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亲爱的你们
致亲爱的你们:
今天是二〇一五年十月一日,呵绿祝愿祖国越来越好,也祝大家假期快乐,万事如意!
这个留言是拖欠了大家五个月多的文字,今天借着请假,顺带把近期写作的心得也一起絮叨一些。
《帝心策》是四月六日发布在,并且为首发的呵绿第一篇长篇小说,其实在此之前我曾用另一个笔名在写过这个故事,由于当时的考虑不周全,故事写到了三万字以太监结尾,当时书评区下面空无一人,就连打广告的人都看不上这里,从发书时的信心满满,到最后准备太监时的垂头丧气,历时不过是一个短短的暑假。
之后总结经验,多,为了写好这本书,我去各大网络小说作者群、交流群、读书群等,下载了一系列的写作攻略,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有三百多张a4的打印资料,装订成书,拿着红笔蓝笔,认真钻研学习。
说实话我开始写文的时间比较早,但正真进入这个状态的时候,是看那些写作攻略,用新的笔名“呵绿”开始发布了第一个长篇小说《帝心策》的时候。
从构思到动笔,到完善大纲再到修改,林林总总用了多半年的时间。
直到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我觉得我的故事可以拿出来见人的时候,我才发布了《帝心策》的第一章。刚开始作为一个刚注册了笔名发布了几章的新人来说,我简直是太幸运了,有的前辈,的朋友前来捧场宣传,这里便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每一朵鲜花,每一张贵宾,每一个盖章都为我增添了一份好好写书的动力。
刚开始写书总是带着一份激动和欣喜,写着写着,我的网编西訸告诉我说我的内签申请通过了,那晚兴奋的不能自已,再后来填写合同加盖章用了一周的时间,之后便有了《帝心策》的推荐。
我以为它的前景会很好,毕竟有那么多人的关注,可越是写到后面,这本书就越是孤单,除了好友前辈,好像关注这本书的读者几乎没有,那时候是连更三十天,已更新十多万字,再过不久六月一日新书就要上架了,可是我所看到的读者都寥寥无几,许许多多的人,点开看了一眼,夸赞我说,这本书的文笔不错内容新颖,将来一定大火,然后他们又消失在陌陌红尘之中,不见踪影。
其实我和每个作者的心境都是一样的,不求有多少人看过这本书,但求有一人能认认真真的读完它,这样也不辜负作者们每天熬夜写文,就连平时看一会电视都觉得这是一种罪恶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稍做休息,看看电视听听音乐的这种状态。
写作是一个长跑的旅程,有累到不行低谷时期,也有因为一个读者的评语兴奋的夜不能寐时,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咬咬牙,也就挺过去了,五十多万字算是完成了它的一半。
到后来,有了梧桐和末末姐不离不弃的支持,有了阿辰的呵绿后援团和呵绿读书群,有了糖糖创建的呵绿和帝心策,有笔仙小师父帮忙经营的呵绿公众微信平台,还有臣臣给我的第一个盟主,帮助过这本书的人太多太多,说谢谢两个字太轻,只有让《帝心策》更好,才能对得起你们的厚爱,呵绿一定不辜负大家!
当然写作不是我的生活的全部,但在写它时我却格外的认真。
有一天我点开了我的数据盒子,看到一个读者(曾经看过部分章节,之后一直未追更过,她加了读书群,之后又退了群,我以为她是弃文了。),她从晚上两点多钟,开始接着看《帝心策》,每四分钟订阅一章,直到第二天凌晨六点多的时候,她看完了我所有的最新章节。
说到这的时候,我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可能说的太过矫情,也可能是近来状况实在是太差,需要用文字来发泄。
她没打赏过这本书什么,甚至连书评也没写过几个,但我在帝心策贴吧里看到了她写的帝心策剧情讨论帖等,心头不由得一暖,起码有人在陪着我度过这书中的春夏秋冬,陪着我一起哭一起笑,陪着故事中的人物成长,我爱每一个在心里或者行动上支持我的人,发书前我曾说过,这本书直到完本也不会断更,不会烂尾。
今天可能要食言了,十月一日起到十月三十一日期间,《帝心策》不再更新任何章节,直到十一月一日,《帝心策》恢复所有更新,直到完结。
也就是说这本书我要停更一个月,这停更我知道意味着什么,没有读者,没有推荐,甚至自此以后《帝心策》再无人问津。
呵绿不是任性,呵绿也从不任性,只是十月我实在没办法继续更新了。
九月二日起,呵绿的面部皮肤开始过敏,起初只是脸颊两端有些红肿,我也没怎么在意,以为过两天就好了,之后买了药,一直擦着,到后来反反复复也不见好,去医院检查了,医生没说什么过敏源,只是说有可能是皮肤感染,后来用药也不见好转。
九月二十号,过敏蔓延到了全脸,又红又肿,甚至还长痘痘,我不得不换了一家医院再接着看,从过敏那天起到今天我都是一直戴着口罩见人的,医生叮嘱了不要熬夜,不要对着电脑手机时间太长,不要吃牛羊肉海鲜辛辣,还不让晒太阳。
从九月开始有失眠症状,再加上脸部过敏,我已经长时间没有码字了,这一个月全部都是在吃存稿,然而脸还是没有好,十月一日假期结束之后,要去青岛崂山小渔村艺术采风半月,正好调整自己的状态,将脸上的过敏养好。
十一月一日正式恢复更新,这是承诺。《帝心策》写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多,不敢说它有多好,但它是我人生经历中重要的一部分,做事要有始有终,《帝心策》也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十月,呵绿祝大家生活如意,心情舒畅,看完此书你的生活会更加美满,谢谢每一位支持呵绿的朋友,谢谢每一位匆匆看过呵绿一眼的过客,谢谢有你们。
等我强势而归,爱你们。
呵绿留。
2015年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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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传说,在一幕幕的上演,每一个王朝的兴起,无不是踏着血路,搭着骨梯走来,然而生死永别便是这权利的代价。
陈朝开国皇帝陈矢璋,废丞相胡氏,加强中央集权,胡氏满门被斩。洪元31年其孙子陈钰炆继位,在位四年后,洪元35年其四叔陈斌夺位,。
她身处在这个纷扰的时代,不问朝堂不问世事,只在每个午后花落十分,沏两杯热茶,坐在大槐树下,静静遥听一个传奇的故事,她想外界的纷扰与她无关,可一切如莲花层层剥开,长达五年之久的书信爱情,无疾而终,是她看不清,还是本就是一个局,最后是谁身陷其中。
七年又七年的时光翩然翻过,是帝,心策还是帝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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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罪国巫女
洪元31年陈钰炆继位,故事中传说天渊70年渊著初登帝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身繁云秀金边加九龙戏珠缠绕在他身上的黄袍,明晃晃的异常耀眼,他伟立于众人之上,九步天梯下,跪着的臣民无不是虔诚的膜拜众呼。
七年了,整整七年他的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曼纱华看着他站在万丈瞩目的高台上,替他开心,为他骄傲,思绪飘远,她想到了那个儿时的承诺,待你君临天下,我便凤倾后宫,不经意间她的脸上扬起了盈盈的笑意。
整个皇宫的上空阴沉沉的,一眼望不穿云朵,有的臣民偷偷抬起头,看着乌云密布的上空,勘测上天究竟是何旨意,天渊国要改朝换代,是不吉,还是上苍本有此意,血染下的皇位是否能延绵万世。
“唉,也不知何时能下一场大雨,将这血腥之气的紫禁城冲刷个干净!”台下有大臣小声嘀咕,声音不弱却也刚好传入渊著的耳里,他不改面色,只是双手稍稍握紧了一些。
半响曼纱华没有听到渊著发话叫臣民起身,她抬起头顾盼于他,背影有些涩涩的。
蓦地,他转过身,冷眸下瞬间疼惜万分,她不明所以,便以微笑回应他,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往日每每看到他迷茫无助的眼神时,她都是以这种方法来让他心安的。
“来人,将罪国的巫女押下。”渊著昂首仰天,双手后立,言语冰冷的宣布道。
她凤眸轻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的颜上面无表情,甚至有些薄凉,刚才的疼惜仿佛是自己的幻觉,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自己方才听错了,又胡思乱想了。
可有人上前将她死死的压在地下,肩膀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不是错觉,膝盖触碰大理石地板的冰冷不是错觉,一身洁白如雪的纱衣被落在地上,沾染上了将士们留下的斑斑血迹,她只能呆滞的听着审判。
“天渊七十年,东夏国巫女,曼纱华,欺众国子民,妄图将曼珠沙华的种子殖遍天渊国领土,数千子民遭毒花侵蚀,瞬间化为白骨。”喜乐手捧皇榜,一字一顿,尽力用清晰的言语宣告众人,她原本以为喜乐是渊著身边的太监,与别的太监说话有所不同,今日一听便扫绝了之前的想法,喜乐的声音更是分外的刺耳。
“让几千户人家承受失去亲人爱人的痛苦,实乃罪恶万分!”渊著一语凌冽,不带丝毫情感。
他继而仰天,继而俯瞰,然后稳步走下高台,本是压着头顶的乌云愈发嚣张的沉了下来,“今,朕登基,容不得祸国殃民之人尚存于我天渊国,然,将女巫处死,东夏国则可免罪,以此之法可镇我天渊国伟略雄风和大度之气!”他低沉而又沙哑的说着每一个字。目光随着曼纱华,声音飘向远方,整座京都大抵都听到了庄严的审判,子民们无不心服口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台子下的臣民又呼,身旁的宫女太监也一一跪了下去。
“将东夏国巫女打入天牢,即日处死!”喜乐尖着嗓子高声喊道。
押着她的两个侍卫愈要将她拖下去,却见皇上向他们走来,没有发令停止的意思,却也没有要他们拖她走的意愿,倒像是还有最后的临别。两个侍卫相互瞅了对方一眼,心领神会的退到了一边,等候皇上的指令。
“华儿,抬起头来。”渊著柔声说道,如同对待易碎品那样小心翼翼。
她却一直低着头,像是不愿见他,“朕,命令你抬起头!”渊著见她那样不乖,有些躁了,双手钳住她的下颌,微微用力,她像是被惊醒了,听话的抬起头,痴痴的看着他,轻声叫道:“著哥哥……”
渊著眉梢微微一动,仿佛没听到一般,继而说道:“很好,朕要你去死!”这句话声音不大却也听得清楚,仿佛是对她说的,又仿佛是对着殿中的皇贵,台下的大臣,宫外的平民们说的。
下面的人们顿时欢呼起来,“罪国之女,该死!该杀!该诛!”一声接着比一声高,原本不愿跪拜渊著的大臣们也无不佩服起来,新皇能舍小为大,天渊国的江山在他手中将可延绵万世啊!
接着又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曼纱华听着他的声音,没有了从前那般心安宁神,这般威严的宣判她的死刑,一字一顿仿佛都是从地狱传来的恶鬼嘶叫,她颓然的跪坐在地上。
她伸出手想拽着他的衣袍一角,就如同往常那样,对他撒个娇,他便什么都依了自己,可是手刚刚伸出,被他憎恶的眼神给制止了,她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对啊,那是皇袍,怎可轻易的触碰,那不是昔日的月色白袍,他的身份也不是昔日的著哥哥了,现下便什么事也不可那样的随便。
“还不领旨谢恩!”站在渊著身后的喜乐又高声叫道。
曼纱华全身一个激灵, 她不解,她彷徨,她犹豫,她踌躇,她想要问,最终最终她淡然开口道,“华儿叩谢皇上!”
身体的拜谢起落间,她仿佛又看到他眼中的疑惑,和疼惜,往往一瞬随即淹没。她努力了那么多,最终还不是背上了罪国之女的名号,即使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有做过,现如今也难逃一死,听着台下的呼声,她头一撇,幡然醒悟想要她死的不是她的著哥哥,而是整个天渊国的臣民,如今的他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是要依此之法,才能堵住幽幽众口,才能平定他们的怨气吗?
他为了这个权利当真是什么都可以舍得下,可著哥哥你知道吗,一口难辨众人言,一死难解众人怨!
罢了,罢了,我为你再做最后一件事,便是不再让你为难。曼纱华心里起起落落的思虑着。
然后她笑吟吟的望着他,眼里却禽满了泪,视线模糊的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脸,最后最后再睁大眼睛,仔细的看着他,将他融入到自己的眼眶中,脑海中,心中,愿永不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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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塔尖下落
她缓缓起身,嘴唇轻启,没有出声,却说了三个字,渊著看着她的嘴型,轻轻念到“不怨你。”
他顿时满眼惊慌,后退了一步,急声命令道,“抓住她!”两旁的侍卫得令以后迅速上前来押她的臂膀。
“啊……!”一声凄厉的鸣叫充斥着整个后宫,惊起了宫中的乌鸦,她站直了身子,密布的乌云终于下起了雨,“嚯哒……嚯哒……”雷声阵阵,雨犹如翻江倒海般的倾泼下来,将她淋得七零八落。
“快去给皇上撑着伞。”喜乐用衣袖遮挡着渊著,命令身旁的宫女们,“别让龙袍湛上雨,这样可不吉利啊!”宫女们迅速的把大玄伞撑起,黄段龙秀彰显贵气,赫然鼎立在渊著的上空。
“抓住她,抓住她!”渊著顾不得雨水,他一把拨开顶上的大玄伞,皇袖一甩又是两声命令,语速颇快带着危机感,他的两条剑眉都快拧到了一起。
雨水顺着他的眉梢滴落下来……
高台下大臣们紧紧盯着渊著和曼纱华。
大玄伞应声而落,溅起了瓢泼雨水,一干宫女们,吓得通通跪在已经积了水的大理石上,梨花带雨,发髻都已凌乱不堪。喜乐依旧尽自己绵薄之力,用衣袖为渊著挡这来势汹汹的雨。
两个侍卫一个抓着曼纱华的臂膀,一个只扯到了衣袖,却怎么按也将她按不到地下跪着,她耸着肩双手紧握,用力的鸣叫着,一群黑色乌鸦从四面八方飞来,盘旋到了她的头顶,她回首最后望了渊著一眼,继而转身狂奔,将两个侍卫统统甩到了一边。
凡在场的众人听她鸣叫,都痛苦的捂着耳朵,这叫声像是要把人撕裂一般的凄惨,有臣民在下面大声叫道,“无愧是豁国妖女,发起妖术蛊惑众生啊!”“乌鸦飞至,又盘旋,必是大祸大祸啊!”其他臣民接踵而至,“该死!该杀!该诛!”
他们却不知为何,脸上都划过了滚烫的水,不知是雨还是泪。
“给朕抓回来!”渊著急声命令道,却未见他抬步半分,身后的喜乐面不改观,他所视的不是曼纱华而是渊著的一语一态,喜乐紧跟在渊著身后,还在用湿透了的衣袖为他遮挡着暴雨。
向曼纱华仆过来的宫人越来越多,却怎么也抓不住她,碰上她的身体的手都异常的疼痛,只能不远不近的围着她,而她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乌鸦盘旋的高度也愈来愈低,她跑着的速度也愈来愈快,最后把一干宫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后记追来的士兵,照看着被乌鸦啄伤的宫人们,然后无能无力的看她远跑。
她止了步,狂奔而来的地方便是九帝玄塔的最顶端,站在上面,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人,宫外好像还有厮杀,因为鲜血的颜色总是那么抢眼,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他呢?他在哪里。
曼纱华定睛便看到了,众人皆蓝独他黄,不难看到,她向着他的方向嗤笑,站在高高楼台上,狂风吹起她的衣袂,却又被暴雨打落,九玄纱衣上的血渍也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她有些重心不稳,鼻尖温热,也可能是气血攻心的原因,一滴两滴三滴,雨水将血揉进了她的纱裙,她波澜不兴的说道:“不能陪你终老,是我毕生的遗憾。”之后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大臣们朝着她的方向看去,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祸国殃民的妖女,该死!该杀!该诛!”然后众人皆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高高的九帝玄塔上直直地下坠,随即盘旋的乌鸦也缓缓散开。
曼纱华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步在减弱,鼻尖的温热感慢慢消退,周身像是触碰到了冰凉的玉块,舒爽之意稍稍涌上,顿时又寒冷刺骨,整个经脉抽的她七荤八素,然后沉睡沉睡。她本以为从九帝玄塔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会让她慢慢体验这个身体迅速下坠,心被抽离的感觉,却没想到这个过程快的让她一点体会都没有,整个人像是睡到了棉花上面,轻飘飘的要飞走。
这一生那么长,又这样的短,长的让她想哭,短的又怕不能将他看仔细,努力着最后一点的意识,满脑满心想的还是他。
之后一团白雾腾起,仿佛是曼纱华意识中的,又仿佛是她亲眼所见,所经历的。
雾散了,然后是,漫天的素雪,亲嫩的枝桠,琉璃的绯色,硕果的金麦,她缓缓的走着,用她认为最短的时间内穿越了四季。
四季的尽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浓浓的血腥涂满了她的脸,她的白色纱衣,曼纱华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堆积如山的尸体上,磊磊高度,都足以抵得上一座九帝玄塔。目极远眺四周都是尸体,一眼望不到尽头,尸骸如山,这里是哪,好像见过又好像第一次遇到,她惊恐的缩着自己身子,防止自己从这尸山上滚下。
“将军!我们要攻破城门啊!”
“阿爹,你不能睡啊,你快点醒醒……”
“志平,志平……我的夫!”
“……”
四周涌起一片哭喊声,有一些她能听得清楚,有一些只是呜咽。狼烟四起,号角声连绵不断,有人倒下,有人愤起。
呜呜……她想要呼救,她还活着,她需要救助,然而她努力了半天也发不出一个字的音节,曼纱华发现自己不能言语了,她想挥手示意这里还有人存活,却如同死人一样,动弹不得。话不能言,手不能伸,曼纱华正是着急时……
“砰噗……”突然,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
“城破了!”
“哇!……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进去了!”残存的将士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那些兴奋的声音迅速压盖了哭泣声,活着的人向城门涌去,破城处放出一缕光辉,须臾之间惊天裂地的声音从城内响起,“咚沓!咚沓!咚沓!”千军万马从破城口里拥挤而出,一片一片金黄色铠甲,刺的人眼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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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记忆碎片
“是敌军!”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冲在前的残将们惊觉前方的不对劲,想回头时为时已晚,跑到破城口处的人已经被马蹄铁铮践踏在脚下,留下最后一句呜咽,“大家快跑啊……这是个圈套,城内还有上万敌军。”
想拥挤进城的人,前拥后挤,想后退的人,来不及返回,通通被踩在脚下。那些高大的马,落的铁蹄,那些铁骨铮铮的将士被踩成马蹄形的肉泥,城外已血流成河,金黄色铠甲的人骑在高大的马上,尖枪挑起一个又一个精疲力尽的将士,然后刺破,染尽了方圆十里的白色桃花。
曼纱华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想去阻止他们的肆意挑杀,却无能无力,没法自救也没法救别人,沮丧之意涌满了整个心脏,这个人命如草荠的统治啊!她耳边传来“嗡嗡……”的鸣声,她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高马上的人是谁,似曾相识又好久不见……眼前出现一片温热的泪珠。
城墙上站立着一个身穿黄金的铠甲男子,从高处俯视着这一切,狂风吹起他身后的军旗,他沉声命令道:“杀!”曼纱华呜咽着发不出声,眼里噙满了泪,终究白骨皑皑,红血靡靡。
尸体越堆积越高,终搭成了进城的人肉梯,被刺刀挑起的残兵 “呼啦……”抛向远方,正朝曼纱华的这个方向扔来,她动弹不得,呼叫不得,只好不偏不倚的被砸中,从小山似的尸山上滚落下来,一个又一个的尸体向这个方向扔过来,她慢慢被尸体掩埋,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的眼前渐渐陷入一片黑暗。
曼纱华又睁眼时,她站在一棵大槐树下,眼前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庭院,四周开着妖娆的曼珠沙华,整个院子银装素裹,她仰头满天飘着鹅毛大雪,雪花落在她温热的脸上迅速的消融了。她好奇的看着四周,然后向殿内望去,殿中的火盆,火盆中的炭火,炭火中的红色,在暖暖的燃着。四处忙乱的宫人与她擦肩而过,无人顾及站在殿外的她,她听闻着声音漫步来到殿内。
“王后娘娘,努力啊!快出来了……”
“啊……啊!”
睡榻上躺着一个韵蓉华贵的少妇,四个产婆和一个衣着富丽的嬷嬷围着这个少妇,曼纱华走近,她好奇的用手指触碰少妇额头上的汗珠,那样亮晶晶的东西却融不到她的手指上,正懊恼时,少妇突然蹙眉一声厉叫,晕了过去。
“王后娘娘,王后娘娘,您在坚持一下。”其中一个产婆用手中的帕子为少妇抚了抚汗珠,“您看,院子里的国花迎着瑞雪开的正艳呢,必定是吉兆啊!”
“王后娘娘,再努力啊,小皇子快出来了!”
“啊!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曼纱华看着少妇好像是痛着醒了,猛烈一下然后又昏了过去。
“出来了出来了,太好了,王后娘娘您看,是……是一位小公主呢。”产婆抱出来一个带血的婴儿,查看了一下婴儿的性别,稍有迟疑的说,然后把小婴儿放在床榻一侧,轻声细语道:“王后娘娘您稍等一下,奴婢去殿外拿金尺,来拍打小公主。”带头的嬷嬷招呼了其他产婆一同出去,去取那个无比神圣的金尺,来拍打尊贵的小公主,寓意着这一生都要穿金戴银的活着。
曼纱华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像电击了一般一股暖流窜遍全身,那个孩子如此的亲切,如此的与某人相似,她记不起来是谁,也忘了自己是谁,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与那孩子竟然相同,她站在床榻旁,无论做什么说什么,他人好像都看不到她,她成了空气。
“叮咚咚当当叮叮……”曼纱华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铛音,在转头一瞬,她看到了一个小男孩向床榻跑来,他好像看到了自己,他所来的方向正是她这边,他对着她,眉眼弯弯的笑。突然一切变得模糊了,一、二、三、一切又清晰如初。
她看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是清澈,是纯洁,是黑色瞳仁,这样的好看,这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双眸,这是她来到这个世上,睁眼以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她没有哭,也忘记了哭,她看着他突然咯咯的笑了,笑的那么放肆。
“哇……”他倒是哭了,被吓哭了。小男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忘记了进殿来是要干什么,他一边哭着一边看着睡榻上的婴儿笑着。笑声和哭声惊到了殿外取金尺的产婆们,产婆们带着金尺,匆匆赶到殿内,看到了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衣着华贵,虽不知道是谁,却也厉声呵斥道:“这里是你能随便进入的地方吗!惊扰到了王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安寝!”
一个产婆正呵斥着小男孩,另一个产婆注意到了床榻上的婴儿,“咦……小公主怎么自己醒了,看她还笑着呢,苏嬷嬷您看这个还用金尺拍打吗?”产婆向一那个衣冠富丽的嬷嬷请示到,他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刚刚出世的小公主身上,无暇顾及殿内的小男孩。
“不管怎么样,这是规矩不能破。”苏嬷嬷面色肃然一声命令道,“打!”
“啪!”金尺拍打到了小公主的屁股上,“啪!啪!”连连拍打了三次,本是笑着的曼纱华骤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梨花带雨,甚是苍凉,她的小手在空中张着,然后攀上小男孩的衣角,仿佛她要把她的这一生都哭完。
“哈哈哈……”小男孩止住了哭声,他看着她哭了,他便觉得好玩,带着脸上的泪畅然的大笑,笑的那样的稚嫩。
曼纱华哭着,不知道为何那么悲伤,总是止不住泪,而周围的人却看着她笑着,每个人都笑的那么温柔,连同刚刚进门的那个身穿黄袍的中年男子也温柔的对她笑,床榻的少妇不知何时醒的,一脸暖笑的抱过她,然后她在母亲的怀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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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东夏公主
曼纱华再睁眼时,看到前方有两条长长的隧道,一条铺满了曼珠沙华前方有光,另一条布满了曼陀罗前方漆黑一片,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国花有光的那条路。多年以前她像是也梦到过这么一幅场景。
她缓慢的走着,四周记忆的碎片翻滚而来,渊著、父王、母后、婴儿、黑白无常、歌吟、云诗澜……曼纱华痛苦的捂着头部,眼前的鹅毛大雪、荆棘遍布、尸骸如山、满山红花,不断的掠过,一块又一块失了颜色的碎片,最后化成一幅幅画面,然后又在落塔的那一瞬间又被打碎,再重组。
她开始使劲的向前跑,拼尽全身的力气,这一生那么长,隧道也那么长,这一生又这样的短,隧道也仿佛就要消失一般,长的让她想哭,让她身心疲惫,短的又怕不能将这个故事叙述完整,不能陪他一起走过岁月老去。
曙光突破……她好像是醒了,来参与他的后七十年,又好像是走累了,放渊著独自一人远行。
曼纱华这一梦整整做了二十二年,二十二年前她刚刚出生,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第一次相见他就被她吓哭了。而记忆的齿轮翻滚了七年,她才能清晰的记得十五年前所发生的这一切和直至今日的故事,这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还是冥冥中都自有注定,故事之所以成为故事,是因为每个人的结局早已写好。
他们的故事开始在东夏国,那是一个七月带着暑气的日子。
如洗的碧空上缀着几缕云彩,丝丝凉凉的清风吹过,将庭院中那些妖娆的花朵吹的凌空飞舞。清晨赶走了枝头上聒噪的麻雀,让几束晨曦透过纱窗,映射在丝带细裹的小素腰上,曼纱华伸伸小手,拨动着床榻上的小积木,细细的数着。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还有八个年头,华儿才能嫁给著哥哥啊,好慢。”她起身,提着丝质的裙儿,朗笑道,“哈哈哈……不过呢还有三日著哥哥他们就会到东夏国的东夏城了,著哥哥说过再见面时,我定会长的比梳妆台子高!嘻嘻,两年未见,不知道著哥哥是否也长得比父皇还要高了呢。”她仰着小脸,兴奋的不能自已。
八年,不管怎么样她只要再在这东夏国的宫中待够八年,长到比梳妆台还要高,她就可以去著哥哥的国家著哥哥的皇宫了。
“公主披上斗篷仔细别着凉了。”一个约莫十四岁的宫女贴心的为曼纱华披上茶色斗篷。
曼纱华笑着拂过宫女的手臂,略带童稚的说:“嘻嘻嘻,你真好,你要永远都陪在华儿身边,替华儿披斗篷呢。”
宫女心头一动,跪拜在她脚下,“今天是念儿第一次来公主殿当差,只要华公主不嫌弃,念儿就伺候您一辈子。”念儿跪着双手交织了帕子心想,原来小公主也并没有他人说的那么喜怒无常滥杀无辜,反倒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念儿快起来。”她没有想到这个叫念儿的宫女会行如此大的礼,便急忙扶念儿起身,自己也下了宽大的床榻,“华儿的皇姐皇兄们要是和华儿有这么亲切就好了,她们见到华儿都要躲华儿五步之远,也不带华儿一起玩……不过呢还是我的著哥哥好……嘻嘻,玩什么他会都陪着我。”
“公主说的是,现在念儿传宫人们为公主净颜吧。”念儿小心翼翼的说道,她笑脸盈盈的点点头。
念儿信步走到门口向外宣到:“侍奉华公主净颜的都进来吧!”
门外候着的宫女们这才缓缓上前,低着头双手捧着杂物。
“跪!”领头的衣着华丽嬷嬷,她肃言长喊一声,侍奉她净颜的宫女都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双手将物品举过头,一同轻声细语的说道,“请华公主净颜。”
曼纱华个子小,端坐在梳妆镜前,也不过半个大人高,每一个侍奉她洗漱的宫女,都是跪着双手举起用品,不高不低才刚刚好,够她舒适的净颜。
她接过了第一个宫女的茶漱,用罢以后又使用了第二个宫女的青盂,第三个宫女手捧着是铜盆里带着玫瑰花瓣的露水……
偌大的殿内里青烟袅袅,汉唐白玉制的地砖光滑如缕,本是暑热时节,屋内却透着丝丝凉意,殿中四端金制的瓦岗中冰块磊磊,殿上的四根柱子上画龙雕刻,房内没有一处是沾有星点尘埃,左右的画屏傲梅尽染。
突然“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华公主饶命啊!”应声的还有磕头声。
曼纱华抬起头向声音寻去,只见最末端的一个很瘦小的宫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瑟瑟发抖,旁边还有一滩碎物,像是……好像是父王赏赐给自己的八面玲珑镜,她的心猛的一揪。
“父王知道了定会怪罪我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罚你,罚你,我要罚你!”曼纱华不悦的将脸前的铜盆往外一推,然后把里面拨的水花乱溅,“快些净颜吧,今日我还要读《女则》,还有好多字都不认得,烦心!烦心!”吓得眼前的宫女紧紧地板着铜盆,防止它掉落。
“来人,把这个宫婢拖下去,赐五十大板!日后不准再服侍华公主的起居!”领头的嬷嬷见状,语态平缓的吩咐道,“念儿将残物收拾好,其他人等小心侍奉!”
“是,苏嬷嬷。”剩下的跪在地上的宫女都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应了声是,然后把全身的力气都注入到手臂上,防止托举的东西脱落到地上。
念儿见状也默默含头,去清扫地上的惨物,每一处都极为细致的打理。
“华公主饶命啊!”小宫女说着便把头磕的更重了,“苏嬷嬷放过菊存吧,菊存不是故意的,只是那铜镜太重了,双手举着好是酸痛,苏嬷嬷,华公主…………五十大板会把奴婢打死的,华公主饶命啊!”瘦小的宫女哭喊着求饶,头不住的嗑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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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这是规矩
“吵了华公主的耳,再掌嘴三十!拖下去放到公主苑外再执行。”苏嬷嬷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上来了两个小太监一个撕扯着菊存的手臂,另一个拽着菊存的腰身,把跪在地上的她就这样拖出了公主殿。
曼纱华还沉浸在爱镜损坏的难过中,也不理会他人是怎么处置那个宫女的,反正一切总有人替她操好了心,备好了一切,她只需静静享受就好。“华公主,您今天要穿哪套衣服呢?”苏嬷嬷将六七套衣服一字搭着竹架上,任曼纱华挑。
曼纱华双手托腮遥想道“著哥哥让我读的《女则》内讲的是女子要淡然,那就选一个最淡雅的衣服吧。”曼纱华一想到她的著哥哥,便是盈盈笑意,方才的不悦一扫而空,著哥哥三日之后就能与自己见面了,心里又是一番喜滋滋的,就好比自己的母亲外出说回来时会给自己带一件礼物,自己就巴不得母亲快点回来,想要的是礼物,而曼纱华的礼物就是她的著哥哥。
曼纱华身着一件水绿色的长裙,头上梳了双蝶发髻,笑起来双颊粉扑扑的动人,她出了庭院身后紧跟着七个宫人。
“啊!华公主饶命啊……求求华公主放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啊!”公主殿外一声声惨叫声不绝入耳,伴着的还有皮鞭的狠狠抽打声,曼纱华闻到了空气中的丝丝腥甜,看着方才那个被拖出的宫女,臀部已是一片殷红,快要奄奄一息的样子,她心头有些不忍,转过头问去:“苏嬷嬷,华儿是不是做错了?”
苏嬷嬷挥了挥手,杖责菊存的太监停了手,阳光洒在她华丽的袍子上,衬的她更加明艳动人,她又挥了挥手,杖责菊存的太监托着菊存离开了公主殿,她这才缓声说道:“华公主没有做错,错了该罚,对了应赏,这些本就是规矩!”
曼纱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而向凤揽宫走去。
在他们即将到来的这三天的日子里,曼纱华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等待,搬着小板凳,坐在庭院里,手里拿着一本《女则》,似看非看,倚着大槐树,向外张望,宫人匆匆从门口行过,看到院内的曼纱华便行一个礼,继而匆匆走去,麻雀在槐树枝头飞来飞去,然后入窝安寝,她就这么盼着看着,日光从晓天乍破到日落黄昏,再到繁星遍布的夜空。
等待的日子过起来总是很慢,对于等待者来说,每一日都像是被拉长了一个季度,数着书上的字数和树上的叶子,慢慢度过,好在三天时间其实并不长。
“那后来呢?”我也坐在大槐树下仔细的聆听着这个故事的每一个细节。
花奶奶说:“后来,他们在曼纱华盼望的第二天就到了……”
意外之下总有惊喜,在第二天的一个下午,公主殿的大总管黄公公,急匆匆的跑来,“华……华公主,前面来信,说贵客的车马已经到东夏城了,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进宫了,王后娘娘吩咐让华公主好生梳妆,等会一同……一同去迎接贵客。”
“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苏嬷嬷、念儿,快按东夏国公主装装扮,定要庄重些。”曼纱华兴奋的手舞足蹈,丢下了手中的《女则》,向殿内欢快的跳着跑去。
天渊五十五年,九夏,天渊国国舅李卫铮,带天渊国太子渊著、天渊国大皇子渊辰、天渊国大公主渊芙染,不远千里迢迢来到最东边的一个小国,东夏国。
对外宣称天渊国舅亲自携太子皇子公主,来东夏国宣扬落薇皇后新制的明礼治国之法,在传法期间就住在东夏国,东夏国要以新法中的上乘以贵宾之礼相待他们。
花奶奶握着我的手说:“实则啊,是天渊国出现了政乱,也是内忧外患,落薇皇后想了个法子将自己的孩子都送到东夏国来避难了,不想他们卷到这场恶战当中,毕竟天渊国是大国,对外还要说的好听,是来传新法,东夏国也是落薇皇后的娘家人,把孩子都送到这里来,她还是很放心的。”
我听得认真,不经对他们的到来唏嘘不已,一个国家撒谎会是什么样的呢,就如同皇后一人或者连同皇帝两个人的意思,做一件事要用一个好的名目去掩盖,而全天下的臣民百姓都会跟着去圆这个谎,或者是对这个说法而深信不疑。
我继续问道:“然后呢?”
东夏国国王和王后携带他们的宝贝公主曼纱华,早已在皇宫外等候,在皇宫入口处铺着大红毯,从内而外,长长的铺了一整条街,两边驻守着花甲卫士,宫门出摆放着九百九九个大圆鼓和九百九十九支唢呐,宫人们各司其职,各个身着盛装。
在东夏城的中心,钟鼓楼上插着东夏国的锦旗,飘渺神秘。
远方不知道谁长长喊了一声“奏!”敲鼓吹号的宫人便纷纷扬起了热烈的乐声。
曼纱华站在那里脖子仰的高高的,瞅着快要到来的队伍,远远地先看到了一个个黄金铠甲的士兵一排排的先上了前,然后再一一散开,鼓声敲打了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曼纱华的脖子也举得有些乏了,才看到远处的一个人骑着高大的马,马身后还有一顶明晃晃的马车,很是契阔。
“著哥哥!”曼纱华兴奋的就要上前,王后一把拉住了她,低声呵斥道:“不得无礼。”
东夏国国王首先走上前去,微笑的说了句:“请!”这大马上的人才慢悠悠的下来,讪笑着行礼道,“天渊国国舅李卫铮,拜见东夏国国王、王后、公主,愿国王龙体安泰,王后凤体祥和,公主平安吉祥。”
“快快请起,国舅不必行此大礼,落薇来信已说明一切,此番舟车劳累许久,国舅还是将太子他们请出吧。”东夏国国王上前扶住李卫铮,李卫铮答谢以后,往一旁撤了一步道:“请天渊国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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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故人归来
曼纱华盼着这一天,不单单是得知消息的那两天,而是整整已有两年,故人归故人归,是怎样一番情景呢,她微微上前,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宫人们将皇帘掀开,男子踏着一个太监的脊背而走下马车,微风荡漾,吹得他白袍丝带轻飞,发髻高束一支白玉簪子衬得他的发色如墨,眉宇修长飘逸下的双目华光逼人,弯钩似得鼻子下方唇如寒冰,刀削似的脸颊神情微淡,他嘴角扯出一个淡笑,倒让周围的宫人们都自愧的不敢抬头去看。
曼纱华朗声叫道:“著哥哥!”她的眼里映着他的模样,已是两年未见,如果不是在场有很多人,她一定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再轻声告诉他,“著哥哥华儿很想你。”。
渊著看到她,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只是微微点头,上前向国王行礼,而后马上又下来了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他们也向国王一同行礼。宫门口的锣鼓声更加热烈昂扬。
“著哥哥,他们是?”曼纱华已经走到了渊著身前,小手拽着他的白袍子问道。
渊著听闻,然后向国王、王后、公主,和东夏国的宫人百姓们介绍道:“这是我天渊国的大皇子也是我的兄长,渊辰。”青衣男子看似要比他自己长几岁,只见青衣男子细眯着眼睛,眉梢细长而好看,鹰钩似的鼻子像极了渊著,额骨高耸,面容肃穆倒有几分帝王气,曼纱华想着不愧是著哥哥的兄弟,长的也是一样的好看。青衣男子点点头。
曼纱华依礼道:“辰大哥好。”
“这是我的皇姐渊芙染。”渊著目光随着身后的女子谈谈开口道。
那女子对曼纱华温柔的笑着,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的,一身粉红色的裙衫,衬的她温柔百倍,头发乌润脸如碧玉般的光泽明亮,渊芙染上前拉过她的手,又俯下身子来宠溺的拍拍她的头,柔声道:“华儿都长这么大了。”
曼纱华也含着笑,“芙染姐姐好。”天渊国的人为什么个个都长的这么好看呢,她不禁对天渊国又向往了几分,快些长大吧。
东夏国的百姓簇拥在花甲卫士两旁,一一来睹天渊国的贵客,到底是有多金贵,能让东夏国的国王亲自出门相迎,锣鼓声不绝于耳,百姓也依礼热烈的欢呼,方能体现出东夏国对天渊国的尊敬的态度。外面风大,国王招呼着他们回了宫,王后将贵客都安排在宾来殿,正殿、中殿、偏殿加上两个卧房,恰好。
“王宫宴就定在三日后吧,正好为你们接风洗尘。”东夏国国王坐在宾来殿正殿,与天渊国国舅一同饮茶,其他宫人们忙忙碌碌的安置贵客的行礼。
李卫铮不动声色地饮了一口茶,须臾之后拍案叫道:“好茶!”一旁的大皇子渊辰微微咳嗽一声,李卫铮回头鄙了一眼,转头,讪笑着继而道:“哈哈哈……国王方才说的是王宫宴吧,好啊,正好来时劳累,得让太子他们多多休息几日,才能精神饱满的参加宴会。”
东夏国国王也清谈笑着应道。
手中的茶越品越是没有了味道,安排了后期传颂新法的事情后,便早早离去,好让他们好生休息。
竹亭中,一人白袍远立,曼纱华想来他也是等候多时了,便快步上前,昨日他们刚来,今天她就迫不及待得约了渊著去玩,这两年的时间真真是把她给闷坏了。
“著哥哥!”这个三个字还未喊出口,就被一声细长的声音压了下去,“华公主驾到!”
仿佛这一声惊扰到了亭中人,他转过身,周身的光环被湮灭,轻轻一俯腰,淡然开口,“公主安好。”
竹亭中的花开的正好,竹子编制的翠桥一路延伸到曼纱华的这头,树荫下摇曳的彩蝶也为竹亭多添了几分贵气。
“著哥哥不必行此大礼。”曼纱华有些懊恼的看了方才申叫的太监一眼,“你们都回去吧,这里有著哥哥就可以了。”
“回华公主的话,这是国王嘱咐的,我等不得私自离开公主半步。”小太监双手半拱,毕恭毕敬的说道。
“可我要带著哥哥去我的秘密花园,你们不可以跟去……”曼纱华略带不悦,嘟起了小嘴闷闷的说:“不想领罚就回去吧!”
“唉吆!华公主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们了……奴才们恕难遵命啊!”领头的太监跪拜在地上,身后的三个太监和四个宫女也一同跪拜在地上,其中有念儿,她偷偷抬头看着竹亭中的男子,淡然远立,虽是少年却也仙风道骨般的飘逸,一时间羞红自己的了脸。
曼纱华急急的说道:“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们若是再要强跟,我便让父王把你们都带走,离我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你们!”从小到大还没有哪一个人敢不顺她的意,不合她的心,那些宫人们真是胆大包天了!
渊著静站一旁,本不想插话,又深知她的性子,从出生到现在,活脱脱一个公主脾气,真是替那些宫人们的性命堪忧,他薄唇轻启问道,“华儿要带我去哪里这么神秘,连贴身的宫人都不能带?”
她嘟着小嘴,听着渊著的话像是凌空飘来,那样的舒适与好听,于是她一只手不安分的拽着渊著的白袍,撒娇地说道:“只是父王平时不准去的地方罢了……不过那里可美了,华儿也只见过一次,这么美的地方华儿只分享给著哥哥看,连辰大哥和芙染姐姐华儿今个都没有叫,怎么能让他们都跟去呢!”
渊著表情清淡,语调温柔的她说:“皇姐定在房中绣花,皇兄不是览书便是习剑,只有你一人是闲人。”他看了看身后跪着的宫人,又说道“既然是那个地方不许让他人知晓,可让宫人们先跟去,到此地之前让他们候着,我们回来时再带他们回来便好,到时宫人们也不会不识趣的再要强跟,他们也能交差,我们也能保守这个地方,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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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跨越铜门
曼纱华眼珠一转,思虑着渊著的话语,然后嫣然笑道,“著哥哥果然聪慧,不愧是天渊国的太子,那些个孙子兵法也是没有少看吧!”
“我从不看那类的书,皇兄倒是有不少看,我再聪慧也不及皇兄的半分。”白袍玉树,面若白璧的他,说起皇兄来他的脸上总有一种自豪感,曼纱华就这样想着看着,不禁有些痴痴的呆,她的著哥哥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路过满庭园时,渊著左肩上浮了一朵不知名的花,粉嫩粉嫩的,极其柔美,她看着花朵,又仰头去看渊著的脸颊,这个让她日思夜想的人啊,现在终于站在她的面前了,真真切切,一如往昔。
“华儿,我的脸上可没有绿豆糕和芙蓉饼,要去哪里我们快些去吧,午时回来,还要读书。”渊著拿过拽着他白袍子的小手轻轻一掷,她不依,一只手又攀上了他的手心,“华儿要著哥哥牵着。”
渊著牵着她的手往皇宫后方走去,来往的宫人都纷纷退让行礼,问声:“华公主贵安,贵客安好。”
“嘻嘻嘻。”曼纱华蓦地掩着嘴笑道,“著哥哥,你在东夏国的时日前前后后加起来也算是有七年了,这宫里的宫人还是称呼你为贵客,可真是见外啊,明日我就向父王禀明,不准宫人唤你贵客了。”
“那唤我什么?”渊著淡然问道。
日光将渊著的身影拉的欣长,一旁的曼纱华至少比他少了七个年岁。
“恩……”曼纱华小头仰天想到,“就同我唤的一样……著哥哥吧。”
渊著嘴唇微抿没有发言,目光如月色泻下直直的照在她的小脸上,温和的看着。
“嘻嘻嘻,著哥哥华儿只是说笑来逗你的,如今华儿已经是七岁的大人了,那些简单的称谓华儿还是懂的,而且在著哥哥不在的这两年内,华儿有好好读书,如今《女则》也是读的不错了。”
渊著心下想着她说的“大人”这两个字,嘴角微微的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们牵着手迎着暖阳,拂过柳枝,一路穿过了宝月殿,宗华楼,就快到皇宫的后地了。
“著哥哥,你看前方快要到了!”
渊著顺着曼纱华的手指看去,过了前方的空庭院就该出皇宫的后门了,不知她是想带他去哪里,“是要从这门穿过吗?”
“嘻嘻嘻……”她笑逐颜开,瞧了身后的宫人门一眼,轻声对他说道:“对啊,穿过这门向后走去就是华儿所说的秘密花园……现下也该让宫人们……”
领头太监耳朵尖听到了,忙尖着嗓子说道“不行啊!华公主,那是禁地,您是不可以带着贵客去的,否则后果很严重的!”
“这样的小声你也能听到,早该把你丢去当看门的,那是本公主最爱之地,有何不妥之处?”她怏怏不乐,这万恶的奴才又来挡道,走到哪里都玩不欢快,秋千不让扬太高怕摔了,戏水不让走太远,怕水深淹了,胆小如鼠般。
“是是是,奴才本就是公主殿看门的。”他俯首,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背部却已经是汗津津了“这……奴才也不清楚,只是这的确是禁地,王后娘娘交代了各宫管事们,千万不能让自家的主子去此地,尤其是贵客更不能去的!”汗珠都快滴落在他眉梢了,这七月的暑气,怕是也比不过内心的火急火燎般的着急吧。
曼纱华抿嘴一笑道:“我与他们不同,所以我可以去的对吗?著哥哥与他们更不相同,那著哥哥也可以去的!”
领头的太监骤然跪在曼纱华前,往后的几个宫人看前面的跪了下去,都一一也跪了下去,“唉吆!华公主您就不要再任性了,您就算把奴才的头砍下来,奴才也不会让您去的。”
“著哥哥!……我!……好!”曼纱华气结,连叫了三声也不知怎么回他,突的她眼珠一转,看着渊著嫣然一笑,又眨眨双眼道:“那我们就不去了,今儿个出来就是个错误,华儿回去午睡,著哥哥也回去读书吧,改天我们在一起出来玩。”
领头的太监用衣袖轻轻抚了抚额头的汗珠,宫人们也都稍稍松了一口气,曼纱华让宫人走在前头回公主殿,她和渊著走在身后,刚刚行了六七步路。
曼纱华骤然大叫一声,“跑!”只见小小的她拉着少年的渊著扭头向皇宫的后方狂跑而去,走在前头的宫人们愣住了,不知身后的情况,转身以后,他们已经跑出了百步之远,领头的太监大喊一声,“追!”宫人们比曼纱华年长,步子自然也比她的大一些,没几步就要追上了她。
她跑的气喘吁吁,转头看去快要追上来的宫人,心下又是着急,一个不留神扑在了地上,“著哥哥……”她一只小手拽着渊著的白袍一角,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渊著看她模样抿着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他抱起曼纱华,淡定自若的说道:“抓紧了。”
只见他手环着她的腰身,疾步快跑,绝好的轻功上演在这后宫中,“我会飞了,飞起来了,哈哈哈……”她大笑,低头向下看去,他们已把那些宫人们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渊著带着她蜻蜓点水般的飞越了皇宫后的大铜门……门后红影绰绰,门前七人守候。
“华公主,小心啊!”宫人们担心的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跨入禁地,却无能为力去阻止,也不能翻越禁地去把公主捉回来,思来想去就候在这禁地之外,等待着公主平安归来。
“放心吧!有著哥哥在,不会有事的!”曼纱华朗笑道:“秘密花园,我和著哥哥来了!”凌空飞行,需要踩几个落脚点才能高高的远飞,渊著抱着小小的曼纱华脚尖点在树梢,飞至墙壁,转身又到铜门顶端,立足于顶上。
站在高处夹杂着奇异的花香,与细微的清风,一白一绿的身影相拥在一起,宫人们仰着头看去,在担心中隐隐又羡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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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曼珠沙华
曼纱华就这样紧紧的环抱住他环抱住他的腰身,一股淡淡的森林的气味传入她的鼻息,感觉总是那么的安心。
“原来东夏国还有这样一处极美地方!”渊著感慨道,站在顶端的他们向下看去,两边各有一棵大槐树枝繁叶茂,筋根粗壮,再往远方看去一片花海摇曳,绯绯红色,香气迷人,正所谓是花不醉人人自醉,一层一层的花浪此起彼伏延绵到了天尽。远方的红日都被花朵渲染成一片残血之美,整个天空如烈焰如海洋,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迎着微风开得正艳。
“著哥哥这就我东夏国的国花——曼珠沙华,华儿的宫殿内也依稀开着一两朵,可她们终究没有这片花海来的迷人陶醉呢!而且她还有着很美的传说,据说曼珠沙华是天上派下的仙子,来守护我东夏国千年万年国泰民安!”她看着远方想起那个古老的传说……
“而我的名字,曼纱华也由她而起,听母后说,我出生那天庭院内的曼珠沙华迎着瑞雪开的正艳,原先看守禁地的老太监说在那天,铜门后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大片大片的开着,艳丽的夺目。而我,就是这黄土地中开的最美的一朵!”曼纱华看着远方小手紧紧攥着他的白袍,激动的说道。
渊著同样也为眼前的景色沉醉了,想不到金妆的皇宫中也是别有洞天,他脸颊微红的说道:“古有《佛经》上言:‘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今日有幸能一观《佛经》中的古花,此景必让我终身难忘!”
“嘻嘻嘻,著哥哥终身难忘的场景可是和华儿观看的呢,此景此人华儿也终身难忘!”年龄再小一点的事情,她记得不太清楚了,可从现在开始,她七岁,他十四岁,记忆正是清晰的时候,她想要记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啊……”曼纱华太过于雀跃,忘了这里是大铜门的顶端,话音刚刚落下不小心连缀着渊著一起从铜门顶落了下去。
两人的重量,加快了降落的速度,眼前的景色一一掠过,她只能看清他的脸。
渊著目测着铜门比较高,摔下去必定会残,他急中生智将曼纱华向左侧方抛起,曼纱华稳稳落在了左边的大槐树上,胆战心惊的她看着渊著极速下坠的身体惊叫道:“著哥哥!”
铜门外守候的宫人们听到叫声,急忙问道:“华公主您没事吧?”
渊著将曼纱华抛在树上,此时他一人轻松的许多,双手一扯,腰间的衣带被抽出,远远的向上抛起,衣带缠绕在大铜门的一角,他缀着衣带缓缓的落在了地上。
“呼……”曼纱华看的松了一口气,向门外喊道:“我们没事,玩够了就出来。”
渊著走到大槐树下,白色靴子上沾染了点点花的绯色,他温和道:“华儿跳下来。”
“不不不,著哥哥大树太高华儿不敢。”曼纱华一只手紧紧的抱着树干,另一只手拼命的摇着。
“有我在这,不怕。”他淡然自若的说着,声音仿佛有镇定人心的功效,曼纱华瞬间不怕了,朝下看去,高度虽吓人,却也有一个清雅出尘的他站在下面,即使摔死了她也心甘情愿。
“那著哥哥接着我,我可要跳下来了!”曼纱华张张嘴强力的扯出一个笑容,然后她闭上双眼不再看这高度,继而纵身一跃。
在跳下的瞬间她突然觉得腰上一紧,曼纱华微微睁开双眼,留了一条细缝,她还没有落地,的确是在空中正缓缓的向地面驶去,腰间温热她碰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她抬头仰视看到了一个俊逸的下颌,白皙如玉的肤色,是著哥哥,是他飞起来来接自己了,她大喜过望,“著哥哥,每次华儿落下要是都有你来接那该有多好。”
“那我盼望你少落下几次。”渊著怀抱着她轻声说道。
“为什么啊著哥哥?”她睁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问。
渊著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淡淡的说:“因为你太沉。”
这句话羞得她双颊一片绯红,竟忘了用什么话来反驳他,这是她七岁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面红耳赤。他们稳稳地落在了花丛间,曼纱华想打破刚刚窘迫的样子,便一个大跨步先跃了出去,“你看不就一个花园吗,干嘛要说成是禁地,还不让人进。”她又向后招招手“著哥哥,快点过来啊!你看这些花开的多美啊!”
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妖娆的盛开着,连绵的山坡上形成一道道梯田,一片红色中点缀了一抹绿色的身影。
少年但笑不语,依旧踏着原先的速度漫步而来。
“著哥哥,你好慢啊,不就是一个白袍子吗,脏了再洗不就好了,何须这么仔细的走着。”曼纱华嗔怪一声,她像个小精灵一样蹦蹦跳跳的,一路上折了好几朵曼珠沙华,然后将它们编织成花冠,花枝上布满荆棘,她总能巧妙的用手避开,最后花冠制好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著哥哥华儿好不好看,好不好看嘛?”她回身拽着他的衣袍撒娇道。
渊著皱皱眉,眼眸轻眯,“我的华儿是天下最美之人。”
她娇羞一笑,双手托着粉扑扑的脸颊,细语道:“那著哥哥日后做了皇上,华儿会是你的王后吗,就像父王和母后那样?”
“华儿你真的很调皮。”渊著温柔一笑,这才七岁的姑娘就想着日后嫁人之事,长大以后还能了得。
“会吗会吗?”她不依,依旧不屈不挠的问道。
“我与你本就有婚约,只要华儿听话,,那华儿就是日后我的王后。”
那天阳光出奇的好,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开的正艳,微风轻轻的吹着,吹着她的脸酥酥麻麻的成了天空的一片红晕,阳光作证、云朵作证、微风作证、曼珠沙华作证、你我作证,将来华儿一定要是你的王后,陪着你看不曾看过的风景,然后一起慢慢长大,慢慢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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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人命关天
她仰着头看着一汪碧蓝的天空,畅快的呼吸了几口空气中花的清香,盈盈的笑着。不远处,宫人们候在大铜门外,焦急的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渊著用手捂了捂胸口,有些闷闷的,大抵是七月天暑气太强的缘故吧,不过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个浅浅的微笑,这样的笑衬得他的月色白袍更加柔和了。
曼纱华取下头上的花冠,递到渊著手中,“著哥哥帮华儿带上这个约定的花冠吧。”她静待着比她高出一个半头的著哥哥为她亲手上妆。
渊著将花冠轻轻扣在她的头上,便别过了身去。
“著哥哥歪了歪了!戴歪了!”她不满意的摇摇头,“我要端正的带上这个花冠。”
他转身艰难的伸出手帮她调整,兀的手中一滞。
“著哥哥怎么了?”她察觉到了异样。
渊著低头微笑,“不小心被花枝上的刺扎到了。”
“我看看……”她急着扳过他的手,凝眸仔细查看。
他温软的笑着:“我没事……”
“著哥哥!”曼纱华惊叫到,渊著的话音刚刚落,便倒在了花丛中,一身雪袍被曼珠沙华染得红迹斑斑,连同长靴也一样。
她恐慌万状跪在地上拼命的摇晃渊著,“著哥哥醒醒啊,你怎么了,别吓华儿……”太阳毒辣的抚摸着大地,细密的汗珠在他的额头上涌出。无论她怎么叫喊,渊著还是纹丝不动,像是睡着了一般。
曼纱华刚刚想哭又想起苏嬷嬷平日的教导,她连忙擦擦眼睛,“著哥哥你在这里等华儿,不要害怕,华儿一会就回来。”她起身慌忙的往回跑去,一路横穿花海,好在他们刚才没有走多远,不一会儿她就回到了大铜门那。
“咚咚咚……咚咚咚!”她狠命的敲打大铜门,大声的叫喊,“来人啊!念儿你们在哪!”拍了几声,她细嫩的手掌已经恪通红,大铜门上梵文复花的相互交织着,像是不愿被人触碰的禁谜。
门口守候的宫人们听到动静,本是坐在地上休息的他们立马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站了起来,“华公主怎么了?”领头太监问。
“著哥哥晕过去了,我怎么叫就叫不醒他,你们快来帮帮忙……”曼纱华说的快要哭了出来,她强正定不要让自己慌乱了。
领头的太监讪笑道:“华公主您就不要和奴才开玩笑了,你们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进去,当然也出得来,贵客那么厉害又会穿墙飞壁的,又怎么会晕倒呢。”
“是真的……”她无力的说着,不住的又回头去看远处的渊著,一心放不下他,又一心的干着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公公,谁会拿生命之事开玩笑,我们快点想办法进去救人吧。”念儿听的也有些着急,忙贴近铜门说道:“公主不要怕,念儿在这陪你,我们很快想办法进去,贵客也定会没事,可能是暑气太热中暑了,公主不要太担心。”
曼纱华听到念儿的声音,忍不住鼻子又是一酸,“念儿……著哥哥怎么办,怎么叫都叫不醒……念儿。”
“念姑娘说的倒是轻巧,您看看这大铜门上挂着这么大的金锁,没有钥匙我们如何能进去呢!”领头太监拉长了声音说道,声音又尖又细,曼纱华痛苦的捂着耳朵,大叫,“去问苏嬷嬷找钥匙!”
“哎呦!华公主您怎么总会为难人呢,这禁地本就不该来,我等不小心把您给放进去了,您现在倒好又让奴才去找掌事嬷嬷拿钥匙,您这不让奴才大大的为难吗!”领头太监似乎还没有感受到事件的紧迫性,念儿鄙了他一眼,先下人命关天的事情,他却还在考虑这些琐碎的小事,真是不知道怎么当上总管的!
“没用的东西!闪开!”念儿一声呵斥,领头公公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小丫头你还反了你的不成!”
念儿没有理会他,伸手指了后面的两个小太监说道:“你俩跑得快一点,快点回去找苏嬷嬷要这铜门的钥匙,出了事情你我谁也担待不起!”她转头又对三个小宫女吩咐道,“你们仨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我们好翻过去救人。”
“不准去!”领头太监大喊一声,“我们就在这里等华公主和贵客出来!贵客等会会自己醒的,他自会带着华公主出来。”领头的太监见一个小宫女对自己的手下指手画脚的,便是一肚子的不满意,怎么能让别人抢了风头,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我出去以后定会要你承担这件事的后果!”曼纱华一字一顿的说道,领头的太监有些难以置信,“华公主我……”
“闭上你的嘴!其他人就照念儿的吩咐去做,有什么责任我替你们担着!”
曼纱华静了静,坚定的对铜门外说道,“念儿外面就交给你了,我要去陪着著哥哥了。”
“公主放心,这边有我在。”念儿转过身去发现他们都没有走,呵斥一声,“还愣在这里干吗,快去!”
五个宫人随即散开,念儿也不闲着,她跟着仨个宫人四处寻找梯子,刚走了两步,看到草丛中有一块大石头,念儿一只手拍到脑门继而会心的一笑,她搬起大石头向大铜门走去。
“哎呦……哎呦!念儿姑娘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你要是砸了这谁赔得起!怎么看都是一枚大金锁,定值不少银子呢!”领头太监看到念儿将要拿石头去砸金锁,便急忙阻止她。
“滚开!”念儿懒得和他废话,大石头一举,便毫不犹豫的砸了下去,只听“哐嘡!”一声,大锁应声而落。
“哎……哟!”领头太监遮着自己的眼,痛惜的拉长的大叫了一声,“我的姑奶,这事可和我没有关系,是你砸的是你,跟我没关系的。”
念儿轻笑,“瞧你这点出息!”她招呼了其他三个宫女进去救人,领头太监要死要活的不进去,“那可是禁地禁地啊!不能去不能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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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命悬一线
腐朽的大铜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先是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念儿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滚滚席卷的绯红,连绵漫天的花海,她忘记了她们进来的初衷是什么,眺望着远方,一时有些痴迷。
片刻,念儿掐掐自己的脸,心道如果不是救公主和贵客,怕是这一生也见不到如此梦幻的景色了。
“念儿,我们在这里!”曼纱华挥挥手,念儿反应过来招呼其他人一起小跑了过去,曼纱华怀抱着渊著,他的脸上已经泛起了点点青色。
“这是怎么回事?”念儿急切的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小心别被曼珠沙华的刺给扎到手。”曼纱华个头太小帮不到什么忙,只能看着她们将渊著抬起来,匆匆的向铜门外走去,出了铜门曼纱华细心的将坏了大金锁跨在大铜门上,然后看了领头太监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华公主的话,奴才……奴才黄贵。”领头太监颤颤巍巍的说道。
“好。”
一干人浩浩荡荡去了公主殿,来往的人看到他们抬着贵客,通通都避让行礼。半道念儿去太医院请太医,曼纱华她们抬着渊著转转折折来到公主殿,她差遣了其他人去请父王母后,然后自己只身一人守在床榻前,几滴汗珠顺着她的睫毛下落,握着他的手也出了层层汗渍,“著哥哥千万不要有事……”
屋子里出奇的静,七月的天气闷出一层层窒息的气氛,曼纱华低声呢喃着。
须臾,念儿请来了太医,老太医替渊著细细的把脉,伸手翻翻双眼皮,又摸摸喉咙,然后俯身到他胸口又听他的心跳声,曼纱华看着老太医的奇怪举止,止住了好奇心去问,现下救著哥哥要紧。
苏嬷嬷带着一些个宫人去铜门那里扑了一个空,她看着坏了的锁,凝视片刻后将坏锁取下,费力的推开铜门,见到面前的景色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她命人上好了锁,带着三个太监匆匆赶到公主殿。
苏嬷嬷进殿先俯了俯身子,“华公主贵安。”她不顾额头上慢跑出的汗,先上前仔细的看了看公主是否安好,确定无恙以后退至一旁不发一句话。
“王后娘娘吉祥!”众人转身倾身拜倒在一个衣着头饰极其富贵之人,此时王后也匆匆从凤揽宫赶来。“母后!”曼纱华从床榻起身跑到王后身前,一把抱住了她哭着脸说道:“母后你说著哥哥怎么还不醒,华儿只是带著哥哥去看了国花……他这是怎么了……”
王后温柔的抚摸她的头,看到此景,她淡然吩咐道,“苏嬷嬷本宫不想听此事的缘由,望你现在能够处理好,本宫不希望此事再度发生。”
“是,王后娘娘。”苏嬷嬷神色肃然,手轻轻一挥,念儿和太监黄贵等人心领神会的随苏嬷嬷退出了公主殿。
曼纱华顾不得去管那等子事,她抱着王后哭的正伤心。
“王上驾……”太监长声申报,话只说到了一半,被奔走而来的曼纱华打断,“父王,著哥哥这是怎么了,太医一会摇头是什么意思……父王……救救著哥哥。”曼纱华哭的梨花带雨,心里自责难过到死。
其他人依照规矩行礼:“王上万安,赵美人贵安。”她向后看去,父王身边还跟着一位刚刚册封不久的赵美人,媚眼薄唇,身着碎花扶柳叠纹式的罗裙,闲散的站在一旁。
曼纱华转眼到王后那里,只见自己的母后微微低着头看样子是有些不大高兴。
“太医!”国王拍拍她的背让她安心,然后询问太医道。
老太医查看完一切,摸着胡须摇摇头又点点头,“启禀王上,贵客情况不妙啊,被国花所侵本是九死一生,花粉花瓣花刺都是剧毒,凡人一触三个时辰内轻者化为白骨,重者化为毒水啊!”
曼纱华听此言,着急的问道:“可我为什么没事?”
“回禀公主,这应是我东夏国子民长期服用避毒丹药所致,所以花的毒到公主身上便减弱了不少,而贵客事隔两年没有服用此丹药,又是昨日才到我国,老臣还来不及……来不及为贵客们配药,所以……所以……”老太医凭自己的医学如实所说。
“那现在给著哥哥吃什么避毒丹药不就没事了吗?”曼纱华诚恳急切的问道,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她的著哥哥绝对不能有一点事,否则她即便是恨死自己也换不回他。
“这……”老太医为难到,吐吐吐吐也只说了一个字。
“太医,救人要紧,如若皇子有何危矣,孤王可要你们都陪葬!”国王牵着曼纱华上前查看渊著的情况,刚刚走上前,渊著便是吐了一大口黑色的血液。
曼纱华双眼已是哭的红肿,自己尊为公主难道也救不了他吗,“著哥哥……对不起……”
老太医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回禀王上,这毒老臣也束手无策啊,平日里皇宫的子民都是每月服了丹药的,只要不碰国花都可相安无事的,可那丹药只有预防之效,并不能救治已中毒的人……”
“废物!”国王盛怒,一脚踢开了跪在地上的老太医,曼纱华也吓的哭声连绵不断。
“王上……”王后纤纤玉手扶上了皇帝的双肩,温柔道:“不要气急伤了自己的身子。”
国王轻叹一口气,“可这是落薇的孩子,她独有一子,怎可……”他欲言又止,伸手将王后的手放入自己的手心中,又道:“退一步来说,渊著又是天渊国的太子,就算可以不顾落薇,东夏国也得罪不起物资雄厚的天渊国啊!”
王后依旧带着暖心的微笑,被皇帝握着的手更加用力的反握与他,给他心安,她扬声道:“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本宫和王上在就可以了,太医将华公主也一同带出去吧,你们在殿外候着,有需要时本宫自会传你们进来。”
“母后,华儿要陪着著哥哥。”曼纱华略带哭丧的说。
王后宠溺的摸摸她的头,“你们一同出去,华儿要相信母后,你著哥哥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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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巫女之血
赵美人有些不乐,手中的帕子一甩随着一干人出了大殿,这时王后故作神秘的对国王说:“臣妾有一个法子,可救皇子。”
国王大喜,眉间的忧愁渐渐抹平,“王后快说是什么法子?”
大殿内只留了国王、王后和渊著三人,本就安静的屋子内,气氛更是紧张压抑。
王后绝艳倾城的对国王笑道:“王上还记得吗,落薇皇后在未嫁与天渊国为后时,可是我东夏国的巫女,得巫女之位首要的是什么?”王后看他的眉头稍动,她心下一喜便笑意更浓接着说道:“巫女之血不受国花所蚀,反可将国花浇饶的愈加鲜艳欲绝,这巫女之血也可……解毒!”
王后顿了顿又道:“巫女之血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当巫女的血液滴落在国花上时,国花会从萎靡开到极致,然后瞬间再毁灭化为一滩灰烬,而这些做法也是我国每年的祭祀之本。自……打落薇走后,我国祭祀可一直都缺这样的程序啊!”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躺在床上的渊著一眼。
国王脸上仍有疑惑,他沉声说道:“那也就是说巫女之血与国花相克,也可清除的皇子身上的毒?”他摸摸下巴的胡须,来回踱步又道:“可落薇如今远在天渊国,与我国相隔甚远,这远水解不了近火,恐怕……”
渊著仍在床榻昏迷不醒,不时还咳出一滩浓黑的血液,王后看着他也甚是担忧,心道只能堵上一把了,她稍稍用力的扣紧了手帕,镇定自若的说道:“落薇皇后已嫁与天渊国为国母,自然再不是我东夏国的巫女,按理说我东夏国早应挑选下任巫女,这正当是一个难得的好契机,且巫女之血极为罕见,属称阴性,只有我东夏国的皇室尊亲一脉女子中才有,不如就让皇贵女子们试血!”
“试血?”国王反问,他心里思虑这件事情迫在眉睫,也是不得不选出下任巫女了,选巫女之事拖了这么久,现在选出好给东夏国臣民一个交代,也好救治皇子,实在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能再拖下去了,更何况已经拖了十五年之久。
权益之下,国王宣口谕下去,“凡王室的女子速用国花试血,如若花开艳丽瞬间落败,将可速来公主殿觐见,如若花只开的艳无落败之意,只可登记姓名入名册无需觐见。”
各宫宫人们纷纷忙着传达王上的口谕,每宫各送去一株曼珠沙华,各宫主子们匆忙执行旨意,只见花开无花落,个个颓然失望至极,离渊著中毒已有两个时辰已久,众人在公主殿急的团团转,尤是那老太医,不住的一遍又一遍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启禀王上王后。”来前通报的太监低声的说道:“王室女子之中没有一人符合条件。”
曼纱华伏在床边,听到传报痛苦的说道:“这可怎么办,著哥哥都是华儿不好。”
此时的公主殿聚满了人,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中,房里持续着众人的叹息声、曼纱华的抽涕声,老太医的擦汗声和叶子落到花盆边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渊著咳血不止,国王的脸色渐渐颓败,王后无力的垂下了手,曼纱华已哭的沙哑。
念儿吃痛的捂着刚刚被责打过的屁股,尽力的想着还有谁,漏了呢还有谁,她往床边上看去,看到了公主她突然眼前一亮急忙跪拜在地上说道:“启禀王上王后,是否只要是王上一脉和王后一脉的皇族女性,都可称的上王室女子,都会可能拥有此巫女之血呢?”
众人的眼神顿时从渊著的身上转到了念儿身上,王后呆滞的面孔也顿然生辉,“对了!还有臣妾,王上让臣妾试血吧!”
“王后!”国王轻唤了一声,王后微笑的回他,然后向宫人们命令道:“呈上国花!”
跪在地上的念儿稍稍松了一口气,退避一旁。宫人们迅速呈上国花,所有人都凝视着那株花,王后用步摇金簪划破自己的皓腕,鲜红的血液流落妖治的曼珠沙华中,在滴落的片刻花朵吸收了血液,开的华丽万端。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静悄悄的,一个太监吞了吞口水,一个宫女用手帕抚了抚将要滴落的汗珠,国王紧紧地扣着自己的扳指,然花开嫣然仿佛没有要败的意思……
“唉……”国王轻叹一口气。“王上,臣妾尽力了。”王后亦同微微叹气,轻的不被他人察觉,“王上您就不要烦心了。”赵美人上前一步扶上国王的肩旁,媚声说道。
国王拍拍赵美人的手臂道:“赵美人你先回去吧,太医替王后好好包扎。”他转身走了几步踏出公主殿,颓败的开口道:“宣天渊国舅……”
“父王母后,华儿还未试血!”曼纱华看着自己的母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抹抹脸上快要流干的泪,声音沙哑的说道。
众人皆是一喜,“对对对!华公主一直在贵客床榻旁,却独独忘了还有华公主是最最尊贵的皇室血脉,还有她一人未曾试血呢!”念儿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大喜过望兴奋的说道:“念儿这就去殿外为公主取来国花。”
国王听闻此声又重回到了殿内,紧锁着的眉头还依旧没有松开,王后一只手紧握着方才划伤的手臂,还有丝丝血迹未干,她静静注视着她的小公主,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一滴两滴三滴,血液缓缓的从曼纱华白皙的手腕上滴入花中,本是取来了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朵,花朵尝到腥甜以后,瞬间开放的欲死欲烈,没有人见过开放的如此娇艳的花朵,众人皆是一声声的赞叹,只是一眨眼,那开的艳色风流的花朵俨然化为灰烬。
众人愣在那里还未反应,只听有人说了一声:“啊!太好了,著哥哥有救了!”又见华公主快步扑在贵客床榻前,将手腕上鲜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喂入贵客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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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循规蹈矩
曼纱华看着渊著铁青的脸色没有一丝的好转,不知道是血量不够还是太迟了,着急的将自己腕上的口子划的再大一些,鲜血喷注而出,渊著稍稍有些意识,一只仍是青色的手攀上她的手腕,唇齿间狠命的咬下,痛的她不敢出声,另一只小手使劲的捂着嘴不让它发出声音,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说不清是痛还是喜。
她在心里默念道:“著哥哥快点好起来吧,好起来吧!”
王后看曼纱华面无血色,红唇如白纸,慌忙制止道:“好了好了,巫女之血要适量饮入,太医快给华公主包扎。”
曼纱华被王后拽了过来,老太医上来查看她的伤口,她放心不下床榻上的人,于是向王后央求道:“母后著哥哥他还需要的,他还没有清醒,华儿不要紧的,华儿不疼,母后……”
“咳咳咳……”渊著突发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国王、王后、曼纱华、老太医、苏嬷嬷、念儿等人,皆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渊著剧烈的的咳嗽,他的脸上遍布的淤青又深了一层色,仿佛没有好转的意图。
“咳咳……”渊著继而猛然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整个人呈了癫状,不停的抽搐,玉似的双手使劲的掐着自己的喉咙,吐血不止,眉头紧蹙,痛苦不堪。这与以往淡雅高贵的他蓦然不同,他凌俊的脸上毫无血色可言,吐出的黑血染了他的一身白袍,连身体毒素倾入最末端的指甲盖都成青黑色。
“太医快过去看看!”国王急声命令道。
老太医上前查看渊著的状况,他发青的脸色才渐渐地转回常色,速度之快,整个人也不抽搐了,平静的躺在床榻上,犹如一幅画卷。
老太医把了把渊著的脉搏,仔细的说道:“华公主不可再直接给贵客喂鲜血了,这血液与国花相生相克,直接饮用,怕是普通人的的身体会吃不消的,还会引起贵客的气虚,幸好著贵客是上任巫女的血脉,里面含有抗体,能抵抗一些毒素,将来应该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微臣斗胆要用华公主的血做药引子,再加上补气的黄芪、白术、党参和甘草做调和作用,当归也可气不至于飘散……”
“要血给你就是,赶快下去承办吧。”曼纱华打断老太医的话,见到她的著哥哥已没有性命之忧,一个被捏着的心,终于跳动正常,然后她软软的倒在了王后的怀中。
“华公主,华儿!”周围的人急急的叫道。
她入了梦,梦中又回到了两年前,他离开的时候……
树影斜去又东升,公主殿院内的几株曼珠沙华被尽数拔去,王后命匠人将那些国花统统移植到了铜门之外,只求不再发生什么事端。
曼纱华再次醒来已经第二天的晌午,宫殿内空无一人,她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慵懒的叫道:“念儿,念儿你在哪?”
“回公主的话奴婢在殿外。”她闻声走出屋子,公主殿的院子里齐刷刷的跪着七个宫人。
“你们这是都怎么了,干嘛跪着?”她询问道。
为首的太监黄贵,双手抱拳跪拜在地上说:“回华公主的话,奴才们这是在受罚。”
曼纱华摸了摸带伤的手腕,上面还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心念道,可还是为了昨日的事情而受罚吗,怎么说自己也有错,不能怪他们,于是她正了正色说道:“都起来吧,这事不怪你们。”
“哎,好嘞,谢公主。”念儿微笑着起身。
“起什么啊!”却被黄贵一把又拽了回去,“回华公主的话,这是苏嬷嬷罚的,再说这是确实是奴才们尽职尽责不够,理应该罚该罚,怎可起身,区区小跪算不得什么的,今儿个若是起了,日后苏嬷嬷怪罪下来奴才怕是要受更大的责罚才是呢!”
“怎的又是你,胆如鼠辈一般,昨日已是给了你警告,我本不想罚你,今又日又这样不识抬举,看你年事已高,怕是不适合留在公主殿了吧!不去就遣你去别的宫当值,如何?”曼纱华嗔怪着说道,却颓然被打断了。
“华公主,唯有这年长之人做起事来才称的上是老成稳重,余下的宫人们可都要向这黄公公好好学习守规矩之道,懂得守规蹈矩之人才是主子最爱的!”苏嬷嬷从殿外走来,娓娓道出这原由,又俯了俯身子“华公主贵安。
黄贵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依旧俯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半分。
曼纱华小跑到苏嬷嬷面前牵着她的手道:“苏嬷嬷,这可是你罚他们跪在这烈日下的?正午太阳正毒,快叫他们都起来吧。”
苏嬷嬷不动神色的退回了手,婉言说道:“华公主您与他们主仆有别,不需为他们求情,这奴才们做错了事理应接受惩罚。”
“可做错事情的明明是是华儿,是华儿昨日非要带着著哥哥去禁地的,为什么不连同华儿一起责罚呢?”她有些不明白,这规矩到底是什么,还不都是人定的,苏嬷嬷说是错了就是错了,对了就是对了吗!
苏嬷嬷将帕子挡在曼纱华的头顶上,为她遮挡了不少的暑气,然后沉声说道:“小主子做错了理应是奴才的失责,罚的自当是他们,华公主何需这么计较着。”
她还是不明白,看苏嬷嬷没有要耐心解释之意,她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了,匆匆转移了话题,“苏嬷嬷,著哥哥怎么样了,毒素都清除吗,他醒了没有啊?”
苏嬷嬷肃声说道:“贵客此时正在宾来殿休息,现下已无大碍。”
曼纱华又问道:“那还需不需要再用华儿的血呢,我记得太医说过要用我的血做药引子的。”
“这巫女之血可是金贵的很,华公主断不可再浪费了,贵客已平安无事,华公主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后天的王宫宴吧。”苏嬷嬷弓着身子说道,手中的帕子还在为曼纱华挡着太阳。
“华儿知道了!”曼纱华撅着小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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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兄弟连心
曼纱华恹恹的回了房间,日光斜下光影穿透庭院内的大槐树,直直的照在了他们七人身上,曼纱华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愧疚,往后若是她做错了一分,殿中跪着的人就会受罚十分,她若是说错了一句,殿中跪着的人也是罪不可恕的,从中她明白了几分苏嬷嬷口中规矩的意思了,要想身边的人不受罚,首先就要做好自己。
日头还未落去,斜斜的挂在大槐树的树荫间,整个东夏宫绿意正浓,大槐树上摇曳着坠下了几片嫩绿的叶子,飘在了曼纱华放在木桌上的杯盏中,茶早已凉去……
“著哥哥,华儿来看你了。”午后曼纱华来到宾来殿,让通报的太监们住了嘴,小小的身影便踏入了渊著的房间。
“华儿”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听闻此声欣喜的叫道。
曼纱华那日也不敢仔细的瞧她,站在那里便细细的打量起来,几只宝钗素素的插在她的头上,身着粉红色桃花的裙子,笑起来脸颊两边有浅浅的酒窝,淡雅温柔之气无人能及,比起初见到的那日越发的漂亮了,她快步跑过去牵起她的手兴奋的说道:“两日不见芙染姐姐是越发的漂亮了,华儿何时也能长大长的像芙染姐姐这么气质出尘呢!”
渊芙染轻轻拍拍她的头,娇羞一笑说道:“华儿就你最会说话了,我听闻昨日皇弟性命担忧在危机时刻是你出血相救的,这等救命之恩,我们无以为报啊!”
“芙染姐姐快别这样说,这事的祸端还是由华儿引起的,都怪华儿太任性,连累了著哥哥。”曼纱华说着眼睛里又汪了泪,哽咽的说道:“那时著哥哥被国花的刺所伤,毒已入体,他还微笑着和我说没事,他就是那样能忍耐,也……”
“咳咳……华儿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躺在床吗,太医说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渊著听到谈话声,突地咳嗽几声,坐起了身子,语态寻常的又问道:“皇姐,我昏迷的这两天皇兄有来过看我吗?”
渊芙染一只手被曼纱华握着,另一只手不安的拽着裙子,尴尬说道:“兴许……兴许是他被舅父看着,整日看书习武,不……不知道你中毒的这件事吧。”
渊著淡淡应了一声“哦”,继续嗑上了眸子。
曼纱华急忙又说道:“辰大哥怎么能不知道呢,他定是怕扰了著哥哥休息,这才一直未来,是不是芙染姐姐。”她向渊芙染使了一个眼色。
“啊……是是,你们自小兄弟情深,他也一定非常担心你。”渊芙染符合着,那拽着裙子的手更加紧了一些。
渊著闭着眼,他道:“我有些累了,皇姐带华儿出去玩罢。”
曼纱华睁着大眼睛,看呀看,也看不出渊著脸上的一丝表情,退出了房门,她问道:“芙染姐姐,你说著哥哥是不开心了,还是不舒服了,这么着急的让我们出来。”
“这……或许是失望了吧”渊芙染淡淡的一抿嘴,酒窝若隐若现的浮在脸颊上。
宾来殿,三间殿阁连在一块,中间是正殿,渊著住处,两旁的偏殿分别住着渊辰、渊芙染,再向后去有一所较大的偏殿倒也素雅,国舅李卫铮便暂住在这。
曼纱华走了两步路便到了渊辰的房门口,心道,明明这么近的距离,发生真么大的事情,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是兄弟连心吗,自己要帮帮著哥哥,她向后看了一眼,黄贵心领神会的拉长着唱和一声:“华公主驾到!”
“吱呀!”房门被里面的人打开了。
曼纱华看他一身藏蓝色宽袍,像是到来的这两天就未出门的样子,看脸色有些许的憔悴。
“华公主贵安。”门内的人腰身轻俯行礼到。
“华公主贵安。”房间内好像还有人,被渊辰挡她着看不太清楚,头微微侧去,看里面究竟是何人,另一手不忘一挥,“辰大哥不客气啊!”
渊辰见曼纱华向屋内看去,于是他稍稍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华妹妹快进来。”
曼纱华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毕竟这是第二次相见,与他又不熟识,也不知面前这位的脾性如何。她想着要是渊芙染在就好了,可渊芙染回了自己的房间,跟来的宫人们又都在殿外候着,她又抬起头瞅了渊辰一眼,转念间心道这是渊著的兄长,怕什么,于是便欠身而入。
“早日在天渊国的时候就听闻皇弟说过华妹妹,今日方可面面交谈,真是彼之有幸。”渊辰高大的身躯挡在曼纱华前面,虽是疲惫却依旧掩抑不住眼里流出的一丝喜悦。她看着他仍是有些怯怯的,这初次到访就来兴师问罪,怕是不好,言辞之间一定不能太任性。
“著哥哥都说些我什么?”曼纱华站在门槛里,脸点缀些微红:“不会是说华儿任性刁蛮之类的吧?”
渊辰清爽的笑道:“哪里有这么比喻自己的,皇弟常说华妹妹喜爱读书,又天生活泼,不似别的小女孩,成天闷在房里,绣绣花什么的,着实可算是与众不同。”
曼纱华心中一喜,没有想到渊著是这么夸自己的,一时忘了渊辰身后还有人。
李卫铮轻轻咳嗽一声,曼纱华看到以后,忙补了一个礼数道:“华儿见过舅父。”渊辰身后站着的李卫铮虽已到中年之岁,可两鬓染霜下的眼睛仍是发着精光,竖竖的浓眉让曼纱华见了不禁发颤,他一定是一个很严厉的舅父。
李卫铮微微一点头,“华公主,辰皇子,微臣就先告退了。”曼纱华目送他出了大殿,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踏入殿内,向里走去桌案前铺着一张东夏国的地图,左侧整齐的罗列着一沓书籍,正中间赫然摆放着一本《孙子兵法》,她朗笑道:“果不其然,著哥哥说辰大哥最爱看此类书,这前方铺着地图,后方便摆着书籍,辰大哥可不要拿我东夏试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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