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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皮刀     我真不是剑仙txt下载     我真不是剑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阿水弟弟,没事来找我玩啊?

    阿水剑招越使越快,杀气惊人,全场年轻弟子都惊呆了。

    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瘦子,实力竟如此恐怖?

    但在花独秀和绿帽家老看来,他剑招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老弟,别慌啊?

    你一慌,剑招都不精妙了,可就没有我看下去的价值了啊?

    终于,在阿水狂躁一剑刺空后,花独秀莲步微动,几乎是瞬间到了阿水身后,小红剑迅速指向阿水后颈。

    但,花独秀没有刺下去。

    刺下去,阿水免不了要呕吐个三天三夜的。

    这小子,剑法是高明了,可惜内力平平,比之合气门那几个老贼还差了些。

    阿水又惊又怒,身子一探避开花独秀小红剑,翻身还要再战。

    他手中宝剑绽放光华,凶狠刺向花独秀面门!

    花独秀默默叹口气,双目把阿水剑招无限看慢,然后,小红剑快速轻挑,点在阿水手腕上。

    阿水手腕一麻,宝剑脱手坠地。

    花独秀迅速闪到阿水身后,小红剑直接搭在阿水肩头:

    “别动!”

    阿水闻声身子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颚下探出的暗红色木剑。

    “我……我败了!”

    花独秀收起雅卓,笑嘻嘻道:

    “阿水弟弟,你剑法练得不错,可惜火候还不到。再给你五年时间,或许还能在我手里走上几招。”

    花公子牛批吹的震天响,但围观弟子们谁也没有露出哪怕一丁点讥讽的神态。

    因为,花独秀展现出的实力,已经超出他们能看懂的界限。

    换句话说,他们看不出花独秀是在说事实,还是在装批。

    但,绿帽家老看出来了。

    花独秀,是在装批。

    “咳咳,好了,好了,你俩都坐下,喝杯茶水吧。”

    绿帽家老一声招呼,阿水这才浑身一软,从先前高度紧张的状态里收回来。

    花独秀说:“不要气馁啊,谁让你面对的是我呢?能跟我打成这样,你已经很优秀了。”

    “老弟,哥给你点个赞哈!”

    阿水咬牙问:“先前你说我有两处致命缺陷,五处大的漏洞,十一处小的破绽,是真的还是假的?”

    花独秀错愕道:“我胡说的,你还当真了?”

    阿水轻哼一声,转过身去不想搭理花独秀。

    花独秀拍拍阿水肩膀:“来啊老弟,喝杯茶,歇歇劲儿,要不留下来吃个午饭,下午缓过来哥哥陪你再打一次,让你过过瘾,怎么样?”

    阿水猛的一抖肩,把花独秀那讨人厌的玉手抖落。

    “我会再来挑战你的!”

    阿水留下一句话,又向绿帽家老躬身一拜,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花独秀赶紧捡起地上宝剑,高喊:“唉,你的剑,你的剑啊!”

    阿金阴沉着脸道:“花师兄,这把剑,我们会赎回来的!”

    说罢,大踏步离开。

    花独秀伸手喊道:“阿水弟弟,我叫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记得没事来找我玩啊。”

    阿水身子一震,走的更快了。

    花独秀摇头苦笑:“小孩子脾气,真是小孩子脾气。”

    花独秀翻来覆去打量手中宝剑,剑柄镶嵌宝石,剑锋又细又长,材质一流,挥扫间隐隐有寒气流动。

    “宝剑,真的是宝剑啊!这不是赚了么?”

    现场只剩下纪宗众弟子,大家全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场中自言自语的花独秀。

    纪念泽秀眉轻皱:这个浪荡公子还真有一套?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没错,看花少爷面相,就是个软脚虾,小白脸,纨绔公子哥,总之就是个废物一样,绝对不可能有这等惊人实力。

    绿帽家老轻咳一声,板着脸扫视众人:“都看够没有?早课都练好了?”

    年轻弟子们吐吐舌头,赶紧散场离开,各自回去修炼。

    现场只留下绿帽家老,花独秀,纪念泽三人。

    其实纪念泽早就想走的,但又怕花独秀大喊大叫,什么师妹别走啊等等我之类的。

    想了想,还是别给这个怪人大喊大叫的机会了好。

    花独秀挠挠头:“老伯,我是不是也能去修习早课?”

    绿帽老者问:“花独秀,你又不是纪宗入室弟子,修习什么早课?”

    花独秀指指纪念泽:

    “我入室了啊,要不是因为有人来挑战纪宗声威,我这会儿已经跟念泽师妹入室了。”

    “老伯,你看我多有集体荣誉感啊,我这样有担当,有责任的新时代好青年,真的是不可多得。”

    老者扶额,默默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要不是因为他刚刚打败天云剑宗那个厉害的小子,今天纪宗真要大大丢个面子。

    虽然门派间彼此踢馆切磋是常事,但是被人家一个十六七的年轻晚辈连败三名弟子,这个名声传出去实在是不好看。

    都怪不亮,清亮那几个小子,这趟出去历练,一去数年,宗门里连个能守场子的人都没有。

    绿帽老者又看了纪念泽一眼。

    唉。

    这个娃儿什么都好,可惜是个女娃,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

    看老者兀自思索,花独秀又问:

    “老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哦?”

    老者回神,赶忙问:“你想好了没?到底是做个记名弟子,还是跟撷兄做杂工?”

    花独秀道:“老伯,做记名弟子,是不是不能学‘一气化双流’?”

    老者道:“自然不能。”

    花独秀问:“是不是要每天跟着老伯您修习功夫?”

    老者抚须道:“三代弟子的修习,向来由老夫一手负责的。”

    花独秀干脆道:“那算了,我还是去做杂工吧。”

    跟着你这个戴绿帽子的老爷爷混,总觉得哪里不太吉利。

    老者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生气,摊上这么一个年轻人,反正挺无语。

    还不好打骂,毕竟,人家家里是送了大钱的。

    花独秀转头道:“念泽师妹,咱们走吧,带我入入室,我要去干活。”

    纪念泽看向老者,老者点头:

    “念泽,你带他去吧。花公子是困魔谷烟雨郡花氏镖局的少掌柜,金贵着呢,大概还没干过扫地擦桌的粗活,呵呵。”

    纪念泽躬身道:“知道了,绿师伯。”

    花独秀跟着纪念泽朝后院走去。

    纪念泽本是个极稳重的人,但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想走快点,可又不好跑起来。

    就是上半身纹丝不颤,下半身两条腿跟上了发条一样嗖嗖的迈步。

    花独秀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师妹,师妹,你等等我啊!”

    纪念泽恨不得走的再快点。

    花独秀喊道:“哎呀念泽师妹,你是属马的还是属驴的,怎么走这么快啊!”

    纪念泽一窒,看路过的几个同门眼神怪异,只好咬牙放慢脚步。

    花独秀追上纪念泽,嘿嘿笑道:

    “师父真的不收弟子啊?我看你脚步轻盈,内息浑厚,似乎功夫不错哦?”

    纪念泽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道:“爷爷不收弟子,你不是他徒弟,你是杂工。”

    花独秀叹气:“你呀,太较真了。什么弟不弟子,杂不杂工的,不要在乎那些虚名。我花独秀从来不在乎这些,只要能学功/法,别说杂工,就是让我当跑堂,马夫,木匠,当什么我都愿意。”

    纪念泽暗道:这个人纠缠不清,但他实力不凡,绝不是表面这么简单,我还是别理他为好。

    哈独秀一路絮叨,纪念泽一路沉默,二人来到纪宗大宅最北面的区域。

    这里有一座朴素而宽敞的四合院,**间砖瓦房,中间是个小小的庭院,种了不少花卉绿植。

    纪念泽忽然停住脚步,花独秀差点一头撞她后背上。

    纪念泽指了指最下手靠大门一间小屋:

    “花公子,你暂且住这间房。以后没什么事,请不要在纪宗宅子里乱跑。”

    花独秀四下打量,自言自语道:“这地方倒是干净整洁,就是简陋了些。”

    “罢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我花独秀住进来了,这里以后就是纪宗,乃至天鹰城最富有盛名的地方了。”

    花独秀摩拳擦掌,这家伙,简陋点怕什么?

    花少爷有的是钱。

    买!

    换!

    整!

    一天一变样,一个月就让这里变成漠北最精致的小院,轻而易举!

    正准备大展身手,好好规划一番,纪念泽不知从哪里取了一把扫帚,递给花独秀说:

    “以后小院的卫生,就辛苦你了。”

    花独秀看着手里的扫帚,咦?我什么时候接过来的?

    我这天生不热爱劳动的一双手啊,你今天有点反常?

    扫地,还真让我扫地啊?

第七十七章 东骚,西浪,南贱,北荡

    从这天起,花少爷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杂工日子。

    每天清晨,花独秀早起跟同住小院的紫帽家老,纪念泽打过招呼,然后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花独秀装模作样的扫两下院子,把垃圾桶胡乱倒一倒,立刻洗五遍手然后跑出去到处乱逛。

    纪念泽的话完全抛在脑后。

    不让我随意走动?

    怎么可能,我花少爷已经是纪宗的人了,大家没外人,我真到处逛逛你还能打我?

    我这么帅气,你舍得打吗?

    一句责备的话都舍不得说吧?

    纪念泽当然懒得管教花独秀。

    花独秀这种爬杆猴,你说他一句,他有好几个理由在后面等着说回来。

    再说了,花独秀是爷爷点头收下的,又不是我纪念泽收的,我才懒得管你。

    就这样,花少爷名义上是紫帽家老的杂工,实际却成了纪宗里一个非常独特的存在。

    他到处逛,笑嘻嘻跟所有纪宗门人打招呼,聊天,见人就送礼物,努力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受大家欢迎的人。

    跟当年在魔流府时的高冷形象判若两人。

    但是他失败了。

    纪宗这种传承上百年的家族式宗门,骨子里就有一种排外基因。

    花独秀姓花,所以纪宗那些年轻弟子,没几个愿意跟他做朋友的,说点头之交都是给他面子。

    数日一晃而过,花独秀吃过早饭回到小院,一脸愁苦的躺在床上。

    地也不扫了,垃圾桶也不倒了。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努力的想跟大家做朋友,想融入纪宗大家庭,这有错吗?

    有吗?

    指定没有啊!

    可是你们对我爱答不理的,我送的礼物你们都收了,收完转头就嘲讽我是土包子,是?n瑟的富二代,富二代有错吗?

    有吗?

    指定没有啊!

    花独秀越想越气,这时,外面叮叮当当又响起了工匠铁器敲打的声音。

    “花少爷,花少爷!”

    外面有人喊道。

    花独秀起身,出屋,问:“大哥,咋地啦?”

    一个工匠首领恭敬问:“花少爷,这是咱们天鹰城最贵最精美的瓷砖,您看用这个铺花坛合适不?”

    花独秀看了看工匠首领手里的瓷砖样品,皱眉问:

    “有汉白玉的吗?”

    工匠首领一惊:“有……是有,不过那东西都是从大漠外运来的,贵的离谱,少爷您看……”

    花独秀摆摆手:“就用汉白玉。还有那什么,这几间房间里的家具,全都换成花梨木的。什么?没有花梨木?紫檀木有没有?鸡翅木有没有?铁力木有没有?”

    “对,不要在乎价格,我花独秀是差钱的人吗?上至屋顶砖瓦,下到窗纸墙灰,屋里屋外,全都给我换成最好的。”

    工匠首领擦擦额头冷汗:

    “是,是,花少爷,我这就去办!”

    花独秀看着小园子里十几个工匠叮叮当当干活,满意的伸了个懒腰。

    知道花少爷为啥不扫地,不倒垃圾桶了吧?

    他雇来的工匠们都抢着帮他扫地,帮他倒垃圾桶!

    没办法,工钱给的太阔绰,谁都想留下来多干几天活儿。

    自然要在细节上好好表现。

    这时,四个青年鬼头鬼脑的在大门外朝小院里张望,待看到花独秀的身影,一人笑嘻嘻主动打起招呼。

    “花师兄,花师兄!”

    花独秀一愣:这四人是谁?

    四人不等花独秀说话,先后鱼贯进入小院。

    他们看身边工匠们忙着翻修小院,一个个露出“同道中人”的赞叹表情。

    花独秀一愣:这四人,绝对不是纪宗嫡传弟子。

    那些嫡传弟子,看到自己雇人来装修房子,一个个只会露出既羡慕又鄙夷的复杂神态。

    待四人走近,花独秀抱拳问:“四位是?”

    领头一人嘻嘻哈哈道:“花师兄,久仰久仰啊。我们四个都是纪宗记名弟子,听闻花师兄的大名,今天约起一同来拜访,不知花师兄有没有空啊?”

    花独秀明白了。

    这四个人,跟他情况差不多。

    家里都是经商的,不差钱,便捐上一大笔供奉,让子弟到这些一流门派当记名弟子习武。

    花独秀喜道:“哎呀,原来是自己人!在下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不知道四位兄台怎么称呼?”

    领头那人笑道:“花师兄,我们四个在纪宗,那是鼎鼎有名啊!我是‘东骚’博虎,他是‘西浪’芝山,他是‘南贱’郑明,他是‘北荡’贞卿。”

    “纪宗四大才子,便是我们了。”

    花独秀一愣,看着四个嘻嘻哈哈没点正经的活宝,惊叹道:

    “东骚西浪南贱北荡,厉害啊!快,四位兄弟屋里请坐!”

    五人进了房间,东骚博虎上下打量,感慨道:

    “花师兄真是超凡脱俗,大雅高贵啊!这些家具,摆件,怕是轻易不能买到吧?”

    他说的,是花独秀房内各种精美用具。

    房间里,大到床铺衣柜,小到水壶茶杯,这几天全被花独秀换成了最精致最华贵的品种。

    可以说,除了房子本身没有拆了重建,其余的一切都在大规模更换中。

    买不到?

    有钱还能买不到?

    什么,真的买不到?

    没关系,花少爷那几车行李中,好东西多得是,买不到也无所谓,有现成的。

    花独秀歉意道:“几位师兄,花某才来不久,房间还没拾掇好,有点乱,让你们见笑了。”

    博虎道:“不会不会,这有啥见笑不见笑的,大家自己人嘛。”

    闲聊几句,博虎问:“这里住的可是紫师伯,你这么搞,紫师伯能答应?”

    花独秀笑道:“紫师伯前天一早有事离开,反正他说任我打扫,收拾房子,又没说收拾成什么样,我就随着性子收拾呗。”

    博虎有些错愕。

    “那,那念泽师姐能答应?”

    花独秀说:“念泽师妹昨天就搬出去了,大概是嫌乱吧。”

    四大才子:“……”

    花独秀感慨:“其实,我也嫌乱,想搬出去。可是纪宗虽大,别的地方也不让我住啊,住外面客栈又不合适,怪费钱的,我只好忍一忍了。”

    四大才子:“是,是……”

    没错,纪念泽看爷爷一走,花独秀立刻大动干戈,大修土木,知道说也没用,干脆立刻搬到外面去住。

    哼,等爷爷回来,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博虎真的是被花独秀的率性折服了。

    什么叫魄力,这就叫魄力!

    大名鼎鼎的纪宗啊,花独秀我哥来了才几天,就敢雇人把这里掘地三尺,重新构建,真非常人也。

    更不要说当面顶撞绿师伯,不服安排张口就怼,这是什么勇气?

    轻松打败前来踢馆的剑派高手,这是什么实力?

    再想想我们四个,多少年了也没玩出个大花样来,还四大才子,呸!

    我秀哥才真是大大的有才!

    博虎感慨道:“我哥,你这真是大手笔啊!”

    花独秀笑道:“没办法,这里实在是太破了,不拾掇拾掇我住着不得劲啊!紫师伯和念泽师妹的房间没有动,那边几个房间,全都堆满了我的行李用物,也没动。其实重新装修的,也就我这间屋子还有外面的院子。”

    博虎点点头,又问:

    “听说花家砸了巨额供奉,为何你没去做记名弟子,却来这里闲着?”

    花独秀说:“当记名弟子,学不了‘一气化双流’功/法啊。”

    博虎感慨道:“像咱们这些外姓弟子,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学到‘一气化双流’,除非……”

    花独秀忙问:“除非什么?”

    博虎笑道:“除非入赘到纪家,成为纪家人,哈哈!”

    花独秀翻翻白眼:“哪还有毛意思。”

    博虎叹气道:“漠北这些门派,实力自然是有的,可惜啊,眼界都太窄,一个个敝帚自珍,拿咱们这些记名弟子不当自己人,真是不知所谓!”

    花独秀苦笑:“老弟,这些天我一再释放善意,可那些弟子们好像对我有很大意见,老是对我爱答不理,愁啊。”

    “他们就那德行,别理他们。”

    博虎道:“不单单是纪宗,漠北这些人,一个个穷的要命,偏偏还自诩名门大派,清高的不得了,最看不起的就是咱们这些商人出身的记名弟子。”

    花独秀摇头道:“罢了,罢了,随他去吧。”

    贞卿道:“我哥,我们兄弟四个全都来自其他界域,听说你来自困魔谷,那咱们以后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啊!”

    花独秀点头,这才是同门之间该有的感觉。

    温暖,同门情谊的温暖,有木有!

    “兄弟,没的说。以后咱们五个就是纪宗五大才子,谁欺负你们,找我,我替你们削他。”

    博虎激动道:“没毛病!听说前几天你大败天云剑宗的云中水,剑法通神,以后我们四个就靠你罩着了!”

    花独秀道:“没问题,大家好兄弟,讲义气。”

    “我哥,今天我做东,咱们不醉不归,走,出去喝酒去!”

    花独秀虽不喜喝酒,这时候也不忍拒绝博虎好意。

    天色尚早。

    五人吃喝玩乐,从早到晚,天色全黑才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回来。

    数日一晃而过。

    这些天,花独秀随“四大才子”到处潇洒,对漠北,对纪宗也有了更深了解。

    纪宗实力最强的几个家老,按头戴帽子颜色不同,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八大家老。

    当然,这些年来,老死了几个,病死了几个,混江湖被打死了几个。

    二代弟子还没有顶上来,目前,就剩三大家老,号称纪宗三巨头。

    纪宗现任宗主,黑帽纪幺岱,常年闭关,难得一见。

    绿帽家老纪绔岱,暂替宗主主持门派大小事宜,是实权在握的人物。

    紫帽家老纪撷岱,生性淡薄,不喜操持,是纪宗最超脱的人物。

    花独秀心中一直有一个谜团,纪宗顶级功法,向来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为何纪念泽是个例外,她就能修炼“一气化双流”?

    其他纪氏女子,全部都跟记名弟子一个待遇,不得修炼“一气化双流”,为的是将来嫁出去后,不至于功法外流。

    但,为何纪念泽是个例外?

第七十八章 打杂是不可能打杂,这辈子都不

    当然,花少爷不是个喜欢八卦的人。

    好多事都是博虎等人主动跟他说起,他才知道的。

    但博虎四人似乎对纪念泽颇有些忌惮,不敢随意聊她的隐秘往事。

    如果这事跟修习“一气化双流”没关系,花少爷也懒得打听,可偏偏就有关系。

    纪宗武学十分驳杂,剑法,刀法,拳法,内功,轻功,林林总总几十上百套总是有的,你想学,一辈子也学不完。

    但是,纪宗能够屹立江湖数百年,最核心的武学,便是功/法“一气化双流”。

    传闻修炼此功法,可以操控至少两条经脉同时运转周天,内力修炼速度比寻常内功快了一倍以上。

    “一气化双流”对内力的精妙掌控,是天下九界各大门派公认的首屈一指,当世无双。

    没错,花独秀不远数千里来到漠北,来到纪宗,为的,就是学这部武学。

    可是!

    头大,头大啊。

    来到纪宗转眼过去半个月,功/法的事依旧没点头绪,花少爷,愁啊。

    得想点办法。

    又是一个吃喝玩乐后的夜晚,“五大才子”携手返回纪宗。

    花独秀终于问道:“虎弟,纪念泽那个小姑娘,她凭什么就能修炼‘一气化双流’功/法?”

    博虎打个酒嗝,机警的看看四周,小声说:

    “我哥,这事,在宗门里千万不能说起!”

    花独秀一愣:里面果然有故事?

    博虎趴在花独秀耳边说:“你知道紫师伯为何这般生性淡薄吗?”

    花独秀摇头,他哪里能知道。

    博虎道:“听说,当年紫师伯纵横漠北,是个实力极恐怖的人物,在纪宗有说一不二的地位。”

    花独秀暗道:老伯果然是个厉害角色,不愧是我花独秀看上眼的师父。

    博虎说:“可惜老来丧子,紫师伯唯一的儿子死在了祖妙界,紫师伯一枝,就只有纪念泽这么一个孙女剩下。”

    “你现在住的小院,就是紫师伯一家生活的地方,现在是不是冷清多了?”

    可不,紫师伯出去十几天,不知道干嘛去了,念泽师妹又暂时搬出去,小小的四合院就剩自己住。

    花独秀问:“那念泽师妹的武学,全都是紫师伯教的喽?”

    博虎点头:“没错。听说杀死念泽师姐父母的是极厉害的人物,紫师伯曾带人远赴祖妙界复仇,可惜无功而返,便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念泽师姐身上。”

    “而且紫师伯跟黑门主,绿师伯有约定,念泽师妹会永远留在纪宗,不会嫁出去,所以其他人对念泽师姐修炼‘一气化双流’之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花独秀感慨:“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博虎道:“天下不如意之事十之**,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很多事,身不由己的。”

    花独秀苦笑摇头:“好一个身不由己。”

    回到小院,花独秀站在门口,默默打量着院子里的人影。

    院子正中,站着一个人。

    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花独秀轻轻迈进一步,小声道:“老,老伯,您回来了?”

    没错,院中之人正是紫帽家老纪撷岱。

    纪撷岱回头,有些生气问:“花独秀,这些,都是你弄的?”

    花独秀挠挠头:“是的。我想让您和念泽师妹过的好一点,生活质量高一点,您没在家,我便擅作主张,把这里重新修饰一番。”

    黑暗中,看不清纪撷岱表情。

    但花独秀猜测,老人家肯定不是很愉快。

    沉默一会儿,纪撷岱说:“咱们习武之人,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对武学进步有什么帮助?”

    花独秀不敢诡辩,老老实实站在一旁静听。

    纪撷岱看花独秀不说话,又问:

    “花独秀,我听说你轻易打败了天云剑宗的杰出弟子?”

    花独秀谦虚道:“老伯,那都是虚的,真遇上顶级高手,我这点本事完全不够看。”

    纪撷岱道:“你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

    花独秀嘿嘿傻笑一声,努力克制自己,千万别贫嘴!

    纪撷岱叹口气,说:“罢了,小院已被你整成这样,再想恢复也不可能,就这样吧。”

    “你去休息吧。”

    纪撷岱说罢抬步朝自己房间走去,花独秀哪肯放过机会,赶忙回屋取了一物,紧追纪撷岱进了他书房。

    花独秀小心关好房门,笑嘻嘻站在下手。

    纪撷岱皱眉:“你搞什么名堂?关门做什么。”

    花独秀说:老伯,我要做你的关门弟子,晚上冷,寒气重,当然要给你关门啊。

    纪撷岱道:“一派胡言。”

    花独秀扶纪撷岱在椅子上坐好,又倒了一杯热茶,这才取出袖中之物,轻声说:

    “老伯,我花独秀不是浪荡公子,我来纪宗求学的态度,是无比真诚的,天地可鉴,日月为证。我不是庸才,如果老伯肯教我,我一定会努力让纪宗武学发扬光大,成为天下最顶级的门派。”

    纪撷岱说:“心高气傲,口气不小。这是什么?”

    花独秀递给他的,是一个小小卷轴。

    花独秀说:“这是一份推荐信,能证明我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不是自我夸口。”

    纪撷岱疑惑的看了花独秀一眼,缓缓打开卷轴。

    上面写着几百个小字,内容无非是夸赞花独秀天纵之才,为人好学又上进,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俊才云云。

    关键是落款:困魔谷总督,彭天林!

    还有彭天林的个人印鉴,总督府的大印。

    纪撷岱把卷轴放在桌上,盯着花独秀问:

    “花独秀,你很厉害啊,一界总督的推荐信都能搞到?这东西,不是你自己杜撰的吧?”

    花独秀道:“这确确实实是彭总督的亲笔信,不是我杜撰的。”

    纪撷岱问:“那你什么意思,拿总督的信要挟我么?”

    小小书房里,纪撷岱背墙而坐,烛光摇曳,花独秀站在他面前,一身正气,态度诚恳而自然。

    “我当然不是要挟您。咱们漠北的门派,向来跟官府井水不犯河水,我怎能拿官府的书信要挟您呢?”

    “我给您看这份推荐信的意思,是想证明我花独秀不是一个绣花枕头。我是商人出身,即便是在困魔谷,商人子弟也颇不受待见,但是,我用实力证明了我自己,得到了彭总督的赏识和认可。”

    “我相信,如果老伯您肯收下我,假以时日,我同样会证明我自己,得到您的赏识和认可的。”

    纪撷岱仔细看了看花独秀。

    好小子,有一套啊?

    纪撷岱想起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年轻时,偶然遭遇到的那个实力强到可怕的花大神。

    另一个,则是他悉心培养的儿子。

    这两个人,都如现在站在面前的花独秀一样,自信,阳光,敢说敢做,令人心生信任之感。

    纪撷岱默默叹口气。

    “小兄弟,纪宗的规矩,是功/法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这个你是知道的。我是纪宗紫帽家老,更要维护规矩,而不是破坏规矩。”

    “许久前你们花氏镖局的人送来大笔供奉,我们也安排人粗略调查过花家和你本人,再加上这份推荐信,我可以说,你是值得信任的。”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我是不能破坏的。如果你想学武,可以按照记名弟子的待遇,学习纪宗所藏各类剑法,拳法,内功,但‘一气化双流’,这个你就不用多想了。”

    老者眼神中似乎有一丝遗憾。

    花独秀如何看不出来,规矩是死的,老者身为纪宗家老,肯定不能带头破坏。

    但,显然他对花独秀有一丝欣赏的意思。

    花独秀说:“老伯,我知道了,我不会让您为难,但是我也不会轻言放弃,我再想想办法吧。”

    纪撷岱点头。

    花独秀要告辞离去,纪撷岱又叫住他。

    “小兄弟,你打败天云剑宗那小子的,是花氏剑法么?”

    花独秀笑道:“您当我爷爷都够了,还小兄弟小兄弟的喊,我都不敢答应。您叫我秀儿吧,我爹都这么叫我的。”

    纪撷岱含笑点头:“好,好,秀儿,五十多年前,我曾跟你太爷爷交过手,花氏剑法,令人惊叹,不知你小小年纪,可曾学会几招啊?”

    花独秀道:“现在,我只掌握三招。但是那天打败云中水那小子,我没有使出花氏剑法,随随便便就打败他了。”

    纪撷岱一惊:“那你剑法造诣可以啊,随随便便就能打赢天云剑宗的杰出弟子?”

    花独秀得意道:“这有什么难的,那小子剑法虽强,可惜火候不到,到处都是破绽,我想败他易如反掌。”

    纪撷岱看向花独秀的眼神隐隐有精光流动。

    “秀儿,以目光代替手中长剑对招,这个你会不会?”

    花独秀暗道:以目光对招,那不是我爹和风叔干的无聊事么?

    “紫爷爷,您想跟我过过招?”

    纪撷岱道:“没错,老朽年岁大了,体力不行,跟你们年轻人啊,只能用眼神来过过招,意思意思。”

    这当然是客套话。

    他虽年龄奔着七十去了,但内力修为更加可怕,更为浑厚,年轻人反而更不是他对手。

    还不说他那年轻人完全无法比拟的丰富对战经验。

    纪撷岱这般说,只是不想真正和花独秀交手,以免有伺机观摩,研究花氏剑法的嫌疑。

    光明磊落如斯。

    花独秀也不客气,搬过另一张椅子坐在老者对面一丈之处,二人提神聚气,准备过招。

    纪撷岱沉声道:“秀儿,小心了!”

    一道无比凌厉的目光,猛然朝花独秀胸口射去!

第七十九章 眼中的剑意,新的突破!

    花独秀大惊:这老头,好狠的剑势!

    不身临其境,根本感觉不出纪撷岱这一道凌厉目光所蕴含的惊天杀气!

    可以这么说,如果他目光是一道有形剑,现在花独秀的左胸已经透心凉,魂飞扬了。

    花独秀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胸口,嚯,那里还真有点刺痛的感觉。

    原来,以眼神对招,真的可以这么刺激?

    当初真是误会老爹和风叔了。

    纪撷岱皱眉:“你太慢了。以你现在实力,莫说跟你的太爷爷比,跟我比,就是跟纪不亮,纪清亮那两个孩子比,也逊色不少。”

    纪撷岱轻轻摇头,似乎有点失望:“秀儿,你回去休息吧。”

    花独秀说:“紫爷爷,你猴急什么啊,刚才我是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故意先让你一手的。”

    纪撷岱翻翻白眼:“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我一把年纪了,什么猴不猴急的。”

    “那你还要比?”

    花独秀点头:“比啊,不用动手,不用上蹿下跳还能练剑法,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比。”

    “后面你可要小心了哦,我花独秀认真起来,真的连我自己都怕的。”

    纪撷岱苦笑:“你这孩子,真是顽劣。”

    不等纪撷岱出招,花独秀眼神一凛,射向纪撷岱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深邃起来!

    像是一个黑洞,能够吞噬一些。

    又像是藏着千军万马,让人不敢轻试锋芒。

    纪撷岱在那一瞬间似乎又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没错,五十年前,被花大神那个怪物盯上时,似乎就是这种感觉!

    纪撷岱深吸一口气,充满杀气的眼神忽然朝花独秀领口刺去!

    一剑封喉!

    真正的交锋,不需要喊各就位,喊预备,喊开始。

    气氛到了,立刻就是生死搏斗。

    花独秀无限看慢老者目光,可惜,这是用眼神对决,身体根本不需要太大动作幅度,他的优势大大削弱。

    动作可以看慢,眼神怎么看慢?

    灵犀一动,眼神就到了。

    花独秀似乎碰到平生仅遇的大敌一样,只是一瞬间全身肌肉高度紧绷,眼神快速流转,竭尽全力化解老者的进攻。

    凌厉,可怕,歹毒,嗜血!

    这些平时很少出现在花独秀思维中的词汇,一个紧接着一个崩出,在脑海里闪现。

    纪撷岱的剑法,太凶残了!

    完全不讲究什么君子之风,什么大侠风范,就是要你死!

    就是一招取命!

    招招致死!

    二人相隔一丈,眼神激烈碰撞,小小的书房里隐隐有刀光剑影闪现。

    气温猛然拔高,又迅速坠入冰寒。

    若非身在其中,花独秀绝对不相信两个人斗鸡眼似的拿眼睛互怼,竟能产生如此之震撼感受。

    转眼一炷香时间过去,花独秀终于稳住阵脚,开始抓住一切机会反击。

    纪撷岱两颊已有汗渍透出,两只干枯的大手死死抓着椅子扶手,眼神更加凌厉可怖。

    花独秀咬牙坚持,绝不后退,甚至反击的力道一浪更胜一浪。

    谁怕谁?

    论比剑,我花独秀可从来没输过!

    老者又一番强势抢攻后,花独秀抓住时机,眼神忽然炸裂涣散,由黑洞猛然变成万紫千红一片采!

    五彩霞光几乎要从双目之中射出,花独秀精神再催,一股如孔雀王开屏,数十道五彩剑羽猛然射出,朝老者周身袭杀而去!

    老者心头一震:太华贵了,太艳丽了,简直让人忍不住要心生膜拜情愫?

    这是,剑意啊!

    “喀……!”

    老者双手瞬间捏碎椅子坚硬的扶手,身子抖了一下,差点没跳起来。

    他胸口一阵翻涌,甚至嗓子眼隐隐都有些发甜。

    二人同时撤招。

    花独秀赶忙大喘几口,擦擦额头汗水,问:

    “紫爷爷,您,您还顶得住不?”

    纪撷岱莫名松了口气,似乎很万幸这是用眼神对决,而不是真的使用刀剑。

    他轻笑摇头:“小子,癞蛤蟆打哈欠,你口气不要太大。什么叫我顶得住不,你呀,还差得远呢。”

    花独秀一乐:嘿,你这个没羞没臊的老顽童。

    “怎么样,最后那是我花家超级牛批的剑招,只要我使出来,还没人能挡得住呢。没想到今晚能用双目使出,有意思。”

    纪撷岱想了想,问:“秀儿,这招,是不是叫做‘天外飞仙,神来一剑’?”

    花独秀一惊:“这您都知道?”

    纪撷岱笑道:“当年,我便是败在花大神此招之下。今日再见,忍不住有些心神动摇。”

    “不过,以你的剑法境界,我若是稳住心神,你一点机会没有。”

    花独秀撅噘嘴:“您就嘴硬吧。哼,我花家剑法还有好几招呢,不服,咱们接着练?”

    其实纪撷岱已有些疲累。

    不是那种内力不济的疲累,而是精神力上的疲累。

    毕竟岁月不饶人,而且……

    但难得有如此畅快淋漓的对决机会,纪撷岱似乎找到了多少年不曾有过的快感,立刻点头:

    “小家伙,来,让我领教下花家的高招!”

    “好,如您所愿!”

    花独秀重新坐好,眼神一厉,主动向老者发起进攻!

    这次,他打算使出花氏剑法第二式,“一剑西来,东方不亮”,看老者到底还能不能接得住?

    只是,用眼神虚使剑招容易,但催生出逼真的剑意来,很难。

    刚才那一瞬间的剑意,说起来,是花独秀万分紧张,情逼到位,水到渠成,无比自然的绽放而出。

    真要用双目刻意使出剑意来,他反而做不到了。

    二人缠斗一会儿,花独秀还能坚持,老者却渐渐不支。

    非但两颊汗如雨下,身子也在隐隐发抖。

    花独秀太过全神贯注,竟没有发觉到老者身上异常。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细弱蚊鸣的脚步声,待花独秀发觉时,这脚步已经到了书房门口。

    “哎呀,我太投入了!”

    花独秀立刻震开双方剑气,陡然收回目光,老者却忍不住身子一颤,猛然喷出一口老血!

    房门恰好打开。

    “啊,爷爷!”

    纪念泽推门而入,正好看到老者喷血的一幕。

    花独秀大惊失色,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赶忙跳起,抢在纪念泽前面扑上去扶住纪撷岱:

    “紫爷爷!”

    纪念泽大怒,手刀立刻砍向花独秀后颈:

    “狼子野心,你滚开!”

    花独秀头皮发麻,赶忙避开纪念泽玉手,同时稳稳扶住纪撷岱左肩。

    纪撷岱赶忙摆手:“停手,停手!”

    纪念泽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赶紧扶住老者胳膊。

    纪撷岱拍拍纪念泽小手,摇头道:

    “爷爷没事,没事,我跟秀儿闹着玩呢。你忘了,爷爷最喜欢跟人比剑的。”

    纪念泽小脸微红,轻哼一声。

    花独秀看老者喷出一口血后,脸色好转很多,偷偷松了口气。

    “你这丫头,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跟人动手啊?你这样以后走上社会是要吃亏的你知不知道,不能这么冲动,冲动是魔鬼啊。”

    花独秀嘟囔几句,又看向老者:“紫爷爷,您身体……有旧疾?”

    纪撷岱苦笑两声,又拍拍纪念泽小手:

    “念泽,给爷爷倒杯水。”

    纪念泽乖巧的取过杯子,轻倒一杯茶水。

    趁这功夫,纪撷岱取下紫色团帽,一股炙热的水气从脑顶升腾而起。

    纪念泽回身时,老者已经重新戴好帽子,偷偷给花独秀眨了眨眼睛。

    花独秀神色怪异。

    老者摆摆手:“坐,都坐吧。”

    花独秀依言坐下。

    纪撷岱道:“没想到跟你闹的太过,我都忘了这副行将就木的身子骨还有旧疾,唉,不中用喽。”

    纪念泽把茶杯放在老者手心,盯着花独秀怒道:

    “花独秀,我爷爷身体不好,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年轻力壮么!”

    老者赶紧插嘴:“不碍事,不碍事。念泽,是爷爷一时心潮澎湃,不怪秀儿的。”

    花独秀苦笑:“早知道您身体有旧疾,咱们就下下棋,打打牌,或者对对诗词歌赋,比什么剑啊,都怪我好胜心太强了。”

    纪撷岱压制住内伤,叹气道:

    “以后啊,只好陪你们年轻人玩点文雅的项目了。”

    花独秀有心想问他暗疾从何而来,但感觉关系还没近到那个程度,不宜唐突发问,只好忍下。

    不过,以老者实力地位,能打伤他,并留下难以根除的隐疾,动手之人想必实力要更加恐怖。

    花独秀思东想西,纪念泽皱眉问:

    “这么晚了,你,你快走吧,回你房间去。”

    花独秀道:“不行啊,我得看着紫爷爷多喝点水才行,不然我不踏实。”

    老者和纪念泽同时一愣:“这跟喝水有什么关系?”

    花独秀正经道:“很有关系!”

第八十章 发现一条致富之路,赚钱花喽!

    靠墙书架上有一个瓷瓶,里面插着一根翠绿欲滴的绿萝草。

    绿萝已近二尺长,由书架自然下垂,顶端反翘向上生长,绿叶交错,一股股勃勃生机。

    “紫爷爷,念泽丫头,你们看这枝绿萝,只是一瓶水,没有土,没有什么养料,书房里阳光也不充足,但它却长的很好。”

    纪念泽皱眉:念泽丫头是你能喊的?

    当然,她懒得跟这人计较。

    歪理太多,讲不过他,干脆不讲,不理他。

    花独秀摇头晃脑:“小小一瓶水,竟能支撑植物生长到这么大,说明什么,说明水是好东西啊。”

    小小一瓶清水,没加任何养料,却使绿萝长了这么长。

    恐怕绿萝本身都比这些水更有分量。

    纪念泽心里一动:这小子说的倒还有几分道理,为何我以前没想起过?

    花独秀又说:“一头老黄牛,或者一只小绵羊,吃掉这些绿植,就能长出肉来。这些肉再被咱们人类吃掉,我们活的好好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归根到底,生命之源就是水啊。”

    “所以,身体不舒服,多喝水,错不了的!”

    纪撷岱爽朗笑道:“好了好了,秀儿,我知道了,我喝就是,你这些歪理都跟谁学的?”

    花独秀骄傲道:“对不起,本公子自学成才,自己悟的。”

    “那我是不是也该多吃点肉啊?”

    花独秀点头:“多吃点,紫爷爷,明天起咱们仨的伙食我承包了,既要吃饱,更要吃好。”

    纪撷岱摆摆手:“老了,不怎么活动,吃的也少,不比你们年轻人,就不用搞那些特殊了。”

    花独秀摇头道:“紫爷爷,话不能这么说。我躺着一动不动,哪怕躺一天,每顿饭也得吃一碗米饭,还要吃最少六个菜。雇来那些干活的工匠师傅,从早忙到晚,那么累,一顿饭也没见他们吃四五六碗米饭。这说明什么?”

    纪撷岱无语,这个花独秀整天都琢磨什么啊?

    “说明什么?”老者问。

    花独秀说:“这说明,活动量并不是消耗能量的主要方面。人只要活着,身体机能在正常新陈代谢,就消耗了身体吸收的大部分能量。”

    “所以结论是,不管您活动量是大是小,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才能身体好。”

    纪撷岱:“好,好吧。”

    “不早了,您身体不适,早点休息吧。”

    纪撷岱点头。

    天色已晚,已近子时。

    花独秀回到自己房间休息,纪念泽服侍爷爷又喝了几杯暖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花独秀的谬论,反正纪念泽一杯一杯的倒,纪撷岱一杯一杯的喝。

    “好了,念泽,爷爷不能再喝了,再喝晚上要睡不着了。”

    纪念泽点点头,乖巧的给老者揉肩:

    “爷爷,您对花独秀似乎颇为青睐?”

    纪撷岱道:“是啊,刚才我和小兄弟眼神对招,不经意间竟引动他双目射出凛凛剑意,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纪念泽一惊:“双目射出剑意?”

    “不错。此子在剑道上天赋异禀,若是能点拨出来,好好苦修,日后未必就不能成一代宗师。”

    纪念泽生气说:“这半个月您不在,花独秀哪里苦修过一天?他天天跟那几个浪荡子混在一起,吃喝玩乐,还把咱们小院搞的乌烟瘴气,我看啊,他就是个没出息的纨绔子弟!”

    纪撷岱摇头苦笑:“什么叫不落俗套,不同凡响?天纵之才,总是与众不同的。有时候,只需要点睛一笔,画龙就可以变成腾飞的真龙。”

    “您这个评价还真是高……”

    “孩子,花独秀的身份背景,还有很多谜团。我出门这些天已经派人去破魔城调查,如果他说的话,以及给我展示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或许我真的要考虑收一个关门弟子。”

    纪念泽大吃一惊:“关门弟子……”

    “爷爷,纪宗族规,有些东西是很难突破的。”

    纪撷岱眼神深邃而悠长。

    “是啊,即便是关门弟子,也是记名弟子,算不得纪宗嫡传,这可难了。罢了,我再想想。念泽,你快回去休息吧,爷爷没事了。”

    纪念泽看老者精神矍铄,气色恢复,点头离开。

    书房回到一片寂静之中。

    老者端坐靠椅上,手指下意识的想敲敲扶手,却发觉扶手已被他捏碎。

    “哈,这个臭小子,竟能把我逼的这个份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回味一番,花独秀“天外飞仙,神来一剑”的绚彩剑意让他颇为享受。

    那是只有顶尖高手才能体会到的快乐。

    就像一个爱花之人,偶然发现一株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小野兰。

    又像一个海边捡石子的孩子,偶然间拾到了绝美的一颗宝玉。

    内心深处的快乐和满足,总是在不经意间被触碰到。

    纪撷岱自言自语道:“希望一切顺利吧。”

    ……

    次日一早,花独秀刚刚吃过早饭,正在小院里看连环画,博虎慌慌张张跑进来。

    “花师兄,花师兄!”

    当然,按照先来后到,实际博虎四人应该是花独秀的师兄才对。

    不过博虎感觉花独秀大异于常人,又是跟紫帽家老混的,总是称呼他为师兄。

    花独秀放下手中画册:“虎弟,怎么了?”

    博虎道:“前院来了个天云剑宗的高手,指名道姓要见你!”

    花独秀奇道:“要见我?天云剑宗……就是云中水那小子所在的宗派吧?”

    博虎点头:“没错。”

    花独秀回屋取了缴获的那把宝剑,招呼博虎:

    “走,去看看。”

    二人来到前厅,正看到绿帽家老纪绔岱陪着一个中年汉子喝茶闲聊。

    中年人身后,站着一个背负宝剑的俊朗青年。

    花独秀二人抱拳道:“弟子拜见绿师伯。”

    纪绔岱看了花独秀手中宝剑一眼,招招手,板着脸道:

    “花独秀,这位是天云剑宗的云先生,特意为了你手中之剑而来。”

    花独秀看向云先生,云先生感慨道:

    “花师侄果然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啊。”

    花独秀眉头一皱。

    这里是江湖门派,少爷我是习武之人,你不夸我剑法高,本事大,你夸我长的好看,什么意思?

    看花独秀沉默不言,云先生说:

    “花师侄,我徒儿云中水前些日子来切磋武艺,技不如人败在你剑下,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花独秀立刻接口:“那就别说了。”

    云先生一愣,转头看了纪绔岱一眼。

    这什么弟子啊?

    怎么教育的啊?

    会不会说话啊?

    纪绔岱生气道:“花独秀,跟前辈说话,注意一点!”

    花独秀懒洋洋道:“喔。”

    纪绔岱真的挺烦心。

    一般外姓弟子来到纪宗,基本都规规矩矩做记名弟子,十分乖巧听话。

    可花独秀,太不一样。

    不但不听话,还处处有自己想法,为所欲为。

    几乎随时都在唱反调。

    若不是紫老头收下他,纪绔岱早就想把花独秀轰出纪宗了。

    云先生接着说:“但是那把剑,是蔽派非常重要的一件宝物,不容有失。所以……所以我想跟你打个商量,看能不能把它赎回来?”

    花独秀道:“你想要,我还给你就是了,什么赎不赎的。阿水弟弟很和我脾气,人狠话不多,又有一股宁折不弯的劲头,我很喜欢他。”

    “这把剑,你拿回去吧。”

    云先生示意,身后青年走到花独秀面前,接过宝剑,又递给花独秀一块金锭。

    云先生道:“这是十两金,蔽派不像纪宗家大业大,请贤侄不要嫌少。”

    花独秀不想要这钱。

    这把剑,他本来就没打算扣下,只是当时云中水走太快,脾气又倔,没来得及还给他罢了。

    如果现在收了他师父的钱,那以后还怎么跟阿水培养感情?

    看花独秀不动,不收,云先生有些尴尬。

    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

    纪绔岱说:“花独秀,你且收下吧。你不收,这把剑云先生是不会拿回去的。”

    花独秀叹口气,只得接过金锭,随手塞进怀里。

    纪绔岱训道:“以后不要再夺别人兵刃,咱们纪宗又不图钱,老扣人家兵刃做什么?”

    花独秀无语,我没想扣啊?

    是阿水自己倔的啊?

    纪宗不图钱,难道我花少爷就图钱了?

    我是差钱的人吗?

    这钱我全部上缴,一文不要总行了吧?

    花独秀暗自嘀咕,站在面前的青年一直紧紧盯着他,眼神中似乎有一股跃跃欲试的意思。

    花独秀侧身退在一边,不想离这人太近。

    云先生又笑着说:“绿师兄,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纪绔岱问:“云先生请说。”

    云先生一指场中青年:

    “这位师侄,是我们天云剑宗宗主座下首席大弟子,名叫云中海,在剑法上小有造诣。”

    “听说花师侄一眼便能看出我们天云剑法十几处破绽,海师侄想请教花师侄一下剑法,不知绿师兄意下如何?”

    尼玛,这是上次败的口服心不服,又换人来找场子了?

    花独秀一声冷笑。

    对阿水,花独秀是有一份喜欢的,下手不会太过。

    但面前这人,花独秀一点好感没有。

    纪绔岱笑道:“年轻人嘛,争强好胜在所难免,切磋交流,彼此都能进步,未尝不可。花独秀,你可愿接受海师侄的挑战?”

    花独秀百无聊赖道:“闲着也是闲着,练练呗。”

    纪绔岱一拍桌子:“怎么说话呢!海师侄是天云剑宗首席大弟子,能跟你交手,那是你的造化!”

    花独秀真想立刻翻脸。

    造你妹的化啊?

    说得好像我多想打似的?

    他没好气的问:“师伯,那我到底打还是不打?赢还是不赢?”

    纪绔岱板着脸说:“你尽力而为吧。”

    花独秀:“这可是你说的。”

    纪绔岱真恨不得狠狠给花独秀一记平沙落雁式,太气人了这小子!

    但又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纪绔岱虽脸色难看,终究没再说话。

    云中海一声冷笑:这个绣花枕头,狂妄的很啊?

    我云中海可不是阿水那个呆货能比的,一会儿,可不要怪我连本带利把我天云剑宗丢掉的面子都拿回来!

    云中海盯着花独秀咬牙冷笑,花独秀则不经意间瞄到了云中海手中长剑。

    嚯,这把剑,比阿水那把还要上档次啊?

    要不……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

第八十一章 新乐趣:研究你剑招,卖你的剑

    众人起身,从会客厅一起朝前院行去。

    前院有个直径两丈的低矮石台,周围高树成荫,每有外人前来踢馆切磋,都是在这里进行。

    花独秀打败云中水,便是在这。

    博虎小声问:“这人看起来贼眉鼠眼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又是天云剑宗宗主大弟子,你可要小心啊。”

    花独秀笑道:“对我这么没信心可还行?”

    博虎道:“不不不,信心那肯定是有的,只是天云剑宗在剑法上造诣极深,声名远播,他们又有备而来,我这不是担心你吃了暗亏么。”

    花独秀道:“就这位什么海这种菜鸡,我随便一套塑形体操下来就打得他找不着北,能吃什么暗亏?”

    博虎只是听说花独秀曾轻松击败天云剑宗年轻一辈高手(阿水弟弟),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总是有点信心不足。

    “好,好吧,反正我举四肢支持师兄,师兄肯定马到成功,吊打一切纸老虎!”

    花独秀有点想笑:“你呀,说好也是你,说不好也是你,墙头草啊?若是我真输了,怎么办?”

    博虎瞪眼道:“师兄若是输了,我,我就到大街上去表演倒立拉稀!”

    花独秀一阵恶寒。

    你快拉倒吧,什么恶趣味啊真是的。

    博虎嘿嘿一笑,这人倒也算一表人才,就是神态略显猥琐,十分对得起他自封的诨号。

    来到前厅石台,花独秀轻轻迈上石台,环顾四周,很多年轻弟子听说有比武,陆续赶来围观。

    “看,又是那个花独秀!”

    “这小子出风头上瘾了?这次是谁来踢馆,狠揍姓花的一顿才好!”

    “别瞎说,这小白脸功夫很厉害的,寻常人怕是打不过他吧?”

    年轻弟子们议论纷纷,总之是盼花独秀吃点苦头的多,盼他赢的少。

    花独秀默默叹口气。

    唉,总感觉开了一个不太好的头。

    说好的低调一点,收敛一点,不要那么光芒万丈,那么出类拔萃的。

    一不小心,我花少爷又成了万众举目的焦点。

    这该死的气质,该死的天赋,我想做个低调的人啊!

    太难了。

    云中海迈上石台,十分潇洒的一抖短袖,胳膊向前一振,从容抽出长剑。

    花独秀暗道:这么能装?

    比我还能装?

    不对,我的气质盖都盖不住,已经不需要装了。

    超脱三界之外,装批无形之中,跟这种小角色比,那是自掉身价。

    纪绔岱和云先生背靠后堂,在两个靠椅上安坐。

    纪绔岱说:“切磋武艺,点到为止,两位,开始吧。”

    云中海反手持剑,挺胸抬头,抱拳朗声道:

    “花师弟,得罪了!”

    云中海内力一震,剑鞘脱手而出,他身子快如闪电,剑锋加速前推,猛然朝花独秀射去!

    花独秀一惊:这小子,剑法使的果然比阿水弟弟娴熟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把飞驰而来的云中海动作看慢!

    与此同时,红光一闪,雅卓出现在花独秀手中。

    “‘料敌先机,攻其必救’,天云剑法,不可小觑啊。”

    花独秀内心感慨,手中却不停,迎着云中海手腕、肩窝、眉心等要害反击急刺。

    二人都是以快打快的剑势,但云中海招式辛辣,处处抢攻。

    花独秀剑招杂乱,甚至都算不上有什么剑招,更像是信笔由缰,临机应变,在云中海猛烈进攻下很快转为守势。

    围观众人全都闭上嘴巴,谁也不再交头接耳,全都认真观看场中拼斗。

    不论他们对花独秀多么不待见,但亲见花独秀出手,谁也不能否认,花独秀的剑势,境界很高。

    以无招对有招,以退让对猛攻,以灵敏对迅捷,花独秀并不落下风。

    云中海内力再催,剑招更为凌厉,乃至石台上开始有尖锐风声呼啸,剑气四散而出。

    这股剑气跟字面上的剑气不同。

    不是杂乱无方的四射剑气,而是附着在长剑剑锋上,肉眼可辨的淡青色剑气!

    花独秀暗道,可以啊小子,竟然到了剑气外放境界,不简单。

    剑法四重境界,斩铁,剑气外放,罡劲,人剑合一。

    云中海,已经达到剑气外放入门境界,虽剑气稍有外泄,还不能完全做到气随剑走,但威力已具。

    这种情况下,花独秀的桃木剑就不能与人家长剑相击,相交,不然,下场只能是立刻寸断!

    对了,现在花少爷是什么境界?

    对不起,不入流。

    没错,斩铁以下,统称为“不入流”。

    剑法境界不入流,并不代表花独秀不是云中海对手,只是正面以剑招硬抗的话,花独秀没有胜算。

    但花独秀在身法和速度上,却又远超云中海。

    但他不能完全展露。

    展露出来,有见识的人难免会看出魔流府身法的痕迹。

    这就难了。

    也就是说,花独秀自来到漠北,除了那晚迫不得已要逃脱鲍青纲的追杀才用了魔流府的武功,这么多天来,他一直在隐藏自己。

    包括这次。

    一旦刻意隐藏,花独秀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

    而且又不敢拿小红剑跟他硬碰。

    等于是带着脚镣手铐还要合拍子跳舞。

    花独秀皱眉,绕着石台边缘快速腾挪,躲避云中海的追杀。

    想反击云中海,首先要找到他的破绽。

    这很容易。

    但时机稍纵即逝,尤其是云中海控制不好自己的剑气,随着他长剑横扫,剑气也射的到处都是。

    稍不小心,可能就会被这些弥散的剑气划破衣服,轻微割伤皮肤。

    当然,伤人是不大可能的,只有附着在长剑剑锋附近的青芒才具有足够杀伤力。

    但即便是划破衣服,割伤皮肤,花独秀也不能接受。

    所以,他只能一直避,一直避,偶尔反击,完全不能掩云中海锋芒。

    云中海暗道,这小子搞什么名堂,打也不敢打,避还避的快,又不认输,这是要逼我出绝招?

    没错,花独秀正是在等云中海出绝招。

    开玩笑,你不出绝招,我怎么借鉴点硬货啊?

    不出绝招,怎么拉出大的破绽,让我有机会反杀啊?

    云中海耐心耗尽,猛然身子纵起,大喝:

    “接招,天外一剑!”

    云中海半空中身子快速旋转,剑锋搅起破坏性的气场,瞬间锁定花独秀周身!

    花独秀暗骂:天外一剑,天外一剑,就凭你,也敢喊天外一剑?

    废话真多!

    本少爷教教你,什么才叫天外一剑!

    花独秀强顶云中海压下的巨大风压,雅卓一振,身子忽然高高跃起,正面冲向云中海!

    云中海激震又快速旋转的剑锋,在花独秀眼里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把他所有动作细节,所有有机可乘的破绽通通看透!

    这招,原来是如此构思?

    以剑气旋风为障,以有形剑刃为矛,中央开花啊?

    有点意思!

    看透云中海绝技的奥秘,花独秀跳至半空的身子忽然如面壁一样绷的紧紧的,手中红光一闪,雅卓以一个最怪异的角度猛然刺向云中海手腕!

    云中海转的头晕脑胀,这是天云剑宗无比刚猛霸道的剑招,他还没有完全掌握。

    但每次使出,就算境界比他还高一层的敌人,也从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

    更不要说还能反击的。

    快速旋转中,云中海强行凝聚神识,保持着最基本的目视能力。

    在那一瞬间,他发觉,花独秀忽然跳了起来!

    跳了起来?

    哼,跳起来只能死的更快!

    螳臂当车,毫无意义!

    下一瞬,他只来得及看到红光一闪,因为急速旋转的缘故,云中海甚至看到这道红光发生了扭曲,变弯了!

    然后,手腕处忽然传来钻心剧痛!

    “啊呀!”

    云中海长剑脱手而出,打着旋飞向围观的年轻弟子们!

    “小心!”

    纪绔岱全身戒备,立刻大手一拍,面前的瓷碗从桌面激射而出,砸中飞向人群的长剑。

    “铛!”

    瓷碗稀碎,长剑跌落在地。

    而云中海,因为被花独秀打乱剑招,落地后一个咧歪差点摔倒,赶紧咬牙稳住身子。

    你爷爷的,谁创出这么变态的剑招啊?

    转什么转啊,很晕的好不好!

    云中海赶紧深呼吸几口压住气息,而花独秀的小红剑,已经按在了他的肩头。

    “这位什么海,你输了。”

    花独秀一声轻笑,收剑,转身,跳下低矮的石台。

    这时候潇洒,才是真的潇洒。

    只有胜者,才配得上潇洒。

    云中海脸色极其难看,没想到转折来的这么快。

    顺风顺水之下,绝招乍现,本是立刻取胜的节奏,谁知道竟然意外落败?

    云先生略有些吃惊,没想到宗主的大弟子会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手里。

    纪绔岱先是惊讶,随即不停点头。

    他虽然不喜花独秀,不过能击败天云剑宗首席大弟子,花独秀总是给纪宗长了脸。

    纪绔岱捋须笑道:“云先生,海师侄承让了啊。”

    云先生尴尬道:“哪里哪里,花师侄剑法造诣果然惊人,在下佩服。”

    “绿师兄,天色不早,在下这便告辞了。”

    云先生和云中海立刻就想离开,花独秀大步向前,轻轻捡起地上长剑。

    云中海虽有些难为情,但仍旧强装淡定:“花师弟,多谢指教。”

    他大手一伸,意思是,剑还给我吧,我要走了。

    花独秀惊奇道:“老兄,你不懂规矩啊?”

    云中海一愣:“什么规矩?”

    花独秀道:“一个剑客,打输了,剑还脱手飞掉,被对手捡去,你好意思空口白牙的找我要?”

    云中海身子一震,忽然想到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没错,赎……赎那个什么,赎剑。

    尴尬了。

    花独秀不理纪绔岱又拉下的老脸,继续说:

    “这把剑,似乎比阿水弟弟那把还要好?那什么,什么海,你开个价吧!”

第八十二章 小样,说你呢!瞎逛游什么呢你

    花独秀缺这点钱吗?

    当然不缺。

    但是人跟人的差距真的是很大的,不是说武学高低,是说性格跟做派。

    阿水打输了,淡然承认失败,然后转头就走。

    什么宝剑不宝剑的,只要从手里丢了,那就是自己没拿稳,你给我我都没脸接。

    花少爷很欣赏阿水这种话少又干脆的性格,绝对没有想讹他钱的意思。

    但这位什么海不同。

    他上来就对花独秀虎视眈眈,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势头,目中无人的很。

    一张嘴就话里有话,表面上是侠义豪迈的做派,实则充满了对弱小者的蔑视和不屑一顾。

    当然,到底谁是强者,谁是弱者,他没有搞清楚。

    败了不敢承认,又死皮赖脸来要剑,这种人花独秀最看不上眼。

    我可以给你,我不说给,你不能要,更不能抢。

    那什么,你也抢不过我。

    云中海脸色尴尬的回头看了云先生一眼。

    云先生倒吸一口凉气,尼玛,说好的来赎剑,怎么赎回一把,又丢进去一把?

    纪绔岱生气道:“花独秀,把剑还给人家。哪有趁机讹诈的,这算什么做派!”

    花独秀大大方方说:“绿师伯,我可没讹诈啊,我就提示提示这位什么海。”

    “阿水弟弟那把破剑尚且还要十两金来赎,他这把宝剑落在我手里,我就这么白白还给他,他也不好意思接啊?肯定要主动意思意思的啊?”

    花独秀平举宝剑,递到云中海面前:

    “是吧,老兄,我就这么还给你,你有脸拿啊?你拿吗?我可是诚意满满的还给你了,你不拿,可不要怪我。”

    云中海脸色更加难看。

    你都说这话了,我特么还怎么拿啊?

    谁还不要点脸?

    “花独秀!放肆,快把剑还给海师侄!”

    看纪绔岱发怒,花独秀只好拿着剑柄往云中海手里塞了塞。

    云中海能接吗?

    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花独秀转头道:“你看,我真给了啊,是他自己不接的,你们可别再怪我了。”

    纪绔岱狠狠一甩袖子,重重哼了一声。

    这个花独秀,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

    如此明目张胆的勒索赎金,简直是太丢纪宗的脸!

    云中海气的浑身颤抖,忽然身子一抖,转过身去,不愿再看花独秀的帅脸。

    花独秀说:“哎,哎,你这个人,不接就不接,怎么还转过身去了?把后背留给你的对手,你是自信过头啊还是真的愚蠢?”

    “我现在手里可是拿着兵器的,随便捅一捅你小命可就没了啊。”

    花独秀说着,用剑背象征性的在云中海后心窝拍了拍。

    云中海浑身颤抖,不语。

    花少爷又把剑锋拍在他肩头。

    “不愧是天云剑宗宗主的大弟子,这么自信的吗?我现在剑锋一斜,可就划到你脖子上了啊?”

    花独秀说着,真的剑锋缓缓朝云中海脖子滑去。

    当然,花独秀肯定不会当众伤他。

    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云中海气的猛然一抖肩,又转过身来。

    你大爷的,我面对面看着你总行了吧!

    云中海气呼呼狠狠瞪着花独秀。

    花独秀无视云中海吃人的眼神,自顾自的摆弄欣赏云中海的长剑。

    “嚯,好剑,好剑,真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宝剑啊!”

    纪绔岱脸色变幻,却又不愿多说。

    他已经训斥过两遍,不好再强逼花独秀还剑。

    万一再训斥,花独秀还来这套,他绿帽家老的威严在哪里?

    锤子永远是砸落之前最可怕。

    真砸落了,到底疼不疼,有多疼,大家心里都有数了。

    纪绔岱没翻脸时尚且有家老的威严。

    一旦翻脸,顶多是把花独秀赶出纪宗,那么,自己威严的分量也被弟子们看透了。

    再者说,这剑是花独秀凭实力打下来的,而且他是纪宗弟子,天云剑宗这些人,嘴上说的再客气,毕竟是来踢馆的,纪绔岱其实乐见他们跌个大跟头。

    关键时候,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不是?

    狠狠训斥两句,不失礼,意思到了就行。

    云先生头皮发麻,这把剑可是天云剑宗收藏的顶级宝剑之一,云中海是宗主大弟子,这把剑是天云剑宗嫡传象征,绝对不能有失啊!

    “花,花师侄,实不相瞒,这把剑对我们天云剑宗别有重要意义,还望你……”

    花独秀立刻接口:

    “原来是这样?那好那好,反正海师兄也不在乎脸面,我也不差这点钱。我早就说了嘛,你要拿直接拿走就是,呐,给你给你!”

    花独秀又让了让,诚意满满。

    云中海双手颤抖。

    这把剑,拿了,他就是不在乎脸面的人。

    不拿,回去没法交代。

    他可是要继承天云剑宗的男人,面子就是将来的位子,绝对不能砸在这里。

    云中海重重叹口气,沉声道:“花独秀,这把剑且寄存在你这,改日我再登门来赎!”

    说罢,云中海脸色铁青的转身大步离开。

    花独秀一愣:“喂喂,你气性怎么这么大啊,我都说还给你了,你不要?改日来赎回去?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你自己说的。”

    云先生同样脸色铁青。

    尼玛。

    你当天云剑宗是开银庄的吗?

    宗门攒点钱容易吗?

    还赎?

    真是岂有此!

    花独秀无辜道:“这位前辈,天云剑宗诚信为本,海师兄豪气云干,吐口唾沫都是钉,他说要来赎……要不算了,前辈你把剑拿回去吧,一再收你们的钱,我也不好意思啊?”

    云先生深吸一口,控制住自己翻滚的情绪。

    莫生气,莫生气。

    气出病来无人替。

    默念着口诀,云先生一字一句道:“老夫,告辞!”

    对纪绔岱拱拱手,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云先生大步离去。

    花独秀赶紧喊:“前辈,前辈,留下喝口水,吃个午饭再走啊。”

    云先生一个踉跄:我喝你个头,我吃你个头啊!

    二人离开纪宗,花独秀看围观的年轻弟子已有二三十人,不由苦笑道:

    “天云剑宗的人真是心善,一再来送温暖,这谁顶得住啊?说实话,我好感动的。”

    年轻弟子们一个个低声臭骂,一哄而散。

    我信你个鬼啊,你个神经病!

    得了便宜还卖乖,装批啊?

    众人散走,纪绔岱轻咳道:“好了,就这样吧。”

    花独秀以为纪绔岱要说点什么大义凛然的话,比如教育他要心胸开阔,要与邻为善,不要鬼迷心窍,得寸进尺等等。

    没有。

    或者看花独秀实力不凡,勉励他两句积极上进之类。

    也没有。

    结果就一句“就这样吧”,他就走了。

    没办法,花独秀不是入室弟子,也不是记名弟子,算起来,只是紫帽老头的一个杂工,他今天已经骂了花独秀很多次。

    再骂,还有什么意思。

    一会儿得去紫帽老头那里说一说,这种顽劣之徒,还是尽早赶走的好。

    唉,愁人。

    现场只剩下博虎一人。

    博虎跳上石台,激动道:“师兄!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肯定能赢!不是我吹,除了纪不亮和纪清亮那两个怪物,整个纪宗上百号三代弟子,绝对没人能赶上你!”

    花独秀皱眉:纪不亮,纪清亮,这两个名字他已经听过多次。

    难道他俩真的挺厉害?

    “虎弟,这两人不在纪宗吗?怎么从没见过?”

    博虎说:“嗯,这两人是目前三代弟子里唯二突破‘剑气外放’境界的人,被绿师伯特批,到江湖上闯荡历练去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现在他俩的境界恐怕要到小成,甚至更高。”

    花独秀点头:“‘剑气外放’小成境界?那确实可以,至少比这个剑气满天飞的什么海强多了。”

    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到“剑气外放”境界啊?

    算了,还是先到“斩铁”再说吧。

    愁人啊。

    算了,我还是先写封信吧。

    阿水这个弟弟越琢磨越顺眼,我得鼓励鼓励他。

    剑已经还给他了,等阿水练好本事,可要记得再来找我证道啊。

    ……

    次日一早。

    花独秀刚吃过早饭,在院子散步,听路过弟子议论,说是豹王门的人来了。

    花独秀一愣:豹王门?

    一豹兄终于来提亲了?

    念泽这丫头,难道真的要嫁出去?

    不行,我得去看看。

    花独秀立刻飘到前院接待大堂外,找了个扫帚,在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装模作样打扫卫生。

    扫啊,扫啊,花少爷扫来扫去,扫帚完美的避开了地上的树叶。

    他竖起耳朵,听堂内几人谈话。

    大堂里,四个人。

    访客是豹王门鲍青纲,鲍一豹。

    接待者,纪绔岱,纪撷岱。

    听了一会儿,又结合这些天博虎前前后后的解说,花独秀弄明白了这里面原委。

    原来,早在十多年前,纪撷岱和鲍青纲就有约定。

    当时,纪宗和豹王门关系极好,双方决定让家族子弟联姻,来巩固这种宗门间的情谊。

    那时的鲍一豹,纪念泽,还都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但,变故很快来了。

    纪撷岱的独子和儿媳死在祖妙界,纪撷岱带领门人愤而前往复仇,却被打成重伤而归。

    纪撷岱十年前非但武功高绝,而且脾气性格十分刚烈,完全咽不下这口气。

    但祖妙界的仇家势力非常强大,从宗主纪幺岱,到师弟纪绔岱,再到盟友豹王门,全都劝纪撷岱忍下这口气。

    江湖儿女,打打杀杀,技不如人被干死,这种事太多了。

    真算不得是过去不去的坎儿。

    谁家还没有几个弟子死在外面?

    纪宗八大铁帽子家老,这些年来死的还剩三个,甚至纪幺岱的嫡传弟子也死在祖妙界。

    没办法,实力,实力啊!

    再要复仇,纪宗弟子,只会死的更多。

    无人助拳,纪撷岱又身受重伤,这事便按了下来。

    儿子没了,但孙女还在。

    指望别人,没戏,指望自己,没戏,纪撷岱咽不下这口气,他只能指望唯一的一个人。

    就是纪念泽。

    十年来,纪撷岱不顾宗规,强行把一身本领倾囊相授,悉数教给纪念泽,期望她有朝一日能够替父报仇。

    纪念泽从小失去父母,跟随爷爷长大,又每日苦练功夫,导致性格又冰又冷。

    而迫于宗规压力,加之对豹王门的失望,纪撷岱答应宗主,纪念泽学成之后绝不外嫁,永远留在纪宗。

    豹王门因为当年没有出手相助,跟纪宗,尤其是纪撷岱,产生了不小的隔阂。

    婚约之事,数年间双方都没人再提起。

    时间推移,鲍一豹成年了。

    随着两家交往交流,这份隔阂也渐渐变淡。

    豹王门又开始觊觎纪宗功/法的超强加持能力,几番试探后,便有了今天前来提亲之事。

    只听鲍青纲说:“紫师叔,孩子们的事,咱们早有约定。一豹这孩子在蛇谷历练多年,这番回来,心性稳重不少,能担得起成家立业的责任。”

    纪撷岱道:“这事……容我跟念泽那孩子谈谈吧。毕竟孩子大了,我又不是孩子的父母,不好强令孩子服从。”

    鲍青纲道:“应该的。师叔,方便的话,可以让念泽跟一豹多些交流,平时一起走走,逛逛,增进下感情。”

    纪撷岱道:“好啊。”

    鲍青纲立刻说:“一豹,我跟你紫爷爷还有话聊,你先去找念泽见一面吧。”

    听到这,房间内气氛立刻一冷。

    花独秀隔着老远都感觉到了。

    纪撷岱没有说话。

    纪绔岱打圆场道:“一豹,你先去吧。”

    鲍一豹离开,花独秀赶紧藏在树后。

    可惜,鲍一豹正冲着花独秀的方向走来,花独秀躲无可躲,只好继续拖着扫帚清扫地上落叶。

    鲍一豹看了花独秀一眼,大吃一惊:“是你?”

    花独秀抬头一笑:“不喊声师兄嘛?”

    鲍一豹皱眉,上下打量花独秀:“你是纪宗弟子?”

    “不不不,我只是一个打扫卫生的杂工而已,还不算是弟子。”

    鲍一豹轻哼一声,越过花独秀朝后院行去。

    花少爷本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但这一声轻哼,让花少爷没来由的生出一阵求胜欲。

    小样,敢哼我?

    能耐了啊?

    花独秀赶紧喊:“哎哎,那个谁,你去哪?后院是本门弟子练武和生活的地方,闲杂人等不能随便进入!”

第八十三章 这个大灯泡,我花独秀当定了!

    鲍一豹站定,回头看了花独秀一眼。

    显然,他有些讶异,一个扫地的杂工怎敢冲他嚷嚷?

    不知道我是谁么?

    虽然这是一个帅气逼人,功夫还不错的杂工。

    但鲍一豹不打算解释,扭头继续走。

    花独秀赶紧扛着扫帚冲上去:

    “哎你这个人咋回事,我喊你你听不见吗?说不让你乱跑你还跑,属驴的啊?咋这么犟呢?”

    鲍一豹冷酷无情的脸上显出一丝鄙夷神色:

    “你搞什么名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花独秀反问:“我搞什么名堂?你搞什么名堂,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鲍一豹才懒得知道这人是谁:

    “你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事,不要纠缠我。”

    花独秀不满道:“如果我有事呢?”

    鲍一豹冷冷道:“放。”

    花独秀奇道:“放?放什么?啊……!你!”

    哎呦喂,奇耻大辱啊?

    好你个狗东西,想泡我师父的孙女不说,你还敢面对面,眼对眼的辱骂我?

    当我花少爷的好脾气是谁都能享受的么?

    花独秀脸色一变,立刻反问:

    “你的意思,是你们豹王门的人,都是用嘴释放富含屎分子的可燃气体的?”

    “还是说,你们的菊花会唱歌,会说话,人与人交流可以不用嘴?”

    鲍一豹脸色也变了。

    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小子,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虽然这里是纪宗,惹怒了我,我一样会让你好看!”

    花独秀说:“你还能玩出个花来?还让我好看,我信你个鬼。”

    “少爷我先让你好看还差不多,我站在我们纪宗的土地上,还收拾不了你?小样。”

    花独秀一撸袖子,鲍一豹皱眉:真要动手?

    谁知花独秀双手捧成喇叭状喊道:

    “抓贼啊,抓贼啊,快来人,抓贼啊!”

    当然,花少爷是个讲身份,讲素养的人,他不会大声呼喊,那样太掉身价。

    他只是稍微高喊两声,这就足够了。

    毕竟,他是喊给旁边屋里人听的。

    纪绔岱等人闻声跑出来,正看到花独秀拿着扫帚拦住鲍一豹去路。

    纪绔岱皱眉:“花独秀,你搞什么名堂?”

    花独秀同样皱眉:“我搞什么名堂?绿师伯,这个人眼生的很,他在咱们纪宗擅自走来走去,我看他很是可疑啊,怕是想做点什么偷鸡摸狗的坏事?”

    纪绔岱无语道:“这位是豹王门的高徒,是纪宗的朋友,可以在纪宗随意走动的。”

    花独秀又看向纪撷岱:

    “师父,我作为咱们组织自己的人,尚且还不能在宗门里随意走动。他一个外人却能随意走动,这合适吗?”

    纪撷岱笑道:“秀儿,一豹要去咱们家找念泽见一面,你带他去吧。”

    花独秀冷哼道:“既然师父发话,那我就受累走一趟。小豹子,走,跟我来吧。”

    鲍一豹脸色不变,依旧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看花独秀和鲍一豹一前一后离开,纪绔岱脸色有些难看。

    “师弟,这个花独秀一惊一乍的,非常不服管教,你真要收他为徒?”

    纪撷岱说:“我哪有收徒的打算。”

    “那他口口声声喊你师父?”

    “随他叫吧,秀儿是我的杂工。”

    纪绔岱只好闭口不言,毕竟有外人在场,家丑不可外扬。

    三人又转身返回大堂,继续闲聊。

    再说花独秀,他故意带着鲍一豹在纪宗各个四合院间之间的胡同里兜圈子,就是不去纪念泽那边。

    走了半晌,鲍一豹停住脚步,问:

    “小子,你到底搞什么鬼。”

    花独秀还是反问:“我搞什么鬼,你搞什么鬼?”

    鲍一豹皱眉:“你到底要怎样,去念泽师妹的路我认识,你这么绕我,是何居心?”

    毕竟纪宗宗门占地不过百亩,站在高树上,甚至可以把纪宗一览无余。

    花独秀笑道:“小豹子,纪念泽是我师妹,我要替她当家作主。男女授受不亲,你找她做什么?”

    鲍一豹说:“这跟你没关系,你不就是一个扫地的杂工么?”

    花独秀大摇其头:“那都是假象,是障眼法,是我散出来的**阵。至于我的真实身份……我没必要跟你说,你是个外人嘛。”

    鲍一豹:“……”

    “我的实力你是见过的,以我天纵之才,哪家门派能雇请的起我这样的杂工?你说是不是?”

    鲍一豹耐心耗尽:“再见。”

    他转头就走,实在是不想跟花独秀纠缠个没完。

    今天来的目的是见纪念泽,是为了将来能够得到“一气化双流”功/法。

    没必要跟一个讨人厌的杂工废话。

    反正纪念泽住处的位置,他心里有数。

    花独秀赶紧追了上去,紧跟在鲍一豹身后。

    鲍一豹也不理他,只是信步快走。

    三拐两拐,到了纪念泽居住的小院前。

    推门而入,鲍一豹微微有些吃惊。

    画栋飞甍,美轮美奂!

    小院从院墙到花坛,全都由精美的白玉砖铺就,种的花草果树由专人裁剪,精致而大气。

    小小的院子里,亭台水榭一应俱全,却丝毫不显拥挤,反有种鳞次栉比,别有洞天的味道。

    花独秀笑道:“小豹子,没见过吧?念泽师妹可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吃穿用度都马虎不得。”

    “你这么寒酸,还想跟我师妹做朋友?”

    鲍一豹不理花独秀,大步朝小院深处走去。

    花独秀跟在他身后,这个大灯泡他当定了!

    鲍一豹站在院中,喊了一声:“念泽师妹在吗?”

    纪念泽闻声推门而出,看到是鲍一豹,微微皱了皱眉。

    待看到鲍一豹身后站着花独秀,细长入鬓的眉毛皱的更深了。

    虽然多年不见,但鲍一豹身上那股阴狠气息仍旧格外突出,面容也没有太大变化,纪念泽一眼就认出了他。

    “原来是鲍师兄来了。”

    鲍一豹说:“多年未见,一豹来看望一下师妹。”

    纪念泽点点头,一指小院正中客厅:“进来喝杯茶吧。”

    二人进去,花独秀也大大方方跟了过去。

    跟到门口,鲍一豹反感的顺手想要关上屋门,花独秀眼疾手快,立刻按住。

    这门已被花独秀换成檀木工艺门,既厚重隔音,又精美大气,反正一看就感觉挺贵那种。

    鲍一豹不敢动用内力,担心跟花独秀较力之下把门拍烂,那就不美了。

    所以花独秀轻易推开木门,自己找椅子坐下。

    纪念泽惊讶的看了花独秀一眼,这次,她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欣慰的意思?

    而鲍一豹,自然是满脸的反感。

    纪念泽泡了一壶茶水,三人面前每人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碗。

    鲍一豹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说道:

    “师妹,多年未见,这是我从蛇谷给你带来的礼物,请收下吧。”

    纪念泽说:“师兄客气了。”

    接过锦盒,纪念泽似乎不太想立刻打开。

    她在想,该怎么尽快结束这场见面。

    花独秀立刻插嘴:“阿泽,快打开啊,看看小豹子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纪念泽暗道:阿泽是什么鬼?

    小豹子又是什么鬼?

    花独秀跟鲍一豹都一脸期望看着她,这对冤家,难得的态度一致。

    纪念泽只好打开锦盒。

    原来里面是一只鎏金头钗,头钗顶部镶嵌着很多细小的玉石,蓝的红的,十分精致好看。

    纪念泽刚要感谢,甚至鲍一豹都想好回答是帮她戴上看看效果了, 结果花独秀又插嘴说:

    “阿泽,你秀哥哥见多识广,一双慧眼最是毒辣。来,我帮你鉴定鉴定。”

    不等纪念泽同意,花独秀伸手夺过她手中金钗,靠近眼睛装模作样仔细打量起来。

    鲍一豹脸色难看。

    见过砸场子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砸的啊?

    大兄弟!

    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花独秀只看了两三眼,立刻抬头说:“阿泽,这是个赝品啊!”

    “赝品你懂不懂,就是说这个钗子是个不值钱的假货!”

第八十四章 三日后,机会来临!

    花独秀此言一出,镇定如鲍一豹也差点跳了起来。

    “小子,你胡说什么!把东西还给我!”

    鲍一豹伸手要抢,花独秀赶紧护住:

    “哎哎哎,你可别动手动脚的啊,万一弄坏了可不怪我,是你硬要抢的啊?”

    鲍一豹气的想拍桌子。

    不对,是想用铁砂掌拍花少爷俊美无匹的脑袋。

    一掌开瓢那种。

    花独秀不理,把金钗举在面前,一板正经点评道:

    “阿泽,你看啊,这金钗看似金光耀眼,实际是用火镀金的手法在它表面镀了一层金粉而已。根据这个重量判断,它应该是黄铜做的。”

    鲍一豹脸色难看。

    纪念泽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不喜不悲。

    她根本不在乎这钗子到底是金的还是铜的。

    但花少爷在乎啊。

    花独秀继续说:“钗头这些细小的宝石,如果放大看,边缘打磨的不甚规整,透度也差,应该是大块玉石雕刻时敲下来的边角料。嗯,这几颗小石头渣倒是还值几文钱。”

    “再说这个工,钗头层次感差了些,金粉有几个点不甚均匀,应该是鎏金时水银蒸发的太快。”

    花独秀侃侃而谈,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这东西,不值钱!

    至于它到底是多少钱买来的,花少爷不在乎,反正一张嘴两张皮,扯就是了。

    不然你反驳我啊?

    凭我花少爷这些年来珠光宝玉窟窿里练出来的眼界,我就不信你能说得过我?

    就算你说赢了,你也输了。

    毕竟,我是个灯泡,小豹子,你才是主角啊。

    鲍一豹立刻大手一伸,想要抢回头钗。

    花独秀早就有所防备,加之鲍一豹有点忌讳损毁头钗,下手并非太过凌厉。

    花独秀眼睛一眯,鲍一豹伸来的手立刻缓慢许多。

    在他眼里,缓慢许多。

    机会来了!

    花独秀手中使劲,在鲍一豹抓住头钗的前一瞬捏弯了钗子。

    时机把握的正好。

    早捏,有可能被鲍一豹发觉,他万一立刻撤手,不抢了,那就是自己损毁人家的东西。

    甚至被纪念泽丫头看到自己故意使坏,更不好。

    晚捏,当然就来不及了。

    恰好在鲍一豹抓住的瞬间捏弯。

    他甚至想直接捏断,又担心鲍一豹恼羞成怒,忍了忍,只是捏弯钗子。

    不只是捏弯,直接捏成了“w”型,绝对的废了。

    哪怕是再捏回来,这也是个废钗。

    嘿,词儿我都想好了:

    你看你这个人,我说不让你抢,你非要抢,弄坏了吧?

    不听帅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哈!

    鲍一豹一把抢过头钗,脸色一变。

    但他大手握着头钗,弯曲部分被他捂住。

    “师妹,他说的头头是道,可惜都是书生之谈,全是屁话。这支头钗是我专门雇请天蛇城的顶级工匠为你订做的,收下吧。”

    鲍一豹大手一伸,原本被花独秀捏成蚯蚓状的部分竟然完好如初,挺直的像是拔尖的麦芒一样。

    花独秀不禁感慨:这小子,可以啊!

    是个狠人。

    不对,是个狼人,比狠人还多一点。

    纪念泽接过头钗,轻声道:“多谢师兄。”

    花独秀怪声咋舌:“啧啧啧。”

    鲍一豹忍无可忍,冷道:“花独秀,你能不能出去?”

    花独秀说:“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要出去?不信你问问阿泽,我是不是住这里?”

    鲍一豹深吸几口气,舒缓心绪,强压怒气。

    好吧,我再忍你一次。

    闲聊一会儿,因为有花独秀在场,有些话鲍一豹不方便说。

    而且看纪念泽神态,似乎不是很想谈论感情的事,鲍一豹只好起身告辞。

    不等纪念泽说话,花独秀再次插嘴,自告奋勇道:

    “小豹子,我替阿泽送你走啊,我认识路。”

    纪念泽轻笑:“那便有劳花公子了。”

    花独秀摆摆手:“自家兄妹,客气啥。”

    鲍一豹二人离开小院,返回前院接待堂。

    路上,鲍一豹冷冷问:“花独秀,你是不是喜欢念泽师妹?”

    花独秀一愣:“大兄弟,你可别多想啊,我们虽然住在一块,但真的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鲍一豹胸膛起伏,为什么这小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欠揍呢?

    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不是城外,不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这样我就能狠狠收拾他一顿!

    收拾的他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

    该死的小白脸。

    鲍一豹咬牙道:“你最好离她远点,我跟她有婚约,如果你不想英年早逝的话,自己心里有点数。”

    花独秀佯装害怕,后退一步:

    “你说什么,你在威胁我?你在纪宗威胁一个纪宗弟子?谁给你的胆子,你好牛批啊?”

    鲍一豹知道花独秀在演戏,懒得搭理:

    “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鲍一豹扭头离开。

    花独秀这次没有继续跟上去,没必要了。

    他立刻去找博虎几人,很多事他得好好打听一下,把一些细节搞清楚。

    冥冥中,花独秀感觉一个机会来了。

    没错,来到纪宗时间不短,半个多月一晃而过,这半个月他几乎没怎么练武,整天就是瞎逛,吃喝玩乐。

    总之,就是没干正事。

    当然,打了两场擂,跟紫老头斗了一次剑不算。

    花公子不远万里来纪宗,可不是来玩的。

    而是要修习顶尖功/法的。

    但是纪宗宗规太严,花独秀作为一个外姓弟子,甚至还不算弟子,根本不可能学到“一气化双流”。

    但现在,花独秀隐约感觉转机要来了。

    找到“纪宗四大才子”,花独秀一招手,四兄弟立刻跟在花独秀身后朝外走去。

    巷子里碰到的纪宗弟子,不论是稍年长的二代弟子,还是年轻的三代弟子,全都对花独秀五人侧目而视,一脸鄙夷。

    一群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社会的蛀虫,人类的渣滓!

    博虎说:“师兄,咱们今天去哪里快活?”

    花独秀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喝喝茶,聊聊天。”

    博虎点头:“好,交给弟弟安排,妥妥的。”

    纪宗“五大才子”前脚离开,鲍青纲和鲍一豹后脚出了纪宗大门。

    走的稍远些,鲍青纲轻声问:

    “一豹,怎么样,那丫头愿不愿意?”

    鲍一豹摇摇头:“我没机会问。”

    鲍青纲皱眉:“是那个姓花的在跟前?”

    “是的。”

    鲍青纲不解道:“那小子看似手无缚鸡之力,浪荡公子哥一个,他是什么人?”

    鲍一豹说:“不,他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浪荡公子。”

    “哦?”

    “半个月前,我跟他有过一次冲突。那次,一崖轻易就折在他手里,他速度极快,出手十分老辣。”

    鲍青纲奇道:“能轻易打败一崖?看不出,这小子实力可以啊。”

    鲍青纲又看了看鲍一豹:

    “一豹,你跟他交手没,几招赢得他?”

    “没有交过手。前几天我去了一趟香宗,本以为他是香宗弟子,结果没找到他。”

    鲍青纲道:“不要大意。纪撷岱那老头言语间似乎对他颇为维护,以纪撷岱的眼光,看来这小子潜力不错。”

    鲍一豹问:“爹,紫帽答应了么?”

    “纪撷岱说要看纪念泽自己态度,我也不好硬逼,他们说三日内给我一个答复。”

    鲍一豹冷笑:“那丫头态度?重要么?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哪里轮得到她的态度。”

    鲍青纲点头:“如果一切顺利,三日后,咱们就可以正式准备聘礼了。哼,只要纪念泽到了咱家,‘一气化双流’功/法就跑不掉了!”

    “咱们先回去,在豹王城坐等好消息。”

    ……

    某个环境优雅,假山环绕的小亭子里,“纪宗五大才子”环桌而坐。

    花独秀问:“你们几个,家里都做什么生意的?”

    博虎笑道:“我家是蛇谷除将军府外最大的奴隶主之一,生意嘛,就是贩卖奴隶。”

    花独秀一惊:“贩卖奴隶?拐卖/人口啊?”

    “不不不,跟拐卖人口是两码事,那个是犯法的,我家的生意是合法的。”

    花独秀忽然想起,彭瑶瑶曾说起过,蛇谷风俗跟其他界域大为不同,那里奴隶贸易盛行,奴隶的地位,跟牛羊牲畜区别不大。

    花独秀问:“有没有歌姬舞姬?”

    博虎:“……很少。”

    “生意做多大?”

    博虎说:“一年进出上万个奴隶,不在话下。”

    花独秀点点头,又问:“那你们呢?”

    “西浪”芝山说:“我家是开兵工场的,祖妙界排名前五的兵器作坊,我家占一家。”

    博虎点头:“师兄,他家的兵器和装备产量,几乎能供应整个界域,至少武装十万大军,实力很强的。”

    “南贱”郑明说:“我家酿酒的,整个赤冥界的酒水市场,我家占四分之一。”

    博虎笑道:“赤冥界地界是大,可惜人口不多,他家算是小买卖。”

    郑明道:“哪啊,赤冥界人口不多,那也是大小几十座城,上千万人口,可不是小数目。”

    博虎道;‘好好好,大买卖大买卖。’

    “北荡”贞卿嘿嘿坏笑道:“几位大哥都是做正经买卖的,小弟不才,我家买卖不太上台面。”

    花独秀问:“到底是什么啊?”

    贞卿道:“我家是开赌场,妓院,烟馆的!”

    花独秀笑骂:“黄/赌/毒啊?”

    那不跟嘉嘉那个半吊子一样吗?

    贞卿道:“巧了,我也是蛇谷来的,我家开了上百家连锁赌场,妓院,烟馆。生意嘛,马马虎虎吧!”

    博虎跳起来:“靠,咱们几个,顶数你家最黄最暴力,赚钱速度简直跟捡钱一样,你还马马虎虎?”

    花独秀纠正道:“瞎说,捡钱哪有黄/赌/毒来得快?我可是见识过的。”

    贞卿看向花独秀:“师兄,听说你家开镖局的?现在镖局生意好做吗?”

    花独秀叹口气:“不好做,难啊,每个月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几个钱,跟你们这些暴利行业没法比。”

    贞卿点点头:“开镖局,确实赚的都是辛苦钱,一个弄不好真遇上不要命的山贼麻匪,还得拼命护镖,不容易啊!”

    博虎道:“师兄,你家镖师厉害不厉害?能打不?开镖局,是不是镖师很重要啊?对了,还得有背景,不然好多地头蛇不给面子啊?”

    花独秀点点头:“这两点我家还可以。以前有一批镖师,马上还要承接魔流府的大批弟子过来,算是一个试点合作项目。”

    “背景嘛,困魔谷总督是我忘年交老叔,他女儿是我迷妹,我家是总督府签约的唯一指定官府合作镖局,关系还不错。”

    博虎等人都不想说话了。

    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分量,他们是知道的。

    魔流府,那是什么门派?

    整个困魔谷当之无愧的奇山北斗级门派,一个界域巨无霸,霸王龙般的存在。

    比之纪宗,豹王门这些还要恐怖。

    而总督大人?

    掌管一界军务,手握军权的重量级人物,一界最高行政长官!

    贞卿擦擦额头汗水:“哥,咱们说话……能不能实诚一点,不要这么谦虚啊?你这太吓人了,垄断啊?”

    是的,垄断啊?

    在座家里都是做生意的,垄断的力量,谁不清楚?

    谁不羡慕?

    花独秀摆摆手,忽然严肃道:

    “那些都不重要。现在我问你们一个重要的事,你们来纪宗,是不是想学‘一气化双流’?”

第八十五章 大哥,你这是要入赘的节奏啊?

    花独秀语罢,四大才子再次闭上嘴巴。

    气氛莫名的严肃起来。

    博虎沉声说:“纪宗功/法,号称天下第一。可惜,他们的功/法传内不传外,咱们外姓人想学,基本没可能。”

    众人点头,默然。

    来到纪宗,谁不想学天下第一的功/法啊?

    可惜,没门。

    花独秀问:“你们家族里,豢养的顶尖高手肯定不少吧?”

    众人点头。

    “既然能出来学武,家里都有点藏货?”

    花独秀指的是武学典籍。

    众人再次点头。

    花独秀说:“你们在家里明明可以接触到上乘武学,却偏偏不远几千里甚至万里来到这大漠深处,而且来之前,肯定也知道顶级门派的镇派绝学不可能轻易能学到。”

    众人继续点头。

    花独秀说:“那你们来,无非就是花点钱,结交一下顶级门派的高手资源,开拓一下眼界,要一个所谓的‘身份’。三五年之后,仍旧是回到自己家里,接班做生意。”

    博虎低声说:“没错,事实就是这样。”

    贞卿道:“说实话,纪宗嫡传弟子们修炼的武学,包括剑法,刀法,拳法,内功,轻功,等等,我们哥四个能看得上眼的不多。”

    “我们无非是想结交一些朋友,谁知道这些穷鬼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们,把我们说的一无是处。哼,真拉出来练练,要打,他们不见得比我们强,论赚钱,他们更不行!”

    博虎接话说:“没错,漠北这些门派,确实有高手,甚至有不世出的天纵之才。但是,大部分年轻人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以为姓纪就多伟大,多高人一等似的。”

    “等到他们踏进江湖,直面这个残酷的世界时,他们才知道到底谁才是人生的强者。”

    花独秀点头:“好了,这个话题不用说了。”

    “你们说的,我基本都认可。但是有一点,我花独秀来纪宗,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学到‘一气化双流’,就是要用最短的时间,最便捷的方法,修炼成最强的内功!”

    “所以,你们几个想想看,到底我怎样才能做到这点。”

    博虎惊讶问:“师兄,你还没放弃啊?”

    花独秀摇头:“我不会放弃。我不需要见什么世面,也不需要结交什么顶级豪门,更不需要‘纪宗弟子’的名头。我来漠北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一气化双流’。”

    当然,来漠北还有一件大事,那件大事自然不便多说。

    要做成那件大事,前提便是练好内功。

    不然,根本无力在豹王门那些顶尖强者手里走一遭。

    四大才子思来想去,各说各话,说了半天大家意见逐渐一致:最现实的办法,就是入赘到纪宗,做个上门女婿。

    四人一齐盯着花独秀,那眼神里话很多,挺复杂。

    花独秀问:“干嘛这么看着我,咱们就是研究研究,论证论证,你们这么看我,好像我已经是纪宗赘婿了一样。”

    博虎说:“师兄,你以为纪宗的赘婿是想做就能做的?”

    “出身不好,资质不好,相貌才学不好,甚至顺耳的话说不好,都不可能入赘到纪宗的。”

    花独秀暗道:真是巧了,你说的这些,我花独秀全都是一流。

    我去,难道我真的是做赘婿的命?

    那真是滑了天下之大稽了。

    贞卿说:“而且,没有特殊原因,名门大派也不需要招赘婿,他们的姑娘又不愁嫁,大势力之间互相联姻的也不在少数。”

    博虎说:“是啊,据我所知,咱们纪宗没听说哪个师妹要留在宗门,要招赘……”

    说到这,博虎忽然闭口不言。

    四兄弟再次一齐直勾勾盯着花独秀。

    眼神森森然,怪吓人的。

    花独秀有些不自然,说:“看什么看,快别看了。”

    博虎压低声音,微微颤抖着说:“大,大哥,你,你牛批啊!”

    贞卿等人也说:“厉害了,不愧是咱们五大才子的带头大哥,牛了大批了!”

    花独秀一脸黑线:“你们胡说什么呢。”

    博虎坏笑道:“老大,你就别装了。从你来第一天,你就混进紫师伯家里。我还以为你是讨厌绿师伯,故意亲近紫师伯的,原来,嘿!”

    贞卿道:“没毛病啊,虎哥,老大就是故意要亲近紫师伯。你忘了那小院整的,几千两砸下去,老大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图啥,我看啊,所图非小!”

    众人一通坏笑,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花独秀有些扭捏,这些臭小子,居然还敢嘲笑我了?

    花独秀一拍桌子:“都给我严肃点。”

    众人赶忙收起笑脸,假装一板正经起来。

    花独秀说:“现在,我需要你们研究出一个方案,怎么让我把事办了,还不用真的入赘到纪宗,成为身不由己的上门女婿。”

    没错,一旦入赘,身份大变,尤其是在纪宗这种名门大派,你的一言一行都要无条件彻底服从宗门的规矩。

    赘婿,可以理解为纪宗的私有物,地位别说跟嫡传弟子比,比之挂名弟子还要低很多。

    也就比雇请的杂工地位高点。

    咦?

    好像哪里不太对?

    先不深究这个。

    博虎说:“老大,说实话,你想搞定纪念泽,怕是不容易。”

    花独秀苦笑:“虎弟,委婉点,什么搞不搞的,不文雅。”

    博虎也苦笑:“我没有啊?我说的是‘搞定’,不是‘搞’啊?”

    花独秀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快,给我想点办法。”

    博虎沉思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现在咱们掌握的信息量还是太少,想做成这件事,需要更多情报。”

    花独秀暗道,豹王门的出现就是一个点,里面包含着很多信息,也包含多种走势的可能性,只是现在不能展开说。

    展开了,影响我在小弟们心中光辉伟岸的形象。

    小弟们暗道,不愧是老大,连赘婿都敢做,破釜沉舟,决心大到吓人啊?

    这是为了学到功/法,连脸都不要了啊?

    就是不知道你在困魔谷的老爹老妈会不会同意。

    博虎一拍大腿:“老大,干脆你就施展魅力,假戏真做,先来个霸王硬上弓,再来个坦然担负责任,直接入赘得了!”

    花独秀摇头:“不行不行,我很尊重女性的,不能乱来。”

    博虎笑道:“念泽师妹虽然冰冷了些,不过模样身材绝对一流,你不乱来那就正经来,反正不亏!”

    花独秀说:“还是不行。你不知道,我们花家九代单传,我要是入赘,我爹能疯掉,我家祖坟里怕是棺材板要按不住。”

    众人全都一惊。

    九代单传?

    什么鬼?

    贞卿问:“老大,你是家里独子啊?”

    花独秀说:“是啊,愁人。”

    贞卿擦擦额头冷汗:

    “我们四个,家里都好多个兄弟姐妹,甚至老爹也只是家族大佬,不全是家主,所以我们才能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浪。”

    “没想到老大你是九代单传,还敢出来闯荡,真是勇气大的吓人。”

    花独秀说:“能威胁到我的人少之又少,我一个人出来闯荡,看似危险,实际安全的很,想算计我的人他们才危险。”

    当然,这话内涵,博虎等四人不能充分理解。

    毕竟,花少爷如果想害人,真开动脑筋的话,怕是要害的对手肠子都悔青。

    花独秀忽然眉头一皱:

    “等一下,咱们师兄弟相称,我什么时候成你们老大了?”

    博虎道:“论气概胆略,你是何等的豪气云干,连念泽师姐都敢上;”

    “论手段套路,你是何等的一环套一环,差点连我们四个都骗进去了;”

    “论气质容貌,别说了,我们四个更是惭愧的很;”

    “哪怕是论武功,老大,你这一身通神剑法,我们四个也是无比的佩服!”

    贞卿大点其头:“咱们五大才子,总要有个头领人物。俗话说大海/航行靠/舵手,没有一个卓越的领头人,一个组织,就不可能发展好。”

    “以前我们四个稀里糊涂,得过且过,但自从遇上了老大,才知道天为什么这么蓝,花为什么这么香,你这个老大绝对跑不了了!”

    花独秀无语:“那你说说,天为什么这么蓝,花为什么这么香?”

    贞卿认真道:“因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花独秀一愣。

    这句话大有深意。

    博虎等人也都一脸认真的盯着花独秀。

    花独秀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四个好好的,有事我会提点你们的。”

    博虎等人道:“是!”

    这四人,看似稀里哗啦,顽劣不堪,实际只是没有找到人生的方向。

    如今遇上花独秀,他们找到了吗?

    应该还是没找到。

    但,他们在花独秀身上找到了一种精,气,神。

    难以名状,但是能让人思考一些东西,可以想想到底自己想要什么,想怎么走的那种感觉。

    当然,这涉及到人生意义层面的大境界,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能看透,看清。

    只是能触摸到这种感觉,对这些富二代来说已经弥足珍贵。

    博虎说:“老大,那咱们继续说正事。”

    花独秀说:“可。”

    “我们四个再把纪宗,紫师伯,念泽师妹的一些情况梳理一遍,你听听,看哪里有机会,咱们再研究。”

    花独秀说:“你们说吧。”

    听博虎等人述说各种蛛丝马迹,花独秀细细品味这些细节,又联想到这些日子对紫师伯和纪念泽的了解,他渐渐心里有个一个方案雏形。

    花独秀暗道,今天豹王门的人来,晚上,紫爷爷跟念泽丫头肯定要谈话,这是我的机会!

    掌握的好,大事可成。

    掌握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能会连现在积累起的点点好感都砸掉!

    今晚,很重要!

第八十六章 听我一句,强扭的瓜,不甜呐!

    闲聊许久,又大吃一顿,泡了个澡,天色刚黑花独秀领着众人返回纪宗。

    路上遇到几个纪宗嫡传弟子,别说打招呼了,他们对五人正眼看都不看。

    简直毫无同门情谊可言。

    花独秀摇头:就凭这些目中无人的蠢材,纪宗的未来,岌岌可危啊。

    各自散去,花独秀直接回到小院。

    院子里精美的壁灯已经点燃,透过米黄色灯罩,小院幽静中带着一丝暖意。

    抬头看看天,又左右看看老者和纪念泽的房间,都有亮光透出,花独秀松了口气。

    花独秀径直来到书房门口,房门紧闭,但里面隐隐有说话声传出。

    “笃笃笃。”

    花独秀敲敲门,轻声道:“紫爷爷,紫爷爷,在吗?”

    房门打开,纪撷岱笑道:“秀儿回来了,进屋坐吧。”

    花独秀随纪撷岱进屋坐下,果然,纪念泽也在。

    看她脸色如常,似乎比较敏感的话题还没怎么展开。

    花独秀松了口气:这个时间点拿捏的不错。

    来早了,他二人没有前情铺垫,花少爷不好插嘴。

    来晚了,人家已经形成方案,花少爷还是不好插嘴。

    花独秀坐着无聊,纪撷岱问:

    “秀儿,这些天,你似乎老是惹绿师兄生气啊?”

    花独秀一愣:“有吗?”

    纪撷岱说:“咱们习武之人,最讲究尊师重道。绿师兄不但是你的长辈,他还是暂管门派大小事务的首席家老,你要尊敬他,服从他,知道吗?”

    花独秀皱眉:“可是,我觉得是他一直对我有意见啊?老是处处针对我。”

    纪撷岱笑道:“没事,你这么优秀,早晚能打动他的。听话,以后不要再顶撞他了,莫要让我为难。”

    花独秀点头:“好,既然紫爷爷这么说,就是委屈死我也忍了。”

    纪撷岱:“你这孩子……”

    花独秀不想在这事上浪费时间,转移话题问:

    “你们在聊鲍一豹的事吗?”

    纪撷岱奇道:“你怎么知道?”

    “哈,事关念泽师妹终身大事,师妹年幼,心里没主意,肯定要来询问紫爷爷想法的。”

    纪撷岱点头:“你小子倒是机灵。”

    纪念泽瞥了花独秀一眼。

    什么叫我年幼,咱俩年龄相仿,说的跟你是个大人似的。

    花独秀接着说:“婚姻大事,要慎之又慎啊!”

    “这不单单是师妹能不能嫁给一个喜欢的男子这么简单,喜欢顶个屁用,能当饭吃?”

    “婚姻,是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一笔投资,要用自己几十年的人生作为本钱,也可以叫做赌注。赌赢了,生活幸福美满,赌输了,下半辈子就砸了。”

    纪撷岱脸色一变。

    花独秀继续侃侃而谈:“不单单是拿自己的人生来赌,婚姻,还是两个家庭,甚至两个家族势力的一次互相参股,携手发展。”

    “这跟做买卖一样,找合作伙伴,一定要擦亮眼睛,彼此的地位一不一致?话语权对不对等?合作伙伴的人品过不过硬?合作的目的是不是将来共同发展?互相参股,会不会演变成一方被另一方吃掉?都要考虑的。”

    不但纪撷岱脸色变了,连纪念泽脸色也有些肃穆起来。

    纪撷岱赞叹说:“秀儿,你不愧是商人出身,婚姻大事都能说得跟做买卖一样。”

    花独秀摇摇头:“紫爷爷,话不能这么说。我花独秀一贯认为,职业有分工不同,但绝对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论是经商,还是习武,还是当官,乃至像我现在做个杂工,本质上都是一份事业,没什么谁高贵谁低贱的。”

    “习武,需要好的体魄,需要惊人的天分。做买卖,同样如此。”

    纪撷岱点头说:“这话说的,有道理啊。不过我没有贬低的意思,我是说你狠聪明。”

    花独秀好像没听见,继续我言我语道:

    “但凡天才人物,不论他是经商,还是习武,还是做官,天才就是天才。哪个领域出类拔萃的人物,都是天才,跟领域无关。”

    “就比如我,说到做生意,我是把好手,但让我习武,我一样是顶尖的,甚至将来如果进入帝国,当个官员,我照样比别人做得好。”

    就是这么自信。

    没办法,花少爷向来顶尖优秀,这是不争的事实。

    纪撷岱说:“不错,漠北习武之风盛行,对商人确实有偏见,这很狭隘。”

    花独秀看节奏带的差不多,直奔主题道:

    “紫爷爷,那个鲍一豹我之前就打过交道,多少还算了解一点。这人心高气傲,心狠手辣,心术不正,心……心里打着坏主意。加上他爹,我看啊所图不小,醉翁之意不在酒。”

    纪撷岱深深看了花独秀一眼。

    “你认识他?”

    花独秀说:“我刚来盟重城的第一天,就是在豹王城,吃个饭的功夫,我和我小弟差点被以鲍一豹为首的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打伤。”

    纪念泽轻声道:“你说话这么欠揍,肯定招惹了他们。”

    花独秀伸出三根手指:“天地良心啊!我就老老实实吃个饭,鲍一豹看我人帅又多金,羡慕嫉妒恨,没事找事要打我,我是受害者,是无辜的!”

    纪撷岱说:“从西方码头来,确实第一站要到豹王城。那里是豹王门的地盘,他们飞扬跋扈惯了,你一个外乡人,初来乍到,很容易犯他们忌讳的。”

    花独秀说:“言而总之,总而言之,鲍一豹这小子不是个善茬,他们来谈婚论嫁的目的,也不单纯!”

    “念泽师妹要嫁,必须要择一个心性良善,家世清白,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帅小伙才好。”

    纪念泽眼神怪异,上下打量花独秀:

    我的事,你怎么这么上心?

    打什么鬼主意呢?

    “我花独秀虽然加入纪宗还不到一个月,但我是个讲感情的人,跟紫爷爷和念泽师妹生活在一块这么久,我已把两位当成我的亲人。”

    “所以,我一些不成熟的见解一定要说出来心里才痛快,希望紫爷爷和念泽不要介意。”

    纪撷岱笑道:“无妨,无妨。”

    花独秀起身道:“那你们接着聊,我回去洗漱休息了啊。”

    纪撷岱点头:“嗯,去吧。”

    花独秀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抬头看天感慨:

    “强扭的瓜,不甜啊!”

    纪念泽皱眉:“出去!”

    花独秀回到自己房间,左右不放心,可是隔着几堵墙,纪撷岱爷孙二人聊什么他也听不见啊。

    思来想去,花独秀终究还是躺倒在床上。

    偷听这种事,他不想去做。

    莫说万一被纪撷岱发觉,彼此甚是尴尬,就算发觉不到,花独秀也不愿做个宵小之人。

    他缓缓闭上眼睛,暗道:希望刚才一番话,能让紫爷爷明白我的意思吧。

    以现在掌握的信息推断,能确定的,一是纪撷岱对豹王门的人没什么好感,不会轻易同意这份婚约。

    再者,纪撷岱和纪念泽祖孙二人,其实都打算让纪念泽一直留在纪宗,练好功夫,将来有一天为念泽父母复仇。

    如果非要嫁人,那也是首选招赘婿上门。

    花独秀默默叹口气。

    赘婿,赘婿,我真的要做赘婿吗?

    哪怕是名义上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

    与此同时,书房里,纪撷岱跟纪念泽仍旧在小声聊着。

    纪念泽说:“这个花独秀来了胡说一通,他想干什么?”

    纪撷岱说:“不想你出嫁到鲍家呗。”

    纪念泽脸色微红:“真是瞎操心。”

    纪撷岱想了想,说:“我跟鲍青纲定下三日之期,到时如果没有值得信服的理由,怕是这一关不好过。”

    纪念泽生气说:“我想嫁便嫁,不想嫁便不嫁,人生大事难道我自己做不得主么!”

    纪撷岱摇头:“唉,这是当初你爹还活着时,咱们跟鲍家一起定下的,事关豹王门与纪宗的盟友关系,宗主一直闭关未出,爷爷怎好出尔反尔?”

    “豹王门那些人嘴上说的好听,我爹娘出事,爷爷你又被打成重伤,当时他们人在哪里?有人出面吗?”

    纪撷岱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这件事是他心头永远的痛,寻常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即便是纪念泽,这么多年来也从不提这事。

    纪念泽语气坚定道:“爷爷,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我不会出嫁,我要好好练武,将来总有一天,祖妙界那些人,我要亲手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纪撷岱沉默许久。

    终于,他开口道:“念泽,你的‘一气化双流’修炼到小成境界,这已经是爷爷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你绿师伯,掌门黑师伯,都不同意女娃修炼功/法,这个你是知道的。”

    “我一再坚持,他们能退让到如此地步,也算殊为不易。整个纪宗,女娃几十个,你是唯一一个能够修炼功/法的孩子。”

    纪念泽说:“我永远不嫁,永远留在纪宗,这些人担心什么?担心我会把功/法带到外面去?”

    纪撷岱苦涩说:“你那两位师伯,还有大多数二代弟子,他们都希望把你嫁出去,以守住祖宗定下‘传男不传女’的宗规。女娃,早晚是泼出去的水……”

    纪念泽说:“爷爷,我知道你为难,可是我真的……”

    纪撷岱摆摆手:“你的心情,我何尝不知。但上有宗门压力,下有豹王门的紧逼,这事,怕是不易解决。”

    “除非……”

    纪念泽眼睛一亮:“除非什么?”

    纪撷岱眼光闪烁的看着纪念泽:

    “除非,爷爷先给你招个赘婿上门,断了他们所有人的念想!”

第八十七章 说服了你,说服了我,那就办吧

    纪念泽脸色一红。

    默默低下头去。

    不成亲不行吗?

    非得要成亲才行?

    生为女儿身,就一定要承受这样的要求吗?

    为什么我不能像纪不亮,纪清亮他们那样,学好武艺,仗剑天涯?

    只能被无数人盯着,学武不能学武,出门不能出门,年龄到了,就必须嫁人?

    纪念泽长叹一声,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满,也只能默默承受。

    希望,下一世能生为男儿身吧!

    纪撷岱说:“可是,时间不等人。三天后,咱们就要有所决断。”

    纪念泽咬唇不语。

    纪撷岱问:“你觉得鲍一豹怎么样?”

    纪念泽说:“他心机深沉,似乎又像一头野兽,骨子里有股疯狂的感觉。他眼里根本没有别人,他看我,只看到我身上的功/法,我不喜欢这种人。”

    纪撷岱点点头:“狼子野心。”

    “三天内,找到一个合适的赘婿,不是很容易。念泽,你有没有中意的人,有的话,爷爷来想办法。”

    纪念泽轻笑:“但凡有骨气的男子,谁会愿意做赘婿?更何况咱们纪宗门规森严,做了纪宗的赘婿,几乎就是关进牢笼一样。”

    纪撷岱笑道:“你形容的很好,哈哈。”

    “爷爷,你还笑得出来?”

    看纪念泽撅着小嘴,纪撷岱捋须又笑了几声。

    “你觉得花独秀这小子如何?”

    纪念泽小脸猛的一红,咬牙道:

    “这个人油头粉面,油嘴滑舌,整天跟那四个不着调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出息!”

    纪撷岱开怀大笑,边笑边摇头,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纪念泽佯装生气:“不许笑!”

    纪撷岱赶紧说:“好好,我不笑,我不笑了。”

    隔壁的隔壁,花独秀迷迷糊糊中猛的打了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

    “什么情况,几点了?咦,我怎么睡着了?”

    花独秀翻个身,揉揉眼睛从枕头下取出一本诗集,百无聊赖的看起来。

    “得读书啊,腹有诗书气自华,书中自有颜如玉……如玉?唉……”

    隔壁的隔壁,气氛莫名变得轻松起来,先前那股压抑感一扫而空。

    纪撷岱说:“三天之内,如果不给你找个赘婿,豹王门那一关怕是难过。就算我豁出老脸去,硬要悔婚,日后其他人也不会同意我继续教你功/法。”

    “你的婚事不定下来,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纪念泽小声说:“爷爷,咱们就不能离开纪宗,远走他乡吗?”

    纪撷岱摇头:“为了复仇,做到那一步,不值得。不是爷爷固执,放不下门户操守,实在是不想让你落下一个叛徒,弃子的名声。”

    “你还年轻,还有漫长的人生要走,即便将来复仇无望也无所谓,那都是爷爷的执念,不能绑架你以后的人生。”

    纪念泽坚定说:“杀父弑母之仇,念泽决不能放!”

    “你说秀儿不学无术,将来没什么出息,我可不这么看。”

    老者笑道:“他虽不学,却有术,这个你我都是亲眼见过的。花氏剑法名声不大,那是因为他们花氏人丁不旺,传承不广,实则剑招精湛的很。”

    纪念泽点头。

    她见到过花独秀出手,轻描淡写就破去天云剑宗的凌厉剑招,换作是她,绝对做不到。

    老者又说:“他的天赋非常之高,只是性子还有些轻浮罢了。至于人品性格,虽有些顽劣,却不低劣。他出身商人,家里是开镖局的,也算江湖中人,综合来看,做我纪撷岱的赘婿,也算够资格。”

    “对了,这小子模样俊俏的很,气质卓然,拉出去也有牌面,是不是?”

    纪念泽轻哼:“是个屁!”

    思来想去,纪念泽虽不喜欢花独秀这号人,却也没有别的人选。

    更没有别的办法。

    离家出走?

    不可能的。

    她只有爷爷这么一个亲人,爷爷对她又关爱有加,她怎么舍得撇下爷爷自己走。

    爷爷老来丧子,又身有暗伤,这么一把年纪,可以说,纪念泽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啊对了,还有复仇。

    纪念泽说:“爷爷,你想的这么美,花独秀愿不愿入赘到咱家还另说呢。我听他絮叨过,他们花家九代单传,他从小就跟个宝贝疙瘩一样,就算他同意,他的父母也不会同意。”

    纪撷岱点头:“这事,也不算没有转圜空间。”

    “鲍一豹那孩子今年二十三岁,你可以等,他却等不起。三两年之内,他肯定要完婚的。如果能拖到鲍一豹完婚,你和秀儿……不论是他真的入赘,还是先定下亲事来日后再解约,倒是都有商量空间了。”

    “秀儿一心想拜我为师,想学‘一气化双流’,我放出这个饵来,约定个三年之期,或许他能同意,他们花家也能答应。”

    纪念泽一愣:爷爷,你好贼啊。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纪念泽小声道:“那这事爷爷您来操持吧,我,我没有主意。”

    纪撷岱道:“那是自然。都是江湖儿女,如果能破开心中迷障,很多难事就有解决办法了。”

    纪念泽点头。

    现在先跟鲍一豹解除婚约,拖到鲍一豹成亲后,再跟花独秀解除婚约。

    只是这么一来,她纪念泽的名声就算是彻底毁了。

    再想出嫁,谁还敢娶?

    ……

    次日一早,吃过早饭,花独秀没有跟四大才子出去浪,而是规规矩矩在房间里待着。

    他知道,紫爷爷肯定会找他的。

    果不其然。

    纪念泽小脸红扑扑的敲敲花独秀房门,问:“你在吗?”

    花独秀正躺在摇摇椅上欣赏歌赋。

    “谁在吗?”

    精致的实木门的另一侧,纪念泽深吸一口。

    这个花独秀,太讨厌了。

    纪念泽只好说:“花独秀,你出来下。”

    房门后一个声音说:“谁出来下?”

    纪念泽一脚踢开房门,语气不善道:

    “我爷爷找你有事!”

    花独秀赶紧跳了起来,心疼道:

    “哎呀呀,你踢我门干嘛,这是檀木的啊,很结实,很沉的,怎么样,有没有崴着脚?”

    纪念泽转头就走。

    花独秀松了口气:“走这么利索,应该是没崴着。”

    纪念泽在前面走,花独秀在后面跟。

    花独秀第一次认真打量纪念泽的身材背影。

    以前是单纯欣赏,现在是以一个“准配偶”的身份来研究。

    嘿!

    这丫头个头挺高,身/材不错啊?

    至少比瑶瑶那个傻丫头还要长的开。

    哦,也对,瑶瑶还小,还小。

    进了书房,纪撷岱正坐在正手扶椅喝茶。

    “秀儿,你来了。”

    花独秀恭谨道:“紫爷爷,您找我?”

    纪撷岱一指茶几另一侧靠椅:“坐吧。”

    花独秀坐下,纪念泽靠着纪撷岱默默坐好,低着头,似乎有些不敢面对花独秀。

    看纪念泽表情,花独秀心里一喜:我花独秀真乃神人,能掐会算,真是世间罕见。

    不过我不能骄傲,时也,命也,这都是造化。

    纪撷岱说:“你来纪宗时间不短了,住的还习惯吧?”

    花独秀说:“托您的福,习惯的很。不但习惯,简直跟在自己家里一样。”

    纪撷岱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紫爷爷,一大早的,您找我是什么事?有事儿您尽管开口,紫爷爷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您开口,我肯定答应,没二话。”

    纪撷岱点头:“我想问问你,纪宗‘一气化双流’功/法,你是不是真的想学?”

    花独秀说:“做梦都想!”

    “但你知道的,纪宗功/法传内不传外,想学,难啊!”

    花独秀暗道:这老家伙,说正事之前还先拿饵钓我。

    花独秀仰天长叹:

    “我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为了能学习纪宗功法,我不远万里,跨过山和大海,穿过人山人海来到这里,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在我离家那一刻都转眼飘散如烟。”

    “如果能学到‘一气化双流’,我情愿一辈子待在漠北!不瞒您说,我现在已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只有纪宗,才是我唯一的答案啊。”

    纪念泽忍不住抬头看了花独秀一眼:这个花独秀,真的是嘴里能说出花来。

    没白姓花。

    纪撷岱道:“你有这个决心,那真的是极难得的。今天叫你来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满心想学‘一气化双流’,我可以指点你一个方向。”

    花独秀暗道:来了!

    “紫爷爷,您快说,什么方向?”

    纪撷岱捋须道:“纪宗功法传内不传外,你只有成为纪宗嫡传弟子,才能学到‘一气化双流’!”

第八十八章 谈谈条件?

    花独秀“大喜过望”,跳起来说:

    “紫爷爷,您答应收我做关门弟子了?!”

    纪撷岱抬手道:“坐,坐。”

    “咱爷儿俩投缘,而且我和你先辈还有交情,算是积累下的因缘吧。”

    “不过即便我想收你,纪宗宗法也不会答应。毕竟,你是花家子弟,不是我纪宗子弟啊。”

    花独秀又“大失所望”:“说来说去,还是宗法,家规,门规,还是不行呗。”

    纪撷岱问:“不知困魔谷婚姻习俗如何?种姓观念强不强?”

    花独秀说:“还行吧,虽然不比漠北这么封建固执,也好不了太多。”

    纪撷岱笑道:“咱们习武之人,原是不该如此固执封建的。”

    他似乎也有些开不了口。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问:

    “秀儿,你觉得我家念泽怎么样?”

    花独秀奇道:“什么怎么样?您指哪方面?”

    纪撷岱轻咳一声:“各方面。”

    花独秀“哦”了一声,看着纪念泽,掰着手指头说:

    “念泽师妹啊,一是太瘦!该凸不凸该翘不翘,没有健康美!二呢,是太板!一个女孩子家的,天天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干嘛啊?冷淡啊?三呢……”

    纪撷岱赶紧抬手打断:“好了好了,你先等等。”

    唉,造孽。

    这孩子的嘴,太毒了。

    花独秀不解:“我还没说完呢,第三……”

    纪撷岱佯装生气道:

    “你这孩子,咋这么死心眼呢?我是让你说说念泽的优点,你倒好,挑不完的毛病了还。”

    花独秀又“恍然大悟”:

    “您是这个意思啊?嗨,我以为你要我帮着教育开导师妹呢。要说优点吗,也不少,这个首先,首先……嗯,首先,师妹她……嗯……”

    纪念泽翻翻白眼,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

    纪撷岱一脸无语。

    这么下去,我老头子还怎么开口啊?

    这不黄了么?

    纪撷岱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先别说了。”

    “今天我叫你来,确实是有一件大事想跟你商量。实话跟你说,念泽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她从小跟我长大,无父无母,不想嫁出去。”

    花独秀问:“不想嫁?是一辈子不嫁,还是现在不嫁?”

    纪撷岱无语道:“这个,这个先不用计较。”

    “念泽师妹不是跟豹王门的那个小子有婚约吗?昨天他们还来谈这事不是。”

    “没错。鲍一豹那孩子你是见过的,咱爷儿俩看法差不多,我不会同意念泽嫁给那样的人。”

    花独秀皱眉:“那问题来了。师妹不想嫁,人家又来娶,这是要闹掰的节奏啊?”

    纪撷岱刚想点头,忽然想道:不对啊,这小子故意往斜路上带,这是想干嘛?

    拿筹码,谈条件?

    纪撷岱摆摆手:“先不说那个了。鲍家的事,我一句话就能拒绝,现在我考虑的,是以后长远的事。”

    花独秀问:“真能一句话就拒接?这么容易?”

    纪撷岱:“……”

    花独秀轻咳一声,换话题问:“什么长远的事?”

    纪撷岱说:“念泽不想出嫁,态度坚决,她要一直留在纪宗,陪在我这个老头子身边。”

    花独秀点头:“那就要当一辈子老姑娘了……啧啧啧,是够苦的。”

    “啪!”

    一声碎响,原来是纪念泽不小心打碎了手里的茶杯。

    花独秀和纪撷岱看了纪念泽一眼,谁也没说话。

    纪念泽深吸一口气,淡定的捡起摔碎的茶杯,扔进竹筒。

    唉。

    真不怪念泽啊。

    不好忍啊。

    纪撷岱脸上阴晴变化,过了一瞬,接着说:

    “秀儿,老夫开门见山跟你说吧。我不忍念泽为了我一个老头子耽误终身,可我又得尊重念泽的意见,所以,我打算替念泽招一个如意赘婿上门。”

    花独秀一惊:“对啊!这是个好主意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纪撷岱说:“那你现在想到了吧?”

    花独秀:“想到了,想到了,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纪撷岱摇头叹息:“可惜啊,能让我满意,让念泽喜欢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了。”

    花独秀若有所思的点头:

    “是啊,紫爷爷,像我花独秀这样文武兼备,才貌双全的年轻人,确实不多见。您想给师妹找个如意郎君,怕是不容易。”

    纪念泽手一抖,差点又打碎一个茶杯。

    纪撷岱深吸一口气,问:“秀儿,你是不是做梦都想做我的弟子,学纪宗功/法?”

    花独秀坐正身子:“做梦都想!”

    纪撷岱下定决心道:“那老夫想招你做我的入赘孙女婿,你可愿意?”

    花独秀先是“五雷轰顶”般的“大惊失色”,然后又“慌作一团”:

    “紫爷爷,这个,这个!”

    纪撷岱问:“这个什么?如果你答应,咱们就是一家人,我指点你纪宗功/法,谁也说不了什么。”

    花独秀赶紧说:“可是,可是!”

    纪撷岱说:“我知道,这种事,你一时很难接受。而且,就算你能接受,你的父母也很难接受。”

    花独秀道:“对啊!”

    “我们花家可是九代单传,我若入赘,岂不等于花家绝后?”

    花家绝后。

    此话一出,纪撷岱和纪念泽都有些心情沉重。

    纪撷岱叹气道:“这个……我知道的。这事确实是我唐突,我一心为念泽着急,没有考虑到你的压力……”

    “唉,罢了!”

    花独秀暗道:别啊,什么叫罢了,你别打退堂鼓啊?

    我就是想抬高抬高价码,提提条件,你别直接就不谈了啊?

    还个价啊?

    说不定就成了呢!

    花独秀赶紧说:“紫爷爷,其实呢,我花独秀是个不在乎虚名的人,无论入赘还是娶妻,最终不都是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吗?”

    纪撷岱一脸疑惑的看着花独秀。

    花独秀说:“难得您能这么高看我,我呢,对念泽师妹确实……确实那什么。而且,修炼纪宗功/法,是我多少个日夜来的执念,为了完成这个执念,我甘愿做出一些牺牲的!”

    纪念泽暗道:你对我确实什么啊?

    说明点好不好?

    纪撷岱暗暗高兴问:“那你是愿意了?”

    花独秀说:“我愿不愿意是一方面,关键还要看我爹娘愿不愿意。”

    纪撷岱心绪又沉重起来。

    花独秀说:“所以,我需要一个足够说服他们的理由。紫爷爷,您帮我想想,怎么样才能兼顾左右,和谐美满的解决这个矛盾?”

    看看,这才是谈买卖嘛。

    你说说条件,我说说困难。

    咱们找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纪撷岱点头:“确实有这么个办法。”

    花独秀一惊:我去,真的假的,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那我的条件还提不提?

    “紫爷爷,什么办法?”

    纪撷岱斟酌道:“你和念泽虽谈婚论嫁,毕竟都还年轻。结亲,也不必急在一时。我的意思是,先定亲,把这事定下来,该走的程序一定要光明正大,大张旗鼓的走完。”

    花独秀隐隐有些紧张。

    “但是呢,完婚的日子,可以往后拖一拖,你俩相处试试看嘛,对不对?”

    花独秀暗暗吃惊:我去,弄了半天,这是个障眼法啊?

    拿我入赘,当对付鲍家的挡箭牌?

    先大张旗鼓的定亲,相处个三两年后再解除婚约?

    这跟我想的可不一样啊?

    花独秀剑眉轻皱。

    怎么办?

    答不答应?

    我花独秀虽然不在乎虚名,可是,我的心是属于清月的,我的名分也是属于清月的。

    先前为了学到“一气化双流”,跟一个我不爱的人成亲,哪怕是入赘,我也能忍。

    说到底,我这么优秀的人儿,不可能一辈子不成亲。

    心里装着一个人,身边躺着另一个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大不了学成之后我就“停薪留职”,游历天下,谁能拦得住我?

    但眼下,若是真的答应了,定亲日后再悔婚,这成什么了?

    这不是拿婚约当儿戏吗?

    我花独秀是拿婚约当儿戏的人吗?

    我可是有过婚约的人!

    我很在意!

    我有我的底线!

    所以花独秀脸色不是很好看。

    纪撷岱有些奇怪:我的办法不是很好吗?

    花家接受不了独子入赘,不能断后,那两三年后两家和平解约,矛盾迎刃而解啊?

    退路都给你想好了。

    这两三年里,我还会悉心教你武功。

    真的是两全其美啊?

    奇怪。

    纪撷岱心里疑惑,花独秀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

    “紫爷爷,这件事,我不能答应!”

第八十九章 实不相瞒我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

    纪撷岱不解:“不能答应?”

    “为什么?”

    花独秀认真说:“您的好意,我明白。您是想给我留一条退路,给我说服我爹留一个可能。”

    纪撷岱暗道:一听就懂,明白人。

    那你更应该答应才对啊?

    花独秀说:“但是,我花独秀向来走的直,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重情重义说的就是我了。”

    纪念泽忍的好难过。

    好想打人。

    花独秀继续说:“我要学功/法,我就堂堂正正的学,哪怕是入赘。我要做赘婿,我也堂堂正正的做,三两年后不合适再和平解约,这算什么?婚姻大事,闹着玩的吗?”

    纪撷岱老脸微红,有点挂不住面子。

    花独秀越说越激动:

    “我知道您的考虑,不就是想让鲍一豹和纪宗的人都死心吗?好,短痛不如长痛,眼一睁一闭,这辈子就过去了,念泽师妹,我嫁定了!”

    “我就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水深火热的做这个赘婿好了!”

    纪撷岱赶紧劝慰:

    “好了好了,别激动,别激动。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这事啊,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开玩笑,我就是想拿你当个挡箭牌,你还真想得到我乖孙女?

    还短痛不如长痛,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你试试痛不痛?

    还水深火热,你怎么不去外面沙漠里晒两天再回来?

    花独秀说:“不不不,这事不能从长计议。我来纪宗日子不短了,难得您看得上我,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我懂感恩。念泽师妹又不是丑八怪,年龄也不小了,我,我就嫁了吧!”

    “一会儿我就托人去困魔谷,把我爹叫来,您放心,这事我一定能说服我爹。”

    纪撷岱内心复杂。

    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设定好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刚要提出异议,花独秀又说:

    “紫爷爷,念泽,纪宗有纪宗的门规,我也有我的处事原则。像我这种风一样的男子,注定不可能这一生都被锁在某一个牢笼里。”

    “所以,如果将来我要出去游历天下,或者我要带念泽出去旅游,希望不会遇到什么阻力。”

    纪撷岱苦笑:“那你这还是做赘婿吗?你这也太理直气壮了吧。”

    花独秀叹息道:“生为大鹏鸟,就注定要翱翔九天;生为北冥鲲,就注定会纵横四海。像我这么卓越的人物,紫爷爷,您觉得一个纪宗能装得下我吗?”

    纪撷岱无语:“随你吧。”

    花独秀舔着脸问:“我可是答应您了,这事咱们可就说定了。那什么,啥时候您开始教我修炼‘一气化双流’啊?”

    不但纪念泽忍得很辛苦。

    紫帽老头也忍得很辛苦!

    来个爷孙俩一起动手,混双打怎么样?

    纪撷岱看了纪念泽一眼。

    纪念泽扭过头去,不想说话。

    她感觉被这一老一少两人合伙欺骗了。

    怎么莫名其妙的,我好像真的要跟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成亲,还得过一辈子似的?

    纪撷岱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先行按下,日后脑袋清醒时再做考虑。

    脑袋有点懵。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还是先说定亲的事吧。”

    “这样,明天一早我去拜见掌门师兄,把这事说定。后天,通告全宗,只等你家里人来正式定亲。我先安排人去困魔谷通知你的父母吧。”

    花独秀问:“那后天咱们开始修炼?”

    纪撷岱一窒:“行,行吧。”

    唉,说好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这直接是想批石膏之前就把豆浆喝掉啊?

    行吧行吧,脑子都乱了。

    花独秀起身,看了纪念泽一眼。

    这就是要陪伴我一生的妻子吗?

    啊不对,我是赘婿,是我要陪伴她一生。

    这未免……太突然了些,哎!

    这些天一直在思索这事,今天话说出了口,心里也就安稳了。

    只要不是清月,跟谁了此一生,又有什么分别呢?

    不过你放心,我花独秀既然答应嫁给你(没错,我特么是入赘),丈夫最基本的本分我还是会恪守的。

    大不了我在下面。

    这一眼,花独秀传递出很多信息。

    可惜,纪念泽只是翻翻白眼,瞪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

    以上信息,基本上是完全没有接收到。

    花独秀说:“那我先出去了哦,博虎说又发现一个特色菜馆,我们中午去品尝品尝。”

    纪撷岱无力摆摆手:“去吧去吧,那什么,抽空你给我写一封家信,把这事描述一下,傍晚我让人带着上路。”

    “昂!我回来就写。”

    花独秀来到院子里,看着园圃里争相斗艳的兰花,不由得有些痴了。

    名声,无所谓。

    我若是在乎名声的人,就不会过得这般潇洒淡然。

    不知道他们在祖妙界的仇家是什么人,如果将来有机会,顺手替他们料理了那些仇家吧。

    毕竟,念泽马上要成为我名义上的未婚妻了。

    唉。

    花独秀离开后,纪念泽皱眉问:

    “爷爷,我怎么感觉咱们正中花独秀下怀啊?他,他不会早就对我……有所觊觎吧?”

    纪撷岱叹气道:“花家的人,脑回路都很有些清奇,我……我也看不懂他。”

    纪念泽有点着急:“那如果将来他真的不同意解除婚约,要跟我结亲怎么办?”

    纪撷岱苦笑:“能怎么办?那便成亲呗!怎么,你还真想当一辈子剩女啊?爷爷老了,身上又有暗伤,没几年好活的。等我走了,谁来给你依靠?”

    纪念泽生气道:“只要我学成了功夫,能替父母报仇,我不需要别人给我依靠!”

    纪撷岱赶忙安慰:“好啦好啦,这事先放放,秀儿的父母不会同意他真入赘的。所以,我这个三年之期,咱们两家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不用再多说了。”

    纪念泽只好沉默不语。

    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最好别打我主意!

    不然,

    哼!

    纪撷岱摇头苦笑,起身推门而出。

    这事,先要跟绿帽老头碰碰。

    毕竟,现在是绿老头代宗主主持纪宗大小事务。

    绿老头这个老顽固还好说服,大不了我就甩脸色,拍桌子吹胡子,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至于掌门师兄?

    硬着头皮上吧。

    次日一早。

    纪撷岱拉着纪绔岱,来到纪宗最深处的一间密室外。

    密室藏在一处茂密竹林中,从外面看,平平无奇,占地也不甚大。

    这里,除了紫帽家老,绿帽家老二人外,只有每日送餐的弟子能来,其余人等,一律不能接近。

    因为,这里是历任宗主闭关的地方。

    纪宗现任宗主,黑帽纪幺岱,已经在此闭关数年之久。

    来到密室外,纪绔岱轻咳道:“掌门师兄,绔岱和撷岱有要事求见。”

    过了一会儿,密室内一个闷闷的声音传出:“进来吧。”

    纪撷岱二人对视一眼,小心推开密室石门,走了进去。

    密室内,漆黑一片。

    一道古朴的石阶通向地下,下面更加黑暗,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摇曳。

    二人拾级而下,来到三丈多深的地下石窟。

    好凉。

    一个头戴黑帽,身形矮小,枯萎的老者面朝石壁盘腿而坐,背对着纪撷岱二人。

    纪绔岱抱拳说:“师兄,好久不见了。”

    黑帽老者身子不动,缓缓开口道:“宗门大小事务,还好吗?”

    纪绔岱说:“一切正常。”

    黑帽老者问:“不亮那孩子,还没回来?”

    纪绔岱说:“快了。不亮跟清亮托人送来书信,说是一两个月之间就会回来。”

    黑帽老者道:“我知道了。紫师弟,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纪撷岱躬身道:“多谢师兄关心。还是那样,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黑帽老者问:“你俩今天一同前来,所为何事?”

    纪绔岱看了纪撷岱一眼,深吸一口气,说:

    “掌门师兄,紫师弟他,他想跟豹王门解除当年的婚约!”

    黑帽老者身子终于动了一下,声音微微有些严厉:

    “什么?紫师弟,你可知这里面干系?!”

第九十章 纪宗宗主现身!

    紫帽家老纪撷岱头皮一麻。

    最难过的一关,自然是掌门师兄这里。

    黑帽老者仍旧面朝石壁,没有回头。

    “紫师弟,念泽与一豹的婚约,既是你的家事,也是咱们纪宗的大事。虽然这么多年没怎么提起,但孩子们年龄到了,终究是要履行。”

    “和,咱们跟豹王门会成为联姻盟友。斗,则立刻会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你想毁约,我希望能听到一个让人足够信服的理由。”

    纪撷岱咬牙道:“联姻盟友?豹王门的做派,哪里对的起‘联姻盟友’这四个字!”

    纪绔岱赶忙拉了拉纪撷岱衣袖:

    “紫师弟,那件事,咱们所有人都很遗憾的。毕竟祖妙界邪/教势大,鲍氏的做法只是避免更多无谓的折损,不算过分。”

    纪撷岱强压怒气。

    这是他多年来唯一的心病。

    只要提起,立刻就是怒火攻心。

    “无谓的折损,好一个无谓的折损!那我儿子怎么算,我儿媳怎么算,我从小无父无母的念泽怎么算?”

    “好,算我没本事,不该指望别人。现在孩子长大了,难道我老头子还要亲手再把她送到狼嘴里去?”

    黑帽老者叹口气,摇头道:

    “师弟,这件事,我们都亏欠你,不用再说了。”

    纪撷岱深吸几口气控制情绪,不再多言。

    黑帽老者问:“那你怎么打算的?”

    纪撷岱说:“上个月,困魔谷花氏的孩子来咱们这拜门,我看他机灵,便先收下做个记名弟子。没想到他跟念泽互生情愫,两情相悦。事已至此,我做长辈的怎能棒打鸳鸯,强行拆散他们?”

    黑帽老者一时有些无语。

    老弟,你这是引狼入室啊?

    “师弟,你不听我劝告,执意传授念泽‘一气化双流’,算算时间,她怕是已进入‘入门’之境了吧?”

    纪撷岱说:“念泽天赋极高,现在只一步之遥就能迈入‘小成’境界。”

    黑帽老者点头:“那确实天赋不错。”

    “纪宗功/法,传内不传外,念泽已经修炼到小成境界,不可能再嫁到外面去的。”

    纪撷岱冷笑:“那嫁到豹王门就不算嫁到外面去?”

    黑帽老者说:“早有婚约,没办法的事,而且咱们和鲍氏联姻,这是咱们早年前就定下的策略。”

    “当年我就说,不要教念泽‘一气化双流’,你偏不听,现在走到这一步,也只好如此了。”

    纪撷岱说:“什么只好如此,豹王门明明就是冲着咱们功/法来的。念泽嫁过去,就算她什么都不会,鲍一豹也会择机来咱们这修炼功/法。”

    黑帽老者说:“一豹就算来,咱们至多也就传授到‘小成’之境,毕竟不是本门弟子。”

    “这么算起来,念泽现在嫁过去,倒也不用担心功/法外泄。”

    纪撷岱硬生生说:“那不行,念泽跟花家的孩子两情相悦,她不能嫁到豹王门。”

    纪绔岱越听越揪心,这火药味越来越浓了啊?

    他轻咳一声,提醒道:

    “师弟,注意言辞语气。”

    黑帽老者说:“无妨。”

    “困魔谷,花家?哪个花家?不会是当年咱们……”

    纪撷岱说:“没错,这位花公子正是当年咱们在蛇谷联手讨教过的‘花杰伦’的后人。”

    黑帽老者静了一瞬,随即小声笑起来。

    “天道循环,因缘不断啊。”

    “师弟,念泽已经学到功/法小成境界,不可能嫁给外人的,花家的孩子,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纪撷岱说:“花家的小子答应入赘到咱们纪宗。”

    黑帽老者一愣:“入赘?”

    纪绔岱翻翻白眼,入赘入赘,谁知道你个老小子安得什么心?

    早不入赘晚不入赘,偏偏掐在豹王门的人上门来谈,你这里赘婿到位了。

    当然,腹诽归腹诽,有掌门师兄在,纪绔岱无需多嘴。

    黑帽老者问:“花家现在做什么?”

    纪撷岱说:“开镖局。”

    黑帽老者点头:“那也算有正经营生,还在江湖之内。”

    “花家算是名门之后,祖上风光过的,他家的孩子,真的愿意入赘到咱们纪宗?”

    纪撷岱说:“真的愿意,我昨天已经派人去困魔谷,请花公子父亲亲自来谈。”

    黑帽老者一时无言。

    你呀,又擅作主张,总是这样。

    纪撷岱跟纪绔岱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黑帽老者说:“豹王门那边,你打算怎么解决?”

    纪撷岱道:“纪宗的女娃多得是,他想娶,换一个娶就是了,不就是为了咱们的功/法么?念泽心意已决,一不会嫁出去,二她跟花家小子两情相悦,这件事,明天我去豹王城谈!”

    黑帽老者幽幽道:“这么一来,怕是要跟豹王门闹翻了。”

    “他们为的不是念泽这个人,为的是咱们纪宗功/法,只要筹码到位,闹翻不至于吧?”

    黑帽老者叹气说:“至少是面和心不和了。”

    纪撷岱冷哼:“现在也未必就心里和。”

    黑帽老者摇头苦笑。

    纪宗除了“一气化双流”功/法天下闻名外,再没有什么顶级武学。

    纪宗收藏的剑法,拳法,刀法,轻功,等等,只能说一流,但距离顶尖还有距离。

    豹王门觊觎纪宗功/法,纪宗又何尝不觊觎豹王门的无敌拳法?

    肚子里都算着生意的。

    纪撷岱是纪宗仅剩的三位家老之一。

    而且他早年间为纪宗屡立大功。

    因为儿子儿媳被杀一事,宗门对他多有亏欠,现在硬要他再牺牲孙女,这话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黑帽老者说:“罢了。紫师弟,你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一切后果,为兄替你担着便是。”

    纪撷岱大喜,赶紧抱拳:“多谢掌门师兄!”

    黑帽老者道:“能委婉就委婉点,面和心不和也总比翻脸不认人要强。咱们纪宗的情况,需要外接强援,而不是孤立与众。”

    纪撷岱道:“我晓得。”

    “还有,筹码砸出去了,能拿回来多少‘真金白银’,要尽量谈。”

    纪撷岱说:“是。”

    紫帽老者松了口气,问道:

    “花公子即将入赘过来,他天赋又极高,我打算教他‘一气化双流’功/法,为纪宗培养后辈,请师兄定夺。”

    黑帽老者摆摆手:“既然是自家人了,你看着办吧,但是要注意节奏,一点一点给。”

    “去吧,没什么要紧事,不要打搅我修炼。”

    纪绔岱问:“师兄打算什么时候出关?”

    黑帽老者说:“快了,快了,距离突破,为时不远……”

    ……

    离开竹林静地,纪绔岱摇头道:

    “师弟,你可真厉害啊,没想到连掌门师兄都被你说服了。”

    “不过花独秀那小子,你是打算立刻教他功/法,还是等定亲礼成之后再教,这个刚才没有明说?”

    纪撷岱瞪了他一眼:“瞎操心!你现在不是更应该考虑怎么应对豹王门的反弹么?”

    纪绔岱苦笑:“还应对个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明天一早去?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纪撷岱摆摆手:“不用了,这一趟免不了要吃一顿冷嘲热讽,我自己吃就行了,哪好意思拉你一起。”

    纪绔岱道:“算你有点良心。”

    纪撷岱叹口气:“绿师兄,豹王门那边我去谈,咱们纪宗二代弟子,三代弟子们,就麻烦你来宣布了。”

    “没事,这点威信我还是有的,明日你尽管放心去豹王城吧。”

    三代弟子还好说一点,毕竟都是青少年,鬼点子多,但是不敢大声嚷嚷。

    就麻烦的就是那些中壮年的二代弟子们。

    他们才是纪宗的核心力量。

    如果因为这事掀起什么舆论和抗议,麻烦还是挺大的。

    一个赘婿并不是多了不起的大事,但若因为这事,豹王门由盟友变成路人,那事情就大条了。

    这点必须要向众门徒解释清楚。

    纪绔岱先要召集二代弟子里的翘楚沟通此事,定下基调。

    明日,再向纪宗全体门徒宣布这件新闻。

    ……

    次日一早。

    纪撷岱穿戴的板板整整,在两个二代弟子的护送下乘车前往豹王城。

    在他们马车后,一个帅到爆炸,打扮的惊为天人的帅小伙,正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急不缓的跟着他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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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人比我帅?不存在的,有人比我剑法高?更不存在的。虽然我花独秀是个不在乎虚名的人,但谁敢比我更优秀,我必须削他! 围观群众:这位美男子真是皮中带稳,沙雕中带着一丝正直啊……我真不是剑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真不是剑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真不是剑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