗?
我可是有过婚约的人!
我很在意!
我有我的底线!
所以花独秀脸色不是很好看。
纪撷岱有些奇怪:我的办法不是很好吗?
花家接受不了独子入赘,不能断后,那两三年后两家和平解约,矛盾迎刃而解啊?
退路都给你想好了。
这两三年里,我还会悉心教你武功。
真的是两全其美啊?
奇怪。
纪撷岱心里疑惑,花独秀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
“紫爷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第八十九章 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
纪撷岱不解:“不能答应?”
“为什么?”
花独秀认真说:“您的好意,我明白。您是想给我留一条退路,给我说服我爹留一个可能。”
纪撷岱暗道:一听就懂,明白人。
那你更应该答应才对啊?
花独秀说:“但是,我花独秀向来走的直,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重情重义说的就是我了。”
纪念泽忍的好难过。
好想打人。
花独秀继续说:“我要学功/法,我就堂堂正正的学,哪怕是入赘。我要做赘婿,我也堂堂正正的做,三两年后不合适再和平解约,这算什么?婚姻大事,闹着玩的吗?”
纪撷岱老脸微红,有点挂不住面子。
花独秀越说越激动:
“我知道您的考虑,不就是想让鲍一豹和纪宗的人都死心吗?好,短痛不如长痛,眼一睁一闭,这辈子就过去了,念泽师妹,我嫁定了!”
“我就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水深火热的做这个赘婿好了!”
纪撷岱赶紧劝慰:
“好了好了,别激动,别激动。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这事啊,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开玩笑,我就是想拿你当个挡箭牌,你还真想得到我乖孙女?
还短痛不如长痛,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你试试痛不痛?
还水深火热,你怎么不去外面沙漠里晒两天再回来?
花独秀说:“不不不,这事不能从长计议。我来纪宗日子不短了,难得您看得上我,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我懂感恩。念泽师妹又不是丑八怪,年龄也不小了,我,我就嫁了吧!”
“一会儿我就托人去困魔谷,把我爹叫来,您放心,这事我一定能说服我爹。”
纪撷岱内心复杂。
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设定好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刚要提出异议,花独秀又说:
“紫爷爷,念泽,纪宗有纪宗的门规,我也有我的处事原则。像我这种风一样的男子,注定不可能这一生都被锁在某一个牢笼里。”
“所以,如果将来我要出去游历天下,或者我要带念泽出去旅游,希望不会遇到什么阻力。”
纪撷岱苦笑:“那你这还是做赘婿吗?你这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花独秀叹息道:“生为大鹏鸟,就注定要翱翔九天;生为北冥鲲,就注定会纵横四海。像我这么卓越的人物,紫爷爷,您觉得一个纪宗能装得下我吗?”
纪撷岱无语:“随你吧。”
花独秀舔着脸问:“我可是答应您了,这事咱们可就说定了。那什么,啥时候您开始教我修炼‘一气化双流’啊?”
不但纪念泽忍得很辛苦。
紫帽老头也忍得很辛苦!
来个爷孙俩一起动手,混双打怎么样?
纪撷岱看了纪念泽一眼。
纪念泽扭过头去,不想说话。
她感觉被这一老一少两人合伙欺骗了。
怎么莫名其妙的,我好像真的要跟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成亲,还得过一辈子似的?
纪撷岱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先行按下,日后脑袋清醒时再做考虑。
脑袋有点懵。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还是先说定亲的事吧。”
“这样,明天一早我去拜见掌门师兄,把这事说定。后天,通告全宗,只等你家里人来正式定亲。我先安排人去困魔谷通知你的父母吧。”
花独秀问:“那后天咱们开始修炼?”
纪撷岱一窒:“行,行吧。”
唉,说好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这直接是想批石膏之前就把豆浆喝掉啊?
行吧行吧,脑子都乱了。
花独秀起身,看了纪念泽一眼。
这就是要陪伴我一生的妻子吗?
啊不对,我是赘婿,是我要陪伴她一生。
这未免……太突然了些,哎!
这些天一直在思索这事,今天话说出了口,心里也就安稳了。
只要不是清月,跟谁了此一生,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过你放心,我花独秀既然答应嫁给你(没错,我特么是入赘),丈夫最基本的本分我还是会恪守的。
大不了我在下面。
这一眼,花独秀传递出很多信息。
可惜,纪念泽只是翻翻白眼,瞪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
以上信息,基本上是完全没有接收到。
花独秀说:“那我先出去了哦,博虎说又发现一个特色菜馆,我们中午去品尝品尝。”
纪撷岱无力摆摆手:“去吧去吧,那什么,抽空你给我写一封家信,把这事描述一下,傍晚我让人带着上路。”
“昂!我回来就写。”
花独秀来到院子里,看着园圃里争相斗艳的兰花,不由得有些痴了。
名声,无所谓。
我若是在乎名声的人,就不会过得这般潇洒淡然。
不知道他们在祖妙界的仇家是什么人,如果将来有机会,顺手替他们料理了那些仇家吧。
毕竟,念泽马上要成为我名义上的未婚妻了。
唉。
花独秀离开后,纪念泽皱眉问:
“爷爷,我怎么感觉咱们正中花独秀下怀啊?他,他不会早就对我……有所觊觎吧?”
纪撷岱叹气道:“花家的人,脑回路都很有些清奇,我……我也看不懂他。”
纪念泽有点着急:“那如果将来他真的不同意解除婚约,要跟我结亲怎么办?”
纪撷岱苦笑:“能怎么办?那便成亲呗!怎么,你还真想当一辈子剩女啊?爷爷老了,身上又有暗伤,没几年好活的。等我走了,谁来给你依靠?”
纪念泽生气道:“只要我学成了功夫,能替父母报仇,我不需要别人给我依靠!”
纪撷岱赶忙安慰:“好啦好啦,这事先放放,秀儿的父母不会同意他真入赘的。所以,我这个三年之期,咱们两家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不用再多说了。”
纪念泽只好沉默不语。
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最好别打我主意!
不然,
哼!
纪撷岱摇头苦笑,起身推门而出。
这事,先要跟绿帽老头碰碰。
毕竟,现在是绿老头代宗主主持纪宗大小事务。
绿老头这个老顽固还好说服,大不了我就甩脸色,拍桌子吹胡子,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至于掌门师兄?
硬着头皮上吧。
次日一早。
纪撷岱拉着纪绔岱,来到纪宗最深处的一间密室外。
密室藏在一处茂密竹林中,从外面看,平平无奇,占地也不甚大。
这里,除了紫帽家老,绿帽家老二人外,只有每日送餐的弟子能来,其余人等,一律不能接近。
因为,这里是历任宗主闭关的地方。
纪宗现任宗主,黑帽纪幺岱,已经在此闭关数年之久。
来到密室外,纪绔岱轻咳道:“掌门师兄,绔岱和撷岱有要事求见。”
过了一会儿,密室内一个闷闷的声音传出:“进来吧。”
纪撷岱二人对视一眼,小心推开密室石门,走了进去。
密室内,漆黑一片。
一道古朴的石阶通向地下,下面更加黑暗,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摇曳。
二人拾级而下,来到三丈多深的地下石窟。
好凉。
一个头戴黑帽,身形矮小,枯萎的老者面朝石壁盘腿而坐,背对着纪撷岱二人。
纪绔岱抱拳说:“师兄,好久不见了。”
黑帽老者身子不动,缓缓开口道:“宗门大小事务,还好吗?”
纪绔岱说:“一切正常。”
黑帽老者问:“不亮那孩子,还没回来?”
纪绔岱说:“快了。不亮跟清亮托人送来书信,说是一两个月之间就会回来。”
黑帽老者道:“我知道了。紫师弟,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纪撷岱躬身道:“多谢师兄关心。还是那样,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黑帽老者问:“你俩今天一同前来,所为何事?”
纪绔岱看了纪撷岱一眼,深吸一口气,说:
“掌门师兄,紫师弟他,他想跟豹王门解除当年的婚约!”
黑帽老者身子终于动了一下,声音微微有些严厉:
“什么?紫师弟,你可知这里面干系?!”
第九十章 纪宗宗主现身!
紫帽家老纪撷岱头皮一麻。
最难过的一关,自然是掌门师兄这里。
黑帽老者仍旧面朝石壁,没有回头。
“紫师弟,念泽与一豹的婚约,既是你的家事,也是咱们纪宗的大事。虽然这么多年没怎么提起,但孩子们年龄到了,终究是要履行。”
“和,咱们跟豹王门会成为联姻盟友。斗,则立刻会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你想毁约,我希望能听到一个让人足够信服的理由。”
纪撷岱咬牙道:“联姻盟友?豹王门的做派,哪里对的起‘联姻盟友’这四个字!”
纪绔岱赶忙拉了拉纪撷岱衣袖:
“紫师弟,那件事,咱们所有人都很遗憾的。毕竟祖妙界邪/教势大,鲍氏的做法只是避免更多无谓的折损,不算过分。”
纪撷岱强压怒气。
这是他多年来唯一的心病。
只要提起,立刻就是怒火攻心。
“无谓的折损,好一个无谓的折损!那我儿子怎么算,我儿媳怎么算,我从小无父无母的念泽怎么算?”
“好,算我没本事,不该指望别人。现在孩子长大了,难道我老头子还要亲手再把她送到狼嘴里去?”
黑帽老者叹口气,摇头道:
“师弟,这件事,我们都亏欠你,不用再说了。”
纪撷岱深吸几口气控制情绪,不再多言。
黑帽老者问:“那你怎么打算的?”
纪撷岱说:“上个月,困魔谷花氏的孩子来咱们这拜门,我看他机灵,便先收下做个记名弟子。没想到他跟念泽互生情愫,两情相悦。事已至此,我做长辈的怎能棒打鸳鸯,强行拆散他们?”
黑帽老者一时有些无语。
老弟,你这是引狼入室啊?
“师弟,你不听我劝告,执意传授念泽‘一气化双流’,算算时间,她怕是已进入‘入门’之境了吧?”
纪撷岱说:“念泽天赋极高,现在只一步之遥就能迈入‘小成’境界。”
黑帽老者点头:“那确实天赋不错。”
“纪宗功/法,传内不传外,念泽已经修炼到小成境界,不可能再嫁到外面去的。”
纪撷岱冷笑:“那嫁到豹王门就不算嫁到外面去?”
黑帽老者说:“早有婚约,没办法的事,而且咱们和鲍氏联姻,这是咱们早年前就定下的策略。”
“当年我就说,不要教念泽‘一气化双流’,你偏不听,现在走到这一步,也只好如此了。”
纪撷岱说:“什么只好如此,豹王门明明就是冲着咱们功/法来的。念泽嫁过去,就算她什么都不会,鲍一豹也会择机来咱们这修炼功/法。”
黑帽老者说:“一豹就算来,咱们至多也就传授到‘小成’之境,毕竟不是本门弟子。”
“这么算起来,念泽现在嫁过去,倒也不用担心功/法外泄。”
纪撷岱硬生生说:“那不行,念泽跟花家的孩子两情相悦,她不能嫁到豹王门。”
纪绔岱越听越揪心,这火药味越来越浓了啊?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
“师弟,注意言辞语气。”
黑帽老者说:“无妨。”
“困魔谷,花家?哪个花家?不会是当年咱们……”
纪撷岱说:“没错,这位花公子正是当年咱们在蛇谷联手讨教过的‘花杰伦’的后人。”
黑帽老者静了一瞬,随即小声笑起来。
“天道循环,因缘不断啊。”
“师弟,念泽已经学到功/法小成境界,不可能嫁给外人的,花家的孩子,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纪撷岱说:“花家的小子答应入赘到咱们纪宗。”
黑帽老者一愣:“入赘?”
纪绔岱翻翻白眼,入赘入赘,谁知道你个老小子安得什么心?
早不入赘晚不入赘,偏偏掐在豹王门的人上门来谈,你这里赘婿到位了。
当然,腹诽归腹诽,有掌门师兄在,纪绔岱无需多嘴。
黑帽老者问:“花家现在做什么?”
纪撷岱说:“开镖局。”
黑帽老者点头:“那也算有正经营生,还在江湖之内。”
“花家算是名门之后,祖上风光过的,他家的孩子,真的愿意入赘到咱们纪宗?”
纪撷岱说:“真的愿意,我昨天已经派人去困魔谷,请花公子父亲亲自来谈。”
黑帽老者一时无言。
你呀,又擅作主张,总是这样。
纪撷岱跟纪绔岱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黑帽老者说:“豹王门那边,你打算怎么解决?”
纪撷岱道:“纪宗的女娃多得是,他想娶,换一个娶就是了,不就是为了咱们的功/法么?念泽心意已决,一不会嫁出去,二她跟花家小子两情相悦,这件事,明天我去豹王城谈!”
黑帽老者幽幽道:“这么一来,怕是要跟豹王门闹翻了。”
“他们为的不是念泽这个人,为的是咱们纪宗功/法,只要筹码到位,闹翻不至于吧?”
黑帽老者叹气说:“至少是面和心不和了。”
纪撷岱冷哼:“现在也未必就心里和。”
黑帽老者摇头苦笑。
纪宗除了“一气化双流”功/法天下闻名外,再没有什么顶级武学。
纪宗收藏的剑法,拳法,刀法,轻功,等等,只能说一流,但距离顶尖还有距离。
豹王门觊觎纪宗功/法,纪宗又何尝不觊觎豹王门的无敌拳法?
肚子里都算着生意的。
纪撷岱是纪宗仅剩的三位家老之一。
而且他早年间为纪宗屡立大功。
因为儿子儿媳被杀一事,宗门对他多有亏欠,现在硬要他再牺牲孙女,这话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黑帽老者说:“罢了。紫师弟,你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一切后果,为兄替你担着便是。”
纪撷岱大喜,赶紧抱拳:“多谢掌门师兄!”
黑帽老者道:“能委婉就委婉点,面和心不和也总比翻脸不认人要强。咱们纪宗的情况,需要外接强援,而不是孤立与众。”
纪撷岱道:“我晓得。”
“还有,筹码砸出去了,能拿回来多少‘真金白银’,要尽量谈。”
纪撷岱说:“是。”
紫帽老者松了口气,问道:
“花公子即将入赘过来,他天赋又极高,我打算教他‘一气化双流’功/法,为纪宗培养后辈,请师兄定夺。”
黑帽老者摆摆手:“既然是自家人了,你看着办吧,但是要注意节奏,一点一点给。”
“去吧,没什么要紧事,不要打搅我修炼。”
纪绔岱问:“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出关?”
黑帽老者说:“快了,快了,距离突破,为时不远……”
……
离开竹林静地,纪绔岱摇头道:
“师弟,你可真厉害啊,没想到连掌门师兄都被你说服了。”
“不过花独秀那小子,你是打算立刻教他功/法,还是等定亲礼成之后再教,这个刚才没有明说?”
纪撷岱瞪了他一眼:“瞎操心!你现在不是更应该考虑怎么应对豹王门的反弹么?”
纪绔岱苦笑:“还应对个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明天一早去?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纪撷岱摆摆手:“不用了,这一趟免不了要吃一顿冷嘲热讽,我自己吃就行了,哪好意思拉你一起。”
纪绔岱道:“算你有点良心。”
纪撷岱叹口气:“绿师兄,豹王门那边我去谈,咱们纪宗二代弟子,三代弟子们,就麻烦你来宣布了。”
“没事,这点威信我还是有的,明日你尽管放心去豹王城吧。”
三代弟子还好说一点,毕竟都是青少年,鬼点子多,但是不敢大声嚷嚷。
就麻烦的就是那些中壮年的二代弟子们。
他们才是纪宗的核心力量。
如果因为这事掀起什么舆论和抗议,麻烦还是挺大的。
一个赘婿并不是多了不起的大事,但若因为这事,豹王门由盟友变成路人,那事情就大条了。
这点必须要向众门徒解释清楚。
纪绔岱先要召集二代弟子里的翘楚沟通此事,定下基调。
明日,再向纪宗全体门徒宣布这件新闻。
……
次日一早。
纪撷岱穿戴的板板整整,在两个二代弟子的护送下乘车前往豹王城。
在他们马车后,一个帅到爆炸,打扮的惊为天人的帅小伙,正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急不缓的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