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魔气与残片,永生不死的秘密!
沈利嘉一愣:“你说啥?什么山?”
花独秀微微有些失望,本以为嘉嘉是个百事通,原来他不清楚这个。
“没什么,我就随便一问。”
沈利嘉挠挠脑袋:“魔气?魂砀山里‘镇魔塔’镇压的那个魔气吗?”
花独秀眼神猛然一亮:“臭小子,你这不知道的挺清楚的嘛?”
沈利嘉顽皮说:“哎呀,你说魔魂山脉,魔魂山脉那可大了去了,延绵几百里,谁知道你说的什么呀?”
花独秀问:“那你知道困魔谷魔气的传说吗?”
沈利嘉神秘兮兮道:
“这个事不能乱说的,官府封锁的很严密,在咱们困魔谷,这可是被禁谈的话题哦!”
花独秀一掌打在沈利嘉脑门上:
“你跟我还禁个毛啊?到底知不知道,知道就说,不知道就闭嘴!”
沈利嘉嘿嘿一笑,揉着脑门说:
“我在漠北习武三年,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打听天下间传说传闻,还真知道一点!”
花独秀来了精神:“喔?”
沈利嘉压低声音,贼兮兮道:
“我听说,官府的特务机构一直在调查魂砀山上魔气源头,可惜没有头绪!”
“特务机构?是‘粘杆司’吗?”
沈利嘉点头:“应该是!”
“你不是跟一个‘粘杆司’的首领打过架吗?那人实力怎么样?他的主要职责,应该就是替帝国高层调查魔气起源的秘密!”
花独秀默然。
跟他打架的,自然就是付云通。
付云通此人,实力绝对非同小可。
花独秀使出魔流叱风痕大成境界“灭踪雨泣”,并同步配合花氏神技“一剑西来,东方不亮”,仍旧不能败他。
在那一刻,花独秀甚至都有点泄气。
尼玛,能把我堂堂花少爷逼到这个份上,你真是头一号了。
还把我气的吐血。
这个梁子,绝对结下了!
但花独秀也承认,付云通的实力,已经高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可以说,就算是百年老店魔流府,上至门主,下至长老,堂主,能敌得过付云通的,不会超过五个人。
“神龙帝国的实力,竟那么强悍么?”
花独秀叹口气:“我还以为都跟哈丹巴特尔那些人一样,纯粹靠着人多力量大呢。”
“哪有,姐夫啊,哈丹巴特尔一点都不弱!只是他们的长处在统军作战,杀伐讲究大开大合,个人武道不如咱们江湖之人玩的精致罢了。”
花独秀无语:“行吧。”
沈利嘉想了想,说:“神龙帝国虽然暮气沉沉,毕竟延绵千年,积攒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视。”
“虽然都说一流门派的武者不屑于做朝廷鹰犬,但他们也不敢在台面上违逆朝廷,甚至很多顶级高手觊觎帝国收藏的武学典籍,还会放弃门派身份主动投靠朝廷。”
花独秀点点头:“延绵千年,以武立国,帝国收藏的顶级秘籍,想想还真是可怕。”
花独秀暗想:哪天有机会,我得去帝国帝都一趟,看有没有机会混进皇宫里,有什么顺眼的秘籍,借阅几本。
虽然我不爱看书,偶然翻看几本倒也无妨。
沈利嘉问:“姐夫,你不是不喜入仕吗,怎么关心起神龙帝国来了?”
花独秀道:“我不是关心帝国,我是关心‘粘杆司’那些人到底在咱们困魔谷调查些什么。”
沈利嘉也不甚清楚:“魔气这种事,太过缥缈难测,而且那些特务神出鬼没的,谁知道他们都调查到些什么。”
花独秀又想到付云通。
这人不但武功高深,而且位高权重,还是个心胸狭窄的人。
被自己那般挤兑,事后直到现在都毫无动静,很奇怪啊?
甚至吴昊天和彭路都提醒过花家,一定要小心付云通的报复。
“粘杆司”这个机构太特别了,不属各级官府管辖,甚至百宝庄园的各位庄主也不能干涉他们的行踪。
“粘杆司”指挥使,直接听命帝国“宰辅”大人调动。
宰辅,宰尉,宰政,帝国顶层三巨头,地位仅次于帝国大君主。
很牛批的一个机构。
那么问题来了,付云通,人呢?
花独秀回味那晚一战,似乎想琢磨出什么异常来。
但付云通藏得很深,花独秀什么都没琢磨出来。
似乎没什么异常,尤其是这些天。
但,这就是最大的异常。
一个心胸狭窄,位高权重,又实力高深的人,被一个商人出身的毛头小子当面嘲讽,竟然没有报复?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小人,肯定不留隔夜仇的啊?
哪怕是找个茬?
难道真的是吴府主的面子够大?
可是吴府主的头发不是红色的啊,不应该啊。
罢了,走着看吧,这个付云通,绝对有事!
马队在黑森林快速前行,而付云通付副指挥使大人,刚刚赶到帝国的中枢奇界,大皇宫!
奇界在极南方,和黑森林隔着东西纵横的奇山山脉,是天下九界中政局,社会最为和谐的一个界域。
没有门派势力,没有山贼土匪,整个奇界,完全控制在帝国手里。
大皇宫一隅,某个低调的密室内。
付云通拘谨的坐在条桌后,眼睛盯着桌面,双手平放在膝盖上,不敢看他对面的男人。
对面那人,年近五十的样子,非常消瘦,胡子头发都很稀疏,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起身,在密室里来回踱步。
“云通,当时的感觉,你确定没错?”
付云通赶紧道:“宰辅大人,卑职绝对不敢拿这事开玩笑,绝对没错!”
两个/绝对。
他面对的这人,是帝国三巨头之一宰辅本尊!
宰辅点点头,伸手从袖里缓缓抽出一个小巧锦盒。
锦盒金丝环绕,十分精美。
宰辅把锦盒放在付云通面前,语气平淡到:“你再试试。”
付云通心头一震,道:“是,是,大人。”
付云通双手微颤,小心打开锦盒。
里面是天鹅绒包裹的一个小兜。
解开小兜,里面是一片枯黄的兽皮。
付云通吞吞口水,这是他第二次接触这东西,上一次接触带来的诡异感受,他至今难忘。
付云通又抬头看了宰辅一眼,宰辅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付云通双手捏起兽皮,缓缓展开。
如果花独秀能够在场,他会发现,这块兽皮跟他脖子上黄金吊坠里藏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付云通双手捏着兽皮,脑袋前探,缓缓靠近兽皮。
“啊……!”
付云通忍不住低呼一声,一股磅礴而奇异的感觉涌入脑海!
天空,黑云涌动,几乎要从天际完全压迫下来。
远处,紫雷翻滚,凶狠的劈向大地。
阴风呼啸。
付云通孤独的在可怖的原野里站着。
忽然,一群穿着各异的人影凭空出现,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盯着付云通,双手或凝出磅礴劲气,或拿着刀剑利刃!
付云通环顾四周,避无可避,藏无可藏,他额头滑下一丝冷汗,忍不住后退两步。
然而,身后也凭空出现很多面无表情的敌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胸口凹陷,如果仔细看,那是一个个血红色的掌印。
付云通慌了,脸色惨白。
这些人,全都是他十多年来以雄浑掌力拍死的顶尖高手!
“好了,够了。”
一个声音从天外传来。
虽不甚响亮,但却像一根救命稻草,让身处险境的付云通一个激灵,精神一振,立刻从这般诡异的场景里脱身而出。
付云通赶紧把兽皮从眼前拿开,颤抖着把它重新包裹进天鹅绒里,再合上金丝锦盒。
这东西,太邪乎了!
“多谢大人出手相救!”
付云通赶紧单膝跪倒,拜谢道。
宰辅道:“起来吧。说说看,你当时的感觉,和刚才有多少异同?”
付云通小心的站在一旁:“大人,当时只是一闪之间,那感觉也是一闪而逝。但卑职可以确定,那感觉跟现在一无二致!”
“只是淡了很多,诡异的场景并没有来得及出现,那感觉就消退了。”
宰辅点点头,摆摆手道:“坐吧。”
付云通依言在宽背靠椅上坐好。
宰辅收起锦盒,捋了捋短须,眯着眼睛盯着付云通:
“这件事的分量,你心里有数吧?”
付云通赶紧说:“大人放心,卑职从没给第二个人提起过,就是王指挥使卑职也没有汇报,那晚事罢,卑职连夜赶来帝都的。”
宰辅点点头:“好。”
他看向付云通的眼睛里忽然释放出许多善意和欣慰。
“你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有些事,告诉你也无妨。”
付云通闻言精神一凛。
宰辅道:“你知道的,收集到全部兽皮残片,可以拼凑出一副完整的地图。”
“这地图,应该是记载着当年魔头身上最大的秘密,以及困魔谷魔气的源头所在。”
付云通吞了吞口水,这些信息,他多少能猜到一点。
宰辅道:“而这个最大的秘密,根据多年来典藏阁皇室家老们的推断分析,应该跟‘永生’有关。”
付云通一愣:“永生?”
宰辅道:“没错,就是长生不老,永远不会死的意思。”
付云通思绪万千,内心挣扎。
什么长生不老,莫说这是不是胡说八道,痴心妄想,就算这是真的,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自己,只是听命行事的一条鹰犬而已。
跟其他鹰犬不同的是,他做的事,要比其他人更特别。
相对应的,他权力也更大,同时,也有机会接触到帝国核心。
仅此而已。
能直接向帝国三巨头当面汇报的,放眼整个天下九界,加起来也没多少人。
宰辅仰头叹息道:“没有什么是永恒不灭的,人在自然之力面前,太渺小了!”
“纵然是开创帝国的初代大君主,那个神一样的人物,即使无人能伤他一根汗毛,但岁月依旧会夺走他的生命。从这点说,站在山顶的人,和爬在山脚的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付云通低头聆听,不敢插嘴,也不敢直视宰辅大人。
宰辅看向付云通,默默道:“但有一个人,做到了!”
“没错,这个人,就是当年被初代大君主斩灭的魔头!”
第六十二章 神秘杀手,老哥你也要坐船?
付云通只听说当年的魔头十分厉害,能操控人的精神,但没想到他竟能永生不死?
那确实牛批了,对得起“大魔头”这个名号。
但这些事,毕竟太过久远,跨越千年,谁还能记得住?
谁会去研究啊?
太过缥缈了。
是真是假难以定论,毕竟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于那些枯黄晦涩的古旧典籍记载。
只有帝国“典藏阁”那些混吃等死的老家伙们才有兴趣研究。
皇族的退休老人们,无数代啧啧不倦的研究,并传承着这件秘密。
宰辅道:“一代代下来,帝国已经收集到数片地图残片,距离解开秘密也越来越近。”
“这件事,对帝国的意义,我不用说你也能猜到。”
付云通点点头。
永生不死,哪个帝王不是梦寐以求的?
而且费尽一生积攒下的内力,武学,神功,如果可以永生,将会一直积淀下去。
多可怕啊?
宰辅缓缓在条桌后坐下,平视付云通道:
“这件事,不要假手别人,你立刻回去,无论任何代价,拿回残片给我。”
付云通赶忙起身,抱拳躬身道:“是!属下明白,我立刻回去!”
……
十余天后,马队终于横穿整个黑森林,到达东部海岸线!
一阵凉爽粘腻的海风吹过,花独秀从马车跳下,狠狠伸了个懒腰。
“哇,好帅的哥哥啊!”
“简直帅呆了啊!”
花独秀一现身,码头外几个胸大无脑小萝莉立刻花痴的不能自己。
花独秀微笑道:“姑娘们,你们真是独具慧眼,真知灼见啊。”
“哇,小哥哥在跟我们打招呼耶!受不鸟了,要晕,要倒!”
沈利嘉随后从马车跳出,翻翻白眼没有说话。
这种场面,他屡见不鲜,见怪不怪了。
花独秀回头问马夫:“老哥,这里就是出海的码头吗?”
马夫赶紧道:“花少爷,没错,正是这里!”
花独秀点点头:“嘉嘉,你去联系一下,咱们包一条船,钱不是问题。”
沈利嘉道:“喔!你等我下。”
小萝莉们再次惊呼:“哇,小哥哥好有钱哦!又帅气又多金,好想认识认识小哥哥呀!”
当然,萝莉妹妹们窃窃私语,话音虽不大,但花独秀等人都是一流武者,耳目聪灵,这些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花独秀微笑不语。
黑森林是个好地方啊,这里的姑娘们真的是敢爱敢恨。
敢于勇敢的表达自己心中的汹涌情感。
不错,不错。
这时,一个身披蓑衣,头戴草帽的青年汉子从众人身旁缓缓走过。
“胡说……八道,胡言……乱语,胡说……一气……”
汉子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点评花痴妹子们对花独秀的无脑追捧。
花独秀一愣:“老兄,你絮叨啥呢?”
蓑衣汉子闻言站定。
花独秀莫名其妙道:“你也要坐船吗?”
蓑衣汉子背对花独秀,头也不回,只默默回了一句:“你瞅我干啥?”
花独秀更莫名其妙了:“我在跟你说话啊,你不看着你,怎么跟你说话?”
“说话便说话,你瞅我干啥?”
花独秀有些生气:“瞅你,咋的?”
蓑衣汉子语气生硬:“你再瞅一个试试?”
花独秀来了脾气:“试试就试试,我就瞅你,咋的!”
忽然,一股莫名的杀气弥漫!
强烈的杀气!
就连那几个不懂武功的小姑娘也感到凛然寒气铺面,赶紧逃进码头里面,不敢在这里多待。
路边树上的鸟雀立刻吓飞。
草丛里的虫子甚至都不敢鸣叫。
花独秀眉头一皱:是个高手。
蓑衣汉子道:“试试,我就让你逝世!”
花独秀冷笑:“刚夸完黑森林是个好地方,转眼就来个疯子。”
蓑衣汉子刚要动作,小胖子沈利嘉着急忙慌从码头方向跑了回来。
他的眼里只有姐夫,完全忽视了这个一身蓑衣头戴斗笠的怪人。
“姐夫,姐夫!现在船少人多,船家不让包船!”
沈利嘉隔老远一呼喊,蓑衣汉子弥漫而出的杀气立刻消于无形。
沈利嘉跑到跟前,一愣:“这人是谁啊,你朋友?”
花独秀道:“天涯何处无知己,这位老兄好像也要乘船渡海,老话不是说么,百年修得同船渡,大家都是有缘人。”
蓑衣汉子身子晃了晃,嘟嘟囔囔着自顾自进了码头。
沈利嘉挠挠闹到:“你扯这么多,那就是不认识他喽?”
花独秀摊摊手:“不认识,他脑袋的这个区域好像有点不太发达。”
花独秀说着,指了指脑袋某个位置。
沈利嘉问:“什么意思?”
花独秀道:“就是脑残的意思。或者,你也可以理解成神经病。”
沈利嘉:“……”
花独秀奇道:“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钱啊?给足了钱,还有船家不同意包船的?”
沈利嘉立刻抗议:“我是小气的人嘛?船家说,最近海上风浪大,小点的船都不敢出海,大船又少,所以暂不接受包船!不然很多渡海的客人就要等很久。”
花独秀叹口气:“那好吧,没想到船家如此菩萨心肠,温良恭俭让,咱们也做做善事吧,不要包船了。”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入乡随俗吧。”
众人走进码头,上百艘大小各异的木船安静的停泊在港口里,很多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正在晾晒衣物,或者清理渔网。
他们吃住都在船上,船,就是他们的家。
近一点的区域,几艘货运大船正在装卸货物,光膀子晒的黝黑的汉子们肩扛着一个个大包快速进出,好不热闹。
天上,狂风卷积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鸥盘旋着,洁白如雪。
海风吹的花少爷衣襟猎猎作响。
花独秀感慨:“这就是大海啊!真的是满满都是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海。”
沈利嘉问:“都说看到大海会使人心情舒畅,烦恼消失,你现在还烦不烦?”
“不烦,不烦。面朝大海,那些什么烦心事,都跟蚂蚁一样渺小,人啊,还是得有放眼天下的胸怀才行!”
“不过话说回来,这码头生意真好啊。”
沈利嘉说:“是的。这些装货的都是大船,可以出海,载客的大船一天却只有一艘,这样的天气小船都不敢渡海去漠北的。”
花独秀点点头:“那咱们就去坐大船。”
走到客运区域,正看到一个船老大模样的人站在桩前大声呼喝着什么。
他的背后,是一艘上下三层,像小楼一样巨大的客船。
花独秀一惊:“你回来时,也坐的这么大的船吗?”
沈利嘉道:“我回来时风季还没到,小船也能出海,我包的小船回来的,所以速度很快。”
花独秀咋舌:“没想到渡海的船这么大,我还以为就是一叶扁舟呢。”
沈利嘉笑道:“你说的那是河里的船,那叫画舫,渡不得海的。”
“好吧。你听,船老大在说什么?”
沈利嘉跟花独秀靠近船桩,船老大光着膀子,肤色晒的黝黑,精壮的肌肉像豆包一样耸动。
充满爆炸性的力量感。
只听船老大高喊:“老乡们!不是俺霸道,这是海上的规矩!”
“现在时节风浪大,小船都出不得海,但凡坐俺的船,都得买一张‘保障票’!只要买了,船出了事,凭票都可以找俺婆娘要赔偿!”
“不买的,不能上船!”
船老大手里捏着一张薄薄黄纸条,上面黑色墨迹写着“保障”二字。
保障的障还写错了,下面的十捅穿了日。
有人问:“要是咱们平安到了漠北呢?”
船老大喊:“那就拉倒,概不退钱!”
乘客们大为不满:“船老大,你这‘保障票’卖的也太贵了吧?船费才一两银,‘保障票’还要再半吊钱?这不是变相加价一半吗!”
船老大大手一挥:“爱坐坐,不坐赶紧起开,别当误我做生意!”
这特么。
乘客们闹归闹,但谁也不敢说不坐啊。
不坐,来这里干啥?
看海景吗?
花独秀皱眉道:“你这情报打听的有误啊?”
沈利嘉挠挠头:“我以为船老大不包船,是要行善,谁知道他是想多收人头钱啊?”
花独秀叹口气,前走两步,喊道:“船老大,船老大!”
众人看花独秀翩翩公子,气度不凡,赶紧让开一条道。
船老大问:“什么事?要上船赶紧交钱,少废话!风大,一会儿我灌风拉了肚子开不了船,你们谁也别想走。”
花独秀皱眉道:“船老大,我劝你善良啊!”
船老大怒道:“善良个叽霸!老子哪里不善良?卖‘保障票’还不是为了让你们淹死后能找老子赔点棺材钱?”
花独秀问:“那你这票一沾水还能用吗?别说纸怕水,你这写字的墨一碰海水,马上就浑了,找你,你能认吗?”
船老大不耐烦道:“那你不会藏在箱子里,别让它沾水?”
花独秀一拍手:“对哦,有道理!”
一旁一个大娘喊:“有啥道理啊,人都落海淹死了,死人还能找船家赔钱?”
花独秀一愣:“大娘,你说的也有道理啊,这钱,不能给啊?”
船老大立刻撤去船板,跳回船上。
“爱买不买!不买,就不许上船!”
沈利嘉凑过来说:“这人太嚣张了,要不我教训教训他?”
花独秀问:“你会游泳吗?”
沈利嘉挠挠头:“不会……咋啦?”
花独秀小声说:“就算会,到了大海里,你那点狗刨也白搭!”
“你现在教训他,他怀恨在心,等出了海,他要教训咱们易如反掌,还是和谐点比较好。”
沈利嘉道:“也对。”
等等,姐夫你讲道理就讲道理,黑我干啥,说得好像你会游似的,哼。
腹诽归腹诽,姐夫的话还是要听的。
花独秀看百姓们闹闹哄哄,显然,船价凭空涨了一半,很多人都不满意,这么闹下去,想顺利开船怕是不可能。
花独秀皱眉道:“你快点掏钱,替所有人把‘保障票’买了,太聒噪了。”
沈利嘉知道姐夫喜静不喜闹,点头称好。
沈利嘉叫住船老大,高喊替大伙出钱,百姓们齐声赞扬,都夸小胖子出类拔萃,助人为乐,是个新时代好青年。
船老大一愣:有冤大头啊?
只要愿意出钱就行,谁出不是出。
船老大乐呵一声,重新铺好船板,招呼乘客上船。
百姓们都谦让道:“小兄弟,你先上,你先上。”
沈利嘉也不客气,大手一挥,六个劲装大汉把马车上的行李依次扛进船舱。
船老大一愣:我去,还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啊?
这么多行李?
我是不是该额外再坑他点行李超重费?
但看六个劲装大汉凶神恶煞,满脸狠霸,船老大吞吞口水,决定还是算了。
其实,这么多行李里面,沈利嘉的行李最多只占五分之一。
啊不对,应该是六七八分之一。
其余六七八分之五六七,都是花独秀的行李。
倒不是沈少爷行李少,实在是小胖子身上揣的钱多,他喜欢看到啥买啥,缺什么,去漠北再买就是了。
但花少爷比较念旧,但凡出门,都必须是自己用的惯的家伙什才舒心。
唉。
出个远门就等于搬次家,费劲啊!
六个劲装大汉搬完行李,花独秀和沈利嘉信步登上顶层甲板,其余众多乘客才依次上船。
花独秀暗道:花点钱也挺好,至少大伙有秩序啊,不用乱哄哄挤上来抢位置。
多文明啊,多和谐啊。
花独秀在顶楼靠窗位置坐好,又看到那个一身蓑衣,头戴草帽的青年汉子。
他轻轻揭开蓑衣,卸下一个长条木箱靠在腿边。
这人没有找地坐下,而是默默站在船头,配合他的一身蓑衣,身形看起来颇有些萧瑟。
花独秀第一次坐船,比较好奇,也坐不住。
干脆起身,凑到蓑衣汉子身侧,花独秀小声问:
“老兄,又不下雨,你穿着这个,不热吗?”
蓑衣汉子背对花独秀,一动不动,只是冷冷道:
“离我远点,我是个杀手……我莫得感情,我想杀人!”
第六十三章 捡了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朋友
花独秀剑眉轻皱:“老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蓑衣男头也不回:“……有点。”
花独秀点头:“果然,我就说,正常人哪有这么说话的,你肯定是脑壳疼。”
正这时,船老大高喊:“开船!开船!”
一阵晃动,水手们一齐撑杆,把巨船拨离码头,缓缓朝港外驶去。
离开码头,巨大的船体立刻上下轻轻摇晃起来。
花独秀脸色一变。
我去,这么大的船,怎么开起来一点都不稳啊?
不对,哪里有点不对劲?
以前在河里坐船,不是这种感觉啊?
我小心脏怎么吊起来了?
船出港,海浪立刻变大,海船在水里上下波动,花独秀脸色越来越差。
蓑衣男自言自语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花独秀一愣:好诗啊?
你个装批犯,当着我花少爷的面吟诗作赋,怎么,想让我仰慕你?
花独秀立刻直起腰板,清朗道:“大海啊,满是水,骏马啊……唔!”
花独秀忽然一阵胸闷,这首诗没能诵全,赶紧捂住嘴。
蓑衣男继续道:“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花独秀深吸几口气,暗道:这货有一套。
花独秀揉揉眉角,控制一下情绪和气息,再次诵道:“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不远处的沈利嘉怪异的看着花独秀二人,暗道:
姐夫不愧是文化人,见谁都能吟诗作赋,会玩,会玩。
有文化的人都是心灵相通的啊,我啥时候也能这么潇洒,能跟姐夫心灵相通……
沈利嘉还在感慨,花独秀忽然身子一弯,趴在船头哇哇大吐起来!
他是在顶层甲板,这么一吐,下面船舱里传来一阵尖叫。
画面太美。
花独秀顾不上形象身份,心里苦道:尼玛,怎么晕船了……
沈利嘉大惊,赶紧跑过去给花独秀拍背递水。
“姐夫,姐夫,你怎么了?晕船吗?”
花独秀把胃里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脸色惨白道:“晕,晕船了,哎呦……”
花独秀脑袋微转,看蓑衣男仍旧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只是身子微微颤抖。
但他带着斗笠,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
花独秀有些生气:“喂,你抖索什么呢?”
蓑衣男不语,仍旧在抖。
沈利嘉怒道:“你?n瑟什么?没看到我姐夫这么难受吗,快起开!”
沈利嘉话音刚落,蓑衣男猛的弯腰,一掌拍在船舷上!
“哇……!”
他也吐了……
花独秀和沈利嘉一脸尴尬,敢情这老兄抖来抖去,是在强忍晕船的呕吐感?
蓑衣男猛吐一阵,擦擦嘴,晃晃悠悠又站直了身子。
他抬头看天,默默道:“我要这天,再不能遮我眼。我要这地,再不能埋我身。我要诸天神佛,烟消云散!”
这下连沈利嘉也看不下去了。
尼玛,太能装批了吧?
“吐死你算了!姐夫,咱们回去坐。”
花独秀头晕眼花,无力的点点头:“好,好。”
回到座位,沈利嘉问:“这人是谁啊?我看你俩吟诗作对的,好像混成朋友了?”
花独秀轻蔑道:“谁跟他是朋友,一个傻瓜罢了,还学人家吟诗,切。”
沈利嘉不解,他俩刚才看着挺和谐的啊?
一个翩翩公子哥,一个蓑衣立船头,迎着海浪,吹着海风,多有格调啊?
花独秀喝了点水,又有些不舒服。
“这船要开多久啊?”
沈利嘉道:“怎么也得七八天才能到岸。”
花独秀干脆趴在窗头上了。
七八天才能到岸,这我可怎么活啊?
早知道晕船,打死我也不去什么狗屁漠北啊!
这才第一天,太折磨人了!
忍了一会儿,花独秀又冲到船头,扒着船舷吐起来。
这次,他只是干呕出一些胃水,没东西可吐了。
越是这样,就越难受。
花独秀吐的天昏地暗,一旁默默站立的蓑衣男又是一阵抖动。
像是数九寒风中光着屁股一样,抖的难以自已。
花独秀歪着脑袋看他,没好气的说:“行了,别装了,快点趴过来吧。”
蓑衣男闻声大手又是猛的一拍船舷,眼神一瞪,哇的吐了起来……
趁机,花独秀终于看清了此人面目。
他是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男子,年龄大概二十五到三十之间,眉角间颇有风霜之色。
二人扒着船舷各自吐完,双双翻身,背靠着船舷大喘气。
沈利嘉则忙着递水递毛巾。
花独秀问:“这条船上下几百号人,好像就咱俩晕船啊?”
蓑衣男点点头:“我走到哪里都是不同凡响的存在,没想到你也是。”
花独秀一愣,沈利嘉也一愣。
哎呦,这台词好耳熟啊?
花独秀仔细看了看蓑衣男,蓑衣男皱眉问:“你瞅啥?”
花独秀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还真能打我咋地?看在咱俩这么有缘的份上,借问一句,怎么称呼?”
蓑衣男吐得脸色苍白,手里还拿着沈利嘉给的清水,确实不太好意思翻脸。
蓑衣男道:“我叫毛茅羽。”
花独秀奇道:“毛毛雨?好奇怪的名字啊,你怎么不叫毛毛虫?”
蓑衣男毛茅羽怒道:“我是毛毛虫的毛,茅草的茅,羽毛的羽!你给我记好了,别乱说!”
花独秀道:“喔,我记性很好的,就是毛毛虫趴在茅草上捡了根羽毛?这样记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花独秀看了毛茅羽一眼:“毛兄,这叫图像联想记忆法,很好用的,靠这个我可以记住很多东西,你以后也可以试试。”
毛茅羽瞪了花独秀一眼:“小子,跟我说话最好小心一点,我是个杀手,我莫得感情!”
花独秀翻翻白眼:“在下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
毛茅羽轻哼一声:“我又没问。”
沈利嘉赶紧说:“在下沈利嘉,沈利嘉的沈,沈利嘉的嘉,幸会幸会!”
毛茅羽反应有些迟钝:“什么秀?你,你是什么神?”
花独秀和沈利嘉懒得解释,这人确定脑袋不太好使无疑。
都说这么清楚了,就记住一个秀,一个神,记住俩字还记错一个。
绝对的记忆困难综合症患者。
晚期,没救了。
沈利嘉奇道:“毛毛虫,你是个杀手?”
毛茅羽一把扔掉手里的毛巾,怒道:“我叫毛茅羽!不叫毛毛虫!”
沈利嘉尴尬道:“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被我姐夫带沟里去了,咳咳。”
花独秀问:“杀手老哥,你的刀呢?剑呢?做杀手,没有兵器怎么杀人啊?”
毛茅羽高傲道:“杀手的兵器,就要神出鬼没,令人猝不及防,岂能被你俩轻易发现?”
沈利嘉笑道:“可拉倒吧,你脚边的破箱子里肯定就藏着你的兵器,还神出鬼没,还猝不及防,你怎么不说你是神?‘沈’利嘉的神?”
毛茅羽大惊,赶忙用蓑衣罩住长条木箱。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兵器在箱子里?”
沈利嘉翻翻白眼:“傻子都能猜出来。”
毛茅羽缓缓点点头:“原来你是个傻子,那你知道便知道好了,我不杀你。”
花独秀被毛茅羽逗的哈哈大笑。
这个人,脑子还真不大好用啊?
花独秀问:“毛兄,你这个箱子这么短,刀剑怕是放不下吧?那你用什么兵刃,飞刀?毒箭?还是什么?”
看毛茅羽不想说,花独秀爽朗道:
“漫漫旅程,别不说话啊毛兄,相识即是缘,咱们聊聊嘛?”
毛茅羽轻哼一声,转过头去。
他似乎不太想跟人聊有关兵刃的事。
花独秀大方道:“毛兄,看你穿的破破烂烂,想必也没什么盘缠。这样,船家的饭菜肯定又贵又不好吃,你跟我兄弟俩一起吧,我们带了足够的饭食,不差你一个。”
毛茅羽看了花独秀一眼:“你要请我吃饭?”
花独秀道:“请你吃饭行,不过你要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我是个杀手,我莫得感情,神经病啊?”
毛茅羽叹口气:“好吧,看在你请我吃饭的面子上,我不杀你。”
花独秀,沈利嘉:“……”
花独秀盯着毛茅羽的小箱子,越看越有兴趣。
箱子长不过二尺,宽只有一掌,但上面有很多个漆黑的小孔,背带和木箱磨得锃光瓦亮,显然是毛茅羽一直随身携带。
“毛兄,聊聊呗,你箱子里都藏了什么兵器?我也会点武功,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江湖儿女,聊聊怕个啥?”
毛茅羽道:“谁怕了?我有啥好怕的?”
沈利嘉帮腔道:“对对,毛毛虫,你有啥好怕的,来,咱们聊聊,你箱子里都装了什么厉害兵器?”
毛茅羽道:“你是个傻子,念错我的名字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沈利嘉大点其头:“对对,我傻,你千万别跟我计较,也别杀我。”
毛茅羽疼爱的摩挲着小箱子,轻声道:
“这个箱子就是我的兵器,我给它起名字,叫‘要你命三千’!”
花独秀,沈利嘉奇道:“要你命三千?”
毛茅羽点点头:“不错。这是我研制的第三代火云杀神王,它集合了十种当代最恐怖的致命杀人武器于一身,只要发动,任你多厉害,也只有饮恨横死的份。”
沈利嘉惊道:“这么厉害?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箱子,里面竟藏了十种杀人武器?”
毛茅羽自豪道:“不错!童叟无欺,它绝对是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不二之选!”
沈利嘉问:“啧啧啧,照你这么说,如此一个小小箱子就这么厉害,那还真是居家旅行的必备神器啊?”
毛茅羽赞叹道:“小傻子,你这句话说得很对,一点傻气都没有。”
沈利嘉暗道:你还真拿我当傻子了?
你个神经病。
拿我当傻子?
好,我就做点傻事,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破箱子有什么稀奇的!
沈利嘉肉呼呼的大手立刻伸向面前的木箱!
沈利嘉看似憨厚蠢笨,实则机灵的很,动作也是极快!
瞬间,他的大手抓到了木箱。
毛茅羽猝不及防,大怒道:“你干什么!小心它炸死你!”
第六十四章 怕水的水命大兄弟(求票哦)
毛茅羽立刻出手阻拦,可惜沈利嘉下手太快,而且箱子就在跟前,离得太近!
更何况,沈利嘉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板,他可是“香宗”入室门徒,实力达到“铜皮铁骨”境界的小小高手!
下一瞬,沈利嘉的肥手按在了木箱之上。
“嗯?”
花独秀冷眼旁观,沈利嘉感觉箱子微微颤了一下,毛茅羽已经一脸暴躁。
“死胖子!”
毛茅羽大吼一声,一掌拍开沈利嘉的大手!
正这时,木箱缝隙忽然火光一闪,小孔里猛然有什么异物喷射而出!
花独秀眼睛一眯,他把所有这一切看的极其缓慢,细节看的一清二楚。
木箱里,触发了什么机关,虽然声音还未传出,但火光已经从缝隙透出。
有火药被点燃!
紧接着,一声轻微炸响传到耳朵里,映证了花独秀的判断。
花独秀仍旧没有出手,他狭长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木箱,目光深邃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一个暗青色的长条状尖锐物体一闪而出,射向沈利嘉脑门!
一丝黑烟从木箱小孔中透出。
花独秀眼睛又是一亮,来了!
花独秀把射出的飞针看的无比缓慢,修长的玉手立刻前探,间不容发之际按在沈利嘉胸口。
与此同时,毛茅羽穿着草鞋的黑脚丫子猛的踩向木箱!
“嘭……!”
花独秀一掌把沈利嘉拍了个咧歪,摔倒在一旁。
“咻……”
沈利嘉只觉得眼前青芒一闪,吓出一身冷汗。
毛茅羽踩中木箱一脚,漆黑的小孔黑烟立刻散去。
他大吃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花独秀。
花独秀也暗暗惊叹:这人好快的动作,果然是个高手。
花独秀佯装生气:“大傻瓜,不该碰的东西你瞎碰什么!危不危险!”
沈利嘉看花独秀脸色如常,而毛茅羽一脸愤怒加惊讶的表情,心里会意,赶忙一脸傻气:
“好玩,好玩,嘿嘿,嘿嘿嘿,真好玩……”
毛茅羽怒道:“你个傻批,要不是我拍开你的手,‘要你命三千’现在已经炸了!咱们这条船都得炸沉!”
花独秀赶紧劝道:“毛兄,毛兄,好啦,你跟一个傻子较什么劲?”
毛茅羽一双眼睛咕噜噜上下打量花独秀:“花什么秀,你的手好快啊?”
花独秀一窒:“我叫花独秀,不叫花什么秀。”
毛茅羽自顾自说:“眼疾手快,你厉害啊,我的飞针触发的还是慢了,射不死人,射不死人……”
毛茅羽把木箱抱在怀里,在某角度拍了拍,松了口气。
他这个箱子,从外表看光秃秃的,只有几个黑漆漆的小空,还有个背带,似乎没有什么操作空间。
但现在看,操作的位置,显然是在拍击的角度和力度上。
这就难掌握了,恐怕除了毛茅羽本人,谁拍都很危险。
拍不好就把自己拍死了。
沈利嘉跟花独秀悄悄对视一眼,彼此松了口气。
这个毛茅羽虽然脾气怪异,好歹还不算丧心病狂,没有对一个“傻胖子”降下雷霆之怒。
花独秀问:“毛兄,你这个箱子真的藏了十种杀人兵器?”
毛茅羽看了花独秀一眼:“那当然。”
“花什么秀,你的动作很快,眼睛也很毒辣,‘要你命三千’的青草啐毒针向来例不虚发,没想到你能追的上它的射速。”
花独秀反问:“你既然知道木箱要射毒针,为什么不赶紧踢开箱子?要不是我推了我兄弟一把,他现在已经被射透了。”
毛茅羽冷笑:“这个傻胖子,射死活该!我要不赶紧化解,‘要你命三千’马上就会爆炸,这一船人都得给傻胖子陪葬。”
花独秀看了沈利嘉一眼,沈利嘉还在嘿嘿傻笑。
唉。
算了,也怪我,故意放任嘉嘉去试探他的。
没想到这个小箱子如此危险。
好奇怪的人,好奇怪的手艺。
聊了一会儿,毛茅羽情绪平静下来。
花独秀问:“看你一脸英气,你多大年龄啊?”
毛茅羽说:“我?我今天二十八,虚岁三十,正好而立之年。”
沈利嘉插嘴:“毛毛虫,你虚两岁啊?这么虚?”
毛茅羽瞪了沈利嘉一眼:“怎么,不行吗?”
沈利嘉道:“行啊,只要你愿意,你再虚几岁也没人管。”
花独秀轻笑:“毛兄,看你一副浪人打扮,你有家室没?”
毛茅羽:“我是个杀手,我莫得感情,不需要家室。”
花独秀点点头:“怪不得了。”
毛茅羽皱眉:“怪不得什么?”
花独秀道:“怪不得刚才你手速那么快,连我都吓一跳。”
沈利嘉奇怪:“姐夫,这有什么关系吗?”
“有啊,毛兄单身三十年,手速能不快吗?”
沈利嘉挠挠头,毛茅羽也一脸疑问看着花独秀。
“毛兄单身三十年,没有女人耽误,一心习武,肯定身手矫健啊?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沈利嘉和毛茅羽一齐点头:“原来是这样,有道理。”
客船已经使出海港,漂泊于/大海之中。
海风很大,海浪汹涌,客船虽大,但在海上只是一叶起起伏伏的小舟而已。
天色,渐渐黑了。
花独秀和毛茅羽脸色不佳,浑身难受。
有时候花独秀在船舱里躺着,有时候干脆就趴在船头,张着嘴,吐都没得吐。
每次花独秀到船头呕吐,毛茅羽十有**也都在那,跟着花独秀一起吐。
晕船这种事,一个晕不叫晕,两个晕才是真的晕。
此起彼伏,你追我赶,比着晕,比着吐。
好像他俩互相得了彼此的传染病一样。
如此一晃数日过去。
这天,花独秀和毛茅羽靠在船舷,一脸生无可恋的看着天空发呆。
花独秀扭头看了毛茅羽一眼:“毛兄,毛兄。”
毛茅羽扭头看了花独秀一眼:“干嘛?”
花独秀问:“还没请教,你是何方人氏呢。”
毛茅羽想了想,道:“我是一个浪人,我也不知道我的家乡在哪里。”
花独秀一愣:“不知道家乡在哪里?那你这趟是从哪来,要去哪?”
毛茅羽说:“我从小跟着师父长大,师父说我是水命,‘大海水’,将来要么因水走上人生巅峰,要么因水死于昏暗之窟。所以,师父死后,我便四处走动,想要找到一个适合我命格的地方。”
“我刚走遍困魔谷和黑森林,现在准备去漠北。”
花独秀惊奇道:“你走遍了困魔谷和黑森林?困魔谷那么大,你居然走遍了?”
毛茅羽问:“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花独秀道:“倒也没什么奇怪的。那你走遍困魔谷,可曾找到什么适合你安家的好地方?”
毛茅羽摇摇头:“我天生水命,需要与水为伴才能顺应命格。可是我有晕水症,甚至吃饭时都不敢大口喝水,只能多吃水果。困魔谷,没有适合我的地方。”
“所以,我一直在寻找那个地方的旅途上。”
花独秀一愣:你是水命,又是大海水,按命理推算,能翻千尺浪,吞噬万物;能平万倾波,浮载舟船。
这是一个可善可恶,可忠可奸,可福可祸,可动可静的奇怪命格。
嘿!只是巧了,我花独秀是“大驿土”命,专克你。
花独秀问:“晕水症?晕水症你还敢坐船啊,现在四面八方都是水,当真是大海水了,你觉得顺应你命格了吗?”
毛茅羽继续摇头:“这样不行,天天呕吐到手软脚软,我没法练武。”
花独秀暗道:封建迷信害死人啊,随遇而安多好,非得讲究那么多,活的累不累啊?
花独秀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问:
“你说你走遍困魔谷,那我问个地方,不知道你去没去过?”
毛茅羽说:“我肯定去过。”
“靠,这么自信?”
花独秀翻翻白眼:“困魔谷西北方位的幽冥郡,魔魂山脉那里,群山环绕,其中有一座山,叫做‘魂砀山’。毛兄,你去过吗?”
毛茅羽眉头轻皱:“魂砀山?就是有一座塔的那里吗?”
花独秀喜道:“没错,你真的去过啊?”
毛茅羽道:“去过,不过那地方很危险,到处是官府的密探,而且那里不适合我定居,我没有久留。”
这里是船头,海风很大,海浪轰鸣,除了花独秀跟毛茅羽,周围没有别人。
沈利嘉还在睡懒觉,也没在。
花独秀认真道:“我们困魔谷有个传说,你见到的那座塔,据说塔下镇压着十分厉害的妖怪,那里还弥漫着神秘的魔气。”
“我看你骨骼清奇,思路诡异,肯定是个见识非凡的人。你在魂砀山游历时,有感到什么异常吗?”
毛茅羽仔细想了想,认真说:“有!确实有异常!”
第六十五章 爆炸!终极艺术,炸碎一切!
花独秀来了精神:“哦?有什么异常?”
毛茅羽道:“那地方到处都是可怕的传说,什么有鬼,什么吃小孩,控制人,这些,我觉得不正常。”
花独秀暗道:这不就是魔头的传说吗?
千年过去了,这种看似荒诞的传说竟能延续至今,显然真相并不是那么简单。
看来,等我学好了内功,真要去实地走访一下才行。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花独秀问:“这些传说,你觉得都是无稽之谈?”
毛茅羽摇头:“不,我觉得不是无稽之谈,虽然不太正常,但是绝对不是无稽之谈。”
花独秀眼睛一眯:“哦?此话怎讲?”
毛茅羽道:“魂砀山那地方,呆久了人就会浑身不舒服。就好像有一股血腥的气息想要侵入人的身体里一样,这正常吗?肯定不正常。”
花独秀点点头:“怪不得那地方没有人敢定居,原来真的很邪。”
毛茅羽说:“魂砀山附近,尤其是镇魔塔那里,除了有官府的密探出没,确实没有百姓定居。”
花独秀暗道:魂砀山,日后必须得去一趟。
不过千年过去了,那地方恐怕早就被“粘杆司”掘地三尺,查了个通通透透。
就算有什么秘密,恐怕也早就被发现了。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先到漠北练好内力是第一要务。
“毛兄,你这般到处闯荡,怎么赚钱?怎么吃饭?”
毛茅羽说:“我是个杀手,受雇杀人。”
花独秀来了兴趣:“哦?生意怎么样?”
毛茅羽:“不告诉你。”
花独秀小声说:“看你打扮这么磕碜,肯定不怎么样。”
毛茅羽皱眉:“跟我说话你最好小心点,我莫得感情,我是个……”
花独秀打断道:“你是个杀手!知道了!”
没办法,一个情绪不太稳定的杀手,敢雇佣他的人真没几个,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不小心反把出钱的东家给搞死了。
又聊一会儿,打着哈欠的沈利嘉从船舱出来。
“姐夫,毛毛虫,你俩脸色好差。”
花独秀没好气说:“连吐五六天,换你你试试脸色能好吗?”
沈利嘉嘿嘿一笑,招招手,先前跟着上船的两个汉字抱着美酒佳肴奉上。
“忍一忍,快到岸了!船老大说这一两天的就能到漠北了!”
花独秀和毛茅羽都来了精神:“真的?”
沈利嘉道:“真的!咱们运气不错,一路没碰上什么风暴,不然这么顺利赶到漠北,还真是少见呢。”
话音刚落,汉子们已经摆好酒食碗筷。
沈利嘉道:“来来来,今天天色不错,船也不颠,咱们吃一顿好的,给你俩补补身子!”
毛茅羽抬头看天,默默道:“空气压的好闷,一点风没有,怕不是好兆头。”
花独秀看着眼前的美食佳肴,连日的晕船呕吐让他一点提不起食欲。
“毛兄,你说什么?”
毛茅羽道:“气压太低,空气太闷,怕是有风暴要来。”
沈利嘉一惊:“不是吧?晴空万里无云,哪来的风暴,毛毛虫,你可不要乱说,再胡说我可不请你吃饭了。”
轰隆隆……
忽然,天边一阵低鸣传来,海上水汽升腾,原本清朗的天空迅速生成大片乌云!
沈利嘉大惊:“我去!邪门了!”
呜……
黑云翻滚,同时,寒冷的海风莫名吹起!
有水手跑上甲板,大喊:“来风暴了,来风暴了!所有人都回客舱!都回客舱!”
甲板上的乘客全都朝客舱奔去,花独秀无语道:
“别傻愣着了,走吧,一会儿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要成落汤鸡了。”
沈利嘉赶紧让随从大汉把酒食收起,众人回了客舱。
客舱里人头耸动,光线昏暗,气流不畅。
加之外面起了大风,客船开始大幅度摇晃起来,花独秀和毛茅羽脸色更加难看。
“嘉嘉……快,快给我找个桶!”
花独秀话音未落,沈利嘉还没来得及递过桶来,毛茅羽已经哇一嗓子吐了。
客舱里的味道,更难闻了。
花独秀双手冰凉,身子颤抖,忍到沈利嘉拿过桶来,立刻哇哇大吐。
老天啊,这样的日子,赶紧结束吧!
我以后再也不坐船了!
打死也不坐了!
呜……
外面海风越来越烈,天空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哗……
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客船剧烈晃动,海水和雨水接连涌进船内,海腥味混合着呕吐的味道,船舱里一片哀嚎惨呼。
所有人都吓坏了。
花独秀和毛茅羽双双瘫软在单铺上,面如死灰,状如死狗。
天啊,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恐怕的事情!
人啊,纵然天才如我,在大自然面前,仍旧太渺小了!
再也不坐船了,打死打不死的都不坐了……
风暴来的快,去的也快。
虽然客船在海上剧烈颠簸,猛烈晃动,但终究抵御住了风暴的侵袭,安然穿过风暴圈。
半个时辰后,雨过天晴。
所谓的“保障票”,没啥卵用。
花独秀无力的抬起胳膊:“快,快扶我去外面……”
沈利嘉脸色也不甚好:“你就老老实实趴着呗,还出去干啥?不晕啊?”
花独秀努力要撑起身子:“不,不行,我宁可晕死,也不能被憋死……”
可不,刚才一阵风暴,好多人都被晃吐了,船舱里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沈利嘉和几个随从扶起花独秀,毛茅羽高喊:“我,还有我!”
沈利嘉翻翻白眼:“你自己爬起来!”
毛茅羽苦笑:“小傻子,我要爬的起来,还用你帮忙吗?”
沈利嘉乐了:“你还敢喊我小傻子,我吃饱撑的我扶你!”
毛茅羽胳膊无力垂下,瘫软在单铺上,话都说不动了。
花独秀喘气道:“好啦,好啦,都是患难朋友,把他弄出来吧。”
沈利嘉道:“阿明,阿康,你俩把他拖出来。”
两个汉子一人抱住毛茅羽一条胳膊,不分轻重的就往外拖。
“等等!”
毛茅羽回头看了床上木箱一眼:“带,带上我的宝贝箱子。”
沈利嘉翻翻白眼:“把他的破箱子也拖出来晒晒。”
毛茅羽道:“千万小心!提着带子,不要碰箱子!”
天色大亮,阳光直晒甲板,好多头晕眼花的乘客在外面溜达透气。
唯独花独秀和毛茅羽两人四仰八叉躺在船头,仍旧一点力气提不起来。
花独秀默默道:“就你这个怂样,你还水命?大海水的水命?你逗我呢?”
毛茅羽道:“别说了,我能怎么样?我也很绝望……”
花独秀叹口气:“罢了,再坚持坚持,很快就能靠岸了。”
毛茅羽大手按着木箱,幽幽道:“箱子好像进水了,麻蛋,这可恶的海水……”
沈利嘉来了精神:“进水了?进水好啊!你这玩意太危险了,动不动就乱射乱炸的,最好扔到海里去!”
毛茅羽瞪了沈利嘉一眼:
“小傻子,你懂个屁!‘要你命三千’绝对是人类历史上最恐怕的杀人武器,没有之一!扔到海里去,亏你想得出来!”
沈利嘉来了脾气,狠狠一脚把木箱从毛茅羽手里踢飞!
一则毛茅羽手上没力气,抓的不稳,二则沈利嘉出脚太快,毫无征兆,说踢就踢。
木箱翻着滚儿飞到另一侧船舷,卡在木棚一角。
毛茅羽大怒:“死胖子,你干什么!”
沈利嘉嬉笑道:“那边阳光好,在那边晒干得快啊,我可是一番好意。”
毛茅羽气的满脸通红,想要挣扎着起身弄死沈利嘉,可是浑身无力,一时起不来。
“叮!”
一声轻微到极点的金属撞击声响,沈利嘉没有听到,毛茅羽却听得一清二楚,脸色立刻大变!
花独秀也听到了。
我去,触发了什么机关?
毛茅羽赶紧翻身,双手抱头大喊:“要炸了!要炸了!”
沈利嘉慌了:尼玛,真的会爆炸?
轰……!
一声巨响,木箱真的轰然爆炸!
花独秀赶紧一脚勾倒沈利嘉,身子一蜷,间不容发之际滚到毛茅羽身后!
黑烟腾空而起,随着强烈的爆炸声,各种毒针、飞刀、短剑、弹丸射的到处都是。
船舷,炸出来直径半丈一个大洞,结识的木棚直接飞上了天,又重重摔在甲板上,碎成一地木条。
好在木箱卡在船铉一角,爆炸的能量朝天空释放。
如果是在船舱内炸了,整艘船都得炸裂!
花独秀三人吓傻了:这要是在跟前爆炸,还不得把人炸成一地碎肉?
射成刺猬?
还好,木棚飞起时遮挡了大部分飞溅的兵刃,花独秀三人只是被气浪冲击了一下,气息拥塞,并无大碍。
毛茅羽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扔掉震裂的斗笠,脱下茅草乱飞的蓑衣,双目通红的盯着沈利嘉。
“死胖子,老子弄死你!弄死你!”
毛茅羽疯了一样扑向沈利嘉,沈利嘉猛的一哆嗦,吓得赶紧向后滚去。
毛茅羽的眼神,太吓人了!
“按住他,按住他!”
沈利嘉连声大喊,大汉们赶紧把毛茅羽死死按住。
可怜的毛茅羽,一身惊天动地的本事,可惜晕船晕的浑身无力,一点也使不出来。
他被四个大汉连压带按,一动不能动,只是嘴里大骂不止。
花独秀爬起叹口气,推开一个大汉,拍拍毛茅羽肩膀:
“毛兄,毛兄,别冲动啊!”
毛茅羽怒道:“这个大傻批!我费了多大功夫才造出来的绝世神兵,我还要靠它成为绝世强者!现在被他一脚踢炸了!我弄死他!”
花独秀劝道:“好啦好啦,你跟个小傻子置什么气啊?”
毛茅羽胸膛剧烈起伏,仍旧狠狠瞪着沈利嘉。
花独秀道:“你一会儿可别杀他,这个小傻子虽然脑袋不好使,但他也有优点啊?”
毛茅羽咬牙道:“他有个屁的优点,他就是个祸害!”
花独秀说:“谁说的,小傻子别的优点没有,但他钱多啊?你忘了咱们上船时,所有人的‘保障票’都是他掏钱买的了?”
毛茅羽大吼:“关我屁事!”
“关啊,怎么不关,你还有‘要你命三千’的设计图纸吗?”
毛茅羽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想抢我的图纸?”
毛茅羽说着,忽然警惕性大增:
“你们按着我做什么?抢劫?我跟你们说,我是个杀手,我莫得感情,我可是会杀人的!”
花独秀道:“好了好了,你快歇歇吧,我闲的啊我。你放心,没人抢你的图纸。我是说,如果你有图纸,让小胖子陪你一笔钱,你再造一个性能更好的箱子不就成了?”
“而且炸掉的那个箱子也太危险了,摸一下就射,踢一脚就炸,你带在身边也不安全啊!”
“你懂个屁!这是艺术!炸碎一切,爆炸!炸!这才是终极艺术!”
毛茅羽非常激动。
花独秀说:“嘉嘉,快拿点银票来,赔偿毛兄损失!咱们要举双手支持毛兄追求艺术!”
沈利嘉赶紧道:“好好好,我陪,我陪。”
沈利嘉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卷银票,抽出几张道:“二百五十两,够不够?”
花独秀翻翻白眼说:“不够!”
“五百两!”
“不够!”
“八百两!”
“不够,嘉嘉,直接陪给毛兄两千五百两,别废话了。”
沈利嘉有些心疼的又抽了几张银票出来,尼玛,两千五百两,天价了!
够买下多少亩森林了!
够这个疯子造一万个破箱子!
沈利嘉咬牙说:“拿去拿去拿去!以后造了新的箱子,千万别让我看见!我见一次踢一次,全给你踢炸掉!”
毛茅羽又怒了:“我是个杀手,我莫得感情!我要杀人!”
花独秀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俩就别互相刺激了,就不能和谐一点?和谐社会,和谐你我啊!”
花少爷真想仰天长叹:这一天天的,遇上的都是什么人啊!
真是精神病人思维广,弱智儿童欢乐多。
空留我给他们擦屁股……
正这时,船老大从底舱冲上甲板,傻傻的看着顶篷炸碎的船舱。
他暴怒道:“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谁给老子一个解释!”
第六十六章 终于下船,毛兄,咱们就此别过
沈利嘉大为尴尬。
好在风暴刚刚过去,好多人还蹲在船舱底部没有上来,剧烈的爆炸虽把客船炸出一个大洞,却没有炸死人。
炸伤好几个。
几个乘客满脸鲜血,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痛哼呻吟。
爆炸啊!
这个时代,还不存在烈性火药的广泛应用,普通百姓不能理解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总之就是莫名其妙的炸了。
太吓人,太可怕了!
船老大恶狠狠盯着沈利嘉几人,怒道:
“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花独秀说:“船老大,我们几个都是见证人,刚才天上劈下来一道闪电,劈中了船舷,炸出来这么一个大洞。”
“船老大,你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惹了老天爷发怒?”
船老大又看看其他围观群众,他们刚从船舱出来就赶上角落一声巨响,然后船顶飞上了天。
难道真的是天下落雷劈中了这艘船?
一个乘客支支吾吾道:“老,老板,好像真的是雷劈的。”
当然,也有早一步出来透气的乘客看到一个箱子被踢飞过去,然后炸了,但是沈利嘉等人看似一个个不像好人,身边还跟着六个劲装大汉,谁敢出头指认他们?
人家当初还出钱替大伙买了所谓的“保障票”。
没人愿意多此一举。
沈利嘉立刻举手:“没错没错,咱们刚从风暴圈出来,老天爷想给你留个教训,就降下一道闪电,警示你不要做坏事!”
“放你的屁,老子苦海渡人,向来只做善事,什么时候做过坏事?”
话虽如此,他也不能解释这爆炸怎么来的,又不能胡乱栽赃,只好自认倒霉。
忽然,船舷另一侧有人高喊:
“看到大陆了!看到大陆了!”
众人全都来了精神,赶忙举目张望,果然,海平面的尽头,有陆地隐约显现。
花独秀大大松了口气:可算要结束了!
这家伙,坐一次船,真的是过了一辈子的瘾,再也不想坐了。
船老大骂骂咧咧回到下层船舱,花独秀道:
“毛兄,我让他们松开你,你控制一下你自己,好不好?能不能原谅这个傻胖子?”
沈利嘉看毛茅羽那眼神,还真有点怕,赶忙一阵讨好似的嘿嘿傻笑。
毛茅羽重重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只要遇见水,我特么就躲不开晦气!”
花独秀示意几个壮汉放开毛茅羽,然后把一把银票塞进毛茅羽手里。
“话不能这么说。你那箱子看起来挺精密的,成本怕是不低,唉,现在的世道,赚钱多难啊?”
“正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拿好这笔赔偿款,再研制一个性能更稳定的箱子出来,岂不是好事一件么?”
毛茅羽想了想,花独秀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要你命三千”是他研制的第三代终极杀人兵器,但性能仍不稳定。
嗯,看来还不是终极。
还得有第四代。
现在有这么多资金支持,图纸在手,制造工艺又都在他脑子里,搞出来一个更牛批的“要你命四千”也不是不可能。
无非就是费点时间罢了。
毛茅羽看了花独秀一眼:
“好,这些钱我收下了。花什么秀,以后出门你一定要看好这个小傻子,千万别让他到处惹祸,我看他印堂发黑,早晚要栽大跟头!”
沈利嘉脸上傻笑,心里暗骂:你这个神经病,我看要栽大跟头的是你才对!
要不是姐夫拦着,我早让兄弟们把你扔到海里喂王八了。
次日一早,客船靠港,花独秀等人终于到达漠北!
这里的海港跟黑森林不同。
这里,有好多巨型兵船。
隶属官府的兵船。
还有连片的军营,战旗迎风招展。
花独秀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军营,他只在离开困魔谷时见到过守备边境的军队。
远远没有这里的多。
海岸线上营房一眼望不见头,操练的武士如沙滩上的蚂蚁一样,成千上万,数不胜数。
沈利嘉小声解释道:“天下九界里,远在海外的苍海月一直处于割据分裂状态,帝国派遣军队攻打了好多次,可惜都无功而返。”
花独秀奇道:“割据?分裂?”
沈利嘉点头:“是啊,沧海月是一个巨大的岛屿,孤悬海外,本是神龙帝国九个界域中的一个,可惜被当地土著势力占下,不服帝国统治。”
花独秀道:“那帝国统治的界域,就不是九界了,是八界啊?”
八界?
听起来好别扭。
沈利嘉翻翻白眼:“算是吧。”
客船靠上码头,花独秀和毛茅羽互相搀扶,迈着颤抖的双腿,拖着疲惫的身躯,终于踏在了坚实的石堤上。
不容易啊!
站在码头上,花独秀不禁感慨:
“脚踏实地,脚踏实地,果然,只有脚踩在大地上,才能浑身充满力量啊!”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沈利嘉从身后溜来:“姐夫,姐夫!”
花独秀问:“什么事?”
“我雇了几辆驼车,咱们的行李都装好了,你上车睡会儿?”
“要继续赶路?到盟重城需要几天?”
沈利嘉挠挠头:“盟重城在沙漠之中,咱们要横穿大沙漠,驼车走不快,怎么也得五六天吧?”
花独秀有些泄气:“刚下船,又得在车厢里躺五六天?那不要命了么。”
花独秀朝远处看去,一队队骆驼装好货物,离开码头朝东方行去。看那架势,走趟的货运线怕是不近。
花独秀有些泄气,赶路,赶路,要老命啊!
“不行,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两天,缓缓劲儿再出发,不能这么急。”
沈利嘉点头:“行,那我找个客栈,包下来,咱们先休息两天。”
花独秀点点头,回头对毛茅羽道:
“毛兄,你跟我们一起休息休息吧,缓回了力气再上路。”
毛茅羽断然拒绝道:“不必了。你们去盟重城,我去漠南,咱们不同道,不相为谋,还是各走各路比较好。”
花独秀一愣:这货怎么翻脸无情啊?
还好我花独秀不拘小节,不跟你一般见识。
毕竟是见识过大海的人,我心胸一定要像大海一样宽广才行。
“那一起吃个饭再走?在船上这几天,你我都饿瘦了,好歹下了船,不吃几顿大餐怎么能行?”
毛茅羽一番踌躇,现在他身上不缺钱了,急切的想找个隐秘的地方,构思制造“要你命四千”。
但他确实腿软又浑身无力。
他是一个杀手,这样的状态在江湖上行走,是十分危险的一件事。
“好吧,那就一起吃顿饭,你请客。”
花独秀道:“好,我请,我请,咱们走吧。”
找了码头最好的酒楼,花独秀,沈利嘉,毛茅羽,以及六个仆从分两桌痛痛快快大吃一顿。
吃饱喝足,花独秀问:“毛兄,你打算去哪?有目的地吗?”
毛茅羽想了想,说:“本来没什么具体目的地,我的目标就是找到一个适合我隐居的地方。不过现在箱子没了,我需要先找地方重新制造一个新箱子。”
“这样啊。”
毛茅羽道:“我的宝箱选材很特殊,听说漠北全是沙漠,我只能去漠南,那里有大片的森林,或许有我需要的树种和木料。”
花独秀看看天,嗯,天色不早了。
他点头说:“那行吧。相逢即是有缘,或许日后咱们还有再见的机会,毛兄,祝你一路顺风啊!”
毛茅羽点点头,试了试腿脚,还是有点软。
“花什么秀,我实力没有完全恢复,咱们再吃几顿试试。”
沈利嘉一愣:“毛毛虫,你还黏上我们啦?”
花独秀抬手道:“不要乱说。毛兄是个杀手,行走江湖时刻要保持最佳状态,这一点咱们要理解,要学习。那就这么定了,就在附近包个客栈,缓上两天再分道扬镳,怎么样?”
毛茅羽道:“可以。”
沈利嘉腹诽:先前请你,你还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有免费的吃喝,撵你你都不走!
什么人啊这是。
好吃好喝过了两日,大伙全都恢复精神饱满的状态。
终于到了分手的时刻。
花独秀抱拳:“毛兄,此去多多保重身体啊!”
毛茅羽也抱拳:“花什么秀,你这个朋友,我毛茅羽结下了。”
沈利嘉插嘴:“毛毛虫,下回造个靠谱的箱子,拿来给我玩玩啊?”
毛茅羽怒道:“傻胖子,你起开!如有下回,你再敢碰我的箱子,我切断你的双手!”
沈利嘉吐吐舌头:“神经病!”
看着骑在马上,身穿蓑衣扬长而去的身影,花独秀感慨:
“这个毛茅羽,以后绝对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沈利嘉不解:“他就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暴躁症患者,能有什么大出息?”
花独秀摇摇头:“毛茅羽是一个纯粹的人,有纯粹的追求,纯粹的灵魂,就跟我一样。这样的人,早晚要成就一番大事的。”
沈利嘉道:“你要说你将来会成就一番大事,我信。你要说这个神经病也会成就大事,我不信。”
花独秀看了沈利嘉一眼:“嘉嘉,毛茅羽的实力远在你之上,他出手时你看不清罢了,所以不能有一个客观的评估。”
“……”
沈利嘉无语,花独秀拍拍沈利嘉肩膀:
“这天下,能人异士多得很啊,看来这趟出来的决定是做对了。”
“走,咱们去盟重城!”
第六十七章 欢迎来漠北喝沙子,水火两重天
海岸线附近,郁郁重重,环境极好。
花独秀奇道:“沙漠在哪里?说好的吃沙子呢?为什么不坐马车,要做驼车?”
驼车的车轮是特制的,比马车宽很多,为的是防止在沙地里下陷。
沈利嘉怪笑:“别急啊,惊喜马上就来!”
车队一路东行,走出几十里后,绿色越来越少,风沙越来越大,空气也越来越燥。
花独秀已经美美睡了一大觉,伸个懒腰,听着外面驼铃声响,别有一番旅行的快乐滋味。
花独秀掀开窗帘一看:我去,真的是沙漠啊!
原来只有海岸线一带有植被,进了大陆腹地,全是一望无尽的沙漠!
在他们前后,一队又一队的骆驼前后相接,在这沙漠里前行。
港口到盟重城,是一条重要的运输线路。
先前是花独秀第一次见到大海,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沙漠。
“不是靠海的地方水汽盛,适宜植物生长吗?怎么这里全是沙子?”
沈利嘉道:“姐夫,这边的季风从东往西刮,海风沿着海岸线吹,根本进不了大陆腹地。”
花独秀:“好吧,反正早有心理准备。”
花独秀所谓的心理准备,是指早就知道漠北是一片沙漠。
但亲眼见到沙漠,那种目之所及,天地相接的尽头全是一片黄沙的震撼感,仍旧让花独秀感慨万分。
一阵风起,细若粉尘的黄沙被吹动,花独秀迎面吃了一口。
“呸呸呸!”
花独秀赶紧放下窗帘,眉头皱成个疙瘩。
沈利嘉坏笑:“怎么样,好吃不?”
“好吃你个头啊,吹我一脸,我去,都粘我脖子上了!”
沈利嘉递上一个折扇:“沙漠里阳光直晒,没什么遮挡,天气会越来越热的。”
花独秀先用手帕仔仔细细擦了擦脸,又擦干净脖子上粘着的细沙,这才接过扇子慢悠悠的扇起来。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啊!有点意思,没想到这种鸟兽禁绝的地方会藏着一座城,也是奇迹。”
沈利嘉接口:“不对!盟重城可不是一座城啊!”
花独秀一愣:“不是一座城?那是什么?”
沈利嘉解释道:“盟重城是沙漠中的一片绿洲,非常之大!据说整片绿洲方圆近三百里,有大大小小的城邦十几个。这些城邦合起来,统称为盟重城。”
花独秀惊道:“方圆三百里的绿洲,这么大?”
沈利嘉点点头:“嗯!因为沙漠中资源珍贵,生存不易,从古至今,这些小城从不互相争斗拼杀,而是抱团发展,所以整片绿洲,叫做盟重城。”
花独秀道:“原来如此。那纪宗在哪里?”
沈利嘉道:“纪宗在‘天鹰城’,香宗在‘沙蝎城’,姐夫,咱俩可不是在同一座城里的哦。”
“这样啊,跟我之前想的不太一样……”
沈利嘉笑道:“没事,咱俩虽然不在一起,但是这些小城离得都不远,骑上快马,有事的话当天就能见面的。”
“好吧。”
沈利嘉小嘴叭叭叭,把漠北和盟重大绿洲的情况详细介绍给花独秀听。
花独秀听得津津有味,沈利嘉说的口干舌燥。
沈利嘉一把掀开窗帘,朝外面喊道:“大壮,来个瓜!”
“是,少爷!”
大壮很快送来一个椭圆形的大瓜,大瓜表面满是皱皱巴巴的细纹,跟花独秀在困魔谷吃过的瓜全都不一样。
沈利嘉把大瓜放在菜板上,摸出匕首左右开弓,把大瓜割成小块。
花独秀奇道:“这是什么瓜?怎么不淌水?”
沈利嘉笑道:“这是漠北沙漠特产,蜜/汁瓜!很甜的,姐夫你尝尝!”
花独秀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
嚯,还真甜!
好吃!
“不错不错,我对盟重城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
五天后,傍晚时分,驼队终于抵达绿洲!
沙漠中的绿洲,竟然是那么的泾渭分明!
花独秀再次刷新了世界观,开了眼界。
本以为在沙漠的边缘开始有一些草,然后是藤类植物,然后才是树,结果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成片的胡杨林!
一边是无尽黄沙,一边是黄绿色的胡杨林,甚至胡杨林深处,隐约还能看到夕阳照晒下的波光嶙峋。
这是一座小城,大片的胡杨林就是它天然的城墙。街上人流涌动,这里虽处于沙漠之中,却绝不萧瑟。
花独秀赶忙从车厢里跳出,狠狠伸了个懒腰。
“爽,爽啊!”
为了不吃沙子,除了拉屎撒尿,花独秀平时尽量不出车厢,简直要憋死了!
“快!给我找个能洗澡的地方,我浑身都痒!”
沈利嘉翻翻白眼:“咱们在港口客栈不是刚泡完,这才五天不洗澡,至于这么难受嘛?”
唠叨归唠叨,花独秀的习性沈利嘉太了解了。
“嘿,我知道一个好地方,走,咱俩去潇洒一下!”
“好吧,我听你安排。这里叫什么名字?”
沈利嘉道:“这座城是豹王城,是绿洲最西端的小城。”
花独秀一愣,随即默默点头。
豹王,豹王,呵呵,还真是巧啊……
没想到第一站就来到这里。
豹王城虽小,但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沈利嘉命令六个大汉带行李先行到客栈休息,他拉着花独秀轻车熟路的朝休闲中心跑去。
这是一座院墙低矮,人声鼎沸的大院子。
沈利嘉向迎上来的侍女甩了一粒碎银,仰头道:“去贵宾区。”
“好嘞,男宾两位~~!”
侍女大大方方一嗓子吼出去,花独秀头皮发麻:这女人好彪啊?
沈利嘉笑嘻嘻道:“漠北武学昌盛,人人习武,城城都有名门大派,所以这里的百姓侠义之风很盛,行事也都豪迈有余。姐夫,刚才没吓到你吧?”
“还好,还好。”
沈利嘉神秘道:“你想洗热的,还是想洗凉的?”
花独秀一愣:“洗个澡还有这么多讲究?”
“那当然!”
花独秀想了想,说:“天这么热,在困魔谷泡惯了温泉,咱们试试凉水的吧。”
“好!”
二人跟着侍女左转右转,人声渐渐稀疏,众人到了休闲中心的贵宾区域。
沈利嘉道:“妹子,找个最好的房间,来两个冷坑。”
“好嘞公子,二位跟我来!”
花独秀猜不透沈利嘉搞什么鬼,一脸莫名的跟着侍女到了一间布置华丽的房间内。
跟外面不同,这间房间地势比较低洼,而且地面全是白色的沙子。
正一脸莫名,门外又进来四个大汉,二话不说,哼哧哼哧在沙地上挖起来。
不一会儿,地上挖出来两个三尺多深的沙坑。
大汉躬身撤出,房间外又想起浇水的声音。
侍女把浴衣放好,笑道:“两位公子请更衣,有什么需要只需喊一嗓子,我就在门口哦。”
沈利嘉道:“知道了。”
侍女带门而出,沈利嘉立刻开始脱衣服。
“姐夫,别愣着啦,你看沙坑里都开始冒水了,抓紧啊咱们!”
花独秀嘴角一咧:“在沙坑里洗?”
沈利嘉道:“是啊,这里的沙子都是从沙漠里筛选出最细的金沙,你看这颜色是不是白的?他们从外面浇灌地下水,这里地势低,又是沙层,一会儿水就渗过来了。”
“那,那这么洗,还不越洗越脏,浑身都是沙子?”
沈利嘉已经换好浴衣,跳进沙坑:“不会!绝对洗的又干净又清爽,老带劲了!”
花独秀看沙坑里已经渐渐渗出水来,只好换了衣服,小心迈进沙坑。
“嚯,这么凉?”
沈利嘉笑道:“这水本就是从暗河里打出来的地下水,渗透过层层金沙,温度更低了。”
外面不停浇水,房间里沙坑水面越来越高,花独秀二人侧躺在沙坑里,水面正好没到脖子。
花独秀感慨:“会玩,会玩啊!”
沈利嘉怀笑:“绿洲里好玩的地方多着呢!我带你慢慢体验!”
“好。”
地下暗河的水又凉又滑,显然富含很多矿物质。
正如沈利嘉所说,这里的沙子非常特别,似乎比寻常沙子要重了不少,非但不粘皮肤,抓起来在身上摩擦,还有种特别的舒适感。
泡了一会儿,洗完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外面汉子停止浇水,房间里沙坑的水缓缓渗进地底,消失不见。
沈利嘉介绍:“这些金沙,每洗过一个客人就会挖出来丢到外面重新爆晒,他家的沙浴很讲究的。”
花独秀点点头:“有一套,确实有一套。”
沈利嘉摸摸肚子:“奶奶的,五天没吃大肉,我肚子都饿瘪了。走,咱们去吃大餐,沙漠大餐!”
花独秀容光焕发:“好,整起!”
沈利嘉暗笑:姐夫啊,等你看到什么是沙漠大餐,我看你还能不能兴奋的起来,哈哈!
第六十八章 喊个价闯大祸,注定的对手
离了休闲中心,沈利嘉带着花独秀七拐八拐,来到一家极富沙漠风情的大排档外。
厚重的遮阳棚,排挡外熊熊燃烧的篝火,烧烤师在火架上摆弄的各色烤肉,人声鼎沸的食客,这一切,让花独秀食欲大开,心情舒畅。
“怎么样,这家味道可还行?”
沈利嘉笑道:“味道绝对一流!可惜他家没有单间,都是大排档,会有点吵。”
花独秀摆摆手:“没关系,入乡随俗嘛。走,咱们快找地方坐下。”
这家大排档总计有九个方桌,呈三三排列,仅剩靠里最角落还剩一个空桌。
落座后花独秀仔细听了听,周围食客竟全都是习武之人,聊的也都是走南闯北的江湖见闻。
谁谁谁仗剑行侠,谁谁谁忍辱复仇,谁谁谁开宗立派。
聊着聊着举杯就干,充斥着江湖人特有的豪迈。
花独秀虽不喜饮酒,而且这里也算不上雅,但他很喜欢这种侠而不俗的氛围。
这跟那晚花氏别院与乌日更达/赖等武将喝酒不同,那些人只是牛饮,在花独秀眼里看来,绝对的大俗,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花独秀感慨:“漠北,真的是好地方啊!”
沈利嘉点完菜品,笑道:“以前你总教育我,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书我没兴趣,可到处走走逛逛,旅旅游,看看景,我可是很有兴趣的!”
“不错,不错,这点我要向你学习。以前我总是恋家,不想出远门,现在出来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还是挺好的。”
不一会儿,伙计开始上菜。
一大把红柳羊肉串,几条烤沙梭鱼,一整只大羊腿,两大碗浓稠酸奶,一盆沙棘果,小枣,两大杯冒着白泡泡的奶酒。
这些还比较正常。
然后伙计又端上来一盘油炸蝎子,一盘爆炒沙蜥,一盘辣椒炒不知名的虫子……
花独秀身子赶忙往后躲了躲:“嘉嘉,这些虫子能吃?”
沈利嘉坏笑道:“能啊!这些都是沙漠里才有的美味,很好吃的,而且据说很有营养!”
花独秀皱眉:“你别忽悠我啊。”
“嗨,我忽悠你干啥,这些虫子都能入药的,都是好东西,姐夫你快尝尝,看味道如何?”
花独秀吸着凉气摇了摇头,那些虫子,蝎子,蜥蜴,一看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张嘴去咬它?
吃进肚子里?
还是别了。
沈利嘉似乎早就猜到这点,把烤羊腿,红柳烤串等换到花独秀一侧,把那些虫子蝎子换到自己一侧,然后端起酒杯:
“姐夫,庆祝咱们胜利来到盟重大绿洲,干杯!”
花独秀端起酒杯:“干杯!”
花独秀饮了一小口,原来是浓郁的葡萄酒。
只是葡萄酒为何会起沫?花独秀不得而知。
隔壁几桌非常热闹,似乎彼此认识,在庆祝些什么,花独秀二人懒得去听,只管闲聊着吃喝。
正这时,排挡老板推着一只烤全羊来到众人面前。
真的是一只烤全羊,完整的羊!
当然是去皮的。
甚至羊头还高傲的扬起,脖子上系着红色的绸子。
“各位客人,各位大侠,烤全羊已经好了!”
食客们兴奋欢呼,排挡老板又说:
“按老规矩,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才能执第一刀,割下最鲜美的肉,开启今晚的盛宴!”
“在做的所有客人都可以竞拍今次殊荣,起拍价,一百文!”
沈利嘉小声解释:“烤全羊很贵的,烤起来也很费事,一般一天只烤这么一只。一会儿这只烤全羊会被肢解,咱们尝尝。”
花独秀点头:“好。”
这时,正中间那一桌一个略显消瘦,但浑身充满刚猛气息的青年站起,一脸酒气道:“老板,我出一两银。”
周围几桌年轻食客立刻高喊:“一豹哥,一豹哥,一豹哥!”
显然,他们是期望这个名叫“一豹”的人来执第一刀。
没人跟价。
花独秀笑道:“这里的物价真的不贵啊,一两银就能拍到头筹?”
沈利嘉说:“是啊,因为这里习武之风盛行,做生意赚钱会被名门大派所不齿,所以很多门派都不是很富裕。”
做生意赚钱怎么了?
不齿?
花独秀有些不高兴。
他抬手朗声道:“我出十两。”
花独秀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猛的回头看过来。
包括排挡老板。
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沈利嘉点这一桌子饭菜,价格也就五百文,即半两银子。
十两银,完全够请排挡里这九桌所有客人吃饭了。
中间那桌,先前喊价的显瘦汉子明显脸色不善,他身边一个壮汉道:
“哪来的砂锅头,有钱烧的啊?”
砂锅头是土话,就是骂人脑子有病的意思。
花独秀能忍,沈利嘉忍不了。
骂我姐夫就是骂我,不对,比骂我还严重!
他立刻高声反骂回去:“老子就是有钱,就是烧的,没钱你喊个鸡毛的价啊?老板,还有没有人加价,没有就把羊推过来!”
排挡老板有些纠结。
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中间桌的壮汉冷笑:“有钱你了不起啊,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土财主!有钱有个屁用,惹怒了老子们,一脚把你肚子里的屎都踢出来!”
沈利嘉道:“是谁在放屁,好臭,好臭!”
说话的汉子立刻闭口不语,脸色阴沉的吓人。
现场火药味越来越浓,排档老板赶紧说:
“这位少爷,今天是鲍一豹少侠返回豹王城的好日子,您要不,要不就别抢这个开刀仪式了吧?”
沈利嘉一愣,看了花独秀一眼。
鲍一豹?
沈利嘉一时想不起这个名字是谁,但显然,这人是豹王门的弟子。
豹王门门下弟子,全部是鲍姓。
这里是豹王城,豹王门是豹王城首屈一指的大门派,这里是人家绝对的主场地盘。
有点惹不起的意思。
而花独秀则想到了别的事。
没错,豹王城,豹王门,鲍家!
漠北的那块地图残片,根据先祖传下来的信息,应该就是藏在豹王门鲍家手里!
消瘦青年鲍一豹缓缓站起,转头看了沈利嘉一眼。
沈利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血腥的一双眼睛!
浑身酒气,酒气中又弥漫着寒冷的杀气。
鲍一豹慢悠悠问:“小胖子,你刚才说什么?”
沈利嘉一窒。
他看了花独秀一眼,那意思是,要不服个软?
第一天来,对方又是地头蛇,还是先不要惹麻烦了?
花独秀不喜争端,更懒得去争抢什么面子,身价。
他向来觉得虚名是身外之物,都是浮云,不值得追求。
所以沈利嘉一个眼神,以他对花独秀的了解,他以为花独秀会不予计较。
毕竟对方也没有踩在他俩头上拉屎,矛盾还没有激化。
但,花独秀却不答应。
花独秀轻蔑道:“你是个聋子啊?他刚才说什么,你听不见?”
沈利嘉脸色一变,排挡老板也惊呆了。
这小子看不懂形势啊?
鲍一豹双目圆睁,周身猛然绽放出磅礴的劲气!
“老板结账,不用找了!”
邻桌两个汉字看风头不对,赶忙在桌上扔了一吊铜钱,慌不择路的跑出大排档。
与此同时,另外七桌的食客全部起身,一齐冷眼盯着花独秀二人。
沈利嘉后背一阵冷汗:“乖乖,咱们这是被包围了啊,姐夫……”
花独秀摇摇头:“不对,是咱俩包围了他们。”
沈利嘉差点跌倒:“咱们两个人,咋包围人家七桌几十号人?”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嘉嘉,听过没?”
沈利嘉吞吞口水:“听,听过。”
“可是,走十步才杀一个,这里几十号人,咱俩岂不是要一口气跑到城外去了……”
花独秀说:“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当然,花独秀没想惹麻烦,更不会杀人。
这话纯粹是说出来提提气。
他是想趁机看看,鲍家的武功到底什么路数,这些三代弟子实力怎样,以作为未来盗取地图残片的参考。
只是这点他没法跟沈利嘉明说。
花独秀二人窃窃私语,鲍一豹身旁壮汉怒道:
“你俩叽叽歪歪说什么呢!老子给你一个机会,赶紧给我师兄认个错,赔礼道歉,不然,今晚你俩就别想竖着走出这家排挡!”
这人名叫鲍一崖,是豹王门一个普通三代弟子,鲍一豹的师弟。
花独秀道:“菜鸡不要说话。”
鲍一崖一愣:“你说什么?”
花独秀道:“怎么这么多聋子啊?”
鲍一崖咬着牙,大步走向花独秀,手指捏的咯吱咯吱作响。
大排档内,几十号人,上百只眼睛,全都盯着花独秀看。
花独秀毫无俱意,看鲍一崖晃脖子捏手,筋骨一阵咯嘣作响,轻声道:
“兄台,捏手指,很容易得关节炎的。像你这么不要命的捏,不出五年,肯定手指永久性功能损伤,不可逆,治也治不好那种。为了你好,快别捏了。”
鲍一崖已经走到花独秀面前,忍不住看了看自己双手。
花独秀劝道:“别看了,快轻轻揉揉,放松一下,别紧张。”
“噗……!”
排挡老板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用手捂住嘴。
鲍一崖意识到花独秀是在嘲讽他,双目圆整,右拳夹带狂霸劲力,直冲花独秀当头砸下!
“臭小子,你找死!”
第六十九章 豹王拳的威力,嘉嘉吐血!
鲍一崖人高马大,浑身肌肉耸动,力量何其巨大!
这一拳若是砸实了,花独秀绝对脑袋开花。
就像铁锤砸在一盘豆花上。
当然,花独秀是什么人,怎会被人轻易打中?
“嗖……!”
一声风响,花独秀消失不见,鲍一崖铁拳打空,拳劲隔空把饭桌震翻,酒水饭食撒了一地。
沈利嘉大怒:“干什么!浪费粮食啊你!败家玩意儿!”
尼玛,小爷我还没吃饱呢!
鲍一崖不理沈利嘉,立刻回头铁拳横扫,身后的花独秀再次闪避,鲍一崖连打三拳,全部打空。
花独秀笑道:“大兄弟,就你这点本事,还学江湖大牛吆五喝六的,惭愧不惭愧啊?”
鲍一豹冷眼旁观,一语不发。
鲍一崖怒吼一声,双拳一震,一股青黑之色渗满整条胳膊,双拳看起来跟烧的漆黑的砂锅底一样!
花独秀赞叹道:“铜皮铁骨啊!有点意思。”
鲍一崖吼道:“狗东西,你只会躲吗?来!吃老子一拳!”
花独秀道:“我若不躲,你只有挨打的份。”
“你以为我在躲?我是不想动手,因为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怕,真把你打成猪头又何必呢?萍水相逢而已,又没什么深仇大恨。”
花独秀边躲边从容絮叨,气的鲍一崖怒吼连连。
鲍一崖凝出黑拳的同时,周围豹王门的弟子们自动散开,把花独秀等人围在圈内,又把排挡出口遮挡住。
鲍一崖深吸一口气,气势再涨!
“来!”
鲍一崖双拳交叉轰来,花独秀眼神一凛,仔细观察他的拳势路数。
“好霸道的拳法,虽只是铜皮铁骨境界,却有万夫莫敌的气势!”
花独秀看清鲍一崖来拳,手指一抖,小红剑“雅卓”出现在手中。
一阵破空声响,鲍一崖铁拳再次打空,花独秀出现在鲍一崖身侧,举剑横刺。
鲍一崖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幕,立刻转身,另一拳虚空一挡,花独秀却不敢硬碰,剑势滑向鲍一崖后脑!
鲍一崖颇为不耐,一手击打小红剑,一手握拳狠狠砸向花独秀胸口。
花独秀几番试探,已猜出这人实力不过尔尔,懒得浪费时间。
而且再看似乎也看不出什么新奇招式。
他眼睛精光闪动,身子诡异的异动一尺位置,恰好避开鲍一崖这一拳。
同时,小红剑速度快了一倍,在鲍一崖击开之间已经刺向鲍一崖后脑!
嘿!既然你这么拽,本少爷就让你呕吐个十天半月的吧!
算是略施薄惩。
“放肆!”
一声大吼,关键时刻鲍一豹飞身而出,以奇山压顶的狂霸气势双拳轰下!
花独秀秀眉一皱,有心避开,却发觉身后裂帛声响,有人出手!
“嘉嘉不留根……!”
沈利嘉挺身而出,双拳铁青,轰向飞来的鲍一豹!
鲍一豹从两丈外飞来,而沈利嘉就在花独秀身后几尺的地方,虽后发,而先至。
花独秀一喜,这一剑没有收回,从容在鲍一崖后脑划过,修长的身影立刻滑向一边。
给鲍一豹和沈利嘉对拳留下空间。
鲍一崖牛眼一瞪,忍不住腿软单膝跪倒。
“轰……!”
四拳相交,巨大的劲气涌动,大排档的兽皮顶棚一阵剧烈抖动,灰土弥漫。
周围的条凳桌子猛的抖动,碗筷震落在地。
花独秀看的清清楚楚。
这个鲍一豹,实力远在鲍一崖之上。
一双肉拳,对上沈利嘉“铜皮铁骨”的铁拳,竟丝毫不落下风。
非但不落下风,花独秀看到对拳的瞬间,沈利嘉身子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
对轰一拳,二人一触即分。
沈利嘉吞了一口,咬牙怒骂:“不要脸的东西,你想干什么,二打一,以多欺少吗?”
“豹王门的人好威风啊,人多势众啊!一对一要落败,立刻就一起上?”
“好啊,来啊,你们这几十号人,最好一起来!实在不行你们就回豹王门搬救兵,反正这里是豹王城,是你们地盘,就是不缺人,哈!”
沈利嘉伶牙俐齿一通嘲讽,花独秀暗道:嘉嘉这是怎么了,刚才还想认怂,现在却拼命激怒他们?
以进为退?
包围一圈豹王门众人一脸愤恨,大骂道:“无耻之徒,住口!”
但谁也没有出手。
鲍一豹脸色铁青,眼睛上下打量沈利嘉:“小子,你是沙蝎城香宗门徒?”
沈利嘉高傲道:“没错!我们香宗人行事磊落,敢作敢当,我可不怕你!豹王拳,不过如此!”
排挡老板看动手暂停,赶忙挤过来打圆场:
“各位少侠,各位少侠啊!本店小本买卖,可经不起各位摧残啊!鲍氏各位兄弟,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还请高抬贵手!”
鲍氏众人脸色为难,他们不想放过沈利嘉二人,但又不便继续在店里打下去。
当然,不是怕砸了大排档赔不起。
而是担心留下以多欺少的坏名声。
正这时,软倒在地的鲍一崖晃晃悠悠想要站起,他大手按着后脑,咬牙怒骂:“好你个小白脸,你特么……呕!”
一阵头晕眼花,气血翻涌,鲍一崖控制不住竟然剧烈呕吐起来。
顿时,排挡里弥漫着刺鼻的酒臭味。
花独秀赶紧捂住口鼻,暗道:这家伙刚才喝了多少酒啊?
好臭!
早知道不用这招了,唉。
鲍一豹脸色更加阴沉:“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花独秀刚要说话,沈利嘉赶紧接口:
“小爷我是香宗沈利嘉。姓鲍的,今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你若不服,现在以多欺少也好,日后到香宗挑战小爷也罢,小爷我全都奉陪到底!”
鲍一豹点点头:“好小子,我记住你了。”
鲍一豹又看向花独秀:“那你呢?你也是香宗的人?”
花独秀想要说话,沈利嘉又插嘴道:
“这位英俊潇洒,帅气逼人的少爷,身份高贵,岂是你等莽夫想问就问的?想找回场子,先打赢小爷,打赢小爷再来问三问四!”
花独秀莫名看了沈利嘉一眼。
这小子,套路很熟啊?
果然,鲍一豹冷哼一声,说:“好,姓沈的小子,一个月内,在下必定到香宗请教你的高招,咱们走。”
鲍一豹说罢,真的扭头就走。
鲍氏众人显然唯鲍一豹马首是瞻,立刻有两个青年架起鲍一崖,跟随众人大步离开。
排挡掌柜点头哈腰送走鲍氏众青年,一脸苦闷的看着花独秀二人。
沈利嘉松了口气,脸色一红,忍不住嘴角又渗出一丝血迹。
花独秀皱眉:“嘉嘉,你又逞强了。”
沈利嘉苦笑:“你今天第一天来这里,好多规矩还不懂,我这叫及时止损……”
排档老板叹气道:“两位小爷,你们快走吧,万一鲍少侠去而复返,你们再想走就来不及了。”
沈利嘉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锭,轻轻放在桌上道:
“老板,实在抱歉,打搅了你的生意啊。”
排挡老板眼睛一亮:嚯,十两!
大手笔啊?
老板立刻换成一副笑脸:“不碍事不碍事,嗨,在咱们漠北,打架斗殴那不是常事嘛。”
沈利嘉一边揉着胸口,一边问道:“老板,这人是谁,好牛批啊?似乎豹王门的这些年轻弟子都听他的一样?”
老板凝重道:“这位小爷,你是外地人吧?”
沈利嘉笑道:“我是沙蝎城香宗门徒,也不算外地人,只是寻常走动较少,对豹王城不是很了解。”
老板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确保没人偷听,这才说道:
“这人名叫鲍一豹,是豹王门一位厉害家老的公子,为人冷血,嗜杀,武功又强的出奇。”
“听说他刚从蛇谷历练回来,今晚豹王门这些三代弟子集体出来庆祝呢,结果遇到你俩,被搅了局,你俩能全身而退,也算是万幸了!”
沈利嘉恍然大悟:怪不得我没听过此人。想必我在香宗学武的三年,这人一直在蛇谷历练。
沈利嘉拱拱手:“麻烦老板了,这点银两算是补偿,再会,再会。”
排档老板也拱手道:“客气,客气。”
离开大排档,沈利嘉发觉有两个身影一直不远不近的悄悄跟着,也不以为意。
花独秀问:“你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事?”
沈利嘉悄悄抬起双手,拳头已经开始肿胀。
沈利嘉苦笑:“姐夫,我,我打不过鲍一豹那个王八蛋啊!”
花独秀拍拍沈利嘉肩膀:“怪我,若不是我想看看鲍一豹的拳法路数,也不会冒险让你跟他对拳。”
沈利嘉道:“我以为这个鲍一豹也就比我强一点,没想到我都凝出‘铜皮铁骨’,他一双肉拳竟能打的我差点吐血,真是不简单。”
花独秀心里一动:难道,这人拳法已经到了“内力外放”之境?
看他年龄,不过二十出头,这个年纪就能做到“内力外放”,绝对不简单。
沈利嘉又说:“漠北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尤其是在盟重城,人人习武,都讲究侠义之风,鄙视赚钱经商。所以,这里的名门大派并不是很富有,咱们出手阔绰,那些人是又眼红,又不屑。”
花独秀笑道:“那可真够纠结的。”
沈利嘉点头:“我刚才故意嘲讽他们以多欺少,他们自然不好对咱俩下死手,唯恐落下坏名声,所以即便气的不行,也只好先离开。”
花独秀问:“那鲍一豹一个月内真的会去香宗找你报仇?”
沈利嘉哈哈一笑:“来呗!在漠北,天天就不缺踢馆砸场子的!”
花独秀一脸莫名,看来,漠北的规矩他还真的要好好研究一下。
这里,跟困魔谷差别太大了。
二人在夜市又吃了点东西,逛了逛,不理身后尾随之人,临近亥时四刻才大摇大摆回了客栈。
沈利嘉受了暗伤,花独秀嘱咐他好好休息,回房后,花独秀找出夜行衣,把自己笼罩在黑袍之中。
只留一双狭长精亮的眼睛。
呵,豹王门啊!
真是想啥来啥。
这么多年过去了,地图残片,到底还在不在你们手里?
花独秀悄悄打开窗子一角,看了看外面,身子一动,瞬间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第七十章 夜探豹王门,巅峰级交手!
花独秀没有立刻离开。
他先是围着客栈转了一圈,找到那两个“小尾巴”。
两人正百无聊赖的小声聊着什么,花独秀没兴趣听,直接出手把二人打晕,然后拖到胡杨林扔掉。
沈利嘉不担心这俩人,是因为他知道漠北的门派大都讲究侠义作风,盯梢就是盯梢,不会暗中使坏。
投毒啊,暗杀啊,等等,在漠北极少发生。
要打就光明正大的打。
花独秀不一样。
他不喜欢动脑子,怕麻烦,讨厌跟人过密交集。
但真要动脑子,真要去做麻烦事,真要跟人打交道,花独秀绝对会做的滴水不漏,把事情琢磨的妥妥当当。
所以,为了避免被人发觉自己没在客栈睡觉,客栈外这两个负责盯梢的小贼,稀里糊涂就在胡杨林昏睡了一夜。
抬头看看天色,距离子时已不远。
天空一片乌云都没有,月光如雪,那个亮啊。
差点就能借光夜读了。
花独秀叹气:什么鬼地方啊这是,晚上都没云彩的么?
这简直就是不利于我干坏事啊?
唉。
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豹王城不是很大,跟神泉城差不多,从南走到北,不过十里路。
宵夜时,花独秀旁敲侧击打听到豹王门的大体位置,他把小红剑贴身藏好,又搞了一把铁剑随身带着。
没办法,小红剑太扎眼了,只要拿出来,分分钟就会被人记住。
现在,还远不是暴露身份的时机。
来到豹王门外,花独秀藏身高高的树顶细细打量。
小,太小了。
花氏镖局在神泉城的宅子占地二百多亩,比城主府都大,可是豹王门,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十亩地。
而且宅子里都是小平房,几个花园池子修的也毫无韵味。
“这么小的门派,名声居然那么大?”
豹王门,豹王拳,不说威名赫赫,至少在江湖上名声还是很大的。
和香宗一样,都是以拳法闻名于世。
花独秀捋了捋飘出头套外的秀发,感慨道:“漠北,还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花独秀找隐蔽位置,悄悄翻墙潜进豹王门。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漠北人人习武,而且崇尚侠义之风,宵小之辈没有活路,导致这些名门大派的内部防备不是很严密。
倒是便宜了鸡鸣狗盗的花少爷。
花独秀东转西转,他不知道那块兽皮是否还在豹王门收藏,更不知道收藏于何处。
只能凭微弱的感觉到处试探。
花独秀闭眼默默感知,嗯,不是这里。
换了一个区域,花独秀再次闭眼感知,嗯,也不是这里。
一连换了几个地方,花独秀有点泄气。
不会是早就被有心人盗走了吧?
或者……豹王门收藏地图残片的大佬是个懂行人,用几寸厚的金盒把残片封存了?
花独秀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豹王门这么穷,怎么舍得用几寸厚的金盒来装东西?
他们有这么多金子吗?
大概没有吧。
花独秀挠挠头,当惯了富家少爷,尤其是在魔流府三年,那种名门大派富得流油的景象在这里毫无迹象,令他颇为诧异。
豹王门,简直比二流货合气门还穷!
合气门好歹赔的出二十万两银子呢。
花独秀硬着头皮又转了几个地方,仍旧毫无感觉。
夜深人静,大概乡亲们都睡了,花独秀脚步轻的像猫,丝毫不敢大意。
“罢了,白跑一趟,先离开吧。”
刚要走,忽然远处一间平房的窗子闪了闪,烛光亮起。
以花少爷的眼力,即便是再微弱的亮光,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花独秀暗道:大半夜的不睡觉,点灯做什么?
不会是……做那事吧?
花独秀没那个恶趣味,刚要走,忽然耳朵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声音很小,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花独秀眉头轻皱。
两个男人?
那肯定不是做那事了。
就算是,也不能点灯啊?
是不是这个道理。
花独秀小心靠近平房,侧耳又听了听。
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是鲍一豹。
“排挡老板说,这小子是豹王门一位厉害家老的儿子,大半夜的不睡觉,那他……”
花独秀屏住呼吸,轻手轻脚朝窗缝下摸去。
“爹,非要我娶那个女人吗?”
鲍一豹细小的声音从窗子里传出。
花独秀蹲在窗下,仔细听着。
“一豹,爹的考量,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咱们鲍家千载难逢的良机,不论你喜不喜欢纪念泽,事,一定要办了。”
花独秀暗道:鲍一豹的老爹?
没错,平房里说话的,正是豹王门首席家老,鲍青纲。
鲍一豹说:“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跟你过去提亲。”
鲍青纲点点头:“大丈夫顶天立地,不能苟全于乱世,要力争闻达于诸侯。咱们鲍家,必须要走出盟重城,甚至走出漠北,在整个天下九界闯出来一个名堂。”
鲍一豹道:“我明白的。”
鲍一豹问:“大伯还没出关?”
鲍青纲摇头:“还没有。等你大伯出关,漠北就要变天了。”
花独秀暗道:这牛皮吹的,天都黑了。
你怎么不说整个天下九界都变色?
鲍青纲又说:“你在蛇谷待了三年,所见所闻,眼界阅历,都有一个很大的提升。‘那人’要做的事,对咱们鲍家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但前提,是咱们有足够的实力。”
“现在爹让你走的这一步,就是其中的关键环节。”
鲍一豹说:“爹,你不用说了。纪念泽,我会娶她的,你想要的,我也会努力拿来。”
花独秀越听越奇怪。
好像是操碎心的老父亲在逼剩男儿子去娶一个他不喜欢的人啊?
而且目的还不是很单纯。
花独秀还想在听,忽然,他眼睛莫名抖动一下!
虽然很轻,很淡,几乎是一闪而逝。
但,花独秀敏锐的抓住了这一丝特别的感觉。
啊!
这种感觉!
花独秀心跳加速,为了不被发现,他拼命控制,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听屋里鲍青纲说:“一豹,其实,爹还有其他……”
“什么人!”
花独秀拼命控制,可是气息稍乱的那一瞬间,还是被屋里鲍青纲发现了!
花独秀又惊又喜!
惊的是,鲍家老好强的实力,他只是心跳猛然快了些就被发现。
喜的是,地图残片很可能就在附近,甚至就在这间平房里存放!
顾不得多想,花独秀立刻以最快速度逃离!
开玩笑,这里可是名震天下的豹王门,花独秀可不会狂妄到以一己之力明抢人家的宝贝。
哪怕现在屋里就鲍氏父子两人。
可万一那东西没在屋里呢?
嗖……
平房里话音响起的下一瞬,花独秀已经飞出去三丈多远。
嗖嗖……
两道身影快速从窗子飞出,发觉到花独秀的气息,立刻紧追而去。
无人声张。
花独秀速度太快了!
他不敢回头,更不敢逗留,在房顶一路急奔,迅速朝豹王门最近的院墙奔去。
鲍青纲大怒,双腿灌注狂霸劲气,紧紧跟着花独秀,并且越追越近!
三丈,两丈,一丈!
花独秀有点慌。
漠北豹王门,名声不次于困魔谷魔流府。
被豹王门首席家老追着跑,几乎就相当于被吴昊天那个神经病追。
花独秀的身法/功夫基本是吴昊天亲自逼着练出来的。
花独秀能不慌么?
花少爷虽然经常性的眼睛里看不到别人,但是最起码的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而且能追的上他的速度,单凭这点,花独秀也不敢大意。
身影刚刚飞出鲍氏宅院,身后一阵恶风忽至,花独秀整个后背都被强横风压扎的酸疼!
鲍青纲一掌拍出,直取黑衣人后心!
花独秀知道跑不掉,立刻咬牙转身,长剑递出,刺向鲍青纲胸口!
在那一瞬间,花独秀看清了。
这人,是一个身材瘦长的中年汉子。
只是,他现在的气息,太过狂霸,太过威猛,跟他瘦长的身材完全不符。
“有意思!”
鲍青纲冷笑,铁掌变爪,毫无顾忌的抓向刺来的铁剑。
花独秀当然不敢让他抓到铁剑。
鲍一豹年纪轻轻就已经到了内力外放的境界,豹王门首席家老?
不敢想象。
花独秀立刻撤剑,鲍青纲铁爪紧跟着剑刃抓向花独秀手腕!
没办法了。
不能再藏了。
花独秀咬牙使出“瞬踪风残”身法,速度再度提升!
鲍青纲势在必取的一爪,抓空!
与此同时,周围清风激荡,似一颗石子丢进一池春水。
鲍青纲立刻道:“是魔流府的人!”
花独秀头皮一麻: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一眼就看出,啥都瞒不住你啊?
短暂相接,鲍一豹追到,跟鲍青纲一前一后堵住花独秀。
三道人影,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对峙。
花独秀手提长剑,看看表情怪异的鲍青纲,又看看面无表情,眼睛阴冷的鲍一豹,皱眉思索。
不能久拖,这人实力太强,内力更是充沛的可怕,越拖,我能走脱的概率就越低。
鲍青纲开口问:“阁下可是来自魔流府?”
花独秀摇摇头。
鲍青纲冷笑:“阁下为何夜半潜进豹王门,偷听老夫说话?”
花独秀又摇摇头。
鲍青纲说什么他都只会摇头,因为他没有听。
他在思考怎么走。
鲍青纲怒道:“好一个藏头缩尾的小贼,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留下来,慢慢说好了!”
鲍青纲说罢,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鲍一豹双臂一阵,一股金黄色的气膜渐渐显现,花独秀一惊:果然是“内力外放”境界!
而鲍青纲,身未动,一股可怕的气息却笼罩周遭,让花独秀呼吸都有些困难。
好强的威压。
花独秀暗惊:哇靠,这是什么境界?!
鲍青纲和鲍一豹,几乎同时动了!
第七十一章 想来容易,想走很难!
花独秀深吸一口气,眼神立刻变得雪亮!
就像天上的明月。
与此同时,花独秀全身汗雾升腾,他要燃烧内力,让自己超越极限,超越常人所能达到的速度巅峰!
“灭踪雨泣”!
鲍青纲和鲍一豹铁拳轰到的瞬间,花独秀凭空消失!
当然,他没有消失,只是速度太快,电光火石之间避开了二人的夹击。
鲍青纲出拳的同时眼神飘忽,拳未到,身子立刻一扭,硬生生朝一侧弹去。
脚下的灰土甚至凭空扭出一阵气旋。
鲍一豹大惊,黑衣人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而且这股水汽漫漫,似乎是一种很独特的极限招式。
来不及细想,鲍一豹立刻朝父亲追赶的方向奔去。
花独秀的身影,鲍一豹已经看不到了,但他看得到鲍青纲。
鲍青纲看得到花独秀。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花独秀又飞出去一两丈远,但这次,鲍青纲没有被大幅拉开,他紧紧追在花独秀身后,全力抓捕。
花独秀暗道,这人肯定跟魔流府的高手交过手。
不然不会对我的招式动作有所预判,猜到我立刻就能逃脱。
麻烦了。
花独秀内力极差,跟寻常武夫差不多,比之鲍青纲,简直是云泥之别。
短暂的拉开距离,但只要逃不脱鲍青纲的视线,早晚会被他追上。
所以,花少爷不可能一直逃。
得想个办法。
花独秀急奔中稍稍回看了一眼,鲍青纲紧跟在身后三丈距离,而鲍一豹,因为速度跟不上,在夜色中已经看不甚清他的身影。
还不是时候。
同时对付两个人,花独秀完全没有必成的把握。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只能对付一个人。
甚至,这个办法用出来能不能奏效,还是要赌一把。
赌赢了,可以走。
赌输了,付出的代价更大!
花独秀咬牙继续急奔,他体内水分大量流失,内力渐渐不济,肌肉隐约都有些酸疼起来。
月明星稀,万里无云,陷入宁静的豹王城,两道身影快速朝城外飞奔。
花独秀看了前面郁郁葱葱胡杨林一眼,终于松了口气。
可算到了。
下一刻,花独秀身子纵起,迅速插入林中。
鲍青纲有些犹豫。
请君入瓮?
调虎离山?
还是单纯的煌煌逃命?
鲍青纲咬牙:不管你要搞什么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而我鲍青纲,就有这个绝对实力!
冲进林子的一瞬间,光线立刻昏暗下来。
外面有月光铺洒大地,以鲍青纲目力,黑衣人什么诡计都瞒不了他的眼睛。
但冲进林中,他心里立刻高度紧张起来。
花独秀更加紧张。
但他占有优势,因为他的眼睛,他的目力,全力发挥之下,比鲍青纲强了几个量级。
就在鲍青纲冲进林中的一瞬间,花独秀立刻回身一剑刺来!
鲍青纲只觉剑气逼人,双拳前迎立刻翻搅!
以他狂霸内力,只要触碰到对方的剑,立刻就能用内力把剑拧成一股麻花。
别管是铁的还是钢的。
花独秀无限看慢鲍青纲的双拳,身子已经纵起,周身水雾再次弥漫!
右手执剑,左手摸着胸口。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金色吊坠。
花独秀咬牙,剑势不变,继续前刺,而左手,已经拽断脖子上金绳,手中紧握吊坠!
唰……!
来不及眨眼之间,鲍青纲感觉一个黑影从头顶飞过,立刻全身凝出金色护体气膜,双手恰好触碰到黑衣人的剑锋。
“呔……!”
精钢锻造的长剑,几乎是一瞬间,剑刃就扭曲成了螺旋钻头。
花独秀咬牙,拼命握住剑柄。
剑,不能离手。
这是剑客的生命。
“啪!”
一声脆响,剑刃经受不住鲍青纲强横力量的摧残,在根部断为两截。
鲍青纲立刻抬眼上看。
他全身凝出护体气膜,花独秀哪怕一拳打下来,也伤不了他。
黑衣人的内力,他已经探出。
比他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如果花独秀手里还有一把剑,或者一只短匕?
鲍青纲仍旧不敢大意。
花独秀眼睛闪着精光,鲍青纲抬头的瞬间,在他眼里犹如慢动作一样。
只是,能够看慢对方动作,未必自己动作就能跟得上。
还好,他以有备打无备,占了一线先机。
花独秀的左手,已经摸向鲍青纲的后脑。
鲍青纲缓缓抬头,林中漆黑一片,刚刚冲进林中,他还没适应这种黑暗。
而且,花独秀的左手是摸向他的后脑,鲍青纲一时没有察觉。
毕竟,太快了!
说时慢,实则仅仅是一瞬!
“啊……!”
鲍青纲忽然一阵头晕,漆黑一片的林中,猛然一道紫色雷电迎面劈下!
阴风咋起。
黑衣人没了踪迹,他似乎身处无边原野之中。
“不对!”
鲍青纲立刻回神,但晚了一步,花独秀在发觉鲍青纲身子一颤的瞬间,立刻意识到:起作用了!
地图残片蕴含的魔气,既然能让自己陷入幻觉,对其他人应该也有效用。
不然,谁会特意去收藏这种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枯旧兽皮?
按照花氏先祖传下来的记载,其余残片,几乎全部都在百年豪门,顶尖大佬,甚至皇宫大内手里!
不是没有原因的。
花独秀一喜,右手残剑立刻滑向鲍青纲颈上穴脉。
只要刺中,鲍青纲立刻就会气血不顺,内力停顿,短时间里不可能再追的上花独秀。
至于杀了他?
花公子不想到盟重城的第一天就手染鲜血。
或者说,想杀这种绝顶高手,哪有那么容易?
果然!
鲍青纲身子猛然一震,胸部以上立刻金色气膜膨胀,像是盛满了黄色液体的卵/泡炸裂一样!
花独秀身子已经从鲍青纲头顶飞过,右手残剑马上就要刺中鲍青纲后颈,可惜,剑刃再也刺不进一丝一毫!
鲍青纲感受到巨大危险,把上半身内力瞬间由脑袋释放,震退了花独秀的残剑。
花独秀已到了内力枯竭的边缘,在这股澎湃内力面前,真的没有前进的力量。
“走!”
他右手立刻松开,双脚猛的踢向鲍青纲胸口,借力朝林子深处飞去。
剑柄从鲍青纲面前垂直坠落,鲍青纲大手一挥,剑柄被一掌拍飞,激射向花独秀逃窜的方向!
直到此刻,鲍青纲目力才刚刚恢复,眼前一片黑暗,哪里还有半个身影?
而那只剑柄,深深没入一丈外的树干,几乎把这棵怀抱粗细的胡杨树射穿。
鲍青纲喘了几口粗气,他脑袋有点晕。
甩了甩脑袋,鲍青纲把刚才猛然涌上脑袋的内气化去,一阵后怕。
那一瞬间的失神,几乎要造成难以挽回的严重后果。
他缓步走到胡杨树前,双手扒开坚硬的树干,取出那块剑柄。
剑柄上,刮下来一块黑布。
“哼,算你跑得快,不然……”
鲍青纲拳头紧握,剑柄,连带黑布,竟然被他生生揉成了铁粉碎渣。
一阵风响,鲍一豹飞奔而至:“爹,爹!”
鲍青纲回头:“一豹,我在这里。”
鲍一豹扑来,上下打量鲍青纲:“那人逃了?”
鲍青纲点头:“狡猾的小贼,被他逃走了。”
鲍一豹咬牙道:“可恶的魔流府,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鲍青纲拍拍鲍一豹肩膀:“一豹,这事没那么简单,稍安勿躁。等你大伯出关,有些事,我们要告诉你。”
鲍一豹皱眉:“爹,你指什么?”
鲍青纲抬头看天,枝叶间,明月照大地。
“不宜多说。你只需知道,跟今晚这档事,有莫大的关系!”
第七十二章 到达天鹰城,花少爷新生活开启
豹王城。
某豪华客栈。
当然,说是豪华,比之困魔谷那些金碧辉煌的酒楼还是差的有点多的。
毕竟是在沙漠之中,豹王城连围墙都没有,造砖垒石盖房子,不容易啊。
这家几乎是豹王城最为豪华的客栈,也不过是上下两层,二十几间客房。
天色已晚,房间内,花独秀光着膀子,用湿毛巾轻轻擦拭着身子。
这一通跑,太累人,又是一身汗,难受啊。
花独秀叹口气,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脚。
那里,撕裂了很大一块,粉白/粉白的小腿肚子都露出来了。
“还好少爷我听声辨位,赶忙避开,不然这条腿算是废了。”
花独秀回味刚才那一战,还真是惊险。
“不愧是漠北豹王门,有一套,不简单。只是迫不得已用魔气滋扰他的神识,难免把我底牌暴露了,也把动机暴露了。”
“看来以后得多注意行踪,魔流府的功夫是不能再用了。”
花独秀擦拭完身子,轻轻躺在床上,松了口气。
“我想夺他的残片,如果他猜出我手里也有残片,那他肯定同样会想夺我的。”
“嗯,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豹王城,藏身在纪宗,好好修炼内功。”
花独秀则耳倾听,客栈外万籁俱静,只有不知名的虫子在低声鸣叫。
应该没人追来。
花独秀盖好薄被,沉睡过去。
次日一早,花独秀跟沈利嘉吃过早饭,立刻迎着朝阳出城赶路。
依旧是在车厢内,沈利嘉奇怪问:“姐夫,走这么急?豹王城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还没带你体验呢。”
花独秀问:“体验个毛啊,咱们是来吃,是来玩的吗?”
沈利嘉挠挠头:“额……是来习武的。”
花独秀又问:“这里离天鹰城还有多远?”
“五六十里路吧,下午就能到。”
花独秀说:“这么多的小城拥挤在一片绿洲里,还到处都是名门大派,彼此之间居然没火并起来,也是奇了。”
“可不是在一片绿洲啊,姐夫!”
沈利嘉说,“漠北大沙漠之中,最大的一块绿洲,就是盟重城,周围还有很多小绿洲,漠北总督府驻扎的沙之城,就在靠近东部的一片绿洲里。”
花独秀点头:“这样啊,官府居然不是在最大的绿洲,有意思。”
“漠北尚武,人人都有侠义情怀,对官府十分不亲近,所以官府管理起这里来也十分不便。”
沈利嘉解释道,“比如说,有什么大纷争的话,当事人之间往往会约定时间,地点,然后公开比武解决,极少有人去报官。”
“就算官差主动插手,漠北人也不配合,他们更信任门派大佬出面调解。一派掌门,面子比一城之主还要大呢。”
花独秀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那怪不得总督府要建在盟重城之外,这是抽身世外,在沙之城专心营造一个官府能掌控的城市啊。”
沈利嘉道:“是了!沙之城,可以说是整个漠北,唯一官府百分百说了算的地方。”
二人边聊边吃吃喝喝,沈利嘉买了很多特色小吃,赶路倒也不寂寞。
很快,车队出了豹王城。
城外是连片的胡杨林,地上或是沙地,或是黄土,间或还有小湖泊,一支支驼队往来,完全没有萧瑟的感觉。
傍晚时分,驼队来到天鹰城。
花独秀跳出车厢,举目四望。
平房,矮墙,胡杨林,以及人来人往,热情四溢的百姓。
啊,这里就是我今后要长时间生活的地方吗?
嗯,还不赖。
花少爷笑道:“绿洲之中,每座城都长的差不多啊?”
沈利嘉紧跟着跳出:“可不咋地。”
“咱们先找个客栈吧,把行李安顿下,好好休息一番,明天一早我陪你去纪宗拜门?”
花独秀心里一动,看着沈利嘉说:
“不用。把行李放到客栈,你立刻去沙蝎城吧,我自己搞的定。”
沈利嘉一愣:“啊?那怎么行,我好歹在盟重城生活三年,好多事不替姐夫安排好,我走也不放心啊。”
“不用不放心,你姐夫我不也在魔流府一个人生活三年吗?没什么搞不定的,以我的聪明才智,就算对别人很难,也难不倒我。”
沈利嘉点头:“这倒是。”
“一会儿你就走,现在天色还早,明天天亮之前你就能赶到天蝎城,不用留下来陪我过夜。”
沈利嘉叹口气:“唉,姐夫,你这样决绝,我很伤心啊。”
“伤个屁,听话。”
沈利嘉一脸莫名,这都傍晚了,我留下来睡一宿,明天一早再赶路就不行嘛?
不行。
在花独秀的催赶下,六个随从大汉把行李放到客栈,沈利嘉依依不舍的告别花独秀,立刻带人赶往天蝎城。
这下,花独秀清静了。
身边再也没有认识他的人了。
哪怕沈利嘉一再要求给花独秀留下几个随从,花独秀断然拒绝。
我花独秀,就是要开启一段低调的生活。
目的只有一个,练好内功,一个一个的抢来地图残片,然后马放南山,回困魔谷继续做我的富家少爷。
为了这个目的,这一年,我花独秀一定要忍我所不能忍,做我所不愿做,挑战一切不可能!
首先,还是先去泡个澡。
花独秀在天鹰城街上闲逛,把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哪里能泡澡,全都默默记在心里。
找了一家档次最高,消费最贵的洗浴中心,花公子美美泡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衫,继续在城里闲逛。
这次,他找到了纪宗门派所在。
纪宗位于天鹰城北城,占地百余亩,比豹王门稍大些。
花独秀站在纪宗门外细细打量,纪宗的院门十分高大,气派,进出的弟子衣着鲜亮,个个神气十足,颇有朝气。
花独秀暗道:不愧是我花独秀要投奔的门派,果然有牌面。
正暗自感慨,一个瘦弱但硬朗的青年从身旁走过。
花独秀眉头一皱,立刻感到一阵莫名的敌意。
不是吧,我才刚来,也没惹事,怎么会有人对我有敌意?
花独秀悄悄回头,发觉那青年正眯着眼打量纪宗高大的院门,嘴里一阵冷笑。
花独秀松了口气:原来他是对纪宗有敌意。
花独秀决定跟着他走走,看他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默默独行,花独秀东张西望,一边逛街看新鲜,一边远远的跟着此人。
来到巷子末尾,一家茶摊,青年在一张地八仙坐下,一旁正有两个人在喝茶闲聊。
花独秀在他们一旁坐下,茶水甜点吃起来。
隔壁桌,一人笑问:“阿水,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瘦弱青年冷道:“哼,空有其名罢了,我没见到有一合之将。”
另一人道:“阿水,你才看见几个人啊,就敢说这大话。半年前,我和阿金可是来踢过馆的,纪宗年轻一辈还是有高手的。”
阿水道:“那是你俩太弱。”
这两人,一个叫阿金,一个叫阿山,和阿水来自同一个门派。
阿水显然更年轻些,应该是小师弟。
但脾气却不小。
阿金略有些生气:“你小子,这里是盟重城,不是在咱们剑宗,你以为还能跟在剑宗一样,没人能奈何你吗?”
阿水道:“我觉得没人能。”
阿金被噎了一下,摇头无语。
这个小师弟,脾气太倔了。
阿山道:“阿水,你可是咱们剑宗年轻一辈第一高手,明天去踢馆,小心点,能赢最好,不能赢,该收就收,也不要伤了自己。”
阿金道:“是啊,出来时师叔一再强调,让我俩看好你,若你有个好歹,师叔要责罚我俩的。”
阿水说:“我知道了。”
花独秀越听越来兴趣:他们明天要去纪宗踢馆?
有热闹看了啊?
这小子气势不弱,尤其是性格脾气很有意思,似乎还是个使剑的,正好明天看看他到底有几把刷子。
打定主意,花独秀往桌上丢了一枚碎银,悠然起身离开。
摊主捧着一把铜钱赶忙大喊:“公子,公子,找您的钱!”
花独秀摆摆手:“我从来不碰铜钱,老板你留着吧,不用找了。”
说罢,花独秀潇洒离去。
没错,花少爷那是什么品位,大雅大潇洒的人物,岂能染上铜臭味?
所以他出手最低就是一两银,身上真的不带铜板。
阿金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花独秀。
尼玛,喝完茶,吃个甜点,就丢下一两碎银?
一两碎银什么概念,够花独秀天天来吃茶吃甜点,连吃一个月的。
阿金摇摇头:“土豪,真特么是土豪啊。”
阿水看了花都秀一眼,默默道:“这人,也是个使剑的。”
没错,我闻到了“剑”的味道。
阿金一愣,赶忙又朝花独秀看去。
只是花独秀走的远了,只剩一个长身俊朗的背影。
第七十三章 尴了大尬!纪宗功法,不传外人
次日一早,花独秀请店小二雇来一个侍女,给他打扮的板板正正,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真个人精精神神,总之就是随便一个侧面就帅到让人不能自己那种。
然后,他信步来到纪宗派门。
花少爷本想雇人拉上几车礼物来的,想了想,既然要低调,还是先别送礼了。
万一被未来的恩师把我当成个俗人,可咋整?
天色尚早,刚刚辰时。
纪宗大门已开,但门里院子空荡荡的。
花独秀感慨:我真是尊师重教的典范啊!
这么一大早就来拜门,看来大家伙还没起床。
花独秀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一个扫地老汉看到花独秀,奇怪道:
“公子,你站门口干嘛呢?”
花独秀笑道:“老伯,我等着大伙起床,然后进去拜访啊。”
扫地老汉愣道:“起床?这都什么时辰了,早餐都收完摊,弟子们大概修炼半个时辰了吧?”
“啊?那怎么没看到人呢?”
花独秀汗颜,纪宗的师兄弟们都起那么早的吗?
果然是名门大派,朝气蓬勃啊。
老汉笑道:“大家都在后院练武,前院是招待访客的,这么早,当然没有人。”
“你若要拜访家老,就赶紧进来吧,站那么远,老爷们也看不到你啊。”
花独秀抱了抱拳,躬身道:“多谢老伯了。”
老汉道:“公子,您气质如此不凡,对我一个扫地老汉还这么客气,真是一个有教养的好人。”
花独秀喜道:“老伯,您慧眼识珠。”
老伯一愣:“我眼睛拾什么珠?”
“额,没,没什么。”
花独秀信步走进纪宗大门,绕来绕去,来到一座厅堂前。
在这里,他终于看到几个纪宗年轻弟子。
果然一个个都是器宇轩昂,卓尔不凡的神态。
不愧是名门大派啊!
花独秀满意的频频点头致意。
这几个弟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花独秀,其中一人问:
“这位公子,你找谁啊?”
花独秀客气道:“师兄,我是来拜师学艺的。”
纪宗弟子一惊:“你是来干嘛的?”
花独秀认真道:“拜师学艺。”
这弟子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花独秀一圈,似乎颇有些不敢置信。
他一指大堂:“绿师伯正好在里面,你,你进去说吧。”
花独秀含笑点头,抬首昂胸迈上前堂台阶。
纪宗弟子小声嘀咕:“真是个怪人,拜师?拜的什么师?”
来到前厅门口,花独秀看到里面一个头戴绿帽的老者在翻看账本。
厅内摆设甚至简单,桌椅也不是什么名贵花木打制,甚至地面都是最简单的青砖铺就。
抬头看,房顶是一根根一尺直径的圆木,绝对的原生态。
一股朴实感扑面而来。
老者抬头,看花独秀正大大方方长身而立,满脸笑意,不由奇怪问道:
“你是何人?有事吗?”
花独秀感慨:漠北真是好地方,处处都是侠义豁达之风,我一个外人,居然如此轻易就进了人家派门里,站在一位家老面前。
这要是在困魔谷,绝对不可能。
花独秀躬身道:“前辈,我叫花独秀,一枝独秀的独,一枝独秀的秀,我是来拜师学艺的。”
绿帽老者笑道:“拜师啊?纪宗不收外姓弟子,小兄弟,你回去吧。”
说罢,老者继续低头看账本。
虽然这小青年气质高贵,谈吐礼貌,但拜师?
抱歉,纪宗不对外收徒。
花独秀一愣:不对啊,任叔不是说给足了钱吗?
不是买到名额了吗?
花独秀只好继续说:
“前辈,前些日子,我家里派人提前来拜访过的,我从困魔谷来,我爹是花氏镖局大掌柜,花钱。”
老者一愣,想了想,恍然大悟道:
“哦,你就是花家的公子啊?是了,我知道了,上次我答应过,你可以做纪宗记名弟子的。”
老者喊进一个中年门徒,说:
“纪伟,你带这位小兄弟去后院,安排到记名弟子那边去。”
花独秀赶紧问:“前辈,记名弟子,可以学内功的吗?”
老者笑道:“当然可以,纪宗的剑法,拳法,内功,轻功,你都可以学。”
花独秀觉得哪里不对,又问:
“前辈,我不学剑法,不学拳法,也不学轻功,我来纪宗,只想学‘一气化双流’功/法,没问题吧?”
老者一惊,中年弟子纪伟也不敢置信的看着花独秀。
老者道:“花独秀,‘一气化双流’是纪宗镇派之绝学,向来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你作为记名弟子,是没有资格学习‘一气化双流’功/法的。”
“不过没关系,除了‘一气化双流’,纪宗还有其他内功,你可以选择一门适合你的来修炼。”
花独秀皱眉:“可我不想学别的,只想学‘一气化双流’。”
开玩笑,纪宗最牛批的,就是他家的功/法。
传闻“一气化双流”是天下最为顶尖的内功修炼法门,可以同时修炼多条经脉,修炼内功的速度比其他功/法快了一倍以上。
绝对的神技。
花少爷不远几千里,翻越高山,渡过海洋,跨过沙漠,大老远来到这里,你让我学别的功/法?
那我来干啥。
我直接在魔流府当我的史上最年轻长老,跟吴昊天那个神经病学魔流府内功不行吗?
老者终于有一丝不耐:
“我说的很清楚,记名弟子,是不能够学习‘一气化双流’功/法的。”
花独秀说:“那我就当入室弟子好了。”
老者生气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想怎样就怎样?若不是看在你家送来那些供奉,记名弟子你也当不成,不要不知好歹。”
花独秀也有点生气:“我家虽然不差钱,但按你这么说,我这钱不白花了吗?”
搞笑,我爹每年给魔流府供奉钱财,人家不但让我学“魔流叱风痕”绝技,还让我当长老,门主吴昊天还亲自教我最顶级神技“魔流残痕独凭风”,那是什么待遇?
同样是砸钱,怎么到了你这里我就变成二流货,变成记名弟子了?
老者猛的一拍桌子:“放肆!纪宗无上功/法,岂是你花钱就能买得到的?哼,土包子,有钱就想为所欲为?”
花独秀温润的玉手一伸:
“我就是想踏踏实实来学点武学,既然你这么说,看不上我家的供奉,那你把钱退给我好了。”
老者气的胡子都飘起来了。
收了的钱还有再退出去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
再说了,你家一下子供奉那么多钱,花都花了,要退一时也退不出来啊?
老者还要发脾气,大堂外一个弟子高喊:
“绿师伯,绿师伯,外面有三个天云剑宗的弟子来踢馆!”
老者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要么跟纪伟去后院,老老实实当记名弟子,要么怎么来怎么走。老夫还有事,不送了。”
说罢,老者起身甩袖离开。
纪伟看了花独秀一眼。
嚯,真是个俊俏的公子哥啊。
这细皮嫩肉的,家里还那么有钱,当个采花遛鸟的纨绔子弟不好吗?
干嘛非要来学武,那么苦,可惜了这身皮囊。
花独秀被纪伟看的浑身发毛。
“大,大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纪伟道:“小兄弟,考虑好了吗?是做记名弟子,还是打道回府?”
打道回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现在打道回府,那一路晕船,吐的都瘦了几斤的肉,不是白瘦了吗?
可是当记名弟子……
唉,不甘心啊!
这时,外面有一个年轻弟子跑过,说道:
“天云剑宗的人好厉害!连明亮师兄都不是对手,走,快去看看!”
另几人赶忙跟着那名弟子跑开。
花独秀暗道:三个人,剑宗,看来应该是昨天那三人到了。
纪伟有些不耐烦:“喂,你想好了没有?”
花独秀说:“还没有呢。大哥,别急啊,这可是人生大事,要深思熟虑,岂能轻易就拍板下结论?”
纪伟翻翻白眼:莫名其妙!
花独秀皱眉沉思,纪伟百无聊赖的陪在一旁。
这时,大堂内侧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缓缓走过,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二八年纪的款款少女。
少女个头很高,比之花独秀也不遑多让,尤其她气质高冷,眼神扫向花独秀,隐隐有种?睨一切的感觉。
花独秀心里一惊,脱口道:“好有气质的姑娘啊!”
赏心悦目,真是赏心悦目。
可惜就是冷了一点。
花独秀心情立刻大好,欣赏美女就是欣赏美,花少爷有一颗发现美的眼睛,刚才的愁思一扫而空。
没想到沙漠里还能养育出这么美的人儿。
高冷女眉头一皱,但没有说话。
走在前面的老者回头,打量一番花独秀,又看看纪伟,问:
“纪伟,这位公子是?”
纪伟赶忙躬身行礼,道:“紫师伯,这位是前来拜师学艺的花独秀花公子。”
老者奇道:“拜师学艺?这位公子,纪宗不收外徒,你不知道么?”
花独秀道:“前辈,我知道啊。”
“那你这……”
花独秀道:“我想学内功,而且我天赋很高的,纪宗收了我,绝对不亏。”
老者微微一笑,轻轻摇头,缓步离开。
花独秀赶紧说:“老伯,刚才有个戴绿帽子的前辈不收我,我看他眼光不行,但您不一样啊,您气度非凡,肯定有伯乐之能。老伯,您收下我好不好?”
老者停住脚步,又仔细看了看花独秀,眼神中颇有赏识意味。
“小兄弟,那你说说看,你跟别人比,都有什么卓越之处?”
花独秀道:“我从头到脚,浑身上下,处处都比别人卓越,这不很明显的事,还用说吗?”
第七十四章 管你高不高冷,反正花少爷通杀
纪伟翻了翻白眼,抬头看着天花板。
高冷女子深吸一口气,眼神瞟向一旁。
神经病!
老者看花独秀仪表堂堂,气质清朗,不像是信口胡言的浪荡公子哥,又耐心问:
“小兄弟,听你口音,不像是漠北人氏?你似乎对我们这里的规矩不太懂?”
花独秀说:“是啊老伯,我来自困魔谷,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贵地风土人情,确实跟我们那大为不同。”
困魔谷?
花公子?
老者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高冷少女轻声问:“爷爷,咱们走不走?”
紫帽老者笑道:“走,马上就走,我再问他一句话。”
老者问:“花公子,在困魔谷,‘花姓’是个小姓氏吧?”
花独秀有些不高兴:“是不如姓纪的人多。”
咋地,名门大派了不起啊?
家族人多了不起啊?
我花家虽然人丁稀薄,但我们每一代都很优秀。
我们靠的是质,不是靠量!
最讨厌别人戳我们花家痛点……
老者又问:“那我向你打听个人,不知你认不认识。”
花独秀说:“谁啊?我很少出门的,老伯,你若是问一些无名小卒,那我可不知道了。”
老者笑道:“小兄弟,困魔谷神泉城‘花杰伦’花大神,你听没听过?”
花独秀一惊。
“老,老伯,你认得此人?”
老者道:“我跟你差不多年纪那会儿,闯荡江湖,曾经跟这位花大神有过一段不解之缘。”
花独秀喜道:“老伯,缘分啊!”
“花杰伦是我太爷爷,不过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紫帽老者点点头:“花公子,你果然是困魔谷花氏子弟。呵,真是世事如棋,乾坤莫测。快五十年了,没想到老夫还有再见花大神后人的一天。”
花独秀赶紧说:“老伯,先别忙着感慨!你既然认识我太爷爷,想必知道我们花家人人都是出类拔萃的天才人物,我这个弟子,你得收啊,不收就是你们纪宗莫大的损失啊。”
老者噎了一下。
花独秀说:“刚才那位戴绿帽子的老伯,我一看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总感觉这位老伯漫漫人生路上,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地方和时候,在某个让人不便启齿的领域,肯定吃过暗亏。”
“他说让我跟他当个记名弟子,这个记名弟子若是当了,我担心将来有一天我也要吃暗亏。”
老者和纪伟,傲冷女子都是一脸莫名:这人在胡言乱语什么?
花独秀问:“老伯,您愿意收我为徒吗?”
老者笑道:“我一生都没有收过徒儿,现在这把年纪,也不打算收徒了。”
花独秀说:“老伯,那您更应该收个关门弟子啊!等到了冬季,天冷了,好歹有个人给你关门啊,不然冻感冒了咋整。”
“没错,我花独秀就是那个冬天给您关门的人。”
老者再次认真打量花独秀。
这个小子,有点意思。
他不知道漠北四季如夏,就是冬天也很热的吗?
“小兄弟,难得你有这份心。老夫从不收弟子,不过你若是执意要来,可以先到我这里打打杂,干些零碎活,你愿意吗?”
花独秀暗道:就凭我如此天纵之资,明珠还怕蒙尘?
戴绿帽子的老伯,我绝对不能当他的记名弟子!
花独秀道:“老伯,我愿意啊!给我一把扫帚,我能把纪宗扫的一尘不染。”
老者笑道:“不用,不用,你就把老夫的小院打扫干净就行。”
说罢,老者回头慈爱的看了冷傲少女一眼:
“念泽,你带花独秀小兄弟去后院,给他安排一间屋子住下。”
高冷少女点点头。
紫帽老者又看了花独秀一眼,笑呵呵离开。
花独秀转头看纪伟:“老哥,现在怎么算,我是纪宗入室弟子了吗?”
纪伟翻翻白眼:“不是!”
花独秀奇道:“那位老伯不是说收我了吗?”
纪伟道:“紫师伯从不收徒。你,就是个打杂的!”
说罢,纪伟对冷傲少女点点头,甩甩袖子,转身离去。
花独秀摇头叹息:“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啊!大家都是同门,对我甩什么脸色啊。”
花独秀又转头看向冷傲少女,他的眼神变了。
念泽……
没错,刚才老伯是这么叫她的。
昨晚在豹王门,花少爷听得清清楚楚。
鲍一豹和他老爹商量着要拿下一个名叫“纪念泽”的女子。
莫非就是她?
有意思了。
鲍一豹冷血,嗜杀,这位纪念泽女士,同样的一脸冷漠,看向花独秀的目光就像花公子是个透明人一样。
直接看不到花公子的存在?
哎呀喝,小丫头片子,在我花少爷面前还装清高?
谁能有我清高?
可惜啊,长这么美,又这么有范儿,嫁给鲍一豹那个冷血动物还真是便宜他了。
打定主意,花独秀凑到纪念泽身旁,笑嘻嘻问:
“师妹,贵姓啊?敢问芳名啊?”
纪念泽皱眉,嫌弃的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说:“师妹,不要老是皱眉,不然等你二十五岁的时候脸上就会长出鱼尾纹来,就不美了!”
“整天板着脸,累不累啊?来,像师哥我一样,没事多笑笑,开颜?”
纪念泽冷哼一声,道:“别师妹师妹的叫,我爷爷可没收你为徒。”
“那,那我叫你什么?”
“不需要叫我。”
“那我总不能自娱自乐干叫啊,多尬。”
花独秀又问:“你总有名字吧?不会是叫‘无名氏’?”
纪念泽瞪了花独秀一眼:“我叫纪念泽。”
花独秀点点头,果然是你。
“那好,念泽妹妹,刚才我听说有几个什么天云剑宗的人来踢馆?”
纪念泽道:“是。”
花独秀问:“那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可不是我喜欢看热闹,我这人喜静不喜动,实在是帮派荣誉感让我有股想要给师兄弟们加油助威的冲动。”
“不去。”
“别啊,刚才听人说,那几个小子还挺厉害,万一师兄弟们吃了亏怎么办?好歹咱们去壮壮声势也好啊?”
纪念泽冷冷说:“爷爷让我带你去后院,跟我走吧。”
花独秀来了脾气:“我不去,我要去看热闹。”
纪念泽:“那你去吧,我走了。”
花独秀赶忙道:“别走啊,我今天第一天来,不认识路!念泽妹妹,你带我去好不好?我就看个热闹,不惹事的。”
纪念泽不理,转身要走,花独秀赶紧一把拉住纪念泽藕白的小臂:
“哎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越不让你走你越走,属驴的啊?脾气怎么这么倔?”
纪念泽小脸一红,咬牙道:“你,你放手!”
纪念泽抖了抖胳膊,花独秀抓的更紧了。
真是个浪荡子,第一次见面就敢抓我胳膊?
纪念泽很生气。
要不是看你长得斯斯文文,不想和你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本女侠真想痛打你一顿!
你这么精致的脸,虽然我不想打,真惹急我,哼!
花独秀说:“放手可以,你得带我去看他们打架。”
纪念泽被花独秀弄的翻脸也不是,不翻脸也不是,颇有些无力感。
真翻脸的话,被外面人听到,看到,男女之间拉拉扯扯的岂不是更麻烦?
纪念泽只好说:“好,我带你去,你快放手!”
花独秀松开手,手指偷偷彼此搓了搓。
嚯,真滑。
一豹兄啊,得知你要来提亲,我就不那么在乎男女大防了啊?
毕竟,咱们都是江湖儿女,是不是?
纪念泽在前面走,花独秀在后面跟。
二人来到前厅演武场。
这里,已经围了一圈纪宗年轻弟子,大家都在看场中二人比武。
其中一人,是纪宗年轻一辈的翘楚,纪洪亮。
另一人,正是花独秀昨天碰上的消瘦青年,阿水。
二人比拼剑法,正打的难解难分,全场剑气纵横,剑风呼啸,好不热闹。
花独秀不愿挤在人堆里,他跟纪念泽在石阶上默默观看。
纪念泽转身要走,花独秀眼疾手快又一把拉住她:
“念泽妹妹,先别走,一会儿我还用得着你呢。”
纪念泽对这种不知好歹的自来熟似乎没什么办法,只好站在那里陪他一起看。
花独秀立刻松开她的胳膊,这里毕竟是大庭广众,花少爷还是挺注意维护妹子声誉的。
纪念泽两次被花独秀抓住手臂,心情复杂。
唉。
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打他一顿啊?
虽然他很帅,很有气质,而且做事比较磊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点还是值得欣赏的。
纪念泽沉默不语,跟花独秀并排站着观看。
花独秀暗道:这个阿水果然有两下子,剑法精妙,招招料敌先机,一剑强似一剑,纪宗这人虽然剑法高超,怕不是他对手。
这时,有几个年轻弟子发觉到纪念泽和花独秀并肩而立,悄悄打量二人。
然后,更多的年轻弟子转过头来悄悄看花独秀二人。
甚至还有人交头接耳。
花独秀眉头一皱:没见过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么?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花独秀走到哪都自带吸人眼球的光环,所以对这些年轻弟子怪异眼神不以为意,仍旧是仔细观看阿水跟纪洪亮的比拼。
花独秀眼睛精光乍现,暗道:这位师兄,怕是要输啊!
话音刚落,纪洪亮转身不及,被阿水一剑刺破肩头,踢翻在地。
纪洪亮立马起身,但没有再出招进攻。
阿水额头隐隐有汗水滑落,喘息有点密集,显然内力不如纪洪亮浑厚。
但剑法境界胜过纪洪亮。
没办法,比拼内力,谁能比得过纪宗弟子?
阿水道:“纪师兄,你输了。”
喂喂喂,不应该说,纪师兄,承让么?
纪洪亮重重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花独秀啧啧称奇,这个阿水是个直肠子。
围了一圈的纪宗弟子们一阵唏嘘:“连洪亮师兄都败了!”
“咱们已经连败三场,这次可真是丢大人了!”
“可恶,若不是因为不亮师兄不在,岂有他骄纵的机会?”
众人议论纷纷,没人再看花独秀,全都义愤填膺的瞪着场中阿水。
阿水的同伴,阿金大步跨进圈内,朗声道:
“绿师伯,我师弟云中水已经连胜三场,不知还有没有人敢站出来一战?”
屋檐下,绿帽家老板板正正坐在一张老藤椅上,脸色铁青。
他看了看周围这些弟子,心里一声叹息。
连洪亮都败了。
其他弟子谁还能行?
没人了。
可惜,不亮那孩子没在。
清亮也不在。
阿金拱手又说:“绿师伯,如此,我们兄弟三人便告辞了?”
绿帽家老刚要起身,花独秀忽然朗声笑道:
“这位弟弟,刚才看你使剑,你剑招中至少有两处致命缺陷,五处大的漏洞,十一处小的破绽。”
“就这本事,还敢来我们纪宗叫嚣踢馆?”
第七十五章 花少爷翩然出手,惊艳纪宗!
花独秀话一出口,在场几十号人几乎全都回头看他。
有的眼神是震惊,有的是不解,有的是可笑,有的是嫌弃。
震惊的,是绿帽家老。
以他的实力和眼光,自然能看出阿水剑法中极微小的破绽,但像花独秀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他觉得很震惊。
尤其是看到说话之人竟然是先前那个花独秀。
不解的,是阿水。
他知道自己剑招中有几处破绽。
没办法,毕竟剑招还没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那几处破绽他还没能完全克服。
对战中扬长避短,他的破绽掩饰的极好,轻易不会被人发觉。
但要说多到十几个,那纯粹扯淡。
纪宗年轻弟子们又议论起来:“这人是谁啊?”
“嚯,口出狂言,连洪亮师兄都败了,他说这话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哎你看,念泽师妹居然站在他身边,奇景,奇景啊!”
“可不,念泽师妹居然跟一个男子靠这么近,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说到纪念泽,虽大伙刻意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但那眼神却是没法隐藏的。
纪念泽脸色微变,不着痕迹的朝一边挪了挪。
离花独秀稍远了些。
绿帽家老问:“你小子怎么还在这里?”
花独秀拱手道:“前辈,我是纪宗弟子,当然在这里啊。”
绿帽家老皱眉:“你是纪宗弟子?谁同意你入门了?你是谁的弟子?”
花独秀指了指身旁的纪念泽:
“她爷爷,就是戴紫色帽子的老伯,他老人家收我当看门弟子了。”
此话一出,众人大惊!
连绿帽家老也有些不敢置信。
绿帽家老看向纪念泽,问道:“念泽,这是怎么回事?”
纪念泽又悄悄离花独秀远了一步。
这个人,说话实在是太能大喘气了。
“绿师伯,我爷爷只是收他做打扫庭院的杂工,没有收他做弟子。”
绿帽家老松了口气。
我就说嘛,太阳怎会从西边升起?
花独秀朗声说:“老伯,不论我是打杂,还是习武,我都是纪宗的一员,这个没错吧?”
绿帽家老无语:“算是吧。”
花独秀义愤填膺道:“这个瘦猴子太过嚣张,在咱们纪宗大呼小叫,实在是目中无人的很。今日今时,我若不站出来教训教训他,算什么纪宗一员?”
绿帽家老更加无语:“花独秀,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二代,虽然见识不差,但真要动手,你能行?”
花独秀笑道:“老伯,其实我不是富二代,我是富三代,富四代,富好几代了,我家祖祖辈辈一直都很阔的。”
众人:妈卖批,要不要点脸。
花独秀接着说:“话虽如此,但我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花架子哦。”
绿帽老者看花独秀瘦瘦弱弱,细皮嫩肉,打扮的又不像习武之人,认定花独秀只是见识不凡,并不觉得花独秀真的会剑法。
再说,一个剑客,无论吃饭睡觉,剑是绝对不能离身的,而花独秀?
他的剑呢?
他哪有剑啊?
剑都没有,算什么剑客,会什么剑法?
花独秀缓步走进场中,两侧年轻弟子自发退开,让出一条道来。
嚯,这小子真特么帅啊!
年轻弟子们目瞪口呆,越是离得近的,看的真切的,越觉得花独秀脸庞太特么精致了!
加之玉颈修长,妙目带光,简直比纪念泽那个丫头还美!
让人嫉妒都生不起来。
美到了一个界限,再往上,只会让人生出天人仰止的感觉。
花独秀面带微笑,走上石台对着阿水点头示意。
阿水眉头一皱:“是你?”
花独秀笑道:“来啦,老弟?”
阿水轻哼:“早就来了。”
花独秀问:“进屋喝杯茶水?”
阿水板着脸:“不必了。”
阿金插嘴道:“喂,小子,你打不打?要打就亮出兵刃,不打就别废话!”
花独秀不满:“你这个人,这么凶干嘛?吼什么吼,声音小一点不行啊?我和阿水弟弟聊两句,增进一下感情,怎么哪都有你啊?”
阿金还要说话,阿水打断道:
“免了。你是练拳法的么?我不会打拳,只会使剑。”
花独秀道:“不不不,我也是使剑的,不会打拳。”
阿金又插嘴:“那就赶紧亮剑吧,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花独秀叹口气,妙目瞪了阿金一眼,反手探向后背。
阿金莫名老脸一红。
我的乖乖,怎么被男人瞪我还会脸红?
妖,这个臭小子太妖了!
花独秀玉手一拉,藏在长衫里的桃木剑取出。
桃木剑长不过二尺,光滑精亮,通体暗红,看起来像是一件精美的把件,不像是一把剑。
但,这就是花独秀的剑雅卓。
阿水问:“这就是你的剑?”
花独秀抖了抖小红剑,装模作样对着空气刺了几下:“是啊,你怕了?”
阿水:“……”
绿帽家老发话道:“花独秀,既然你要打,那就试试吧。记住,点到为止。”
这话看似说给花独秀,实则是说给阿水听的。
意思是,如果花独秀真就是花架子,你别伤他太重。
切磋而已,伤人太重,大家都下不了台。
当然,这句话也默认花独秀是纪宗一员了。
花独秀仗剑而立,朗声道:“老伯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你有个屁的分寸,你挨揍的份还有分寸。
绿帽家老叹口气,道:“两位,开始吧。”
花独秀手臂一震,小红剑抖了个精美的剑花。
“阿水弟弟,怎么样,看出你秀哥这招精妙之处了没?”
阿水一脸黑线:“没有。”
花独秀摇头道:“那你眼力还不够啊!”
阿水咬牙道:“你到底打不打?”
花独秀说:“打啊,不打我下场做什么,陪你唠嗑啊?喂,我时间很宝贵的好不好,你有那闲心,我可没那闲工夫。”
阿水手腕不着痕迹的抖了抖。
感觉气血有点压制不住。
深吸一口气,阿水道:“姓花的,看剑了。”
话音一落,阿水仗剑猛然急刺!
花独秀立刻回撤,边躲边仔细琢磨阿水的剑招。
这人剑法,招招毒辣,可谓料敌先机,攻其必救,只是一味抢攻,完全不顾自己生死!
如此,对招之人反而无力反攻,只能被迫防守,越打气势越走下乘,左右枝梧,最终落败。
花独秀不反击,也不防守,只是一味闪避。
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尽量把阿水的剑招看慢,看清他剑招的可取之处,然后记在脑海里,回头有时间了再细细琢磨。
没错,花少爷就是要取彼之长,来充实,完善自家剑招。
至于让他从基础开始去学一套剑法?
对不起,没那个时间。
转眼,一炷香时间一晃而过。
先前对花独秀轻视嘲讽的弟子们,全都闭上了嘴。
绿帽家老也来了精神,全神贯注的观看场中比斗。
花独秀虽然一剑未出,但在阿水精妙又疯狂的进攻下,依旧潇洒翻飞。
单单这份实力,已经完爆在场大部分年轻弟子。
阿水有点着急,剑势更快,更为凌厉!
杀招迭出,完全没了刚开始交手较量时的那份收放自如。
这已经不是比武,而是拼杀了!
只要一个不小心,花独秀随时会横死剑下!
当然,花少爷敢玩,就有玩的资本。
除此之外,他对阿水隐隐多了一份欣赏之意。
这个瘦弱的小兄弟,看似弱不禁风,但斗志之强,精神之悍,却要远胜在场大多数年轻人。
尤其是人狠话不多的性格,更让花独秀欣赏。
没错,花少爷最烦本事不大,吹牛装批天下无敌的那种人。
最欣赏的,就是阿水这种不喜言谈,但眼睛里有神,动手有货的“纯粹”武者。
此刻,二人毕竟是在对决,不是欣赏的时刻。
花少爷看阿水久攻不下,心绪略有些浮躁,决定激一激他的潜力。
他眼中忽然精光大盛,开口道:“大漏洞!”
阿水一惊,吓得手中剑都差点脱手跌落,赶忙变招急刺!
花独秀道:“大缺陷!”
“大破绽!”
“大……!”
阿水脸色如土灰:我大你个头啊大!
你死不死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