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五章 纪念泽对决北郭铁逸
高王人是怎么胜出的,今天第一场比赛到底发生了什么,花独秀怕是要不得而知了。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纪念泽能否打赢。
或者说,她能不能活下来。
花少爷太了解纪念泽了。
这个臭丫头,整天板着个脸,冷兮兮的,实则她心里有一团火。
这团火,关系不到非常亲近时根本看不到。
而每当听到跟铁王庙有关的讯息时,这团火就会转化为想要复仇的怒火。
上次遇到北郭铁逸,她恨不得以同归于尽的心情去拼。
要不是自己拦着,一年前就已经悲剧了。
一年后的今天,念泽在比武场上再次面对北郭铁逸,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纯粹的巧合。
不过这样也好,花独秀多少还能松口气。
如果面对的是北郭铁男那个神经病,以纪念泽宁死不屈的性格,怕是真要阵亡在赛场上。
让她认输,她肯定不听的。
而北郭铁男又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毕竟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世仇,在上万人面前击杀对方门派弟子,何乐而不为?
面对北郭铁逸,纪念泽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花独秀猜不透北郭铁逸实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但他对纪念泽的实力了如指掌。
纪念泽,绝对不弱!
外面,万人围观的比武场黄土铺地,劲风呼啸。
八道身影围成一个直径十余丈的大圈,彼此对峙着。
纪司不安的小声问:“师叔,念泽没问题的吧?”
纪撷岱眉头深皱,默默道:“没问题要上,有问题也要上。这是她不得不面对的考验……”
纪司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师叔,您是故意如此安排?让念泽在预选赛阶段就对上铁王庙的人?”
纪撷岱看了纪司一眼:“秀儿和清亮有他俩的使命,念泽有念泽的使命。不能突破心中迷障,哪怕是一路走到最后,也必将输给自己的心。”
纪司默默点头。
以纪宗在漠北的地位,在大会组委常委会的话语权,预选赛阶段的选手安排,他们多少是可以决定一点的。
至少可以决定本门弟子的安排。毕竟,常委会就那么几个人,彼此利益一交换,事就定了。
就比如,几大巨头联手阴掉呼声极高的血刀门,让这个快速崛起的后起之秀在今年的大会遭遇巨大打击。
看似公平公正的武道大会,里面却少不了各个老牌巨头夹带的私货。
只有到了第二阶段比赛,纯粹靠选手抽签确认对手,那才是真正的公平公正。
随着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八道身影,除纪念泽与北郭铁逸外,全都同时动了。
大概是知道纪念泽与北郭铁逸仇恨极大,其余六人谁也没有去招惹他俩,分别捉对厮杀。
纪念泽目不斜视,直直的盯着北郭铁逸。
这个人,皮肤黝黑,身材挺拔,健壮,脸上带着自信而冷傲的笑意。
甚至,他的面容还很英朗。
虽然跟花少爷没法比,倒也算是一个帅哥,型男。
纪念泽的脑海里,一个声音从刚才起就不停的在喊:
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复仇!复仇!复仇……!
纪念泽深吸一口气,想到花独秀的话,她强行压制脑海里疯狂的呼喊声。
淡定,淡定,平常心。
杀他便杀他,不必多言!
虽然纪念泽从没杀过人,还是个素手,但杀掉面前这个仇敌,她绝不会有一丝犹豫,不会有一丝愧疚。
北郭铁逸缓缓抬手,对着纪念泽勾了勾手指,嘴角一丝嘲弄的玩味神色。
看那嘴型,北郭铁逸似乎是在说:来啊,我发发慈悲,送你去见你的父母。
纪念泽脸色大变。
杀死他!!
脑海里的声音忽然几倍的扩大,几乎完全充斥了她所有的听觉!
纪念泽立刻手中宝剑一振,快速冲向北郭铁逸。
没什么花哨动作,纪念泽一剑刺向北郭铁逸的脖子,直取要害。
北郭铁逸暗笑,双拳立刻格挡,在与宝剑碰撞时竟发出金属撞击之声。
纪念泽抽剑又刺,几番强攻,但都被北郭铁逸从容砸开。
他有种暴风雨中我自岿然不动的感觉,表现的非常泰然。
全场观众惊叹,以赤手空拳硬怼精钢兵刃,北郭家的武学当真是独树一帜,令人敬佩。
渐渐的,纪念泽又恢复冷静。
这场比赛,她绝对不可能速胜。
她脑海里回想起花独秀的嘱咐:先求不败,再图小胜,积小胜为大胜。
绝对不要急于求胜,否则只会速败。
要一点点来。
纪念泽看北郭铁逸自信出拳,面对她削铁如泥的宝剑毫不在意,不由得心中冷笑。
难道铁王庙的人真的都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的么?
哪怕你是铜头铁臂,我也要“斩铁”!
纪念泽气势再提,手中宝剑凝出一抹凌厉剑气。
杀!
再次出招,纪念泽使出“斩铁”境界。
哪怕是一个铁人,纪念泽也有信心一剑斩断!
在那一瞬间,北郭铁逸气势也变了。
他皮肤肤色更暗,双拳化为“铜皮铁骨”境界。
纪念泽暗道,原来你不是个铁人啊?
试试这招!
纪念泽出剑越来越快,而且剑锋异常精准,几乎剑剑都如闪电般袭向北郭铁逸周身要害。
北郭铁逸无法保持那份淡然,身子开始左右躲闪,双掌又击又打,但仍旧是自信招架纪念泽的进攻。
他脸上挂着迷之自信的微笑,眯着眼盯着纪念泽。
纪念泽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心态,剑法越来越精妙,越来越快。
剑法,是纪宗剑法。
只是她融合了花独秀所创“招蜂引蝶剑法”的一些思路,让自己剑法更加迅猛,更加精准骇人。
纪念泽的剑快如闪电,她上下翻飞围着北郭铁逸织出一道密集的剑网。
观众席上,纪撷岱虽脸上满是关切神色,却并没有太过担忧。
开局到现在,一刻钟过去了,念泽的节奏还算稳妥。
没有急着要拼个胜负出来,也没有立刻拿出压箱底的本领。
纪宗弟子,最怕的是什么?
是一招定输赢。
因为纪宗从来没有那种惊世骇俗,威力绝大的剑法。
纪宗弟子,最擅长的是什么?
是用守身不败的思路,用几乎无穷无尽的内力来耗死对手。
这就注定有纪宗弟子出场的比赛,几乎都很难出现速胜的场面。
念泽丫头到目前为止还算稳住了局面。
北郭铁逸也没有急着求胜。
纪念泽强,他就强,纪念泽快,他就快。
似乎他只是在被动的招架纪念泽的进攻。
纪撷岱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皱起。
纪宗的强项,放眼漠北武林,甚至整个天下九界,但凡有点见识的武者应该都知道。
就是鏖战。
而北郭铁逸似乎正在配合纪念泽,似乎丝毫不介意长久的打下去?
纪撷岱暗道:不对,这小子怕是打了其他算盘!
对了,念泽终究是女孩子。
在万众瞩目的比赛场上,打败一个女子,算不得太出彩的胜利,哪怕这个女子是纪宗的优秀门徒。
但如果是在纪宗最擅长的领域来打败纪宗弟子呢?
把纪念泽活活累死,累趴下,把她内力耗尽,让她不败而败!
恐怕,这才是北郭铁逸的真实想法吧?
北郭家今年参加武道大会,为的是在漠北扬名立威。
为下一步渗透,侵入漠北界提前一壮声势。
如此一来,单纯的打赢比赛,取得名次,并不能引起最为轰动的效果。
就比如先出场的北郭铁男,他完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干掉全部七个对手,以一个傲人的姿态出线。
但他没有。
他偏偏是以一种“汝等皆不配我认真”的态度,一步两步间接连打败对手,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晋级第二轮。
如此,他才能引起围观群众对他真实实力,以及武学套路的好奇,进而产生对铁王庙的好奇和联想。
北郭铁男那场没有遇到足够实力的对手,没有遇到豪门弟子,没有人值得他一展实力。
但北郭铁逸遇到了。
没错,就是纪念泽。
所以,北郭铁逸会让纪念泽充分展示纪宗功/法的强悍之处,然后用更加浑厚的内力来打败她。
他不单单是打败纪宗某一个门徒,而是要打败纪宗内力无敌的招牌!
纪撷岱沉默了。
求速胜,只能速败。
甚至北郭铁逸连速败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求鏖战?
怕是恰好落入北郭铁逸的如意算盘里。
怎么选都不好办。
纪撷岱一时想不到破解之法了。
难道真的要走到比拼内力极限那一步?
念泽,希望你能让所有人惊叹吧。
……
纪念泽久攻不下,渐渐有些耐心耗尽。
正如紫帽老者分析的那样,她快,北郭铁逸就更快,她强,北郭铁逸就更强。
但我就是不败你。
他脸上还一直挂着玩味的笑容,完全是一副你能耐我何的嘴脸。
纪念泽气血有些翻涌,她在强行控制自己暴躁的情绪。
第二场已经激战半个时辰,另外六人倒下了四位,只剩最后两人在决战。
谁也没有来打搅纪念泽与北郭铁逸的战局。
纪念泽再次深吸一口气,眼中精光大盛。
与此同时,一股淡青色剑气透剑而出!
整只长剑完全笼罩在淡青色光芒之中,凌冽的杀气弥漫开来。
真有本事,你敢赤手空拳接我“内力外放”境界?
北郭狗贼,受死吧!
第一六六章 花少爷剑法的精髓,在至深剑意
纪念泽“剑气外放”境界一出,手中长剑的威力再上一个台阶。
剑气,实质性状的剑气,杀伤力和破坏性惊人,远非金石可比。
北郭铁逸稍稍后退,立刻内力一振使出“内力外放”境界。
跨境界的比斗,没什么意义。
哪怕是当年的花少爷,他简直是见谁揍谁,但以“不入流”之境界与“内力外放”境界高手拼命,他也不敢让自己的小红剑触碰到对方外溢的劲气。
更不敢被对方打中。
不然,下场会十分凄惨稀碎,无论是剑,还是**。
北郭铁男双拳上一股暗黑色光芒涌动,随着他的铁拳硬接纪念泽长剑。
纪念泽剑招快到了极致,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淡青色光芒中,像一座大钟,完全罩住了北郭铁男。
如果粘杆司的付云通在此,他会感觉这一幕非常熟悉。
纪念泽的做派,简直就是翻版的花独秀。
她妄图以极快剑招来取胜。
可惜,纪念泽不是花独秀,他没有花独秀那么洞察细微的双眼,哪怕是有也没用。
花独秀最终破局的,还是靠“花氏剑法”与“魔流叱风痕”的完美结合。
单单快,还不能决定胜局。
而北郭铁逸,也不是付云通。
付云通内力浑厚,掌法强悍,但他已经到了巅峰,到了天花板,已经触摸到资质的上限。
北郭铁逸的天花板,还远远没有到。
对手越是厉害,他的洞察和反应就同步强化的厉害。
转眼二人激战一刻钟,仍旧难分上下,而且二人只是流汗,喘息,却谁也没有显露出疲态。
另一边的拼斗已经结束,胜出的是一个刀客。
他明智的没有去打搅纪念泽二人,干脆远远的盘腿坐在地上,好整以暇的观摩,休整。
一掌震退纪念泽,北郭铁逸揉了揉手腕,笑道:
“你就这点本事吗?”
纪念泽咬牙不语。
“为什么不让纪清亮跟我对决,以纪宗在组委会的地位,这点很容易安排的吧?”
纪念泽脸色微变,只是默默运气,依旧不语。
北郭铁逸说:“你们做了一个明智的安排。如果是纪清亮跟我打,他完全能够衬托出我的真实实力,更能让我惊艳全场。而你,不能。”
“打赢一个女人,对我神教扬播威名毫无助益。”
北郭铁逸缓缓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纪念泽。
“你自己认输吧,不要再浪费大家时间了。”
纪念泽脑袋里一声轰鸣,顿时气息有点紊乱。
握着长剑的手都有点抖。
用后背对着我,什么意思?
看不起人?
你狂妄到如此程度吗?!
北郭铁逸轻飘飘说:“纪宗的人,不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都太弱了。”
纪念泽忽然一声清吒,剑势大变!
无比的躁动,无比的凶戾,无比的难以掌控!
乃至长剑上的淡青色剑气汹涌四溢,远远看去,竟跟喷泉一样。
北郭铁逸迅速回身,双掌齐飞,猖狂大喝道: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二人的激战,立刻进入无比危险的白热化程度。
粗重的喘息声,漫天飞扬的黄沙土块,几乎能刺破肌肤的狂躁劲风。
这一切,疯狂的吞噬着纪念泽和北郭铁逸的内力。
看台上,纪撷岱先是眉头深皱,继而缓缓舒展。
熟悉的感觉来了。
一气双化,双流并举,源源不绝。
纪念泽使出第二境界的“一气化双流”功法,一边疯狂消耗内力去战斗,一边快速运转另一条经脉,重新生出新的内力。
小成境界。
现在真的进入到之前料想的轨道,纪念泽与北郭铁逸到了完全比拼内力的阶段。
疯狂消耗,就看谁先扛不住。
无数的观众震惊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加油声。
纪念泽,一个女子,竟能展现出如此实力,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不愧是纪宗门徒,内力之强悍,功法之精妙,当之无愧的漠北第一。
北郭铁逸似乎早就料到纪念泽会有如此疯狂的举动。
但他没有料到,纪念泽能够坚持这么久。
这几乎是拼尽全力,几乎是毕其功于一役的打法。
完全不计后果,不留后招。
但,纪念泽竟然一口气疯了一刻钟之久!
毕其功于一役,正常人也就一两招之间,她毕了一刻钟,吓不吓人?
北郭铁逸的内力远比纪念泽浑厚。
但纪念泽直接把内力引爆到底,又靠着“一气双化,双流并举”的绝技保持住这种爆炸状态。
北郭铁逸的内力快速消耗。
看着纪念泽疯狂的神态,北郭铁逸不由得认真起来。
纪宗功法,果然名不虚传。
一个“柔弱”女子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怪不得当年纪宗高手敢挑上祖妙界,妄图毁灭神教。
毕竟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只是可惜,功法再强,打不死人也是白废。
我倒要让你看看,内力该怎么用才能打死人!
北郭铁逸额头满是汗水,显然一直这么拼,他也有点吃不消。
“看招,移罡化极!”
一声爆喝,北郭铁逸前进一步,第一次主动反击!
纪念泽一瞬间由攻转守,避开北郭铁逸铁掌,顾不得回气,立刻又是最猛烈的进攻。
北郭铁逸不再拖沓,铁王庙的精妙掌法一套接着一套使出,气势惊天骇地,狂霸无匹。
坐在远处休整的刀客不由得呆了。
这两人果然是有血海深仇,不然不可能拼斗到如此程度吧?
这哪里是要分个胜负出来,这简直就是不共戴天啊?
稍有不慎,立刻惨死当场啊?
甚至跟前几场拿命拼斗的场面都完全不同。
前面哪怕是死伤惨重的比斗,气氛也没有现在这么嗜血,疯狂。
吓人,太吓人了。
刀客下意识的想再往后躲一躲,因为纪念泽二人卷起的漫天风沙吹打在脸上实在是太疼了。
可他又想观摩,又得用胳膊当着脸颊,很难受。
忍了半天,他终于还是起身又退了一丈多远才算好受点。
在某个瞬间,纪念泽的眼神变了。
由疯狂,嗜血,血红,慢慢变成了明亮。
越来越亮。
北郭铁男被她逼到如此地步,已经不得不施展出真实本领,把她当做合格的对手,这让纪念泽信心大增。
纪念泽还恨北郭铁逸吗?
当然是恨的。
非常恨,父母都死在北郭氏手里,她绝对放不下这份仇恨。
那么,她被仇恨驱动了情绪,影响了判断了吗?
有一阵,影响了。
这一阵,她又恢复了相对平衡的判断。
但不论影不影响,她始终都在控制着自己的心,控制着自己的节奏。
没有因为对手是北郭铁逸,没有因为对手的嘲讽而乱了心智。
花独秀的话,终究还是起了作用。
到目前为止,她的底牌已基本全都打了出来。
但显然,她依旧不能胜北郭铁逸。
甚至北郭铁逸全力施展铁王庙精妙武学后,她在剑法招式上的劣势还越来越明显。
纪宗,缺少天下顶级的剑法秘籍啊。
只能靠“双化双流”秘法来硬撑。
北郭铁逸越打越凶。
他改变主意了。
纪念泽已经足够能威胁到他,也足够让他正视。
现在,是该当众杀死这位纪宗门徒,为铁王庙正式踏进漠北界献上仇敌的又一抹鲜血了!
纪宗,注定是铁王庙走上更高境界的垫脚石。
北郭铁逸内力再催,强悍的压力让那名仔细观摩的刀客恨不得再退一丈。
比武场外,选手休息大帐。
花独秀起初还能坐在那里,静静思考。
随着时间流逝,他越来越不安,甚至起身在账内来回走动起来。
时间过去多久了?
怎么变局还没到?
难道念泽又被仇恨冲昏头脑,开始发疯了?
不对啊,如果念泽昏了头脑,北郭铁逸早就应该胜出了。
裁判没有宣布,比赛场那边还有呼喊声传来,说明比赛还在进行。
念泽啊念泽,你一定不要慌,也不要乱了步骤。
一定要听我的话啊……
听我的话,哪怕是不能取胜,至少也不会被打死。
你死了,我岂不是又失去一个未婚妻?
以后,谁还敢跟我定亲?
啊?
呸呸呸!
怎么想到这上面去了。
比武场内。
纪念泽和北郭铁逸的脸色一样都惨白起来,没有多少血色。
以最疯狂的姿态,最强悍的招式,最迅捷的频次对拼这么久,内力消耗的像是热锅里翻炒的冰块一样快。
哪怕是身具“双流双化”绝技,纪念泽也到了极限。
体力不行了。
没有体力,甚至连真气都推动不了,真气不在经脉里流动周天,就无法催生出新的内力。
这就是真相。
哪怕是比拼纪宗门徒最为擅长的内力,北郭铁逸也稳站上风。
他越来越疯狂,似乎是看出纪念泽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双掌一片浓如墨汁的狂躁黑雾透体而出,狠狠拍向纪念泽胸口!
纪念泽的眼睛,太亮了。
简直跟花少爷一样亮。
就在北郭铁逸出绝招的瞬间,她的脑海里回想起花独秀的一句话:
“冷若冰霜,流萤似火。”
“念泽丫头,你的剑意便是如此。只有摒除杂念,全力遵循自己的剑道,绽放出专一的剑意,剑招才能达到最强威力。”
“而且,不到至险时刻,不能绽放至强剑意。”
这个不能,到底是说主动的不能,还是说人不由己的不能,纪念泽一直每太搞明白。
但到了这一刻,她明白了。
激战近乎一个时辰,她的剑招中毫无疑问的包含着独属于她的剑意。
但,威力并不足以彻底威胁到北郭铁逸。
只有到了此刻,她完全疯起来,不计后果,不问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她的剑,才真正大放神威。
冷若冰霜,流萤似火。
不到至险时刻,不能绽放至强剑意。
不是不能做到,而是不知如何做到,不知这八字剑意到底有何等的深度。
但现在,至险时刻到了,至强剑意来了吗?
来了!
迎着北郭铁逸强悍到让人几乎要心生恐惧的强悍掌力,纪念泽双眼亮到极致,却忽然精光深深内敛。
瞬间,她出剑了。
没有后退,没有闪避,没有招架。
向前,主动进攻。
在那一瞬,纪念泽感觉周围空气里无比稀薄的水汽都在迅速凝结成冰。
冷!
冷若冰霜。
但她握着长剑的手,却是无比的火热。
热到几乎烫手的地步。
而且剑势之快,比之她之前最疯狂的出招还要快了一个境界。
剑锋摩擦空气,几乎要烫红起来。
流萤似火。
原来如此!
纪念泽像是变了一个人,电光火石之间,她与北郭铁逸狠狠撞击在一起!
第一六七章 纪念泽,胜!北郭铁逸,废!
在与纪念泽短兵相接的瞬间,北郭铁逸感觉眼角有点刺痛的痛觉。
不是很痛,但是很清晰,很确切。
就是刺痛感。
像是数九的寒冬中,每一片雪花都能刺中最不敏锐的神经末梢。
像是最炽热的热浪里,每一道火热的阳光都让自己更加虚弱无力。
他的铁掌到底有没有拍中纪念泽,他不知道。
好像是拍到了,因为他隐约听到了声响,非常尖锐。
又好像是没拍到,因为纪念泽柔弱的身子没有炸成血雾,甚至都没有倒飞而出。
瞬间相交,分离。
纪念泽站在北郭铁逸身后一丈外,手中拿着一只断剑。
剑刃只剩不足一尺,另一截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北郭铁逸凝神立刻回身,看到纪念泽的断剑,狂笑道:
“不知天高地厚,纪念泽,你连剑都没了,还想跟我斗?”
“哈哈哈!”
北郭铁逸狂笑三声,在笑声中,纪念泽踉跄着回身,一脸冷漠的看着北郭铁逸。
她视线下移,看向他的双臂。
北郭铁逸气喘吁吁,狰狞道:“你看什么?!”
说着他眼角又是一阵刺痛,这种刺痛迅速变为难以忍受的绞痛!
非但是眼睛绞痛,全身都开始要痛的颤抖起来。
顺着纪念泽的目光,他轻轻抬起手臂,却发觉双臂手腕处异常平整。
两只手,没了!
突然,两道血雾顶破焦烂的肉疤,猛烈喷出。
“啊……!”
一声尖叫,北郭铁逸不受控制的狠狠摔倒在地,在地上翻来滚去惨呼不止。
他的双手从手腕处齐根切断,断处却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隐隐有烧焦的感觉。
手腕断处随着他的剧烈翻滚,立刻变得血肉模糊。
纪念泽轻声道:“狗贼,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北郭铁逸全身颤抖,浑身汗如雨下,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听到纪念泽说话,北郭铁逸强忍剧痛停止翻滚,阴毒的盯着纪念泽那冰冷又美艳的脸庞。
纪念泽说:“我看到了你的懦弱。”
北郭铁逸怒火攻心,猛的一口老血喷出来,立刻又痛的翻滚不止。
现在,问题来了。
纪念泽心道,我要不要杀了他?
现在杀他,不说轻而易举,至少问题不大。
哪怕她内力已经耗尽,剑也断了,但斩杀现在状态的北郭铁逸,并不难。
想了想,她放弃了。
让对手生不如死,万念俱灰,永远活在难以自抑的仇恨中,那才是最大的复仇。
比杀了他还要解恨。
纪念泽深有体会。
北郭铁逸钢牙紧咬,他身上瞬间有黑色电流涌动,但立刻全身剧痛无比,这股电流又瞬间消散。
纪念泽看到了,冷笑道:“你这些邪术,等着带进棺材吧。”
“你的双臂,神仙也救不回来,任你有什么邪术也是白费。”
纪念泽不再理北郭铁逸,大步朝四五丈外的那名盘腿而坐的刀客走去。
刀客吓得立刻跳了起来。
他眼神中有一丝惊恐。
我的妈呀。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纪念泽走到他面前,沉声问:“你叫什么?”
刀客吞吞口水,说:“楚……楚中天。”
纪念泽看看手中断剑,问:“我剑断了,你还想打吗?”
楚中天暗道,打?
你开玩笑呢。
谁还敢跟你打?
看着纪念泽的双眼,楚中天感觉浑身一片冰冷,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一样。
纪念泽轻轻扬起断剑,楚中天立刻把手中钢刀仍在地上,双手高举:
“师妹别冲动!我,我认输!”
大概是怕纪念泽削去他的双手,楚中天立刻又放下胳膊,把双手藏在身后。
就像小学生罚站一样,规规矩矩,战战兢兢。
在那一瞬间,纪念泽有种奇妙的感觉。
她好像掌握到某种神秘的力量。
不是那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而是说,她现在能够绽放出某种让人畏惧的气质。
这种气质,来自于刚才那一瞬间,她在剑意上的巨大突破。
深度看懂,彻底掌握属于自己的剑意之后,她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花独秀这个臭家伙,居然看的那么准,说的那么对,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判断。
纵然我已经觉得他很牛了,没想到还是小看了他。
嘻!
纪念泽回头朝场边裁判看了一眼。
那名军官还处于震撼之中,被纪念泽眼神一盯,立刻浑身抖了抖。
他快步跑到场上,喊道:
“比赛结束,比赛结束!纪宗,纪念泽获胜!”
“……”
全场观众从震撼中醒来,立刻响起巨大的吵杂声。
乱套了。
纪念泽最后一击的表现,完全超出了她应有的境界,完全打破了全场观众的预想,完全颠覆了所有人对她的认知。
要说是她之前故意保留,麻痹对手,只待最后一击?
普通观众或许会这么想,但各门各派的绝顶高手绝对不信。
纪念泽,分明是在最后关头突破了极限,到达了某个新的境界。
但又不完全是广义上界定的境界。
之前她是“剑气外放”入门境界,至多是小成境界,她剑锋上的剑气甚至都无法压缩在剑锋之上,激动时还会四处乱射。
面对北郭铁逸强悍无匹的双拳,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多数武者也看不懂。
当然,极少数顶尖高手看懂了。
他们超凡的洞察力能够在瞬间看懂这一切。
其实很简单。
纪念泽在一瞬间找到了自己最精纯的剑意,这股剑意凌驾于北郭铁逸境界之上,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完全割开了他外放的内力。
然后,附着着淡青色剑气的剑锋切进了他的双臂。
硬如精钢的双臂,哪怕失去了外放劲气的保护,依旧是非常的强悍,可以说是刀枪不入的。
但,纪念泽淡青色的剑气这次没有四处溢出,而是完美的裹在剑锋上,切断了他的手腕。
同时,剑锋承受不住这瞬间的高压,自己崩断了。
对,没错,不是被北郭铁逸强悍的肉身砸断,而是铁剑自己崩断。
这就是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全部故事。
如果说哪里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发生,我指连这些顶尖高手和纪念泽本人都没有发觉到的意外,只能是北郭铁逸那莫名掉线了一瞬间的洞察力。
以他的境界和实力,哪怕是不敌,至少也该敏锐的察觉到纪念泽的变化。
但他掉线了,虽然只有极其微小的一瞬间。
就是他眼角被刺痛的那一下,那股莫名而来的寒意让他掉线了一瞬。
不过,败了就是败了。
比武场这里驻守了很多高级术师,他们当然能替北郭铁逸接回双手。
但作为一个武者的生涯,他走到了头。
纪念泽的剑完全烧坏了他手腕的肌肉和神经,断手已经濒临坏死,哪怕是接回去,这双手的力量估计最多也就能端起碗,能拿起筷子。
饿是饿不死。
但,废了。
比武场外,选手休息大帐内。
花独秀还在来回走动,忽然,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常。
非常微弱,说不清楚。
就像是在冰窟窿摩擦出了一颗火星。
然后,赛场那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人声鼎沸,群情激昂。
花独秀立刻侧耳细听。
他们在喊什么?
喊什么的都有,太乱了,上万人狂呼乱叫,混合成难以分辨的杂音。
听不清到底在喊些什么。
花少爷急啊。
念泽丫头,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你若有事,哪怕我把铁王庙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打出翔来,也无法弥补失去你的后果啊。
我可不想当鳏夫。
快来消息,快来消息。
快来我期望中的好消息!
传信武士没让花独秀等太久,不一会儿,先前那个武士快速跑来,大喊道:
“第二场比赛结束!”
“纪宗,纪念泽获胜!”
喊罢他快速离开,大帐里仍旧是只剩花独秀等十六个选手。
花独秀的心,落回肚子里了。
随即,少爷双拳在握,狠狠的虚空锤了一下:
“漂亮!”
“不愧是我花独秀的……女人!”
周围武者全都面面相觑,然后露出鄙夷的神色。
“臭不要脸!”
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花少爷立刻回头:“谁?谁背后说我坏话呢?”
见识过花少爷疯狂嘲讽北郭铁逸的场面,谁还敢不识趣的当面跟他顶嘴啊?
自然没人承认。
花独秀搓搓鼻子,高傲道:
“你们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家念泽多漂亮,身材多高挑,连武功都那么好,你们是不是对我羡慕嫉妒恨啊?”
众人都跟吃了苍蝇一样看着花独秀。
老弟,你这是自恋啊,还是宠妻狂魔啊?
谁还娶不起个媳妇咋的,?n瑟啥呀?
花独秀大大方方坐好,翘起了二郎腿,忍不住还唱出了声:
“我轻轻的尝一口,你说的爱我,还在回味你给过的温柔……”
没错,这也是他太爷爷留下的神曲。
其余众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什么情啊爱啊,我的天,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张口就来,大哥,要点脸行吗?
男女大防的社会,大家都很内敛的,都很注意形象的。
你宠媳妇,你恩爱,你回家宠,回家恩爱能行吗?
肉麻死了。
秀恩爱死得快,没听过吗?
花少爷才懒得管他们爱不爱听,花少爷的座右铭就是:
怎么开心怎么来,怎么得意怎么活,这个感觉,倍儿爽!
“加一颗奶球我搅拌害羞,想你的时候就吃上一口……”
没错,花少爷继续唱起来。
他流行中带着一丝美声唱法,那个婉转柔和,那个娓娓绕梁,简直就是山路十八弯,弯的人脸都要绿了。
“喀嚓。”
一声脆响,某个选手的凳子扶手被抓断了。
……
第一六八章 终于轮到花少爷上场
中午简单吃过午饭,花少爷又回到大帐内休息。
因为下午要参赛,他是不允许离开这里的。
没法当面向纪念泽祝贺,也没法亲眼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实在是有点遗憾。
但只要纪念泽赢了,肯定就是按照自己设想的剧本走,问题就不大。
那丫头肯定突破了桎梏,找到了自己的本源剑意。
花少爷翘着二郎腿,双目微闭,等待着下午场的开始。
他在想一些事。
想这个让自己惊艳的准媳妇,到底是要不要收。
哪怕她杀了北郭铁逸,我再杀了铁王庙少主北郭铁男,也只是在声誉上复仇。
用杀掉铁王庙少主,在整个漠北武林面前把十年前丢掉的面子一次性捡回来。
但要说完全复仇?
那还不至于。
甚至永远都不可能完成。
纪念泽的父母,以及黑帽老者纪幺岱的爱徒,全都死在祖妙界,死在铁王庙那些厉害的护法和教徒手里。
那时候,无论是北郭铁逸还是北郭铁男,还都是十多岁的孩子,根本没有参与血案。
他们不是直接凶手。
若说要趁着这次大会的胜利,再次杀到祖妙界来个大杀四方?强势干掉邪/教十大护法?
绝对不现实。
十年过去了,纪宗的实力在增长,铁王庙的实力也在增长,甚至增长的更为可怕。
他们已经漫出祖妙界,开始朝其他界域渗透。
从这个角度来说,念泽父母的仇怕是永远都没法报了。
正因为如此,纪宗上下才退而求其次,对这届武道大会击杀铁王庙少主抱有那么大的期望。
而且,武道大会之后,纪宗与铁王庙的仇恨只会越来越深,双方死在彼此手里的人越来越多。
未来的某一天,肯定还要发生惊天大战。
如此推断的话,纪宗门徒还会死更多更多的人。
花少爷挠挠脑袋,实在是懒得过多思考这些东西。
他最烦动脑子。
这种事百思难得其解,只能是到时候看情况。
鲍氏所收藏的地图残片没在鲍青纲身上,八成还在豹王门的某个角落藏着。
打完武道大会,豹王门,粘杆司,甚至是铁王庙,在返程途上肯定还会截杀我,抢夺我手里的地图残片。
那好,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先跑到豹王门,把鲍氏收藏的残片盗出来。
到时候,无论紫爷爷他们同不同意,我都要走,早走。
念泽丫头跟我走,我就照顾她一辈子。
如果她不愿意,那我只好做一个挨千刀的负心汉了。
对,就酱!
打定主意,花独秀不再多想,放空思绪迷迷糊糊小憩了会儿。
一个武士赶来,大喊道:
“下午第一场的选手,请跟我来!”
花独秀惊醒过来,揉揉眼睛:“轮到我了?”
其余几个选手无语道:“睡醒了吗?没睡醒就再睡会儿,你来不来没影响的。”
花独秀站起身来,拍拍屁股:
“那不行啊,俗话说得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重在参与嘛!武道大会,多神圣的盛会,多难得机会,我好不容易赶上了哪能不去。”
传令武士皱眉道:“禁言!所有人保持安静,跟我走吧。”
八人跟着武士来到比武场,自发的围成一个大圈,彼此戒备着。
当然,花少爷没有一点戒备的意思,他手搭凉棚四处乱看。
“喔……原来我坐在观众席里,这么不显眼啊?都找不清谁是谁。”
“哈,毛毛虫够意思,来看我的比赛了。”
“小豹子也来看我了。这小子,还是那么冷酷无情啊,居然都不替我加油助威。”
“咦,那不是念泽丫头么?她果然没受伤,上午打完也不休息休息,立刻来看我的比赛,真是好感动……”
花独秀左看右看,自言自说,周围几个选手都有点无语。
其中一人刚要说话,裁判狠狠一声锣响,宣布比赛开始!
花独秀看向左边:“老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那人想了想,轻咳一声道:“比赛开始了,本来不想说,不过既然你问了我还是说了吧。”
花独秀说:“那你快说,千万别憋着,对身体不好。”
那人道:“谢谢你关心啊。那什么,你知道你的外号吗?”
花独秀挠挠头:“我有很多外号,比如玉面金枪小郎君,比如困魔谷十大杰出青年,比如万千少女的梦,等等,不过我这人不在乎虚名,那些都是浮云。”
周围几人:“……”
花独秀问:“那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外号?”
那人道:“是最新的外号,我也是刚听人说的,好像是什么‘五万剑仙’?”
花独秀奇道:“啊?五万剑仙?什么五万剑仙?”
那人说:“听说有人在赌场押注买你赢呢,一把买了五万两,大手笔啊。”
花独秀说:“手笔很大吗?”
那人说:“五万两纹银,这还不大?虽然比起一些夺冠热门还差了些,但是单笔投注里面肯定是最多的了。”
花独秀一惊:“什么,还有比五万两更多的?”
那人耸耸肩:“当然了。听说买高宗高剑东赢的赌注已经累积到突破二十万两了,买豹王门鲍一豹赢的,也累积到十几万两。”
花独秀不高兴了。
这两个家伙,凭什么赌注比我高?
哪怕是累积赌注也不行!
虽然我花独秀不在乎虚名,可也不能被人看扁了啊?
这绝对不能行,晚上得找嘉嘉去。这家伙从小穷怕了,身上带的钱比我多得多,得把他的钱也坑出来。
花独秀和人聊天,其他几位选手都安静等着,谁也没急着动手。
看比试迟迟没开始,观众席开始发出疑问的嘈杂声。
裁判跑到场边,大喊道:
“怎么回事,比赛已经开始了,快开打!”
花独秀摆摆手,喊道:“马上,马上。”
身旁人捏捏手骨,咯嘣咯嘣响:“可惜啊可惜,哪个不开眼的人居然会买你赢,真的是想当散财童子吗?”
“开始吧,老子听你絮叨一上午,先把你清出去!”
此话一出,其余几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花独秀,眼神中满是狰狞神色。
花少爷细皮嫩肉的,身材也不强壮,穿着也不像个武者,偏偏手里的小红剑还是跟木棍,怎么看怎么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秀才。
花独秀说:“等一下!”
那人皱眉:“怎么了?”
花独秀说:“我中午没睡好,你们几个先打行不行?我先做一套健美体操,抖擞一下精气神,行不行?”
众人要倒,赶紧稳住身子。
那人怒道:“不行!我先料理你!”
身子一动,花独秀又喊道:“再等一下!”
那人一个踉跄,差点自己绊倒自己:
“你又怎么了?”
花独秀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们八人能相聚一次,也是缘分,说不定上辈子还是好兄弟。”
“你们这么一拥而上,对我群起而殴之,哪里还有一点缘分的意思?”
“能不能最后再打我?”
那人回头跟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叹口气道:
“行吧,看你这副柔弱模样,打赢你也算不得什么成就。”
另几人也是一脸嫌弃。
都到了这时候了还好意思开口求饶,请大伙最后再揍他,真是奇葩一个。
算了,那就先留着这只弱鸡最后再揍吧。
就当是七人里胜出者的小小奖品,留着最后品鉴,或许有惊喜哦?
七位选手全都认真起来,彼此寻找对手。
花独秀松了口气:“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花少爷赶忙后退三丈,远远躲开这七人,然后一手掐腰,一手高举,弯腰,起来,弯腰,起来……
做起了塑形健美操。
于是,广阔的比武场上出现了一副荒诞的局面。
七人彼此互殴,打的不可开交。
赌场投注最高的那位“五万剑仙”,反而远远躲在一旁,一会儿下腰,一会儿压腿,一会儿晃脑袋。
就差来一套眼保健操了。
观众席一片嘘声。
很多人还专门朝纪宗所在区域看来,脸上满是嘲讽神色。
仅仅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纪念泽大发雌威,全场观众看向纪宗众人的眼神还满是敬佩呢。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啊。
纪绔岱脸色微红,皱眉道:“紫师弟,花独秀在搞什么鬼?”
纪撷岱无语道:“我……我不知道。”
纪绔岱说:“他该不会是用钱收买了这七人吧?”
此话一出,纪绔岱自己都觉得臊得慌,赶忙闭嘴不说。
也难怪他会这么想。
排除花少爷本身就不差钱外,单单那笔巨额赌注,以花独秀的赔率他若是真的创造奇迹,胜利出线,赌场要狠狠大出血一把,陪给四大才子一笔巨款。
出线热门的赔率是很低的。
像鲍一豹,赔率只有一比一点一。
也就是说,押注十两,赌赢了,只能拿回来十一两。
当然,这也不少了。
而花少爷顺利出线的赔率是多少?
一比三。
五万五千两,赢了,就是十六万五千两!
绝对的巨款了。
当然,钱是一回事,漠北武者最痛恨的行为就是被钱收买。
这不单单是侮辱武者的人格了,简直就是连人家家族,门派,甚至连整个漠北武林都侮辱了。
话虽如此,官府掌管的沙暴门,以及在暗处的粘杆司,却经常用一些罕见的顶尖武功秘籍收买漠北门派之人。
而且,哪怕是这些人为此背叛出山门,江湖上对他们的行为却没有想象中那么严苛。
同样是收买,同样是背叛,钱不行,秘籍却可以,这世界就是如此的可笑。
打脸不行,背后捅刀子却可以,这是什么逻辑?
所以,花少爷拿钱收买其他选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转眼半个时辰过去。
“五万剑仙”花少爷彻底成了被遗忘的观众。
他远远躲在一边,仔细的观摩其他选手拼斗。
七人终于决出了胜者。
胜者是位年轻的术师,名叫路仁贾,他年纪轻轻就已到了“操控”小成境界。
相对于拳法和兵刃,修炼道术也有四个境界。
感知,操控,化形,合一。
只是道术在五行天地界异常盛行,在漠北,却非常小众。
路仁贾激动坏了,他高举双手,兴奋的庆祝自己的胜出。
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打赢了全部对手,胜利拿到出线权,爽了!
但观众席上想象中的欢呼声并没有响起。
奇怪。
难道我不是众望所归?不是民心所向?不是大家最尊敬的胜利者吗?
欢呼声呢,呐喊声呢?尖叫声呢?
至少我那些师兄弟,师长们,至少他们该替我欢呼吧?
对了,应该等裁判先宣布我获胜,敲我激动的,把这茬忘了。
路仁贾赶紧满怀希冀的看向裁判,一脸傻笑。
裁判脸黑黑的指了指远处的花独秀:“看什么看,还有一个你没打完呢!”
第一六九章 术师,术师,又是术师
天下九界,不但有拳师,剑客,刀客,刺客等武夫,还有另外一个庞大的习武群体。
他们就是五行术师。
除五行天地外,帝国的其他几个界域很少有修道派门。
哪怕是有,修为境界也到不了很高的程度。
拳师练的是一口内力,剑客驾驭的是一道剑气。
而术师,他们一切术法的根基就在于“无极真气”。
每个人出生时四柱八字都是确定的,先天命格与五行属性也是确定的。
先天五行中比较单一的人,相对适合修炼五行术法,因为这类人能更加容易的与相应属性的元素产生共鸣,更容易施展术法。
五行比较均衡的人,命格或许不错,一生少挫折,但修炼五行仙术却是千难万难。
站在花少爷面前的青年,是个“土”系术师。
术师有一套专门的成就体系:
入门境界感知术师称号,
小成境界操控真人称号,
大成境界化形尊者称号,
圆满境界合一天尊称号。
路仁贾,实力到达操控小成境界,应该叫他“路真人”才对。
花独秀客气道:“路真人,恭喜你啊,你居然打赢那么多人,真是厉害,我实在是很为你高兴。”
路仁贾笑道:“我也很高兴,花师弟,请吧。”
花独秀奇道:“请什么?”
路仁贾说:“请你退场啊,你不认输退场,裁判就无法宣布我获胜。”
花独秀说:“可是我没打算认输退场啊。我翻越几百上千里的荒漠来到沙之城,代表纪宗参赛,一架不打就认输,回去怎么交代啊?”
路仁贾一愣:“喔,对了,我都忘了你是纪宗门徒了。”
花独秀骄傲道:“是啊,我们纪宗很厉害的,名气很大。”
路仁贾点头:“是的,纪宗的内功独步天下。而在我们道门里,‘无极真气’才是一切。操控五行元素,使用一切术法,都必须依靠无极真气。”
“而纪宗功法能够快速修炼内力,就相当于我们道门可以快速修炼无极真气,想想就觉得很惊艳的样子。”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愉快的聊了起来。
反正花少爷已经看了半天的戏,也不急着打架。
而且他对这位年轻的术师还挺有好感,花少爷对五行术法有不少困惑,难得逮到一个对他没有恶意的术师,正好聊一聊。
观众席上的吃瓜群众们又开始吵杂起来。
“特么的到底打不打啊?”
“这是比武大会还是相声大会?你俩要唠能不能打完下去再唠?”
“臭不要脸的‘五万剑仙’,要认输就赶紧,别耽误大家时间!”
“纪宗怎么派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弟子来参赛,你看他打扮的跟要相亲的公子哥一样,简直是形同儿戏!”
“快把他的大帅脸打出血吧,我实在是看够了!”
“呸!”
看台上各种嘲讽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尤其是靠近纪宗的区域,观众们干脆连纪宗一块骂了。
纪绔岱板着脸说:“师弟,花独秀的口遁很厉害啊,你说他能不能把那位术师劝退?”
纪撷岱尴尬道:“师兄说笑了,口遁当然是没用的。”
纪绔岱生气道:“那他怎么还不打?真是急死人了。”
纪撷岱叹口气:“大概秀儿有他自己的打算吧。”
看台上的叫骂声越来越响,路仁贾挠挠头:
“花公子,我很高兴认识你,不过咱俩一直这么聊也不合适啊,你看裁判一直瞪咱俩呢。”
花独秀说:“这样啊?那真是好可惜,我还有好多疑问没请教呢。”
路仁贾大方道:“没事!比赛结束后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跟师傅师叔们住在东城‘小鹿客栈’。”
花独秀点头:“路师兄,你真是个宽厚的人,跟我一样,我对你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路仁贾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先天命格应该也是属土,所以才会对我有种亲近感。”
花独秀激动道:“是啊是啊,真的是太巧了,一切的巧合都是上天注定,都是缘分呐!咱俩真的是上辈子的亲兄弟,这辈子的好基友。路师兄,你这个朋友,我花独秀交定了!”
路仁贾也感动了:“花师弟,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
“路师兄!”
“花师弟!”
二人越说越动情,差点就要执子之手,与子同唱一首歌了。
裁判终于忍不住,怒道:“你俩到底有完没完,到底打不打?!”
花独秀歉意的摆摆手,喊道:“最后两句,最后两句!说完马上就打。”
路仁贾宽厚的笑笑,花少爷耸耸肩,道:
“这些人啊,真是猴急。”
路仁贾说:“可能是他们急着看下一场呢。”
花独秀说:“刚才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五行属土,是‘大驿土’,路师兄,你是什么土?”
路仁贾笑道:“我没你这么富贵,我是‘路旁土’,注定是个辛苦命。”
花独秀感慨道:“为谁辛苦为谁甜,低微到尘埃啊。路师兄,等你出师了可以来困魔谷破魔城找我,我带你飞。”
路仁贾高兴道:“真的吗?听说有人押了五万两纹银买你赢呢,是你的朋友吧?你们真有钱,五万两,我想都不敢想。不过对不住了,打完这场,你朋友的这些钱都要打水漂了。”
花独秀摆摆手:“嗨,什么钱不钱的,我从来不在乎钱。钱是工具,是让人生活愉快的工具,而不是生活的目的。”
路仁贾道:“你说的话很有哲理,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
花独秀刚要高谈阔论一番,裁判干脆跑上场来,站在二人面前大吼:
“有完没完?!到底有完没完了!你俩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还是怎么着,还能不能打了?!是不是需要我宣布你俩同时退场,同时落选你们才高兴?”
路仁贾赶紧歉意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们马上就打,现在就打!”
花独秀笑道:“不就是打个架吗,瞧你们这个认真劲儿,请你下场吧,我俩现在就打。”
裁判瞪着眼珠子,最后警告道:
“我下场之前你俩要敢再说一句话,还没动上手,我立刻宣布你俩同时落选!”
路仁贾吓得赶紧捂住嘴猛点其头。
裁判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路仁贾双拳一振,地上黄土快速上涌覆盖住他的双拳,形成两个铁锅一样大的土块拳套。
他的眼神先是有一丝歉意,但不敢说话,只是慢步朝花独秀走来。
那意思是,我慢慢走,你有时间认输退场。
花独秀当然不会退场。
他从后腰缓缓抽出小红剑,一脸的轻松愉快。
路仁贾一愣,可又不敢问,只好又往前走了两步,右拳拉开架势,狠狠一拳朝花独秀胸口打去!
这一拳力道非常之大,但速度却并不算快。
足够花独秀躲开。
路仁贾的意思是他只是想取胜,不想伤害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花公子。
刚才的聊天,让他对花独秀油然心生亲近之感,他不忍心真的伤害花公子。
毕竟,他拳头上包裹着坚硬的土块,打在人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哪怕他的速度再快一倍,五倍,十倍,花少爷也能从容避开。
但花独秀没有避,而是迅速把内力灌注到小红剑内,径直刺向路仁贾的拳头!
“嘭……!”
一声响,路仁贾拳头上覆盖的土块崩裂,散落一地。
路仁贾一愣,这是“斩铁”境啊。
花独秀笑道:“路兄,我可不是绣花枕头哦,好好打吧。”
路仁贾点点头,认真起来。
花少爷不是绣花枕头,而是境界达到“斩铁”圆满境界的高手,想赢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路仁贾有一丝高兴,又有一丝无奈。
高兴的是,这个看起来非常绅士友好的花公子果然不是个废材,他武功境界虽然不是多高,但也不低,确实配得上参加武道大会的资格。
无奈的是师命难违,他跟花公子必须要真刀真枪打一架了。
路仁贾一声大喝:“看招,多重岩重拳!”
他双拳上土块拳套猛然厚重许多,立刻对花独秀发动猛烈进攻。
他像是一个拳击手,每一拳轰出,拳头上的土块非但没有拉低他的速度,反而在轰出的瞬间还会发生形状改变。
比如,土块猛然拉长,就像是拳头上又长出了新的拳头。
花独秀左闪右避,快速斩断路仁贾的土块拳头。
路仁贾无极真气再催,铁锅那么大的土块拳套迅速绽放出三道,四道,五六七道长长的土块拳头。
双拳轰出,十几道土拳分袭花独秀全身要害!
花独秀皱眉,双眼立刻看慢路仁贾的动作。
这招很不错啊?
拳上加拳,打击范围和速度都成倍的提升了。
不过对我来说还远远不够。
花少爷面前红光大作,十几道土拳悉数被他斩断,跌落一地。
路仁贾连续抢攻,地上黄土不间断的冲向他的双拳,快速凝聚成一道道新的拳头凶狠轰向花独秀。
路仁贾步步前进,花独秀步步后退。
路仁贾连着抢攻了三丈远,忽然身子快速后退,两只大手狠狠拍在地上。
他的眼神无比认真的盯着花独秀。
“看招,地振高冈……!”
第一七零章 花少爷对术法产生极大兴趣
路仁贾一声大喝:“地振高冈!”
花独秀立刻一惊:“一派西山千古秀?”
“好诗,好诗啊!”
路仁贾不知道花独秀在说些什么,他喊出招式,脚下的黄土地迅速高高隆起,几乎是几息之间就高达两丈多,像是一座石塔一样。
乃至石塔影子都盖住了地上的花少爷。
看台上观众们大呼刺激。
确实,在历届漠北界武道大会的赛场上,术师高手太罕见了。
路仁贾说:“花公子,你要小心了!”
花独秀意气风发,诗兴大发,豪情也大发,一甩袖子道:
“一声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啊。来!让我领略一下兄台的高招!”
路仁贾说:“我来了!”
花独秀说:“你来吧。”
路仁贾站起身来,双手猛然一震,脚下两丈高的土塔竟然迅速弯腰,朝着花独秀激射而去。
几乎是一息之间,路仁贾到了。
他脚下的土塔直径约莫半丈,随着路仁贾一拳轰出,脚下的土石猛然涌出几十道胳膊粗细的土拳。
花独秀刚要出剑,忽然脚下一动,地面竟然莫名下陷。
花少爷一个咧歪,差点闪着老腰。
这时,漫天的土石拳头轰了下来!
这还不算完,花少爷所在的区域猛烈下陷,而周围的地势相对高了起来,同样无中生有的生出无数土塔朝下陷区域砸去。
这可不是胳膊粗细的土拳,而是一人都怀抱不过来,直径半丈的巨大土塔。
“轰隆隆……”
一阵震天动地的巨响,连比武场外的观众席都能明显感觉到大地在颤动。
好可怕的威力。
花独秀,怕是要被砸成肉泥了吧?
漫天黄土弥漫,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路仁贾喘着粗气,操控脚下的土塔高高拔起。
举目四望,他找不到花独秀的身影了,忽然心里一惊:
“哎呀,我明明看到他身影一闪,他应该跑出去了啊?怎么没人了?”
“不会真的被砸在下面了吧?”
“坏了,我……我把花兄弟打死了。”
路仁贾非常惶恐不安,就是比武嘛,他真没想闹出人命。
先前打败的几个对手,全都是被他打趴下而已,顶多就是个断手断脚,绝对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站在两丈多高的土塔上,路仁贾的身影竟有点落寞。
难得认识一个能聊得来又欣赏术法的朋友,转眼间,自己竟把他打死了?
这时,看台上的观众们又呼喊起来,但是风有点大,路仁贾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但显然不是在恭喜他取得胜利。
比武场外的裁判再次跑来,气呼呼的仰头大喊:
“你俩到底搞什么情况,打不打,不打赶紧走!”
路仁贾挠挠头:“军爷,我当然打了,可是……可是这不是打完了吗?花公子人找不到了,他……他是不是被埋在土坑里了?”
路仁贾有些歉意的笑了笑,指指土塔下面的土坑。
土坑直径两三丈,坑坑洼洼,一片狼藉。
裁判大怒道:“什么埋在土坑里,他不就在你身后站在呢吗!你俩是不是故意到这里演戏来了?”
路仁贾大惊,立刻转身。
身后一个面带笑容,和蔼可亲看着自己的超级美男子,不正是花独秀花公子吗?
路仁贾额头流下一道冷汗。
随即他心里隐隐一喜:“你,你没被我打死?”
花独秀说:“老兄,能打死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等着呢,要不咱们晚上再聊?我请你吃晚饭。”
路仁贾说:“那,那好啊。”
花独秀笑眯眯的点点头,忽然胳膊一抖,路仁贾只觉得后脑莫名一痛,眼前一黑超前扑倒。
花独秀立刻扶住他。
感觉到脚下的土塔失去支撑,似乎随时都会崩塌,花独秀赶忙揽着路仁贾跳下,把他平躺着放在地上。
花独秀对裁判招招手:“老哥,老哥,可以了,你快宣布吧。”
裁判翻翻白眼,举起手来大声喊道:
“本场胜者,纪宗,花独秀!”
花少爷高兴的向全场观众挥手致意。
其实,他是想跳上那座两丈高的土塔去致意的。以他的体重应该不会压塌土塔,但他刚结交的朋友还在地上躺着,他就这么高高在上的庆祝胜利,似乎不是很合适?
算了,还是低调一点吧。
对,低调了好,低调使人少一点麻烦。
裁判宣布比赛结果,围观群众不乐意了。
“作弊!肯定是作弊!他两人串通作弊!”
“假赛!把他们抓起来,武道大会竟然打假赛,绝对不能饶恕!”
“堂堂纪宗弟子,公然贿赂对手,太无耻了!还‘五万剑仙’,无耻之极!”
“果然修炼术法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不滚去五行天地?太丢漠北武林的脸了!”
纪宗门徒们神色甚是尴尬,简直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别人不知道花独秀实力,他们可是知道的,真的是亲眼见过,开过眼界的。
花独秀在荒漠里,一人力扛十余个铁王庙高手,那实力绝对不是盖的。
贿赂?
怎么可能。
花独秀就算再阔气,也不至于白扔钱吧?
他明明可以凭实力打赢,绝对不可能再砸钱去贿赂对手。
而且漠北武者视荣誉为生命,路仁贾怎会轻易被贿赂?
可惜众口铄金啊,根本无从反驳。
年轻术师展现出的实力很强,而花独秀又赢的太轻松,太莫名其妙。
甚至他二人还来来回回聊了好久。
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鬼。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啊,太难受了。
纪宗门徒们只是红着脸压低斗笠和遮阳伞,谁也没有反驳。
这种事肯定是越描越黑的,不如不反驳,大会组委会肯定会调查清楚真相。
裁判是军中高手,而且离得很近,他自然看得清。
花独秀出手速度快到可怕,在路仁贾反应之前就一剑击中他的后脑,把他打晕。
甚至观众席很多顶尖高手也看到了,只是他们自持身份,懒得多说罢了。
观众席上的吃瓜群众情绪越来越激昂,裁判挥舞双手,怒道:
“比赛结果真实有效,这就是最终结果,不要喧闹,不要喧闹!”
围观群众更怒了:“五万剑仙真是好有钱,竟然连裁判都收买了,无耻到没有底线啊!”
“吁……”
场面越来越混乱,甚至有一些不明真相的情绪激动群体开始脱鞋,然后甩着膀子朝比赛场里扔臭鞋。
当然,臭鸡蛋和西瓜皮,白菜帮是肯定不允许带进这里的。
观众要扔东西也只能是扔臭鞋。
武道大会上被观众扔臭鞋,这已是几十年不曾有过的丑闻。
上次发生这种事,还是很早很早前,那时,确实有几个友好门派联手做局,极大干扰到比赛的公平公正。
但之后的比赛,出于对武道精神的尊重,以及漠北武者强烈的荣誉感,这种作弊情况几乎再没发生过。
时隔几十年,这一幕竟然发生在了花少爷身上。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当然,群众们反响这么大,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外围赌场的盘面。
除了顶尖门派的门徒外,大多数普通群众都是有下注赌局的。
如果是顶尖门派的人,他们绝不会买花独秀输,因为大门派都有自己的情报来源,都知道这位看似顽劣不堪的小白脸,真实实力强的可怕。
一年前他就能打败无数踢馆者,甚至还敢到高宗和豹王门惹事。
一年后,据说来沙之城的路上,纪宗跟仇敌有过激烈大战,花独秀表现惊艳。
但是普通观众不知道啊,他们买注,谁会买花独秀赢?
结果,花独秀真赢了。
花少爷赢,投注到其他选手身上的赌注就打了水漂。
甚至那位一口气砸了五万两纹银的赌客,直接赚的盆满钵满,发了超级横财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伤害,太特么深刻了。
“假赛!假赛!假赛!”
“不服!不服!不服!”
“无耻!无耻!无耻!”
……
场面有些控制不住啊,花少爷纳闷了,我赢的光明正大,赢的坦坦荡荡,你们这是做什么,见不得我赢啊?
后面我还要一路赢下去,你们岂不是要活活气死?
花少爷犹豫要不要退场,退吧,走到赛场边缘肯定要被人扔臭鞋的。
当然,以花少爷速度,神仙的鞋也砸不中他。
但是,有辱斯文啊!
不退吧,在这一直站着挨骂也不是个事儿啊?
愁人。
这时,比武场的入口大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众多身披轻甲,手持长矛的精锐武士鱼贯而入,把比赛场跟观众席隔离开来,控制住局面。
一个将军模样的武者骑着高头大马缓步走进比武场,环视四周,激昂的观众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那位将军厉声道:“本人以漠北界总督府的名义宣布,开赛以来的所有比赛结果,全都客观公正,真实有效!如有人妄图引起混乱,浑水摸鱼,莫怪本官下手狠辣,决不轻饶!”
全场无人说话。
顶尖门派的门徒,没必要说话。
比赛结果当然是客观公正的,他们的眼睛非常雪亮。
而且这里是总督府的军队大营,武道大会是军/民融合的典范,是两者合作的纽带,谁也不会在这时候跟官府对抗。
而普通观众,则没人敢说话。
威慑力太强。
裁判松了口气,看向花独秀:“花少侠,请吧。”
花独秀拱拱手:“多谢多谢。”
花少爷看了地上昏睡的路仁贾一眼。
若不是场面要失控,他真想多跟这位老兄打一会儿。
顺便好好研究一下术法究竟是什么原理。
土系术师,能调动大地的力量帮自己战斗,金系术师,能操控飞刀飞剑随自己起舞。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上次被粘杆司付云通截杀,场面太过凶险,保命尚且不易,根本来不及细细观摩对方的武学套路。
这次,他想观摩,而且这位路仁贾人也不错,甚至都聊成朋友了。
可惜,终究是时间太紧。
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毕竟,在遥远的五行天地界域,那里也有一块地图残片等着自己去抢。
呸呸,怎么能叫抢呢,花少爷做事能叫抢么?
去拿,去取。
早晚得去,早晚还得跟术师打个头破血流。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花独秀学乖了,不敢再左右招手示意,径直大步朝出口走去。
来到武场出口站着的那位骑马将军面前,花独秀抱拳道:
“这位将军,贵军真是好强的军容啊,比我彭叔不遑多让。”
骑马将军板着脸:“……”
花独秀点头致意,大大方方离开演武场。
下午第一场,结束!
第一七一章 第一轮结束,花少爷发了大财!
花独秀离开比武场后,立刻回到看台,正襟危坐仔细观看下午第二场的比赛。
第二场仍旧是高手如云。
不过呼声最高的,自然是来自高宗的门徒,高王飞。
花少爷一来,立刻又引起很多吃瓜群众的窃窃私语。
什么无耻剑仙,什么丢漠北武道的脸云云。
好在台下武士们戒备森严,目光如炬,谁也不敢再公然向花少爷丢臭鞋。
纪宗一众门徒谁也没有来祝贺花少爷出线。
倒不是说他们看不起,或者对花少爷有什么意见,完全不是了。
真相是,不知为何,他们现在看花独秀就跟看一个大神一样。
潇洒倜傥,气度犹在,武道大会如此紧张又危险的比赛,在他面前仿佛就跟玩儿一样简单。
谈笑间,简直是樯橹灰飞烟灭啊。
花少爷,真英雄也!
纪念泽偷偷看了花独秀一眼,轻哼道:
“喂,烦人精,你发财了啊?”
花独秀目不转睛的看着赛场,轻声问:“什么?”
纪念泽说:“‘五万剑仙’阁下,现在是不是该喊你十五万剑仙了?”
花独秀哈哈一笑:“什么五万十五万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浮云,都是浮云。”
纪念泽说:“你心可真大。”
花独秀皱眉道:“好了,别絮叨了,专心看比赛,说不定这场比赛的胜者就是第二轮你的对手。”
纪念泽轻哼一声,自言自语说:“无趣。”
花独秀暗道,你个冷淡女居然说我无趣?
要不是我忙着学招式没空,我现在非得打你小屁股不可。
留着日后再打。
这场比赛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最终还是高宗门徒技高一筹,获得最后胜利。
如此,四天的比赛全部打完。
进入第二轮的十六位选手,全部确定下来。
随后,会休息三天。
因为有很多人受伤不轻,需要接受高级术师的治疗,恢复状态。
当然,像沈利嘉那种重伤选手,第二轮就算上场也没有战斗力了。
这种级别的比赛,差之毫厘或许就是胜负之别。
散场后,花独秀先回客栈看望小胖子。
小胖子可美了。
他雇了两个可爱的小萝莉伺候自己起居,斟茶倒水的,还上午下午一天两次的给他擦拭身子,那叫一个美啊。
要不是花少爷不同意,他恨不得让两个小萝莉伺候他大小便。
花少爷的原话是:“你要是上厕所都得让人帮忙,那不如死了算了!”
来到客栈,小胖子身上缠着白白的绷带,正在跟两个萝莉吹嘘自己武功多厉害。
花少爷皱眉,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沈利嘉笑嘻嘻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姐夫来看我了,明天记得早点来哦。”
两个萝莉同样笑嘻嘻的。
他们是医馆的实习生,才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好奇心最强的时候。
花独秀坐在床头,问:“怎么样,今天恢复的如何?”
小胖子说:“军队的术师太厉害了,治愈术啊,我的天,简直跟魔法一样,我眼睁睁看着我受伤的皮肉渐渐愈合。”
花独秀仔细看了看沈利嘉的伤口,果然,虽然窗口仍旧触目惊心,浑身还有深深的淤青,但伤口大部分都闭合了,很快就能结疤恢复。
“治愈术?这么厉害的吗?”
小胖子大点其头,又添油加醋的描述一番。
花独秀说:“这么说来,会治愈术的术师简直比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还厉害啊?”
小胖子说:“但是术师只能治疗特定的伤势,尤其是打架受的伤,内伤外伤都行,但感冒发烧之类的他们不会治疗。”
花独秀点点头,对术法的兴趣又增加了些。
“对了,嘉嘉,你身上有多少钱?”
沈利嘉腼腆道:“姐夫,你终于来找我要钱了。”
花独秀皱眉:“别废话,有多少?”
沈利嘉掏了掏,抓出几张银票,说:
“这会儿身上只有二百五十两。”
花独秀翻翻白眼:“你个二百五,这点钱够干毛的,算了。”
沈利嘉贼兮兮道:“但是,我在外面还有一笔巨款!”
花独秀眼睛一亮:“外面?什么外面,你放高利贷?”
沈利嘉说:“那不能,我沈公子行的端做得正,我是正经人,谁干高利贷啊?再说那玩意来钱儿也慢。”
花独秀说:“行吧, 你先说是多巨的款?”
沈利嘉往花独秀身边靠了靠,小声说:
“姐夫,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赢,所以我提前把全部身家,一万六千两银子,在赌场全都买了你这场赢!”
“我怕你说我乱赌钱,就没敢告诉你,嘿嘿。”
花独秀一惊:“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沈利嘉道:“谁说的,我胆子可小了,不过我对姐夫有百分百的信心!”
花独秀算了算:“我这里五万五的本,连本带利回来是十六万五千,加上你的本利,妥妥的超过二十万两了。”
沈利嘉一惊:“姐夫,你哪来这么多钱?难道传闻中买你五万两的,是你自己?”
花独秀说:“我跟四个小兄弟凑的,怎么样,要不要入伙?”
沈利嘉一拍床头:“肯定入啊!我这些钱你全拿去,一路买,买到底!姐夫肯定没问题的!”
看花独秀若有所思,沈利嘉又问:“姐夫,你不是从来不碰黄/赌/毒的吗?怎么这次主动聚众豪赌?”
花独秀说:“我赌的不是钱,我是在创造大势。做人啊就得顺势而为,如果势头不在自己这边,该造势就得造。”
沈利嘉挠挠头:“……我听不懂。”
花独秀懒得解释,暗道:据说排第一的高剑东,赌注已经累积到二十万两,鲍一豹是十几万两,这次我连本带利再押回去,不知道能排第几?
算了,管他呢,我花独秀又不是在乎虚名的人,什么第一第二的,虚名,浮云而已嘛。
花独秀一伸手:“把钱都给我,我要凑个整数。”
沈利嘉二话不说,立刻翻箱倒柜把官营赌场开具的契约拿给花独秀。
“姐夫,我感觉我很有赚钱头脑!”
花独秀奇道:“何出此言?”
沈利嘉说:“你看啊,我爹开妓院,辛辛苦苦那么久才赚个几万两,我什么都没做,随随便便躺着就赚了一万六千两,这还不算有赚钱头脑?”
花独秀无语道:“那是你跟对了我,笨!”
“行了,我还有事出去,你躺会儿吧,晚上我给你打包剩菜回来吃。”
沈利嘉要哭了:“你去哪玩?带上我,带上我啊,我不要吃剩菜。”
花独秀鄙夷了一眼:“你就老实躺着吧,等你恢复了再带你出去。”
说罢,花独秀推门离开。
沈利嘉后悔啊。
不是后悔伤这么重没法跟姐夫出去浪。
他是后悔,早知道姐夫说几句话就还要出去,他真不该早早撵走那两个小丫头。
都没人陪自己说话解闷了。
花少爷离开客栈,叫上四大才子找到路仁贾,请他好好吃了一顿,做了个马/杀.鸡,彼此正式结为好朋友。
比赛时路仁贾可是一点没有放水,败给花少爷丝毫不生气,反而觉得花少爷主动来找他玩,是个坦荡的好人。
简单交流过道术的一些基本常识,花独秀不想刚认识就问的太深,便跟路仁贾约定好,欢迎他日后去困魔谷历练,做客。
然后五大才子信步来到官营赌场。
如果要问五大才子此刻是什么心情?
就一个字:爽!
就这个感觉,倍儿爽!
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真呀真高兴!
十几万两,再加上沈利嘉的那份,足足二十万两巨款!
烟雨郡一整年的赋税也就四十万两,现在,花少爷几个年轻人手里等于是握着一郡半数的赋税啊。
真的是巨款了。
要不是整个沙之城被数万武士严密护卫着,四大才子还真有点怕。
万一被抢了怎么办?
那还不得心疼死啊!
来到赌场前台,这里早就人满为患,大家都在忙着赎回赌注,清兑之前赌局的成果。
花独秀被四大才子围在中央,大家都知道花老大讨厌被人触碰,这种拥挤的场合肯定内心很不欢喜。
花独秀眉头轻皱,伸出一根手指缓缓说:“我是花独秀。”
声音不大,但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不可否认,绝大部分人是不认识花少爷的。
花少爷这么多天来就出场了那么一会儿,而且比武场的看台最多也就一万多观众,绝大多数赌客是买不到,或者舍不得买那么贵的黄牛票的。
再说了,比武场那么大,看台上普通观众目力也看不清花独秀面容。
沙之城里现在有多少外来流动人口?
几万?十几万?
说不准,反正很多。
有多少赌客?
绝对也很多。
因为沙之城的原著居民在这个五年一届的盛会面前,也大都转化成了赌客。
花少爷此话一出,以五大才子为中心,嘈杂闹哄的局面迅速安静下来。
大家小声窃窃私语:“是五万剑仙!五万剑仙来了!”
“花独秀来了,快看!”
花独秀又慢悠悠说:“我来兑现我的五万赌资。”
无论是赌场接待还是全场赌客,都不敢说话了。
这里是官营赌场,来这里押注的全是资金更加充足的赌客。
因为只有总督府背书的官营赌场,才能承接巨额赌资。
同样的,他们给出的赔率比外面小赌场也要低一些。
而花少爷的名声,显然在这些赌客里更加响亮。
大厅里上千人全都转过头来,上下打量花少爷等人。
“他就是花独秀?”
“嚯,果然是好年轻,好有气质,好……好帅气的小伙子啊。”
“你听说没,花独秀的外号‘五万剑仙’,以前不知道是谁重金为他押注,原来是特么他自己给自己押注啊!”
“武功厉害,又超有钱,还是纪宗门徒,就是不知道他成亲没有?我家姑娘给他做侍妾不知道行不行?”
窃窃私语,小声的赞叹和酸溜溜的羡慕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忽然,几个军方武士从大厅内部走出,把人群分开来到花独秀面前。
领头武士客气问:“您是花公子?”
花独秀点头:“正是我。”
那人说:“请花公子随我来。您的金额过于巨大,我们已开通顶级会员通道为您服务,并安排一队武士护送您和您的资金离开。”
花独秀说:“不必了,我不是来提款的。”
武士首领一惊:“那您……”
花独秀从衣兜里掏出两张契约,朗声道:
“连本带利,这两份契约能兑换超过二十万两纹银。”
武士首领脸色一变:这个金额怎么又增大了?
不是只有十几万两的吗?
我的天,二十万两,看来真的要考虑去总督府大库里借调府银了。
大总管大人听到这个消息估计该睡不着觉了。
周围赌客全都吓得噤若寒蝉。
这么多钱,哪怕是蹲地上捡银元宝,累死自己也捡不够这么多吧?
花独秀说:“这二十万两纹银,我继续押注。下一场不论我对上谁,还是押我赢!”
第一七二章 最大的赔钱货,就是公子你啊!
此话一出,全场的窃窃私语全都停住,安静的仿佛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一样。
所有人看向花独秀的眼神,从欣赏,惊叹,赞美,羡慕等等,统一变为:这小子疯了吧?
连对手是谁都还没确认,就敢明目张胆的宣布买自己胜?
还直接买二十万两的赌注?
你这么牛,你怎么不直接买你夺冠呢。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吧?
武士首领有些为难,说道:“花公子,现在对决名单还没确定,赔率也没法确定,您就是要买,我也没法给您安排啊。”
这话不假。
今天来这里办业务的各位赌客,全都是来兑现筹码的。
输的,鸡飞蛋打,赢的,欢天喜地。
第一轮结束后,会有三天的休息调整期,这三天就是赢钱的赌客们来赎回自己赌资的时间。
而新的赌局和赔率,则需要三日后公开抽签,确定对决名单后再公布。
毕竟,每个人面对的对手是不确定的,输赢的概率也不一样,需要设置的赔率现在也无法确定。
花独秀摇摇头:“不用,这么多钱我们拿着也不放心,万一看上哪块地皮,看上什么产业,一冲动把钱花了岂不是很糟糕?”
武士首领暗道:你怕是担心被人抢吧?
他笑道:“花公子不必担心,现在整座沙之城处于我军严密警戒之中,虽然不敢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但是绝对非常安全,明抢的事绝对不会发生,发生了,我们也会一查到底。”
“而且一会儿我会安排一队武士护送几位回到纪宗驻扎的客栈,确保您沿途的绝对安全。”
花独秀摆摆手:“老兄,我真不是怕被人抢啊,以我的实力,要抢也只有我抢别人的份,谁能抢我?”
武士首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全场赌客无论大佬还是普通百姓,全都静悄悄的看着花独秀。
看他继续表演。
花独秀继续说:“这二十万两赌资,我们继续押在贵处,继续押我赢,不论三日后抽到的对手是谁。麻烦您安排人给我开一个契约,等对决名单出来,赔率确定后,我几位兄弟会过来把契约完善的。”
武士首领说:“那行吧,既然花公子执意如此,几位请跟我来。”
花少爷跟着武士首领朝贵宾厅走去,留下办事大厅里目瞪口呆的上千赌客。
花独秀紧走两步,靠近武士首领问:
“老哥,老哥。”
武士首领回头:“花公子什么事?”
花独秀悄悄问:“听说高宗的高剑东累积投注额到了二十万两,排第二的鲍一豹也有十几万两,现在我投注二十万两,能排第几?”
武士首领说:“第一轮比赛结束了,先前的投注在陆续赎回,一切又清零了。您这笔二十万的赌注,可以说是现在的独一份。”
花独秀问:“那清零之前呢?”
武士首领说:“具体金额我不知道,但是大体的榜单我还有点印象。”
“排第一的,已经不是高剑东了。”
花独秀一惊:“那是谁?”
武士首领说:“北郭铁男。”
花独秀一惊:“竟然是他?”
武士首领点头:“其他选手的赌注都是一点点累积上来的,只有花公子和北郭铁男,你们俩是突然几笔怼上来的。”
花独秀明白了。
铁王庙为了在漠北界制造轰动,跟他一样,自己投自己,押注了巨量赌注。
看不出来,铁王庙还挺有钱啊?
也对,铁王庙是域外势力,他花独秀跟纪宗四大才子严格说也都是域外之人。
只有域外之人才会这么玩。
漠北的名门大派,一则自视甚高,看不起土财主,富二代,不屑于靠赌钱发财。
再则,漠北这些门派很少经营产业,根本也没多少余财能拿来押注。
花独秀问:“那北郭家给北郭铁男押了多少赌注?”
武士首领吞吞口水,说:“几乎是第二名的一倍,四十万两!”
花独秀脑袋一懵。
四十万两!
我的天,大手笔啊?
等于是我们富饶广博,千万人口,商贸发达的烟雨郡一整年的赋税啊。
铁王庙,真特么有钱。
花独秀叹口气:“那我只能排第三了啊,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武士首领摇头:“不,二十万两的话,你只能排五。”
花独秀再受打击:“第五???”
武士首领点头:“我记得很清楚。”
“比赛开始前,赌注榜还是均衡匀速上涨,但比赛开始后,很多选手的榜单几乎是妖孽一样的跳动。”
“累积赌注超过二十万两的,总共有四个人。”
“北郭铁男,高剑东,冷月夜,鲍一豹。”
花独秀明白了。
冷月夜就是血刀门呼声最高的那位门徒,他莫名其妙败给了高宗弟子,高王人。
没错,就是那个白白瘦瘦的小傻子。
花独秀感慨说:“我是赔付二十万,这几位,可是赌注过二十万,岂不是赔付额更高?贵司真是有钱,这都赔得起,厉害,厉害。”
武士首领苦笑道:“倒也不算太亏。花公子是畅快人,有些不该说的,我不妨透露一二。”
“像高剑东,鲍一豹他俩,赔率只有一比一点一,很低,投注二十多万两,赔出去还是二十多万两,而血刀门的冷月夜,投注二十多万两,可全都是我们的净利润了啊。”
花独秀心里咯噔一下。
黑,真特么黑啊。
赔的少,赚得多!
不对!
这不是还有我和北郭铁男么?
一个北郭铁男投注四十万两,那赌场得陪多少?
怕是要赔哭了!
花独秀脸色变幻,越想心里越得意,最后变成了笑脸。
武士首领说:“还好,我们大首领知道祖妙界铁王庙势力极大,北郭铁男又是北郭氏少主,虽然在咱们漠北还没什么名气,但绝对实力不凡。”
“所以,北郭铁男给出的赔率,只有一比一点二,只比高剑东和鲍一豹高零点一而已。”
花独秀一惊:我擦嘞,算来算去,敢情就我赔率高啊?
你们就看不起我,以为我不会出线?
以为谁都能打赢我?
别人都是一比一点一,一点二,你给我安排一比三?
我花少爷就这么没点名气嘛?
武士首领苦笑:“所以,我们赌场最大的亏损,还是在花公子身上。花公子真是令人大为惊叹,不但砸钱豪气云干,连武功也如此不凡。”
“那场比赛我有看过,花公子出手的速度,真的是惊为天人。”
说着,他很深看了花独秀一眼。
花独秀暗道:可以啊,老弟,我下手那么快,你都能看得清?
内行人啊。
坏了,这么一来,岂不是下一局我胜出的赔率要降下来?
烦,烦啊。
好想一口气追上去。
现在有个财大气粗的北郭铁男挡在前面,四十万两,我怎么追啊?
烦银!
花独秀说:“你们事先能知道北郭铁男的本事,难道就不知道我的?”
武士首领说:“我们毕竟是隶属总督府,大方向是维护一界稳定,情报上覆盖的还不是很细。”
花独秀说:“你们跟粘杆司熟不熟?”
武士首领一愣:“粘杆司?百宝庄园的粘杆司么?”
花独秀点头:“对,你们不都是帝国下辖的机构么,我听说粘杆司搞情报很专业,如果你们能提早问问他们我花独秀是什么本事,或许就不会陪这么多钱了。”
武士首领擦擦冷汗道:“花公子有所不知,我们总督府虽然跟粘杆司都归属帝国,但条线不同,平时交往极少。大家各忙各的,他们也不会主动来跟我们交流什么情报。”
花独秀奇道:“你们各忙各的,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武士首领道:“没错,基本就是这样。”
花独秀点头:“哦,我知道了,多谢老哥指教。”
办好手续,领了契约,武士首领果然派了二十位全副武装的军队武士护送五大才子返回客栈。
当然,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武士,哪怕花独秀浑身贴着银票在大街上?n瑟,怕是也没几个人敢明抢他。
按照花独秀的要求,四大才子这些天跟纪宗众门徒们住在一起。
他们出名了。
二十万两赌资啊,经过今晚众目睽睽的表演,很快整个沙之城都会知道,那位“五万剑仙”又炸了个大雷子。
这二十万赌资的契约就在四大才子身上,虽然沙之城戒备森严,治安良好,但万一真有铤而走险的不法之徒呢?
所以,四人还是跟纪宗大部队在一起比较安全。
花少爷跟三位家老汇报了一声,安排四位兄弟住下不提。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花少爷在乎吗?
也在乎,也不是很在乎,这个不太好讲明白。
钱本身,花少爷不怎么在乎。
通过钱财能办一些事,能达到一些目的,这个花少爷比较在乎。
钱是手段,花少爷在乎的不是手段,在乎的是手段之后的结果。
钱可以买到东西,但不能买到一切。想得到什么东西,尤其是钱买不来的东西,归根到底还是要通过本身的硬实力才行。
所以花少爷重新开了一间客房,他要静心,要用这三天的修整期好好做点事情。
这几天的比赛,除了自己参赛的那天没有看全,其余比赛他全都无比认真,一丝不苟的看下来。
他脑海里积攒了无数名门弟子的精妙招式。
以及数不清的加工,分析,探索的记忆。
这几天因为白天用眼过度,用脑过度,花少爷晚上无法再强打精神来处理这些记忆。
他等得就是这三天。
花少爷安排好一切后,立刻严令四大才子和沈利嘉,乃至纪宗任何人不得打搅自己。
因为花少爷,要闭关了!
(更激烈和精彩的十六强比赛就要开始了,老铁们推荐票不来一波?(*^?^*))
第一七三章 三日闭关,新的突破!
有人说,闭关,这是什么地方啊,是闹市!你在闹市闭关?
没错,花少爷就是在闹市闭关。
为此,他还请紫帽老者给他安排了两个武功高强的门卫。
没错,就是两个实力不凡的二代弟子。
别管他俩愿不愿意,心里什么滋味,也不管别人怎么看,绿帽家老跟新晋的黄帽家老有什么异议,紫帽纪撷岱一锤定音,安排!
于是,花少爷的客房跟外界隔绝了。
非但是两个门卫,整栋客栈都被纪宗门徒强势封锁起来。
莫说是外人,哪怕是纪宗门徒都只能在一楼二楼行走,到不了花独秀所在的三楼。
花少爷吃喝拉撒睡,还有泡澡,全都在客房里完成,他半步不出门,不见客。
还有人说,闭关都是数月,甚至数年才能有所成就,你花少爷就闭关三天,有毛用啊?
没错,就闭关三天,还真的有用!
那么问题来了,花少爷这三天究竟要干什么?
说来简单。
其实,他只干一件事,就是从上百位各门各派顶尖高手里,筛选出几十个已经隐约找到自己独特意境,或者招式中含有独特意境的人。
深度研究这种意境,把意境附着在这些人最为精湛的招式上,然后化为己用。
具体怎么做?
在另一个世界做。
没错,在地图残片带来的异世界里做这些事。
自决定闭关的这天晚上开始,花独秀从房间内反锁上所有门窗,又用柜子抵住,保证空间的绝对隔绝。
这么做不是为了防止被打扰,而是当有人非要破门而入时,他能听到巨大的声响,被影响到,然后尽快从灵异世界里退出来。
地图残片,绝对不能暴露在别人面前。这是他,是他们花家最为珍贵的秘宝。
房间里只留一盏微弱的细烛。
花独秀平躺在床上,放空心绪,把地图残片轻轻放在额头位置,进入灵异世界。
在进入的一瞬间,面前一道惊雷迅速劈下!
花少爷吓了一跳。
不等他跳起来,巨大的紫雷直接在他面前三丈外劈出来一个巨大的深坑。
一阵焦糊味传来,深坑里浓烟滚滚。
花独秀挠挠脑袋,抬头看天:“干嘛,干嘛,许久不见,给我来个下马威么?”
“真是拔刀无情,说好要做彼此的小甜甜呢?”
“我可没恶意啊,也不是来找你印证什么,就是借你这块宝地闭关三天,行不行?当然,既然咱俩是彼此的小甜甜,‘不行’二字你肯定是不许说的。”
“那我开始了,你可千万别把我弄出去啊,小甜甜。”
看漫天黑云没有要再霹雷的意思,花独秀松了口气。
自从一年前掌握到向内窥探的能力后,他再也没有来过异世界。
不是因为他拔刀无情,而是进入这个世界对自身的精神有极大损耗,进而会损害神识。
这种损害日积月累,会对大脑形成不可逆的损伤。
如没有必要,最好不要频繁进来。
现在,必要的时刻来了。
花独秀默默站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之中,身边劲风呜呜作响,头顶黑云压的极低,似乎随时都会倾盆暴雨而下。
花独秀一动不动,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
脑海中在思索他筛选出的几十个人的精湛招式。
按照他的预想,脑海中思索的一些东西,在某些情况下是可以在这个灵异世界形象化的。
但这次,异世界没有那么善解人意。
花独秀想了半天,这里也没出现哪怕一个人影。
愁银啊。
说好要做彼此的小甜甜呢?
你肯定知道我想要什么,这点忙都不帮。
哼。
不帮算了,我自己琢磨。
花独秀手指微动,红光一闪,雅卓出现在他手中。
你说坑不坑,小红剑都能瞬间幻化出来,可他想要研究的武者却幻化不出来。
难怪花少爷会不开心。
好吧,屏空思绪,先从第一场比赛开始。
这场比赛的胜者,是赵不柱。
其实赵不柱的实力很强,可惜他被分在第一场,第一场嘛,肯定要打的比较激烈,场面比较白热化,这样才能引爆观众的热情。
所以,八位参赛选手实力比较均衡,都是次顶尖的高手。
真正顶尖门派的顶尖高手,反而都在后面场次。
也就是说,他们谁最终出线都是有可能的。
花独秀从记忆中选取了几位武者,他们的招式中隐隐蕴含着特殊的意境。
没错,这就是灵异世界的优势所在了。哪怕幻化不出这些武者的影像,花少爷一样可以很逼真的在脑袋里想出他储存的画面。
这在外面现实世界几乎不可能。
花独秀眼神空洞,但身子动了。
他提着小红剑,动作非常之慢,但又非常之认真。
他缓缓的舞动起来。
一开始,花少爷使出的招式完全就是四不像。
连一点美感都没有,一点杀伤力都体现不出来。
因为花少爷根本就不是在练招,他是在找剑招中蕴含的剑意。
一遍遍的试,一遍遍的找。
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两招。
过了好一会儿,花少爷的招式中似乎多了一点非常流畅的艺术感。
多了一点灵魂。
又过一会儿,花少爷使出的剑招中,生命气息越来越浓。
就像是渐渐活了过来一样。
每一个孩子诞生后,随着年龄生长,她都会形成独特的性格。
哪怕是再接近,也会有细微的不同。
因为,人与人之间是有各自独特灵魂的。
而花少爷反复操练这一招,就是要渐渐找到独属于这一招的灵魂。
进而,独属于这一招的剑意一点点清晰起来。
他手中使的剑,跟真正拥有这招和这剑意的武者,越来越像。
又过一会儿,花少爷此招已经舞的极为熟练,而剑意简直就跟当天那位武者使出的一模一样!
不,甚至可以说,花少爷使出的剑意已经超脱了那名剑客的剑意。
不是改变了,而是更加完善,就像是那名剑客再练五年能达到的更加完善的意境一样。
花少爷,提前做到了。
这名剑客甚至都还没意识到他剑招中的意境,那剑意还是个待放的花苞,而花独秀已经能够提前让这花苞绽放出美丽的花蕾了。
这,就是花少爷的高明之处。
松了口气,又试了试,确保已经完全掌握后,花少爷又开始琢磨下一位武者。
第一位是练剑的,琢磨起来比较容易,毕竟,花少爷也是名剑客。
嗯,五万剑仙。
但后面几位,是用刀和练拳的。
这就有点难度了。
刀走沉,剑走灵,拳走风。
刀是砍的,剑是刺的,拳是轰的。
当然,各有各的优势,各有各的长处,无论哪一个练好了都是大神。
花少爷要做的,就是把精湛刀法和刀法中的意境,转化为自己的剑招。
拳法,同理。
又是慢慢的出剑,慢慢的挥刺,慢慢的转身。
动作僵硬,难看到极点,简直比三岁孩子耍的还差。
但却无比的认真,无比的专注。
花少爷一遍一遍的练,仍旧是翻来覆去就那一两招。
因为在花少爷看来,一套武功,真正体现精之大华的,就在关键处那一两招。
神韵,在那一两招最为浓郁。
剑意,在那一两招最为深刻。
练啊练。
几十遍,上百遍,几百遍后,花少爷终于把刀法和拳法的招式转化成自己的剑招,并且保留住了那份独特的意境。
呼,好难!
但,容易的事做起来有什么意思?
要么不做,要么,我花独秀就要做别人做不到的事!
……
不知道过去多久,花少爷隐约听到天外有沉闷的撞击声传来。
非常有节奏,连响三声,等一等,再连响三声,像是远方的闷雷一样。
花独秀擦擦额头汗水,暗道:这是什么声音,莫非是有人敲门?
心神一动,花独秀退出灵异世界。
“咚咚咚。”
果然是有人敲门。
还好,这人比较守规矩,自己没说话他就一直敲,没有擅自推门瞧一瞧。
当然,门被花独秀反锁着,又用衣柜抵住,推也推不开。
除非是敌人打上门来了,任你多少个柜子抵住也白搭。
花独秀收好地图残片,起身开锁开门。
是送餐的师兄来了。
花独秀奇道:“原来是纪霸师兄,现在什么时辰了?”
纪霸生的五大三粗,又黑又壮:“花师弟,天刚亮,紫师叔让我给你送早餐。”
花独秀接过餐盘,想了想,说:
“纪霸师兄,这样,每天你就晚饭时给我送一次饭吧,多送肉食,这样我可以坚持的更久一些,把时间更多的用在修炼上。”
纪霸说:“行,我这就回去跟紫师叔汇报。”
纪霸朝花独秀房间瞥了一眼,转身离开。
两个守门的门徒翻翻白眼,忠实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来到客栈一楼,纪霸把花独秀的话转述给紫帽老者。
老者想了想,问:“秀儿是在房间里练剑么?”
纪霸道:“听守门的师弟说,花师弟的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练剑。”
“我送餐的时候看了一眼,房间里很整洁,就是床铺有点乱,似乎花师弟就是普普通通睡了一觉。”
普普通通睡了一觉?
紫帽老者一头雾水,猜不透花独秀到底搞什么花样。
这小子虽然脑回路清奇,语出惊人,但屡创奇迹,从没让人失望过。
老者决定无条件支持花独秀的要求。
紫帽老者说:“传令下去,除了我本人安排的送餐之人外,谁也不许到三楼走动。”
“那什么,让绿师兄和黄师侄也都从三楼搬下来吧,搬到二楼住。”
纪霸脸色一变。
师叔,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为了保持安静的氛围,我们好多二代弟子已经被从二楼撵下来了。
现在,您连绿师叔和黄帽师兄都要赶下来?
要赶你去赶,我可不敢。
看纪霸面露难色,紫帽老者一瞪眼:
“瞧你那怂样,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守住三楼楼梯,谁也不许上去!”
纪霸面带潮红道:“是,是,紫师叔。”
紫帽老者猛的起身,背着手朝三楼走去。
他要亲自去“请”绿帽和黄帽家老搬家。
纪霸擦擦鬓角冷汗,暗道:不愧是紫师叔,说怼谁就怼谁,说瞪眼就瞪眼。当年的紫帽大神,至少在气势上依旧不老啊……
这些,花少爷一概不知。
他简单吃过早饭,洗了把脸,方便方便,把装着大地雷的木桶盖上盖子,然后捏着鼻子用两根手指把木桶和剩菜餐盒递到门外。
门外那两个中年门徒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简直都绿了。
但他俩能怎么办?互相用眼神推诿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有一个人伸手接过了花少爷那热乎乎的小桶。
这个花独秀,真是太令人无语了!
这是拿我们当什么了!
哼!
那位中年门徒板着脸,提着小桶愤愤下楼。
花少爷洗了十几遍手,终于踏实了。
不得不说,屋里密封太好,有些气味散不出去,花少爷有点窒息。
但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啊,花少爷只好赶紧开窗用扇子一通扇,差不多了就再次封闭门窗,躺倒在床上开始修炼。
这次,他开始研究第二场的选手。
这一场的胜者,是一位命格特殊的轻度神经病患者。
毛茅羽。
又称宇毛毛,毛毛虫,等等。
第一七四章 紫帽的慰问,花少爷不安的信号
如果要问,毛茅羽有什么厉害招式吗?
还真没有。
他的速度很快,力量很足,内力也很浑厚。
唯独没什么厉害招式。
那要问毛茅羽有什么剑意吗?
哦对不起,他是玩木箱子的,不是练剑的。
真要这么想,那就错了。
大错特错。
毛茅羽不但有自己独特的意境,而且境界之高,之绚烂耀眼,非比寻常。
他身上,有强烈的嗜血,嗜杀气息。
哪怕是举着木箱子当砖头砸人,也有一股独特的气息。
这种气息,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剑意”。
花独秀没法琢磨毛茅羽的招式,只能琢磨他的气息。
人不犯我,我也犯人。
人若犯我,我二话不说就往死里干。
这是毛茅羽的风格。
他是一个杀手,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杀手的格调,就是一击必杀,出手必完成任务,绝不留尾巴。
而且,必定要留一条退路。
哪怕打的再凶,也不能玩命。
因为,杀手是受雇杀人,即便是完成任务,但有命杀人,没命去拿报酬,这也不符合一个杀手的行为准则。
研究半天,花独秀决定还是跳过他,直接到下一场比较好。
一个神经病,费那么大劲研究他干嘛?时间多宝贵啊?
再说他也没什么招式好研究,他的意境反正花少爷已经足够摸透。
真遇上毛茅羽,套套感情,承诺请他几顿大餐,估计就把他搞定了。
直接进入下一场。
这场,是重头戏。
因为这场的胜者,是鲍一豹。
鲍一豹虽然没有完全展露自己的实力,但他的成长速度非常之快,跟一年前相比有了质的变化。
花独秀决定好好研究研究小豹子的招式和意境。
鲍一豹,北郭铁男,鲍一战,海戮,纪清亮,高剑东,胡三刀,云中水,路仁贾……甚至包括沈利嘉,花独秀用三天的时间,把他们全都仔仔细细,从内到外,好好的研究一遍。
掌握了他们的精妙招式,深谙他们的独特意境。
三天,花少爷在灵异世界里待了三天,终于把预选赛的所有有价值高手全部摸了个透。
还剩最后一个夜晚。
过了这晚,明天一早比武场就会重新开放。
到时,总督大人会亲自出面,由他亲自抓阄,确定十六强的出场顺序和对决名单。
从明天早晨起,第二阶段的比武,就要开始!
纪宗能否一雪前耻,花少爷能否实现承诺,他跟纪念泽的婚约结果如何,何时才能得到豹王门收藏的地图残片,能不能顺利返回困魔谷,这一切,距离揭开谜底越来越近。
花少爷正在吃晚饭。
吃的津津有味,却不狼吞虎咽。
花少爷是精致人嘛。
一天就吃一顿饭,而且全天十二个时辰几乎都在灵异世界里挣扎修炼,连睡眠时间都压缩到最低,花少爷对食物的渴求超乎了自己的预想。
他觉得自己是个淡泊的人,吃东西只求填饱肚子,并且营养均衡就行了。
现在他才知道,他真的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吃喝的越美味越好啊。
都怪以前太有钱,顿顿都是吃大餐。
现在减餐了,并且大量吃油腻的大肉,他才体会到美食的珍贵。
打完比赛,一定要下馆子好好吃一顿!
过过瘾!
正吃着,门外响起脚步声。
花独秀一愣,紫爷爷?
他怎么来了。
没错,花少爷瞬间就从脚步声中辨认出来者是紫帽老头。
紫帽老者敲敲门,笑道:“秀儿,你的饭量可是比纪霸都要多一倍了啊。”
纪霸就是那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他的饭量不说也罢。
就是个饭桶。
花独秀回头冲老者笑了笑:“爷爷,快进来坐。”
一进屋,紫帽老者不由得微微一惊。
整整三天,花独秀吃饭,睡觉,泡澡,甚至大小便,全都在房间里完成。
窗子锁住,绝大部分时间门也是锁着的。
但花独秀非但整个人干净清爽,连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异味。
难道这小子拉的粑粑都不臭的么?
嘿嘿!他还不知道花独秀每次大解完都立刻开窗通风的。
也就一会儿会儿的功夫嘛。
“秀儿,你不会是在屋里睡了三天吧?”
花独秀揉揉熊猫眼:“爷爷,你看我这眼睛像睡大觉的样子吗?不过你的提议很好,我是该好好补个觉了。”
紫帽四处看看,除了床铺微微有些乱,泡澡用的木桶那周围有点水渍,别的地方都规规整整,跟三天前刚入住进来时完全一个样。
花独秀绝对不是一个有耐心收拾屋子的人。
“紫爷爷,有什么事要通知我吗?”
紫帽说:“倒也不算什么大事。明天上午总督大人会亲自抽签,根据抽签结果,立刻举行第二阶段的比赛。”
花独秀说:“放心吧,我肯定能一口气赢到最后的。”
紫帽说:“你倒是信心十足。”
“这几天大伙研讨了很多,也对每一个敌人做了精准分析,甚至你们仨彼此对决的场面怎么办,我们都做了预案。”
花独秀一愣:“我们三个碰上?那概率很低吧?”
紫帽说:“不低的。以你来说,其余十五人每人都可能是你的对手,念泽和清亮出现的概率,都是十五分之一,他俩出现一个的概率,是十五分之二,这个概率其实已经很高了。”
“以念泽和清亮的实力,怕是不能走到最后,也不能杀掉北郭铁男。所以,我跟绿帽,黄帽已经正式告知他俩,不论在哪个环节,一旦跟你抽到同一场,立刻弃权退出。”
花独秀小心脏忽然莫名一揪。
“这……这对他俩不太公平吧?武道大会可是漠北武者最大的盛会,也是最神圣的殿堂,让他俩不战而降……”
紫帽说:“这是为了隐藏你的实力。”
花独秀说不下去了。
紫帽严肃道:“预赛你做的很好,几乎没怎么暴露真实实力。在遇到不得不全力以赴的敌人时,当然也应该把最锋利的爪牙藏起来,不给对手研究你的机会。”
花独秀只得点点头。
纪宗上下,尤其是紫帽老者,对复仇太过执着了。
这已经超乎了武道大会的荣誉,超乎了对公平对决的敬意。
紫帽说:“你的敌人,北郭铁男,他的实力同样几乎没有暴露,咱们对他的实力上限一无所知,你一定不要大意。”
“说不定,第一场你就会遇到他。”
花独秀暗道:那样最好,干掉铁男,后面我就可以吃着火锅唱着歌,轻松夺冠了。
在潜意识里,花少爷已经把北郭铁男当做最强的敌人了。
紫帽说:“当然,如果是念泽或者清亮遇到他,我们给他俩下的命令,是不计后果的试出他的武学路数,更多的展示给你看,然后不惜任何代价的给他带来创伤,增加你遇到他时的胜率。”
花独秀又是一阵心揪。
干嘛啊这是?
为了干掉北郭铁男,为了让我能提高哪怕一点点胜率,就这么不顾一切的牺牲念泽和清亮,合适吗?
你们这样做,弄得我很不能心安啊。
我花独秀虽然放浪不羁爱自由,但别人对我好,我是一定要加倍还回去的啊。
你们这样子,简直是让我不杀铁男全家无以回报了啊?
看花独秀撅噘着嘴,眉头轻轻皱着,紫帽又笑呵呵拍了拍花独秀肩膀:
“别担心,这届武道大会,没想到咱们纪宗三位弟子全都出线,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你不知道,这几天有很多友好门派的朋友来祝贺咱们,大家都很开心呢。”
花独秀陪着笑了笑,虽然皮笑肉不笑,但花少爷哪怕是假笑,也使整间屋子都阳光明媚,春风送暖了。
气氛稍微轻松了些。
紫帽说:“这届武道大会,十六强名额比之前几届集中度更高。”
“咱们纪宗三个弟子,全部出线;高宗三个弟子,全部出线;豹王门三个弟子,出线两个;沙暴门两个弟子,全部出线;香宗两个弟子,全部出线。”
“这就十二个人了。”
花独秀不明白这里面代表的含义,静静听紫帽老者分析。
紫帽继续说:“剩下四个名额,是赵不柱,宇毛毛,北郭铁男,云中水。也就是说,十六强的名额,被九个门派瓜分。”
“上一届,是十一个门派,上上届,是十二个,更早的,基本都在十二到十四个门派之间。”
“一门出线两个选手的情况都很少见,但今年,咱们纪宗和高宗竟然三个弟子全都出线,这意味着,巨头垄断漠北武林的局面将会越演越烈,稍弱小的门派会越来越难以生存。”
花独秀终于说话了:“紫爷爷,这根我有什么关系?大事您几位家老做主就是了,我还年轻,你跟我分析我也听不懂啊。”
紫帽老者笑道:“少跟我装了,你的头脑可一点不比别人差,我看啊,这些年轻人里顶数你机灵。”
花独秀嘴上陪着傻笑,实则心里越来越担心。
可千万别对我寄予厚望啊,我就是一个风一样的男子,注定不会留在纪宗,老老实实为什么宗门之崛起而奋斗的。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打完武道大会,我可就得脚底抹油跑路了。
紫帽老者还要继续长篇大论的分析纪宗的未来,花独秀赶紧用一个橘子堵住了他的嘴。
“紫爷爷,明天就开打了,我还有最后一点套路没研究完,还得继续闭关。您快回去吧,别耽误我大事哦。”
紫帽老者苦笑道:“你这孩子。”
虽然不知道花独秀到底是闭的什么关,琢磨的什么大事,但他对花独秀莫名的充满信心。
花独秀干脆拉着紫帽老者的胳膊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往门外推去。
“紫爷爷,您岁数大了,不能这么唠唠叨叨个没完,小心得老年痴呆啊。我看您还是找绿师伯下下棋,打打牌什么的比较好,快走吧快走吧。”
紫帽老者无语,只得又嘱咐两句,摇头叹气的离开。
花少爷再次把门窗封锁好,洗了把脸,然后宽衣解带躺在床上。
还剩最后一晚。
这一晚,是三天来最为重要的一晚。
因为,他要在灵异世界里,把这三天掌握的几十个顶尖剑招和独特剑意融会贯通!
第一七五章 十六强抽签,花少爷新征程开启
花少爷自创“招蜂引蝶剑法”,意义究竟在哪里?
难道真的就跟绣花一样,练一下眼力,练一下下手轻重?
不是的。
通过“招蜂引蝶剑法”,花少爷可以把乱七八糟的各类剑法融会贯通,做到伸手即来,如臂指使。
就是两个字:自然。
漫天蜜蜂,无穷无尽,数也数不清,而且又无比的微小。
身处其中,又要小心避开不要撞到蜜蜂,又要刺中蜜蜂,还不能刺伤,还要保持剑招不走形。
关键还要非常之快。
如果能做到,那么,毫无疑问这剑招你已经熟稔于心了。
不说是多牛批的高手,至少也是个熟练工。
这一晚,花少爷要做的,就是用“招蜂引蝶剑法”,把三天来练好的几十个超牛批大招融合到一起。
做到随手使剑就是大招,随便一动就惊为天人,华丽到极点。
不但各门各派的顶尖武学要毫无缝隙的融合在一块,更要在使出剑招时,把剑招蕴含的独特剑意使出来。
花少爷是个讲究人,绝对不能接受只有形,没有神的剑法。
各门各派的武学,运转思路千差万别,起承转合南北迥异,节奏套路大相径庭。
总之,就是很难糅合到一块去。
更不要说,还要招招使出来,都要蕴含明晰的剑意。
难,今晚修炼的难度,简直是难上加难。
超级难。
花少爷喝了一大杯水,在床上躺好。
进入灵异世界后,花少爷手中红芒一闪,雅卓出现。
深吸一口气,花少爷低吟道: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啊……”
“以有招生无招,以无招胜有招,能不能做到这点,今晚就是关键。”
“我,没有时间了。”
“小甜甜啊,今晚你一定要再接再厉,继续配合我啊。咱们可是老铁,我的心愿就是你的心愿,我好你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对吗?”
花独秀说罢,嘴角一咧,露出一个贱不喽嗖的笑容。
谁知三天来一直风平浪静的异世界忽然狂风大作,紫雷像是发了疯一样噼里啪啦无比狂暴的朝花少爷狠劈下来!
花独秀脸色大变:“我去,老铁,你这……扎心了啊!”
紫雷似乎狂暴到难以控制,连准头也控住不好,总之就是在以花独秀为圆心,直径四五丈的范围里眼花缭乱的狠劈下来。
花独秀心头狂跳了几下,他想到了一年前在异世界寻求激发双眼力量的往事。
那次的酸爽,足足让他养了近一个月才把受损的精神缓过来。
一次次惨死在灵异世界,虽然在现实世界并不会伤到一根汗毛,但对冒犯者的神识会有极大的创伤。
主要是太伤/精神,太伤脑力了。
所以,花少爷在这一瞬间有点慌。
大哥,我明天还得抽签,还得打十六强呢。
你再给我来一次酸爽到焦糊,到爆炸,我还怎么打啊?
所以,花少爷一时没敢乱动。
谁知道异世界的生命在发什么神经。
反正我规规矩矩站在这里,总不算惹你吧?
花少爷不敢乱动,一是有点怂,再就是想琢磨一下到底自己是哪里触发到灵异世界的莫名暴躁。
琢磨半天,啥也没琢磨出来,但他也没死出去。
天上降下来的狂雷没有一丝一毫的衰减,但也没有任何一道雷电劈在他身上。
反而还把周围的大地劈的沙石横飞,一片混沌。
这是搞什么情况?
跟我闹着玩呢?
转念一想,花独秀忽然明白了异世界的意思。
尼玛。
老哥稳啊,小弟我误会你了啊?
你这是用漫天砂石替代蜜蜂,让我练剑啊?
刚才我还想呢,该怎么在这里幻想出一堆蜜蜂来,你懂我啊?
老铁,抱拳了!
花少爷大喜,立刻飞身而起,不负好时光,疯狂的耍起剑招来。
每一剑,都遵循着某一个名门大派的顶尖招式。
每一剑,都要刺中飞射的砂石。
每一剑,都要快如闪电,丝毫不能有犹豫和思考。
每一剑,都要有独特的剑意在里面,让剑招充满灵魂,充满生命,充满令人惊叹的威势。
花少爷的身影渐渐与漫天紫雷,与无尽飞沙走石融合在一起,难分彼此。
……
次日一早。
花独秀伸了个懒腰,揉揉惺忪的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走到门口,推开衣柜,打开铜锁,拉开房门,喜道:
“两位师兄,早啊。”
负责值守的两人困得要命,没好气说:“花师弟,起来了?”
花独秀挠挠头发,说:
“哎呦,头皮好痒,屋里的水桶太小了,麻烦师兄给我找个大一点的桶,再烧几锅热水,还有上等海盐,还有玫瑰花瓣,还有今早刚挤出来的鲜牛奶,还有……”
花少爷说了很多样,多到这两人都快记不住了,他最后说:
“弄好后叫我,我先去吃点东西,吃完马上来泡澡,然后精精神神的跟大伙去抽签!”
说罢,花独秀胡乱套上一件外衣,朝楼下跑去。
“早饭,早饭,我要吃最丰盛的早饭!”
两位中年门徒看着花独秀消失的身影,又互相对视一眼,既有种深深的痛苦无力感,又仿佛看到了希望。
“师弟,咱们俩是不是终于解放了?”
另一人道:“花师弟好像出关了,咱们……咱们赶紧找紫师叔禀报一下?”
先前人说:“快走快走!这一晚站的,我腿都麻了!”
他二人下楼后,正看到花独秀陪着紫帽老者有说有笑的吃着早饭。
花独秀吃的很快,毕竟昨晚消耗太大,他好饿啊。
一抬头,花独秀奇道:
“两位师兄,我的洗澡水烧好了吗?东西都买全了吗?搓背的小姑娘请来了吗?”
两位门徒吞吞口水,神色可怜的看向紫帽老者。
紫帽老者老眼一瞪:“问你们话呢,都准备好了吗?”
两人一个抖索,道:“这就去,这就去。”
紫帽老者一敲桌子:“抓紧!”
二人赶紧朝外面跑去,闻着周围桌桌摆放早饭传来的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作响。
紫帽老者立刻又变为和蔼可亲的模样:
“秀儿啊,来,再加个鸡蛋,好好补补,一定要吃饱,吃好!”
……
天啊,还有天理吗?
还有人/权吗?
还有公平正义吗?
我们俩还是纪宗的未来,是扛起大梁的先锋队吗?
真的好委屈……
一通忙活,时间到了。
花少爷闭关三日,今早重新换洗一新,神采奕奕的像是要参加婚礼的新郎一样。
一切准备就绪,纪宗大队人马赶到比武场。
今天,这里的人气更旺,更高!
甚至除了看台上一万多个有座的观众,还有很多人找关系,走后门,在看台下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圈,站着观看十六强的比赛。
这也算武道大会的传统了。
毕竟,观众席位是远远不够用的,想看比赛的人实在是太多,尤其沙之城的百姓,他们跟官府的官差多有亲朋关系,每届大会,都会有很多沙之城的居民被放进来免费看比赛。
什么?外地人不高兴?
不高兴你也托关系走后门啊,你试试能走得通么?
走不通?
走不通就对了,老老实实花钱买票去吧!
买高价黄牛票去吧!
巨大的比武场已经得到修整,再次变成一开始那种平坦的样子。
就好像路仁贾造成的那些破坏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
地面也是黄黄的,先前比赛洒下的血渍全都清理掉了。
焕然如新。
劲风猎猎,吹动比武场外插着的一圈大旗,很有种沙场点兵的肃穆感。
比武场的最北侧,在观众席的后面,竖起一个高近五丈,长近七八丈的巨大木板。
几十颗大树削成木板拼凑而成那种。
上面贴着娟白的宣纸,纸上画着奇怪的线路图。
花独秀暗道:这是什么东西?
弄个巨大的板子放那干嘛,遮阳么?
还别说,木板下的好大一块区域还真的是块阴凉地,远比周围要凉爽的多。
十六个年轻武者走上比武场,背对着身后的巨大木板,安静的等待着。
在他们身后连夜搭起一个巨大木台,木台上,漠北界总督马走日威风凛凛的站在上面,表情十分肃穆。
他的右手旁,有一个精致的瓷瓶。
所有人都知道,十六位选手的出场顺序,以及对手,一会儿都会从这个瓷瓶里得出。
时辰到了。
总督大人先是慷慨激昂的讲了一刻钟的套话。
无非是赞扬漠北各大门派激流勇进,侠义传家,赞扬参赛选手英姿勃发,出类拔萃等等。
然后,一个大将军捧着一个精钢打制的小盆走上木台。
他先是微微掀起钢盆,让所有人都检验一遍。
里面,放着十六个蜡封的小球。
全都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标记。
然后,大将军把蜡球悉数倒进总督面前的瓷瓶里。
瓷瓶的脖子又细又长,只容一只胳膊探进去,那些蜡球即便是做了标记马总督瞎摸之下也很难操作。
抽签,开始了!
马总督面朝前方平视,根本不看瓷瓶,然后伸手进去摸出一个蜡球,光明正大的交给身旁的大将军。
大将军取开,高高举起,向四面八方展示。
当然,距离太远,纸上的字迹观众席上绝大多数人是看不见的。
但是木台下的十六个参赛选手能看得清。
他们离得很近,眼力也极好。
作为切身利益攸关方,他们不可能配合官府作弊,所以,大将军念出的名字,绝对就是真实抽签的名字。
大将军深吸一口气,吼道:“第一位,花独秀!”
第一七六章 出人意外的戏码,上演了!
花独秀仿佛被一万斤的锤子当胸狠狠锤了一下一样。
懵了。
我的天,第一个就念到我?
不会吧,我风头这么盛?
连抽签都是第一?
这岂不是预兆着我花少爷稳稳的要拿冠军了么?
花独秀回头看去,果然,大将军高举的纸片上写着他的大名。
嚯,第一次发现,“花独秀”三个字写出来竟是如此的气势如虹,龙飞凤舞。
写我名字的人肯定是个术法大家啊,不错不错,真的是力透纸背,刚劲有力,完全把我名字的气场写出来了。
赞一个!
展示完毕,北看台后一个军/方高手高高纵起,跳到了木板的最高处。
五丈高的距离,不算看台本身的两丈,这人竟能提气跳到三丈之高。
这轻功,真是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然手执粗大的毛笔,在跳到最高处悬停的那短暂功夫,快速的写了一个“花”字。
然后又坠落下去。
然后又跳起来,写了个“独”字。
然后……
没错,第三次跳起来,写了个“秀”字。
虽然悬停在最高点时也就一息之间,但这人字写得极快,而且一点都不连笔,字写得非常规整,非常好看。
尤其字迹中不失军人特有的豪迈气息。
无数的观众发出惊叹的呼声。
好强的轻功啊。
好沉稳的手劲啊。
花独秀看着这位大高手写完自己名字,不由得撇撇嘴:
“搞这么花哨,就不能搬个梯子过来写么?跳来跳去的,万一把墨洒出来咋整?你出洋相事小,把我名字弄污了可事大啊。”
话虽如此,花少爷根本无心欣赏军中高手的轻功书法秀。
他在等待,第二位会是谁?
而模板上线路图他立刻也懂了。
那是一个名单。
左边从上到下八个人,右边从上到下八个人。
每两个人,会有一个类似于中括号的线连起来,然后导出一条新线。
这样的两条新线,再组成一个更大的中括号,导出另外一条线。
对了,这完全就是一个对阵图。
而花独秀的名字,在左边第一个。
这意味着,马总督取出的第二个名字,也就是要写在左边第二个的,就是他的对手。
马总督依旧是眼看前方,大手在瓷瓶里随机取出一个蜡球,交给大将军。
花独秀吞吞口水,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着大将军捏碎蜡球,取出里面蜷曲的纸片。
展开,看了一眼,然后高高举起。
花独秀醉了。
在看到纸片上名字的一瞬间,花独秀有种喝醉酒的感觉。
虽然他极少喝酒,哪怕是跟四大才子一起也是小酌一点,从不多喝。
但在这一刻,他无酒自醉。
只听大将军浑厚的嗓音大吼道:
“第二位,纪念泽!”
话音一落,全场轰动。
出现这种状况的概率简直太低了。
但,它就是出现了。
第一场,居然是同门相残?
我的天,这就有意思了啊。
纪念泽看到自己名字的瞬间,也娇躯猛的一震。
脸色都白了很多,没什么血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哪怕不让我遇到北郭铁男,让我遇到其他人也好啊!
我要堂堂正正的跟对手对决,我要代表纪宗跟天下英雄一较高下!
但第一场,我就要跟花独秀这个死鬼较量?
还较量个屁,三位家老已经一致决定,无论是我还是纪清亮,不论哪一场,只要遇到烦人精就认输退场,不可让烦人精的实力过多展露。
这公平吗?
从武道大会的精神来说,非常不公平。
对纪念泽不公平,对武道大会不公平,对一两万热切的观众也不公平。
但,对纪宗来说,一切为了复仇,为了增加花独秀的胜率,必须要这样做。
三位门徒闯进第二轮比赛,这已经足够保证纪宗的威名,也能保证下届武道大会纪宗的地位和名额。
现在纪宗更在乎的,是如何确保花独秀能以最佳的状态击败,甚至是杀掉北郭铁男,为十年前的惨败挽回尊严,一报大仇,让纪宗不可侵犯的名号重新响彻漠北武林。
纪念泽银牙咬了又咬,最后转过头来,对着嘿嘿傻笑的花独秀狠狠瞪了一眼,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烦人的家伙,笑什么笑!
打屎你信不信!
第二轮我好不容易冲进来,却一剑不发就要认输,多大的委屈?
你还笑?
你最好把北郭铁男打死,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随着总督依次取出蜡球,十六位选手的次序全部确定下来。
左边,从上到下分别是:
花独秀,纪念泽,云中水,赵不柱,海戮,鲍一豹,香吉士,高王人。
右边,从上到下分别是:
北郭铁男,鲍一?,高剑东,纪清亮,宇毛毛,沈利嘉,胡三刀,高王飞。
花独秀眉头深皱。
好家伙,这么个排法,不打到最后决赛,显然我是碰不到北郭铁男了啊?
左边八人的第一名,和右边八人的第一名,一决雌雄,争夺冠军。
万一北郭铁男拿不到右边第一,我岂不是白忙活,都没机会跟他交手?
艾玛。
这就有意思了。
完整的出场秩序和对战表出来后,总督大人又勉励几句,然后在大将军陪同下离开土塔,到北看台的贵宾席落座。
高高的对战展板,正好替贵宾席遮住晒人的阳光。
真会找地方。
然后又有大会组委会的几个常务委员上台,宣讲第二轮比赛规则,呼吁一定要赛出风格,赛出水平,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等等。
包括豹王门鲍青纲,纪宗纪绔岱等,都陆续上台讲话。
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之久。
好家伙,花独秀原以为这些成名武者只是打架猛,没想到讲起大话空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尤其是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非常人狠话不多的样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一个时辰,对现场观众是种无聊的等待,但对场外的赌客们来说却是最疯狂的时刻!
对决赛程表出来了,赌场立刻就给出相应的赔率,并且开始接单。
其实,十六个人所有的组合他们早就都摆出来了,每个组合都提前研究出了合理的赔率,只等总督大人确定赛程后,赌场直接把相应的赔率公布出来即可。
赌场,无论是官营的,还是私人的小赌场,全都人满为患。
拥挤的满满的。
在官营赌场的接待大厅,一队武士护送着贞卿等四人来到前台。
所有人都意识到,“五万剑仙”花独秀的小弟们,又来押注了。
还特么是第一场,很快就能分胜负,出结果。
这次不是五万两,是特么二十万两啊。
巨款!
要么全部打水漂,要么就变成四十万。
没错,花少爷的赔率,是一比二。
纪念泽?
对不起,她的赔率还要低很多,一比一点四。
也就是说,赌场认定纪念泽胜出的概率比较大。
原因很简单,纪念泽战胜北郭铁逸一战,充分证明了她自己的实力,而花少爷,还没机会证明自己。
另一方面,纪念泽是纪撷岱的嫡孙女,而花独秀,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小赘婿。
谁输谁赢,似乎一目了然。
贞卿等人一出现,大厅里吵杂震天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所有人都盯着纪宗四大才子。
贞卿从怀里取出那份契约,轻轻拍在柜台上,大声说:
“二十万两,买第一场,花独秀赢!”
……
比武场,讲话终于结束了。
木台被一群训练有素的武士迅速拆卸运走,除花独秀和纪念泽外,其余选手退出场外,他们同样在贵宾席落座观战。
场上,花独秀跟纪念泽大眼瞪小眼。
花独秀想安慰几句,比如,你还年轻啊,五年后还能再来啊,别伤心啊,机会有的是啊之类的。
但是,话到嘴边,哪怕是花少爷没心没肺,他看着纪念泽那不甘又委屈的神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念泽这孩子,唉。
纪念泽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直勾勾瞪着花独秀。
小嘴微微撅着。
看台上,纪宗众门徒一个个跟见了鬼一样,什么样脸色都有。
纪绔岱小声说:“紫师弟,这可真是太巧了。咱们昨天才刚商量好,万一孩子们碰上怎么办,今天第一场他俩就碰上了。”
纪撷岱重重哼了一声:“打完比赛,咱们一定要向组委会抗议,要求彻查!如果是官府故意让咱们内耗,我非得让他们给我念泽一个足够分量的补偿!”
说着,纪撷岱打量了纪绔岱一眼:
“你不就是组委会的几个常委之一么?好了,那你先给我一个说法看看。”
纪绔岱翻翻白眼:“给什么说法,天意,这就是天意!看你的比赛吧,唠唠叨叨,怪不得花独秀说你老年痴呆!”
纪撷岱又哼一声,抱着膀子转过身去,懒得搭理他。
纪绔岱叹气道:“不战而降,怕是观众们又要骂咱们纪宗无耻了……”
纪撷岱:“……”
裁判一声锣响,宣布比赛开始。
全场观众都来精神了,同门内斗啊,大戏啊,听说那位“五万剑仙”还是纪宗的上门女婿,这可热闹了。
什么?
你说什么?
纪宗招上门女婿,就是给纪念泽招的?
我的天,那可有意思了。
无耻赘婿大战正宫娘娘啊?
绝对的大戏。
纪宗不愧是百年豪门,还是人家会玩,这波操作简直就是陆陆陆。
他两人地位差距实在有点大,纪念泽是纪宗三巨头之一的紫帽家老的嫡孙女,而花独秀是个无耻的小白脸赘婿。
他俩抽签抽到一组,怕不是小赘婿要主动认输?
赘婿敢跟正宫娘娘交手?
回去要跪一个月搓衣板的好吗。
流言蜚语迅速传播,很快,全场观众都知道这件大新闻。
第一场比赛,两个选手竟然是准夫妻关系!
而且,一个是正宫娘娘,一个是上门赘婿。
有意思了。
气氛难得的轻松起来。
近两万观众有吹口哨的,有喝倒彩的,有大声为花赘婿加油鼓劲的。
还有一群人,不知为何竟然集体唱起了歌。
你拎一只鸡,我拎一只鸭,怀里还抱着一个胖娃娃呀……
完全没有了十六强决战的紧张气氛。
裁判武士大声呼喊:“肃静,全场肃静!不许喧哗!”
他喊了半天,喧闹的场面好歹稍微降下来一点。
他擦擦满头汗水,又冲花独秀二人喊:
“比赛开始了,请立刻交战!”
花独秀对他点点头,然后看向纪念泽,歉意道:
“念泽,对不起了,你……”
纪念泽似乎下定某种决心,打断他道:
“烦人精,你有没有信心,一路打到最后?”
花独秀说:“十足信心。”
纪念泽说:“既然如此,我想堂堂正正的向你印证一招。”
“就一招,我知道我打不赢你,但我想向你求证一些东西。接我一招的话,应该也不会暴露你太多底牌。”
花独秀苦笑:“你这孩子,还是不甘心认输啊?”
纪念泽坚定道:“只有你……才能真正懂我的剑意,才配验证我至深的意境。”
花独秀耸耸肩:“那你来吧,先说好,回头紫爷爷打你屁股你可别找我求救,是你自己非要不听话惹事的。”
纪念泽小脸一红,随即恢复正常。
她抽出长剑。
这把剑,是紫帽老者的宝剑。
是的,念泽丫头自己的剑已经断掉了。
深吸一口气,纪念泽的气息快速变化,整个人都变得耀眼夺目起来。
她的周围,温度似乎在急剧下降。
甚至周身几尺内有淡淡雾气凝结。
剑意,无比强悍的剑意啊。
这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看到了,纪念泽绽放的气息竟然能冷到凝结身体周围的水汽,太惊人了。
全场观众都看出纪念泽气势的变化,渐渐的全都闭上嘴巴,仔细观战。
无耻赘婿,五万剑仙,超级小白脸花独秀,竟然不主动认输?
真要打?
夫妻对决,剑斩狗胆赘婿的戏码,真的就要上演了?
第一七九章 顶尖高手们的实力
小胖子沈利嘉和毛毛虫毛茅羽这对冤家,或许是老天开了个大大的玩笑,竟然让他俩在武道大会的比武场上再次相遇。
当然,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宇毛毛(毛茅羽)稳赢。
且不说他那残暴而血腥的手段,杀人不眨眼的做派,就算比身体状况,他也稳赢。
沈利嘉在预赛阶段受伤太重,哪怕是有高级术师疗伤,哪怕休整了这几天,他依旧是浑身缠着绷带。
只是精神头还不错,小胖子跟毛茅羽对喷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放肆!闭嘴,老实坐下!谁再喧哗,立刻赶出场外!”
维持秩序的武士大声警告,这两个活宝只得愤愤一屁股坐下,谁也不看谁一眼。
花独秀苦笑。
前两天还坐一个桌上喝酒呢,今天一点就着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两个神经病啊。
花少爷成功晋级八强,上午的时间还早,裁判宣布继续比第二场。
云中水和赵不柱二人上场。
如果说花少爷领衔的第一场比赛平平无奇,毫不精彩(单指战斗场面而言,感情撕批大戏超级喜感),那么,云中水这场比赛可谓精彩纷呈。
云中水,就是花少爷新收的阿水弟弟,剑法如冲天的利箭,又如狂奔的犀牛,只是前进,只是进攻,不知后退,不知防御。
完全的一往无前。
他剑法境界并非超高,顶多“剑气外放”小成境界,但他的剑意太强了。
谁能想道,一个身材瘦小,像是营养不良的小朋友,一把剑在手,竟能绽放出如此光芒的气势。
而赵不柱则是个多面手。
可攻可守,经验丰富,剑法老道。
他境界比之云中水稍高些,内力也更加充沛。
二人刚交手时,虽然是云中水进攻,赵不柱防守,但一时看不出孰强孰弱。
棋逢对手。
两刻钟之后,强弱开始显现。
赵不柱强,云中水弱。
强是强在内力浑厚,弱是弱在难以为继。
沈利嘉小声说:“小瘦子怕是要败哦?姐夫,小瘦子败了,你八强的对手就是赵不柱了。”
花独秀面带微笑,自信摇头:
“不,阿水肯定能赢。”
沈利嘉一愣:“我怎么看不出来?”
花独秀说:“别急,阿水弟弟学精了,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精妙剑意。”
正如花独秀所说,云中水是在试探赵不柱的底线。
虽然他渐渐处于劣势,赵不柱越打越强,但进攻的一方仍旧是云中水,防守的仍旧是赵不柱。
战术上,渐渐劣势。
但战役层面,云中水始终压制着赵不柱。
这才是关键。
主动进攻的,永远比被动防守的要多一个选择空间。
似乎是察觉到赵不柱的底牌都使出来了,云中水剑势陡变,猛然绽放出刺眼的光华!
那是无比快速的剑锋闪烁出的阳光。
阳光混杂着他的剑气,令人无法分辨,观之四面八方一片亮,从眼到心都是惊骇。
几乎是在一瞬间,云中水像是变了一个人。
同样是在进攻,之前,云中水还有章法,还只是招招预判,招招领先。
而现在,他的剑似乎只是单纯要进攻,要杀人。
根本不在乎什么招式,什么先手,后手。
就是一往无前,根本不在乎面前是纸糊的老虎,还是钢铁的堡垒。
就是一往无前。
赵不柱心中一慌,还要强行防御,但云中水的剑已经夹带着巨大威能从他面前飞过。
太快了。
这个小瘦子,速度快到来不及应对。
一招,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赵不柱的右肩被刺穿。
整条右臂都无力的垂下来,但又绝对没有生命危险。
云中水解除了他的威胁,转过身来对他淡淡笑了笑:
“承让了,师兄。”
赵不柱吞吞口水,小声道:“没有,没有。”
这两人都是满头大汗。
赵不柱是一瞬间惊吓过度,激出了一身汗。
云中水是内力稍弱,久战之下流了好多汗。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全场观众猛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显然,这场比赛的接过大出很多观众的预料。
明明赵不柱稳站上风,可就在一瞬间云中水像是剑神附体一样,剑势凶狠的可怕,最后一剑重伤对手。
这个瘦瘦弱弱,毫不起眼的云中水,绝对不是善茬!
很快,裁判宣布了比赛结果,二人都下场休息。
打完这一场,时间临近午时四刻,裁判宣布上午的比赛到此为止,全体午餐休息。
某间客房内,云中水的师伯,天云剑宗云掌门面带疑问的看着云中水。
“阿水,明明可以速胜,你为什么要拖那么久?”
“你这样,等于是无谓的展露出很多底牌,后面的对决,你的对手会有所准备的。”
云中水低着头说:“下一场,我赢不了。”
云掌门一愣:“赢不了?你的真实实力你最清楚,不可能轻易落败的。”
云中水的下一个敌人是谁?
是花独秀,花少爷。
按照对决顺序,前两场的胜者会决出第一个四强选手。
云中水不愿多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云掌门说:“花独秀一年前确实是赢过你,甚至也赢过阿海。但那是一年前,这一年来你已经脱胎换骨,尤其剑意之强,莫说是寻常年轻人,就是门中二代弟子,能跟你比拟的怕也不多。”
云中水依旧低头不言。
他就是这么个性格。
不爱言语。
只有在比武场上,只有他手中握着一把剑,他才会充满自信。
但现在,他竟然说下一场赢不了?
他的自信呢?
“阿水,咱们天云剑宗在武道大会历史上最好的成绩就是八强。你现在已经踏进八强,只要再打赢花独秀,就能创造历史。”
“而咱们天云剑宗,也会在整个漠北武林大大的扬眉吐气,地位高升,甚至我都可以提出要求,申请加入武道大会常委会。”
“这里面的分量,你知道有多重吗?”
云中水点点头。
这里面的分量,很重。
但凡参加武道大会的门派,都算是武道大会组织委员会的一员。
但比赛的规则,赛程的安排,下届比赛的名额划分,全部由常务委员会那几个巨头控制。
纪宗,便是常委会一员。
如果云中水这届大会能够进入四强,云宗主便敢向巨头们提出申请。
能不能成,另说。
只要提出加入常委会的申请,他在各巨头眼中,在漠北武林的分量就已经有了。
云宗主看着云中水:“阿水,你会尽力的,对吗?”
云中水点点头:“我会竭尽全力,但没有用。”
云宗主皱眉。
竭尽全力我爱听,但……没有用?
还没打,你就说没有用?
云中水抬头,看着云宗主眼睛道:
“我能有今日的进步,其实全靠去年花独秀对我的点拨。”
云宗主一惊:“什么?他对你的点拨?他何时……”
说到一半,云宗主记起来了。
“他那次来,就是为这事?”
云中水点头:“他人很好的。”
云宗主脸上表情变幻。
他本以为云中水会很恨花独秀,甚至正是因为败给花独秀,阿水才会在修炼上一往无前,突飞猛进,为的是有一天报仇雪恨。
没想到,阿水蜕变的根源竟然是那次花独秀主动找上门来。
云宗主起身,拍拍阿水肩膀:
“走吧,下午场要开始了,好好观摩。毕竟,这么好的机会五年才有一次。”
其实,进入到第二阶段的比武,时间更加不固定了。
如果缠斗时间过长,一天就打一场也未尝不可。
如果进行的快,太阳落山之前,可以一直打。
而且,无视伤残,轮到了就必须要上场。
不能打就认输。
这就是十六强的规矩。
下午第一场,是海戮与鲍一豹对决。
海戮来自沙暴门,号称军中年轻一代中第一高手。
鲍一豹更不用说,豹王门第三代弟子里的翘楚,传闻是未来掌门继承人的热门人选。
他二人激斗,场面非常好看。
海戮使刀,刀法完全是军中风格,大开大合,狂暴霸气。
鲍一豹使拳,拳法刚猛霸道,如山般浑厚,如雷般震撼。
整个比武场遭到极大破坏,刀气,拳劲,把黄土地毁的满是纵横沟壑。
激战一个时辰,终究是鲍一豹更胜一筹,击败海戮,取得胜利。
他赢的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
说不难,是因为他实力确实在海戮之上。
海戮毕竟是军中武士,论单打独斗,论武学境界,他比鲍一豹差了一截。
说不易,是鲍一豹在刻意收敛,尽量不展露豹王门的顶尖拳技。
既要赢,又要保证不被未来的对手看透底牌。
如果求速胜的话,鲍一豹全力施展,或许用不了半个时辰他就能赢。
第二场,是香宗门徒香吉士,对决高宗高王人。
香吉士是个怪人,他跟人打架喜欢倒立起来,以双腿使拳法,极为怪异。
高王人更是个怪人。
有他出现的那场预赛,结束的非常之快。
花少爷当时身在比武场外的休息大帐,没能亲眼看到比赛场面,这次正好仔细观摩。
比赛开始了。
香吉士脱去鞋袜,加速助跑,冲锋,在距离高王人一丈多远的地方猛然前扑,一个空翻朝高王人砸去!
高王人在干嘛?
他蹲在地上,似乎有点怕热,怕晒的样子。
整个人都蜷在那里,畏畏缩缩的。
跟个小猴崽子一样。
所有观众都捏了一把汗。
香吉士的右脚可是狠狠踏下来了啊。
或许是知道高王人杀阵非常快,香吉士第一招就是杀招,气势极大,踏下的右脚如同奇山压顶一样,有万钧之力。
高王人微微抬头,看向香吉士的大脚。
他的脚,已经变成了暗黑之色。
“铜皮铁骨”大圆满境界,无坚不摧,刚猛如精钢大锤。
“你要踩我?”
“你要踩一把剑的话,脚丫子可是会被刺穿的啊……很疼的。”
就在香吉士的大脚踏上高王人脑袋的瞬间,高王人的手里,多了一把剑。
一把出鞘的剑。
(系统出了点问题,没有自动更新,手动发布)
第一八一章 花公子,提个条件吧
四大才子的心里当然有所准备,知道今天肯定要犯个众怒。
谁让他们赢那么多钱,谁让花少爷赢的那么不光彩。
真的是躺着就赢了。
不但是躺着,他还搂着纪念泽在地上打滚,嘤嘤嘤,你侬我侬的,啧啧啧。
但考虑到这里是官府运营的赌场,现场还有大批武士驻守,他们顶多是被人眼红,被人唾弃,但不至于被人下黑手吧?
黑手确实是没下。
黑鞋下了不少!
这些赌客们也不推嚷,也不动手打人,就是脱了鞋朝四大才子脑袋上丢。
博虎抱着头大叫:“兄弟们,结‘天罡北斗独秀阵’!”
四大才子赶忙背靠背,四人面朝四个方向,双掌齐出,把漫天砸下的臭鞋打飞。
若问什么是“天罡北斗独秀阵”?
我也不知道,谁知道这四个奇葩怎么研究出来的这个奇怪阵法。
不过看他们站位,似乎是为了保护四人中间的人。
这个人,本应该是花少爷,如今,却变成了那个倒霉的传令武士。
若问这阵法威力如何?
我也不好评判。
只知道不到一盏茶功夫,四大才子连着挤在他们中间的那位武士,五个人几乎被数不清的臭鞋掩埋了。
只露脖子以上还在挣扎,他们拼命往上够,想要呼吸点没毒的空气。
跟五只要咬人的老王八一样。
传令武士恨啊。
你们四个不跑,那你们留下吃臭鞋啊,干嘛还把我挤在中间?
我想跑啊,我不想吃臭鞋啊!
真是心里苦。
大厅里的驻守武士赶忙出动维持秩序。
赌客们只是来发泄一下情绪,谁也不想在这里闹事,武士们一出动,他们立刻表示配合执法,坚决不做影响社会稳定的不安定分子。
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排泄之后的痛快感。
根据笔者总结,但凡排泄,就会有快感。
比如大便小便,比如打喷嚏,比如打嗝放屁,比如扣鼻屎耳屎。
现在看来,扔臭鞋也能带来快感。
二十几个武士赶忙捂着鼻子扒开鞋山,拉出五个几乎晕眩的倒霉蛋,挤开围观众人,护送着狼狈不堪的四大才子离开大厅,朝后厅撤退。
来到顶级贵宾厅,花少爷和沈利嘉正惬意的品茶,吃着小点心。
他们面前是一个富态的老者,脸上笑眯眯的,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人。
这人是总督府的大总管,相当于困魔谷总督府彭路的身份。
四大才子慌慌张张跑进贵宾厅,花独秀眉头一皱,立刻捂住了口鼻。
沈利嘉惊道:“我去,好强烈的脚气味儿,四位老哥你们几天没洗脚了?”
博虎哭丧着脸说:“别提了,我刚才差点都吐了!”
沈利嘉奇道:“自己被自己的脚丫子熏吐了?这怎么行,一会儿我请客,咱们去泡个脚,再做个马/杀鸡。”
贞卿说:“别杀鸡了,我们四个刚刚差点被生化武器给杀掉……”
博虎走到花独秀面前,端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喝。
刚才被熏得太厉害,嗓子眼都在冒烟。
花独秀眼神一动:“等一下!”
博虎问:“老大,咋啦?喝你一杯茶都不行?”
花独秀眉头皱的更深,口鼻捂得更紧。
“你的手指,怎么绿了?”
博虎看了一眼自己的大手。
可不,都被熏绿了。
刚才他大发神威,双掌击飞无数双臭鞋,顺便手指也戳到了这些臭鞋上无数的脚汗。
这里是沙漠,大热天的,鞋垫上有点脚汗太正常不过了。
四大才子同时伸出手来,仔细看自己的双手。
全特么是绿的。
花独秀瓮声瓮气道:“我强烈建议你们先去泡个澡,最好是把手指头搓下一层皮来,不然,以后谁也别跟我坐一块吃饭。”
沈利嘉鼻子还缠着纱布,没有完全恢复,只能用嘴巴辅助呼吸。
他忽然自己掐住了自己的嗓子眼。
“我……我好像被命运掐住了咽喉,我无法呼吸……”
博虎赶紧扑了上去:“兄弟,你中毒了啊,哥哥来救你,我给你人工呼吸!”
沈利嘉一个鹞子翻身,一脚踢翻博虎:“我宁可吃屎!也不要跟你人工呼吸!”
花独秀赶紧摆手:“行了行了,瞎闹什么,也不看看场合!把契约留下,你们四个赶紧给我出去!”
贞卿快哭了,只好从怀里掏出那份赌注契约,然后跟其他三人快速离开。
今天真是丢了大人了。
糗透了!
花独秀大喊:“开窗,开窗,快开窗!所有窗子都打开!”
……
花独秀看着桌上契约,犹豫了好久,终究还是没有下手去拿。
他看了沈利嘉一眼:“嘉嘉,你把契约给总管大人看下。”
沈利嘉同样犹豫了一番,一咬牙,从身上撕下一段纱布,在手指上缠了几圈,用两根手指夹起契约,递向已经笑不出来的总管大人。
总管老爷爷看了沈利嘉一眼,脸上表情苦涩。
小伙子,你不敢用手碰,难道我就敢吗?
我也是个讲究人啊。
我也怕中毒,我也怕手指变绿啊。
花独秀说:“总管大人,您看下,这份契约没错吧?”
总管迅速扫了一眼面前的契约,说道:
“没错,没错,小伙子,你快把契约藏到怀里,小心别弄丢了,四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沈利嘉把契约放回桌上,用茶杯压住。
这样就丢不了了。
只是,这杯茶也不用再喝了。
他心里暗道,这个糟老头真是坏得很,我胸口的伤势还没好,这要是把它塞怀里,我伤口还不得立刻发炎溃烂?
这是想搞死我啊?
沈利嘉挪了挪屁股,离总管又远了点,一脸的臭屁表情。
总管摇头苦笑。
花独秀问:“那您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兑现了么?”
总管笑呵呵道:“怎么可能,这份契约代表着漠北界总督府的信誉,客人押注的赌资,赢了,我们怎会不兑现?”
总管说着,肥肥的脑袋又一转:“可是……”
花独秀眼睛一眯。
他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
总督府的大总管都出面了,如果没事,犯得着这种大人物亲自来跟赌客见面?
胖胖的大总管说道:“可如果真把四十万两赌资给你,我们赌场的现金流立刻就会断掉,存银已不足以承接其他客人的赌注。”
花独秀说:“赌场背后不是还有总督府吗?敞开大库,互通有无嘛?”
总管尴尬道:“我们开赌场,基本原则是自负盈亏,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用大库的钱来填赌场的窟窿的。”
花独秀问:“我记得鲍一豹的赌注也非常高,他今天也打赢了,你们陪不陪?对了,还有明天的北郭铁男,累计赌注比我还高,实话实说,他明天肯定能赢的,您陪不陪?”
总管挥挥手,周围戒备的武士全都退下。
房间里味道散的差不多了,窗户也都关的紧紧的。
偌大的贵宾厅,此刻只剩花独秀,沈利嘉,大总管三人。
大总管认真道:“鲍一豹胜出,我们肯定赔,因为那都是散客,不陪是要出事的。”
“至于北郭铁男,我们已跟铁王庙的胤护法谈好,如果他真的胜出,赌场是不用赔的,只退回本金即可。”
花独秀皱眉:“为什么?”
大总管笑道:“对方有一些条件,想用应陪的赌资换取这些条件。”
“我们决定答应。”
花独秀和沈利嘉对视一眼。
好家伙,没钱赔了,还可以玩丧权辱国这一套?
既然如此,那我也有条件,谁还不会趁火打个劫?
对了,我有什么条件?
我好像没什么条件可提啊。
大总管笑道:“所以,我今天跟两位会面的意思,是两位这四十万两赌资,我们可以把本金二十万两还给你们,但需要赔付的另二十万两,花公子可以换成一些条件,由我们总督府来为你完成。”
花独秀说:“铁王庙野心勃勃,对渗透漠北界处心积虑,或许有很多有求于你们的地方。可是我没有啊?”
“我就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从不惹是生非,更没有什么野心的小赘婿,我没什么条件需要总督府来实现啊?”
花独秀看向沈利嘉:“嘉嘉,你有什么事需要总管大人帮忙吗?”
沈利嘉想了想,说:“还真有!”
花独秀一愣,大总管一喜。
有条件就好,就怕你们没什么条件。
真没什么条件的话,难道逼着我安排杀手把你们做掉?
沈利嘉说:“总管大人,明天我会跟宇毛毛对决。这个人我很讨厌,能不能吹黑哨,把他吹死,让我赢?”
花独秀往后一躺,懒得说话了。
大总管上下打量沈利嘉。
沈利嘉浑身上下包裹着绷带,虽然满面红光,动作敏捷,伤势已经恢复大半,但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这状态根本打不了比赛。
更遑论众目睽睽之下打赢宇毛毛?
宇毛毛那是什么人,哪怕他今夜莫名吃坏肚子,一夜拉稀拉五十次,明天上场照样能打的沈利嘉喊爸爸。
总管大人说:“小伙子,你知道明天会有多少人观战吗?接近两万!整个漠北的大小门派,甚至域外势力都有人来,那是什么场面?”
“这么多人,我怎么给你吹黑哨,总督府的信誉可远远不止二十万两。这个条件……我没法答应。”
沈利嘉往后一躺:“不能答应是吧,那我也没什么条件了。”
第一八二章 忽然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看着两个年轻人大大咧咧躺在椅子上,直勾勾看着自己,大总管有点不开心。
我本人出面,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漠北界总督府在跟你们谈判。
你们就是两个江湖门派的小小门徒,能坐在我面前说话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居然还敢躺在那里看我?
还敢拒绝我的提议?
江湖和官府再怎么井水不犯河水,也要讲究一个论资排辈吧?
我堂堂总督府大总管,哪怕是你们的掌门坐在这里,也不敢如此不识抬举。
难道真要逼着我安排杀手干掉你俩不成?
话虽如此。
情报不对等,就容易出现误判。
就比如,这位胖胖的大总管还不知道他另一个同行的遭遇。
在遥远的困魔谷,花少爷想干点什么,彭总督都会十足的配合,彭路呢?彭大总管哪里敢对花少爷吹胡子瞪眼,想瞪眼,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只要花少爷想闹,天大的窟窿都能捅下来,那岂是一个大总管能补的上的?
当然,花少爷不是个不识抬举的人,他也不想让别人为难,毕竟今晚的会面,初衷是为了解决问题的嘛,不是为了让矛盾升级。
看大总管脸色难看,花独秀说道:
“我有个提议。”
大总管说:“花公子请讲。”
花独秀说:“比赛还没打完,我现在是八强,后面还有四强,还有决赛。这样,我这四十万两银子,原封不动的继续投注下一场,还是买我赢,赔率不论。”
大总管脸色阴沉:“花公子就这么自信能赢?还是说,四十万两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你想拿走更多的钱?”
花独秀摇头:“我对钱没兴趣,钱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但是,既然赌场有总榜,我就不能忍受别人压我一头。哪怕是这四十万两全部鸡飞蛋打,我也不心疼,但我必须要在赌榜的第一名上待着。”
大总管眼睛一亮。
花独秀继续说:“四十万两继续买我下一场胜出,输了就输了,赢了的话,我还是不拿钱,继续再买下下场。”
“不过总管大人您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等到我得了冠军,该兑现契约时,我一定会想到一个合适的条件提给您,用这个总督府可以做到的条件来抹掉应赔付的款项。”
“您觉得如何?”
大总管想了想,虽然花独秀有点疯狂,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不过这个提议却是可以接受的。
不接受,要么咬牙从总督大库里拿钱赔给他,要么就派出杀手干掉他。
毕竟那是下策,武道大会举办了十几届,六十年了,整整一甲子,总督府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当然也不能轻易在花独秀身上破戒。
接受的话,后面还有几场比赛,或许花独秀在哪里马失前蹄,把钱全亏掉了也不是没可能。
甚至这可能性还很大。
你能打,比你还能打的人多了去了。
花公子,你是没见过世面呐?
听说粘杆司那些人安排了一个极其厉害的校尉参赛,只要遇上他,花独秀就只有死的份。
更不要说今年还有祖妙界铁王庙少主压阵,那小子,别说你们年轻人,就是成名许久的老江湖怕也不是他对手。
但,奇迹真要发生了呢?
假如花独秀真能赢到最后,那就按今天的决议来执行。
反正你说了,你肯定会提出一个条件,一个总督府能做到的条件,来抵消应陪的款项。
大总管松了口气,笑眯眯道:
“可以!花公子,你的提议我接受了,不过事先要说好,假如你真赢到最后,你提出的条件不能太苛刻,必须是我们总督府能够做到的才行。”
花独秀说:“放心吧,我这人最讲和谐社会,和谐你我,我怎么会故意刁难您呢。”
大总管说:“那就好。”
沈利嘉插嘴说:“我也有个提议。”
大总管白了沈利嘉一眼:“沈公子有什么话说?”
沈利嘉说:“前些天我逛了好几个赌场,感觉这边玩法都很单一啊?”
大总管问:“什么意思?”
沈利嘉大大方方道:“实不相瞒,我家也是开赌场的,我想跟大总管聊聊我家开赌场的一点心得。”
大总管来了兴趣:“哦?你不是香宗门徒么?对了,听你口音,你不是漠北界人氏。”
沈利嘉说:“我家在困魔谷,砸钱砸进了香宗。”
“赌博嘛,打一轮押一轮,很没意思的!不知道总管大人听没听过胆拖,连投,复试,串串等玩法?”
大总管一愣:“……没听过。”
沈利嘉说:“出于一个商人的职业素养和敏锐洞察力,为了与贵府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我觉得我有必要向您讲解一下以上玩法的无穷乐趣。”
沈利嘉大谈特谈,把更多新颖玩法悉数讲给大总管听。
大总管越听越惊,越听越兴奋,越听越坐不住了。
漠北界跟困魔谷风俗差别太大了。
这里是武者的天下,侠义之风盛行,人人尚武不爱财。
而且几个大绿洲里的城市规模都不大,甚至连神泉城那种级别的城市都不多。
博/彩行业远远没有发展起来。
纵然是在沙之城,这座堪比烟雨郡城的大城里,赌场的生意也算不得多好。
只有到了五年一届的武道大会举办期,这里的赌场才会猛然热闹起来。
玩法,相对单一的很,跟风俗开化,人口众多的困魔谷完全没法比。
沈利嘉一通介绍,大总管立刻叫人进来:“立刻把赌场的三位大首领叫来!”
三位大首领很快赶来,总管大人情沈利嘉又讲了一遍。
三位首领顿时茅塞顿开,似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还能这么玩?
如此多的花样?
这不是要赚发了么!
沈利嘉摇头晃脑道:“后面还剩下的场次不多了,如果从预选赛就开始这么玩,比如八选三,八选二,两场串,三场串,定一买二买三,我相信贵赌场至少能多赚一倍的利润。”
大总管说:“你们三个,都听懂了吗?”
三人激动道:“听懂了!”
大总管说:“时不我待,立刻研算赔率,今晚子时之前,推出新型玩法!”
三人起身:“是,我们立刻就去办!”
花独秀深深看了沈利嘉一眼。
这小胖子,可以啊。
看得出,其实沈利嘉是想谈合作的,甚至想给漠北界是引入更先进的经营模式和管理团队。
但交浅言深殊为不妥,或许将来沈家能够通过大总管这条路子,把黄/赌/毒的生意做到漠北来?
很有可能。
换好了契约,大总管安排大批武士把花独秀二人送回客栈。
现在的花少爷,绝对是重点保护人物。
身价太高了。
而且仇恨莫名其妙拉的也太狠了,很多人都想送他两只臭鞋。
回到客栈,四大才子笑嘻嘻迎上来,勾肩搭背的簇拥着花少爷回房间。
他们四个,又变成香喷喷的了。
关好门窗,博虎说:“老大!下一场打云中水,你稳赢啊!等于是下一场赌注,咱们稳赚啊!”
花独秀摆摆手:“低调,低调。”
贞卿思索说:“不过咱们赌注压到那么大,赌场能不能赔得起?”
花独秀点点桌子:“你有心了。今天大总管露面,正是要跟我谈这个。”
贞卿一愣:“大总管?什么大总管?”
花独秀说:“贵宾厅里坐我面前那个胖乎乎的老者,就是漠北界总督府的大总管大人。”
四大才子脸色微变。
互相对视一眼,他们感觉似乎闯了个大祸,丢了个大人,同时又错失了一个大好良机。
没错,他们四个,论武艺同龄人里或许只能说中上,但论到经营头脑,商机眼光,他们绝对是一流的。
跟沈利嘉是一丘之貉。
花独秀抬手道:“没关系,错过了这次,还有下次。”
“这次,四十万两他们就不想赔了,等下场再投注,赌资到了八十万两时,咱们的地位会更加超然。”
“你们四个去谈,家里有什么生意,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前想一想。”
“反正打完武道大会,我很快就会离开漠北界,不会留在纪宗继续习武。”
博虎说:“老大,你走了我们四个留在纪宗也没什么意思。漠北界民风尚武,而且城小人穷,就算来这里做生意怕是也赚不了大钱。”
贞卿点头:“不过做点进出口贸易还是可以的,咱们几家的货物产量那么大,如果能趁机把生意做到漠北界来,对家族来说,也算开辟出新的板块,咱们在家族的身份地位也能抬高不少。”
芝山说:“没错。咱们在家族里都不是嫡子,将来不可能继承家主之位。如果能联手把漠北界的生意吃下来,虽然绝对值没有太多,但好歹能在家族立足,混个家老问题不大。”
四大才子一番讨论,热火朝天,花独秀跟沈利嘉是懒得插嘴的。
他俩都是家里的独子,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看看时间已是不早,花独秀打断众人:
“行了,都听我说。”
“贞卿,这份新的契约,依旧你保管。”
“等我打完阿水,你们四个立刻找赌场提出兑换现银。他们没这么多钱,肯定会派上层人物跟你们交涉。”
“你们刻意把赌注里面的几十万两拿出来作为筹码,跟他们谈一谈怎么合作,反正我已经答应了,只要是总督府能做得到的条件,都可以提。”
“就这样,你们都回吧,我困了,大家都早点休息。”
四大才子立刻离开。
花少爷没心没肺的要早睡,他们可睡不着。
他们要找地方继续密谋未来的生意大计。
而花少爷简单洗涮后吹熄蜡烛,躺在了自己床上。
沈利嘉这个没心没肺的,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早知道就不同意他搬回来了,哎,这个小胖子!
听着沈利嘉平稳的呼噜声,花少爷缓缓取出地图残片,悄悄按在了自己脑门上。
灵异世界,我又来了!
小甜甜,你想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