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出发!花少爷离开沙之城
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
都怪梦境太过迷离,都怪你身影太清晰,总是听见雨水耳边滴答滴,忘不了你温柔表情。
红烛摇曳中,纪念泽率先睁开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离奇的梦。
梦的开头,诡异,可怕,简直让人瑟瑟发抖。
之后,峰回路转。
梦境变得无比旖旎,春风无限,让人欲罢不能,欲说还休。
当然,纪念泽免不了仍旧是一次次的瑟瑟发抖。
真的是一次次又一次次,她也数不清到底是多少次。
只是,横看成岭侧成峰,瑟瑟发抖各不同啊。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呼……呼……”
纪念泽的耳边传来沉闷的呼吸声。
她一动不敢动,美丽的大眼睛开始变得惊慌起来。
我在哪里?
我怀里抱着什么?
谁在我耳边打呼噜?
纪念泽的心跳速度迅速提高,身上体温也越来越高。
她缓缓抬头,先是看了看怀里抱着的东西。
一条胳膊,一个虽算不上粗壮,难绝对是男子的胳膊。
纪念泽后背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呼……呼……”
耳边又传来那沉重呼吸声。
她慢慢的转头一看,差点跳起来,差点疯狂尖叫。
但她忍住了。
纪念泽看着趴在她背后呼呼大睡的花独秀,惊慌的难以抑制,全身瑟瑟发抖。
没错,纪念泽又发抖了。
瑟瑟发抖各不同啊,不知道这次发抖是在抖啥?
花独秀躺在床上,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甚至还到处都是血迹。
从上到下。
纪念泽的心里一个声音快速念道: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
她已经发觉到自己的状态跟花独秀基本一样。
冰雪肌肤玉为骨。
堪称完美的肌肤上,从上到下全是斑斑血迹,白里透红,如红梅落雪。
这时候一定要镇定,先离开再说,千万不能乱!
纪念泽颤抖着下了床,艾玛,浑身酸痛。
尤其是两条大长腿,好像被人给生生掰折了一样,走路都走不成。
纪念泽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吗?
只要不是个傻子,这场面谁都知道。
纪念泽也知道,她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点都不敢往那上面想,不敢面对这个事实。
她只想赶紧离开。
扭过烧红的脸去,看也不敢看花独秀,纪念泽悄悄用毯子把花独秀裸露的身子盖住。
然后她开始找自己的衣服。
天杀的花独秀!
他竟然把自己的衣服完全撕碎了。
我的天,这还怎么穿?
我怎么走啊?
呜呜呜……
纪念泽真是欲哭无泪。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
纪念泽强迫自己镇定,她猛然记起花独秀有很多衣服。
哪怕是出来玩,住个客栈,这家伙也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赶到沙之城的当天他就一口气买了十几件衣服,恨不得天天换。
纪念泽用碎成一片的衣服把自己关键部位盖住,双腿非常别扭的颤抖着朝衣柜走去。
刚走两步,身后忽然一个声音道:“念泽……我还要……”
纪念泽真的是吓得魂都飞出来了!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又过了一会儿,发觉身后没了动静,纪念泽一点点回头,看了一眼。
花独秀嘴角流着口水,仍旧闭着眼呼呼大睡。
说梦话了。
挨千刀的,该死的花独秀,你梦到什么了!
你究竟梦到什么了!
纪念泽羞红了脸,不敢多想,越想脸上越烧。
她赶紧轻轻的打开衣柜,胡乱找了一件衣服套上,关好衣柜立刻就要离开。
可是,她走不了。
因为,地上满是她衣服的碎片。
这怎么走?
万一爷爷他们开完会回来看到这一幕,我还怎么活?
我还有脸见人吗?
啥也别说了,捡吧。
纪念泽只好蹲下来,小心的捡地上衣服碎片。
哎呦!
不蹲不知道。
这一蹲,不但大腿根酸痛难耐,连后腰也疼起来。
纪念泽狠狠瞪了花独秀一眼,立刻又满脸烧红。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别慌……
纪念泽强忍想杀人的冲动,颤抖着把地上衣服碎片一片一片捡起来。
这时,花独秀又嚷嚷道:“念泽……你,你给我站起来!”
“别蹲那里……跟个娘们似的……”
纪念泽的脸,绿了。
大哥,我招你惹你了?
我蹲下捡我被你撕碎的衣服,我有错吗?
有吗?
我就是个娘们,我站不起来,你爱咋咋地吧。
纪念泽好想哭。
可惜,花独秀又是在说梦话,他眼都没睁开,自然看不到纪念泽是蹲在那里。
挨千刀,你个挨千刀的大混蛋!
纪念泽铁了心,无论花独秀再说什么梦话她都不听,绝对不听!
她快速拾干净,然后蹑手蹑脚来到门口。
要走了。
纪念泽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次是真想哭。
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被他夺去了?
这个挨千刀的,如此粗暴,如此野蛮的对我……
我,我该怎么面对他?
我该怎么面对我自己?
都这样了,还怎么解除婚约?
那将来你若要离开,我怎么办?
纪念泽心乱如麻,思绪万千,完全没了主意。
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走,该不该离开这间客房。
她甚至又想到刚来沙之城时花独秀说过的话。
他说,你纪念泽永远是我的妻子,永远是我花独秀的女人。
现在好了,你……你满意了吧?
深吸几口气,纪念泽回头看了花独秀一眼,花独秀依旧是四仰八叉的躺在那里呼呼大睡。
死鬼,你给我等着!
纪念泽咬牙切齿,终于还是理性占了上风,轻轻推开房门,出了房间。
刚走两步,好巧不巧,二楼楼梯方向一阵野猪冲锋般的沉闷脚步声快速传来。
纪念泽脸色大变,由红转白。
她着急的左右一看,我的天,这边就只有花独秀一间房间,躲都没地方躲啊?
她还穿着花独秀的衣服,里面空荡荡的,尤其是纪念泽一手抱着衣服碎片,一手抓着领口,整个衣服都贴合在身上。
那玲珑线条……不说也罢,说了连作者都不淡定。
总之,绝对不能让人见到。
纪念泽立刻转身,重新朝花独秀房间奔去。
这时,野猪沈利嘉冲到了三楼,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快速推门进了花独秀的客房。
咦?姐夫?
沈利嘉立刻大喊:“姐夫,姐夫!”
他记得那件衣服,而且纪念泽个头挺高,比之花独秀也差不了多少,两人都是偏瘦的体格。
沈利嘉把那个背影认成了花独秀。
他赶紧跑到花独秀房间门口,敲也不敲,一把推开冲了进去。
“姐夫,姐夫!啊,你,你怎么又钻被窝里了?”
沈利嘉一屁股坐到床头上,轻轻摇了摇花独秀肩膀。
“姐夫,你的伤怎么样了?那术师给你治疗了三个时辰,我就在楼下等了三个时辰,他们还不让我上来,你说气人不?”
花独秀被晃的微微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沈利嘉。
沈利嘉皱眉:“怎么还装睡呢,你忘了今晚的大事了么?”
花独秀眼睛转了转,看了看四周。
深吸一口气,花独秀想要坐起来。
“哎呦……!”
胸口一阵剧痛袭来,伤口又有鲜血流下,蹭的毯子上一片殷红。
沈利嘉一惊:“姐夫,你又流血了!”
“你啊,以后睡觉老实点,别蹬被子,尤其是受伤的时候,很容易挣开伤口的!”
花独秀赶紧点击穴道控制伤势,这一动不要紧,他感觉不单单是胸口疼,简直是全身都疼,哪哪都疼,整个身子几乎都要散架了。
花少爷忍不住唉声叹气。
看看身上和被子上的血迹,这一晚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怎么蹬被子蹬的这么厉害?
嗯?
花独秀看到枕头旁掉落的地图残片,立刻不着痕迹的把它收回黄金吊坠里,然后挂在脖子上。
沈利嘉又一愣:“姐夫,你,你怎么全脱了?”
花独秀没好气说:“废话,睡觉不脱衣服,那多难受?哎呦,胸口好痛。”
沈利嘉看看一片狼藉的床铺,叹气道:“你这穿了脱,脱了穿,也不嫌麻烦。”
花独秀问:“什么时辰了?都准备好了吗?”
沈利嘉说:“还有两刻到子时,都准备好了。他们给你治疗时不让我上去,我左等右等还不结束就先去办事了,路仁贾正在城外等着咱们呢。”
花独秀说:“好,能把他找来,我就死不了。”
沈利嘉叹口气:“姐夫,你这也太拼了。别说是去抢东西,这么远的路途,你现在的状态来回奔波,对你伤势恢复很不利啊。”
花独秀无奈说:“不行啊,这件事对我太重要了,我不得不做。”
“我要穿衣服了,你先到门口等我。”
沈利嘉道:“哦,那你小心点,别再弄开伤口了。”
小胖子起身走到门外,花独秀掀开毯子,忽然发觉下身也没穿东西。
这……
好像哪里不对劲?
挠了挠头,顾不上多想,花独秀来到衣柜前,打开衣柜一通翻找。
咦?
我前两天刚买的那件袍子呢?
哦对,今晚要赶路,我不能穿我的精美袍服了。
找了一件夜行衣和内衣裤,花独秀穿戴好。
这个全身几乎要散架的美男子又是一脸痛楚,穿衣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折磨人过,唉。
捂着胸口来到门口,花独秀说:“咱们快走吧,时间很紧,武道大会庆典和授职仪式前咱们得赶回来。”
沈利嘉扶着花独秀刚走两步,忽然问:“对了,姐夫,我给你留的‘枣药丸’还有吗?都带上,路上吃。”
花独秀一愣:“枣药丸?对了,昨晚念泽来看我时给我吃了两个。”
“你那破药丸药劲太大,吃的我浑身难受,昏昏沉沉睡了这半天才醒过来。”
沈利嘉笑道:“药劲大了好啊,虎狼之药,专治沉疴内伤。”
花独秀说:“虎狼你个头啊,难受的我衣服都撕烂了,快走吧。”
二人鬼鬼祟祟离开。
到了一楼,正遇到坐在楼梯口喝茶的纪司。
纪司上下打量花独秀:“花师弟,你这就能下床了?”
花独秀一愣:“师兄,我头脸全身都蒙住,你还能认出我来?”
原来,花独秀全身都被黑色夜行衣裹住,只露两只眼睛和两只手 在外面。
纪司指指一旁的沈利嘉:“小胖子不是去找你的么?整个三楼就你跟他两人,不是你是谁?”
花独秀恍然大悟,皱眉道:“嘉嘉,快把你的头巾面罩蒙上!”
沈利嘉赶紧蒙好。
花独秀说:“师兄,你知道的,打完决赛我立刻就要去办一件大事,而且三位师伯都答应了。”
“我这便去了,劳烦师兄替我给几位师伯打声招呼,我一定尽早赶回来。”
纪司叹口气,小声说:“行吧,你去吧。”
“你受伤太重,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切记不要勉强!”
花独秀拱拱手,带着沈利嘉隐入夜色,消失不见。
三楼,花独秀的房间。
听着外面楼梯口渐渐消失的脚步声,纪念泽松了口气。
她藏在衣柜之后。
刚才花独秀过来找衣服,差点就发现她了。
还好,纪念泽心里默念了三百遍冷静和别慌,气息一点没乱。
真是难为她了。
花独秀走了。
他跟沈利嘉去办一件秘密的事。
宁可带着沉重的伤势也要去办,而且是长途奔袭,他到底要去哪,要干什么?
而且,路仁贾?那不是武道大会的一个术师选手吗?
他怎么也跟花独秀掺和到一块去了?
想也想不明白,纪念泽决定先回自己房间再说。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
可千万别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
不然真是要死了。
纪念泽小心打开房门,侧耳听了听,迅速离开。
第二三零章 三天?不行!要不,十天?
花独秀二人一袭黑衣,鬼鬼祟祟翻到城外离开沙之城。
城外一里地,他俩跟等候多时的路仁贾汇合。
路仁贾正百无聊赖的蹲在地上数星星。
“啊,花师弟,你居然能走动了?!”
看到花独秀捂着胸口走来,路仁贾大吃一惊。
最后的决战,他可是在看台上亲眼目睹的,花独秀被北郭铁男一掌打烂右胸,陷入昏死状态,受伤极重。
花独秀苦笑:“老兄,我是硬咬牙出来,走的每一步都好辛苦的。”
路仁贾心疼说:“那你不该出来,你应该好好躺着养伤啊。”
花独秀说:“这不是有你么。”
路仁贾挠挠头:“我?你让我给你疗伤吗?”
“实不相瞒,我虽然也会‘治愈术’,但因为境界尚低,我的‘治愈术’效果比总督府那些人差很多。”
花独秀叹口气:“没办法,你是我能找到的能信得过的最厉害的术师了。”
沈利嘉叹口气,暗道,姐夫啊,你看你整天交往的都是些什么人,关键时刻都找不出一两个管用的。
这个路仁贾年纪轻轻,五行仙法的境界也一般般,能担负的起如此重任吗?
花独秀也内心感慨。
等我回到困魔谷,一定要尽快启程去五行天地,哪怕不为找另一块地图残片,哪怕是仅仅是为了结交一个厉害术师也得去啊。
术师,就是天底下救死扶伤最厉害的大夫。
花独秀说:“行啦,咱们上马吧。”
路仁贾问:“沈兄弟一直保密,我还不知道咱们要去哪呢。”
花独秀认真问:“路兄,你信不信我?”
路仁贾憨厚道:“我信啊,花公子你一看就是好人,我对你一见如故,肯定相信你。”
花独秀说:“那就行了。一会儿我会把你眼睛蒙起来,咱们要赶很长很长的路,你就坐在我后面,安心替我疗伤,我来驾马。”
路仁贾一时有些踌躇。
花独秀说:“实不相瞒,我要去做的这件事,非常危险。虽然不用你出手,但哪怕是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对你而言也很危险。”
“说句自负的话,你现在不知道还好,等咱们回来后你知道了肯定会后怕不已的,所以现在最好还是别知道了。”
“你一直蒙着眼,什么都别看,什么都别知道,我只请你一路把我的伤势尽力治好,等咱们回来后你若想知道我再告诉你,可以么?”
路仁贾问:“那,那咱们要什么时辰回来啊?”
花独秀想了想,说:“大概六七天。”
路仁贾一惊:“这么久?不是今晚去去就回?”
“我跟师长说很快回去的,去这么久会不会不太妥当啊。”
沈利嘉有些不满:“路兄,你多大年龄了?”
路仁贾说:“二十三。”
沈利嘉生气说:“都这么大的人了,出去几天又有何妨?这点主都做不了,以后怎么闯荡天下?今天你已经上了我们的贼船,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抓紧上马!”
路仁贾性格宽厚,被沈利嘉说的隐隐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生气。
我可不是没有主见,我是尊敬师长,这也有错么?
花独秀摆摆手:“好啦,什么贼船不贼船的,路兄,你且安心跟我们走,等回来时,我自会亲自向贵派师长赔礼道歉,说明是我带你出去的。”
路仁贾下定决心说:“行吧!今天我就陪你俩疯一把,师父那里你们不用管,我自会处理,咱们走!”
翻身上马,路仁贾感觉屁股下面软软的,不由得一愣:“你这是什么马鞍?”
花独秀道:“乳胶做的,舒服吧?”
路仁贾:“……??”
花独秀说:“别急,等你坐久了就知道它的可贵了。”
沈利嘉骑一匹马在前面带路,花独秀和路仁贾共骑一马跟在后面,再后面还拴着两匹空马,作为他们换乘使用。
路仁贾看看身后马背上拖着的大包,问:“咱们真是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啊,补给都带那么多。”
沈利嘉说:“是,那包里除了吃喝衣服,剩下的全是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超级大补。”
路仁贾点头:“是该给花公子补补,但也不要补过了头,花公子的身子可能承受不住那么强的药力。”
沈利嘉和花独秀同时转过头来:“这些补品,是给你吃的。”
路仁贾一惊:“给,给我吃?”
花独秀拿一块黑布把路仁贾双眼蒙蔽,贼笑道:
“路兄,你不要疼惜你的无极真气,这一路不要停,你的任务就是不间断的给我疗伤,知道吗?”
“三天之内,你要尽最大可能让我恢复,我要保持最佳状态,不然很可能会被别人打死。”
“什么,你还要跟人打架?花公子,你这个状态再动手就等于是自杀!”
花独秀说:“那你三天内把我治好,我不就不是自杀了。”
路仁贾沉默了。
“三天……我,我尽量吧。”
路仁贾一手抓稳马鞍,一手按在花独秀后心上,无极真气凝出开始给他疗伤。
而花独秀和沈利嘉一抖马缰,在夜色下快速朝西方行去。
花独秀走了。
客栈里,纪念泽陷入难以自拔的巨大慌乱中。
花独秀那件公子袍早就被她换去,她还用最短的时间清洗了身子,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咦,怎么又是瑟瑟发抖?
空唠唠的客房里,八仙桌上一根蜡烛静静的燃烧着,门窗全都紧紧关闭,屋里空荡荡的连个蚊子都没有。
但蚊帐却放了下来,把被窝里的纪念泽又遮挡了一层。
气氛有一丝凄苦悲凉的味道。
纪念泽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无助,两只晶莹的大眼睛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怎么办,怎么办?
我竟然跟他……
不!
不是跟他,是被他给……
呜呜呜。
这个天杀的,他竟然对我做了如此不堪之事,醒来还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没错,花少爷被沈利嘉唤醒后,脑袋昏沉,浑身酸痛,确实没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还以为是“枣药丸”的药力太大,让自己做了一个颠鸾/倒凤,疯狂又乏累无比的怪梦。
就连毯子上和身上的血迹,他也没意识到究竟是不是全是他的。
虽然二人有婚约在身,做这事也算不得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
两个人可都是第一次啊!
尤其纪念泽,人家不是自愿的啊!
是被你那破东西搞昏迷过去了啊!
而且你醒来后还跟没事人一样,我这牺牲不是白牺牲了么!
纪念泽越想越难过。
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
我是怎么陷入昏迷的?
是怎么掉进那个可怕的诡异世界的?
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它跟花独秀有什么关系?
思来想去,纪念泽的记忆只是保留在花独秀把黄金吊坠递给她的那个瞬间,再后面,她全记不起来了。
难道跟那个吊坠有关?
正因为那吊坠有如此诡异的能力,所以才会引动那么多顶尖实力的高手出手抢夺?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纪念泽想不通,也不愿想,她很快又把思绪转回到自己身上。
花独秀连夜离开,去做那件他不得不做的事了。
等他回来,我该怎么面对他?
他想起来还好,万一没想起来,我该不该让他知道他都对我做了什么?
……
愁啊。
视线再转移到总督府。
武道大会组委会扩大会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不同于之前的常委会,紧紧几个巨头举手表决就能迅速通过一些决议,扩大会议,几乎囊括了漠北界所有门派的巨头。
五六百号人,分三层拥挤在偌大的会场里,人虽多,却几乎没什么嘈杂之声。
会场宽敞又亮堂,跟先前开会的那个昏暗小黑屋完全不同。
第里面一层,自然是马总督,黑帽纪幺岱,高宗宗主,豹王门门主等十几位漠北最顶尖的强者。
在外层,是近百个其他门派的掌门。
最外层,是鲍青纲,绿帽,紫帽老者这类的门派巨头,实权派人物。
马总督说:“诸位,武道大会已经打完,名次也已确定下来。我召集各位来,是想把‘一甲子庆典’和授职仪式的流程跟大伙商量一下。”
“毕竟,这是咱们漠北界的盛会,既是武林的盛会,也是总督府的盛会。”
“总督府与漠北武林界合作了无数个年头,大家共同维护了漠北界的和谐和发展,既促进了武学的繁荣,也保障了百姓的安定生活。”
“恰逢皇子殿下驾临沙之城,这次庆典,我的意思是务必要搞的盛大而有意义,这也是我特意把各位前辈请到沙之城的用意。”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马总督讲话。
显然,在场的武者都不反对马总的意思。
武道大会对漠北的意义,不单单是一个实力的角逐场,还是划分官府与江湖势力界限,解决门派纷争的一个重要平台。
漠北门派林立,顶级豪门也有很多家,但一直没有谁有绝对实力扮演类似“武林盟主”这样的角色。
武道大会反而成了“武林盟主”的角色。马总督,就是这个类似“武林盟主”平台的发起人和大秘书。
看众人全都没有意见,马总督满意的笑笑,接着说:
“那第一步,咱们先确定下举办庆典的日子吧。”
“三日后恰逢黄道吉日,各位以为如何?”
仍旧是无人说话。
马总督点点头,正要说下一个环节,坐在他对面的纪宗宗主忽然敲了敲桌面。
他仍旧是带着黑色斗笠,把面容完全遮挡住。
马总督一愣,问:“黑宗主有何赐教?”
纪幺岱说:“三日,时间太紧了些。”
“蔽派门徒花独秀受伤沉重,三日内无法下床参加授职仪式,岂不是坏了大会规矩。”
马总督奇道:“三天时间想要复原当然是不可能,但至少可以下床行走吧?”
纪幺岱说:“不能。”
马总督:“……”
纪幺岱说:“他受伤太重,怕是三天后还下不了床,庆典的日子再往后推几天吧。”
马总督说:“那黑宗主的意思呢?”
马总督跟纪幺岱侃侃而谈,所有人都盯着他俩。
花独秀到底伤多重,别人不得而知,马总督是心里有数的。
毕竟,给花独秀紧急治疗了三个时辰的术师就是他派出来的。
他对花独秀和北郭铁男的伤势掌握的很清楚。
纪幺岱说:“要不,十天?”
马总督脸色立刻变了:“黑宗主,你在开玩笑吧?十天,我可以等十天,列位武道前辈能等十天?皇子殿下能等十天?”
纪幺岱心里苦啊。
他当然知道不可能拖到十天后才举办庆典。
这么说,只是为了讨价还价。
纪幺岱说:“那就再少一天?”
马总督不语,仍旧一脸黑的看着纪幺岱。
纪幺岱说:“再少两天?”
马总督深吸一口气,说:“庆典大事,岂容儿戏?”
纪幺岱叹口气,道:“这样吧,六天之后也是好日子,莫不如就定在六天后举办?”
第二三一章 抽干榨净,你快补补!
纪宗宗主的话,哪怕是放在以前也不容小觑。
毕竟纪宗是漠北老牌巨头,分量在那里。
如今,人家的门徒又夺了这届武道大会的第一,上一届也是第一,他说话的分量就更重了。
马总督扶着扶手沉吟不语,犹豫道:
“六天……是不是太久了些?”
纪幺岱说:“难道马总督想看到一个半死不活的冠军,被人抬着上台接受这份荣誉吗?”
马总督:“……”
他绝对不信花独秀三天还站不起来。
北郭铁男比花独秀伤的重多了,脖子被一剑刺穿,就这三天爬起来都没问题,花独秀?
花独秀绝对更能爬起来,绝对能笔直的站在那里接受殿下颁布的荣誉。
纪幺岱高声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高宗主,您怎么看?”
高宗今年的成绩也不错,高王人是板上钉钉的第三名,而且这个第三名的含金量还很高。
此刻的高宗主又变成那副满脸笑呵呵,完全无害的模样:
“老朽没什么意见,悉听纪师兄和各位安排。”
纪幺岱又看向右边一位形象十分威猛的中年猛汉。
纪幺岱说:“鲍师侄,许久不见了啊。”
中年人客气道:“黑师叔,咱爷俩是有些年头没见了。”
没错,这位威猛的中年武者正是鲍青纲的师兄,豹王门掌门鲍青扬。
鲍青扬年逾五十,但看起来跟四十多岁的鲍青纲年龄相当,十分年富力强。
纪幺岱问:“师侄,你觉得老夫的提议如何?”
鲍青扬看似威武刚猛,实际是个心思十分缜密的人。
他猜想纪幺岱刻意要拖延时间,必定有什么其他打算,只是一时猜想不出。
此时此刻,哪怕再给他一个脑子他也猜不到,那位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花独秀已经连夜出发,朝豹王城赶去。
朝他的老巢赶去。
鲍青扬笑道:“师叔,我没什么意见,悉听您的安排。”
纪幺岱点点头。
豹王门跟纪宗第一阶段的秘籍互换已经产生极好的效果,未来第二阶段的合作或许很快会提上日程,对两家都是好事一桩。
虽然紫帽老者曾大骂过鲍青纲,花独秀又一再出言嘲讽,但到了两派掌门这个级别,说话还是以大局为重的。
只问了这两人,纪幺岱没再多问,而是看向马总督:
“总督大人,您意下如何呢?”
马总督说:“实不相瞒,若不是皇子殿下在沙之城,黑宗主的要求在下绝无二话。但皇子殿下还有其他要事,日程紧张,这……”
纪幺岱说:“那就表决吧,老规矩,少数服从多数。”
马总督皱眉,却也不便翻脸。
今天黑宗主的表现实在是强硬的有点过头,这里面肯定有鬼。
“行,那赞成延期到六天后的,请举手。”
马总督的话是说给坐在里面两圈的各派掌门听的。
一百多号人里,稀稀落落有二十几个人举手。
马总督又说:“赞成三日后举行庆典的,请举手。”
话音一落,纪幺岱立刻站起身子,左右环视。
马总督眼皮直跳。
尼玛。
要不要脸啊?
你站起来干嘛?
这不是公然威胁大伙么?
他是吗?是的,纪幺岱就是在威胁众人。
老脸豁出去了,哪怕是冒着得罪马总督,得罪很多江湖同僚的份上,他也要这么做。
没办法,如果真的三天后举办庆典,花独秀却无法露面,到时候纪宗面对的场面会更加难以下台。
在头戴黑斗笠的枯瘦老头注视下,现场只有稀稀拉拉不到十人举起手来。
倒不是大伙忌惮纪宗声威,实在是每当江湖门派与官府产生分歧时,漠北这些大佬天然的就想维护江湖同僚的权益。
毕竟大家都是圈内人。
马总督翻翻白眼,拉着长呛说:
“那行,庆典就定在六日之后举行。”
“第二项,咱们商讨……”
……
一夜的奔波,天亮时,花独秀三人依旧还在荒漠上。
又跑了小半天,马都换了两次,大中午头了花独秀三人才赶到一个小型绿洲。
这里名唤泥蛙镇,因为镇子上有一个很大的水塘,水塘里天然生了很多青蛙,整片绿洲和镇子都是围绕水塘而兴。
三人住进镇子上唯一的客栈,二话不说倒头就睡。
困,太困了。
又困又累,骑了一夜的马,整个身子都快颠散架了。
尤其是……路仁贾。
这位心宽体胖的路兄弟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惨白,眼窝深陷,嘴唇都苍白了很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遇上了什么吸血鬼,把他给吸干了呢。
躺了两个时辰,门外响起敲门声。
“笃笃笃。”
“笃笃笃。”
“笃笃笃笃笃笃……!”
门外人敲了半天,一直喊:“客官,客官,您在不在呀?”
沈利嘉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看看跟死狗一样躺在身侧的花独秀和路仁贾,他无力道:
“小二哥吗?请进吧。”
门外店小二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推开房门,抱着个大号的木质托盘来到屋里,托盘上有一个盖着锅盖的大铁锅。
热气腾腾的大铁锅。
他把托盘连同铁锅小心放在八仙桌上,擦擦额头汗水道:
“客官,您吩咐下的食材都已经做好了,您三位快趁热吃饭吧。”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沈利嘉依旧是一身黑衣蒙着脸。
沈利嘉点点头说:“行,辛苦你了小二哥,这个你拿着。”
沈利嘉随手丢了五两银给店小二,店小二受宠若惊,赶紧说:
“不敢当不敢当,这可如何使得?”
沈利嘉说:“食材加住宿加马料,够不够?”
店小二说:“够了够了。”
沈利嘉摆摆手:“小二哥你先出去吧。”
店小二赶紧关门离开,一脸无语。
本以为遇上了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凭白打赏给他五两银,谁知道这特么是全部费用?
当然,哪怕是住宿加食材加马料,五两银也是绰绰有余了。
沈利嘉拍拍两个同伴,把他俩弄醒。
路仁贾脸上的黑巾被取下来了,三人大眼瞪小眼,忽然一起哈哈大笑。
原来,三人都是一脸的土灰,头发都染成了枯黄色,偏偏被蒙住的口鼻仍旧焕然一新,整个人看起来跟小丑一样。
尤其是路仁贾,这老兄被花独秀榨成了人干,形象和昨天碰头时大相径庭。
稍作盥洗,三人来到八仙桌旁落座。
花独秀问:“嘉嘉,都炖上了吗?”
沈利嘉说:“放心吧姐夫,两只老母鸡,一斤野山参,其他珍贵药材一大堆,绝对大补!”
花独秀点点头,掀开桌上的大铁锅,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
嚯!
好一锅人参炖母鸡啊。
花独秀一手拿碗,一手掌勺,板板正正给路仁贾盛了一碗。
花少爷诚恳说:“路兄,感谢你的信任和无私奉献,这一路你最辛苦,多吃点,好好补补。”
沈利嘉也大为感动。
任多么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路仁贾此刻的模样,也会心生恻隐的。
路仁贾笑道:“花公子,沈公子,你俩太客气了,来, 咱们一起吃!”
花独秀边吃边不停的给路仁贾夹菜,什么人参鹿茸羊鞭虫草雪莲,只是一股脑的往路仁贾碗里夹。
弄得路仁贾怪不好意思的。
“你俩也吃啊,别光给我夹啊,咱们一起吃。花公子,你伤势还没好,多吃点补补。”
花独秀说:“你补,你补,你补了就等于我补了,我有你就行了。”
路仁贾:“……”
一通大吃,三人缓过来不少精神。
花独秀问:“路兄,你是‘土系’术师?”
路仁贾点头:“没错。”
花独秀感慨:“怪不得我觉得好亲切,五行属土的人,大都宽厚谦和,含蓄内秀。不瞒你说,我也是五行属土的人,‘大驿土’。如果我从小修炼五行仙术,咱俩说不定还是师兄弟呢。”
路仁贾喜道:“花公子天纵之资,如果走术师道路,现在怕是要到了‘化形’之境了。”
道术按境界分为感知-操纵-化形-合一,分别对应剑法的斩铁-剑气外放-罡劲-人剑合一。
花独秀摇头:“哪里哪里,我是小聪明,比不得路兄的踏实稳重,步步扎实。”
“路兄,我很好奇,五行仙术的‘治愈术’究竟是什么原理?怎么疗伤会有如此奇效?”
路仁贾耐心解释道:“无极真气跟内力不同,它是靠个人五行属性与天地五行相共振而起作用。”
“修炼到‘感知’大成境界后,无极真气便可与人身**经脉相共振。靠着这个原理,术师可以用无极真气刺激坏死组织,让它得到真气滋养,慢慢恢复本来样子。”
“这便是‘治愈术’的原理了。”
花独秀感慨:“真是隔行如隔山啊,想靠内力让坏死血肉重生,简直是难上加难,无极真气却有如此妙用。路兄,使用‘治愈术’很耗费真气吧?”
路仁贾点头:“的确。”
能不耗费吗,你看看路仁贾都被你抽成啥样了。
花独秀赶紧又给他加了一根胡萝卜那么粗大的人参。
“吃,多吃点,路兄,你真得好好补补!”
路仁贾以为花独秀在说客气话。
花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
三人吃完了一大锅人参炖母鸡,歇了会儿又继续赶路。
依旧是沈利嘉带着两匹备马跑在前面,花独秀和路仁贾共骑一马跟在后面。
被蒙着眼睛的路仁贾终于知道为啥花独秀一个劲的给他夹菜了。
一个劲让他补了。
奶奶的,下午场赶路,花独秀依旧让他一刻不停的用无极真气给自己疗伤……
这真是要榨干路仁贾的最后一滴血泪啊。
中午不停的给他夹菜,真不是在假客套啊。
如此紧赶慢赶,顶着风沙冒着暴晒,三日后的那个夜晚,三人终于到了豹王城。
第二三二章 完犊子,难道这趟白来了?
三人趁着夜色鬼鬼祟祟找了一家不显眼的客栈入住。
躺倒在床上,花独秀感慨道:“不容易,这一趟来的太不容易了。”
沈利嘉接话说:“姐夫,你觉得伤势如何?”
花独秀说:“问题不大。”
这三日来,路仁贾几乎是一刻不停的用无极真气给他疗伤,而花独秀则闭上眼,以内观之法探查自己右胸伤势。
甚至他还能一边观看无极真气在体内流动,一边跟路仁贾探讨治疗的侧重点在哪边,真气该往哪流动,随时反馈治疗节点。
搞的路仁贾连连称奇。
能感觉到体内无极真气流动的,算不得稀奇,但像花独秀这般精准定位,对伤势修复判断丝毫不差的人,路仁贾还是第一次见到。
真的是比术师还术师。
路仁贾一再感慨,花公子不修炼术法真是可惜了,不然现在肯定成就大境界了。
不但如此,花独秀以内观之法把右胸伤势看的清清楚楚,在后面很可能碰上的战斗中,他会尽量避免刺激到某些重要部位,防止伤势突然恶化。
精准,要的就是一个精准。
花独秀看看跟死狗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路仁贾,问沈利嘉:
“路兄太累了,像路兄这样的好人真是难得,现在你们可以休息休息,咱们不用急着赶路,你们要不要喝点酒?听说喝酒解乏。”
路仁贾颤抖着抬起一根胳膊,虚弱道:“不行,不行,不能喝酒。”
花独秀问:“老兄,你还没睡着呢?要不喝点睡个好觉?咱们到站了,今天不用赶路了。”
路仁贾说:“不……我还得给你疗伤,我是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花独秀感慨,真是个敬业的好术师。
他又问沈利嘉:“嘉嘉,你喝不喝?”
沈利嘉摇头:“我得骑马啊,骑马不喝酒,喝酒不骑马,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
这两个神经病,在我面前装什么五讲四爱好青年啊?
花独秀无语:“行吧,那你俩好好休息,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千万不要出门,在这老实等我。”
沈利嘉一愣:“姐夫,今晚你就动手?不歇上半宿再去?”
花独秀说:“哪有时间,赶紧办完还得回去参加颁奖典礼。哎,早知道我就拿个第二了,当什么第一啊,还得颁奖,烦。”
沈利嘉说:“当第二也得参加颁奖。”
花独秀:“……都怪小黑蛋,早点遇上我就不完了,能省好多麻烦。”
沈利嘉说:“我歇会儿就下去喂马,等你回来,咱们立刻就返程。”
花独秀说:“我不说了嘛,今天不赶路了,你俩放心睡吧,明天天亮再说。”
沈利嘉说:“谁知道你干嘛去,刚才你还说等你办完还得回去参加颁奖典礼,你是办一个时辰还是办一天,我哪知道。”
花独秀:“……你快闭眼睡吧,话真多。”
花独秀又换上夜行衣,这次不但遮住闭嘴,他连一头秀发也遮住,真的是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
告别两个兄弟,花独秀提着小红剑闪出客栈外。
花独秀累吗?
也累,也不累。
连续三天纵马赶路,吃不好,睡不饱,是个人都会累。
但花独秀不同,这三天路仁贾几乎是一刻不停的给他疗伤,用绵绵真气修复花独秀的右胸伤势,同时也滋润着花独秀的精神。
花独秀虽是骑在马上,他却一直按照“一气双化”心诀,默默修炼内功,把状态慢慢调整到一个极佳状态。
三日下来,他非但不累,反而神采奕奕,累的是带路的沈利嘉和一直给他疗伤的路仁贾。
而且重伤初愈,花独秀颇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豹王门就在眼前,第二片兽皮残片就在眼前,他距离解开当年惨痛记忆的谜团,探究魔气的奥秘又近了一步。
豹王城不算很大,跟天鹰城差不多。花独秀在夜色掩护下一路北上,两刻钟后来到豹王门外墙下。
在漠北界,砖石是珍惜资源,很贵的,所以盟重大绿洲的几十座城镇,几乎每座城都没有城墙,城外种上一圈胡杨林就算是城墙了。
同理,豹王门这类的名门大派,他们的围墙也很低,只比成年男子稍高一点,甚至跳起来都能看到里面景色。
在武者面前,这根没墙几乎一样。
花独秀藏身暗处,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仔细打量。
不出所料。
豹王门那个闭关多年的门主带着几位重量级家老前往沙之城,豹王门非但不弱,反而戒备更加森严了。
单单是院墙外,每隔十几丈就是一个暗哨。
院墙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花独秀找了个隐蔽角落,以快到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迅速翻进院内。
然后,他蛰伏下来。
按照记忆,第一次探知到魔气的位置,是在豹王门很靠里的地方。
上次跟紫帽老者来退亲,他刻意观察过路线,那地方在很靠北的地方,距离此地不算太远。
小心的避开沿途的暗哨和巡夜门徒,花独秀一点点朝记忆中的那个区域靠近。
七拐八拐,花独秀终于到了那间低矮平房前。
这次,花独秀走的是正面,他在黑暗中仔细辨查,发觉平房上挂着一个牌匾,上写龙飞凤舞“熊韬豹略”四个大字。
花独秀暗道,你们一个门下弟子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江湖门派,还敢挂这种牌匾,干嘛,想拉队伍起义啊?
相当大将军啊?
搞笑。
花独秀确定四周没有暗桩,立刻闭上双眼,陷入绝对的沉静中。
他在感受。
用他那双被魔气感染过的双眼,仔细探查周围,捕捉哪怕一丝一毫的残片气息。
过了许久,花独秀睁开了双眼。
什么都没感觉到!
花独秀有点慌了。
该不会是地图残片在沙之城的豹王门主身上?
他去参加个大会庆典,带那玩意干嘛?
如果真带了,我们仨费尽千辛万苦不远千里赶到这里来,岂不是白费力气?
那不是大坑吗?
花独秀不死心,又悄悄转到豹王门四角依次探查一遍。
好在豹王门不是很大,占地只有五十亩的样子,花独秀几个折返下来,倒也没耗费太多时间。
这也就是花独秀了,换个别人这么转来转去,早被暗哨发现了。
可惜,仍旧是一无所获。
花独秀有点绝望。
完犊子了,难道豹王门主真的带着那东西离开了?
难道我之前的推断都是错的?
不应该啊,我分明记得鲍青纲曾说过,这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豹王门。
而且,上次豹王门跟粘杆司干了一架,粘杆司已经知道豹王门收藏有那东西,鲍青纲肯定会及时向门主示警的。
门主更不会轻易把那东西带到沙之城。
沙之城,那可是漠北界百宝庄园的驻地所在,是粘杆司的巢穴。
花独秀不死心,继续小心的在豹王门内打转。
反正天亮还早,他有的是时间。
只要小心避开暗桩和巡守之人,出事的风险还是很低的。
不得不说,花独秀简直天生适合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他在豹王门逛了两圈都没惊动散布在各处的暗桩。
没办法,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太好使了。
简直跟老猫一样。
最后,花独秀来到了豹王门深处一片巨石嶙峋的地方。
这里很奇怪,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假山,但以花独秀对豹王门的认识,他们做派十分务实,绝对不会刻意在寸土寸金的沙漠绿洲里搞什么假山花园。
有那个雅兴的,那是花少爷。
他就斥巨资在紫帽家老的小院里弄了个假山水塘,还有个小凉亭,别提多奢侈了。
更为奇怪的是,这片乱石附近一个暗桩都没有。
方圆十几丈内跟一片坟地似的,真要是有什么影子出来,估计也是鬼影,绝对不会是人。
花独秀躲在一块巨石下细细分析。
那间“熊韬豹略”小平房如果没有地图残片,最有可能有的地方,应该是豹王门门主居住的地方。
他把豹王门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找了一遍,没有一个地方像是门主的房间。
全都是低矮的小平房,毫无气势可言。
除非这位门主是个超级平易近人的人,不然他应该不会住那些小平房里。
紫爷爷一介家老尚且还有个四合院呢。
花独秀暗道,莫非,这片乱石岗才是豹王门主的居处?
纪宗黑宗主闭关的地方,在一片竹林之内。
难道豹王门主闭关和生活的地方,在这片乱石岗里?
靠,怎么跟孤魂野鬼一样。
花独秀决定仔细探查一下这片乱石岗。
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如果在这也毫无眉目,他真的是只能带着沈利嘉和路仁贾返程。
然后,再想办法从豹王门主的手里抢到那片地图残片。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度几乎是无数倍的提高。
基本是难以完成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不对,是小甜甜保佑!”
“小甜甜,关键时刻你可不要掉链子啊,上次你把我电的浑身酥麻过瘾的事我还没找你呢,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探寻到那一丝魔气的线索……”
花独秀用手握住领口吊坠,隔着黄金外壳感受一番那股淡淡的气息,然后,慢慢朝乱石岗深处行去。
乱石岗说大不大,毕竟整个豹王门也就占地五十多亩。
很快,花独秀来到乱石岗的最深处。
天上乌云蔽空,地上一片黯淡。
花独秀靠着精湛目力,在乱石中发现了一道不起眼的铁门。
这铁门只有五尺多高,锈迹斑斑,显然很少被人打开。
花独秀心里咯噔一声:难道这里是豹王门的藏宝密室?
地图残片,会不会在里面?
不对啊,既然是藏宝密室,为何外面没人驻守?
甚至连盯梢的暗桩都没有?
还是说,这里面关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探向门把手的手,又慢慢缩了回来。
开,还是不开?
开吧!
来都来了,不开,难道要空手而归?
花独秀心一横,抓住那铁门把手轻轻拉开。
“吱……嘎……”
一声刺耳的声响,铁门打开了。
有烛光!
铁门之后是一段斜向下方的狭窄石道,石道的尽头隐隐有烛光传来。
花独秀有点慌。
如果石道尽头有人,这一声拉门声响那人肯定会听到。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人影出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拼了!
花独秀一跺脚,钻进石道之中!
(我擦嘞,秋凉了啊,早上5点半从被窝爬起来是越来越难了,呜呜呜……)
第二三三章 满嘴胡说八道,就问你信不信
花独秀迈进石道的第一脚,立刻感到一股特殊的寒意。
盟重大绿洲深处沙漠之中,气候干燥,这股寒意来的非常莫名。
不,不是普通的寒意。
而是一种危险临近的寒意。
寒到了骨子里那种。
花独秀又是一阵犹豫。
第一脚已经迈出,他到底进不进去?
一咬牙,进吧!
花独秀强行壮胆,抽出小红剑,缓步朝石道深处行去。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花独秀走的非常小心,他的影子被通道尽头的烛光映照的晃来晃去,跟个吊死鬼一样。
不多时,花独秀走到了石道尽头。
这里怕是已经到了乱石岗的地下,虽然不是很深,但那股寒意却更浓了。
“吱……嘎……”
一声轻响,花独秀吓得差点跳起来,回头一看,石道另一头的铁门竟然无风自动,自己缓缓关上了!
花独秀心跳加速。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我是该转头跑回去,还是站着不动,还是继续探索这里?
花独秀仔细观看,他只看到铁门关上,从门缝却并没有看到外面有人的意思。
难道真的是风?
算了,关就关吧,铁门又没锁,关上我再推开就是。
刚想到这里,铁门外忽然一声“喀嚓”声响,花独秀脸色大变。
卧槽?
落锁了?
真的有人?
花独秀尴尬了。
现在怎么办,赶紧回去推推门试试?
看刚才那声响到底是不是被落锁了?
花独秀吞吞口水,强行控制住自己想要往回跑的双脚。
淡定,淡定。
既来之,则安之,这里绝对不单纯,或许真的有什么惊喜等着他呢。
希望是惊喜,可别是惊吓,更别是惊悚。
花独秀干脆不管铁门那边情况,抬腿朝神秘石窟深处行去。
这栋乱石岗下面的石窟非常巨大,花独秀现在站的地方是一个空旷的石厅,除了石墙上的蜡烛外,几乎是空空如也。
而石厅的左右四周有好多间石室。
花独秀正在犹豫到底该从哪间石室找起,忽然,背后一个声音说:
“咦?你好像不是豹王门弟子?”
花独秀吓得差点跳起来,整个后脊梁骨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他立刻转身,面前是一个面色红润,白发飘飘的老者。
花独秀吞吞口水,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老者上下打量花独秀,越打量眉头皱的越高。
因为,花独秀一袭夜行衣,只露着两只眼睛,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老者寒声问:“你是什么人,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花独秀赶紧说:“谁,谁说的,我是青纲师父新收的弟子,鲍一豹是我师哥,我,我怎么不是豹王门弟子?”
老者又上下打量花独秀。
花独秀暗道,这老头内力之雄厚,比之紫爷爷都要强上一分,八层是豹王门那些没死干净的老头子。
可是他是怎么到我身后的?
怎么跟鬼一样?
一个鲍青纲尚且都能追我半宿,这种老家伙?
要找的东西没找到前,我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希望他是个老糊涂!
对了,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打听到点什么?
反正他不认识我,一旦我盗走了那东西,豹王门主力返回肯定能猜出我身份,我还是先把他套路了再说。
想到这花独秀赶紧把口罩黑巾夜行衣都脱了,露出他英姿飒爽的外表和华丽的公子服。
老者眼前一亮,啧啧称奇:“好一个俊朗青年,你是青纲师侄新收的徒弟?你叫什么?”
花独秀大大方方道:“师祖,我是个孤儿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我是九五二七。我是一豹师兄在蛇谷解救的奴隶,回来后才拜青纲为师的。”
不得不说,花少爷的演技太惊人了,简直是自然到跟真的一样。
除了他这一身卓然的气质之外,老者几乎就要相信了。
老者问:“蛇谷的奴隶?奴隶有你这么气质不凡的么?”
花独秀说:“不瞒您说,我曾是名门之后,可惜我们家遇上了强盗,我落在强盗手里,那些强盗又把我转卖给了大户人家做伴读。”
“所以,别看我是奴隶出身,实际我从小就是这般贵族做派的。”
老者问:“你不说你是孤儿吗?怎么又是名门之后了?”
花独秀一惊,完蛋,脑袋反应太快,我瞬间想好了后面一百种剧情发展,却忘了前面我刚说过我是个孤儿了。
花独秀一脸悲切道:“强盗把我家人全都杀光,我不是孤儿是什么?不过我记得小时候阿爹教育我,生而为人,不可以有傲气,但一定要有傲骨。”
“所以,虽然我把自己名字都忘了,但我绝对不会丢掉我这一身贵族般的气质!”
如果换一个人在这,比如鲍一豹,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花独秀的鬼话。
但老者似乎久不外出,又极少与人交流,一时竟没有分辨出花独秀话里的漏洞。
他问:“九五二七,那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是豹王门徒,为何回自己派门还要那副打扮?”
花独秀松了口气,终于到了自己设想的轨道上来了。
我后面可是有一百种剧情等着你呢,老爷爷,你可坐稳了。
花独秀忽然一脸戒备,认真道:
“师祖,我是受师父委派,潜伏回来办一件大事的。我不知道您的身份是真是假,请恕我不便明说我肩负的使命。”
老者刚要说话,后面一扇铁门打开,居然又一个白发老者走了出来。
“岭师弟,这是谁?你们聊什么呢?”
老者好奇的打量花独秀,眼中有精光闪出。
花独秀暗道,原来你们都藏在石室之中?
不应该啊,以我的洞察力,别说是两个大活人,就是两个小老鼠我也能感觉到你们。
好奇怪。
来不及细想,花独秀赶紧简单把自己身份介绍一遍。
好在他对鲍青纲和鲍一豹还算了解,而且豹王门他还曾来过一次,勉强能够自圆其说。
主要是花少爷太淡定了,一点没露出惊慌破绽。
真的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至少在身份上,花独秀暂时取得了这两个老人的初步信任。
简单交流后,花独秀知道了先出来的老者名叫鲍岭,后出来的叫做鲍山,他俩都是上一代的鲍氏门徒,已经久不问俗事。
鲍山说:“九五二七,青扬是我徒弟,青纲是我师侄,你有什么要事尽管说,我等自会协助你处理的。”
花独秀佯装沉思,然后说道:“两位师祖,您们可知道为何马总督突然把各门各派的首领和主要人物都召集到沙之城吗?”
鲍山问:“为何?”
花独秀小声说:“师父说,马总督调动十万军队围住沙之城,似乎要做一件对漠北江湖不利的大事!”
鲍山皱眉:“不可能!”
“武道大会何其严肃,在漠北,谁也不敢在武道大会上闹事,官府更不会跟江湖门派如此正面冲突。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动机不纯,怕不是在编瞎话糊弄我们吧?”
花独秀真的是恨不得把赤城的红心掏出来给他俩看:
“两位师祖!您们还不知道吧,帝国皇子殿下早就驾临漠北界,他来的目的,一是铲除祖妙界的铁王庙邪/教,二是镇压漠北武林,哪怕马总督再怎么不愿意,帝国皇子的话他能不听吗?”
鲍山跟鲍岭对视一眼,对花独秀的话他俩互相都有点难辨真伪。
总督府和鲍青纲的弟子一同而来,向门主鲍青扬说明了邀请的初衷。
一甲子庆典,帝国皇子亲临,这些情报,鲍青扬知道,常年在这里闭关的两位老人也知道。
甚至铁王庙在蛇谷搅动风云,怂恿当地军阀对抗帝国之事他们也知道。
所以,花独秀的话半真半假,让他俩有点难辨真伪。
鲍山问:“那他们派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沙之城那边出了什么事?”
花独秀决定赌一把。
鲍青纲能把地图残片的事告知鲍一豹,鲍青扬闭关期间又能让鲍青纲代为持有地图残片,花独秀就赌这两个老家伙作为鲍青扬和鲍青纲的前辈,肯定也知道地图残片的秘密。
花独秀说:“师父和掌门师伯判断,皇子殿下很可能会借此良机,以软禁甚至是更激烈的方式,逼迫漠北武林向帝国臣服,接受帝国的管理和册封,从此整个漠北完全回到官府手中!”
“而且,各门各派的绝世武功,镇派绝学,甚至收藏的奇珍异宝,都会被帝国抢走。”
“所以,师父和掌门师伯告知我一个大秘密,让我不远千里赶回豹王城,趁帝国武士还没来接管前,先一步把那东西带走!”
鲍山跟鲍岭脸色微变,似乎都有点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鲍岭问:“他们让你带走什么?”
花独秀深吸一口气,说:“一个兽皮残片,能够让人坠入灵异世界的兽皮残片。”
鲍山,鲍岭更为惊讶:“什么,青扬和青纲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花独秀点头:“除了这件异宝外,师父和掌门师伯还让我把‘豹王拳’秘籍立刻备份一份藏起来,以备最坏情况出现。”
“如果将来帝国收走了原籍,各位前辈只能靠记忆再默诵出一份,这份默诵出的秘籍若是跟原籍有细微出入,咱们岂不是做了豹王门的罪人?”
花独秀说的有鼻子有眼,声调悲悯,似乎真的是为豹王门的未来操碎了心。
鲍山鲍岭陷入沉默之中,他俩都在思考花独秀所说的真实性。
过了一会儿,鲍岭问:“豹王门那么多弟子,青纲怎么不派别人,为何要派你回来?”
花独秀说:“我知道我入门时日尚短,还不能得到大家的信任,但我有我的特长。”
“我的这件特长,就是师傅和掌门师伯派我来的原因。”
两位老者问:“什么特长?”
花独秀微微躬身道:“两位师祖,小徒得罪了,请看!”
说罢,花独秀深吸一口气,内息涌动,下一瞬,他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第二三四章 忽悠成功,但好像没什么用啊?
花独秀向两个老头展示了什么?
展示了他无与伦比的速度。
当然,他绝不是要证明自己是魔流府弟子,恰恰相反,花独秀刻意避免了魔流府身法的暴露,而是单纯的展露他的超快速度。
瞬间,花独秀围着石厅转了三圈,然后从容闪现到两位老者面前。
连做贼的基本功都敢大大方方表现出来的,大概花少爷是独一份了。
鲍山和鲍岭终于看出花独秀的不凡之处。
除了长得帅,气质卓然之外,这小子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花独秀说;“其实,我还可以更快一点,但我怕卷起劲风吹乱了两位师祖的发型,所以我只是稍稍展示。”
鲍山道:“你速度是很快,不过这能证明什么?”
花独秀说:“这能证明我可以避开帝国密探的围捕,顺利逃出沙之城,来豹王城报信。”
鲍山说:“报信?跟谁报信?”
花独秀一愣:“跟你两位师祖报信啊,整个豹王门,我除了信任两位师祖,我还能新任谁?”
没错,花少爷编故事编的太快,他又忘记了前面怎么说的了。
他明明说是鲍青纲让他来拿走地图残片的,现在又成了报信。
鲍山鲍岭对视一眼,微笑道:“小兄弟,你故事编的虽好,我却越听越不能信你。”
花独秀一惊:“师祖,信我啊,我句句真实童叟不欺,不信你看,为了逃出包围我胸口还有粘杆司那些人打伤的痕迹。”
花独秀微微露出右胸的一点伤势,鲍山鲍岭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用展示了,你一来我就发觉到你身上有伤。不过,你说粘杆司?”
花独秀点头:“没错,两位师祖见多识广,肯定知道粘杆司是干什么的吧?”
鲍山鲍岭默默点头。
花独秀说:“粘杆司的密探满天下寻找所谓‘魔气’线索,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打听到咱们豹王门有一块‘兽皮残片’,那东西跟魔气起源的秘密有极大关联,他们很快就会赶到这里,以沙之城的人质作为筹码,逼迫咱们交出宝物。”
花独秀急道:“所以,咱们得尽快把那东西和‘豹王拳’秘籍转移走!”
等等,刚才不是说探查不到魔气的一点蛛丝马迹,或许兽皮残片被门主鲍青扬带走了吗?
事情又起了变化,这倒不是花少爷扯得太过头,又忘了前面他说过什么。
而是,当鲍山打开石室铁门,从里面出来的瞬间,花独秀立刻察觉到一丝魔气的波动。
虽然很淡,花少爷却敢保证,这绝对是兽皮残片发出来的。
错不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兽皮残片就在那间石室里存放。
因为距离,以及巨石,铁门等阻碍,花独秀在外面一点也察觉不到魔气的线索,但刚才开门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
所以,他的说辞又变成了怂恿这两个老头自己把那东西拿出来。
顺道再拿上豹王拳的镇派秘籍。
不然他自己进去拿?那还能有命吗?
不过这样一来,万一忽悠成功简直是买一赠一,大赚啊?
鲍山说:“九五二七,你说的这些虽然有鼻子有眼,但我仍不能轻易相信。”
花独秀急的要跳起来了:“哎!两位师祖,你们可知我冒了多大风险才从沙之城逃出来的?”
“虽然我离开时帝国皇子和马总督还没动手抓人,但沙之城已经封锁了,他们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谁知道何时就会杀到咱们豹王城!”
鲍山问:“帝国皇子驾临,这件事我们已经知道。但哪怕是皇子殿下到了漠北,为了下一步攻打沧海月,要提前肃清漠北界武林的威胁,也不至于敢同时扣留整个漠北武道,还要强抢各大门派的镇派之宝吧?”
花独秀一惊,攻打沧海月?
这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没听说过?
划重点,这个要划重点,帝国要打仗了!
花独秀暗暗记住,然后说道:
“两位师祖,我说过了,我被派出来时,皇子殿下和马总督还没有下手,只是整个沙之城的气氛已经十分紧张。”
“或许他们不敢,或许他们敢,但真若走到那一步,我再来还有什么意义?到时来的就不是我了,而是粘杆司的大批密探,是帝国的武士,一切就都晚了!”
“掌门师伯和师父派我来,就是有备无患,趁一切还有机会,先做两手准备,把咱们豹王门最有价值的东西转移出去。”
“如果事态没有发展到那般地步,咱们两手准备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鲍山想了想,说:“你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
花独秀气呼呼道:“什么叫不无道理,明明就是很有道理。”
鲍岭笑道:“九五二七,你跟青纲师侄说话也是这么咋咋呼呼的么?”
花独秀赶紧住嘴,暗道,我这是无法无天惯了,跟谁说话都这个样子,这怎么行。
花独秀讪讪一笑,挠头道:“没有,没有,我这不是着急嘛,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了。”
鲍岭说:“你说的这些,不论真假,有备无患确实是没错的。尤其是现在门中几位家老都随青扬离开,粘杆司实力不容小觑,真派来大批密探逼宫,咱们确实不好招架。”
“不过,那两样东西我们却不能教给你,我等自会单独保管转移到安全之地,你知道么?”
花独秀点头:“弟子知道,弟子只是赶回来送信,哪敢指染本门重宝?还有,还请师祖提前准备一套说辞,或者准备一份假的秘宝,万一那些密探以师伯和师父的人身作为威胁,转移走了也没用啊。”
鲍山道:“这个我们自会考虑,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我们一会儿。”
二人立刻返回石室,简单收拾后,鲍山手拿几本册子和一个锦盒走了出来。
花独秀眼尖,忽然看到最上面的册子上写着“一气化双流”几个大字。
花独秀震惊了。
纪宗镇派绝学,怎会在这里?
怎会在这两个老头手里?
难道,难道豹王门趁着三巨头悉数前往沙之城的空档,突袭了纪宗不成?
如果他们联合铁王庙一起动手,成功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想到这,花独秀有点窒息的感觉。
可千万别是这样啊!
鲍岭看到花独秀略显空洞的眼神,奇道:
“九五二七,你认识这本秘籍?”
花独秀赶紧从胡思乱想中抽回思绪,说:“啊,啊,什么?”
鲍岭一指鲍山手中册子:“我看你眼神有异,你知道这本秘籍?”
花独秀说:“纪宗功法天下第一,我,我当然是知道的。”
鲍岭点头:“没错。这是青扬与纪宗定下的协议,双方各自以入门级绝技作为交换,互通有无。”
“我们师兄弟四个在此地,为的就是通过这本残卷秘籍,推导出后面更深的功法来。你既深受青纲信任,或许将来也能有资格修炼这本秘籍。”
花独秀愣住了。
艾玛,我想多了啊?
这本秘籍不是偷袭纪宗抢来的,而是去年他们互相加交换的?
可吓死我了。
只要不是偷袭纪宗抢来的那就好。
那就好啊。
等等!
师兄弟四个?
这……
正有点怀疑人生,石室内又走出两个白发白须的老者。
花独秀彻底无语了。
四个老头,这我还怎么抢宝?
花独秀盯着四个老头看看,又盯着鲍山手里的几件秘宝看看,傻眼了。
鲍山道:“九五二七,你又发什么愣?”
花独秀说:“额,没什么。对了师祖,您四位多大年纪了?”
鲍山说:“我们四个,山岭江湖,都离九十不远了。”
花独秀说:“您四位都一把年纪了,现在打算怎么做,离开豹王门吗?”
鲍山说:“我暂且信你,我们四个会到一个地方提前做些准备,待一切查明,你的话得到验证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花独秀说:“是吗,那我呢?我跟你们一起?”
鲍山皱眉:“你的使命已经完成,现在你立刻赶回去,把我们四个的决定想办法传回沙之城青扬他们。他们听到后,自会知道我们四个去了哪里。”
花独秀说:“我不想回去,我想跟你们在一起。”
鲍山耐心说:“九五二七,如果你所说一切为真,并且真的会发生那种极端情况,整个漠北的天就变了。豹王门历经数百年才有今日局面,咱们都肩负着历史的重任,你懂吗?”
花独秀说:“我懂,可是我还是想跟四位师祖在一起。”
鲍岭不满道:“青纲怎么管教的你,怎能如此纠缠不休?你先走,我等会再安排几路探子到沙之城,待确定东方的情况后再做打算。”
花独秀无话可说了。
奶奶的,这不是坑了吗?
搞半天,忽悠是忽悠动你们了,可后面好像没我什么事了啊?
这就撵走我啊?
有没有点人情味啊?
鲍氏四人看向花独秀的眼神已经满是戒备了。
不是因为花独秀的话里出了破绽,而是他现在的态度有点反常。
一点都不守规矩,对师祖的话也敢顶嘴,这哪里是鲍青纲能调教出的徒弟?
花独秀也懒得装了。
出了外面的铁门,来到乱石岗外面,这四个老头怕是要立刻召集豹王门门徒各种安排指示。
到时,更没自己什么事了。
甚至万一遇上哪个认识自己的人,真相立刻就会穿帮。
也就是说,现在局面又到了不得不抉择的时刻。
问题来了:抢,还是不抢?
现在抢,还是等他们四个出了铁门,到了外面再抢?
花独秀深吸一口气,看向鲍山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温顺亲切:
“师祖,‘一气双化’,一为我所用一为我所化,双流并举滔滔江水永不可竭,这句话,您怎么理解呀?”
鲍山大吃一惊。
这几句乃是“一气化双流”心诀的大纲开首语,他怎么知道?
哪怕是鲍一豹尚且还没有得到这部功法的传承,鲍青纲绝不可能传给一个外人啊?
鲍山愣神的一瞬间,花独秀的周身忽然飘出一阵淡淡的水汽。
他的眼神,猛然间锐利起来。
第二三五章 花少爷以一敌四,大战山岭江湖
明眼人都知道,花少爷这是要施展“灭踪雨泣”绝技了。
鲍山前一刻还在震惊花独秀念出的纪宗功法心诀,后一刻更加震惊,显然他是见识过魔流府身法的。
“你这是……”
鲍山话音未落,花独秀动作快如闪电,一把抢过他手中几本册子还有那个锦盒。
触手是熟悉的魔气味道,花独秀大大松了口气,赶紧把锦盒和几本册子通通塞进怀里。
鲍山大怒:“你干什么!”
“你怎会使魔流府的功夫?!”
花独秀说:“我会的多着呢。几位老爷爷,有机会咱们坐下来泡壶茶慢慢聊,好不好?”
鲍山怒道:“把他拿下!”
一声令下,四位老者同时出手。
而花独秀,二话不说扬起一阵水汽迅速朝来时石道飞去。
“轰……!”
突然,身后两股巨大的拳劲猛烈砸来,花独秀无奈只得迅速躲闪,拳劲轰在石壁上,猛烈炸出两个三尺多大的石洞。
石屑横飞,花独秀迅速后退跳回开阔的石厅里。
可恶,这四个老家伙速度怎么如此之快?
后发先至啊,竟然能追的上我。
鲍山,鲍岭,鲍江,鲍湖四人分站四角,把花独秀牢牢围在垓中。
鲍山说:“我早就觉得你十分可疑,原来你是魔流府派来的盗贼?”
花独秀耸耸肩:“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代表我本人表示坚决的否认。”
鲍山说:“你否认也没用,老夫当年纵横天下九界,眼光绝对错不了!”
“你还年轻,不要等到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那一步再后悔。把东西还给我,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花独秀赶紧把领口又紧了紧,防止一会儿完全放飞自我时怀里的宝贝会甩出来。
花独秀说:“我的身份任你们想破大天也想不出来,想让我交出宝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也罢,我便让你们开开眼界,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个非常重要的道理。”
花独秀边说边想,那装着兽皮残片的锦盒放怀里终究不安全,他悄悄把小巧的锦盒往下塞了塞,塞进了腰带之间。
这样,任自己动作再大也不可能把它甩出去。
除非腰带脱落,那样衣服下摆就飘起来了,裤子也掉了,没法打架了。
鲍山气的发笑说:“你小小年纪,还要告诉我们四个道理?”
花独秀说:“是啊,讲道理跟年龄有关吗?没关,讲道理完全跟是否掌握真理有关。”
“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掌握真理的人。”
话音一落,花独秀再次抽出小红剑,深吸一口气,小红剑缓缓提到胸口的位置。
“看剑……!”
一剑刺出,四位老者满脸惊骇。
因为他们的眼前出现一副熟悉的画面。
那画面,就好像花独秀用的不是剑,而是拳。
他狂霸一拳(剑)打来,整间石厅狂风大作,拳劲如下山猛虎一样刚猛非常。
“是‘倾搂霸世’……!”
鲍山咬牙,立刻双拳齐出,巨大拳劲涌动,花独秀立刻抽剑侧身快速朝石道飞去。
当然,虚晃一枪主要目的还是跑路。
“拦住他!”
话音未落,鲍江迈出一脚正好拦在石道口上。
那石道非常狭窄,鲍江并不显高大的身子往那一站,石道被彻底堵住。
鲍江一声大喝,双拳齐出,无比强悍的拳劲猛烈袭来,花独秀不敢轻视其锋立刻闪避。
四位老者从四个方向猛烈出拳,花独秀咬牙靠绝顶速度闪避,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击机会。
四位老者非但内力浑厚,掌力恐怖,而且配合十分默契。
四人分站四角,花独秀左冲右突,如困兽之斗,完全打不开局面。
鲍山道:“狗贼,还不束手就擒!”
一声呼喝,鲍山再次飞到花独秀面前,抬拳便打。
这一拳,恐怖的拳劲几乎要把空间都压缩变形,如果打在人身上,怕是要把人的魂魄都打散掉。
花独秀赶紧再退。
这样下去不行啊?
纵然自己内力源源不绝,开着“灭踪雨泣”逃短时间没问题,但终究是逃不出去的。
而且这四个老家伙内力之雄厚,比自己强了好几个级别,跟他们耗,那不是茅厕里打灯笼,找死(屎)吗?
花独秀轻喝:“老头,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你们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
花独秀雅卓一振,巨大的石厅忽然被一股强悍的浓雾包裹。
莫名的浓雾,四位老者立刻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但强行用内力激荡心神,面前却又空空如也?
剑意,这是剑意造成的幻觉!
花独秀绽放浓雾剑意的同时,立刻万剑齐发,一瞬间众人犹如身临沙场秋点兵之境,无数金戈铁马纵横驰骋,漫天箭雨疯狂爆射,石厅里竟变成了两军交战的修罗战场。
花独秀剑意勃发,四位老者一时有些措手不及,被花独秀逼的各自退却。
花独秀立刻朝石道飞去,刚踏进石道一步,左右各有强横拳劲砸来,花独秀只好撤脚,再退。
要命,走不了啊?
鲍山大喊:“轰塌石道,别让他跑了!”
一声令下,鲍江鲍湖二人再出一拳,穿透力极强的拳劲生生把坚硬的石壁炸塌,烟土弥漫,石道彻底被一丈见方的碎石掩埋。
花独秀眉头深皱。
我靠,这几个老头彪啊?
一言不合就把出口轰塌,敢不敢再凶残一点?
现在问题来了。
通道塌了,我该怎么出去?
这里大概在地下五六尺深的地方,头顶是乱石岗,周围全是石壁。
而且看起来这里也没有其他出口的样子。
这局面,瓮中捉鳖啊?
要悲剧啊?
花独秀强行控制心神,让自己不要慌。
再想想,再想想,肯定有办法逃出去。
他想琢磨出一个办法来,可惜四位老者根本不给他机会,立刻围了上来。
鲍山冷笑道:“小子,你已无退路,不想死的话就丢掉你手里的剑,跪在地上投降!”
花独秀眼神一暗:“丢掉手里的剑?”
“从没有人敢让我丢掉手里的剑,跪在地上求饶。”
鲍山道:“我承认你很特别,剑意非常惊人,可惜,你碰上我们四个老家伙,再强的虎你得趴着,再强的龙你得盘着,知道吗?”
花独秀说:“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面前谁也不能让我丢剑,让我跪地求饶!”
鲍山咬牙道:“不见棺材不掉泪!”
鲍山双拳一振,四人立刻合围。
花少爷生气了。
这股气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猛,就因为鲍山让他丢掉手里的小红剑,还让他跪地求饶。
花少爷宁死也不会丢剑,谁若让他丢剑,他必十倍百倍的让对方付出代价。
宋耀是第一个付出代价的人。
而面前的四位老者,虽然先前花独秀对他们四个印象还不错,但现在,花少爷不高兴了。
他立刻施展出魔流叱风痕大圆满境界,以快到自己都有些难以掌控的速度迅速出剑杀向鲍山。
魔流残痕独屏风。
此招一出,石厅里的空间似乎都有些凝固。
花独秀小红剑绽放出火热的气息,如岩浆喷发,一剑化十剑,十剑变百剑,一瞬间漫天剑影如火山口喷出的炽热火流一样砸向鲍山。
鲍山大惊,立刻双拳虚抓,边退边硬轰漫天剑影。
“山隐龙秀……!”
一声大喝,周围一丈内的气流迅速旋转压缩,以穿透力强到可怕的方式径直轰向花独秀。
“轰……!”
一声巨响,狂风弥漫,土石翻飞。
瞬间,石厅里仅剩的几根蜡烛悉数熄灭。
四周陷入绝对的黑暗中。
花独秀咬牙,凭借着敏锐的感官,他手中小红剑搅起漫天冰雪,每一片雪都如鹅毛那般大,每一片雪都像最薄的刀片一样锋利。
黑暗中,四位老者像是身处虚幻世界一样,立刻感到彻骨的寒意。
雪片随花独秀狂躁的剑势而猛烈飞舞,在如此密集的暴雪之中,想要独善其身,太难了。
每一片雪花都是一道剑光。
狂风卷积着暴雪,刮在身上就是一道剑痕,就是血雾喷出。
空间有限的石厅里,花独秀以快到不可想象的速度,以寒风暴雪的强悍剑意力战豹王门四大老者,一时间石厅彻底陷入疯狂之中。
山、岭、江、湖四位老者,是豹王门上一代硕果仅存的老前辈。
他们虽多年不曾踏步武林,但眼界,见识,对敌的手段丝毫不曾落下。
更不要说他们内力之浑厚,拳法之精湛,配合之默契,更不是鲍青纲等人能比。
面对花独秀快到无可辨查的速度,强到全身受制的剑意,四老者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以力破巧,以摧毁一切的绝对力量来打破黑暗之中的漫天杀机!
不用眼神交流,不用出言沟通,四老者几乎是同时退身,然后各自以强横拳劲轰向石厅中央。
虽然看不到敌人影子,但只要确定他不在自己身侧,这就足够了。
石厅说大不大,四人各自以绝技轰出,整个石厅立刻陷入绝对的内力高压中。
让人喘息都喘不过来,耳膜眼睛全都刺痛的那种高压。
四股强悍拳劲砸来,花独秀无处可躲,只好纵身跳起,一剑刺进石顶撑住身子,避开正面四道拳劲的轰杀。
“轰……!”
四招对撞,爆发出的巨大劲气向海啸一样朝四面八方涌动。
花独秀强忍劲气冲击,整个身子被震的酸酸麻麻,那一瞬间简直比骑了三天三夜的马还痛苦。
“他在上面!”
不知谁吼了一句,又是四道强悍拳劲朝天顶轰去。
花独秀立刻收剑,以千斤坠的方式迅速朝地面射去。
“轰……!”
一声巨响,四道巨大无匹的拳劲轰在花独秀先前蛰伏的地方。
坚硬的岩石被炸的乱世崩飞,大小不一的石块如暴雨一样散落一地,把趴在地上的花独秀几乎都埋了起来。
拳劲四射,花独秀被砸的眼冒金星,耳鸣大作,别提多狼狈了。
花独秀心里苦。
那些开山取石的工匠还埋什么炸药,直接请豹王门的高手用拳劲去轰不就行了?
啊?
开山?
花独秀灵光一闪,他有了主意!
第二三六章 重见天日,差点小命不保
花独秀强忍满身剧痛,“腾”的又从地上跳了起来。
跟先前一样,他像一只大壁虎一样贴着天顶,手中小红剑绽放绚烂光华,整个石窟变成了毫无遮掩的宇宙天际。
花独秀的剑招仿佛化作漫天流星砸向地球。
流星闪烁,砸来时却变了模样。
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拉着浓烟的尾巴,遮天蔽地,无穷无尽。
陨石雨!
花独秀剑招使到最快,以一息十几招的速度凭感觉无差别挥斥方遒。
四位老者几乎立刻就眼前的陨石雨景象惊呆了。
石厅狭小,而且黑暗中视线严重受阻,躲是不好躲的。
几乎是一瞬间,四人不约而同的祭起强悍掌力,迎着漫天陨石雨狠狠轰了上去。
正常情况下,巨大的陨石被掌气击碎,无数细小石子也会伤人。
可惜花独秀还只是“斩铁”圆满境界,尚不能剑气外放,四位老者掌气破剑,破了就是完全破了,哪还有什么剑气伤人,他们四个甚至还能反伤花独秀。
花独秀凭感觉在天顶快速腾挪,同时剑如雨下,以令人惊艳到极点的剑意力拼四老者。
雄浑的掌力或者破去花独秀的剑招,或者把花独秀背靠的天顶炸出大洞。
漫天石雨,夹着绵密剑招真是无穷又无尽。
可惜,这些都伤不到四位老者。
因为他们境界太高了,已经超越了“内力外放”,全部踏进“以无胜有”的境界。
也就是说,别看他们没凝出什么护体气膜,但这些碎石根本伤不到他们。
能伤他们的,只有花独秀让人惊艳震撼的剑意。
剑意会影响人的心神,关键时刻是有破防奇效的,但那也有一个限度,境界的差距大到这种程度,花独秀更多的是在虚张声势,用幻化出的剑意吓唬人。
别看花独秀闹得欢,实际他比四老者难受的多。
四位老者只需守住心神,尽量不受花独秀剑意影响,然后用强横掌力震碎漫天剑招就已立于不败之地。
而花独秀却根本不敢停,只要一个不小心,任何一股强悍掌力都能把他内腑震碎,让他一命呜呼。
哪怕他逃的足够快,四面八方的巨大内力仍旧震的他耳膜生疼,眼睛一阵一阵的冒着白光,呼吸尤其艰难。
境界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这四个老家伙,七八十年的内力修为,全力击杀,威力之恐怖岂是武道大会上那些年轻人可比?
花少爷心里苦啊。
你们四个老头子这么厉害,怎么不出去打家劫舍?什么抢不到?
天天藏在这中暗无天日的地方,浪费不浪费?
你们不知道豹王门很穷的吗?
虽然还不至于揭不开锅,可是已经穷到了一豹师侄都娶不起媳妇的境地了!
我那天提了一个彩礼钱,你看看把一豹和青纲给吓得,就凭你们这本事,随随便便做点啥都能赚大钱啊?
豹王门要是愿意开镖局,那还有我们花家什么事,合气门那种二流门派更没戏了。
花独秀万千思绪,手中小红剑却不停,仍旧是几十种精妙剑招一刻不停的使出来。
没办法,不使不行啊。
面对如此浑厚的掌力,他连“剑气外放”都到不了,不靠精妙剑意,他对这四个老头几乎是一点威胁都没有。
花独秀感觉身子骨要散架了,忍无可忍,忽然大喝一声:
“看招,我要大杀四方了!”
花独秀雅卓抖动,周身气息立刻大变。
无边无尽的大海上,花独秀化身为一轮白月,映照整个海面。
鲍岭立刻大喊:“是高宗剑法,‘沧海明?’!”
花独秀暗道,对喽,就怕你们不识货。
花独秀剑意施展到最强,却并没有立刻进攻。他耳朵听到身后岩石破碎,簌簌跌落,立刻用小红剑快速击打,瞬间击飞八块鸡蛋大小的落石。
鲍岭又大喊:“小心,是‘白虹双化’!”
鲍山大怒:“打死他!”
花独秀借着飞石掩护立刻屏住呼吸,以千斤坠快速下落,几无声息的趴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八道飞石两两一组,模拟着“白虹双化”的剑意朝四位老者飞去。
四人同时内息狂涌,几乎同时选择“山隐龙秀”绝技作为回应。
四道被无限压缩,穿透力极强的拳劲径直打向天来飞石。
在那一瞬间,花独秀脑海里生出大山撞鸡蛋的感觉。
没错,在四道强悍无匹的拳劲面前,这八块石子简直就是毫无杀伤力的鸡蛋。
“喀嚓……!”
破碎声同时传来,八道飞石瞬间被拳劲震成齑粉散落。
都不是击碎的问题了,“山隐龙秀”是巨大拳劲的经过压缩后打出来的招式,压强极大,穿透力极强。
莫说是几块飞石的模拟而已,就是高剑东在此,以双剑使出真正“白虹双化”,面对如此强悍绝技也只有饮恨的份儿。
四道拳劲碾碎飞石一路上冲,同时轰在天顶上。
巨大的声响几乎要把花独秀震晕过去,他紧闭双眼,捂住耳朵,任漫天石雨砸下。
这次不同于上次。
上次趴地上,花独秀是身披一层碎石子。
这次趴地上,他真的被震碎落下的石子掩埋了。
忽然,花独秀听到一声呼喊:“有光!”
“这小子骗人,他根本就不会‘白虹剑法’!只得其形罢了!”
“天顶被打穿了,快找九五二七!”
花独秀心里狂喜:成了!
他们终于把一丈多厚的天顶打穿震塌了。
花独秀趴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他身上压着的石块大概有半人多高,加之周围土灰弥漫,一点点月光透进来对人的视线是没多大帮助的。
他在赌,赌四个老头惊慌之下不会猜到他就被埋在石厅中央。
只听鲍岭大喝:“师哥,九五二七会不会飞出去了!”
鲍山道:“不可能!如果他硬受咱们四个掌力,莫说是他,就是高宗宗主本人来也落不了好!”
鲍江急道:“咱们的镇派秘宝都在他身上,大家快找!”
鲍山道:“挨个房间找!刚才他趁着‘白虹双化’使出的空档,以他的速度和身法肯定趁机藏到哪个石室去了!”
花独秀听四个老头对话,心里一阵窃喜。
这四个老头还真是可爱。
我怎么吓他们就怎么当真。
估计他们该疯了,我这个所谓的九五二七,究竟是魔流府的人呢,还是高宗的人,还是哪的人?
花独秀整个身子贴在地面上,感受着四道脚步声快速朝四面奔去。
机会来了。
花独秀咬牙,强忍全身剧痛,立刻施展出“天越白虹”的超强剑意,然后身子猛然跃起!
压在身上的几百斤碎石瞬间被震飞。
花独秀提剑上飞,大喜过望:老爷爷们,我花独秀走了!
有缘再见!
“嘭……!”
一声巨响,花独秀的后背,脑袋,双腿狠狠撞在天顶的石头上,把他撞的头冒金星,火辣辣的灼烧剧痛,差点晕过去。
在摔下地面的瞬间,花独秀强忍脑袋上的痛意,眯着眼回头看了一眼。
我的妈呀。
敢不敢不要这么坑,说好的天顶塌了呢?
最顶上只是塌下来一个井口那么大的洞好吗?!
花独秀还没摔落地面,冲进石室的四人立刻又杀回石厅。
“他在这里!”
“他要跑,抓住他……!”
四人快速冲来,花独秀真是欲哭无泪。
若是刚才我直上直下,立着往上冲,现在已经脱离升天了。
明明砸下来那么多碎石,感觉塌下来的区域应该很大啊,怎么就那么小一个石洞?
真是太坑了。
早知如此,就该把路仁贾路兄弟带来。
他不是“土系”术师么?能操控黄土,肯定也能操纵石块。我在里面一声喊“开门!”,路兄弟直接操控这些巨石飞上天给我打开飞升通道,那多刺激?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
估计路兄弟这会儿还在呼呼大睡,没办法,这三天他被花少爷抽的太狠了。
花独秀没有抱怨的时间。
四个老者已经赶来,他必须赶紧走。
现在有微弱星光投下,以四位老者的目力花独秀绝难再玩什么藏身的把戏了。
花独秀咬牙,立刻双腿狠狠一窜朝头顶的空洞飞去。
在那一瞬间,花独秀察觉到鲍山迅速接近。
这老头好恐怖的速度!
花独秀立刻凝出“魔流残痕独凭风”绝技,双脚连翻快踢,借着石壁的反震力花独秀快速冲出石洞。
只听脚下传来一声大喝:“豹子头丧骨……!”
一股恐怖的气息猛烈逼近,花独秀大吃一惊。
这不单单是要杀伤人命的问题,花独秀竟感觉双腿的所有骨骼竟要离开自己的身体?
恰在一瞬之间,花独秀脱离石洞,赶紧全身缩成一个球来抵御这股诡异的力量。
“嗤……!”
耳边有拳劲化风的巨大声响,花独秀强忍肋骨,肩骨要从后背被掀出去的冲动,猛的张开了身子。
“剑起……!”
花独秀一声大喊,张开的身子犹如大鹏鸟展翅,孔雀王开屏,七彩的霞光狂涌而出,与那股诡异拳劲撞在一起。
“嘟……!”
花独秀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借势倒飞而出。
而他的整个上身,衣服完全被巨力扯烂。
怀里藏着的那几本册子,瞬间化作漫天纸屑飞舞。
花独秀那个心痛啊。
这几本册子可都是豹王门收藏的顶尖秘籍啊!
哪怕是带走随便一本,这趟来都赚大发了。
顾不得心痛,花独秀落地立刻要跑。
我去……!
他脚下猛的一软,竟然一头栽倒在地。
我的脚,我的腿……!
花独秀龇牙咧嘴,顾不得检查身子赶紧就势一滚,身子卡进了一处石缝里。
他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身后又是一声巨大的炸响,无数石块崩飞,像下雨一样砸的到处都是。
花独秀连挡都不敢挡,任凭落石砸在自己头上,身上。
四位老者迅速冲出石洞来到地面上。
鲍岭看着漫天纸屑,又惊又凄惨的吼道:“咱们的秘籍!”
“该死的九五二七!”
鲍山大怒:“下令全门弟子出动,大锁全城,捉拿九五二七!”
鲍江急道:“师哥,那小子会不会还没跑远?中了你‘豹子头’,不死也要残废!”
鲍山道:“此子别看年轻,却连翻使出各派绝技,他来历和背景绝非咱们看见的那么简单!”
“如果我没猜错,他最后使出的身法乃是魔流府大圆满境界,没有足够浑厚内力,那招是绝对使不出来的!”
“快,封锁全城,趁他重伤之际不要让他逃出城去!”
“是!”
四人立刻化作四道白虹朝几个方向飞去。
乱石岗这边的接连爆炸声已经把全门弟子惊醒,数百人汇聚过来,按照四位老者吩咐,众人立刻四散齐出,捉拿悍匪“九五二七”。
第二三七章 擦干眼泪,再入牢笼
四位老者带着数百弟子杀出豹王门,大索全城,甚至很多门徒把豹王门上下也都翻了个遍。
唯独没人来乱石岗这边搜索。
毕竟是宗主闭关的所在,积威太重,而且四位师祖又是从这里出来的,门徒们潜意识的就认为乱石岗反而是最没可能隐藏敌踪的地方。
花独秀躺在石缝里,头上全是白花花的石粉,上半身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胸口的伤口再次迸裂流血。
老惨了。
花独秀仰头看天,眼含热泪。
他不是感动于劫后余生的幸运,也不是对圆月欣赏的情感流露。
而是腿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实在忍不住。
花独秀轻轻揉着双腿,一边揉一边流泪。
这种疼真不是常人能忍的。
他还不敢出声。
尤其是花少爷这么娇贵的人儿,哪怕被蚊子叮一口都得干嚎两嗓子的人,能忍到现在真的是不容易。
腿上的伤很诡异。
没什么外伤,也没什么内伤。
伤在了骨头上。
两条腿骨严重错位,把一侧的肌肉都挤一边去了,几乎有种要破皮而出的意思。
花独秀小心的揉着双腿,一点点把前突的骨头按回去,把筋肉一点点揉回来。
再联想到他莫名的感觉整个肋骨和肩甲骨都要从后背剔出去的那种感觉,花独秀真的是有点懵。
诡异,好诡异的拳劲。
这拳劲似乎比“山隐龙秀”蕴含的穿透力还要强悍,而且拳劲直达骨头,不伤皮肉。
也不伤骨头,只是能把人的骨头从身体里瞬间震出去。
这个可怕,已经不是伤不伤的问题了。
而是直接给你搞没了啊!
骨头透体而出后皮肉那巨大的贯穿口更是难以愈合。
绝对的杀招,阴狠毒辣到极点的杀招。
幸好自己跑得快,没有被近距离打中,不然这会儿我别说坐这里了,就是躺着也得软成一滩泥。
花独秀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应该尽快离开豹王门,尽快远远遁走。
外面的呼喊声渐行渐远,这里是豹王门位置最高的地方,花独秀伸出脑袋悄悄打量,发现豹王城到处都是飘动的亮点,非常之多。
显然,豹王门门徒正在大索全城。
花独秀又看了看不远处白花花一片的地面。
那是被鲍山掌力彻底震碎的几本秘籍。
花独秀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心痛。
他悄悄摸了摸腰带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小锦盒。
花独秀又摸了摸脖子,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我去,我的吊坠呢?我的命/根子呢?
花独秀有点慌,赶紧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想了想,应该是刚才衣服被震碎时金线断了,丢在了哪里?
奶奶的,以后得弄一条粗一点的金线了,这么细不结实啊?
可是如果金线太粗,会不会让人觉得像个暴发户?
管不了那么多了!
花独秀眯着眼睛在月光下探寻,很快就在身边一个角落发现了闪闪发亮的黄金吊坠,他赶紧捡起来重新系在脖子上。
还好,还好,至少这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豹王门的兽皮残片到手了。
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离开豹王门,怎么跟嘉嘉和路仁贾汇合,然后尽快离开这里。
想到路仁贾,花少爷又皱了皱眉。
这什么鬼名字啊?
一听就成就不了什么大事,肯定是个跑龙套的命。
不行,抽空我得给路兄聊聊,让他改个响亮一点的名号。
花独秀试了试,揉捏这半天,双腿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
他弓着腰扶着巨石悄悄起身,来到那个巨大空洞处,想了想,咬牙又跳了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来一趟不容易,怎能不好好找找,看豹王门还有没有收藏其他好东西?
借着微弱月光,花独秀眼睛眯起来,在黑暗中朝石室里方向摸索。
整个地下密室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碎石,粉尘还在弥漫,花独秀捂住口鼻皱着眉头小心朝里面走去。
来到第一间石室门口,花独秀侧耳倾听,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声音,这才轻轻推开铁门走了进去。
花少爷实在是被这几个老头打怕了。
当然,铁门后还藏着白胡子老头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花少爷纯粹是恐惧而已。
摸索着找到油灯和火石,花独秀小心点着火,仔细打量石室。
这里像是一个书房,空间不是很大,四周全是书架,上面摞满了各色书籍。
书房中间是一个三尺见方的八仙桌,上面除油灯外还摆着许多草纸,草纸上写写画画的看不出是做什么用途。
花独秀眼睛一亮,看到一旁的椅子上挂着两件素色长袍。
应该是某个老头的袍子。
花独秀正觉得坦胸露乳在感情上十分难以接受,撩起素色长袍披在了身上。
想了想,自己受伤了,胸口满是血,穿一件似乎有点单薄,他随手又把另一件披在了身上。
嚯,还别说,挺合身。
穿上衣服,花少爷又自信许多。
毕竟都是有身份要面子的人,光着身子算怎么回事?
花少爷刚要查探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册,看有没有什么稀罕秘籍之类的值钱货,忽听外面有一丝异响传来。
花独秀立刻两指捏住灯芯,石室又陷入黑暗之中。
花少爷又哭了。
这什么破油灯啊,怎么灯芯这么烫。
我的玉手啊,肯定烫秃噜皮了。
正默默流泪,外面石厅里“噗噗噗”几声响跳下来几个人。
众人手持火把,跳进来立刻把石厅照亮。
一个年轻人说:“师祖,整片石岗都找遍了,没有人影。那贼人胆子再大,怕也不敢重回密室这里?”
鲍江的声音传来:“师兄的绝技绝非常人能够抵御,我分明看到那小子双腿中了拳劲,就算他内力深厚,双腿不废,短时间想要逃出生天怕也不容易。”
“所以,既然豹王门上下都找不到他踪迹,我猜他很可能还在这附近逗留。”
一个中年弟子说:“师伯英明。”
鲍江道:“大家都小心点,那贼人厉害着呢。”
众人道:“是!”
鲍江说:“你们几个只管守住这里,我来找他出来。”
众人:“是!”
花独秀的手指已经不怎么烫,不怎么疼了。
眼泪也已经止住。
但此时此刻,他还是想流泪。
老天爷啊,你这不是玩我么?
好不容易我逃出去了,你又让我进来干吗?
再来一次瓮中捉鳖?
你想玩死我吗?
该死的好奇心,该死的自信心啊。
花独秀完全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他侧耳细听,鲍江先举着火把来到隔壁石室,猛的一脚踢开铁门。
“咣……!”
一声巨响,铁门被一脚踢烂。非但是踢烂,铁门挣开门轴携带巨大力量朝门内砸去,砸翻了桌椅无数。
这要是有个人在门后,他得被砸成多惨?
光听这声音花独秀的心就凉了。
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怎么办,现在要不要出去拼一把?
这间石室的门没有关紧,花独秀借着门缝朝外看去,石厅中央有四个豹王门弟子警戒,一个中年人三个年轻人,看气势都不是弱手。
而鲍江更不用说了。
年近九十的老妖怪,内力强的没边没际,拳法之恐怖简直是花少爷平生仅见。
那几个年轻人脸上满是惊讶神态,似乎非常震惊这里竟被毁成了如此模样。
“嘭……!乒乒乓乓!”
又是一扇铁门被鲍江踹飞,砸的门内一阵叮咣巨响。
花独秀吞吞口水。
该下决定了!
拖不起了!
因为,下一脚就到自己面前这扇门了!
花独秀默默感受双腿传来的酸麻感觉,他抖了抖腿肚子,虽然明显有种“骨肉分离”的诡异感觉,但筋骨毕竟没有重伤,功能还在。
花独秀气沉丹田,双腿隐隐化作“铜皮铁骨”之境。
感受到鲍江的脚步来到面前的铁门之外,花独秀深吸一口气,飞起一脚朝铁门踹去!
与此同时,门外的鲍江也抬起了腿,腿上有金色光芒包裹,他正要以“内力外放”的凶狠一脚踹到铁门上。
可铁门却先一步飞了起来。
“哐……!”
一声巨响,铁门忽然倒飞而出,朝鲍江脑袋砸去。
鲍江冷笑,你小子果然藏身在此!
他立刻回腿踩在地面上,双拳一震轰在铁门上,铁门立刻被打的凹陷对折,又猛的倒飞而回。
如果踹门的人还傻乎乎站在那里,鲍江这一拳轰出那人势必要被铁门砸成重伤。
花独秀岂能在那傻站着,他踹飞铁门的瞬间就高高跃起,手里还提着一把实木椅子。
对折的铁门从脚下迅速飞过,花独秀双臂握着椅子靠背狠狠的把椅子朝鲍江头上砸去。
老爷爷,你踹门踹这么狠,可不要怪我拿椅子砸你啊。
谁让你吓唬我呢。
反正你身子骨这么硬,砸一下也没咋地。
真砸死了,你都活这么大岁数,也不算早夭。
阿弥陀佛。
花独秀一想到鲍江踢铁门的那股凶狠劲儿,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手抓着椅子几乎是以最强的力量当鲍江之头砸下。
花少爷速度之快,若是换成别人,绝对躲不开。
但鲍江不是别人,老而不死是为妖,他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像个老妖怪一样。
感受到头顶的劲风,鲍江立刻双腿曲弓,低头,左臂夹腰,右拳猛的冲天而起。
“倾搂霸世……!”
一声低喝,被花少爷“铜皮铁骨”化的坚硬椅子立刻被强横拳劲炸碎成了漫天木屑。
花独秀傻眼了。
老爷爷,你敢不敢不要这么猛啊?
干脆给你改个名得了,你跟小铁蛋做兄弟吧,他叫北郭铁男,你叫鲍猛男行不行?
不开玩笑,花独秀立刻松手,头下脚上,双脚猛的一跺天顶岩石,快速朝四个豹王门弟子飞去。
哎呀喝,我的腿肚子……好酸好麻!
要抽筋了,受不鸟受不鸟。
花独秀咬牙坚持,趁鲍江还没回神立刻施展出顶尖绝技。
魔流残痕,独凭风!
四个豹王门徒举着火把提拳想要阻拦,但他们的动作太慢了,简直就跟慢动作的慢动作一样。
空间都几乎要凝固了。
花独秀强忍双腿的不适,钻进四人之间的缝隙之中。
然后,他双脚猛踢面前两人,身子像是离弦之箭一样朝正上方窜去。
一轮圆月,花少爷再出牢笼!
第二三八章 要腿还是要命,你给我歇着吧!
花独秀窜出石洞的瞬间,他听到下方鲍江愤怒的呼喊声。
“快堵住他!”
“一群废物!”
“快追!”
几乎是一瞬间,鲍江骂了三句。
花独秀有点同情围在下面的四个老兄了,真是不怪他们菜,而是自己速度太快了。
开着“魔流残痕独凭风”逃窜,别说是他们,就是鲍江本人也很难追的上自己。
花独秀窜出石洞,头顶圆月,脚踏虚空,低头看了一眼。
石洞地下,恰好豹王门的一个年轻弟子也抬头朝上看去。
二人看了个对眼,那年轻弟子忽然大惊道:
“是你,花独秀!”
花独秀也吃了一惊,喊道:“是你,那个谁!”
花少爷敢打包票,他见过下面那人,只是一时想不起他是谁。
他是谁?
是鲍一崖,花独秀第一天到盟重大绿洲就跟这位鲍一崖起过冲突。
所以花独秀觉得十分眼熟,但确实记不起鲍一崖的名字了。
花独秀刚想问一句,你叫什么来着?
还没问出口,鲍一崖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
鲍江冲了过来,抬头一看,花独秀正要撒丫子逃跑。
鲍江大怒道:“你给我站住!”
花独秀说:“你给我站住!”
鲍江一愣,随即双脚一振,猛的朝上飞去。
花独秀却趁机撤下披在肩上的一间袍子,顺着石洞扔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蒙在鲍江头上。
花独秀脚底抹油,立刻开着“灭踪雨泣”火速逃窜。
鲍江赶紧一把扯烂头上的袍服,身子已经跌下石厅,他再次跳上来时,只远远看到花独秀的影子一闪而逝。
就这一会儿功夫,花独秀已经逃出去十几丈远。
鲍江真的是气得要跳起来,气的想杀人,他大吼道:
“给我传令下去,九五二七往那边跑了,都给我追!”
刚刚爬上来的鲍一崖一脸苦闷。
师祖,你生气就生气,撞我干嘛啊?
我这小身板我哪里经得住你这么个撞法?
他有心提醒,那个贼人叫花独秀,不叫什么九五二七,可是看师祖正在气头上,又刚狠狠撞了他一肩膀,一时不太敢说。
罢了,等抓到花独秀师祖消气了再说吧。
这个花独秀还真是胆大包天,连四位师祖都敢惊动,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啊呸呸!
不能这么说,这么说不吉利。
再说花独秀。
花少爷一口气跑出去几十丈,越跑双腿抖的越厉害。
举个例子,腿上绑着沙袋快速跑路,是不是跑着跑着沙袋就会甩起来,有种离心力导致的不适感?
花独秀现在就是这般感觉。
他的一双腿骨被鲍山打的严重错位,筋肉跟腿骨分离,如此大步快跑,很快腿上的剧痛就让花独秀吃不消了。
花独秀想起来时路的一间特殊所在,立刻身子一拐,从门缝里钻进了那间黑漆漆的房间。
哪一间?
就是挂着“熊韬豹略”牌匾的那间平房。
如果猜的不错,这里应该是鲍青纲等家老办理公务的地方。
如今门主鲍青扬带着几位主要家老前往沙之城,其余重量级人物都被四个老怪物派到全城抓捕花独秀,导致豹王门内门徒不是很多,只剩一些青年弟子。
花独秀进屋立刻双腿一软狠狠扑倒在地。
花独秀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双腿,疼的满头大汗,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敢动哪怕一下。
几息之后,鲍江带着几个弟子从门前呼啸而过。
他们没有发现花独秀的踪迹,直径朝豹王门外追去。
花独秀忍了好久,终于把这一阵的剧痛熬了过去。
他擦擦满头的汗水,暗道,这么搞我还怎么逃啊?
就算能逃出去,这么个跑法,我这双腿还不得废掉?
腿废了,我这一身惊天动地的身法/功夫就废了。
身法/功夫废了,我精妙绝伦的剑法还怎么使?
没有顶尖剑法,我还怎么笑傲江湖,纵情潇洒?
我岂不是要一辈子躺在病榻上,或者以轮椅为生?
花独秀越想越悲观,越想越泄气。
有什么补救办法吗?
术师,对了!术师可以给我疗伤!
哪有术师?哪里有术师?
对了,路仁贾就是术师!
我得赶紧走,我不能在这耽误时间,我这双腿可千万不能废啊。
花独秀扶着墙颤颤巍巍站起来,看到房间里放着几件汗衫,立刻扯了过来,死死的把两条腿的小腿肚子绑定。
让你再离心力作怪。
花独秀暗道,豹王门这是什么怪癖,怎么到处都放几件衣服,这是为了办什么事方便吗?
心里胡思乱想,手下不停,衣架上的汗衫全被花独秀拿来绑在了腿上。
花独秀又走了两步,感觉那股痛感比先前减轻许多。
毕竟膝盖以下脚踝以上的筋肉全被他死死的绑住了。
松了口气。
只要能走就行,我得赶紧走,赶紧离开这里,等他们大队人马再回来我还往哪里走?
花独秀借着窗子透进的月光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间平房。
一声叹息。
豹王门还真是穷啊,堂堂家老们办公的地方,摆设那么简陋,就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茶几,连个像样的盆栽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摆件之类的。
花独秀又想起纪宗紫帽家老的书房。
同样是家老,紫爷爷的书房就规整很多,至少像个大人物办公该有的样子。
纪宗同样没什么赚钱的产业,但是纪宗有不少记名弟子,类似四大才子这样,靠这个也敛了不少家财。
花独秀小心推开门,确定外面没什么人,立刻扶着墙离开了这间平房。
在院墙的阴影下,花独秀一点点靠近外墙,然后翻了出去。
街上仍旧有很多举着火把来往追查的豹王门门徒,甚至连当地官府都惊动了,很多衙役陪着豹王门门徒在街上来回扫荡。
花独秀避开他们,用了一个时辰才回到沈利嘉二人留守的客栈。
好在他们的客房是在一楼,花独秀强忍腿上传来的剧痛,半个身子钻进了窗子里。
房间内,沈利嘉跟路仁贾正在呼呼大睡。
听到窗子的异响,沈利嘉惊醒过来。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色上衣,满头雪白的肢体正在努力朝房间里爬,沈利嘉立刻想到了某些恐怖的画面。
“我去,什么鬼东西……!”
沈利嘉一声尖叫,赶紧抱住了路仁贾。
“路兄路兄你快醒醒,有鬼,有鬼啊!”
路仁贾被沈利嘉晃了起来,看到半个身子已经爬进窗子的花独秀,同样大吃一惊。
豹王城怎么半夜还闹鬼!?
花独秀哭笑不得,他晃了晃胳膊,骂道:
“别瞎喊了,你快住嘴吧,笨蛋!”
花独秀抬起头来,借着房间微弱的烛光,沈利嘉二人认出了花独秀。
“我去,姐夫?你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沈利嘉二人赶紧把花独秀拽进屋里,扶着他在八仙桌旁坐好。
花独秀头上汗如豆大,指着自己双腿咬牙说:
“路兄,快,快给我疗伤,我的腿要废了!”
路仁贾立刻发觉到花独秀的双腿各自紧紧绑着厚厚一层布,赶紧用无极真气覆盖了上去。
花独秀往下一秃噜身子,无力的躺倒在椅子上。
沈利嘉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心疼到:
“姐夫,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唉,我就说让我跟你一起去,好歹有个照应,你非不听!”
花独秀打断沈利嘉,大喘着气道:“豹王门的人,没搜到这边来么?”
沈利嘉说:“来了,怎么没来!”
“一个时辰前就来了,前后来了三拨人,几乎把床柜都翻了一遍,然后又走了。”
“姐夫,你到底惹了多大的事,怎么全城都闹腾起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花独秀没好气道:“你担心个屁!我看你呼呼大睡哪有一点担心我的样子?”
沈利嘉伸出三根指头说:“天地良心,我胆战心惊的等了大半个时辰,看外面越闹越厉害,猜想他们肯定没捉到你,你肯定在哪里藏起来了,我又困得睁不开眼,这才准备小睡一会儿。”
“还没睡着你就回来了,还这副鬼样子回来吓得我刚才差点尿裤子。”
花独秀摆摆手:“行了行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想办法离开。”
路仁贾插嘴道:“不行,你的双腿受伤很重,现在根本就不能赶路。”
花独秀说:“那我藏身于此,豹王门的人再回来怎么办?”
路仁贾说:“我不管,反正你现在双腿不能动。你非要动,就做好截肢的准备吧!”
沈利嘉一愣:“这么严重?你术法都治不好?”
路仁贾说:“花公子的体内残留着极厉害的劲气,如果我不立刻把这些劲气逼出来,等到劲气彻底渗进骨肉里,怕是神仙也没法把它们驱散出来。”
“而且,花公子越动,这劲气往骨肉深处渗透的就越快。不出三日,花少爷的腿就会一点点腐烂,从里到外的腐烂,根本无法可救。”
此话一出,花独秀慌了。
“那,那我不动了,路兄你快给我治啊,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可千万要保住我这双腿。”
沈利嘉说:“姐夫,你怕啥?豹王门的人再来我替你拦着!”
“来一个小爷我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杀一双!怕个卵子!”
花独秀欣慰道:“嘉嘉,你有这份志气那是极好的,我就怕你本事不行啊。”
“你拳法是够劲了,可惜速度太慢,打不着人有什么用?”
沈利嘉老脸一红,生气道:“姐夫,那你速度快不快?”
花独秀说:“我当然是超快的。”
沈利嘉说:“那你现在还快得起来吗?”
花独秀:“……”
沈利嘉说:“姐夫,你知道大鹅怎么叫吗?”
花独秀摇头:“怎么叫?”
沈利嘉扯着嗓子叫到:“该呀……!该呀……!”
花独秀,路仁贾:“……”
沈利嘉说:“怎么不说话了?姐夫,你是不是觉得无言以怼?”
“你现在腿受伤了,就老实在这藏着,让路兄给你疗伤,别的你少操点心行不行?”
花独秀:“……行吧,万一豹王门的人又来搜查,你俩只管逃,我哪怕拼着废了这双腿也能杀出去,唉。”
沈利嘉递给花独秀一杯凉茶:“你快歇会儿吧,话真多。”
第二三九章 返程!准备迎接高光时刻
花独秀劳累过度,很快在椅子上昏昏沉沉睡去。
沈利嘉在他后背垫了两个枕头,又披上一层薄毯,然后用湿毛巾小心的给花独秀擦拭秀发。
那股子认真劲儿让路仁贾看的一愣一愣的。
单从沈利嘉对花独秀照顾的细致上来说,他俩肯定是极亲近的关系。
路仁贾前半夜曾问过,沈利嘉说,花独秀是我姐夫,是我的亲人。
路仁贾又问,听说花公子是纪宗的赘婿,你是香宗门徒,那你姐是谁?
沈利嘉沉默不语,似乎心情很难过。
路仁贾猜想这里面大概有一个不是很愉快的故事,便不再多问。
但现在看沈利嘉一丝不苟的为花独秀包扎伤口,打理长发,路仁贾又觉得这两个人绝非简单的姐夫和小舅子那么简单。
甚至他俩到底是不是姐夫跟小舅子的关系,路仁贾都一头蒙。
毕竟,沈利嘉不姓纪,也不是纪宗门徒,而花独秀的的确确是纪宗的上门女婿。
有点乱。
路仁贾跟沈利嘉各怀心事,坚持到了天亮,好歹豹王门的搜查队没有再来。
花独秀双腿残留的拳劲也已被逼出大半。
仍旧残留在他体内的拳劲,是因为花独秀几次发足狂奔,劲气随内力流动深深透进筋骨之内,一时无法根除,需要慢慢治疗。
窗外,清晨的阳光闯进屋内,公鸡在肆意的打着鸡鸣,街上行人多了起来。
花独秀悠悠转醒,问:“天亮了?”
沈利嘉迷迷糊糊道:“可不咋地。”
“姐夫,你感觉怎么样?”
花独秀揉了揉小腿肚子,皱眉道:
“骨头跟筋肉倒是连在一块了,不过一使劲里面还是酸酸麻麻的。”
路仁贾说:“别急,这股劲气至少需要数日才能完全化去,你听我的,好好休息,躺上几天别下床,我慢慢给你根除掉。”
花独秀一惊:“躺几天?我上哪躺几天去,时间有限啊,咱们得抓紧返回沙之城,我还得作为重要角色出席武道大会的庆典仪式呢。”
路仁贾说:“这里可是豹王城,距离沙之城六七百里,等咱们回去庆典仪式怕是早就办完了。”
花独秀忽然皱眉,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路仁贾问:“知道什么?”
花独秀说:“知道这里是豹王城?”
沈利嘉赶紧解释:“姐夫,昨天夜里你不在的时候,豹王门的门徒前前后后来了三波,根本藏不住,路兄已经知道咱们的路程和目标了。”
花独秀阴笑道:“那我是不是该杀人灭口?”
路仁贾一愣,吃惊道:“花公子,你你你……”
花独秀笑呵呵拍拍路仁贾的肩膀:“吓唬你的,别当真,你帮我这么大忙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路仁贾松了一口气。
花独秀在半决赛和决赛时展现出的惊人实力让他记忆犹新,如果花独秀想杀他,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花独秀认真道:“路兄,我瞒着你其实是为你好。哪怕你现在知道了也不要多问,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豹王门肯定会疯狂报复我,如果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帮凶,肯定也不会放过你。”
“所以你就当出来旅游散心了几天,绝对不要跟人说起你见过我,也不要说你跑到这里来了,知道么?”
路仁贾赶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谁问我我也不会说的,反正我也不知道你们来这里干嘛,问我我也不知道。”
花独秀说:“好啦,那回去路上就不用给你蒙住眼睛了,你可以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路仁贾暗道,漠北除了沙子就是荒漠,我能想看什么?
花独秀转头说:“嘉嘉,抓紧安排店家准备丰盛早饭,咱们吃了立刻就走。”
沈利嘉说:“姐夫,路兄不是说让你休息的么?那个什么狗屁荣誉官职咱们不要了,反正无论授不授职,姐夫你都是当之无愧的漠北第一!”
花独秀摇头:“这不是荣不荣誉的问题,这是信誉问题。”
“我答应紫爷爷我会尽快赶回去,我就必须赶回去,这是我花独秀的承诺。”
“我若不回,面对帝国皇子和总督府,纪宗就会下不了台,豹王门丢失重宝的信息也会很快传到沙之城豹王门那些人耳朵里,他们会找紫爷爷要人的。”
“我一定要堂而皇之的回去,再堂而皇之的离开,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花独秀从此跟纪宗再无瓜葛,有什么仇有什么怨都来困魔谷找我,你明白吗?”
沈利嘉不以为意,拍拍屁股出去安排早饭。
路仁贾却肃然起敬:
“花公子,您真是一个品德高尚,重情重义的好人啊!你这个朋友我交对了,我对你真的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花独秀笑眯眯道:“哪里哪里,身为漠北武道一员,这不都是我辈该做的吗?”
“对了路兄,你这个名字……谁给你起的?”
路仁贾说:“我爹起的,是不是很响亮?我娘说,我爹没什么学问,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唯独给我起名字起的非常有境界,非但朗朗上口,而且寓意深远。”
花独秀无语:“好一个朗朗上口,寓意深远。路兄,虽然咱们不是什么读书人,但我想送你一个‘表字’,你看如何?”
路仁贾不满道:“什么婊子?我是正经人,我们门派也是正经门派,将来我肯定要娶正经出身的姑娘的,你送我婊子做什么?”
花独秀哑口无言,忽然哈哈大笑。
“路兄,路兄,我说的‘表字’,不是那个‘婊子’,是那个‘表字’。”
路仁贾皱眉:“你在说什么啊?”
花独秀问:“路兄,你读过书没?”
路仁贾不好意思道:“粗略读过几本。”
花独秀说:“年过二十,有学问的人不好直呼其名,故另取一别名,称之为字,以表其德。”
路仁贾喜道:“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个‘表字’啊。可是咱们都不是读书人,你送我表字做什么?”
花独秀说:“我想让你更优秀,行不行?”
路仁贾说:“……行吧。”
花独秀摇头晃脑,想了又想,说:
“你是一个术师,又是土系术师,最喜欢最得心应手的,应该是无边无尽的原野。”
“嗯……那我便叫你‘子野’!怎么样,有没有意境,好不好听?响不响亮?”
这时沈利嘉又跑了回来,听花独秀说罢,自顾自念道:
“路子野,路子野,好名字啊!一听就是会来事,会玩套路的大神,将来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花独秀满意道:“不错不错,以后我就叫你子野兄了。”
路仁贾变成了路子野,他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不过看花独秀和沈利嘉一脸惊喜,似乎这表字起的极好,忍不住自己也高兴起来。
“我叫路仁贾,字子野,路仁贾,路子野,路子野……嘿!果然挺顺溜,花公子,你是大才啊!”
“对了,花公子你有表字吗?”
花独秀摇头晃脑说:“我花独秀字中蝶,你可叫我花中蝶。”
路子野念道:“花中蝶,花中蝶,花公子,你这个名字更有意境啊?”
花独秀点头:“‘花中蝶’是兰花的一个品种,它清雅灵秀,飘逸如仙,跟我性情十分相投。”
沈利嘉忽然不满意了:“姐夫!你什么时候给我送个表字!”
花独秀说:“猴急什么?等我有空的时候再给你起。早饭都安排好了吗?”
沈利嘉不高兴说:“不用你送,我自己想!早饭好了马上就端进来,姐夫,你要不要藏一下?”
花独秀起身对着镜子照了照,先前的狼狈不堪和灰头土脸的模样已经一扫而去,经过沈利嘉半宿的打理,花独秀再次回到翩翩美公子的形象。
花独秀说:“不必了,咱们赶紧吃了饭赶路。”
“子野兄,这一路就要麻烦你继续为我疗伤了,你一定吃饱点。”
路子野心里咯噔一声。
来时的三天,路子野差点被抽成人干。
现在好不容易休息半宿,又要赶路,他的苦难又要开始了。
路子野咬牙说:“放心吧,花公子,我就当这趟出来是修炼真气了,哪怕我油尽灯枯,也一定对你负责到底!”
花独秀感动的拍拍路子野胳膊:“子野兄,将来有空,你一定要去困魔谷找我,我好好招待你!”
不多时,店小二端着餐盘来到客房,摆了满满一桌子丰盛早餐。
看他那眼神似乎十分不解,大早上的这三个客官发什么疯,居然点了如此一堆饭食。
三人不嫌油腻,也不嫌撑得慌,喀喀一顿猛吃,全都吃的肚子鼓了起来。
喝了点茶水顺顺气,花独秀一摆手:
“走,咱们返程!”
想走?
说是容易,做起来难啊。
经过一整晚的全城索拿,豹王门数百门徒连花独秀的影子都没看到。
豹王门,“熊韬豹略”堂门外的空地上,高手云集。
鲍一崖已经禀明一切,把花独秀的身份,来历全都如实禀告给四位老者。
鲍山咬牙切齿骂道:“好一个花独秀,好一个九五二七,真是骗的老夫好苦啊……”
“确定花独秀没在城里吗?”
一个中年弟子上前抱拳道:“师伯,整个豹王城已被咱们连夜翻来覆去突查三遍,花狗贼受伤严重,如果还在城内肯定会被咱们搜出来。”
鲍山道:“不愧是纪宗门徒,中了我的绝招还有余力从容逃走,纪宗功法,果然不容小觑。”
“众人听令,分做五队人马,四队朝四个方向追捕,一队随我赶往沙之城!”
“青扬传回消息,花独秀实力不凡,甚至能踏进武道大会四强。以他昨晚展现的实力恐怕不止是四强,他肯定能走到更高程度。”
“算算日子,武道大会应该打完了,但庆典仪式应该还没召开。这样的话,咱们往沙之城方向追或许能追到他。”
众门徒道:“谨遵师伯(祖)指示!”
鲍山率先翻身上马,高声道:“跟我去沙之城的弟子全部上马,其余人等立刻散开,继续寻找花独秀踪迹!”
第二四零章 公子,您能不能带奴家走?
豹王门,穷啊!
偌大的家族,漠北顶尖门派,能凑出来的马匹加起来也没多少。
鲍青纲等人骑走十多匹,鲍青扬等人又骑走数匹,宗门剩下的几匹全都是老弱病残孕,一看就是脚力极差那种。
还好他们从官府借来了两匹军马,不然连个门都没法出了。
鲍山倒没在意,他多年未出豹王门,对这些看的倒也不重。
反正花独秀身受重伤,哪怕是给他一匹千里马,骑不出五十里地他的双腿就会废掉,就得栽下马来。
捡尸体很难吗?
哪怕捡不到花独秀的尸体,我一路追到沙之城,把这事通告青扬,青纲,找纪宗要一个说法也是肯定的。
总之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鲍山就是打着这个念头,带着五六个人离开豹王城一路朝东方赶去。
鲍山等人前脚出发,豹王门数百门徒靠着一双脚板散出全城,在各个犄角旮旯寻找花独秀的踪迹。
当然,他们的努力注定是徒劳的。
因为花独秀三人此刻正在客栈里大吃大喝,连门都没出,那些门徒在城外寻找,当然连根毛都找不到。
吃喝完歇了会儿,沈利嘉自告奋勇到外面踩点,路子野则留在客房照看花独秀。
过了两刻钟,一头汗水的沈利嘉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
花独秀问:“怎么样,嘉嘉,外面情况如何?”
沈利嘉一边洗脸一边说:“问题不大!”
“他们还在找,满城都是豹王门的弟子,但是一个个跟没头苍蝇一样,找个毛啊?不是我瞎说,你现在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去,我看他们也未必能认出你来。”
路子野说:“不行,咱们不能冒险。”
花独秀点头:“嘉嘉你是不知道,豹王门那四个老头有多厉害,我这双腿就是被他们弄废的。”
沈利嘉说:“那怎么办?”
花独秀也没了主意。
难道让我跟毛茅羽一样,披上一身蓑衣,再带个大大的斗笠来遮挡面容?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路子野仔细打量花独秀,笑道:“花公子长的如此俊俏,我看不如把他化妆成女孩子,说不定咱们真的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城。”
花独秀老脸一红:“啐,竟瞎说,我是阳刚之美,我这俊俏跟女孩子的俊可不一样。”
沈利嘉大喜:“一样一样,有啥不一样?你们等着,我去青楼请个花魁过来!”
不等花独秀答应,沈利嘉立刻转身出门。
花独秀的手探向半空,似乎想要叫住沈利嘉,但一番犹豫终究没有说话。
罢了,罢了,小命要紧啊。
莫说是那四个老头,豹王门那些中年门徒个个实力不凡,一个两个我能应付,真一下子围上来五六个,哪怕是我本事再高也无法轻易脱身。
更别说还有这两个不成器的队友。
花独秀叹口气,决定认命了。
女装就女装吧!
我花独秀哪怕是女装,我也是女装中的大佬。
没错,传说中的女装大佬就是我。
很快,沈利嘉扛着一个妖艳女子冲进客房,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化妆盒。
沈利嘉猛的把妖艳女子扔到床上,大笑三声:“多少年没抢女人了,过瘾!”
妖艳女子娇羞道:“讨厌,公子,大白天的哪有您这么饥渴的呀?”
沈利嘉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妖艳女子道:
“脱!赶紧把衣服给我脱了!”
妖艳女子娇滴滴说:“真是没点情趣,这么猴急……”
她边说边妩媚的从床上坐起身来,正要脱去肩上滑落的外衣,忽然看到了八仙桌旁坐着的花独秀跟路子野二人。
花独秀二人一脸吃惊,直勾勾的看着沈利嘉和妖艳女子,那表情就跟看到母猪上树,或者看到狗子张嘴说人话一样。
沈利嘉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回头看了花独秀二人,说:
“你们别急啊,我已经给过钱了,她肯定会让咱们满意的。”
妖艳女子脸红道:“公……公子,你钱给的是够多,可,可也没说要一次服侍三个人啊?”
“我……我怕我会吃不消……”
花独秀本想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结果听妖艳女子说话猛的一口茶水喷在对面路子野脸上。
路子野大手抹了一把脸,发觉妖艳女子正瞪着大眼看自己,只好摇头强装淡定,感慨道:
“这龙井够味儿啊,肯定是今年清明采的新茶,挺好,挺好。”
妖艳女子“噗嗤”一声捂着嘴一阵娇笑,笑的轻薄的外衣滑落,露出了胸口的大片雪白。
花独秀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艾玛,脸都丢干净了。
沈利嘉挠挠头,说道:“是不是哪里有什么误会?”
花独秀依旧趴在桌子上,不起身,也不说话。
路子野讪讪道:“我,我去洗把脸。”
妖娆女子说:“公子,你们三个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一个来?”
“就冲您这么大方,甭管是三管齐下,还是走马枪,我保管没二话,姐姐我豁出去了!”
花独秀颤抖着抬起一只手,小声说:
“你小子办事能不能靠点谱啊?我,我感觉我内伤要发作了……”
沈利嘉立刻板着脸对妖娆女子道:“你给我严肃点!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
妖娆女子一手掩嘴一手虚拍:“呦,小公子还生气了?看你抢我出来时挺利索的啊,一看就是内行人,怎么这会儿又打退堂鼓了?”
沈利嘉后退一步,跟妖娆女子拉开距离。
“你……你听我说嘛!”
沈利嘉轻咳一声道:“我雇你来,不是……那话的。我是想让你把他装扮成一个女孩子模样,越美越好,跟你一样美就更好了。”
沈利嘉一指花独秀,花独秀缓缓直起腰来,看了妖娆女子一眼。
不得不说,这位风尘女子还是挺漂亮的。
只是妆稍稍浓了些,有点过犹不及的意思。
如果她只是略施粉黛,俨然就是一个荡舟采荷的脱俗大姐姐。
妖娆女子上下打量花独秀,越看脸上惊讶神色越浓。
花独秀眉头一皱:“不会吧,她认识我?或者说,她……她认出了我?”
“难道豹王门已经开始张贴画像了么?不会这么巧啊?”
妖娆女子掩嘴轻笑:“这位公子真是好美的容貌,好俊的身段,奴家都有点嫉妒了呢。”
花独秀闹了个大红脸:“喂喂喂,我这叫帅,不叫美,别乱说啊。”
“你行不行,能把我妆成女孩子吗?我们很着急的。”
妖娆女子说:“那有何难?别说是你,就是他俩,”
她说着指了指胖胖的沈利嘉,傻乎乎五大三粗的路子野,说道:
“就是他俩嘛……我能化成个上树的母猪!”
沈利嘉佯装生气:“什么乱七八糟的,把你衣服换下来给他穿,你穿这件。”
沈利嘉从包袱里取出一件换洗衣服丢给女子,然后三人一同转过身去。
妖娆女子只好嘘嘘索索的脱下自己外衣,换上了沈利嘉给她的沈公子的换洗袍子。
听着身后女子换衣服的声音,沈利嘉一脸无所谓,反正他是情场老手了,家里还是开妓院的,什么场面没见过?
而花独秀和路子野满脸通红,浮想联翩,非常的不自在。
换好衣服后,下面环节就是给花少爷更衣,洗头。
花独秀一边穿一边心里默默抱怨:你小子就不能顺手给我买几件新的回来么,这,这件还带着这位姑娘的体香……
唉。
念泽啊,你可不要怪我,我也很无奈啊……
换好衣服,妖娆女子伺候花少爷彻底洗了个头,把那些白色的东西都清洗一空。
我说的是昨夜沾染的那些石粉石末。
洗干净后,花少爷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妖娆女子给他盘头做发型。
沈利嘉和路子野直勾勾看着花独秀,边看边点头不已。
盘好头,女子继续给花少爷上妆。
她上妆上的非常认真,非常仔细。
那轻轻描动的眉笔,那粉红的唇色,那清香的粉底,可以说,她就是每天给自己上妆也从没如此认真过。
路子野和沈利嘉仍旧在直勾勾看着花独秀,那眼神已经变了,兄弟之情似乎分分钟都会变成兄弟基情,气氛都旖旎起来。
花独秀受不了两个兄弟那**的眼神,干脆闭上了眼睛。
妖娆女子吐气如兰,温柔道:“公子,不能闭眼的哦。”
花独秀只要又睁开了眼睛,给沈利嘉二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妖娆女子轻笑道:“公子,奴家真的是从没见过如此秀气英俊的容貌,也从没摸过如此娇嫩光洁的皮肤。如果您真的是生为女子,我敢说整个豹王城,不,整个漠北您都是当之无愧的头牌花魁。”
花独秀没好气说:“谢谢啊。”
妖娆女子幽幽道:“不知您是哪家的公子?小女子虽出身风尘,但这些年来靠着才艺也攒下不菲身家。我愿自赎罪身,以身相许,留在公子身边做个使唤丫鬟,不知公子可否答应?”
花独秀愁啊。
造孽啊。
我就老老实实坐在这里,我也没放电啊,也没展露出什么让人多想的姿态啊?
你怎么就说出这种话来?
沈利嘉起哄道:“哎呦,你就答应了吧!人家倒贴呢,这么美又有钱的姑娘,不要白不要啊,哈哈哈!”
花独秀生气道:“你给我闭嘴!”
沈利嘉是闭嘴了,但眼神却鸡贼的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脸欠揍模样。
花独秀说:“对不住,我们是外地人,一会儿还要赶路,请恕我没法答应……”
妖娆女子红着小脸说:“公子,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男子动心,您,您就不能再考虑考虑么?”
花独秀说:“不用考虑了,我……”
花独秀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咬牙道:“其实,我喜欢男人!”
此话一出,沈利嘉和路子野大吃一惊,妖娆女子也吃惊不小。
“你,你喜欢男人?”
花独秀说:“没错。所以姑娘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大家都是姐妹,还是不要互相耽误了。”
沈利嘉摇头感慨,给了花独秀一个大拇指。
真不愧是姐夫,高啊!
谁知妖娆女子思索一番,贝齿轻咬,娇羞道:
“那,那公子能不能给奴家一个机会,奴家会让公子尝到如沐春风般的‘姐妹之情’,好么?”
沈利嘉受不了了,鬼叫道:“哎呦!磨豆浆吗,我不行了!我要炸了!”
花独秀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不不,我,我真的对女人没兴趣!谢谢你啊,真的不用了!”
妖娆女子叹口气,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花独秀也非常难过。
唉,不经意间又伤害了一个女子的心。
都怪我,都怪我啊!
我爹妈怎么就不能把我生的丑一点呢?
你们知不知道,把我生成这样,从小到大给我带来了多少烦恼!
第二四一章 这位姑娘,我看你很是眼熟啊?
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精心打扮,花少爷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略施粉黛,明眸皓齿,如含苞待放的兰花,他是那么的玉软花柔,让人心生怜爱。
加上花少爷本就生的细皮嫩肉,肤色白净,此刻真就跟一个女孩子坐在那里一样。
更难能可贵的是,花少爷这身装束,从上到下丝毫没有一点粉脂气息,处处都是阳光与青春的感觉。
沈利嘉和路子野相顾无言,唯有口水千行。
妖娆女子取过铜镜,让花少爷自己看了看妆容效果。
花少爷惊呆了:“这,这是我吗?”
女子点头:“正是公子,如果公子闭口不言,任谁也猜不出您竟是男儿身。”
花独秀依旧不敢置信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里面的美人,美的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清纯,那么的脱俗。
花独秀回忆,他明明被面前这位女士摆弄了足足一个时辰,甚至都以为脸上的妆要有一寸多厚了,现在看来,他真的就只是略施薄妆,哪怕远远看上一眼,说他是素颜都可以。
那些材料都抹哪去了?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觉得我化了妆,但偏偏我却变成了女子模样?
真的是巧夺天工,不可思议。
花独秀感慨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姑娘,多谢你了。”
花独秀给她一个美到极点的微笑,整间屋子好似瞬间都亮堂起来。
妖娆女子忍不住说:“真的是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公子,我可以知道您的名讳吗?”
花独秀点头:“在下花中蝶,来自困魔谷。姑娘芳名呢?”
妖娆女子道:“小女子苏小小。”
花独秀说:“粉脂非你意,清人还在心。相逢便是有缘,今天多谢你相助,我们三个还要赶路,这就告辞了。”
“你把我变成这样,怕不是你心中也住着这么一个人儿?小小姑娘,你还年轻,如有翻然自新的打算,可以到困魔谷烟雨郡神泉城找我。啊不对,是找他,找到他就找到我了。”
花独秀说着指了指沈利嘉。
沈利嘉一愣:“我?行行行,找我也是一样。到了我们神泉城,你一说银枪小霸王沈公子,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苏小小被花独秀说的差点流泪。
这是何等的翩翩佳公子啊,为什么让我们在如此的境遇下相逢,让我以如此的面目面对他?
苏小小忽然有种巨大的悲痛。
她很恨自己。
但花公子说的没错,我还年轻,若有翻然悔悟,改过自新的决心,我立刻就能脱去这一身粉脂气息。
苏小小认认真真躬身向花独秀请了个安,低声道:
“花公子的话,小小必当谨记于心,一生践行。”
花独秀暗道,完蛋,就是随口一句想劝风尘女从良,怎么把人家劝哭了?
罪过罪过,男人的罪啊,劝人家干嘛?我还是赶紧走吧。
花独秀一招手,三人带上行李离开了客房。
房间里只剩苏小小一人。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痴痴道:“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困魔谷,神泉城么?”
她把身上公子袍紧了紧,然后来到脸盆前,狠狠的把脸上妆容洗掉,狠狠擦拭干净。
再面对铜镜,里面一脸素容的女子竟比先前还要美上一分。
……
离了客栈,花独秀三人各自骑在马上,大摇大摆的朝城外行去。
街上随处可见来回巡守的豹王门徒,甚至间或还有官府衙役跟着他们一起巡街。
随便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都会被这些人抓住,仔细辨认后再放行,搞的大街上人人自危,不知道声名赫赫的豹王门今天是在发什么疯。
沈利嘉是个小胖子,路子野是个粗胳膊粗腿的粗人,这两位怎么看都跟花独秀大相径庭。
而花独秀呢,则变身成了一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正浑身别扭的坐在马背上接受无数人惊叹目光的洗礼。
“嚯,谁家的姑娘啊,真好看!”
“可不,真俊!”
“这要是嫁给我家小子当媳妇,我儿还不得高兴的跳起来!”
“呸!就凭你儿子那龌龊样还想娶这么水灵好看的姑娘?做梦去吧!”
“我儿怎么了?我儿龌龊我可不龌龊吧?老子要是能纳这姑娘为妾,那也成啊!”
“噗……咳咳咳咳!”
沈利嘉差点被口水呛着,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花独秀的小脸红扑扑,别提多尴尬了。
他狠狠瞪了说话那人一眼,那人被瞪的浑身酥软,欢喜道:
“她看我了,她看我了!小娘子对我抛媚眼了!”
花独秀真想给他一闷棍。
我抛你大爷的媚眼啊,你是不是瞎了?
看不出我眼中的杀气么?
我的天。
少爷我很想骂你一句蠢货知不知道?
可我又不能张嘴。
一张嘴你肯定哭了,我也麻烦不断。
唉,我忍,我忍。
虽然这一路上惹了不少**眼光,但遇到的每一个豹王门徒都没有起疑心,甚至很多年轻弟子还随其他观众一起色眯眯的盯着花独秀看。
花独秀认命了。
你们看吧,看吧,反正我一个大老爷们我又不怕看。
哼!
两刻钟后,三人光明正大的出了豹王城,来到荒漠上。
花独秀松了口气。
只要离开豹王城,脱离了狼窝,这趟奔袭基本就算是成功了。
他回头道:“子野兄,我的腿还是一阵阵的酸痛难耐,劳烦你过来,坐我身后吧。”
路子野一阵扭捏,说什么也不过去。
花独秀奇道:“你怎么了?”
路子野说:“没,没什么。”
花独秀说:“那你过来啊,就像咱们来时一样帮我疗伤。只是暂且不用弄我的胸部了,劳烦你为我双腿疗伤。”
路子野一会儿抓耳,一会儿挠腮,就是不过去。
沈利嘉鬼叫道:“花姑娘,子野兄是怕你把他抽成人干了!”
花独秀无语道:“都抽了三天了,还差这点?来吧来吧,说不定回到沙之城还要跟人打架,我得尽快恢复状态才行。”
沈利嘉继续鬼叫:“以前那是假抽干,现在再疗伤那是真抽干!哈哈,哈哈!”
花独秀不知道沈利嘉胡说些什么,转头说:
“子野兄,你若是真气不足那就再歇息半天。咱们赶回沙之城也得三天时间,倒不急于这一时。”
路子野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好,好!到了下一座城镇,咱们吃点东西我再给花公子疗伤!”
路子野是真的虚了吗?
饿了吗?
当然不是。
他是一想到要坐在花独秀身后,身体接触,又对着人家大长腿摸来摸去,身上某些不可描述的位置立刻就起了反应,根本没法过去给花独秀疗伤。
现在出了城,周围全是戈壁滩,花独秀纵然想变回男子装扮环境也不允许。
到了下一城镇后,他势必要卸去装束,到时大家男男相对,知男而上,应该就没那么大反应了吧?
如此各怀心事,三人快马加鞭朝东方赶去。
临近傍晚,三人终于赶到最近的城镇。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三人把马拴好,拖着疲累的身躯进了客栈大堂。
这间客栈跟大多数客栈一样,一楼十分通透,摆着十几张地八仙,是吃饭的地方。
二楼和三楼是客房。
花独秀打了个哈欠,来到大堂里左右看看,刚要开口说话,想了想,还是别了。
自己这身装束还没卸,我这一说话吓着掌柜的咋整?
掌柜的客气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沈利嘉道:“又打尖又住店。掌柜的,先给安排两间上等客房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我们先换洗换洗。”
掌柜说:“好嘞!小德子你带三位客官上楼,天字五号,六号房空着。”
店小二带着三人越过稀稀落落的食客,往楼梯那边走。
花独秀等人一进门,大堂里众人随意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就挪不动目光了。
为啥?
当然还是被花少爷那惊为天人的容颜所吸引啊。
距离花独秀等人最近的一个青年骚客忍不住感慨:
“好一朵出水的芙蓉,简直是冰清玉洁的烟雨小野花啊,美,真是绝美不可方物。”
沈利嘉嚷嚷道:“感慨啥,感慨啥?呱呱呱想吃天鹅肉吗?我大弟猛男陪你要不要?”
青年骚客一脸鄙夷,还狠狠呸了一声。
沈利嘉摇头晃脑,懒得理他。
花独秀一脸无语。
一楼五六桌食客里,别桌都坐着二三人,唯独有一桌满满当当围坐着六个人。
花独秀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正好这六人也都一齐看着他。
花独秀心里咯噔一下。
好巧不巧。
这六人,正是鲍山带领的追击花独秀的小队。
花独秀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强自镇定,假装一切正常的转过头来默默朝楼梯走去。
“这位姑娘,请留步!”
鲍山忽然朗声喊道。
花独秀心道,完了,这老东西什么眼神啊,这都能认出我来?
成精了啊?
花独秀只好停住脚步,并背对着鲍山快速传音道:
“你俩赶紧上楼,然后翻窗跳出去带马快走,我去追你们。他是鲍山!”
沈利嘉和路子野听闻心头一震。
强忍着想转头看看的冲动,他二人心慌慌的跟着店小二去了二楼。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花少爷的话必须要听。
鲍山是什么人他俩已听花独秀说过。
豹王门上一代的四个老怪物,山、岭、江、湖,居首的便是这位鲍山。
甚至花少爷被打伤难以痊愈的双腿,也拜他老人家所赐。
这是一个超级怪物,纵然花独秀内力已非常充沛,“魔流叱风痕”大圆满境界也使的非常娴熟,面对他,花独秀仍旧没有能逃脱的信心。
注意,是逃脱,而不是打赢,花独秀甚至连跟他过手都很心虚。
昨晚在乱石岗的地下石窟里,若不是漆黑一片,并且花独秀以超强剑意迷惑四个老者,让他们一时不知花独秀深浅,花少爷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一旦鲍山施展绝技,花独秀纵然已经逃出生天,仍旧不免被凶狠掌气震废了双腿。
说实话,花独秀很怕这位老者。
从心底有股惧意。
老者起身,大步朝花独秀走来。
花独秀被叫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学着苏小小的样子别扭的欠了欠身,请了个安。
鲍山皱眉问:“这位姑娘,我看你好生眼熟,请问贵姓啊?”
第二四二章 打的就是你这个登徒子!
摆在花独秀面前有两个选择。
说话,还是不说话。
迎着鲍山刀子一样锋利的双眼,花独秀做出了决断。
不说话是不可能的。
老者既然看出花少爷十分眼熟,花少爷如果再不说话,岂不是更惹他怀疑?
花独秀拿捏着嗓子,轻声道:“小女子姓苏,请问老爷爷有何赐教?”
哎呦。
这嗓音一出来,真的是燕语莺声,娇翠欲滴。
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独具风韵,又像露滴竹叶般玲玲作响,耐人寻味。
花独秀自己都有点不敢置信,我的妈呀,难道我真有做女人的潜质?
随便扭捏一点都能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
刚才被沈利嘉嘲讽过的青年骚客又按捺不住了,大声嚷嚷道:
“老家伙!你也不捏捏自己的土枪,都锈掉渣了还打拍子?快起开吧,这种事让我们年轻人来就好!”
鲍山身后的两个弟子大怒,冲过来理论道:
“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有如此跟老人家说话的?!”
年轻骚客说:“干什么干什么,仗着人多欺负人么?我会怕你们?”
他大大方方站起身来,不理豹王门弟子,反而十分绅士的对着花独秀微微一笑,说:
“姑娘,我来送你上楼?”
花独秀赶紧点点头。
有人替他挡驾最好,他可不想被鲍山纠缠住,万一不小心露点马脚,这还怎么走。
花独秀刚要转身,鲍山又说:“等一下!”
花独秀心里一阵烦躁,暗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可他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又停住身子。
鲍山问:“姑娘,我看你身材轻盈,偏偏落脚颇有些轻浮,是不是腿不舒服?”
花独秀无语了。
你这个老头好奇怪啊?
怎么老是盯着人家小姑娘的腿脚看?
花少爷真想臭骂老头两句,可他不敢,他甚至都不敢抬头。
一是怕老者越看越眼熟,二是担心露出自己的喉结。
男人才有喉结。
花独秀多虑了。
首先,苏小小的妆实在是太神奇了,花独秀现在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绝对的大美女,神仙也看不出他是个男子。
另外,花少爷玉颈修长,跟白天鹅一样,而且他才十八岁,喉结并没有特别突出,不仔细看是不太显眼的。
花独秀佯装生气,反正这会儿满屋子的人都在盯着他们看,花独秀干脆扭捏道:
“老爷爷,您,您没事看我脚干嘛……”
鲍山老脸一红,青年骚客又来了精神:“老头,你是大夫吗?”
老者摇摇头。
青年骚客说:“不是大夫你说个屁啊?”
“这位苏姑娘,小生略懂推拿按摩之术,愿为姑娘略尽薄利。”
花独秀一想到要被这个人色眯眯的摸腿,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寒。
我的天,世界上怎么会有种人,要不要脸啊?
花独秀想拒绝,但考虑到鲍山一直纠缠不断,他干脆点头:
“那便有劳公子了。”
青年骚客大喜过望,赶紧大点其头:“应该的,应该的!苏姑娘,我扶你上楼!”
鲍山看二人要走,赶紧拦住道:
“等一下!”
青年骚客怒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没看到苏姑娘已经很累了么!你如此再三阻挠,到底是何居心?老不羞!”
鲍山脸上有点挂不住。
他也不想啊,众目睽睽呢。
可是他总觉得这位苏姑娘很眼熟,尤其是那股潇洒淡然的气质,让他无法说服自己不生怀疑。
鲍山尴尬道:“苏姑娘,请问……芳名啊?”
此话一出,鲍山自己都羞红了脸。
几桌食客也按捺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的天,一个年近九旬,白发胜雪的老者,居然拦着一个小姑娘求问芳名,这世界真是疯狂。
有人喊:“喂,老面条,你都这把岁数了难道还能死灰复燃,东山再起么?”
又有人起哄:“谁说的,万一人家老而弥坚,不坠青云之志呢!”
前一人喊:“他要真这么厉害,那肯定是吃了香宗‘大力丸’!绝对如此,不接受反驳!”
豹王门弟子忍无可忍,其中一人大喝道:“住口!”
有人说:“呦,恼羞成怒了?好大的脾气啊?”
鲍山赶紧摆摆手,让年轻弟子不要冲动。
这里不是豹王城,他们也没打算暴露身份。
毕竟,现在做的事挺丢脸面,还是低调一点的好,漠北可不是恃强凌弱的地方,这里越是名门大派越是讲求道义名誉。
老者又问一遍:“苏姑娘,请问怎么称呼?”
花独秀轻声说:“小女子名唤苏小小。”
老者又问:“你从哪里来?”
花独秀说:“我从……豹王城来。”
可叹啊花少爷对这边太不熟悉了,来时路过的城镇他迷迷糊糊的也没细看,就知道一个豹王城。
老者说:“巧了,我也从豹王城来,咱俩是不是见过?”
花独秀摇摇头:“小女子没有印象。”
这时一个豹王门弟子走过来,轻哼道:
“你是苏小小?别扯了,苏小小我认识,她……她哪里有你这么美?你到底是谁?”
花独秀看了这人一眼。
呀喝,行啊你,认识苏小小本尊?
看你这一脸邪淫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你师祖在这,我今天非得好好打你一顿!
算算时间,嘉嘉他俩应该早就牵着马逃出城了,花独秀耐心耗尽,决定不再跟这些人纠缠。
他转身对店掌柜道:“店家,小女甚是乏累,我几时才能上楼歇息?”
掌柜的赶紧说:“客官,楼上客房已经开好,我现在就带您上去!”
青年骚客说:“不用劳烦你,我来!”
说着,青年骚客抬手拦住店掌柜,又狠狠瞪了鲍山等人一眼,大大方方虚扶着花独秀胳膊上了楼。
看他那一脸享受的样子,似乎心里乐开了花。
大概他已经开始幻想为这位苏小小姑娘揉腿的情景了。
鲍山还能再拦吗?
不大能了。
人都是要脸的,现在整个一楼的客人全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他原本仙风道骨的人设彻底变成了老不羞。
但鲍山又不甘心。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苏小小,绝对有问题!
鲍山对身边弟子小声道:“你上去看看,不过要小心,若她真是花独秀,你不要跟他动手,立刻大喊示警。”
那弟子道:“是,师祖。”
说罢,在众多食客的叫骂声中,年轻弟子快速朝楼上走去。
花独秀跟年轻骚客前脚进了房间,豹王门弟子后脚就跟了进来。
青年骚客大骂:“你来做什么,给我滚出去!”
豹王门弟子大手一推,青年骚客立刻跌了个大跟头,摔得鼻青脸肿:
“不想死,特么就给我老实点!”
青年骚客大惊失色,他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汉子竟是个武道高手。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青年骚客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多说。
可是他看向花独秀的眼神又是那么的不甘。
尼玛,差一点就可以跟这位苏姑娘……
我恨,我恨啊!
为什么我不会武功?
为什么这些天杀的武者要欺负我们读书人?
这都是为什么!
豹王门弟子虽然觉得眼前这位苏小小十分可疑,但并不觉得她是花独秀假扮的。
拜托,花独秀那是个男人,眼前这位姑娘,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如假包换的绝顶大美女啊?
师祖简直是胡闹。
不过他派自己上楼那是更好,有他老人家在跟前,有些事还真放不开……
他回头瞪了青年骚客一眼:“你怎么还不滚?想死吗?”
青年骚客心里那个苦啊。
可是他没有办法,只好充满屈辱的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离开这里。
就在豹王门弟子回头说话的一瞬间,花独秀迅速出手。
一掌,打在了豹王门弟子的后颈上。
他,直挺挺向前摔倒。
花独秀赶紧一把扶住,然后把他轻轻平放在地板上。
青年骚客大吃一惊:“姑,姑娘,原来你也是习武之人?”
花独秀对他眨眨眼睛,温柔道:“小哥,能不能麻烦你件事?”
青年骚客大喜道:“姑娘,是不是让我帮你揉腿?”
花独秀脸色一寒,皱眉道:“不是!”
“我要你替我掌掴这人一百下,狠狠的扇,务必把他的脸给我打肿了,你能做到吗?”
青年骚客有点担心:“他若醒了,我,我怕他会杀我。”
花独秀说:“你放心,我打坏了他的神经中枢,他三天之内都别想醒过来。”
青年骚客大喜:“那好,那我替姑娘狠狠打他一顿!”
青年立刻翻身骑在豹王门弟子身上,双手开弓狠狠扇了起来。
花独秀转身要走,青年骚客又说:“姑娘请留步!”
花独秀问:“怎么?”
青年骚客说:“我……我一会儿能不能请你吃晚饭?”
花独秀说:“等你打完一百下,他的脑袋变成猪头之时,我再告诉你。”
青年大喜:“好,我打!”
说罢,他立刻浑身充满干劲的认真的狠狠打了起来。
花独秀不理这人,立刻从窗子跃出,大步朝东方追去。
花独秀前脚刚走没多久,客房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鲍山领着四个门徒气势汹汹冲了进来。
“花独秀,花独秀呢!”
他们没看到花独秀,只看见那个一脸懵逼的青年正骑在豹王门弟子身上狠狠打脸。
噼里啪啦的,打的那叫一个愉快,简直是爽的不得了。
豹王门弟子的脸颊被打的高高肿起,别提多惨了。
另一个年轻弟子一脚踢翻年轻骚客,怒道:
“别特么打了,刚才那个女人呢!”
青年骚客一脸委屈,四处看了看:“我,我不知道啊,刚才苏姑娘还在屋里……”
鲍山怒道:“废物!”
他立刻从窗子翻上房顶,举目四望,正好看到花独秀朝东方狂奔的小小身影。
这一会儿功夫花独秀已经跑出去一百多丈,而且越跑越快,身后都拉起了一阵黄土。
鲍山怒吼道:“花独秀跑了!大伙快跟我追!”
第二四三章 再一次抽干榨净,路子野怕了
花独秀根本顾不上腿肚子那里传来的剧痛,撒丫子只管跑。
来到镇子外,他远远的看到有六匹马,两个人等在不远处。
花独秀立刻大喊:“跑,快跑!”
沈利嘉看到花独秀身影,立刻翻身上马,大喝:
“路子野,咱们快走!”
马跑的再快,毕竟也没花独秀“魔流叱风痕”绝技速度快。不到一刻钟,花独秀追上马队翻身上马大口喘气。
这时,鲍山等人已经追出了镇子,远远的在花独秀等人屁股后面狂奔。
花独秀急道:“快跑,快跑,不要停!”
不用他喊,傻子才会停下。
三人猛踢马腹,催促马儿疯了似的狂奔。
武者的爆发力肯定要马强悍的多,但哪怕是顶尖高手,也不可能一直在巅峰速度上奔跑。
跑着跑着就会慢慢慢下来。
追了半天,鲍山始终落后花独秀等人一大段距离,但这距离却在慢慢拉近。
花独秀感觉胯下的骏马速度有所减慢,立刻跳到另一批马上,喊道:
“换马,换马!”
三人全都换到备用马匹上,再次开启高速冲刺。
鲍山气的大骂:“无耻,无耻!花独秀,你给我停下来……!”
老者内力十分浑厚,哪怕隔着好几里地,这喊声花独秀三个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看鲍山放弃了追赶,三人哈哈大笑,继续纵马狂奔。
又等了半天,豹王门其他几个弟子骑着瘦马叮咣叮咣的赶来。
一个弟子大汗淋漓道:“师祖,师祖,快上马,咱们继续追!”
鲍山阴沉着脸,望着花独秀渐渐消失在天边的身影,他愤愤跺了跺脚。
老头又看了看弟子们带来那几匹马,要么瘦骨如柴,要么得了怪病身上大片掉毛,要么比他还老,怎么看怎么难受。
就这几匹破马还怎么追?
哪怕大家重新同一起跑线开始跑,花独秀三个很快也能把距离拉开。
更不要说这些狡猾的东西还人手一匹备马,根本连停都不用停了。
鲍山翻上马背,说:“别急着追了,没用,追不上的。咱们正常赶路吧。”
众弟子看鲍山脸色难看,谁也不敢说话。
现在情况太明显了,想追上花独秀等人是一点可能都没有,龟兔赛跑的故事只存在于故事中,乌龟永远也别想追上兔子,他们只能尽最大努力,趁武道大会一甲子庆典还没结束前赶到沙之城,跟门主鲍青扬等人汇合再做计较。
……
花独秀三人策马狂奔,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料想鲍山不可能再追上,花独秀说:
“子野兄,刚才赶路我腿又不行了,你快来给我揉揉。”
花少爷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刚才客栈里青年骚客那激动的表情。
但,路子野此刻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拜托,你现在比世上最美的女子还要美,让我揉你的腿?
我下不去手啊。
路子野有点为难,表情有点扭捏。
花独秀歉意道:“对不住了子野兄,我知道你很累,还饿着肚子,可是那一通跑我的腿一阵一阵的钻心剧疼,实在忍不住了……”
路子野心里大喊,不是我不帮忙,我是怕我也实在忍不住啊……!
沈利嘉鬼叫道:“天都黑了,子野兄你怕个啥,上!”
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沈利嘉发觉他亲爱的姐夫朦胧中更显美艳不可方物,简直连他沈少爷都有点把持不住。
月下看美人,愈觉娇媚,美人更美。
沈利嘉轻咳一声,说:“那个什么,子野兄,你还是再歇会儿吧。”
路子野心一横,眯着眼跳到花独秀身后,稳稳坐在马鞍上。
沈利嘉一声惊呼:“子野兄,小心引蛇出洞,瓮中捉鳖啊!”
路子野红着脸道:“沈公子,你,你快闭嘴吧!”
沈利嘉满脸坏笑,准备看热闹。
路子野干脆闭上了眼,双手凝出无极真气轻轻覆盖在花独秀双腿之上。
反正天也黑了,他坐在后面又不用看路,睁眼闭眼都一样。
路子野的大手按在花独秀腿肚上。
天可怜见,苏小小的裙子根本遮挡不住花少爷的双腿,而且骏马奔驰,风吹动长裙,也根本不可能盖着花独秀的腿。
路子野心里一动,暗道,我的天,花公子,你一个大男人家的皮肤怎么这么滑?
你腿上的毛呢?
大男人腿上都不长毛的吗?
咳咳。
开玩笑,花少爷腿上当然长毛。
但苏小小太认真,太仔细了,她唯恐留下什么破绽,顺手把花独秀的腿毛都刮掉了。
路子野扭了扭屁股,千方百计的跟花独秀保持至少一拳的身位。
可惜胯下的骏马跑的太快,一颠一颠,荒野之上路面又不平坦,跑几个浅的就来一个深的,五浅一深,六浅一深,颠的路子野都想拍案而起了。
花少爷酸爽,路子野更加酸爽。
以前从未体会过的奇特感觉,他体会到了。
路子野感慨,没遇到花公子之前,我的生活好像永远是一成不变的,色彩非常单调。
自从遇到了花公子,每天都有新体验,人生似乎都丰富起来了呢?
不行,等我再修炼一段时间,我得向师父申请出去历练。
没错,我就去困魔谷,我要跟着花少爷闯荡江湖,这样的历练才有意思!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话说回来,眼前的难题该怎么解决?
他能怎么办?
只能咬牙忍下来。
花公子是个男人,花公子是个男人,我在给男人疗伤,我在给男人疗伤……
作为一个术师,最重要的素质什么?
是心平气和,是淡定,是淡然。
术师是干嘛的,术师是通过自身无极真气与外界五行元素相共振来催动术法的职业。
不心平气和,不淡定淡然,怎么与天地自然相共振?
怎么催动术法?
路子野一边与花少爷马上共振,一边渐渐平静下来,闭着眼专心为花独秀疗伤。
摆脱了鲍山的追杀,三人赶了一夜路,次日一早到了下一个城镇。
换洗,更衣,恢复男人装,花独秀终于松了口气。
扮女人实在是太麻烦了,这辈子也不要扮女人了,简直要了老命。
路子野更加松了口气,花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你再不回来,贫道可真要吃不消了!
不过话说回来,看着恢复男子装扮的花独秀,路子野竟隐隐有那么一丝丝遗憾的感觉。
啧啧啧,回味昨晚触手的温婉柔滑,那感觉……
路子野不敢再想了。
我是个老实人,我是个粗人,我是个男人,花公子也是男人……
我好了。
嗯,我又是个老实人了。
三人在小镇大吃大喝一通,找客栈小睡一觉,中午头起来继续赶路。
连续两天的赶路,可以说,除了吃饭拉屎,除了困顿到支撑不住才小睡一会儿,三人始终都在马背上。
花独秀还好,他昏昏沉沉就是睡,反正有沈利嘉领路。
最苦的就是路子野。
他得为花少爷疗伤啊。
而且花独秀都说了,等到了沙之城,他露露面立刻就会离开这里,返回他老家困魔谷。
路子野必须在这两天里尽全力给他治好腿伤。
右胸的伤势已经不致命了,花少爷慢慢养着,假以时日自会痊愈,但腿伤不同。
他双腿筋脉里有鲍山残留的劲气,不逼出来始终是个隐患。
所以路子野拼了老命强行催动无极真气,连续两天啊,简直把他榨成了人干。
来时三天的恐怖回忆又变成了现实。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连着又是两天不停的疗伤。
沈利嘉把包袱里所有大补药物都炖了,强行给路子野“续命”。
两天后,临近沙之城,花独秀的腿伤已经基本痊愈。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花独秀松了口气,只要这双腿没事,天下之大就任他行走,哪怕再难缠的对手,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吗?
只要不是被山、岭、江、湖那种级别的老家伙盯上,想走还是没什么难的。
沈利嘉也松了口气。
他虽然不知道姐夫到底去豹王门干什么坏事,但看豹王门出动那么大阵仗抓捕姐夫,这家伙肯定没干好事,说不定他把人家祖坟给扒了。
只要姐夫腿伤能好,他俩就能脱离豹王门的抓捕,就能顺利逃回困魔谷。
只要逃回困魔谷,以花家和沈家现在的势力,以及姐夫跟魔流府,跟总督府的关系,豹王门也奈何不了他。
能回困魔谷当大少爷,谁愿意留在漠北辛苦练武啊?
能躺着赚钱,谁愿意站着拼命啊?
路子野更加松了口气。
老大,你这腿伤总算好了。
你再不好,不用你重伤逝世,我就得先你一步逝世了。
来到沙之城城下,正值大中午头时候。
可惜天上没有太阳,却是黑云翻滚,似乎要下雨。
在漠北,晴空万里无云是常态,这种阴天非常少见。
沈利嘉一阵唏嘘:“姐夫,不容易,太不容易了,咱们好歹赶回来了,就是不知道那什么庆典结没结束?”
花独秀说:“我有种预感,应该还没结束。”
沈利嘉说:“难道又到午休时间了?”
花独秀说:“不知道。你来听我说,子野兄,”
花独秀看向路子野,说道:“子野兄,这趟奔袭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在路上了。”
路子野笑道:“花公子,你不用客气,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
花独秀点点头:“子野兄,听我一句,你跟宗门汇合后立刻深居简出,绝对不要说跟我见过面,更不要说跟我去了外地,知道么?”
“鲍山不认识你,也没跟你交过手,只要你轻易不露面,麻烦不会到你头上的。”
路子野认真道:“放心吧花公子,我心里有数。”
花独秀说:“那咱们便在此分手,将来有缘,咱们困魔谷再见!”
路子野说:“好!我一定会去找你,你跟沈公子是我路子野无比珍惜的好朋友!”
花独秀和沈利嘉都有些激动:“好朋友!”
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虽然大伙认识,聚在一起的时间还不长,但分明已经成了至交好友。
年轻人就是这么简单,只要性情相投,根本不考虑什么出身,什么地位,说交好朋友就交好朋友。
路子野离开后,花独秀说:“嘉嘉,你姐夫要开始华丽表演了,你期不期待?”
沈利嘉说:“姐夫,你又要浪?小心大浪伤身啊?”
花独秀咬牙说:“哼,不浪对得起我这一身的伤吗?你听好了,现在你立刻这样这样,如此如此……”
沈利嘉眼睛一亮,大点其头:“好!我现在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