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路豪雄
浪翻云步入观远楼二楼厢房雅座恰是华灯初上时分。
观远楼在怒蛟岛上属于小酒楼的规模。浪翻云爱它够清静可以观望洞庭湖外的景色所以这两年来成为观远楼的常客。
两年了!
自惜惜死后转眼便两年。
他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是如何度过想到这里意兴索然。
怒蛟岛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与赤尊信的尊信门、黑道大豪干罗的干罗山城同被列为武林黑道的三大凶地。
这三股势力主宰着当今黑道的命运。
有人预言只要这三股势力打破均衡合而为一就是天下遭殃的时刻。
这一种趋势正在展确实的内情异常复杂。
怒蛟岛是洞庭湖上一个占地万亩大岛岛上山峦起伏主峰怒蛟岭矗立于岛的中心地带。
怒蛟帮的总部怒蛟殿建于半山腰处形势险峻易守难攻。
这等建□是与浪翻云并列为怒蛟双锋的右先锋凌战天精心设计和督建的。
接近三千的帮众过万的家眷聚居在沿岸一带的低地热闹升平。赌场、妓院与酒楼林立贩商云集胜比繁华的大都会又俨如割地称王。
自上一代帮主上官飞以怒蛟岛为基地在左右先锋“覆雨剑”浪翻云和“鬼索”凌战天两人的协助之下南征北讨把湖南、湖北洞庭湖一带收归势力之下其影响力借着长江东西的交通几乎遍及中原。贩运私盐又从事各种买卖坐地分肥一般帮众都家产丰厚遑论头目级以上人物。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也促进了这个湖岛的兴旺。
浪翻云对窗坐下要了两大瓶女儿红。
窗外淡淡一轮明月。洞庭湖水面波澄如镜月下闪闪生光。
秋雾迷茫凝月影寒斋清冷剩梅魂。
惜惜就是在明月迷蒙的一个晚上欲舍难离下撒手归去。
浪翻云没有流泪他从不流泪。
湖内有灯火疾掠过去浪翻云知道这是本帮巡逻的快艇。
近年来以四川、云南一带为基地的尊信门在完成了对西陲的控制后魔爪伸向中原威胁到怒蛟帮的存在形势已到一触即的险境。
自惜惜死后浪翻云从不过问帮内事务现任帮主上官鹰继承父业锐意图强乐得浪翻云投□置散好建立自己的处事作风和新兴力量。
成又如何败又如何!
纵能得意一时人生弹指即过得得失失尽归黄土。譬之如惜惜的绝代风华还不是化为白骨!
浪翻云心内绞痛。
长达四尺九寸的“覆雨剑”仍系腰际这宝剑曾是他的命根现在却像是破铜烂铁对他没有分毫意义。
挂着它只是一种习惯。
一阵轻微的步音传入耳内。
浪翻云知道有高手接近。
步音熟悉。
一人推门进来随手又把门掩上。坐在浪翻云对面的位置。
这男子容貌瘦削英俊两眼精明虎背熊腰非常威武。正是与浪翻云齐名的右先锋“鬼索”凌战天。
凌战天的身体刚好挡着浪翻云望向窗外的视线。
浪翻云无奈的把欣赏洞庭湖夜月的目光收回心内一阵烦躁知道今晚又要面对险恶的世情。
凌战天今年三十五比浪翻云少了一岁正值壮年的黄金时代生命的顶峰。
浪翻云望着这个帮内最相好的兄弟想起当年两人出生入死共闯天下;勉力提起精神露出一个罕有的笑容道:“战天明天你即要起程往横岭湖的营田属帮我借此机会为你饯行。”凌战天道:“你居然也知道了。”浪翻云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
的确是若非为他打点日常起居的小郭告诉他不管凌战天离去多久他也不会知晓。
自惜惜死后什么事他也不想知、不想理。想到这里对这生死至交生出了一份内疚。
浪翻云温和地道:“放心去吧!我浪翻云有一天命在保你的妻儿一天平安。”当时帮规所限外调者一定要把妻儿留在岛上藉此牵制部下。
凌战天面容一整正要言。
浪翻云一抬手阻止了他说话道:“休要再提前任帮主待我等恩深义重岂可在他老人家魂归道山后反对他的后人。叛帮另立之事不可再说。”凌战天面容浮现一片火红双目射出激动的神色怒声道:“大哥这个恕难从命我们明天以后可能再无相见的日子心内之言不吐不快。”看到这个有生死之交的兄弟悲愤坚决浪翻云尽管不愿亦不得不让步叹道:“你说。”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似乎连一字也不想多说。
凌战天道:“恕小弟直言自新帮主上官鹰继位后不断安插像翟雨时、戚长征、粱秋末等无能之辈把持帮务;一班昔日以血汗换回怒蛟帮偌大基业的弟兄却一一遭受排斥;不是权力被削调任无关重要的位置;便是被派予完全没有可能成功的任务不幸的身死当场较幸运也横加上办事不力的罪名以致人心离散。”他的声音愈说愈响愈说愈激动完全是一种不计后果的心态。
一向以来凌战天以冷静精明着称可是在这个最尊敬的大哥面前他内心的感情像熔岩般爆出来。
凌战天胸口强烈地起伏着待得平静了一点才继续说:“尤其自从上官鹰娶得干罗那不知从何冒出来的女儿干红青后更变本加厉;一方面加强排挤我们这群旧人另一方面又筹谋与这野心勃勃的黑道巨擘--干罗山城的主人‘毒手’干罗合伙说是联手对付尊信门主‘盗霸’赤尊信的扩张。其实干罗这绝代凶魔岂是易与之人这样引狼入室徒然自招灭亡。”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哽咽。
浪翻云一言不定定地望着杯内色如玛瑙的醇酒。
酒醒何世?凌战天望着浪翻云俯身向前一对掌指按在桌面因用力而白桌面被抓得吱喳作响沉声道:“老帮主和我们打回来的天下难道便要眼睁睁拱手让人吗?”他的双眼喷火。
顿了一顿坐直身子道:“大哥在帮内的声望不作第二人想只有你能力挽狂澜于既倒怎可以这样无动于衷?”浪翻云一手握起满杯醇酒一仰头那酒似箭般射入喉咙一股火热般的暖流往身体各处窜去。面容却如千古石□不见丝毫波动。溅出的酒□在襟前亦不拭抹。
凌战天把心中近两年的积郁一口气痛快地说了出来情绪宣□后人也逐渐平复下来。
他知道若不能将这个与赤尊信和干罗并为江湖黑榜十大高手之列的“覆雨剑”浪翻云振作起来前途再没有半点希望。
凌战天续道:“三日后‘毒手’干罗便会亲率手下凶人‘破心拐’葛霸、‘掌上舞’易燕媚、‘封喉刃’谢迁盘等倾巢而来。分明要一举把我帮接管过去。”一阵悲笑哂道:“可怜上官鹰那小鬼对付自己人用尽机心遇到这等兴亡大事却晕头转向不辨东西还以为平添臂助可以对抗赤尊信那个魔君。分明是被妖女干红青玩弄于股掌之上。”浪翻云闭上双目不知是否仍在听他说话。
凌战天不做计较时间无多明天他便要给人外放到了营田那时鞭长莫及只能空叹奈何急忙续道:“目下干罗唯一忌惮的人就是大哥。*冶煌獾魉剑欢*是干红青受干罗指示下所为尽量削弱大哥各方面的助力届时大哥孤掌难鸣还不是任人鱼肉。目下唯一生路就是在干罗抵达前把领导权争取过来。怒蛟帮的生死存亡全在大哥一念之间。”浪翻云再干两杯烈酒神色落寞。
凌战天愤慨的眼神转为怜悯的神色放轻声音道:“大哥!不要再喝了自从大嫂病逝后你没有一天不喝酒尽管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酒毒的蚀害呢。”言下不胜惋惜。
若非浪翻云这两年来意气消沈全无斗志干罗和赤尊信等虽说是一方霸主纵横无敌亦不敢这样明刀明枪欺上头来。
兼之现任帮主上官鹰乐得他投□置散好让他从容安排弃旧纳新建立自己的班底势力。外忧内患使曾经雄霸长江流域的怒蛟帮势力已大不如前。
当时天下黑道鼎足三立干罗山城以北方为基地控制黄河两岸。尊信门则以四川、云南一带为据点势力笼罩了中国西陲。怒蛟帮占据了中部地带包括湖南、湖北、河南、江西等肥沃的土地。
无论是处在北方的干罗山城或是西陲的尊信门若要在中原扩张实力都自然而然要先攻克中原霸主换言之就是要先击败怒蛟帮。
但怒蛟帮昔日上官飞健在时一代豪雄统率全帮武功有浪翻云组织有凌战天极一时之盛。无隙可寻稳如泰山。
自从上官飞五年前逝世浪翻云两年前丧妻叱咤一时的长江第一大帮已是今非昔比。
纵使如此百足之□死而不僵帮内好手仍众若非新旧势力倾轧不已凌战天不相信有人敢这样欺上头来。
浪翻云不理凌战天反对的眼光再尽一杯才把酒杯倒转放在桌上以示这是最后一杯。
凌战天知道浪翻云给足他面子心下百感交集。
浪翻云第一次把目光从酒杯移开望向凌战天道:“战天不如今夜由你我护送秋素和令儿逃离岛外觅地隐居。”他自爱妻惜惜死后还是第一次这样积极的要去做一件事情。
凌战天毫不领情一声悲啸站了起来缓步走向窗前望向窗外明月夜下的洞庭湖。
凉风从湖上徐徐吹来带来湖水熟悉的气味。
窗外的明月又大又圆一点也不似窗内两颗破碎的心满怀悲郁。
凌战天断然道:“凌战天生于洞庭死于洞庭。我若要走就算干罗和赤尊信亲自出手拦阻恐怕仍要付出可怕的代价。我担心的是大哥干罗威震黄河手中长矛鬼神难测兼之擅耍阴谋诡计……”浪翻云恰在这时长身而起走到窗前。
两人一起望向月夜下的洞庭湖这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浪翻云喃喃道:“还有多少天是八月十五?”凌战天想起浪翻云的亡妻纪惜惜便是病逝于两年前八月十五的圆月下知道他怀念亡妻。
凌战天心下悲叹。
想他生无可恋不自杀便是坚强之极。
这人才智武功均不做第二人想独是感情上死心眼之至。当下眼见的多说无益唯有尽力而为、见步行步而已顺口答道:“还有五天。”浪翻云沉吟不已好一会才道:“战天回家罢素秋和令儿等得急了。”凌战天知道他下逐客令其实他肯听他说了这许多话已大出他意料之外。无奈暗叹一声罢了转身离去。
刚推开门凌战天又回道:“在岛南观潮石处我长期布有人手快艇大哥只要在石上现身便有人接应。”欲言又止终于推门而去。
凌战天步出街外夜风使他精神一振回复平日的冷静机变。想起浪翻云昔日英气慑人比之如今的颓唐失意不胜唏嘘!
一人在暗处现身出来是凌战天手下得力的大将庞过之。
庞过之坚毅卓绝的面容带着失望显然从神色上察知凌战天无功而返。
庞过之人极机敏绝口不提浪翻云的事情沉声道:“上官鹰方*媾扇死凑觳欤*给我方的人截着。”凌战天眼中寒芒闪动道:“若非我念着老帮主便有十个上官鹰也早归尘土。这小子也算了得势力扩张得这般迅。这次我们硬不给他面子以后的冲突会更为尖锐。”庞过之面容不变沉着地道:“正式闹翻是早晚间事干罗一到便是那摊牌的时刻可恨在那妖女怂恿下将副座你硬调外放令干罗可以在此从容布置将我们连根铲除。”凌战天冷笑一声道:“我凌战天什么风浪不曾经过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岂能分晓。”话题一转道:“明天离去的事安排妥当没有?”庞过之道:“一切安排妥当行走路线除你我之外只有曾述予一人知道。”凌战天听到曾述予的名字冷哼一声似乎对这手下有极大的不满。
庞过之待在一旁静候吩咐。
凌战天心想:我纵横江湖比现下更恶劣的场面仍能安然度过岂会如此可欺不妨等着瞧吧。
一轮明月高挂天上。
好一个和平宁静的晚上。
凌战天转头望向庞过之道:“过之这次我们动用的人手须有两个条件先应是核心阶层的人物忠心方面无可怀疑;其次必须武功高强贵精不贵多才能在防止风声外□下挥最大作用。”庞过之道:“副座放心一路以来所有安排都循着这个方向展当然曾述予是唯一例外。”面上出现一个诡□的笑容。
凌战天道:“他是我们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他不仁我不义也没什么好说。”说完凌战天望上夜空。
刚好一片乌云掠过明月失色。
明天名义上他要起程赴营田。
三日后威震黄河的干罗山城主人大驾光临。
五日后浪翻云亡妻忌辰。
所有事情都堆在这数日内生。
赤尊信的尊信门又如何?他怎会坐视干罗吞掉怒蛟帮?他不来则已否则一定是在这三日内到来在米已成炊前到来。
风云紧急。
龙虎相拼。
酒楼外的街道一片热闹升平景象一点也不似有即将来临的灾劫!
第二章 毒如蛇蝎
干虹青坐在马车内踌躇满志。
一想到可以见到干罗她便全身火热阵阵兴奋。干罗这号称无敌的黑道高手对女人有一种惊人的吸引力连她这个假冒的女儿也不例外。
一个时辰前她刚再踏上怒蛟岛手下报告浪翻云和凌战天两人在观远楼商谈的消息。
她不惊反喜连忙回府梳洗把自己打扮好才驱车前往怒蛟殿见她的丈夫上官鹰。
在任何一刻保持最美丽的形象是她媚惑男人的一种手段。
马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
近卫在车前分两列排开。
这种排场上官鹰最为欣赏。他认为大帮会应有大帮会的气派排场是必需的。单是这项讲求实际效率的凌战天等旧人便看不顺眼。
新的一代试图争取新的形象和地位;另一方面旧人坚持旧有的传统和规律矛盾丛生自是必然的。
干虹青轻摆柳腰走出马车顿时车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干虹青深明对付男人的诀窍她虽然拥有一副美丽修长、玲珑浮凸的**却绝不会随意卖弄风骚反之她每一个动作都含蓄优雅面上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凛然不可侵犯、玉洁冰清的神情。
这样反而使热中于征服女人的男人更为颠倒。
愈难到手的东西愈是宝贵。
所以当她稍假辞色他们莫不色授魂与。
只有那硬汉浪翻云是例外。
尽管以凌战天为的一干旧人和她是站在完全敌对的立场但从他们眼睛在她身上巡弋的神态看来也可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不是对她有兴趣和野心的。
独有浪翻云例外。
他真是对她丝毫不感兴趣。
这不是说他对她视若无赌而是当他望着她时便若看见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
那种眼光令人心悸。
浪翻云身材高大面貌粗犷。
皮肤粗黑不用说双眼细长而常常带上一种病态的黄色使人不欲久看。
可是在干虹青这成熟而对男人经验丰富的女人眼中浪翻云另带有一种神秘奇异的吸引力。他的确有异乎常人的卓特风□。
况且浪翻云虽然外貌粗犷豪雄但头和指掌都比一般人来得纤细。干虹青知道这外貌吓人的豪汉绝不如表象的钢铁模样而是一个温柔多情的细心男子。
否则他也不会因妻子的病逝而陷入这样的境地。
无论如何一般人都追求表面的美所以粗犷的浪翻云有幸遇到一个极懂欣赏自己的妻子种情至深以致不能自拔。
想到这里干虹青步进了怒蛟殿的大堂。
刚好一个人迎了上来原来是怒蛟帮第二任帮主上官鹰手下的第一号谋臣和大将--翟雨时。
翟雨时面上泛起尊敬的神情道:“夫人回来了帮主正在议事厅批阅卷宗。”干虹青露出一个微笑。梨涡乍现秀色可餐。
她佯做娇嗔道:“这人也真是只要工作便什么也不顾每天都这么晚。”她的语气亲切但她却知道这令翟雨时更不敢接触她那会说话的眼睛。
暗赞一声这翟雨时对上官鹰的忠心无庸置疑。
翟雨时是上官鹰提拔的新人中之表表者帮内资历虽低却位高权重。翟雨时感恩知遇对上官鹰自然是忠心耿耿。于是成了上官鹰这新帮主的重要班底。
干虹青心想如果鹊巢鸠占夺过怒蛟帮的偌大基业第一个要除去的人自然是名动江湖被誉为当今最可怕剑手的“覆雨剑”浪翻云。第二个要除去的人不是凌战天而是翟雨时。
翟雨时一向反对干罗的支持不过名义上干罗是上官鹰的“岳父”疏难□亲无可奈何罢了。这人精明厉害又忠心一片是心腹之患。幸好她深知干罗的瞒天手段尤胜毒蛇的城府所以并不担心。
这时翟雨时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夫人若没有吩咐属下先告退了。”干虹青一抬手阻止翟雨时离开:“今日入黑时分浪翻云和凌战天两人密谈的事你知不知道?”翟雨时面容不改淡淡应道:“两人分属至交明天凌战天外调他方叙在一起说说离情别话平常事吧。”干虹青暗骂一声。翟雨时所代表的新派势力和凌战天所代表的旧派势力对立的情况于今尤烈斗争无日无之。所以今晚浪、凌两人的聚若给凌战天把中立然的浪翻云争取过去翟雨时即使有上官鹰撑腰仍难避免全盘覆没、落败身死的局面。所以干虹青不信翟雨时不比她紧张浪、凌两人见面之事。
翟雨时这刻偏要装作若无其事不问可知是待干虹青笨人出手。
干虹青心内冷笑谁是笨人可要到最后方知。一边应道:“翟先生所言有理如此我不阻先生休息了。”翟雨时哦的一声显然料不道这一向仇视凌战天等旧人的帮主夫人如此反应颇有一点失望。遂告罪一声自行离去。
干虹青心中好笑往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大门关闭门前站了两名身穿蓝衣的侍卫他们胸前绣有一条张牙舞爪、似蛟似龙的怪兽正是怒蛟帮的标志。
两名近卫一见帮主夫人驾到连忙躬身施礼。
干虹青影响力大他们怎敢掉以轻心。
干虹青阻止了两人通传后推门便入。
议事厅中放了一张长十二尺阔五尺的大木台四边墙壁都是书架书柜放满卷宗文件是怒蛟帮所有人事、交收、买卖、契约的档案。
一个容貌俊伟的年轻男子正坐在台前工作他台前分左右放了两堆有如小山般高的文件看来已完成了大量批阅但剩下的还是不少。
听到有人推门入来男子不悦的抬起头来显然不喜欢有人不经请示贸然闯入打断他的专注。
干虹青迎着他的眼光露出个体贴温柔的笑容。
年轻男子一见是干虹青眼光一亮不悦神色一扫而空。
干虹青走到他身后贴着椅背望向他台上的文件。干罗曾吩咐她要尽量了解怒蛟帮各方面的财军布置和操作程序所以她从不放过这些机会。
一面看一对纤纤玉手放在年轻男子疲倦的双肩上缓缓按摩。
她的技巧甚高。
年轻男子停止了工作闭上双目面露松弛舒适的神情。
干虹青以近似耳语的轻柔声音道:“鹰为什么每日都工作到这么晚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语带嗔怨。
干虹青娇美动听的声音传入耳内使上官鹰心内充满柔情。他的头刚好枕在干虹青那柔软而带有弹性的高耸胸脯上想起她昨夜那火热的身体一切是那样实在一种幸福满足的感觉流遍全身。
干虹青不待他答话续道:“我很为你担心这样夜以继日苦苦工作全为了本帮全体的利益那些人不知感恩图报还暗中图谋不轨真是岂有此理。”她说到最后有点咬牙切齿像是为上官鹰忿忿不平。其实这便是她高明的地方每一件事都丝毫不牵涉到本身的爱憎每一件事都是彷如从大局出为上官鹰处处设想。正是一个帮主夫人恰如其分的态度。
上官鹰露出一丝笑容若无其事地到:“刚才雨时来通知我浪翻云和凌战天在观远楼上谈了一段时间。我已经告诉了他不用担心。”干虹青心中冷笑。这翟雨时刚才装作对浪、凌两人相见的事毫不介怀其实恰恰相反。在这件事上她和翟雨时目标相同当然不会蠢得和他抬□扯他后腿。
干虹青轻叹道:“你这人心胸太阔过于为人着想所以事事都不计较可是人心险诈昨日忠于你的人今天未必如是你不要总是令我担心啊。”娇妻体贴入怀上官鹰感激万分道:“虹青你真傻难道连我的性格为人也不知吗?昨天向凌战天出要他外调的命令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造反一是遵命外调。若是前者一切都会在秘密下进行像这样公然找上浪翻云只代表两人还未建立起默契协定不足成事。不用杯弓蛇影了。”干虹青娇哼一声高耸的臀部被上官鹰反手打了一记。
干虹青嗔道:“帮主大人小心有失体统。”上官鹰笑道:“帮主大人见到帮主夫人还要什么体统。”跟着轮到他一声呼叫干虹青的玉手按住他背上穴道非常舒适。
上官鹰面容一整道:“帮内大小各事没有一件能瞒得过我什么风吹草动我是第一个知道。”干虹青道:“我也知道你这帮主有通天法眼精明厉害。听说这次浪、凌两人相见时周围满布凌战天方面的人禁止我方的人接近这就有点太过不放你在眼内了。”上官鹰怒哼一声道:“凌战天打由我少时开始从没有看得起我怎会把我放在眼内现今公然在帮内建立另一个势力与我对抗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眼光灼灼露出狠辣的神色。在他心中浪、凌两人一个看不起他一个毫不理他使他非常不满。
到此干虹青大为满意她触起上官鹰对凌战天的仇恨大大有利于她针对凌战天而定下的毒计。
她见好就收不再说及这方面的问题转而道:“爹还有三日便来了爹最疼爱我尽管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到时将我们干家绝学倾囊向你传授你身兼上官和干两家之长再多个凌战天也不碍事了。”上官鹰面上露出向往神色道:“虹青你这样为我我也不知道如何感激你凌战天外调后便不碍事因为帮规所限他心肝宝贝的妻儿一定要留在怒蛟岛这等于人质在手他是有翼难飞。浪翻云两年前无可否认是绝世奇才但两年后的今天只是一个手颤脚抖的醉猫吧。唯一担心的只有赤尊信那凶魔此人博通天下武术、精擅各类兵器即使奇兵异刃到了他手上便像是苦练多年的成名兵器那样运用自如。兼之手下七大煞神凶名卓著实在不好对付。故能与你父亲在黑道上平起平坐对他我们绝对不能疏忽。”干红青心下同意上官鹰的说法。浪翻云这样壮志消沉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武技减弱不在话下。不过馀威犹在但亦如那日落西山的太阳馀时无多。可是她的义父干罗却绝不是这样想。三个月前她装作回干罗山城请干罗出手助阵时干罗曾训示各人说:在被誉为黑榜十大高手里只有三个人他放在心上。
第一个就是尊信门门主赤尊信这人扬名江湖三十年所向无敌败在他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被誉为古往今来最能博通天下武技的天才。
当时有人问干罗为什么无论怎样形式的武器--刀、枪、剑、戟、斧……以至长鞭软索、飞轮旋陀到了他手上运用起来都纯熟自如便如苦练了多年一样?这个与赤尊信并列黑榜十大高手的干罗正容答道:“这好比是写画大师和技匠的分别技匠只工一艺但大师意到笔到天下景物千变万化无一不可入画只要一经他的妙手佳作豁然有若天成。赤尊信亦复如是他在武学上贯通天下武技的精华把握了事物的‘物理’任何兵器到了他手中都能挥得淋漓尽致。所以难怪他三十年来虽然仇家满天下仍能屹立不倒。”众人听了干罗的分析无不叹服。
干罗续道:“第二个不可轻视的高手便是‘左手刀’封寒有很多人以为他曾败于‘覆雨剑’浪翻云剑下应该在十大高手中除名。其实是大错特错。先他和浪翻云是十大高手中唯一有机会互相较量的一对这等高手对垒的经验最是宝贵难得。
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已不是纯靠苦练而能进步更重要的是思想和精神上的突破能和程度相近的人作生死较量便提供了舍此之外再无他法的办法对于使他们更上一层楼有绝大的推动性和裨益这是不可不知。其次封寒这个人眼力高明否则也不可能在浪翻云施展最凌厉的杀着前抽身退走成为至今以来唯一可在覆雨剑下全身而退的人。”当时有人问到封、浪两人决战时干罗本人并不在场如何可以知道封寒是在浪翻云施展杀着前退走而不是在施展中或施展后退走?干虹青还记得干罗当日傲然道:“天地间自有其不可更改的物性和数理阳极阴生阴极阳生每逢至凌厉的杀着展出前必有最松懈的一丝空隙这是在覆雨剑下唯一逃脱的机会当然能察觉出这丝空隙的人天下只有寥寥数人所以我说尽管封寒名义上是败了只是他选择了退走罢了。当然这显示出他在浪翻云的强大攻势下失去了争胜的信心。这些年来他以浪翻云为目标潜心刀道当他卷土重来时必然大有看头。”干虹青插嘴道:“我知道第三个人是浪翻云但是他近年悲痛亡妻无心武事功夫必然倒退反之封寒矢志雪耻精进励行当时两人差距已然不大现今一退一进胜负之数不问可知。”干罗大摇其头答道:“虹青你这样说是大错特错浪翻云的武学已经达到由剑入道的境界人在剑在就是因为他能极于情所以能极于剑这*志辰纾⒚钅研*对付浪翻云有两个途径一是借封寒的刀;一是施以防不胜防的暗杀手段非到不得已我也不想正面和他对敌。”当时对干罗品评浪翻云的话干虹青颇不以为然但是她一向信服干罗知他见解精辟卓所以依然照他吩咐去做。
一切都安排妥贴。
上官鹰的说话声继续传入耳内把干虹青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只听上官鹰说道:“其实不应该劳动他老人家这样万水千山地到来。”干虹青连忙大骄嗔道:“你再要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了。你是他的女婿他怎能不亲自前来。”上官鹰慌忙赔罪这样体贴入微的妻子往那里找。
干虹青暗暗窃笑有时连她对自己的真正身分都有真伪难辨的感觉她的演出实在太投入、太精采了。
这一切都为了干罗。
想起他便要到来全身兴奋莫名。
第三章 月夜奸情
八月十二日晚。
戌时。
凌战天走后第二日。
干罗抵达怒蛟帮前一日。
浪翻云并没有喝酒。
这是他的家。
一所□在怒蛟岛南一个小山谷内的石屋。这是岛上最僻静的地方一里内再无其它人家。兼且石屋藏在山谷的尽头屋前小桥流水非常幽雅。
万里入无径千峰掩一篱。
屋前的小窗因为山势颇高恰好看到一小截洞庭湖的湖水。
洞庭湖潮水涨退的声音隐隐可闻。
浪翻云心中正在重复凌战天说的“生于洞庭死于洞庭”。
惜惜也是死于洞庭。
在一个月圆的晚上。
在惜惜的要求下浪翻云抱着临危垂死的爱妻踏上一艘系在湖边的小艇直放往湖心。
小艇随着水流漂动。
在明月的照射下惜惜苍白的脸散着一种乎世俗的光芒。
直到她死去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说话已是多馀的事。
死在洞庭。
自从第一天遇到这兰心蕙质的美女浪翻云只觉得他不配。
在另一个早上两人坐在小溪边把双脚浸在冰凉澈骨的溪水里。
一切是那样美好。
浪翻云忍不住问道:“惜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莽夫这样好?”惜惜转过她的俏脸来她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亮眼中带着笑意温暖的纤手轻轻抚摸着浪翻云粗犷的脸庞无尽的怜爱轻轻地道:“其它的人那样蠢怎知你才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人。”就是那一句话令浪翻云觉得不负此生。
他决定全心全意将自己献给惜惜。无论是她生前或是死后。
所有的人都认为浪翻云因纪惜惜的死亡以致消极颓唐。浪翻云却觉得自己是更积极地去爱、去享受生命。
便像眼前的小屋、远方和他血肉相连的洞庭湖、天上夜空中的明月和孤独。
只有在孤独里它才能感受到心怀内那无边际的世界感受到一般人忽略的事物。
往日快剑江湖长街奔马。
今日明月清风高山流水。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不如往凌战天妻儿处一行。他这人极重信义答应了的事一定要做妥。坐言起行取过长剑走出屋外。
树木清新的气味传入鼻内□鸣蝉唱奏着自然的乐曲杂着流水的淙淙响声浪翻云费很大的努力才把取消此行的强烈**压制下来。
在这清幽隐蔽的环境里他无法连想到外边人世间的争权夺利、阴谋诡计。
他缓缓从小路走出山谷这是他的禁地除有限几人外其它人都不准进入。
一边走一边欣赏从月夜的丛林内传来的每一个声响。
惜惜似乎是一生下来便懂得享受这些上天赐给的恩物自己却要努力去学习。不过这两年来大有进步惜惜一定非常高兴。
浪翻云离开了山谷。
不到半个时辰浪翻云走在沿湖的大街上。这已是上床睡觉时刻大多数人都躲在温暖的家内。
浪翻云孤单一人。
在他身边走过的人都认得这大名鼎鼎的怒蛟帮第一高手。他们似乎表面上毫无异样心中都是惋惜浪翻云的自我消沉。
浪翻云习惯了他们的眼光。
帮众的房舍集中在怒蛟岛的南部和中部凌战天的大宅在岛的东南处这里的宅舍较具规模属于统领级以上人物的居室。
浪翻云不想遇到熟人拣了条山路捷径绕个圈子越过一座小山前往凌战天的私宅。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山下里许远处出现了一点点灯火目的地在望。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风声自背后传来。
浪翻云心念一动身体如鬼魅般飘往一旁在丛林一闪而没。
背后的夜行人刚好掠过。
夜行人身形虽快岂能逃过这名列黑道十大高手之一的浪翻云的眼睛。
这人是凌战天的手下与庞过之同被他倚之为左右手之一的曾述予。
浪翻云本打算无论何人经过避过就算不再理会。这时却不得不改变主意。
先这人是凌战天的亲密手下。但浪翻云一向对这人没有好感觉得他有点过于聪明风流自赏人也有点浮华。其次是他这时面上有点鬼祟的神情双眼闪烁不定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曾述予在十年前原来是凌战天的情敌同时恋上凌战天现在的妻子楚素秋结果当然是败在上司凌战天的手下。这都属陈年旧事了。可是这时刚好凌战天不在曾述予又是这样鬼鬼祟祟防人之心不可无浪翻云决定全力追蹑若他真是对楚素秋图谋不轨浪翻云也可施以援手。
他如大鸟翔空在月夜下闪电追去。
曾述予心情兴奋想到又可和佳人相会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活跃。
生命是如此的有意义。
兴奋归兴奋他一边展开身形仍是非常小心。他是老江湖专拣些容易避开跟踪的路线度忽快忽慢他自信帮内能跟踪他而又不会被他觉的不会过两个人。一个便是凌战天已离此不在。另一个便是那变成废物的浪翻云也可以不理。只要再过几天他便可以大摇大摆的和佳人双宿双栖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曾述予心想我怎会是屈居人下之人凌战天何德何能岂能永远骑在我头上。上官鹰那小子寸功未立却贵为一帮之主见到他还要礼数十足想起便要生气。
他身形电闪很快离开了山路忽地跃入一树林内忽又从侧边*脸觯巳胍桓鲎*院内不一刻又从庄院跃出从庄院旁一条窄巷疾奔而去。任何人若以为他的目的是那个庄院必然失了目标。
最后来到一所四周围有丈许高石墙的小*平房前平房虽小院落颇为宽敞。
他并不立即跃过高墙躲在墙角暗影里口中装作鸟叫连鸣三下。
屋内灯光一闪即灭。
曾述予毫不犹豫跃过高墙一闪身从窗户穿进屋内动作极快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
他才扑入房里一团火辣辣的温香软玉小鸟投怀般撞进他怀内响起一阵衣衫和**摩擦的声音。
黑漆的房子里春情如火。
女子抵死缠绵下的娇呼男子的喘息虽在蓄意压制下仍然瞒不过窗外三丈处矮树丛后浪翻云比一般人更灵敏的双耳。
他几乎想立即离去若女方竟是凌战天的妻子楚素秋他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就在他刚要离去的时候室内传来轻微的语声。
浪翻云立时打消离开的念头。
话的是女子。他知道这时他们仍未完事女子分神说话大不简单。
他把听觉的接收能力挥至尽房内传来的声音虽细若柔丝仍给他收在耳里听个丝毫不漏。
女子略带嘶哑的声音杂在男子喘息声中道:“那件事有没有什么临时改变?”又一阵喘息和娇啼女子催道:“说呀!”曾述予带点无奈的语气道:“有什么事是你料不到的到起程的前一刻凌战天忽然通知我们他要将往营田的路线改变……”忽地中断。
“呀!”一声女子的娇呼传来这是欲罢不能的时刻。
窗外的浪翻云冷汗直冒他听出正有一个阴谋诡计针对自己的生死之交凌战天在进行着。
他并不在这时贸然出手让他们自己说出来才最是妥当。
室内最原始的动作在进行着好一会才回复风平浪静。
女子柔媚地道:“你有没有依他们的计划进行?”她对先前的问题一直锲而不舍。
男子有气无力地说:“我怎敢不依幸好我是负责不断将帮内消息汇报给他的人否则凌战天那奸鬼怕连我也会瞒过所以一知道路线的改变我便画下两份路线表一份依你之言以飞鸽传书寄给了封寒另一份在我这处。”女子一阵娇笑非常得意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封寒和浪翻云、凌战天两人仇深似海。一知凌战天落单上路如此良机岂会放过凌战天呀凌战天今番教你死无葬身之地!”语气一转道:“你干得好我有样东西送你。”男子还来不及答话忽地一声惨嘶颤声道:“你干什么?”女子娇媚不减道:“爱你呀!所以送你归西。”男子气若柔丝的声音道:“我明白了你是利用我。”带着无限的后悔。
女子的声音转为冰冷道:“若非利用你曾述予你何德何能可以任意享用我的身体?”男子喉咙间一阵乱响跟着声息全无似乎断了气。
女子徐徐站起**的身子刚好暴露在月色下全身流动着闪闪的光采非常诱人。
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在窗外响起道:“你的身体有何价值?”女子全身一震。她的反应也是极快。一闪身从窗中穿出跃入院内手中握着一长一短两柄利剑。
剑尖蓝汪汪的光芒闪灭淬了剧毒。
衬起她娇人的美好身段高耸浑圆的双峰不堪一掬又充满弹性的纤腰修长的双腿一身赛胜冰雪的嫩白肌肤确是迷人至极。
一个高大的身形立在树丛旁双目有如黑夜里两粒宝石灼灼地照射着她。
一见来者是谁女子几乎失声惊呼。
浪翻云神情落寞淡淡道:“你叫吧让大家看看堂堂帮主夫人的**形象。”干虹青一阵娇笑妩媚之至一点没有因为一丝不挂有分毫尴尬。媚声道:“能令对这世界毫无兴趣的浪大侠产生兴趣小女子不胜荣幸。”她的话语带双关甚是诱人。
可惜这一套用在浪翻云身上毫无作用他沉声道:“也好人**裸来**裸去让我送你上路吧。”干虹青哎唷一声装作惊恐的样子道:“浪大侠还请三思曾述予这等小人物死不足惜若帮主夫人**死去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即使浪大侠也招架不住。”浪翻云哂道:“那管得这么……”他话还未完满天蓝芒从干虹青双手暴射过来。这女人既机智又狠辣一看事无善了立即出其不意骤施杀手希望趁覆雨剑出手前一击成功。
干虹青柳腰摆动两丈的距离瞬眼间掠过。
一长一短两把利刃化做两道蓝芒一左一右攻向浪翻云。她竭尽全力务求一举毙敌。
蓝芒闪电般向浪翻云推去这一下杀着纯粹利用对方不敢触摸淬有剧毒的剑尖故必须先避过锋锐如此一来便会落到她的计算中。她跟着的杀着正是完全针对敌人退避而设即使对方较自己高明猝不及防下往往阴沟里翻船。这些绝活是干罗亲授利用种种因素例如男性对美丽女人的轻视等等为干虹青制造最有利的条件厉害非常。
浪翻云卓立不动名震天下的覆雨剑仍挂在腰上。一对修长细滑的手像魔术般弹上半空掌指收聚成刀刺削劈挡间每一下都敲在干虹青疯狂刺来大小双剑的剑背上。
干虹青**的**倏进倏退刹那间刺出了七十多剑。
无论她的剑从任何角度水银泻地式地攻去浪翻云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她的攻势。她开始绕着他疾转一时跃高一时伏低双剑的攻势没有一刻停止暴风雨般刺向浪翻云。
这景象极为怪异一个高大粗犷的男子被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女从四面疯狂攻击。
干虹青刺出第一百一十二剑浪翻云一声闷喝覆雨剑终于出鞘。
干虹青耳内尽是碎成千千万万的鸣声她不知浪翻云如何拔剑只看见浪翻云双眼射出从未曾有的精电手上寒芒大盛。
干虹青怒叱一声展开浑身解数长短双剑回抱胸前□出一片光影护着要害。
身形暴退却迟了一步。
浪翻云手上的光芒化做点点毫光像一张网般迎头向干虹青罩来。
浪翻云手上的光点一头撞上干虹青的护身剑网干虹青纤手连震在眨眼之间她手中双剑最少被刺中了近十下沉厚的力量从剑身传向干虹青的手有如触电全身麻木。
跟着双腕几乎同时一痛那度使干虹青要怀疑覆雨剑是两柄而不是传说中的一柄。
干虹青双剑一齐坠落在地上出叮当的声音。她蓦然后退刚好撞在平房的墙上旁边便是窗户。
长剑出一波又一波的剑气直迫靠墙而立的**美女。
干虹青心中叹道:干罗的话果然到极点这人剑法之高实在进入宗匠的境界非是一般凡俗的武功可比。
因能极于情。
故能极于剑。
干虹青的头贴靠墙上把酥胸高高挺起诱人非常这是她目下唯一的本钱。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四周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浪翻云一皱眉头听出大批高手在接近。
不一会墙上露出一个个的身形如临大敌强弓硬箭全部瞄向高墙下的浪翻云。
在重重包围下高墙内一个是卓越不群的怒蛟帮第一高手一个是千娇百媚一丝不挂的帮主夫人即使传将出去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干虹青心下大定事情颇有转机尽管解释困难总好过当场身死。何况干罗一到天塌下来也有他挡着。当下连忙使自己站的更是玲珑浮凸起来给这么多人浏览自己骄人的**总是难得的。
有些人试图跃下高墙。
浪翻云一声喝道:“停!”平地焦雷登时镇慑着要跃入院中的各人。
另一个声音道:“各人保持原位。”一时成为僵持的局面。
上官鹰在浪翻云左方的高墙出现旁边是他的得力助手翟雨时。
四周围着的怒蛟帮精锐全是新帮主的亲信。均在跃跃欲试想把这个他们一向看不起、空负盛名的覆雨剑毙于手下。他们的眼光亦不时巡弋在这美丽的帮主夫人身上她真是少见的妖媚尤物。
上官鹰道:“浪大叔大家都是自己人放下刀剑一切也可商谈。”他的声音仍能保持镇定平和非常难得。
火把在四周燃起把庭院照的明如白昼干虹青更是纤毫毕现。
浪翻云面无表情在这迫不得已的情势下昔日一代豪雄的情怀活跃起来。这时形势复杂异常一个应付不好便是浴血苦战之局。尤其表面上看来终是自己持剑迫着**的帮主夫人。
浪翻云沉着地道:“我可以立即说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上官鹰旁边的翟雨时道:“当然可以但浪座必须先放下手中利刃让帮主夫人回到帮主身边否则夫人在你威迫下赤身露体成何体统。”浪翻云冷笑一声。翟雨时确是厉害。不理是非黑白先趁这个机会扳倒浪翻云。浪翻云一塌台旧有势力自然烟消云散他们这个系统的人便可全面出掌大局。最好浪翻云一剑刺翻干虹青再由他们乱箭射毙浪翻云那就一了百了。至于如何应付干罗那是后事。这些初生之犊并不认为这世界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浪翻云一边催迫剑气使干虹青不能开口说话以免形势更为复杂节外生枝一边喝道:“上官帮主我只和你一个人对话请你要其它人闭口。”上官鹰迟疑了片刻道:“浪大叔我知你丧妻的心情若果你放下利剑我保证不会重罚。”浪翻云不怒反笑到此他才对上官鹰真正死心。上官鹰现在认为他浪翻云是失心疯正是要保留自己帮主的颜面;亦是乘机把自己从怒蛟帮剔除以免阻碍他的展。
他现在绝对不会给自己解说的机会这个冤屈是要他硬吞下去了。
他要做到两件事先就是取得那张由曾述予绘下凌战天往营田的路线图其次就是要脱出重围登上凌战天留下的快艇前往救援将被封寒袭击的凌战天。
右边一声暴喝传来道:“浪翻云我怒蛟帮为你羞耻只懂威迫弱女你再不弃械投降我教你死无全□。”浪翻云凭声音认得这是上官鹰手下勇将“快刀”戚长征这人号称怒蛟帮后起之辈中第一高手手底下颇有两下子。
四周传来嘲笑怒骂的声音这些人从没有见过浪翻云的厉害对他鄙视之极。
上官鹰一言不。
四周传来弓弦拉紧的声音。
气氛沉凝。
一触即。
浪翻云心下一叹自己剑势一展不知要有多少人血染当场。
贴墙而立的干虹青虽不能言语却迫出两行泪水留下面颊真是使人我见犹怜。
众人更为此义愤填膺连小小的怀疑也置于脑后。
翟雨时的声音响起道:“现在我从一数到十若果浪翻云你再不弃剑受缚莫怪我们无情。”他的语气变得毫不客气直呼浪翻云不讳。
浪翻云距离干虹青只有丈许在墙上虎视眈眈的敌人由两丈到四丈不等但出于对浪翻云的轻视连上官鹰在内也认为可以在浪翻云伤害干虹青前以长箭把他阻截下来再加围剿。
“一!”“二!”翟雨时开始计数。
全场百多名好手蓄势待。
啸声由浪翻云口中响起。
初时细不可闻刹那间便响彻全场盖过计“数”的音连翟雨时下令放箭的声音也遮盖了过去一时间人人有点□徨失措。
浪翻云开始动作。
他手中的“覆雨剑”倏地不见变作一团寒光寒光再爆射开来形成一点点闪烁的芒点似欲向四方八面标射开去。浪翻云的身形消失在庭院内的满空寒芒里。
怒喝声纷纷自四方传来劲箭盲目射向光芒的中心。浪翻云借着剑身反映火光扰乱了他们的视觉非常高明。
只有寥寥数人仍可察觉到浪翻云在剑光护体下闪电般掠向**的干虹青。
翟雨时和上官鹰从浪翻云的左边墙头扑落。
被誉为后起之辈中第一高手的戚长征从右边墙头扑下。
一剑、一刀、一矛以迅雷闪电的度疾向浪翻云攻去。
他们还未扑落院中浪翻云的长剑已在干虹青身上轻点了七下封闭的她的穴道同时一连串叮当声响射来的长箭跌满一地。
戚长征人还在半空中忽感有异一道长虹从浪翻云脚下处射来他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立如闪电劈出一触长虹便运力一绞立时虎口一阵剧镇大刀几乎脱手。他也险被击中一个倒翻借势坠地。那道长虹适才给他绞上半空这时才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原来是干虹青长短剑中的长剑。
戚长征暗吸一口凉气浪翻云确有惊人绝艺尤其对环境的利用诡变百出智勇兼备自己这群初生之犊实在难望其项背。
翟雨时便没有他这样幸运刚才浪翻云身形一动时顺势分以左右脚踢起地上早先击落干虹青的长短剑长剑飞射向戚长征短剑赠与翟雨时他恨他们是非不分只图谋私利所以含怒出手毫不留情。
翟雨时身在半空眼前寒光一现一道飞芒破空而至事出意外他还未来得及挥剑短剑只离胸前尺许他甚至感到短剑的锋锐透体而来大叫我命休矣。
也是他命不该绝恰好上官鹰和他一齐扑落。
上官家传武功非同小可长矛一动硬是将短剑挑开半尺但也划过翟雨时的左肩。他惨叫一声向后倒跌开去。上官鹰长矛一碰上短剑亦全身一震倒翻坠地。
他全力一挑竟不能挑飞短剑浪翻云一脚之威令他满额冒出冷汗。
后起一辈三大高手的攻势刹那间全部冰消瓦解。
这时浪翻云挟起干虹青穿窗跃入屋里。
上官鹰和戚长征两人站在屋前一矛一刀如临大敌。
翟雨时肩被短剑划伤坐倒地上。他也算英雄了得右手翻出匕将已麻的伤口用力一剁硬生生剜出一大块肉又忍痛封穴以免毒素攻入心脏。
一时天地无声。
只有火把烧得匹啪作响。
上官鹰临危不乱一举手阻止各人跃下墙头保持合围的形势。现在唯一之计就是以众凌寡以逸待劳。
第四章 飞龙在天
怒蛟帮新进好手和浪翻云接触后才知悉浪翻云厉害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屋内传出浪翻云的声音道:“上官帮主这是我最后一次要求你肯不肯听我公开解说今晚的个中因由?”上官鹰毫不犹豫答道:“我令出山你若再不弃械投降我将治你以叛帮的大罪凡我帮众都可将你格杀勿论。”他也是势成骑虎。
浪翻云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道:“帮主呀帮主你有子如此恕我浪翻云无从选择了。”人人都知道他叫的帮主是上一任帮主上官飞。
上官鹰铁青着脸他动了真怒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要把浪翻云留下来。
翟雨时勉强站起身。他胜在底子够厚兼有时间立即封闭穴道阻止剑毒蔓延所以一轮行功后毒素已迫出了大半。增援的人手不断赶来心下稍安。这些日以来他为了应付尊信门的突袭加强了人手防卫和应变想不到却是用来应付这样的场面。
过三百精锐把小屋团团围着空出了小屋和高墙间一大片空地以这样的人手实力即使以浪翻云的厉害身手也是插翅难飞。
在翟雨时的指挥下五十多个武功较高的好手纷纷扑入院中占取有利的位置静待血战的来临。
火光掩映杀气腾腾。
哗啦一声。
一个人从窗中平飞而出直向院落中扑来。
这立刻牵动了全场的目光和动作。
蓄势待的刀矛剑斧满场寒光一齐向这人攻去。
两柄剑一把斧与上官鹰的长矛戚长征著名的刀不分先后同时刺入这人的身体内各人同时一怔这怎么可能?突变再起。
哗啦另一声巨响浪翻云一手挟着赤条条的帮主夫人另一手舞动名震天下的覆雨剑撞破了屋顶直冲空中带起了一天的碎石瓦片。
当众人还来不及思索这是怎么一回事天空中爆出千百光点跟着无数碎石瓦片向四方激射布满四方墙头的好手纷纷被击中跌落墙下火把纷纷熄灭场面纷乱。
原来浪翻云利用凌空的一刹那把覆雨剑展至极限以剑尖刺挑碎瓦碎石射向四周的敌人。
火把熄的熄、灭的灭其馀的也因为主人左摇右摆闪灭不定。
整个院落难以见物。
即使以上官鹰、戚长征的眼力亦难以判断快如鬼魅的浪翻云的行踪去迹。
当火把重燃时浪翻云失去踪影。
浪翻云着着领先令人大感气馁。
他们这时才看到早先从窗中跃出的人竟是凌战天手下大将曾述予衣衫不整面目灰黑早已中毒多时。
上官鹰面色煞白沉声道:“不论生死一定要把浪翻云找到。”远方隐隐传来喧叫打斗的声音西北方里许处火把的火焰熊熊照亮了半边天。街道上不断有武装的卫士策骑飞驰形势紧张。
楚素秋搂着儿子令儿惊得心绪不宁。丈夫凌战天去后第二日帮中便一片混乱不知是否尊信门大举来犯但细想又不像外来的攻袭没有理由一开始便生在这深入内6的住屋区。
忐忑不安。
其实自从知道凌战天外调开始她没有一晚能安睡。
她的长剑被她拿了出来。自嫁与凌战天后她愈来愈少练剑生了令儿后几乎连碰也没碰过。凌战天一走一种缺乏安全的感觉才使她又把束之高阁的剑拿了出来。
窗户倏地打开。
一个人一闪而入卓立厅中。
楚素秋一声娇呼一手搂着儿子另一手提起长剑反应相当不错。
那人平静地说:“素秋不用怕是我浪翻云。”楚素秋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她最信任两个人一个是丈夫另一个人便是浪翻云在这非常时刻见到他意识到有大事生了。
浪翻云望楚素秋秀美的面庞见到她眼中射出勇敢无畏的光芒心中暗赞了一声道:“我没有解释的时间你随我来我们要立即逃离怒蛟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来!将令儿交给我。”楚素秋表现了果断的性格一言不将令儿交给浪翻云。
浪翻云一把挟起令儿同时问道:“令儿你怕不怕?”令儿才只六岁天真的道:“娘常说你是天下第一高手我怎会怕。”浪翻云一愕望向楚素秋。
她面红过耳很不好意思。
浪翻云若有所悟但时间分秒必争不容他多想。低喝一声:“跟着我!”便由窗户窜出。
浪翻云伏高窜低穿房过舍直向岛南观潮石处奔去。
这下可苦了楚素秋她当年虽以轻功最出色见称可是这些年来早已丢疏浪翻云虽然迁就也追得她心跳力竭不过凭着坚强的性格她咬着牙根苦苦支撑紧跟着浪翻云向南扑去。
浪翻云回望向楚素秋灼灼目光洞悉了楚素秋的实况。当年这美丽的女孩子令他们这群年轻人神魂颠倒浪翻云也是其中一个最后楚素秋拣上英俊的凌战天令浪翻云也失望了好一会。
浪翻云微微一笑心想自己究竟怎么了居然想起这些陈年旧事。
月夜下楚素秋见到浪翻云回过头来不知想到什么居然微笑起来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在他棕黑的脸上分外悦目。
浪翻云道:“前面敌人重重关锁这翟雨时果然是长于布置的人才一遇紧急事故便显出强大的应变能力大大不利于我们逃走。我必须要以最快的身法抓着小许空隙乘机窜逃。所以要你伏在我背上以使我能够全力展开身法。”楚素秋看着他坚定的面容绝对没有半点的犹豫这正是浪翻云一向的行事作风。
她一言不下顺从地伏在他背上双手紧缠上他宽阔强壮的颈背。
两人一时默然无语浪翻云感到楚素秋动人的**毫无阻隔地紧贴自己背上连忙用意志控制自己的思想转移到敌方的布置上。
这时他们离开南岸的观潮石才不过两里许但也是以这段路封锁得最是严密。因为怒蛟帮所有设施都是针对敌人从海上攻来故在沿岸一带置有重兵愈近岸边的地方愈难安然闯过。
楚素秋伏在浪翻云雄伟的背上心中生出一种安全的感觉。他的身体微弓蓄势待果然一声“小心了”便像伏在一只腾空起飞的大鸟背上两耳虎虎生风忽高忽低忽停忽行度比之刚才快了不知多少倍使她益信浪翻云是无法可施下才要自己伏在他背上的。
浪翻云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
楚素秋知道出了问题。
浪翻云把头略略仰后嘴巴刚好凑在楚素秋的耳边道:“前面是观潮石只要你在石上现身自然有快艇来接应如果我估计没错快艇正在恭候我们。你一下艇将会被带到安全处所。”楚素秋听出他语气并不打算和她与令儿一齐逃走双手下意识一紧把浪翻云搂个结实悄声急道:“大哥不和我们一齐走吗?”听到她娇呼大哥心下一软又迅坚强地说:“敌人在前面有重兵又有巡岛恶犬即使我们能登上快艇亦难逃过他们巡艇的追截所以我目下要现身引开敌人。
当你听到我啸声立即直奔往观潮石处切记!”楚素秋知道这不是纠缠不清的时刻。
她对这大哥素来信服尤在丈夫凌战天之上。
终于咬牙点了点头。
浪翻云欣赏地笑了笑淡淡道:“记着我是覆雨剑浪翻云何况我还有一张王牌在手。”脑中浮现出干虹青玲珑浮凸的**身体。但同时间背部感到楚素秋柔软的胸脯正紧压背上。
楚素秋心中欢喜这大哥终于回复当年豪气。这时浪翻云侧身把她卸下背来。
楚素秋一阵空虚无论如何在漫长的人生路上她和这个一向尊崇的大哥有一段最亲密的接触。
浪翻云一声珍重身形消失在黑夜里。
不一刻一声长啸在东北方响起外面立时一阵纷乱狗吠声逐渐远去。
楚素秋再不迟疑一把抱起令儿往观潮石奔去。
为了防御敌人从水路攻来怒蛟帮除了在山势高处设立了望站又以快艇穿梭巡湖在沿岸重要的战略据点建有了望楼俯视着沿岸一带水域的情形。
这次变自内来故此布置都掉转枪头反过来监视岛内活动防止浪翻云逸走。了望楼上最少有四至五人在站岗;了望楼下燃起了十多盏风灯。一队为数三十多人的怒蛟帮众手持各式各样的利器牵着两只巨犬扼守着通往南岸观潮石的信道如临大敌。
时间紧迫他必须立时行动。
浪翻云借着房舍的掩护迅向了望楼掠去一到了六丈之遥两只巨犬已有所觉向着那个方向“胡胡”低嚎。
数十人手中利器一振。一齐望往浪翻云那个方向。刚好看见浪翻云有如天神下降在半空中平掠过来。
两只巨犬狂扑而上浪翻云正中下怀覆雨剑闪电两下两只巨犬在鲜血飞溅中打着旋转外跌出去。不杀这两犬楚素秋如何可避过它们灵敏的感官。
浪翻云身形丝毫不停一下撞入如狼似虎的帮众内覆雨剑□出点点银光对方纷纷中剑倒地。他所刺的都是穴位非常刁钻中剑着伤虽不致命短期内休想能行动。
了望楼上敲起警报钟声。
敌方援手转瞬即来。
钟声倏然而止原来浪翻云杀上了望楼解决了站岗的守卫。
分秒必争。浪翻云一声长啸直向东北方驰去。他知道此举会引起敌人的大举追截这正是他的目的。
浪翻云把度增至极限对遇上几股搜索他的敌人都是采取一击远□的方式。他武功又高行动如鬼魅很快将敌人弄至疲于奔命无从捉摸的混乱局面。
上官鹰和戚长征等一群武功较杰出的好手站在东岸的高台上这处是怒蛟岛的主要码头聚集了数十艘大小船只。
翟雨时面色苍白肩上以白布扎好。
上官鹰出命令:“将所有人手召回分布在沿岸重要据点。待天明才派精锐分子逐屋搜索。”这一着不愧是高明的手法。
怒蛟帮一众默然不语。浪翻云将他们打个天翻地覆人人面目无光。
他们一向上承怒蛟帮先辈创下的虎威纵横得意以为自己这辈人后浪会胜前浪故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加上救人被他们削去势力使他们更是骄横自大。
这是可以说是第一次遇上真正的高手才现己方着着失错无论在武功上或才智上比之浪翻云都是大大不如怎不教他们心胆俱慑自尊和自信大受打击。
上官鹰还有更深一层的忧虑。一向以来他都不把浪翻云和凌战天看在眼内连带他也不太把干罗、赤尊信等人放在心上。就是在这种心理下他以为可以把干罗加以利用对付赤尊信可是眼下和浪翻云一接触他自认为智勇兼备无可与京的一群莫不弃甲曳戈却连敌人的边儿也沾不上;更可惧的是他每一着都是难以捉摸令他们尽失先机无从应付。浪翻云如此厉害进而推之干罗、赤尊信等也无不是老辣成精之辈!他们何能抗衡。
上官鹰勉力振作自忖一定要周旋到底这时另一得力手下杨权走近来说:“帮主庞过之、谢成就等人一齐托病不出我们要如何对付?”眼中射出愤愤不平的怨恨。
上官鹰心想现下还怎能对付这班旧人他们托病不出隔岸观火已是上上大吉。
一边应道:“他们同为旧有系统不出面助我乃意料中事。”戚长征在旁插嘴道:“所以浪翻云的事一定要迅解决早点了结这班旧人否则夜长梦多另生枝节。”岛上约有三千帮众旧人只占一小部分约有二百至三百人但是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江湖力量不可轻估。
翟雨时心中暗骂戚长征废话可以不拖下去谁愿意拖。一边道:“帮主梁秋末率领大批好手在赶回岛上途中。他一返来我们实力大增可无惧于浪翻云。”梁秋末驻在离怒蛟岛南洞庭湖边的陈寨打点外界与怒蛟岛的联系手下带领了最精锐的好手。
所以上官鹰一见局势难以控制立即飞鸽传书召他返岛协助。
上官鹰心下稍安翟雨时借机把他拉在一旁道:“检验曾述予□体的弟兄说他是中了一种不知名的剧毒致死……”顿了一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地道:“他下身仍黏满精液显然死前和女人有合体之欢。”上官鹰紧咬嘴唇一言不眼中闪着怒恨的凶光。
翟雨时道:“我吩咐了严守秘密所以绝不会传出去。”上官鹰道:“雨时你做得好。”翟雨时道:“若果我们能把浪翻云乱刀格杀便一切妥当。”古往今来灭口是最佳的保密方法。
上官鹰点头同意。这个赃铁定要栽在浪翻云身上他丢不起这个面。
但要打垮浪翻云谈何容易。
洞庭湖上一轮明月高挂。
海风徐来。
一点也不因人世的险恶有任何改变。
第五章 毒手干罗
巡搜队伍开始从沿岸撤走海岛陷入一片死寂帮众的家属亦奉命躲进安全的据点。
浪翻云暗睹一切明白这是上官鹰以逸待劳的方法。
心中转到**裸的干虹青身上自己把她藏在一座废弃了的小楼上目下正好趁机把她弄回手上好作讨价还价之用。
他在夜空中乍起乍落借着四周的障碍潜回岛的中心处。
他的身子忽地停了下来藏在一丛小树后。
风声飕飕。
一个黑衣人在丈许停了下来跟着另一个人来与他会合。
其中一人道:“找不到浪座如果凌副座在这里就好办了。”先前的黑衣人沉声道:“继续找。”两人分头驰去。
浪翻云心想:找到我又怎样争权夺利我已毫无兴趣只待救回凌战天后便离开怒蛟帮云游天下岂非美事。他听出了刚才的黑衣人是自己的旧部这样急找当然希望自己挺身而出领导他们大展拳脚好出了这些年来所受的冤气。
待他们走远了他展开身法很快抵达他掩藏干虹青的荒废小楼。小楼连着弃置的院落杂草丛生一片萧瑟。
大门破烂不堪。浪翻云穿过院落一边留心泥土上有没有留下别人先他一步到来的痕迹。他从不自恃武功高强而粗心大意。想到平日凌战天比自己更为小心谨慎为何如此愚蠢竟然信任曾述予呢?世事往往出人意表在一些环境*虏换岱傅拇砦螅*可能在另一个场合犯上。
他虽然心中着急离岛往援凌战天可是每一个动作和步骤都是在冷静下进行丝毫不见慌乱。
细察附近环境浪翻云能肯定上官鹰等并没有早他一步夺回那狠辣的妖女干虹青。
步进门内**的干虹青安然放在一角雪白的身子面墙蜷曲放在地上肩腰臀腿的线条有如山势起伏柔和优美。
月色从破窗透入刚好强调了她下肢的美态。
浪翻云似乎回复昔日江湖猎□的心情吞咽一下口沫暗赞干虹青不愧人间绝品上官鹰血气方刚难怪给她迷得晕头转向。不过以后两人的关系经过今夜的事恐怕很难继续下去。
浪翻云走到干虹青身前伸手在他柔软的裸背上忽然大感不妥他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连忙运功封闭胸前几个重要大穴。
同一时间干虹青借着浪翻云一拉之势双掌有如双飞彩蝶连续击在浪翻云身上。
浪翻云闷哼一声倒跌出去在地上滚了两滚。**的干虹青霍地从地上跃起纤足蓬的一声踢在浪翻云的腰下。浪翻云高大的身形应脚而起轰的一声撞上墙壁扬起一天的尘屑再横跌地上。
干虹青一阵轻笑她受了一晚的窝囊气现在才能一舒怨愤。
主客形势逆转。
浪翻云卧在地上胸前隐隐做痛若非临时运功闭穴他早重伤身死。饶是如此一时还难以动弹。
原来刚才他一触干虹青的裸背感觉到她的皮肤柔软毛孔收闭立时醒觉到干虹青已解开了被制的穴道。否则若是穴道受制不能运功抵御秋寒必然皮肤变硬汗毛倒竖不会保持如斯温润柔软。
从他躺着这个角度望上去**的干虹青妙态毕呈俏脸上笑容可掬浪翻云知道这笑容背后有着无限的杀意。
他全力行功准备拼死反扑。
现在一个最有利的因素就是干虹青一定以为他胸前大穴尽被击中绝难有任何反抗能力。
干虹青逐渐行近。
浪翻云口角溢血面相可怖。只要能拖多一刻功夫他应可恢复攻击的能力。因干虹青每一击都准确命中他胸前几个大穴用力又刚猛虽被他先一步运功护体仍使他气血不畅一时难以提聚功力。
干虹青走到浪翻云身前五尺处便停了下来娇笑道:“浪大侠想不到你也有眼前的遭遇天理循环丝毫不爽。”浪翻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道:“干小姐这样公开展示**自然应该取回些许代价。”干虹青眼中怒火一现怒声道:“只是些许吗?”这男子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使她怒火中烧。
一个声音从外边传来道:“虹青不得无礼。”语音起时仍在十多丈外;到最后一个字时人已踏进破屋中来。
浪翻云心中一震立时知道来者是谁怪不得自己完全察觉不到有人先来一步布下这个陷阱。
这人缓缓步入破屋一副慢条斯理的悠□神态。
瘦削的脸庞高挺微勾的鼻轮廓清楚分明两眼似开似闭时有精光电闪一看便知道是难惹的人物。
他看来只有三十许还算得上相当英俊浪翻云知道他成名江湖最少有四十年以上如此估计他的年岁应该不少于六十。只不过先天气功到了他们这类境界往往能克服衰老这个障碍。
竟然是威震黄河流域干罗山城的主人毒手干罗。
干罗一到干虹青由野猫变回一只驯服的家猫悄悄地退到干罗背后她雪白的肌肤衬起干罗灰蓝色的披风长袍景象怪异。
干罗淡淡一笑道:“浪兄久违了自十二年前道左相逢别来无恙吧?”这番话听来只是平常客套的说话可是对象是跌卧墙角、口溢鲜血的浪翻云却是非常具有讽刺的意味。
浪翻云丝毫不怒反而对干罗非常感激最好他多说些废话使自己能有更充足的时间冲开被击中的穴道目下唯一要做的就是要瞒过这魔头锐利的眼睛。
浪翻云嘴角一牵以最沙哑的声音道:“你的爱女赤身**不怕她着凉吗?”他说的话似乎言不由衷其实却含有深意。
因为刻下干罗、虹青两人认定浪翻云再没有反抗能力在说话间便不会提防他很容易□漏出一些秘密所以浪翻云先试探两人的关系。其次他将话题拉远是拖延时间的不二法门只需要多半刻的工夫即可功力尽复。
干罗一笑道:“这样的女儿我有七个之多都是我从各地精挑细选乃万中无一的绝色佳人。虹青更是当中的出类拔萃者经本主训练她的功夫你也试过只是不知滋味如何?”说完得意狂笑意气风。他语带双关但每句话都带有尖刺至为阴损。
笑声一止干罗又淡淡道:“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不如先让我送浪兄上路浪兄不用怕旅途上自有贵帮上下一齐陪伴保证不会寂寞。”笑里藏刀刻毒无伦。
浪翻云看着干罗缓缓接近嘴角牵出苦笑。
干罗大快暗想原来你也会害怕吗?他故意放慢脚步蓄意增加浪翻云死亡前的压力达到从精神上折磨他的目的。
干虹青俏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这次立下大功定能脱颖而出过众宠成为干罗山城最有地位的女人干罗最心爱的人。
干罗每一步也如擂鼓般敲在浪翻云心头距离愈来愈近。
六尺、五尺、四尺……浪翻云右手在背后握上名震天下被誉为江湖第一快剑“覆雨剑”的剑把。
干罗终于出手。
著名的一对毒手如鹰爪张开在窄小的空间向浪翻云头颅抓去。
一举毙敌。
他现浪翻云眼中有一种非常怪异的神色。
那不是自悲不是恐惧。
而是怜悯。
干罗大感不妥。
双爪如出鞘利刃离弦之箭已难收。
就在这刻。
一阵啸声轻响。
跌卧墙角的浪翻云被一团银芒遮盖。银芒迅爆开破屋内满是光点。
干虹青失声惊呼。
事出突然干罗不愧是一等一的高手不退反进一双手化作万千爪影强攻入浪翻云覆雨剑□出的光点里去。
一个是事出突然一个是蓄势待相差何止千里。
一连串匹啪之声在破屋内响起干虹青耳鼓生痛推想是干罗以惊人的气劲。格挡上浪翻云的覆雨剑时出的声音。
干虹青对干罗无限佩服她适才对上浪翻云时连他的覆雨剑是怎么模样、指向何处也不知道遑论要凭空手挡剑。兼且干罗最擅长矛双爪虽有绝艺仍以矛为本功夫。他的矛分两截置于背上看来一时间不能取出。
她想插手援助又是无从入手这时她刚在干罗背后只见在满天眩目的光点剑雨里干罗有似毫无实质的轻烟在屋内的空间以鬼魅般的度移动闪躲着浪翻云滔天巨浪式的进攻。
她明白了什么叫“覆雨剑”。
胜负立决。
血光溅现。
干罗带着一蓬血光暴退向后。
覆雨剑寒芒暴涨以奔雷逐电的度激射而来。
不知干罗能否有如封寒一样在浪翻云施展最厉害杀着前趁那一丝空隙逃遁。干虹青心中正想着干罗已退到她身边。
干虹青眼前尽是光芒闪耀什么也看不到。
这时她想逃走。
干罗败了。
另一个意念在她脑海里升起她一定要阻浪翻云一小片刻好让干罗逃走。
这意念才掠过心头干罗无情的掌已拍在她背上一股阴柔的大力使她身不由主箭一样地以**的**硬朝浪翻云刺来的剑芒迎去。
干罗这一掌把她推向浪翻云覆雨剑最锋锐的攻击点使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也将她的心无情地剜碎。
干罗就是这样一个人。
正如干虹青利用其它人干罗亦在利用她。
一到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利用别人的生命为自己争取片刻的残喘。
就在她的念头电光火石般掠过心间时她撞入了覆雨剑化开的剑雨里。蓦然呼吸不畅像有千斤大石压在心头全身有若刀割剑锋的寒气使她像浸进万年寒冰里一样暗叫一声我命休矣。
光点散去。
浪翻云在三尺外。
干罗那一掌刚猛之极干虹青冲势不减一下子撞入浪翻云怀内。
浪翻云的身子奇异地左右迅侧转数次干罗附在她身上的掌力全被化去干虹青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否则单是干罗的掌力已可令她吐血身亡。
跟着身子腾空而起浪翻云左手搂着干虹青向干罗追去。
干虹青身前身后尽是覆雨剑在空间迅移动所引起的啸声四周满是剑雨。她的左右两侧和背后都给寒剑割体独有胸前的部分因紧贴在浪翻云的身上温暖而有安全感。
这时干罗借着干虹青的一挡缓过一口气来身形刚退出屋外。
浪翻云身背裸女迅赶来。
他的前冲动作远快于受伤向后急退的干罗。
干罗刚离开破屋他的覆雨剑离开干罗只有三尺。
寒芒暴涨向屋外的干罗激射过去。
干罗面上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时浪翻云刚好掠出屋外。
明月当空。
月色下干罗的面容倍觉诡秘。
覆雨剑全力击出。
干罗双手一振像魔法变幻般一支长矛掣在手中□出无数矛影。矛尖颤动间斜标向浪翻云的面门。
浪翻云一手搂着**的干虹青刚抢出屋外。
两股庞大压力从左右迫来。
屋外布有伏兵这便是干罗回身拼命的原因。
浪翻云闷哼一声也不见如何动作干虹青雪白的身子给他抛上半空在月色下不断翻动呈露女体各种妙态。
刚把干虹青掷离手浪翻云手中覆雨剑化出千道寒芒万点光雨一时天地间尽是剑锋和激动的气旋啸啸生风。
一连串密集的剑矛拐交击声音同时响起干罗跄踉倒退手中长矛断为两截早先浪翻云刺他那一剑内含劲气伤了他的经脉内伤远比外伤严重使他挥不出平日的四成功夫。
左边持拐的黑衣老者打着转倒跌开去每一转都□出鲜血胸前纵横交错至少十道以上深可见骨的血痕手中仍紧握一对铁拐。
右边一人惨嚎一声向后暴退剩下一只连着手腕的断手手指还紧抓着十支锋利的水刺。
干罗三人一败涂地。
光点散去浪翻云持剑立在门前面容肃穆前额一道血痕显然是干罗长矛留下的痕迹左肩鲜血渗渗流下顺着手臂流在泥土上。
干虹青这时才在空中跌下浪翻云猿臂一伸又把她搂着。
干罗连退十步站定身形。
右边断手者一声不吭以右手封闭断手穴道一派硬汉本色。
左边黑衣老者以拐拄地胸前不断起伏襟前血渍迅扩大。
四周一阵悉索声响身穿黑衣的武士从四方八面出现手中提着各式各样兵器一副打硬仗的样子分布在干罗等人背后竟达七十多人。
观其精神气度全是万中挑一的精选。
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干罗尽起精锐志在必得。
干罗面容苍白嘿然道:“覆雨剑名不虚传干罗佩服。”他一句也不提自己在猝然不备下致为浪翻云所乘足见乃输得起、放得下的人。
浪翻云淡然道:“干城主非常高明这样大股人袭击怒蛟岛我们竟还懵然不觉。”干罗哂到:“我女儿什么身分若连个把人也弄不上来这个帮主夫人也是白做了。”浪翻云刚要回话略感有异一看手中搂着裸女伏在自己肩上的俏脸两串泪珠直泻而下知道她心痛干罗刚才无情的一掌。这时她背向干罗等人只有自己才看见她这凄怅的情景心下恻然。不过这等事谁也帮不了。
干罗道:“浪兄今晚之事到此做罢尊意如何?”浪翻云讶然道:“现下干兄实力大增足够杀死在下有馀何故半途而废?”干**笑几声道:“拜浪兄一剑之赐纵能杀死浪兄也失去逐鹿中原能力。不如留下三分情面希望怒蛟帮能力抗赤尊信那群马贼依然保有现今黑道三分天下的局面岂不美哉。”浪翻云暗叹一声这干罗不愧黑道巨擘高瞻远瞩在这等风头火势上仍能放下私人恩怨为大局设想。
想想也是纵能干掉名震天下的覆雨剑必须付出钜大代价赤尊信一来渔人得利形成统一黑道的大业这并不是干罗愿意看见的结果。反而留下浪翻云让他们与赤尊信拼个两败俱伤对干罗这一方却有利而无害。
浪翻云一声长笑道:“干兄打的确是如意算盘。除非干兄立誓答应即刻退走两年内不得干涉敝帮之事否则浪翻云今夜誓死也要留你在此。”干罗道:“浪兄眼力高明竟能看出我要经两载潜修始能康复冲着你这一点我便要答应你的要求。”跟着立下誓言。
刹那间干罗方面的人退得一干二净。
第六章 内外交困
附近的□鸣天籁再响彻这荒废的庭院。
浪翻云猿臂一紧把干虹青搂个结实她俏脸上满是泪痕一双美眸闭起。
干罗由头至尾都不提她的去留她的心必碎成片片。
浪翻云轻声道:“我放手了。”干虹青急道:“不要!”她仍然没张开眼睛。
这两人关系奇怪朋友敌人什么也不是。
浪翻云心中一叹不知如何是好。自从和惜惜一起后他从没有接触其它女子何况是这样赤条条的尤物。
在这之前他可以当她是毒蛇恶兽目下形势微妙她回复了可怜和需要保护的弱质形象他再不能以这种心态对她立时感到**接触那种高度刺激。
今夜的出生入死令他心理和精神上生出异于过去两年的变化。
江湖的豪情重新流进他的血液内。
一切都生得那样急和无暇多想每一刹那都是生与死的斗争。
他好象听到惜惜的声音道:“这才是我爱的覆雨剑浪翻云。”抬头望向天上明月在提醒他那夜惜惜在月圆之下安静地死去在洞庭湖荡漾的水波上一叶轻舟之内。
这能算不负此生?干虹青轻轻在他耳边道:“你知道你的眼神很忧郁落寞吗?”丰润的红唇轻轻碰触到他敏感的耳朵。
他心中生出一种无由的厌恶情绪有点粗暴地一把推开了她。
猝不及防下干虹青差点倒在地上。
一件长袍掷在她身上。
浪翻云喝道:“遮着你的身体。”干虹青一愕不知浪翻云为何态度骤变一时万念皆起心中自卑自怜想起自己在那无情干罗指使下的种种作为默默无语地把浪翻云的披风穿上。把雪白动人的**藏在衣下。
浪翻云一看这敢情更不得了。
在他宽大的披风里干虹青全身线条依然若隐若现胸前处的掩覆极低露出雪白丰满的胸肌和半颗高耸跌□的**比之**时更多一番神秘诱人的魅力。
干虹青缓缓走到浪翻云面前神色凄然道:“我生无可恋杀了我吧。”浪翻云长剑一动指着她的胸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会舍咽喉而取这位置。
干虹青闭上双目似乎因罪孽深重甘心受死。
浪翻云心想这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但她曾贵为帮主夫人这两个因素一加起来造成她非常特殊的身分使他不由也感到茫然和刺激。
他想如果我用剑尖挑开她的衣裳她绝对不会有丝毫反抗。跟着却大吃一惊怎么自己居然有这个想法?难道这两年多来压制着的**经过今夜的冲激蠢蠢欲动至不能压制的境地。
干虹青心知浪翻云不会这样干掉她。在他的剑尖下她有莫名的兴奋。她很奇怪自己因干罗的无情出卖应在极端悲痛的情绪里可是现下却反而有再世为人的感觉似乎以往种种全不干她的事。
浪翻云哂道:“我俩间的事至此了结以后你走你的路与我全不相干若要寻死便要自己找方法。”覆雨剑一闪收回鞘里。
翻干虹青吓得张开大眼:“你怎能丢下我不管?”浪翻云心中浮现她和曾述予在暗室内干得诸般声情动作竟动了无名怒火喝道:“我不将你砍成百块已算你祖宗积德还要怎样理你。”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多话大不像他一贯作风。
干虹青乌溜溜的眼珠一转两转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浪翻云不再说话走出庭院。
走了几步干虹青在后亦步亦趋。
浪翻云停下脚步却不回头。
干虹青在他身后道:“不知你信是不信只要你一离开我将立刻被干罗的人袭杀。
浪翻云一阵沉吟这话倒是不假干虹青在干罗山城的地位估计不低又为干罗“收养”多年连姓氏也跟了干罗应属于最高一层的等级故能深悉干罗山城的虚实布置。干罗心狠手辣怎能容忍一个这样的人在外面自由自在随时可以出卖山城的机密。
浪翻云道:“干罗本人伤重不能出手‘破心拐’葛霸和‘封喉刃’谢迁盘势才为我重创干罗方面堪称高手的‘掌上舞’易燕媚虽还未现身算来她武艺也是和你在伯仲之间你败敌不能自保逃命还不是绰绰有馀吗?”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干虹青非是一般女流不但媚术惊人兼且武功高强狡诈尤胜狐狸她不去害人别人便额手称庆了如何还感来惹她。
干虹青蹙了蹙娥眉这个动作非常好看事实上她迷人的地方并非万种风情下的烟视媚行、妖荡形态而是清丽脱俗中含蓄的诱惑这把她的吸引力提升到一个一般美女无法冀及的境界。
干虹青苦笑道:“你有所不知为了控制他的女人干罗有一群阉割了的手下我们这群由他自幼供养以供淫乐的女子无论如何动人一遇到这批对女人全无兴趣的人便一筹莫展;其次我们的武艺都是由他亲传他故意在我们一些招式中留下致命的破绽所以只要他指点一二这批阉割了的废物便可以轻而易举取我性命。”浪翻云失笑道:“干罗真是想得周到之极好吧暂且让你跟我一会。”干虹青欣然道:“真是好!我什么也听你的。”一向以来遵从干罗的命令行事成了她的生活习惯这下目标失去浪翻云对她先后施恩使她立如现新大6一样有所依恃。
浪翻云苦笑一下大步前行。
还有两天便是惜惜的忌辰。
干虹青不敢和他并排而行紧跟在后面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要离岛去救凌战天?”浪翻云再望了天上明月一眼刚好一朵云飘过遮盖了部分的光芒。头也不回道:“连我这个不理世事的人也知道一切事都会在干罗来前这几天生凌战天岂会不知若你是他会否听话离开?”干虹青点头道:“可是我们曾用种种方法调查他的确是在远离本岛的路上据最后的消息他最少在百里之外。”“我们”自然是指她和上官鹰。
浪翻云哂道:“凌战天何等样人连这种假象也做不到何能称雄一时干罗不是忌他为何要指示你弄他出去。”顿了一顿道:“若我估计无误所有属于旧有系统的怒蛟帮精锐都会在今晚潜回岛上。”他的目光望向远方的夜空道:“赤尊信一向都喜欢在黎明前动攻击不知这次是否会例外?”生于洞庭。
死于洞庭。
上官鹰、翟雨时、戚长征和数十名帮内头目立在岛东码头上一边是烟波浩瀚的洞庭湖在月色下波光荡漾另一边是山岭连绵的怒蛟岛。
接近二千怒蛟帮众手提兵器把堤岸完全封锁。
另外约五百喽罗分布在沿岛而设的十二个监视海岸的了望楼附近。
无数火把熊熊点燃把近岸一带照得明如白昼。
丑时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一队队战马载着帮众在沿岸大道穿梭巡逻。
上官鹰等看着这样的威势寻回不少因浪翻云而失去的信心又再神气起来。
一个头领从村内策马直奔长伸出湖水的码头下马求见。
这头领走到上官鹰身前肃立报告道:“遵照帮主命令岛上全部妇孺已撤入地下密室村内房舍全空。巡岛的神犬共二十头集中一处天一亮可进行彻底的搜索。”上官鹰嘿然一笑道:“任他浪翻云三头六臂看他怎样逃过我的五指山。”众人点头附和。
怒蛟帮由凌战天一手建立的防卫和进攻系统这时挥出威力。
蹄声从左面堤岸响起。听蹄声急便知有事生了。
一骑快马奔上码头骑士连爬带滚走到众人面前面色煞白胸前不断起伏。
众人一齐抢前翟雨时喝道:“何事?”骑士仓皇道:“西北区七号了望楼兄弟五十二人全部阵亡我们巡至时他们伏□了望楼周围身上伤痕由不同的凶器做成6上全无敌人的行踪原先在了望楼附近的几艘快艇失踪不见敌人应由海路逸去。”五十二人连敲响警号的时间也没有敌人实力一定非常惊人。
若果浪翻云在此一定料到是干罗等人由此撤走。以他们的实力全力暗袭这样的据点可说轻而易举况且还可能有奸细接应故能把攻击的时间安排得恰到好处丝毫不惊扰其他人。
戚长征沉声道:“自从帮主下令总动员后属于凌战天那系统三百多人像是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这是会否和他们有关系?”语气并不太肯定。大家虽说派系不同总是同居一处同出一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难痛下这样的毒手。
翟雨时道:“这事只能暂时存疑好在离天明只有两个时辰到时自能有一个明白。”跟着转向上官鹰道:“帮主目下我们务必增加人手巡逻既要防止再有人外逃也要防止敌人去而复返。”上官鹰镇定地道:“照你的话去做。”翟雨时自去传令。
有人呼叫道:“帮主!你看。”众人一齐转身。
月夜下的洞庭湖天边水平线处出现一艘巨舟乘风破浪张开巨帆全驶来怒蛟岛。
众人心中凛然。
难道敌人公然来犯?巨舟像只择人而噬的巨兽直扑过来。
码头上和沿东岸二千馀人一颗心都提到口腔。
神经拉紧。
上官鹰极目望去。
巨舟愈迫愈近有若一座在湖上移动的高山。把人压得透不过气来。
上官鹰长吁出一口气低骂一声转过身喝道:“是自己人。”大舟上飘扬着怒蛟帮的旗帜。
众人一齐欢呼。
怒蛟帮驻在岛外陈寨由梁秋末率领的精锐及时赶回。
己方实力大增何惧之有。
巨舟泊岸。
这样的巨舟十多年来怒蛟帮总共建成了二十七艘以之行走洞庭和长江乃争雄水域的本钱。
在历次战斗里其中八艘不是当场毁坏便是日久不能使用现时仍在服役的只有十九艘实力已远胜当时长江流域的任何帮会。
梁秋末这艘巨舟名叫“飞蛟”性能极佳。
与目下泊在怒蛟岛的另两艘巨舟“怒蛟”和“水蛟”同是度最快的三艘。
“怒蛟”是怒蛟帮主的座驾舟威震大江的怒蛟帮帅船。
每艘巨舟能容五百之众可以迅把兵员运送至水流能抵达的地方因而怒蛟帮的势力笼罩了整个长江流域。
他们勾结官府以交换地区的和平和利益。
“飞蛟”开始减缓缓接近长长伸入湖中的码头。
“隆”的一声巨舟靠上码头码头一阵摇动。
飞索从船上飞下码头上的帮众一阵忙碌把大船扯紧。
船上放下跳板。
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形在另一头出现缓缓步下。
不是上官鹰得力的部下梁秋末是谁。
上官鹰刚要上前忽然全身僵硬面色大变。
梁秋末面色煞白一只手缠满白布身上还有多处血迹完全是浴血苦战后的惨状。
船上个着走下一个又一个的伤兵。
由船上下来的人没有一个不或多或少带着点伤严重的更是给抬下来。
众人一时都怔在当场。
梁秋末有点步履维艰地走到上官鹰面前双目赤红激动地道:“属下无能陈寨失守。”上官鹰一震急问:“这怎么可能?”陈寨与怒蛟岛一内一外互相呼应驻有重兵近千谁能在刹那间毫无先兆地挑了它。
梁秋末苍白的脸掠过一阵血红道:“赤尊信亲率大军掩至若非当时我等准备回怒蛟岛增援正在枕戈待旦后果可能更为不堪。”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显然回想起当时可怕的场面犹有馀悸。
在上官鹰追询下梁秋末道:“敌人忽然以强大的兵力从西北的林木区杀来我们靠湖的基地那简直不是战斗而是屠杀。他们以火箭和快马强攻使我们迅崩溃。我们完全无法挡拒誓死抵抗下才能且战且退藉巨舟逃生。”战况惨烈可想而知。
众人默然不语。
怒蛟帮终于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刻。
梁秋末的声音有点哽咽凄然道:“他们简直不是人那种打法好象我们是他们的宿世死敌。能逃出的只有三百多兄弟其它全部壮烈成仁。”赤尊信是马贼起家凶残暴烈早名震西陲。
翟雨时道:“秋末你如何肯定是赤尊信方面的人?”赤尊信门人从不穿著任何形式的会服只在头上扎上红巾所以又被称为“红巾贼”。这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
果然梁秋末答道:“来犯者头扎红巾兼且力量强横若此不是尊信门的强徒还有谁。”上官鹰问道:“你有没有和赤尊信照过脸?”梁秋末面上神色有点尴尬道:“根据传闻赤尊信身高七尺双目犹如火炬满面虬髯宛似硬毛刷我曾详询各位弟兄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但‘蛇神’袁指柔我却和她交上手。”众人眼中射出骇然的神色。
这“蛇神”袁指柔名列赤尊信座下七大杀神之一。女作男装动作举止一如男人专爱狎玩女性是个变态的狂人。偏是手中蛇形枪威猛无俦又有赤尊信这座强硬后台武林虽不耻其行依然任其横行。
梁秋末的功夫和他们一众相差不远只要知道两人交手的结果便可推测敌人的深浅。
各人都有点紧张。
梁秋末苦笑道:“我一向自负武功其实是还未遇上真正的硬手袁指柔一上便有若暴雨狂风当时那种猛烈凌厉攻势竟然令我心生怯意我本以为自己全无所惧岂知与高手交锋他们所生的强大杀气有若实质我十成功夫最多只可使出七成。”四周只有湖水轻轻拍岸出的沙沙声响。
上官鹰和其它十多名高手默然不语呆在当场。
他们惧怕真正与赤尊信对垒沙场的后果。
这时他们的心中想到浪翻云和凌战天。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又怎能奢望他们会与帮会共同进退、抗御外敌呢?梁秋末道:“我奋力挡了她蛇形枪十八下硬击她几乎可以从任何角度攻来连身体亦有若毒蛇上下翻腾时而跃高时而倒滚地上防不胜防使人全无方法判断她下一招的动作。”他的面上现出恐惧的神情像在回忆一个可怖之极的梦境。
梁秋末指了指包扎着的左肩苦笑道:“这是第十九击若非谢佳和一众兄弟舍命抢救肯定我不能回来见你们。”跟着神情一黯道:“谢兄弟也因此死了。”十八击梁秋末也只能挡她十八击。想她十八击显然是在刹那间完成所以几乎是甫一接触梁秋末即落败受伤相差如此之大这场仗如何能打?何况还有名列黑道十大高手的赤尊信这人武功远在袁指柔之上。
目下只是赤尊信座下的几个高手已够他们受了。
上官鹰环顾众人都是面色煞白连一向以勇武着称凶狠好斗被誉为后起一辈中第一高手的戚长征也噤口不能言语。
翟雨时眼中闪过悔恨。他们平时排斥凌战天等人处处占在上风自以为不可一世到现在真正动起手来一碰即溃毫无抗争能力。
附近虽有二千名帮众却丝毫不能给他们带来半分安全感和信心。
上官鹰记起父亲临危吩咐的话当时上官飞紧握着他的手道:“鹰你很有上进心他日必成大器唯需谨记帮务一定要倚重凌大叔他长于计划组织对全帮的展裨助最大武事方面则有浪大叔我生平遇能人无数可是从未见过比覆雨剑可怕的剑法切记切记好自为之。”可惜当时上官鹰脑中转的却是另一些相反的念头到现在他才知道父亲每一句话都是金玉良言。
人是否要通过失败才可以更好地学习?假设这是一个不能翻身的致命失败呢?据说赤尊信最喜欢在黎明前动攻击。
他认为那是命中注定的最佳时刻每战必胜。
事实上一向以来的确如此。
现在离黎明还有个半个时辰。
明月躲进乌云之后好象不忍观看即将来临的惨事。
血战即临。
浪翻云领着干虹青回到他深藏谷内的山居。
一路上如入无人地带整个怒蛟帮人聚居的村落杳无一人静如鬼域。
唯有远处近岸的地方千百火把燃亮了半边天仍在提醒他这岛上还有其它人的存在。
山居前小桥仍在流水依然。
一进屋内浪翻云背窗坐下。干虹青见他毫无招呼自己的意思也不客气坐在他左侧的椅上。
这是唯一空下的木椅没有其它的选择。
干虹青环目四顾。
室内陈设简单两椅一桌另加一个储物大柜别无他物。
右边内进似乎是卧室一道门□隔开了视线想来也不会比外间好得到什么地方去。
清新的空气野外的气息毫无阻隔在屋内流通。
月色无孔不入地映进来把屋外树木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地下带有一种出凡脱俗的至美。
这是一个不用燃灯的晚上。
干虹青这才觉室内无灯也无烛。
就在这屋内浪翻云度过了无数没有燃灯的晚上。
月亮西斜。
满天星斗。
四周的□声风声有规律和节奏地此起彼落生机勃勃。
一种至静至美的感受从干虹青心内涌现出来外边的世界是那样遥远和不真实这里才是真正的“生活”。
浪翻云平静无波似乎正在享受这里的一切他现在这种神情看在干虹青昔日的眼内便会被认为“落落寡欢”可是现在干虹青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其实浪翻云是在享受。
纪惜惜死亡的刺激提醒了他一向忽略了的世界和生活。
所以他绝不是颓唐失意。
他的心灵晋至更高的修养境界。
唯能极于情。
故能极于剑。
还有一个时辰便是天明了。
最黑暗的时刻。
就是最光明的刹那。
第七章 大军压境
十七艘鼓满风帆的船只在洞庭湖天边的水平线上出现。
赤尊信终于在黎明前出现。
众人感到喉焦舌燥紧张的情绪攫抓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使他们濒近于崩溃的边缘。
上官鹰喝道:“将所有人集中在这里。”命令被传下去除了必要的守卫巡逻的队伍均被召回。
上官鹰出第二道命令;“准备一切。”凌战天当年曾对怒蛟岛的防卫下了一番工夫现在仓皇之下派上用场。
箭已搭在弦上。
战船迅迫近。
这些帆船体积远逊于怒蛟帮的战船若以每艘可坐两百人计实力可达三千多人比之目下怒蛟帮总兵力二千五百多人出了差不多一千人。
何况对方向以凶狠善战名震西陲赤尊信座下七大杀神莫不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何况还有从未曾败过被誉为古往今来最能博通天下武技的“盗霸”赤尊信。
众人手心冒汗。
十七艘敌船缓缓停下在洞庭湖面一字排开。
号角声从船上响起传遍湖面。
不改西域马贼的进攻阵仗。
敌船放下一艘又一艘的长身快艇不断有人跃入艇去。
数百快艇不一刻聚集在敌船前面显示了高度的效率和度。
敌人以坚攻坚准备一战以定胜负。
另一声长号响起。
月夜下杀气严霜快艇上载有过千凶狠的敌人。
洞庭湖上战云密布。
怒蛟帮这一边也是蓄势待。
他们现在退无后路唯有背城一战。
若让这批马贼得胜他们的妻子儿女将无一幸免。
快艇像蜂群般汹涌而来。
上官鹰大叫一声:“放箭!”霎时间洞庭湖面上的空间密布划空而过的劲箭向着敌艇飞去。
生于洞庭。
死于洞庭!
号角声响起时浪翻云靠椅安坐闭上双目意态悠□。
反而干虹青霍地立起身来向浪翻云道:“赤尊信来了你还不援手。”浪翻云双目似开似闭漠不关心地道:“他们是他们我还是我生死胜败于我何干?”干虹青为之气结。事实上浪翻云不无道理你不仁我不义还有什么好说。只不过干虹青的两个身分一事干罗养女一是帮主夫人都习惯把赤尊信视作敌人故而下意识地作出这样的反应。
干虹青又说道:“怒蛟帮创于你手上难道你便这样坐着看它烟消云散吗?”浪翻云似笑飞笑道:“你这个帮主夫人早被革职来!让我派给你一个新的任务。”跟着指了指背后道:“给我按摩肩背使我过点做帮主的瘾。”干虹青为之啼笑皆非估不到自己为上官鹰按摩的事竟然传到他的耳内这人并不如他表面的无知。但她心中却是欢喜欣然来到浪翻云背后一对手尽展所长提供这特别的服务。
便在这时一把平淡冰冷的声音在屋外道:“浪兄死到临头还懂得如此享受确是有福。”干虹青全身一震她的武功已然不弱居然完全觉察不到屋外有人吓得停了下手来。浪翻云轻喝道:“不得停手。”干虹青这时才知道浪翻云早知有人在外故命自己躲在他背后加以维护是什么人能令浪翻云也紧张起来?一对手不停地开始按摩起来浪翻云宽阔雄厚的双肩使她心中温暖尤其难得的是浪翻云对她的信任。
室外冰冷的语声继续传来道:“浪兄要小弟入屋谒见抑或浪兄出门迎客?”这人的语声令人泛起一种冷漠无情的印象。
浪翻云笑声盈盈地道:“封兄贵客远来若不入寒舍一叙不可惜吗?”干虹青心中搜索姓封的高手蓦地想起一个人来全身如入冰窖双脚几乎起抖来。这才明白浪翻云要她站到他背后的原因。
封寒和浪翻云一刀一剑均名入黑道十大高手之列。
封寒初时排名尤在浪翻云之上。
两人结怨先因凌战天与封寒的情妇名震黑道的女魔头龚容悦的冲突。其中因由错综复杂非是当事人难知来龙去脉。
只知在一次龚容悦与凌战天交手惹出了浪翻云;龚容悦在覆雨剑下当场身亡引了封、浪两人的决斗。
结果是封寒败走遁退并声言要杀尽浪翻云的女人。
浪翻云要干虹青站在他背后正是怕封寒“误会”。
一名男子在门前出现背上斜插着把长刀。
这人高瘦修长却丝毫不给人半点体弱的感觉。整个人像以钢筋架成深藏着惊人的力量。使人觉得他不动则已一动起来必是万分迅捷灵巧。
他面貌长而削颧骨高起双睛神采异常光华隐现。
而且他神色无忧无喜似是回到家中一样。
两人目光利如锋刃立时交击缠锁在一起。
浪翻云笑道:“封兄来得合时。料不到以封兄的自负仍要听命于赤尊信。”这几句话说明封寒和赤尊信一路而来目的是由封寒来此牵制浪翻云使他不能插手外面的阵仗。
封寒冷笑一声道:“赤尊信何德何能可以使得动我不过凡是可以令浪兄伤心难过的事我封寒都不想放过加以此事对我有利无害落得拣个便宜在此放手一搏。浪兄这两年来龟缩不出小弟不知近况只听得些风言风语很为浪兄担心所以一有机会便来探望。”他的语气充满揶揄怨恨甚深。
浪翻云悠悠□□没半点烦急微笑道:“多谢封兄关注。”封寒一皱眉头他本来以为浪翻云必然挂心外边的安危致使他心烦气躁心不定则气逆露出破绽。
岂知他比自己还不在意使他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些年来他苦练刀法自觉较胜从前颇有自信现下一见浪翻云感到他的精神气度大异从前可是又不知不同处是在那里有点无从捉摸的感觉。
浪翻云闭上双目像是正在专心享受身后美女的侍奉。
干虹青浑身不对劲封寒的人便像他背上的刀不断散出慑人的杀气使她心胆俱震当其冲的浪翻云不知为何可以这般悠□自在。
犹幸封寒电芒般的眼神眼角也未曾望过他一眼由始至终都罩定浪翻云身上否则她更不知如何是好。
封寒眼神充沛连眨眼也不需要。
相反地浪翻云闭上双目好象著名的“左手刀”封寒并不在他身前一样。
远处传来阵阵号角的响声和喊杀声大战展开。
封寒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心想我不信浪翻云你不急看你能假装到何时。
浪翻云安坐椅上。
干虹青战战兢兢的站在后面为他按摩。
前面八、九尺处是虎视眈眈的“左手刀”封寒。
三人便是这样耗上了。
离天明还有大半个时辰。
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上官鹰大喝道:“火箭。”千百支点燃的火箭直向十多丈外的敌艇射去。
天空中划过连绵不断的星火煞是好看。
上官鹰登上码头旁的高台上以灯号和擂鼓指挥怒蛟帮全军的进退。
敌艇高冲来即使艇已着火仍企图在焚毁前冲到岸边。
头带红巾的敌人不断以盾牌武器封挡射来的劲箭火器。他们武功高强火箭对他们没有多大伤害。
敌艇愈来愈近。
最快的数只敌艇进入了十丈之内。
戚长征等一众人在码头上枕戈待旦静待近身肉搏的时刻。
上官鹰表现了出奇的镇定直到几乎所有快艇都迫至十丈许的距离时才一声大喝道:“擂石!”高台上的战鼓一阵雷鸣。
岸上忽然弹起成千上万的石弹每个石弹其大如鼓重逾百斤刹那间漫天向敌艇飞去。
这一着极为厉害石弹以机刮动因石弹要达到某一重量才可造成杀伤力故不能及远。所以上官鹰待到敌人进入射程才出号令。
这些石弹加上冲力几逾千斤非是兵刃所能加挡格在惨叫连天中红巾盗纷纷中弹落海大部分中弹的快艇即使不断开两截也不能行动。
这一着令尊信门伤亡惨重。
上官鹰暗道:“凌大叔多谢你。”原来这都是凌战天的设计怪不得如斯厉害。
这些红巾盗凶狠异常仍纷纷泅水过来十丈的距离绝对难不倒他们。
一阵鼓声又在高台上响起。
怒蛟帮重将一桶又一桶的松脂油倒在沿码头的湖面上。
红巾盗愈来愈近最快的离岸只有丈许。
上官鹰一声令下。
火箭燃起。
再一声令下。
千百支火箭对正泅水而来的数百红巾盗电射而去。
这一着避无可避。
火箭一下燃点起湖面上的松脂油红巾盗顿时陷入火海里无数人全身着火在湖水中烧得匹啪作响惨叫和痛嚎声混在一起尊信门的先锋部队惨遭挫败未沉没的艇和离岸较远的敌人立刻撤退。
熊熊火焰照得近岸的湖面血红一片有若地狱。
怒蛟帮众一齐欢呼士气大振。
翟雨时和戚长征两人兴奋地互拍膊头同时想到:这都是凌战天精心创出的设计一到这生死关头挥出惊人的威力。
这一接触尊信门至少损失了六百多人。
翟雨时、梁秋末和戚长征三人站在码头身出海的一端尽处享受着初步胜利的成果。
敌船中号角传来组织着新的攻势。
湖面的火势略减松脂油烧得七七八八。
便在这时哗啦水声从码头左侧的水面响起。
惊呼传来。
翟、戚、梁等三人霍然望去。
一个头扎红巾身材短小精悍面相凶恶的人手中双斧翻飞下己方的弟兄纷纷浴血倒地。原来他自恃武功高强竟潜过火海独自一人扑上来拼命凶悍之极。
翟雨时心中想起一人必是赤尊信座下七大杀神之一的“矮杀”向恶。这人向以不怕死着称凶名颇着。
看到己方弟兄血肉飞溅三人眼也红了不约而同一齐扑去。
向恶的斧法老辣非常兼且身法进退快如闪电在怒蛟帮的战士中便像只灵巧狡猾的箭猪触者无不或死或伤。
三人中以戚长征武功最高。大刀在人群中迅推前一下子越过众人直往向恶背上横削过去。这招颇有心思因为向恶背向着他背后的动静全凭双耳监察横削带起的风声最少最难提防戚长征不愧后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向恶凶性大这些年来战无不胜刚才初攻不利使得这凶徒怒火如狂。这下劈飞了两个斗大的头颅又剖开了一个人的肚皮忽感到背后有异一道劲风割背而来。
他非常了得知道不及转身竟在原地一个倒翻变成头下脚上双斧凌空向戚长征猛力劈去。
利斧划过两人间窄小的空间左手斧劈向戚长征的大刀右手斧直劈戚长征的眉心。
戚长征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显示出多年苦修的成果大刀反手一挑当的一声大震勉力挡开向恶力逾千斤的一斧;跟着刀把倒撞刚好在斧锋离眉心前一寸时硬把利斧撞歪贴肩而过。
向恶激起凶性一声暴喝身形再翻又一个筋斗双斧再攻向戚长征。
戚长征双臂酸麻知道退缩不得喝一声好大刀化做一道长虹直往仍在半空的向恶劈去。带起呼呼破空声气势强劲。
翟雨时刚好及时赶到也不理会先前为浪翻云踢剑所伤的肩膊双手持剑跃起由向恶左侧直插其腰。
向恶一声狞笑一脚踢中翟雨时刺来的长剑双斧原封不动迎向戚长征的大刀。
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戚长征倒跌向后头上连皮带肉被削去一大片。
翟雨时连人带剑侧跌一旁落地时脚步跄踉几乎翻倒旧伤口立时爆裂血染衣衫。
向恶虽无损伤但在两大年轻高手合攻之下亦侧跌落地还未站稳梁秋末的长戟已闪电从后背刺来。
向恶身体失去平衡大叫一声迫不得已乘势滚在地上。
梁秋末乘势猛追长戟水银泻地般向地上翻滚的向恶疯狂急刺。
四周的怒蛟帮战士奋不顾身刀枪矛戟死命向这凶人攻去。
向恶先机一失双斧挥舞堪堪抵敌住加诸他身上狂风暴雨式的进攻。
锋芒一闪一枝长矛像从天际刺来当的一声刺在向恶左手斧上。
长矛的力道沉雄无比连向恶也禁不住斧势一顿严密的斧网露出一丝空隙。
梁秋末见机不可失长戟甩手直刺对着向恶的胸前要害飞去。
向恶左脚弹起一脚踢飞袭来的长戟刚要借腰力弹起身来长矛再次袭体而至同一时间一把大刀当头劈下。
向恶刚想运斧挡架大腿间一股剧痛直入心脾原来翟雨时乘他踢开梁秋末的长戟时露出了大腿的内侧翟雨时长剑趁虚而入长剑穿过这凶人的大腿在另一边露出剑尖。
长矛和利斧绞击在一起向恶全身一震利斧险险脱手刚要变招面颊一凉惨叫一声一柄大刀嵌入脸颊一代凶人就此了结。
周围所有动作一齐停顿。
上官鹰手持长矛刚才全力出击使他虎口震裂渗出鲜血。
戚长征把嵌于向恶脸上的长刀用力拔出一股血柱直喷三尺之遥。
翟雨时倒在地上手上还紧握着洞穿向恶大腿的长剑。
梁秋末跪倒地上长戟跌在两丈开外。
怒蛟帮年轻一辈最著名的四大好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铲除这个凶人。
四人毫无欢喜之情。
敌人的号角又再响起。
第二次进攻快将来临。
天际露出鱼肚白色。
黎明。
洞庭湖上无数快艇迫来。
这次进攻将更为激烈。
松脂油倒尽石弹不剩一颗。
他们除了以他们的血肉还能以什么抵挡敌人的猛攻?绝望降临到每一个怒蛟帮战士的心头。
生于洞庭。
死于洞庭!
第八章 血肉长城
撤退的号角声传入浪翻云和封寒两人的耳内。
尊信门初战不利。
封寒神色诧异。
这怎么可能?赤尊信一生在刀口舐血上长大群战独斗无不出色又有压倒性的兵力居然吃了亏。看来有对怒蛟帮重新估计的必要。
封寒沉声道:“凌战天是否仍在岛上?”浪翻云缓缓睁开双目道:“不在这里在那里?”封寒心中一沉他并不是惧怕凌战天是否在此而是他觉浪翻云真的处在非常松弛的悠□状态里比之自己像条拉紧的弦线截然相反相去千里。
在自己蓄势待的气势侵迫下他居然能保持休息的状态。
久等不利。
封寒决定出手。
浪翻云眼中寒芒暴闪全神贯注在封寒身上。
杀气弥漫室内。
干虹青感到一股股劲气来回激□不由自主停下手来运功全力抵抗幸好浪翻云生出一道无形的气墙抵消了封寒大部分的压力。
纵使这样干虹青还是万分难受全身肌肤像是给千万枚利针不断椎刺。
浪翻云一对锐目正在仔细地审视封寒没有一点细节能漏出他的法眼。他思绪的运转比常人快上百倍以致为正常人来说是快如电光石火的一击在他的瞳孔内便像是缓慢不堪的动作。
在他的视域里先是封寒的双脚在轻轻弹跳着使他的身体能*3衷谒媸苯サ*状态。
跟着封寒的瞳孔放大射出奇光这是功力运集的现象。
他甚至看到封寒露出在衣服外的毛孔收缩颈侧的大动脉和手背露出的血管扩大又收缩血液大量和快地流动体能挥到至尽。
封寒出手了。
同一时间浪翻云的手握上了“覆雨剑”冰冷的剑柄。
封寒右肩向前微倾左脚弹起右脚前跨整个人俯冲向浪翻云;左手反到背后这时右脚刚踏前三尺。
浪翻云“覆雨剑”离鞘。
威慑黑道的左手刀从背上划出一个小半圆刀尖平指向五尺外浪翻云的咽喉右脚弹起左脚闪电标前活像一头饿豹俯扑向丰美的食物。
他的“左手刀”不啻虎豹的利齿锐爪。
浪翻云眯起双目他看不到封寒他的精神集中在封寒直标急劈而来的左手刀上。
刀尖有若一点寒星向着他咽喉奔来。
一阵低啸有若龙吟室内顿生漫漫剑雨。名震天下的“覆雨剑法”全力展开。
生死立决。成功失败都变化于刹那之间。
干虹青什么也看不到只觉眼前尽是刀光剑影耳内满贯剑啸刀吟。
尊信门的快艇比初攻时增加了一倍有多实力增至近两千人。
赤尊信终于下了主攻的命令。
三百多艘快艇扇形散开向渔翁撒网一样向怒蛟岛合围。
这次敌人蓄意将战线扩展拉长避免再被集中消灭。
要知怒蛟岛的沿岸线绵长只要有一个地方被冲破缺口整条防线等于完全崩溃。
快艇进攻的□围除了东岸的码头外还包括东南、东北和偏北的浅滩。
上官鹰站在码头上心胆俱丧对手实在太强刚才若非利用凌战天留下来的装备他们早已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想到位于主峰下的怒蛟殿正是凌战天的设计易守难攻。
现下与敌人硬拼必无幸理何不退守殿内凭险而守远胜在此遭人屠杀。
上官鹰想到这里喝叫高楼上的鼓手道:“撤回怒蛟殿!”身旁数十手下一齐愕然以对。
撤退的鼓声敲响。
准备死守沿岸的二千多精锐潮水般倒流回岛内。
怒蛟殿位于矗立岛心的怒蛟峰下只有一道长约三百级的石阶迂回曲折地伸延上大殿的正门其它地方或是悬崖峭壁或是形势险恶的奇岩恶石飞鸟难渡。
昔日凌战天亲自督工聘尽当地匠人艺工经营十年之久才大功告成。
怒蛟殿前有一个广场广场的入口有两条张牙舞爪的石龙分左右卫护一条蛟龙望往正殿另一条蛟龙血红的眼睛俯视着通上来的石阶负有监守的职务。
它们是怒蛟帮荣辱的象征。
室内光点散去。
浪翻云覆雨剑还鞘。
封寒左手刀收回背上。
一坐一立似乎并没有动过手。
干虹青虽然身在当场但双目为浪翻云剑雨所眩其它事物一点也看不到有一刹那她甚至听不到剑刀触碰下的交鸣声。
两人交手的时间似乎在瞬息间完成又像天长地久般的无尽极。
那是难以形容的一刻。
封寒面色霍地转白跟着眼观鼻鼻观心好一会才回复先前模样。
干虹青知道封寒受了伤表面上却是全无伤痕。
浪翻云依然大模大样坐在那里眯起双眼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不知他是否是喜是怒。
封寒双目寒光掠过盯着浪翻云道:“浪兄剑道上的修为大胜往昔令小弟感到非常惊异要知宇宙虽无极限人力却是有时而穷所以修武者每到某一阶段往往受体能所束缚不能逾越难求寸进。”顿了一顿似乎在思索说话的用辞续道:“浪兄现今的境界打破了体能的限制进军剑道的无上境界成就难以想象未可限量。”眼中射出欣羡的神色这世间能令他动心的只有武道上的追求。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我也不过是比封兄走快半步岂敢自夸不过方才封兄运功强压伤势可要使你最少多费半年时间才能完全康复。”两人娓娓深谈仿似多年老友没有刚才半点仇人见面的痕迹。
干虹青给两人扑朔迷离的表现弄得头也大了好几倍。
封寒缓缓答道:“早先我以一口真气由赤尊信船上潜泳来岛故能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这里目下兵慌战乱我要安然离岛怎能不压下伤势事实上乃不得不如此。”他说来神态自若似乎不是述说本身的问题比之昔才交手前像换了另一个人现下才是大家的风□。
浪翻云张开双目精芒透射封寒正容道:“封兄小弟有一个问题多年来悬而不决希望由封兄亲自证实。”封寒嘴角一牵露出了一丝罕有的笑容似乎对浪翻云的问题早已了然于胸道:“浪兄请说。”浪翻云道:“上次和今番交手封兄都是只有‘杀势’却无‘杀意’封兄有以教我。”干虹青这时的兴趣被引了出来封、浪两人第一次决斗是因为封寒的情妇龚容悦为浪翻云所杀所以成为死敌故而封寒欲杀浪翻云而后快怎会对浪翻云毫无杀意;但浪翻云既有此言自然不会是信口开河。
封寒道:“我也不知这事不能将你瞒过。龚容悦和封某早便恩尽义绝况且她所作所为凶残狠毒若非封某念在一点旧情已出手取她性命浪兄除之封某不单不怨恨反而非常感激。”干虹青感到两人对答奇峰突出离奇怪诞既是如此封寒为何又苦苦相迫。
封寒续道:“对手难求尤其到了我们这个层次的高手等□不想无谓争斗所以今日之前除了你我之外十大高手中从没有人切磋比试遑论以命相搏。我亦不能厚颜迫人决斗何况这并不是可以迫得来的事。”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好一会才道:“故当日我将错就错诈作报仇故而得到与浪兄两次决斗的良机痛快呀痛快!”一副欢欣雀跃的模样。
干虹青心想就是这种对武道的沉迷才能使他晋身到这等刀道的境界。
远方一阵阵鼓声传来。
浪翻云咦了一声奇道:“上官鹰这小子绝不简单居然有进有退。”干虹青也感愕然心想这不正式撤回怒蛟殿的讯号。
鼓声提醒了三人外面世界正有另一场生死争逐。
浪翻云道:“封兄小弟有一事相求。”封寒爽快应道:“但说无妨。”浪翻云一扬下颔翘向背后的干虹青道:“此女背叛干罗生命危在旦夕此处亦无她容身之地还请封兄不怕麻烦把她带离本岛送到安全地点那小弟就安心了。”干虹青眼圈一红浪翻云的确设想周到自己实在不宜留此有封寒护送胜比万马千军可是心中依依又不想离开这特别的男子。
封寒道:“小事而已浪兄放心。”两句话决定了干虹青的命运。
干虹青欲言又止终于将话吞回肚里。
浪翻云望向窗外。
天色开始白。
黎明终于来临。
白昼驱走了黑夜。
清新的空气里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长长蜿蜒向上伸展的三百多级石阶上满布敌我双方的□体和残肢。
最少有三百多人倒在石阶上的血泊里。
攻击才刚刚开始。
尊信门在赤尊信座下仅馀的六大杀神率领下已雷霆万钧的气势像刺刀檑木一样冲破了怒蛟帮近百级距离的封锁攻至百级之上怒蛟殿在望。
到了这里进展放缓起来这处山势收窄石阶的阔度只有五尺比之山脚处宽达十五尺的石阶窄了三分之二仅可容二至三人并肩而过。
长驱直上变成逐尺逐步争取的血战。
喊杀声震撼着整道登山通往怒蛟殿的石阶。
这怒蛟殿利守不利攻若非尊信门有高手若“蛇神”袁指柔、“怒杖”程庭、“透心刺”方横海、“大力神”褚期、“暴雨刀”樊杀及“沙蝎”崔*尽⒄饬恢兹*轮流主攻红巾盗早被赶落石阶。
缓慢但却在进展着尊信门威震西陲的红巾盗推进至石阶的中段约一百五十多级处鲜血从双方战士的身上流出顺着石阶流下去。
红巾盗踏着死人的□体疯狂向上死攻。
怒蛟帮的战士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借着以高压低的威势奋不顾身地向攻上来的敌人痛击。
空中长箭乱飞。
双方就像两股互相冲激的潮水一倒卷向上一反撞向下在石阶的中段溅出血的浪花。
赤尊信在山脚下背后一列排开十二名汉子。每名汉子身上都有几种不同的兵器千奇百怪无奇不有。这都是预备给赤尊信随时取用的。赤尊信每次对敌都拣取最能克制对手的武器故能事半功倍杀敌取胜。
赤尊信高大威武双目神光如炬长垂肩身披黑袍。
一轮肉搏急攻下红巾盗又推进至第二百一十级石阶处还只有一百多级。
目睹己方仍难尽占上风赤尊信眼中凶芒隐现道:“好!上官飞有子如此已是无憾。”旁边的谋臣“毒秀才”夏云开急忙应道:“门主所言极是在我们原先算计中怒蛟帮凌战天已经离去又找得封寒牵制浪翻云这批后生小辈还不是手到擒来岂知如此难缠。”赤尊信冷哼一声表示心中的不满他今夜折损了不少人手向恶的阵亡更是不可弥补的损失大大不利于日后一统黑道的展。干罗若然知晓当在暗处窃笑。可是这条争霸之路已走到中段无论向那一头走前进或后退都是这么遥远和费力。
红巾盗又推进了二十多级石阶现在离怒蛟殿前的广场剩下八十多级的石阶喊杀更激烈。
石阶顶的石蛟龙两眼冷然地俯视着石阶上的恶斗。
上官鹰和一众手下大将和石蛟龙望着同一方向监察着敌我双方的形势不同的是他们的眼睛喷着仇恨的火焰。
敌人很快便会攻上殿前。
上官鹰大叫一声:“布阵!”殿前金铁声一齐响起。
千多名怒蛟战士手持长矛在殿前的空地排开战阵。
这些战士的足踝上、手肘上都缚有尖锐的呈半圆的尖刺鞋头又缚了一支尖刺一副近身搏斗的装备。
千多支长矛尖都是蓝汪汪的显然在剧毒内浸过。
这是怒蛟帮的秘密武器“毒矛”阵当年凌战天根据怒蛟殿前广场的环境特别设计远攻近搏非常厉害。
矛尖的毒液是以十八种毒蛇的唾液制成共有十二大桶平时密置于怒蛟殿的地下室内一到生死存亡之际只要把矛尖浸入毒液内便成厉害的杀人凶器既方便又容易使杀伤力迅加强一倍不止。
一向以来上官鹰和翟雨时都不将这种借助毒物的战术看在眼里认为非是大帮会所为岂知到了这山穷水尽的时间才知凌战天思虑周到大派用场。
这个战阵在凌战天的指导下排演了千百刺那时只用未染毒的尖矛真正染上剧毒还是第一次。
上官鹰等见矛阵摆开架式心中稍定。
接着上官鹰还情不自禁道:“若果凌大叔在这里就好了只有他能把矛阵挥出最大的威力。”翟雨时笑容苦涩无奈点头道:“若有凌副座和浪座在赤尊信即使有六臂三头何惧之有。”梁秋末沉声道:“我有一个很奇怪的直觉就是一直不相信凌副座会肯听命离开怒蛟岛虽然根据眼线他的确是在远离这里的路上。”他提出的疑问和浪翻云的想法大同小异不同处只是浪翻云坚决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则在存疑的阶段。
上官鹰陷在沉思里似乎在努力追寻一些久被遗忘的记忆。
戚长征道:“岛上属于凌副座系统心腹手下全部失去踪影若说不是有人在暗中主持大局令人难以相信。”他们的语气间重新建立起对第一代怒蛟帮的英雄人物真正的尊重。
上官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望了身后的怒蛟殿一眼沉声道:“记得当年父亲临终时曾提及怒蛟殿有一条秘道可从山脚直通殿后细节可问凌大叔。”面上现出尴尬的笑容续道:“父亲死后我一直忙个不了到我想要问这件事时大家的关系已非常恶劣……”众人面上都现出明白的神情。正要再说山下喊杀声大增尊信门的凶徒又再推上数十级离开守护山路的石蛟龙剩下十多级石阶的距离上官鹰面色一变下令道:“准备接应。”毒矛阵中立时冲出一队近百人的战士蓝汪汪百枝尖矛一齐指向冲杀上来的敌人准备接应己方撤回的战士。
尊信门剩下的六大杀神轮番攻向怒蛟帮死守石阶的战士。
这六人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每次全力出手必有人溅血倒下加了红巾凶徒的推进。
这次轮到“大力神”褚期。
这凶人一身功夫尽在一对铁拳上。
只见他运气开声一个筋斗翻过在前猛攻的尊信门凶徒像只向下扑杀猎物的恶虎跃进怒蛟帮战士的封锁内拳劈膝撞无所不用其极怒蛟帮的战士虽是奋不顾身死命阻截仍被他连杀十多人他才安然退回红巾盗丛中使他们又推上了几级。
他才退后“怒杖”程庭手执精铁打成的铁杖硬地抢前杖出如风忽左忽右使人无从捉摸他的杖势。不一会便有四人给他撞裂胸骨血染石阶他全力施为后“暴雨刀”樊杀又立即补上杀得怒蛟帮帮众惨嚎连天血肉横飞令人不忍目睹。
尊信门这个战略非常成功六大杀神蓄势待下轮番全力出手很快杀到石阶的尽头。
这次轮到“沙蝎”崔毒他一振手中长戈大喝一声眨眼间挑飞了两人忽然敌人潮水般退回山上。
“沙蝎”崔毒经验丰富一看机不可**形闪电冲上正要跟着敌人的队尾穷追不舍杀个痛快。
五、六支蓝汪汪的长矛从不同的角度疾刺而来他何等了得长戈闪动几枝长矛被他一齐拨开但长矛的角度非常巧妙把他前冲的势子完全封着兼且矛尖显然含有剧毒他不敢犯险一个筋斗倒翻入己方之内。
其它众凶一声喊杀待要冲上适在这时一阵强劲的箭雨射来把他们硬生生挡着难有寸进。
当他们再要冲前时敌人安然退走。
通上石阶顶的道路杳无一人。
只有两条守护阶顶的石蛟龙巍然座镇。
“蛇神”袁指柔最是性急一马当先抢上阶顶眼前现出一个可容数千人的大广场千多名怒蛟帮战士手持长矛全副武装列成矛阵在广场另一边严阵以待。
矛阵前立着四个年轻男子神情坚决。
矛阵背后是气势恢宏的怒蛟殿。
这种阵势连凶胆包天的袁指柔也不禁犹豫了一会她背后的其它杀神和红巾盗蜂拥而上很快填满这边的广场形成对峙的局面。
红巾盗这边裂开了一道缺口一个高大粗壮气势威猛身披黑袍的大汉排众而出身后跟着十二名凶徒带着各式各样不同的利器紧随而上。
正是名震西陲的黑盗霸主“盗霸”赤尊信。
六大杀神一字排开列在他身后。
决定胜负的时刻就在眼前。
赤尊信冷哼一声连说了几声好。
上官鹰道:“赤尊信你这魔王终于亲自出手。”赤尊信向天一阵长笑道:“凌战天果然一代人杰久闻他精通行军布阵之术今日一战盛名之下果无虚士。尔等虽败犹荣。”上官鹰道:“凌大叔今日若果在此叫你死无葬身之所。”语气透露出对凌战天的敬意。
赤尊信道:“好!虎父无犬子。今日尔等若有人能挡我十合不败我赤尊信掉头便走。”他原本打算一上来立即骤下毒手杀尽此地生人以□心*贩吆蓿肯乱患*等阵势知道虽能必胜毒矛亦能令己方元气大伤顾而从战略入手先以威势寒敌之胆再从容定计。他能称雄黑道自有手段。
戚长征叱喝一声提刀大步踏出众人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赤尊信两眼射出两道寒光扫视了戚长征上下数眼冷然道:“对付你空手便可以。”身后众凶人一齐笑充满轻视。
怒蛟帮人感同身受愤慨万分。
戚长征心中狂怒可是今晚敌势凶顽使他早已收起傲心知道这关系到己方生死存亡敌人愈是轻敌对自己愈是有利一声不响身子弓起扑前大刀直劈赤尊信。
赤尊信寂然不动冷冷望着敌刀攻来的轨迹直至刀锋离开门面三寸双脚一移闪到戚长征右侧刀势难及的死角。
戚长征大骇正要转身运刀赤尊信左脚踢出扫向他的左腿原来戚长征的刀势走狂猛的路子最着重下盘坚稳。所以进退间总以一脚拄地一脚变动一虚一实支持重心赤尊信眼力高明这一脚正是扫向戚长征左脚作为重心的刹那时间拿捏得无懈可击。
戚长征魂飞魄散无可奈何下迅将重心转移右脚变成侧跌开去反刀护着要害优势全失。
赤尊信喝道:“第三招!”乘势抢入戚长征的刀光里一拳打在刀背上。
戚长征只觉刀身有一股如山洪爆的大力传来大刀脱手当□落地口喷鲜血打着转跌往十步开外。
翟雨时、梁秋末一齐冲出加以援手。
赤尊信负手而立毫无加以追击的意思。
红巾盗方面欢声大笑。
怒蛟帮人人面无血色。
戚长征被扶回矛阵内虽无性命之忧但已失去作战能力。
这被誉为怒蛟帮后起一辈的第一高手竟不是赤尊信手下三合之将。
赤尊信沉声道:“还有谁要再试试看?”上官鹰面上忽红忽白不知应否亲自上阵。他的武功和戚长征只在伯仲之间何能讨好?赤尊信不愧名列黑道十大高手榜上这时上官鹰只想到“覆雨剑”浪翻云。
只有他才能对抗这魔头。
红巾盗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六大杀神中的“透心刺”方横海道:“何用门主出手光是我方横海的透心刺足可保他们没有二十合之将。”他特别将二十合以尖声说出充满轻蔑的态度。
其它尊信门的人一齐笑。
形势决定一切怒蛟帮受尽凌辱。
一串使怒蛟帮人深感熟悉的声音在阵后响起道:“方横海我们来个赌约只要你能在我手上走上二十合我让你保留全□你看可好?”全场之人一齐愕然。
一个人从殿里大步踏出。
怒蛟帮众一齐欢呼。
赤尊信面上第一次露出慎重的神色沉声道:“凌战天!”浪翻云估计无误他果然未走。
怒蛟帮的矛阵裂开一条信道让凌战天通行无阻直至阵前上官鹰神情激动大步迎向凌战天。
凌战天高举左手和上官鹰的右手紧握在一起。
眼光相交。
通过紧握的双手所有误会恩怨瓦解冰消代表着新一代与旧一代重建起新关系。
凌战天道:“帮主你当之无愧。”上官鹰神情激动不能成声。
赤尊信道:“凌兄久违了。”凌战天松开紧握的手回身望了身后众人一眼转向上官鹰道:“帮主请让右先锋凌战天出战方横海。”上官鹰闻弦歌知雅意连忙大声道:“如你所请。”心想不愧是凌战天打蛇随棍上先迫方横海决战一场胜似硬向赤尊信挑战。
赤尊信知道这与方横海面子有关难以推卸挥手示意方横海出战。
方横海狞笑一声提起著名的“透心刺”大步走往广场中心。
凌战天神情无惊无喜一拍缚着腰间的长鞭他藉之成名立万的“鬼索”忽然标出。
方横海暴喝出声手中利刺像劲箭般向冲来的凌战天射去破空*笞鳎侵炙俣*确是惊人。
凌战天左手一动一团黑光漫天升起又化成一缕乌光向着方横海射去。
方横海急退向后凌战天黑索的破空声已在他身前身后响起这时他才知道厉害。透心刺从不同的角度刺出霎时间刺索交击了十多下。凌战天鬼索神出鬼没站在场中把方横海迫得在场中打转满场鼠窜如此这般下去累也要累死他。
尊信门众贼寂言无语。
反之这次轮到怒蛟帮欢声雷动。
“鬼索”名不虚传。
赤尊信心念电转凌战天虽不及浪翻云也是难得的高手远胜己方的六大杀神自己虽能稳胜亦要费一番艰辛今日形势并不乐观幸好浪翻云尚未现身不知是否已和封寒两败俱伤甚或同归于尽那就非常理想。
场中打斗的声音停止。
形势大变。
凌战天的长索顺着方横海的水刺像毒蛇一般缠卷上去直到他的肩膊。
长索拉紧两人正在比拼内力。
长索不断抖动显示出通过长索两人的内劲在激战。
这刻比之刚才动手拼斗更为凶险败的一方动辄身亡。
全场鸦雀无声静待结局的来临。
方横海面上现出吃力的神情蓦地一声断喝一个惊人的情景出现他的手臂竟然整条断出带起一蓬血肉连着缠紧的透心刺向凌战天电射而去。长索便像拉紧后放松了一端的弹簧反弹向凌战天。
凌战天面容肃穆吐气扬声右手掣出一把匕一下把射来的透心刺和着手臂一齐击落出一声当然大响至此大获全胜。
方横海自封穴道制止鲜血流出面上神情狰狞可怖。他非常了得借着自断手臂一方面避免被凌战天内震毙另一方面试图伤中求胜将断臂借着凌战天的拉劲倒激回去可惜未能成功。
怒蛟帮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赤尊信神色不变道:“凌兄不凡我让你休息片刻如何?”凌战天一扬双眉道:“赤兄你我一战势在必行早点解决不是更好。”赤尊信仰天狂笑连说几声好喝道:“取护臂。”登时身后奔出人来躬身呈上一对短刃闪闪光非常锋利。
凌战天心下叹服赤尊信选取这对护臂短刃大有学问。先这护臂运转灵活利于应付他出没无常的鬼索以短制长。因为即使赤尊信用上丈八长戈仍及不上他鬼索远达三丈的长度所谓物性相克极短往往能制极长这种道理巧妙异常。其次只要赤尊信能抢入鞭势作近身肉搏便是凌战天末日到临的时刻为此凌战天一定要把赤尊信迫在远处这种打法最是消耗体力所以几乎还未动手凌战天已知道这一局有败无胜。
可是己方只剩下自己一人尚有可战之力。
浪翻云!你究在何方?
第九章 覆雨翻云
赤尊信摆开架式天地一片肃杀。
凌战天手按腰际鬼索待势行事。
全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太阳在远方的潮东升起大地光明。
这是决定两帮人命运的一战!
另一道声音响起道:“凌兄弟这一战留给大哥吧。”一人大步循凌战天的旧路自殿内踏出不是被举为当今最可怕的剑手覆雨剑浪翻云还有谁。
赤尊信收势后退第一次脸上变色。
凌战天退回本阵这等硬仗自然是让浪翻云出马为宜。
凌战天与错身而过的浪翻云互望一眼曾共过生死的交情在这一刹那表现无遗。
浪翻云大步走到离赤尊信两丈前站定嘿嘿笑道:“赤兄不在老家享清福劳师动众来动我帮的根基一个不好还落个全军覆没何苦来由。”赤尊信仰天长笑还未答话尊信门方一人闪跃而出直向浪翻云攻去一边喝道:“别人怕你浪翻云我袁指柔丝毫不怕看我取你狗命。”浪翻云眼角也不望向手舞“蛇形枪”冲来拼命的“蛇神”袁指柔眼神罩定赤尊信防他乘机出手。
这一切生得太快兼且事起突然怒蛟帮一方的人连喝骂声都来不及袁指柔的蛇矛离浪翻云只有五尺。
矛劲把广场上的沙尘带起双方的战士都感到一股使人窒息的压力迫体而来他们离开广场中心的浪、袁两人最少有五丈的距离仍感到这一矛的凶威身在攻击核心的浪翻云所受的压力可以想见。
长矛离浪翻云只有四尺时袁指柔那半男不女的声音又一声大喝运集功力全击去。
这是袁指柔一生矛技的精华。“她”成名多年在七大杀神里被尊为席高手知道浪翻云的覆雨剑至灵至巧自己若在这方面和他比高低无疑自寻死路所以化巧为拙这一矛以硬攻硬纯以度、角度、气势取胜非常凌厉。
天地变色。
广场上的人停止了呼吸只有数千个紧张得忐忑跳动的心。
浪翻云这才动作。
一动覆雨剑便劈在以高刺来的蛇形矛上。
覆雨剑以拙制拙毫无花巧侧砍在袁指柔刺来的矛尖后寸许处。
一下沉闷不舒服的声音在剑矛交击时传出声波激射往四周围睹的每一个人的耳膜内使人心跳意躁。
袁指柔看着长矛要击中浪翻云眼前一花浪翻云的覆雨剑已在她肉眼难以察觉的度下劈中她饱饮人血多年的长矛。
袁指柔心知不妙运起神力方要把剑震开运力前挑岂知浪翻云这一剑似拙实巧变化微妙虽是打横侧劈却是暗藏一股惊人的劲道把蛇形矛带向前去袁指柔登时陷于万劫不复的境地。要知她整个人冲前急刺之下再运矛前挑整个势子全是向前浪翻云这样巧妙一带不啻是浪翻云和袁指柔两人一齐“合力”把袁指柔带往前方这下袁指柔何能抗拒像是只猛冲的狂牛被带得从浪翻云身侧直扑出去。
浪翻云乘势一膝疾撞在这不男不女的凶人下阴。
袁指柔惨嘶一声蛇形矛脱手飞前三丈有馀狂冲的身体却给浪翻云撞得倒跌向后口中喷出一口血箭蓬的一声反跌地上当场身亡!
全场鸦雀无声。
连雄霸西陲不知见惯多少大场面的盗霸赤尊信霎时间也给这惨烈的变化震慑当场。
其它的红巾恶盗更是脸色大变噤口不能言。
尊信门七大凶神二死一伤。
这时怒蛟帮众才爆出一阵呼叫欢声雷动。袁指柔杀了他们不少至爱弟兄大仇得报怎能不大喜若狂。
浪翻云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头望向赤尊信微笑道:“请!”两大顶尖黑道高手到了不能避免的决战时刻。
赤尊信嘿然道:“好!让赤某领教高明。”向身后拿兵器的手下打个手号。
他和干罗一样力图避免与浪翻云正面冲突可惜事与愿违。他成名江湖数十年这一刹那立时收慑心神准备力抗强敌。
一个手下大步踏出双手抬着一个高可及人的大铁盾盾上满布尖刺乍看起来像只弓背的刺□形状怕人。
从这人捧起铁盾的吃力模样铁盾重量绝对不少。
赤尊信一把取过铁盾左手紧持盾后的手把把他的身体自颈以下完全遮盖着。
这时另一大汉奔出抬来一支长达两丈的大铁矛。
赤尊信一矛一盾配上他高达七尺的身形垂地黑袍满脸虬髯形状威武。
赤尊信向着两丈外的浪翻云一阵长笑道:“痛快啊痛快!三十多年来赤某手下从未曾有十合之将浪兄请!”红巾盗得见门主意态豪雄不禁重振战意一齐呼叫喝采声震广场。
反之怒蛟帮见到赤尊信这种强横的形相一时目瞪口呆起来。试想两人功力相若浪翻云一支长剑如何对抗这守可如铁闸的大盾攻可击裂金石的大铁矛。
赤尊信在选取兵器上的确心机独到。
浪翻云气定神□剑在鞘内。
赤尊信大喝一声登时把为他喝采的声音盖过跟着运腕一振大铁矛化做一连串的寒芒在身前两丈的空间狂飞乱舞左手持盾一静一动双脚一步一步向浪翻云推进。他藉着手下喝采声助阵乘势以雷霆万钧的姿态动攻击。
两丈距离在眨眼间越过大铁矛化出重重矛影罩向浪翻云身上每一个要害。
铁矛破风声震□全场。
每一矛都贯满赤尊信无坚不摧的惊人气功。
红巾盗如痴如狂大喝助威的声响震耳欲聋。
怒蛟帮人紧张得张口无声。
连凌战天也在为浪翻云担心盛名之下无虚士赤尊信多年来纵横不倒确是技艺群先声夺人。
一阵似乎微不可闻的低吟在浪翻云手中响起连大铁矛强劲的破风声亦不能掩盖。
覆雨剑离鞘而出像蛟龙出海大鹏展翅先是一团光芒光芒蓦然爆开化作一天光雨漫天遍地迎向刺来的矛影。
一连串声音响起活像骤雨打在风铃上。
每一点光雨硬碰上无数矛影的尖端。
剑尖点上矛尖。
赤尊信暴喝连声身形向左右闪电急移每一变化都带起满天矛影有如暴雨狂风般由不同的角度袭向浪翻云。
浪翻云卓立原地不动但无论赤尊信怎样攻击从他手上爆开激射的剑雨总能点在矛影上硬把矛势封挡。
赤尊信难作寸进。
怒蛟帮众这才记起大声喝采。
一时双方齐声喊杀气腾腾形势紧张!
赤尊信一边保持强大的攻击一边暗暗叫苦重武器只利攻坚却是不利久战若果自己始终被迫在这距离外不出百招当要力竭只要稍露空隙便被浪翻云乘虚而入主攻之势一失将会处在挨打局面心中一动决定改变战略。
赤尊信一声大喝大铁矛大力打横一扫浪翻云大奇这种硬扫最是损耗功力赤尊信必有后着。
大铁矛横扫时带起的劲风把他全身吹得猎猎作响浪翻云运剑一带待要卸去大铁矛的重击剑锋拍上铁矛蓦感轻飘飘的毫不着力眼前人形一闪原来赤尊信弃矛强抢上来。
长矛当□坠地扬起一地尘土浪翻云眼角感到一片黑云劈面撞来覆雨剑连忙出手一撞上黑云全身有如触电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黑云迅如轻烟横撞而过。
这才看清楚赤尊信双手舞动那高达六尺盾面满布尖刺的大铁盾盾边四周银光闪闪锋利之极有如利斧。
这个大铁盾在赤尊信手中轻如无物有若毫无重量的黑烟乌云可以从任何角度以任何度动攻击有时平推如轮有时却似泰山压顶招式绵绵千变万化直看得双方目瞪口呆。
浪翻云一连退了七步才能站稳阵脚覆雨剑法再全力展开阻挡着敌手水银泻地的攻击。
赤尊信大喝一声全力再击出几招身形忽地后退他似占尽了上风要走便走。
众人大惑不解不知赤尊信为何舍下苦战才得的优势只有明眼人才看到赤尊信虽占上风却不能胜这种打法最为耗力所以趁仍可退走时退走以免泥足深陷。
浪翻云并不追击。
赤尊信退回己阵心内一阵犹豫不知要选取那种武器。浪翻云的剑势可柔可刚可拙可巧已经越了长剑的限制。
赤尊信是以天下兵器为己用。
浪翻云却以手中一剑尽天下兵器的变化。
一个由博入简。
一个由简达博。
在无数次的战斗赤尊信都能迅决定选用最佳的兵器但这次面对可怕的覆雨剑他第一次犹豫起来。
赤尊信心中忽然醒觉自己已经输了浪翻云专心一意以剑制敌。自己却要在选取武器上三心两意甚至还不知道应要选取什么武器以致气散神弛。
全场鸦雀无声。
赤尊信乘势一阵狂笑道:“浪兄难道我们真要分出生死才可停手吗?”赤尊信深谋远虑知道无论如何只要事后传出他在稳占上风时求和面子上也大有光彩。
浪翻云哑然失笑道:“赤兄有手有脚又不是有人迫你前来敝岛这样可笑言辞亏你说得出口。”赤尊信老脸一红自己这次前来偷袭本就不安好心是要乘隙覆灭敌人。当下坦言道:“浪兄且莫见笑事已至此再死拼下去你我必两败俱伤致干罗坐享其成对你对我皆是不利。”他所言句句有理因为赤尊信并未真败所馀四大杀神均有完整的战斗能力手下红巾盗除去战死者外仍达二千多人实力强大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兼且黑道三分天下均势一失弱肉强食干戈大起永无宁日。
凌战天插口道:“非也非也赤兄你虽有再战之力却绝无取胜之望山脚下我已布下精锐之师由我手下大将‘穿山虎’庞过之亲自率领断你后路不可不知。”赤尊信哂道:“纵使我们全军覆没怒蛟帮亦将元气大伤当今天下谁不想取你我之位而代之必乘势崛起怒蛟帮的灭亡比之我尊信门不过早晚间事不知凌兄以为然否?”这人辞锋厉害把后果分析得淋漓尽致。凌战天若还狡辩便显得有欠风度。
因赤尊信坦承怒蛟帮有使他兵败人亡的力量态度诚恳。
浪翻云淡然道:“上官帮主是战是和现在由你一言决定。”上官鹰全身一震忽地醒悟到自己的帮主身分已被真正承认心中感激知道浪翻云利用这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踏前几步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赤尊信社来的灼灼眼神朗言道:“这次因你们挑□突袭致令我帮损失流血若就此容你从容退身怒蛟帮必为天下之人所笑。”顿了一顿续道:“除非门主能划下本帮可以接受的条件否则一切免谈。”赤尊信仰望天天上晴空万里还有两天便是中秋自己要是坚持再战则此仗之后不知还有多少尊信门人可以得睹月圆的景象。一时沉吟起来。
全场不闻一点声音静待这威震西陲的“盗霸”决定将来的命运。
秋阳挂天大地一片静穆。
赤尊信目光扫过敌我双方突然:“好!我赤尊信从此退回西陲只要上官鹰你在生一日便不再进犯。上官帮主尊意如何?”这不啻当众认输。
上官鹰目光扫向浪翻云和凌战天两人均毫无表示知道他们尊重自己任由自己决定大声道:“好!赤门主快人快语一言九鼎就这样决定吧。”赤尊信举起右掌走前和上官鹰击掌三下黑道的两大巨头立下了互不侵犯的誓言。
怒蛟帮众欢声雷动。
尊信门方面的红巾盗亦松下一口气。有浪翻云和凌战天在这场仗打下去与送死何异。
上官鹰回望向巍然矗立的怒蛟殿心中叫道:“爹你放心我一定遵照你的遗言励志奋把我帮扬光大永保威名!”凌战天脸上终于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怒蛟帮经此一劫以后当会上下一心重振帮威。
赤尊信望向浪翻云道:“浪兄天下第一剑手之名当之无愧他日驾临西陲小弟必尽地主之谊共谋一醉。”浪翻云淡然自若道:“赤兄客气。”心中却在想两日后便是惜惜的忌辰到时他荡舟洞庭便要先谋一醉!
赤尊信率众退走。
怒蛟岛回复和平。
《覆雨翻云》故事至此告一段落。
但覆雨剑浪翻云的故事却是刚刚开始。
第一章 种魔大法
高崖下的长江活像一条张牙舞爪、起伏狂翻的怒龙带起汹涌波涛延绵无尽地向东激冲奔去。
这截江流被两旁蓦然收窄的崖壁紧夹和江流底许多暗礁阻遏下不甘屈服的激流奋起挣扎形成一个一个择人而食的急漩凶险万象。
风行烈立在高崖上俯瞰三十丈下这令人叹为观止的急流心内却找不到分毫豪情壮志只想到自己英雄了得自负平生当年叛出恶名昭彰的“邪异门”大破“邪异门”十三夜骑于明月之下又娶得□绝武林来历神秘的美女靳冰云为妻慧星般崛起于武林成为可与“黑榜”上十大名人撷抗的白道传奇人物竟落得目下这般田地。
冰云!
□究竟到那里去了?没有人能明白他对冰云那刻骨铭心的爱情她像一朵彩云的飘现忽尔间占据了他的天地将它化成美丽的桃源;将火热的爱流注进他自少由“邪异门”训练出来那冰冻的心田去。
轻言浅笑流波顾盼无不牵动他的心。
但十日前她已不告而别。
厄运并不止于此。
在冰云离去后的极度颓废里最可怕的事蓦然降临到他身上在一次入定里毫无先兆和在绝不可能的情形下他忽地走火入魔回醒后功力只剩下一小半。
天上白云悠悠。
江水怒叫咆哮。
风行烈长叹一声往崖边走去以了结这悲惨的命运。
一声冷哼自身后传来。
风行烈耳股麻愕然回。
一先两后三名男子赫然卓立三丈开外当中站在前面的华服男子身形雄壮之极一看便知是领袖人物其它两人衣服一黑一白予人非常怪异的感觉明显地是随从身份。
华服男子看上去只是三十许人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一头乌黑亮光的长中分而下垂在两边比一般人宽阔得多的肩膀上。鼻梁高挺正直、双目神采飞扬如若电闪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看一眼便包保毕生也忘不了配合着有若渊停岳峙的身才气度却使人油然心悸。
风行烈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此人物他还是第一次遇上。
这活像魔王降世的男子身上的紫红锈金华服一尘不染外披一件长可及地的银色披风腰上束着宽三寸的围带露出的一截缀满宝石在阳光下异彩烁动只是此带已价值连城。
风行烈猛地想起江湖上一个类似属于神话的人物来全身袭过一阵冰冷。
男子眼内寒意结凝仰长笑回音轰传远近崖岸峭壁。
男子笑声倏止淡然道:“辛苦你了。”风行烈凛然不解。
对方续道:“风兄有大恩于我请受庞斑一拜。”“庞斑”二字入耳风行烈虽早已猜到仍忍不住栗然大惊。
庞斑正要下拜。
风行烈那敢受这魔君此礼尤其连自己究竟对他做过什么好事也不知便要避过一旁刚欲移动一股奇异的劲气已封死移路欲动不能。
庞斑一躬身算行过了礼。
风行烈身体一轻知道对方收回劲气如此强迫别人受礼也算奇行不禁沉声道:“前辈无敌天下风行烈只是无名小卒何德何能怎会有恩于前辈?”庞斑回复冷漠的神情冷眼扫了风行烈一遍。
他的眼光利若鹰隼风行烈感到自己的衣服一点蔽体的作用也没有身体内外的状况完全裸露在他的观察下他知道这是魔门秘传的一种“观人察物术”失传已久想不到又在这魔君身上重现。
庞斑负手缓行悠□地在风行烈身旁走过直至高崖边缘才转过身来眼神像利剑般刺在风行烈背上。
庞斑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入风行烈的耳内道:“风兄对我的大恩我已一拜谢过现在轮到算算我们之间的大仇。”风行烈愕然转身迎上庞斑燃烧着仇恨的目光道:“前辈!”庞斑截断他道:“修说废话冰云乃庞某女人你盗她红丸不啻我之死敌可惜你死到临头还似在梦中如蒙鼓里可笑呀可笑!”他虽说可笑。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风行烈只感到手足冰寒若水靳冰云来历神秘尽管是对她夫婿也不肯□漏半点世家派别庞斑如此一说其中当然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庞斑缓缓踱步走回原处。
风行烈不敢相信此时眼见之景象一方面他清楚看到庞斑踏行的每一个动作但他对时间的感官却更清楚地告诉他所有这些看似缓慢的动作都是在一眨眼间的功夫内完成这两种彻底在时间里对立的快慢极端竟然在庞斑身上出现怎教他不大惊失色。
庞斑回到原处转身微笑道:“冰云确是媚骨天生人间极品令我过去数天乐得浑忘一切差点连对你的仇恨也忘记了风兄你我都可算□福齐天了。”“轰!”悲愤的火焰直冲上顶风行烈全身抖动双目尽赤那管冰云是何来历爱妻受辱怎能无动于衷。
庞斑对风行烈的悲愤露出快意摆手哂道:“风兄有何激动资格若非庞某为了修练神功因缘巧合下风兄岂能得此造化先我一步拔冰云的头筹?”他盯着风行烈续道:“当然这代价自是高昂之极风兄有幸也有不幸地成为庞某修练**的踏脚石若非我利用我因冰云而对你产生烧心的嫉恨庞某如何能闯过魔门这古往今来从没有人闯过的一关。可笑我魔门自古人才辈出不乏智能通天之士竟全是闭门造车之辈不懂这假诸外求的不二法门一一含恨而终实属可悲。”山风把庞斑的长吹得拂飞后舞有种难以形容的邪异背后黑白二仆脸容冷漠像一点属于人的感情也没有。
风行烈强压下自己波动的情绪他本身也是智能圆通的人面对压力下自然生出反抗的意志脑筋连忙活跃起来。
他沉声道:“前辈智比天高语含玄机恕我并不明白。”庞斑脸色一寒道:“明白与否已是无关紧要此游戏至此庞某破例让风兄了此残生于庞某来说已是施予你的最大恩典。”风行烈不怒反笑道:“庞兄好说阁下岂会如斯易与开出你的条件吧!”他对庞斑的称谓由“前辈”转做“庞兄”显示出他誓抗到底的决心。
庞斑丝毫不放在心上淡淡道:“风兄果是不凡能在本人面前侃侃而谈足见英雄了得这次庞某前来实有一事相询若得坦诚告知便让风兄得个痛快。”顿了一顿双目精光暴闪冷然道:“否则我在生一日便保你一日之命要你尝遍天下惨事。”风行烈哈哈一笑欣然道:“如此风某更要洗耳恭听了。”直到此刻得知庞斑有事求他才算争回一点主动。
庞斑城府深沉毫不动怒傲然道:“本人武道上承百年前‘魔宗’蒙赤行一脉专讲以精神驾驭物质之道而本人二十年前以成魔门第一人天下难寻百合之将为求能更上一层楼由魔入道故进军从无人能修成的‘道心种魔’**。”风行烈心中一震庞斑在江湖上属于无人敢提的人物所以地位虽高对其出身来历却知之不详这刻才知他是百年前贵为蒙皇忽必烈老师被誉为可与同时代两个已是大地游仙级的人物无上宗师令东来和大侠传鹰相埒的蒙赤行的继承者。
庞斑道:“这‘道心种魔’**顾名思义最关键的过程就是要找个天资卓越禅心坚定的正义之士作为练功的‘炉鼎’。”说到这里上下扫视了风行烈一遍微笑道:“必须潜进风兄道心晶莹洁净乃千年难遇的上佳‘炉鼎’至于练功细节不提也罢修此功者必须潜进对方心灵深处历经种种变异播下魔种由无至有**始成。”风行烈呆了起来这魔王刻下所说之事确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试问天下还有谁人能与之对抗?庞斑续道:“人的心灵虽有层次高低之分广窄之别但俱是在茫不可测中风光无限有如大自然无穷景象时而天晴风和日照月映;时则阴云密雨雷电交加七情六欲变幻难测。修练**者譬之怒海操舟一不小心受‘炉鼎’情风欲潮的狂击舟覆人亡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万劫不复形神俱灭故古往今来先辈虽人才迭出凡修此法者均落得败亡身死之局。”高崖上刮起一阵狂风乌云忽至似为庞斑所述说的魔门**鬼号神哭庞斑傲然道:“庞某不才悟出‘以情制情’之法先本人破天荒锺情于一女待情根深种后才巧妙地安排她成为你的妻子以激起对风兄疯狂了嫉恨成为我潜入风兄心灵内怒海操舟的凭依指示方向的罗盘尽管如此这三年来仍是历尽千般险阻直到我下令冰云离你而去你的心灵才露出空隙使我有机可乘播下魔种修成**成为魔门古今第一人。”远方一阵闪电闷雷暗响生似感应到人世间即将来临的灾劫。
风行烈只觉脑内一片空白难以正常运作叹道:“庞兄神功既成大可任意纵横天下肆意作恶不知还有何事下问于我?”庞斑道:“那是因为风兄仍能活得好好的。”风行烈愕然道:“这又有何关系?”庞斑仰望天沉吟片晌才道:“这种魔**每代只传一人然只限于口口相传不立文字据‘种魔诀’所云若能播下魔种身为‘炉鼎’者必会精枯血竭而亡可是现今风兄只是功力大幅减退所以其中当有一定之因由。”风行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如此死去确是令人栗然惊震。
庞斑冷笑道:“其实早在我施展精神**潜进风兄道心内时已感到风兄除了本身精纯的功力外还另有股潜藏的奇异力量此力量与风兄本身内劲迥然有异显然是在某一特殊情形下由外人输入风兄体内故能在风兄本身的护体真气崩溃之际猛然而起救了风兄一命嘿亦使我**不能得竟全功唯一补救之法就是要将此人找出来还望风兄告知。”风行烈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像沉声道:“庞兄难道以为风行烈竟是如此出卖朋友之人尤其此人更有大恩于我。”庞斑冷然一笑道:“庞某既亲自来此还由得你作主吗?”两人的眼神都变得凌厉锐利紧锁在一起。
长江怒哮的声音在高崖下隆隆轰响。
天地色变风暴将临。
庞斑眼神精芒闪烁比天际的阵阵闪电更摄人心魄。
这邪道的不世高手与此白道年轻一辈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关系奇异复杂局外人尽管想破脑袋也不可能弄清楚他们之间交缠的恩怨。
风行烈蓦地露出一个诡异奇怪的笑容道:“天下事若每一件都由庞兄作主岂非不公平之至例如冰云你先是失去夺得她童贞的机会现在又失去她的心虽然得回她的躯壳又有何用?”庞斑脸无表情令人不支这番话是否命中他的要害。
对风行烈来说这番话是一石二鸟要知这魔王心智武功均无*犊裳ㄓ卸运*的嫉恨却是他自己本人多年来蓄意培养根深柢固所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风行烈正要撩起他的妒火才可趁他盛怒下混水摸鱼寻出死里求生之道。
其次他故意指出冰云的心并不向着他假如庞斑确为此勃然大怒便可反证冰云仍深爱自己她的离去只是被迫的否则这番话只会适得其反引来嘲辱。
一旦探出冰云仍是真的深爱着他风行烈若能死里逃生便将不惜一切也要救回爱妻。
当他仍紧张地等待庞斑的反应时蓦地人影一闪庞斑已欺入十尺之内。
风行烈连欢喜亦来不及巨大无形的力量当兄压至使他呼吸立止。
庞斑黑像火焰般的在头上飞卷狂舞眼神凝聚成两盏可照耀大地的光灯在盛怒下一时失了理智。
风行烈巧计收效同时亦把自己投入九死一生的险地但他又岂能不行此险着?他的功力虽然大幅减退但眼光反应仍在庞斑才迫近他即往后疾退岂知背后竟另有一股大力迫来像有两个庞斑同时向他前后夹击这魔君一击之威包含了前迫和拉扯的正反两种力道魔功秘技确是惊人。
风行烈无奈下拼尽剩馀的三成力道双拳击出。
“魔师”庞斑嘿然一笑双掌化爪往双拳抓去若给他抓中风行烈拳头休想有一块完整的骨头。
眼看庞斑白晰修长的手要抓住拳头风行烈做了个不啻自杀的动作。
他收拳转身由面对面变成以背向着庞斑的魔爪这是从没有高手在决战时施展的身法尽管以庞斑的机变仍呆了一呆。
这时庞斑双爪离风行烈的背脊只有一寸的距离若保持原势肯定可以把风行烈的背脊抓出两个洞来甚至掏出对方的脏腑以□其妒恨之愤。
庞斑毕竟是庞斑风行烈异常的动作使他妒火中烧的神经猛地一惊他何等样人若就此杀了风行烈他要知道的事岂非永无答案为了对魔道的探讨他不惜任何手段也要达到否则也不会故意爱上靳冰云又将她送人为妻强去忍受那烧心的妒恨。
一寸的距离已足够这威慑天下的魔师悬崖勒马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度完成很多动作和变化。
庞斑手指一挺化抓为掌。同时收回九成魔功。
双掌按实风行烈背上。
庞斑暗呼不妙身形动。
风行烈刚跃出高崖之外的虚空。
庞斑不见动作但已追至高崖旁一手往风行烈抓去。
岂知风行烈一个倒翻加了前冲之势“嗦”的一声庞斑撕下了一条布条眼睁睁看着风行烈高大的身形由大变小再化作一小点没入水里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滔滔江水滚滚东流便像从没有生过任何事。
庞斑挺立高崖上神色出奇凝重望着下方滚动的江水沉声道:“你们两个人立即去追他不论用任何手段务要将他生擒回来否则我的‘种魔**’将功亏一篑不能越‘天人之界’。”背后黑白二仆跪下连叩三个响头一言不迅离去剩下庞斑一人。
庞斑仰望天忽地长笑起来。
“轰隆!”一个惊天裂空的闪电后暴雨倾盘□下。
这成就前无古人的魔师狂喝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江湖的噩梦终于由他带来。
第二章 一统黑道
岳州府。
“抱天览月楼”是岳州府最有派头的酒家酒席必须预定兼且非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一般人要预定酒席还不受理呢。
该楼位于长江之旁附近艺社妓院店铺林立笙歌处处只要肯花钱保君乐而望返大叹人生若此虽死无憾。
这刻是入夜戌时初抱天览月楼灯火通明所有厢座摆满酒席虽闻杯盘交错的响音却不闻喧哗嚣叫这里客人品流高尚故少尘俗之态。
在该楼最高的第三层一个特别华丽的大厢房内筵开两席每席十二人精美丰盛的菜肴流水般由美丽的女侍奉上举杯劝饮气氛欢洽。
此时恰好当地色艺双全的名妓楚楚奏毕琵琶施礼告退众人报以礼貌的掌声。
近窗主人席一名华服中年大汉以主人的身分意态豪雄地向座上各人敬了酒后脸色微红三分酒意下向一位方脸大耳容貌俊伟约二十五、六男子道:“上官帮主怒蛟帮在你统领下声势更胜从前天下敬服果真虎父无犬子。敬你一杯!”这男子竟是与西陲尊信门、北方干罗山城并称天下三大黑帮的怒蛟帮帮主上官鹰。
上官鹰饱经变故已非是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加上这些年来潜心苦修气度迥然大变淡笑道:“叶真前辈过誉了上官某只是上承父荫*镏兄拢道朔*云和凌战天两位大叔和一干兄弟把持才不致出乱子这一杯让我代众叔辈兄弟喝了。”说罢一饮而尽席上众人慌忙陪饮。
另一脸目精瞿年约五十的老者道:“侧闻贵帮‘覆雨剑’浪翻云最近忽起远行之念飘然而去未知是否还有保持联络?”各人不约而同露出关注表情“覆雨剑”浪翻云名满天下除了至尊无上的“魔师”庞班外声势无人能及若果他离开远去不知行踪那怒蛟帮无论在生势和实力上削弱一半不止。
上官鹰表面从容自若心中却在咒骂这问的陈通此老乃以洛阳为基地的黑帮“布衣门的门主这次已金盘洗手的黑道元老叶真摆的两围酒席便含有化解怒蛟帮和布衣门积怨的含意是决定黑道势力划分的“和头酒”。
他正要答话他的席谋士翟雨时以代他答道:“浪座确有事出门但只是暂时性质一待事了便会归来多谢陈门主关心。”这几句话答似非答模□两可但浪翻云不在怒蛟帮内却给肯定下来。
不知怎的众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连叶真也不例外翟雨时最擅观人于微大感不妥连忙思索其中因由。
一个面目阴沉的彪形大汉沉声道:“听说盗霸赤尊信为了专心武事三个月前让位与师弟‘人狼’卜敌未知上官帮主可有所闻?”这言的梁历生曾是横行洛阳一带的大豪五年前惨败于“左手刀”封寒刀下声望大跌暂时归隐潜修但仍有极高地位是黑道父老级的人物这次聚会便由他和叶真联名邀约否则上官鹰也不会亲来赴会。
上官鹰不敢怠慢道:“梁老所言敝帮十日前才有所听闻。”眉额间闪过一丝忧色这“人狼”卜敌外号虽吓人指的确是他性好女色人却生的风流潇□一表人才武功逊于赤尊信但狠残狡辣处则连赤尊信也瞠乎其后。
桌上另一三十多岁文士打扮脸目颇为俊俏但眼角却满布鱼尾纹的男子道:“听说这次让位可能并非赤尊信本人自愿内中怕有别情?”这人叫“狂生”霍廷起是个介乎黑白两道的人物谁也不卖帐是“布衣门”门主陈通的生死之交一向都对怒蛟帮带有敌意。
上官鹰霍然动容道:“以‘盗霸’赤尊信的武功威望谁能迫他做不愿意的事?”一直未有言坐于上官鹰右侧的□女燕菲菲美目水溜溜地转动未语先笑道:“上官帮主如此在意妾身倒有秘密消息提供参考。”接着却停了下来卖个关子敢如此作放着她一身武技不说只以她身为“黑榜”高手之一“十恶庄主”谈应手情妇的身分便没有人敢惹她。
各人都是老江湖故意不动声色也不追问。
燕菲菲知道不主动说出没有人会出言请求忽尔娇笑起来她喜欢那成为众人注意目标的感觉。
其它人见她笑得娇态横生烟视媚行心中都大叫可惜因为她已经是谈应手了禁脔名花有主谁敢弄她上手?燕菲菲笑声倏止轻描淡写地道:“各人知否‘人狼’卜敌两年前已入了方夜雨门墙成为‘魔师’庞斑的徒孙有了这硬得不能在硬的大靠山赤尊信怕也不能再像以往那样呼风唤雨了吧?”上官鹰再也按不住心内掀起的涛天巨浪脸色一变同桌各人也神色有异连隔桌的人也停止了一切动作好象末日刚好在这一刹那降临。
要知方夜雨乃“魔师”庞斑亲传三徒的二弟子庞斑潜隐后“魔师阁”的一切便由他主理隐焉为庞斑的代表天下黑道无人敢拂其意幸好他一向极为低调从不理江湖之事但假若卜敌真在他支持之下向赤尊信夺权那便代表庞斑开始将魔爪伸向黑道了。
翟雨时脸色沉凝道:“方夜雨虽得‘魔师’真传但恐仍未能*魏纬嘧鹦牛舨*敌确能坐上尊信门门主的宝座恐怕非要魔师亲自出手不可只不知燕小姐消息从何而来?赤尊信目下究竟是生是死?”燕菲菲又是一轮娇笑道:“我还有一个消息未知翟先生是否有兴趣?”不知可是天性使然她总爱吊别人的瘾。
上官鹰无奈道:“燕小姐说吧本人洗耳恭听。”燕菲菲美目由翟雨时飘向身侧的上官鹰道:“据我所知天下三大黑帮除尊信门落入卜敌之手外‘干罗山城’城主‘毒手’干罗亦已向魔师表示效忠你说这消息是否惊人之至?”上官鹰这刻反而神情镇定假若魔师庞斑真的打破二十年的闭关不出踏入江湖天下凶邪归附是必然的事燕菲菲的男人是“十恶庄主”谈应手位居“黑榜”地位显赫当是庞斑招揽的对象消息自是由其中辗转而来只不知谈应手是否已加入了庞斑的阵营?翟雨时心念电转假若庞斑一统黑道的第一目标是三大黑帮那一向被称为“黑道里的白道”的怒蛟帮现在将成为仅馀的眼中钉庞斑会怎样对付他们?他的眼光同时掠过同台的其它人。
主人身分的叶真神色有些微紧张“布衣门”门主陈通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脸有得色梁历生和霍庭起注意力都集中到上官鹰身上反似对燕菲菲要说什么毫不在意。
翟雨时沉思其故燕菲菲目下说的关乎武林生死荣辱这些人怎能置身事外漠不关心除非他们早知道答案想到这里登时冒出一身冷汗。
这以智计着称的高手联结起众人早先对浪翻云外游的态度以得出了一个结论。
今晚的宴会是个对付怒蛟帮的陷阱。
刚好这时燕菲菲说道:“那告知我此事的人是…”翟雨时知道刻不容缓双手一合穿在左右手腕的两只铁镯猛地相碰。
“叮!”清响镇彻全场。
这是早先约定的警号自从知道卜敌出掌尊信门怒蛟帮便处在最高警戒因当年赤尊信曾立下誓言只要上官鹰”在生一天尊信门便一天不犯怒蛟帮所以尊信门若要来攻先便要取上官鹰性命。
这时除隔桌十二人中有六名是怒蛟帮的精锐外厢房还有另十八名帮主的随身铁卫这警号正是要通知个人立时护驾。
上官鹰正留心着燕菲菲说的每一个惊心动魄的语句当她说到“那告知我此事的人是…”时语音忽地细了下去似乎深恐被上官鹰以外的其它人知道。
上官鹰下意识地侧身倾往这美丽的黑道□女去恰在此时“叮!”一声警号清响。
他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迅捷真气立时灌满全身。
便在这刹那一股尖锐寒冷的杀气从燕菲菲处直袭腰眼同一时间背后劲气压体自然是背后的梁历生施以暗算此人精擅掌功若给他拍实背上十个上官鹰也要送命。
上官鹰等怒蛟帮后起之辈自三年前与尊信门一战后知己不足于是刻苦练武此时早非吴下阿蒙。
他暴喝运劲座下的酸枝椅禁不住强大压力寸寸碎裂“喀嚓”一声坐往地上时已弓背蹲身同时左右开弓掌拍燕菲菲刺来的淬毒匕拳迎梁历生的铁掌。
在上官鹰身形由坐变蹲的突变下主客观形势大转。
左手刚好拍在燕菲菲持着匕的手腕上借力横拖带得这具有美丽外表的蛇蝎身不由主地侧撞向大台的边缘处这时情势混乱也不知是谁一脚把大台连菜肴踢翻俏佳人立时变作丑夜叉。
梁历生便不是那么好应付了。化解燕菲菲淬毒匕的致命一击上官鹰已经分去了一半力道而梁历生的一掌却是蓄势全力暗算所以一碰上上官鹰的拳头掌劲吐实下上官鹰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即时喷出吃了大亏。
幸好上官鹰反应敏捷不敢硬撑借着掌劲侧滚一方面化去梁历生刚猛的掌力另一方面争取一隙重整阵脚的时间。
适才还是言笑欢洽的宴会瞬眼间已变成你生我亡的仇杀屠场。
梁历生跃离座椅蝙蝠般在豪华大厢房的空间滑翔追击仍在地上滚动的怒蛟帮年轻有为的帮主若能搏杀此子今晚便大功告成所以方夜羽特别拣选了自己这擅长室内近身搏斗的高手负责这最决定性的任务。如能成功自能得方夜雨的青睐想到这里更是雄心万丈。
上官鹰向着无人的墙角继续翻动手中已连接起分成两截的救命长矛准备与这若猛虎般扑来的黑道前辈决出生死。
此刻厢房内成混战之局。
翟雨时和其它六名怒蛟帮的精锐都是在翟雨时出警号的刹那间同起难反而争取了主动此六名好手均曾得当今黑榜第一高手“覆雨剑”浪翻云这三年来亲身指点实力惊人否则上官鹰又岂敢如此大胆赴会。
警号才鸣一股烟火从翟雨时手上射出穿窗而去在黑夜的天空爆出一朵白炽的光云这是召援的讯号洛阳位于怒蛟帮势力□围之内翟雨时算无遗策早在附近秘处埋了伏兵以作后盾。
厢房内血肉横飞敌我双方的鲜血不断溅撒墙上地下厢房外亦是喊杀连连显然外面怒蛟帮帮主的“十八铁卫”亦和敌人动上了手。
身为主人的叶真展开杖法与翟雨时的长剑战在一起却丝毫讨不到半点便宜怒蛟帮这些人的真正实力远在他们估计之上。
梁历生凌空向地上的上官鹰扑下。
劲气把上官鹰的头衣服刮得倒飞向下显示这一击全无馀力保留。
这批人以他武功最是强横否则也不配成为“黑榜”高手“左手刀”封寒的对手兼之上官鹰又受伤在前心想这一下还不是手到擒来?上官鹰蜷曲仰躺全神贯注梁历生声势迫人的扑击手中五尺钢矛一振寒芒闪动下标射梁历生面门。
他的矛技得自有“矛圣”之称的父亲上官飞亲传岂可小觑无论度角度均无懈可击攻的又是对方必救的致命点。
梁历生怪叫一声硬往后翻乘势一脚蹴踢矛尖。
钢矛应脚□开。
上官鹰中门大露。
梁历生想不到如斯容易暗忖这小子定是伤得极重趁他长矛不及回旋护持再次回扑硬抢入中宫一队手幻出满天掌影无孔不入地俯击而下。只要迫得对方进身搏斗以己长攻敌短那怕不立毙敌于当场。对于上官鹰的矛他确有三分忌惮。
上官鹰全无一丝应有的慌乱虎目紧盯着梁历生假假真真动作里暗藏的杀着。
梁历生战斗经验何等丰富暗感不妙便要抽身而退。
但一切都迟了。
上官鹰胸前寒光一闪。
梁历生右腕一凉一生与他形影不离的右掌为他创下一生事业的铁爪齐腕断去。
梁历生出惊天动地的惨嘶身形疾退“轰”一声撞在对面的墙上左手反过来封闭右手的血脉以免鲜血喷射。
轮到上官鹰像猛虎般从地上弹起来紧蹑追上这时他似寒芒突吐的兵器已收了回去原来是把缠在腰间的锋快软剑。
铁矛颤动下瞬眼间向靠在墙上的梁历生施了十三击。
这黑道前辈用尽浑身解数一只左掌或击或拍贴墙左避右游死命求活。
上官鹰一时占尽上风。
翟雨时剑势全力运转。
叶真全身是血也不知伤了多少处落败是指顾间事。
其它六名怒蛟帮高手虽亦负伤累累却非致命若不是“狂生”霍廷起和“布衣门主”陈通合力挡了五人连燕菲菲也将不能幸免而其它较次高手早血溅当场。
就在怒蛟帮似已控制了全局时与叶真激战中的翟雨时现一件令他心胆俱寒的事。
厢房外忽地静寂无声使房内的喊杀声突然显得非常孤立。
要知守在厢房外的“十八铁卫”功力虽是稍逊于房内陪宴的六名怒蛟帮好手但他们曾经怒蛟帮仅次于浪翻云的“鬼索”凌战天多年苦心训练负起保护帮主之责除非是名列“黑榜”的高手否则想干掉他们绝非易事但刻下厢房外的沉寂指代表了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们都死了。
一个念头闪过心中。
翟雨时舍下叶真向上官鹰扑去。
“轰!”房门四散碎裂。
一名锦衣大汉负手悠然步入便像是赴宴来的。
这时翟雨时刚好搂着上官鹰的腰身向窗门冲去。
锦衣大汉神色一动脚步一移后先至、追至两人背后。
两名怒蛟帮精锐舍下敌人从两侧向锦衣大汉攻来全是舍己杀敌的拼命招数。
锦衣大汉叹了一口气皱眉道:“何苦来由!”身形奇异地闪了几闪排山倒海的攻势全部落空但追势也被迫停下。
两名怒蛟帮精锐想不到对方强横若斯正要再组攻势只见对方一对大手蓦地涨大往自己面门拍来来势虽慢但无论如何也像是躲闪不了。
“喀嚓!”两人面门陷了下去仰跌而亡。
但上官鹰和翟雨时成功穿窗而出跌往茫茫黑夜下的长江而去。
锦衣汉怒哼一声身形闪动其它仅馀的四名怒蛟帮好手纷纷了帐。
燕菲菲一头钻进锦衣汉怀里撒娇道:“庄主啊!为什么你这么迟才进来?”原来竟是“黑榜”高手之一“十恶庄主”谈应手。
谈应手脸色沉凝又再叹一口气向着上官鹰和翟雨时逃出的方向道:“唉!这是何苦来由通往怒蛟帮的路途已被‘逍遥门主’率领门下全部封闭除非‘覆雨剑’浪翻云亲临否则你们能逃到哪里去?”“抱天览月楼”外是无际无边的暗黑一点星光也没有。
第三章 道消魔长
一点灯火在武昌府长江岸旁迅移动。
啼声的达。
一个瘦弱的身形一手策马一手持灯笼正在连夜赶路。
灯火照耀出一张年轻的脸看样子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的虽是粗衣麻布一对眼睛非常精灵额头广阔令人感到此子他日必非池中之物。
这时他神情焦灼显然为错了渡头而苦恼。
马停。
他跃下马背走到空无一人的渡头尽端苦恼地叫道:“这回惨了回去时那恶人管家必要我一番好看了。”
江水滔滔对岸一列民居透出点点灯光份外使人感到内里的温暖又那样地使人感到孤独和隔离。
马儿移到他身后亲热地把马头凑上来用舌舔他的后颈。
少年怕痒缩颈伸手爱怜地拍着马嘴苦笑道:“灰儿啊灰儿你可知我的心烦得要命去吃草吧!”
那人张开没有神采的眼睛待要说话忽地身子弯曲起来一阵狂咳张口一吐一团瘀黑的血雾狂喷而出满渡头。
少年大惊失色一手将他扳过来。那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少年从未遇过这等事一阵手足无措后才定下神来暗忖:“救人事大此事不可不管前天曾听人说东山村来了个神医日下唯一之计是将他送到那里。”目标既定忙叫道:“灰儿灰儿!”
那匹灰马长嘶一声乖巧地奔至两人身旁。
少年轻拍马颈柔声道:“灰儿灰儿!蹲下蹲下!”
灰儿顺从地蹲了下来。
少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年轻汉子搬上马背一声令下灰儿撑起马脚立了起来少年乘势跃上马背一抽绳两人一骑消没在岸旁的黑暗里。冰冷的河水使上官鏖和翟雨时精神一振他们没有时间为牺牲的怒蛟帮兄弟悲痛顺着水势往下游泅去。
那是将他们带离险境的最快方法。
两人落到水里便像鱼兄回到家乡。
怒蛟帮是水道的霸主以洞庭湖起家故而这次宴会翟雨时选了“抱天览月楼”看似无意其实却是极其厉害的一着棋子令位列“黑榜”的“十恶庄主”谈应手也只好眼睁睁目送他们逃去。
湍急的水流不一会已将他们送往下游五里外的远处。
转了一个急弯后水流缓慢下来。
两人打个手势一齐往岸旁游去。
爬上岸后均感力尽筋疲这处是岳阳城外的郊野四周全是黑压压的树林。
翟雨时将耳朵贴在地上不一会弹了起来乎静地道:“长征和接应的兄弟来了!”
上官鹰对他竟能从步声听出来者是己方的人并没有丝毫惊异因为这是怒蛟帮的第二号元老“鬼索”凌战夭的设计不但在鞋底装上了特别的铁码怒蛟帮人还可以道消灰长一种特别的节奏和步伐走动以资识别此等看来没有什么意义的细节往往能在敌我难分的混战里挥出惊人的作用。
黑暗的森林里传来“”的声音一群人敏捷地扑了出来在上官鹰前一起伏下见礼。
上官鹰急扶起当先的年轻壮汉道:“长征请起不必多礼!”
年轻壮汉卓然而立双目闪闪有神肩宽脚长一脸勇悍正是被誉为怒蛟帮第二代里的第一高手“快刀”戚长征。
翟雨时踏前一步道:“有没有遇到敌人?”
戚长征道:“没有!我们一接到讯号便依早先定下计划到这里来接应你们现在连我在内共有四十八人足可以应付任何的危险。”
上官鹰苦笑道:“但却仍不足以应付像谈应手那种高手除非是浪大叔在此!”
戚长征全身一震道:“什么?是‘十恶庄主’谈应手?”
翟雨时沉声道:“没有详说的时候了长征你立即召回放哨的兄弟同时将我吩咐预备好的水靠和浮袋取出来我们立即换上。”
上官鹰愕然道:“这岂非愈走愈远?”
要知岳州府位于洞庭湖之东快马半日可到但若顺江流走水向东流只会愈逃便离洞庭湖的怒蛟帮总坛愈远。
戚长征一向对翟雨时的才智敬服之极但他乃率直性急的人忍不住道:“在离此半里处我预备了快马若抄小路回洞庭明早前便可到达以我们的实力逃总可以吧?”
翟雨时沉声道:“谈应手一向与逍遥门关系密切假若谈应手归附庞斑‘逍遥门主’莫意闲又岂能例外。”
上官鹰脸色一变道:“逍遥门的副门主孤竹和“十二逍遥游士”最擅跟踪追慑之术若要对付他们的确令人头痛我明白了雨时!”扭头向众手下道:“立即换上水里吹起气袋。”按着微笑向戚长征道:“长征!我们多久未曾在水里比赛过?”说时伸出右掌。
戚长征伸手和他紧握眼中射出炽烈的友情和对帮主的崇敬坚定地道:“无论到那里我也会奉陪到底。”
翟雨时将手加在他们之上道:“不要忘了我那份我们可以由这里一直比到武昌府。”
半个时辰后志切救人的少年在山野里迷了路。
灯笼燃尽。
四周是无边际的暗黑。
伏在身前马鞍上那人的气息愈来愈弱。
少年急得几乎哭起来。
数年前他曹随人去过东山村一次但在这样前不见人后不见店的黑夜里要凭着褪了色的记忆去找一个小村庄就像要从水里把月亮捞土来。
的达蹄声是那样地孤寂无助。
“呀!”
少年惊呼起来。
二百多涉外的疏林间隐约里有点闪动的火光。
一夹马腹向前奔去就像遇溺的人看到了浮木。
一所破落的山神庙出现眼前灯火就是由其中传出来。
少年跃下马来牵着马穿过破烂了的庙门进入颅内。
在残破不堪的泥塑山神像前三支大红烛霹霹啪啪地燃烧着一个慈眉善目、眉俱白的老和尚盘膝坐在神像前低开似闭的眼正望着他看来最少也有八十多岁。
少年道:“大师!有人受了伤……”也不见那和尚有何动作眼前一花他矮胖的身体已站到那受伤的男子旁默察伤势。
少年本身虽不懂武技但却是生长于着名武林世家的童仆知道遇上高手机灵地退坐一旁不敢打扰。
和尚将男子从马背上提到地上平放便像搬个稻草人般毫不费力同时从怀里取出一盒银针乍看间似是双手乱动转瞬里男于胸前已插了七支亮闪闪的长针。
男子呼吸转顺。
灰儿的的达达溜往庙外吃草去了。
和尚舒了一口气这才有空望向少年。
“小哥儿?不知高姓大名?”
坐在一旁的少年呆了一呆嗫儒道:“问我吗?”一向以来在主人府中来往的高手眼尾也不望他一眼这和尚无论神态气度均远胜他所遇到的武林人物竟然如此和颜悦色和他说话怎不教他受宠若惊。
和尚一脸祥和鼓励地点点头。
少年道:“我是府主在一棵柏树旁拾回来的弃婴所以跟他姓韩名柏。”
和尚低开似闭的双目猛地睁开眼睛像星星般闪亮起来瞬又敛去道:“好!好!
名字和人同样的好现在告诉我你怎会救起这个人。”
韩柏连忙将经过和盘托出。
和尚沈吟片晌摇头道:“怎会是这样天下间有那些人能伤他?”
韩柏一呆道:“大师你认识他吗?”
和尚点头道:“你救起的人在江湖上大大有名被誉为白道武林新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高手叫风行烈说起来他与我们‘净念禅宗’还颇有渊源所以这事找吏不能不管。”
韩柏两眼也睁大起来道:“大师原来是‘净念禅宗’的高人真令人难以置信我竟遇到‘净念禅宗’的人!”
韩柏执役于武林世家乎日耳濡目染听了不知多少绘影绘声的武林逸事而最令他心生景仰的就是并称武林两大圣地的“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这两地都罕有传人行走江湖秘异莫测怎知竟教他今天遇上了。
韩柏指了指那仰躺在地上的风行烈关心地道:“他会有事吗?”
和尚叹了一口气道:“生死有命侵入他身体的真气阴寒无匹兼之他木身真元奇异地败弱我只能暂保他一命能否复原便要看他的造化了。”雪白的眉毛忽地耸动起来道:“有人来了!”
韩柏留心一听果然远方沙沙作响是鞋子踏在枯叶上的声音听步声只是个不谙武功的普通人吧但谁会往这等时分在山野间走动?念头还末转完一个沉雄豪劲的声音在庙外响起道:“想不到荒山野庙竟有过客先生若不怕被打扰我便进来借一角歇歇。”
韩柏虽仍未见人但对方如此有礼不禁大主好感。
和尚乎和地应道:“佛门常开广渡有缘往来是客岂有先后之别?”
对方哈哈一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竟有高人在此。”
一人大步入庙。
韩柏一看下吓了一跳。
来人身形雄伟足有六尺以上但脸目丑陋一对黄睛似醒还醉手比普通人长了最少二至四寸肩上搭着一只黄鼠狼背上背了把长剑胁下来着个小包袱。
那人环目一扫叹道:“我还是要走了!”
和尚和韩柏齐感愕然。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和他丑脸绝不相称的雪白牙齿道:“我原本打算在此为肩上这畜生脱皮开膛烧烤送酒谋求一醉但这等事岂能在大师面前进行?”
和尚微笑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里头兄台如此美食怎能不让和尚分一杯羹?”那人脸容一正道:“佛门善视众生酒肉虽或不影响佛心但总是由杀生而来大师又有何看法?”
韩柏心中大奇大师已明说不戒酒肉这人理应高兴才是为何反咄咄逼人查根问底揭人疮疤不知不觉间他已站在和尚那一边。
和尚丝毫不以为件淡然自若道:“有生必有死既有轮回死即是土、生即是死兄台杀此黄鼠狼似乎造了杀孽但换个角度来看却是助他脱此畜道假若能轮回为人它还要谢你呢。”
那人哈哈一笑道:“答得好左边这狼腿便是你的。”生了下来将黄鼠狼丢在地上。
“铮!”
背后长剑出销。
和尚和韩柏眼睛同时一亮。
长剑比一般的剑要长了尺许多剑身狭窄但精芒烁闪一看便知是好剑。
和尚眼神一亮动容道:“贫僧广渡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迳自用剑为黄鼠狼去皮拆骨一边道:“萍水相逢管他姓什名谁大师不要着相了。”
韩柏心想这人行为怪异但转眼便给他的动作完全吸引这长达五尺的剑本应极不方便作屠刀之用但在那人魔术般的动作下长剑有节奏地前弯后转条上忽下黄鼠狼像冰化作水般解体不一会已成一份份割整齐的肉块。
那人外型粗犷一对手却雪白纤长与他毫不相衬。
那人又站起身来若也不看手一动剑回到背后销内不闻半点声息就像长剑是有眼睛的长蛇会找路回到自己的洞穴。
广渡大师叹道:“庖丁解牛不外如是!不外如是!”
那人喟然道:“高高低低无能有能也不外如是!”眼神掠过躺在地上的风行烈似乎对他胸前插的七日长针视若无睹再移往韩相脸上道:“小兄弟外面那匹马是你的吗?”
韩柏刚想答是猛地改口道:“不!是我家府主的我……我只是他的仆人。”心下一阵自卑。
那人深望他一眼道:“那是有高昌血统的良驹好了!你们在此稍待一会我这就往取柴来生火好好吃他一顿。”
韩柏要出言表示愿意帮手那人早迈步门外转瞬不见。
剩下广渡大师、韩柏、躺在地上的风行烈和烧得霹啪作响的红烛。
广渡大师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脸上神色充满了惊异。
“唉呀!”
一直躺着不言不动的风行烈呻吟了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扯回他身上。广渡大师站起移至风行烈身边忽地神情一动道:“又有人来了!”韩柏这次运足耳力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蓦地风声呼呼一卷风从门外吹进来烛火倏地转细登时庙内一暗。狂风消去。烛火复明。庙中多了两个怪人。
两人一穿黑一穿白身形高瘦一眼看去像很年轻但细看又像很年老冰冷的脸容使人感到不寒而栗。
广渡大师不知何时盘膝坐在风行烈和两人的中间白眉低垂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韩柏不由自主退往一角幸好两人看也不看他使他狂跳的心稍微笃定。
穿黑袍的怪人道:“大师何人?为何要管这件事?”他的语气冰硬尖亢生似一点人类的感情也没有。广渡大师一声佛号道:“贫僧乃‘净念禅宗’的广渡风行烈施主和敝宗渊源深远可否看在这点放他一马?”他一出言便点明自己来自武林两大圣地之一的“净念柠宗”是因为看出敌手非常难惹希望能因自己的出身知难而退。
白袍人漠然道:“尽管净念禅主亲临此地也难改变风行烈的命运。”他的声音测和黑袍人相反低沈沙哑。
狂风再起。
烛火立灭。
一时间韩柏什么也看不见。
“蓬!”
劲气激汤。
韩柏不由自主蜷缩墙角劲风刮来但觉遍体生痛呼吸困难。
三点火星飞出落在红烛台上火燃起光明重临也不知是谁出手。
黑白怪客仍立原处广渡大师却抱起了风行烈贴在一边墙上脸色煞白已然吃了暗亏。
白袍客冷冷道:“只是一人出手你已接不下来大师最好三思而行。”
广渡大师微微笑道:“想不到随魔师庞斑隐居不出的黑白二仆竟亲临人世广渡幸何如之有缘得遇。”
黑白二仆脸容没有丝毫变化但广渡和韩柏均知道他们随时会再出手事实上他上次出手便不曾露出任何先兆。
韩相并没有听过魔师庞斑的名字只知这黑白二仆连江湖地位崇高的“净念禅宗”也不卖脸靠山当然是硬至极点。
广渡大师做了个非常奇怪的动作。
将手覆在风行烈的面门上。
黑白二仆一震道:“你想干什么?”
广渡大师忽地长笑起来一字一字地道:“让我杀了风施主所有人间恩怨来个大解决落得干干净净。”
韩柏听得傻了起来刚才广渡还死命护持风行烈怎么一转眼又要把他杀了。
白仆低沉的声音嘿然道:“好!不愧‘净念禅宗’的高人……”眼光扫向缩在一角的韩柏淡淡道:“这小子青春年少还有大好的生命这样因你夭折大师于心何忍?”他语气虽平淡无波说的却是有关别人生死的事份外使人对他的天性感到心寒。
广渡大师一声佛号道:“天下事物莫不在‘机缘’二字之内生命使基于‘缘力’牵引而生假若我让你们带走风施主你会放过我们两人吗?”
黑白二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两人间亦没有交换目光使人对他们的讳莫如深不由心悸。
韩柏打了个寒颤次感到生命的无依和脆弱以及死神的接近!他在每一个幻想里都曾把自己塑造成无敌的英雄但在眼前的现实里自己只是个完全无助的小角式连站起来也因脚软而有所不能。
一把柔和的声音在门处响起道:“竟然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一只黄鼠狼看来还是刚刚好。”
那丑汉出现在门前肩上托着一大困柴。
黑白二仆一直全无表情活像带了面具的冷脸次色变。
除了是魔师庞斑谁能来到他们身后而不被觉?广渡大师也惊异得瞪大了眼睛他早看出丑汉是高手却想不到竟能到达如此“来无踪”的骇人地步。
韩柏却想到早前丑汉踏地沙沙有声显是故意为之不知如何丑汉使他有种难言的亲切感。
丑汉像是一点也感不到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拍肩上柴枝大步前进要由黑白二仆中间穿身而过。
韩柏惊得叫起来道:“小心!”
岂知小心的却是黑白二仆丑汉一迫来他们心意相通似的往左右飘开然后退往门旁反而丑汉到了他们和广渡的中间。
丑汉将柴枝“哗啦”一声倒在地上同韩柏招手道:“小兄弟来助我架起柴火。”
韩柏勉力站起身来压下心头恐慌颤颤巍巍朝丑汉走过去在黑白二仆冷眼投视下千多步的距离像万水千山的远隔。
就在此时。
黑白二仆各自出高亢和低沉两声绝然相反的长啸全力出手。
他们的动作奇怪无比。
黑仆的右手拍出恰好迎上白仆横推出来的左掌。
“蓬!”
一股比先前与广渡交手威猛十倍的旋劲以那双交接的手为中心旋卷而起刹那间波浪般推展至庙内的每一寸空间。韩柏身不由己打着转向一边墙撞去心叫“吾命休矣”。左右掌一拍即分。黑白两仆身形倏地加侧身分左右两翼攻向丑汉手撮成刀分插他左右两胁。
这种合击之术厉害无比先藉奇异的内劲激起气旋同敌人卷去紧接着分左右施以雷霆万钧的猛击确是威力无俦。
“锵!”
丑汉背后的剑像有灵性般从背后跳出来。
一股尖啸由他手中的剑响起。
剑锋圈了一个小转。
蓦地扩大爆成满庙的细碎光点。
黑白二仆产生的气旋风声像被光点击碎般消散停止。
韩柏身体一轻虽撞在墙上却只是皮肉之痛再没有那种将生命迫出去的压力。
当他回过头来时见到的只是满眼暴雨般的光点鲜花般盛开着。
光点消去。黑白二仆倒退回原位衣衫满布破洞脸上失去了早先的从容隐见震骇的馀痕。
丑汉剑回销内叹道:“强将手下无弱兵竟然能在我剑下全身而退看在这点滚吧!”
黑仆回复冰冷的脸容沉声道:“‘覆雨剑’浪翻云果然名不虚传。”
韩柏脑海如遭雷殛。
这丑汉一竟然是名震黑白道“黑榜”的第一高手“覆雨剑”浪翻云?一股热血冲上头使他激动得要哭出来。浪翻云还和他说了话叫他作小兄弟。
广渡大师亦瞪大眼睛不能置信地望着浪翻云他的眼光自比韩柏高明百倍可是也看不清浪翻云有若夭马行空无迹可寻的覆雨剑法。
白仆道:“浪翻云你如此做法不啻直接向魔师宣战。”
浪翻云眼中爆起前所未见的采芒淡淡道:“芳明天日出前你们不逃往五十之外必取尔二人之命滚!”
黑白二仆脸色再变尖啸低吟夺门而出转瞬不见。
浪翻云笑道:“吃肉喝酒的时间到了。”便像什么事也没有生过对于庞斑他似乎毫不着意。
武昌府。
韩家大宅后院的广场上。
一位年约二十的男子手持长达丈二的方天戟舞得虎虎生风把持刀的老者迫得步步后退看来占了上风。
老者身形高大毫无佝偻之态白髯垂飘虽是不断后退可是神态从容步伐稳健一把大刀飘闪灵动每一刀都守得无懈可击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在采取守势让持戟男子把招式挥尽致。
便在这时韩柏撑着疲乏的身体踏入广场内昨晚他喝了两大口酒后沉沉睡去醒来时才觉自己睡在渡头旁的草地里还是灰儿把他舐醒过来的浪翻云等杳无踪影一切像作了个梦。
但他记得其中任何一个情景此生休想忘了少许。
回府后免不了给管家臭骂此时才溜往后院刚巧碰上这一场较技。
旁观的还有三女一男年纪由十六至二十三、四都是屏神静气细意揣摩。
运戟男子扬气开声戟势开展加剧攻势。
老者粗浓的眉毛一扬颔下白髯无风自动长刀刹那间大幅加连劈数下每一刀均准确劈中戟头。
“铿铿锵锵!”
金铁交鸣响彻全场。
男女们连声喝采。
换了往日韩柏一定会看得眉飞色舞但在目睹浪翻云神乎其技的剑法后只觉这种一板一眼的招式索然无味之致。
刀势再张。
满场寒光。
老者由守转攻。
这次轮到持戟男子步步后退。
男女更是大力喝采。
韩柏却是噤若寒蝉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是下人的身分尤其使长戟的三少爷韩希武心胸狭隘一出声往后便有他好看的了。
他同时偷看了五小姐韩宁芷一眼它的二主二笑都是那样地娇媚可爱令人心神皆醉。
老者一阵长笑手中刀展开一套细腻的刀法强撞人戟影里变成近身搏斗不利近门的长戟更是岌岌可危。
韩希武陷入苦撑之局。
“当!”
长戟坠地。
二一少爷韩希武一脸羞惭僵在当场。
老者收刀后退形态由威猛化作闲静。
五小姐韩宁芷抢入场内双手一把抓着老者手臂猛摇道:“大伯一定要教宁芷这几下绝活好教三哥不敢再欺负人家。”
老者望向这天真娇美的小女孩怜爱地道:“只要你吃得起苦什么也教给你。”
韩宁芷欢呼起来像是已学懂了老者的全部功夫。
旁观的另一年纪最长的大哥韩希文道:“大伯刀法出神入化难怪‘刀锋寒’韩清风之名称誉苏杭。”跟着向满脸通红的韩希武道:“三弟得大伯指点受益无穷还不叩头调教?”
韩希武闪过不乐意的神色犹豫了一下才躬了躬身却没有叩头。
韩清风人老成精若在眼内心底数了一口气却不点破微笑道:“希武战法已得‘长戟派’真传欠的只是经验火候若能多加磨练在心志上再加苦功异日可成大器。”
韩希我心高气傲五兄妹中只有他一人除家传武功外还拜于“长戟派”派主“戟怪”夏厚行门下习艺故兄妹中方以他武技最高他一向也看不起家传武功这刻想的不是韩清风的训诲而是暗忖刚才只是过招比武不能放手比拚才招败绩否则战果难料却不考虑人家亦是处处留手。
圆脸善良但胆怯怕事的四妹韩兰芷笑道:“大伯若能多来我家我们兄妹的成就定不止此。”
韩清风待要答话。
一把雄壮的声音由广场入口处传来道:“大哥!不要说只有我这做弟弟的怪你连茁芷也是这么说你上一次你来这里是三年前的事了放着清福不事一把年纪仍马不停蹄终年奔波所为何来?”
随声而至的男子五十来岁方面大耳一面精明身材与韩清风相若样貌形似而态异没有韩清风沉稳中显威猛的慑人气度更像个养尊处优的大官绅。
正是本府主人韩天德五兄妹的父亲。
韩清风笑道:“三弟你这些年来缩在武昌天塌下来也不管只埋于你的航运生意拚命赚钱将来两脚一件看你能带得多少走?”
韩天德正容道:“大哥太小觑我了我赚的钱虽多但大部分也用在资助我们八大派联盟的活动上否则何来活动经费?”
韩清风呵呵一笑道:“三弟认真了我们韩家三兄弟谁不在为联盟尽心尽力唉!
可惜道消魔长黑道人才辈出反观我们八大派近十年来人才凋零令人忧虑。”
众兄妹和韩相等从不知玮家居然是白道的经济支柱呆了起来。
韩天德眼神掠过众人心想他们兄妹五人最少的事芷也有十一岁半了这些事也应让他们知晓。
他正容道:“大哥!我的看法比你乐观自十五年前八派联盟后全力栽培新一代的高手然然耕耘照我估计很快便有人可冒出头来但反观黑道自壬年前赤尊信暗怒蛟帮不成损兵折将而归‘毒手’干罗又吃了暗亏黑道声势大为削弱一向被压制俯的其他黑道大小势力如雨后春笋纷纷勃兴进一步瓦解黑道势力的凝聚所谓聚则力强分则力薄黑道的恶势已今非昔比大哥为何还如此悲观?”
韩清风叹道:“这只是表象真正的情形却是令人忧虑。”跟着向韩天德打个眼色兄弟心意相同做弟弟的立时知道做大哥的不愿在下辈前讨论下去。
韩夭德长笑道:“这些无聊话儿不说也吧你来了多日我们兄弟俩还未有机会详谈不如就借现下这点空闲好好叙叙。”
众人大为失望这边正听得津津有味忽地中断甚是扫兴。
韩柏更是失望他心中一向羡慕那种戎马江湖、朝不知夕的冒险生涯偏是下人身分只能在仆间打转较高级点的家卫和管事者也轮不到他高攀像刚才那样直接与闻江湖之事可说绝无仅有。
韩希武刚受大伯所挫自尊受损正没处气见韩柏还在呆头呆脑痴痴望着韩清风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禁怒火上冲喝道:“蠢材兵器掉在地上也不执拾是否想讨打!”
韩柏大吃一惊连忙拾起兵器。自少开始他也不知给这韩家三少爷大打小打了多少回故而邪教怠慢心中同时想道是否武功愈高的人愈有修养否则为何韩清风的脾气便远胜韩希武而浪翻云的风度气魄更是使人心生仰慕。
大少爷韩希文见三弟乱脾气眉头一皱可是他人极稳重务实心想三弟此刻气在头上自己也犯不着为个下人和他伤了和气硬是忍着。
四小姐茁芷一向怕事那敢插言而五小姐宁芷还在气恼适才有趣的话题被临时腰斩心中盘算着如何从韩清风处多压点出来那有空闲来理会韩相的困境。
韩希武望着拾起长戟的韩柏道:“蠢蛋滚过来!”
韩柏暗叫不妙硬着头皮走过去。
这时二小姐慧芷秀眉一蹙道:“希武!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目下得大伯指点知己不足应该不恼反喜努力进修怎可心浮气躁尽拿小柏出气。”
韩希武跺脚道:“罢了罢了连她也只懂帮外人我这便回师傅处去。”
慧芷嫣然一笑道:“你舍得走吗?待会有贵客甫来其中还有你想见的人不过你真要走我也不会留你。”
韩希武反驳道:“只有我想见的人没有你想见的人吗?”
慧芷俏脸一红接着兄妹间一阵笑骂往内听去了剩下韩柏孤单一人托着长戟立在广场正中处。贵客?究竟是什么人会到韩府来?
第四章 —神巨舫
湖上大雾漫漫将远近的山林小村都净化成梦幻般的天地。
老渔失在艇尾轻轻摇橹出轻灵的水响。
浪翻云卓立船头一对似醉若醒的眼与浓雾融化在一起。
自惜惜死后上逗世上唯一能令他动心的只有朝霞晚雾夕阳夜月它们是如此地能使凡心提升到与天地共游的境界。
雾愈来愈浓了。
船奖有节奏地打进水里牵起一个个漩涡飞快地转开去遂渐消失。
浪翻云指着东南方远处的一片与水雾融化了、若现若隐的绿岸道:“老丈!那是什么地方?”
老渔夫脸上掠过一丝惊惧道:“那是着名的‘迷离水谷’只有一个狭窄的进口但内里非常广阔满布浅滩浮岛……”浪翻云奇道:“既然有这么一个好去处为何不划进去看看。”
老渔失叹了一口气道:“客官你有所不知了十天前‘邪异门’出了封闭令禁止任何船只驶入‘迷离水谷’违老杀无赦所以连一向往那里捕渔的人也不敢进去了唉!”
一片浓雾吹来将迷离水谷变成一片迷茫的白色。
浪翻云眼睛精芒一闪像看穿了浓雾似的就像他看透了世情的心眼冷哼一声道:“邪异门!”
老渔失道:“客官身佩长剑想亦是江湖中人。当知道邪异门是绝不好招惹的。”
浪翻云淡淡道:“我也没有那个闲情老丈附近有没有卖酒的地方。”
老渔夫哈哈一笑道:“管他世间混账事我自一醉解千愁想不到客官是同道中人我这船中便藏有一大壶自制米酒客官要不要尝尝。”
浪翻云微笑道:“我早已嗅到还在奇怪老丈既为醉乡常客为何还如此吝啬不琛酒待友。”
老渔夫笑得脸上的皱纹堆挤起来连眼也给适藏起来了伸手在船尾的竹席下掏出一个大酒壶重甸甸的最少有十来斤重打开壶盖自己先灌两口才递给浪翻云。
浪翻云一手接过毫不客气连饮三大日。
米酒的香气弥漫船上。
浪翻云叹道:“好酒!”
老渔失大为高兴正要说话忽地觉浪翻云露出倾听的神态。
老渔失大奇往四周望去。
浓雾像高墙般将他们封闭在另一个奇异的空间里。
看不见任何东西。
也听不到任何特别的声音。
浪翻云道:“有船来了度还很快噢!不好!”
老渔夫一呆**时才听到“霍霍”震响那是满帆颤动的响声。
老渔夫一生活在湖上撑舟经验丰富长橹立时快摇动往一旁避去。
小舟平顺地滑行了二十多尺。
蓦地左方一艘巨舟怪兽般破雾而出。
这艘船船身比一般的船高上至少一倍所以由小舟往上望去便像望上高起的崖岸般可望不可即。
巨舟上十六幅帆张得满满地瞬息间迫至小舟右侧三十多尺的近距离眼看要搀上。
老渔失待要将艇摇走已来不及。
舟未至浪涌到。
小舟像暴风中的小叶被浪锋抛起。
浪翻云冷哼一声待小舟升至最高点时脚下运劲小舟顺着浪往一旁滑去霎时间移离了巨舟的航道足有四丈多远这一下并非纯靠脚劲更重要是对水性的熟悉顺其势而行他出身于洞庭棚怒蛟岛对水性的熟悉天下难有过其右老上右连小舟也给人撞翻传将出去会成天下笑柄。
同一时间巨舟剧震二竟奇迹似地往小舟滑丢的相反方向偏去。
浪翻云心中大奇究竟是谁家好手在操纵这巨舟。
要知操舟之道是一门高深学问各有流派此巨舟能在满帆全的急航里突然改变航道已出了一般好手的境界所以连浪翻云这堪称水道大师的人也不由心中大讶。
浪翻云一边力聚下盘忽轻忽紧地顺应着舟底翻腾的涌流另一方面眼光往巨舟舟身扫去看看有没有特别的标志。
恰在此时。
舱身的一扇窗打了开来窗帘拉开。
一张如花俏睑现在窗里美目往外望向翻云。
两人目光交迎在一起。
那对美目见浪翻云脸目陋丑先露出冷漠的神色但旋即美目一亮爆闪出奇异的神采。
浪翻云却是神色一震啊一声呼了起来。
巨舟一弯再弯回到原来的航道往迷离水谷直驶而去。
老渔夫以长橹摇动小舟使船头迎滇而飘叫道:“海神爷有眼海神爷有眼!”
浪翻云望着遥去的巨舟心里翻起的滔天巨浪尚未平息。
纵使他见到天下绝色西施再世褒姒复生也不会使他感到心动。
可是偏偏窗内玉人的容颜无论神态气质均和他亡妻惜惜有八、九分相像教他怎能自已。
老渔夫见他不作聋以为他仍是惊魂未定安慰道:“客官!没事了。”
这老渔夫出言清雅令浪翻云好惑大生自离开怒蛟帮后他和其它人的说话加起来也不够百句但有十来句倒是和这老渔夫说的。闻言叹了一口气道:“老丈!你这艘小舟卖也不卖。我给你三两金子你会接受吗?”
老渔夫一呆道:“我这小舟最多只值半两银子三两金子足够我数年生活了客官你有否想清楚?何况这小舟叉旧叉烂你买来也没有用吧!”
浪翻云长笑道:“成交了!纵管小舟又旧叉烂只要它能载我往迷离水谷去便完成了它存在的使命了。”
韩柏脚步轻快由内院经过三重院落庭林走到前院上逗是午饭后的休息时刻并不需要工作闲着的他最爱到处走。
韩家大宅的正门外是被高墙围起的广阔空地此时停了几匹骏马一辅装饰华美的马车饰物马鞍均属上品而且都刻上不同标记显示他们的主人非比寻常。
可是其中一匹灰黑的马装配却非常普通就像一般农家养的马和其它骏马比起上来像有钱人和穷家子弟的分别。
韩柏一看便知众马中却要以此马最为优长。
韩家兄妹口中的贵客终于驾临韩宅只不知是何等人物?一把沙哑的声音在韩柏身后响起道:“阿柏你呆在这里干什么?”
韩柏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原来是二管家杨四他最怕看此君嵌在瘦脸上的细眼心底一阵厌恶。
杨四是韩失人的远房亲戚一向看韩柏不顺眼尤其韩柏颇得韩天德信任能自由出入内院更招他妒忌。
韩柏知他心胸狭窄在他面前总是毕恭毕敬使他难找把柄借题挥。
杨四喝道:“你滚到那里去了大少爷吩咐下来马峻声少爷、马二小姐和他们的朋友梳洗过后便要参观武库你还不快去准备?”
韩柏恍然。
原来是马峻声。
此人的来头非同小可今年虽只有二十四岁在江湖上的辈份却非常高撇开他是载誉洛阳的武学世家“马家堡”少主的身分不论只是他身为少林派硕果仅存的几个长老之一“无想僧”的关门弟子已足使他受人看重。
况且他踏入江湖虽短短三年但处事得体又曾参舆过几起汪湖大事表现出色使他脱颖而出成为白道新一代的领袖之一。
韩柏不知怎地感到心头像给石头压着般不自在。
他曾无数次由韩家的少爷小姐口中听到对这彗星般崛起武林的人物的赞誉四小姐兰芷和五小姐宁芷对马峻声悠然向慕的神情不用说连韩柏敬慕的二小姐慧芷显然亦对马峻聋芳、七暗许就使他大不是效味。
假设自己能像马峻声般赢得她们的欣赏那有多好现实却是冷酷的。
杨四见他呆头鸟般站在那里怒喝道:“你聋了吗?”
韩柏吓得跳了起来急忙走回内院。
武库在适才韩清风和韩希武两人比试的武场东侧收藏甚丰在江湖上相当有名难怪马峻声等一来便要开眼界。
韩柏从怀里掏出锁匙打开武库大铁门的巨锁。
铁门应手而开。
他平日清闲得很一有空便于门轴加上滑油所以铁门虽重推开却不难。
武库广阔深邃的空间在眼前晨开。
十多列井然有序的兵器架气势慑人。
刀、枪、剑、戟、矛、斧林林种种令人目不暇给。
武库的尽端放了两辆战车更是杀气森森叹为观止。
韩柏将四边十六盏灯点燃照亮了这密封的空间火光下数千件锋利兵器烁芒闪动使人生畏。
武库中间空出三丈见方放了十多张太师椅和茶几试茶论剑另有情调。
韩柏忙了一轮准备好土产名茶待客后客人仍未至。
他的目光爱惜地游目四顾。
他在韩府的主要工作是打理武库遇上浪翻云那天他便是到邻村找该处着名的铁匠打造新的兵器架。
对每一种兵器他也有非常深刻的感情。
尤其是最近武库增添的一把“厚背刀”不知为何每次他的手沾上它时就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
这刀绝非凡器虽然它看来毫不起眼。
韩家众人都对它没留上心。
他很想问这刃的来历又不敢说出口。
胡思乱想间人声自外传入。
韩柏想起韩希武的嘴脸那敢怠慢忙走出门外肃立一旁。
一巩男女由环绕着练武场而的行廊悠悠步至。
带头的是韩家大少爷韩希文。
和他并肩而行的是位和他年纪相若的男子衣着华美脸容莱伟顾盼举步间自见龙虎之姿一比就将韩希文比下去。
韩柏心想这不就是马峻声吗?自己比起他更是不堪难怪韩家三位小姐一说起他便眼目含春。
跟在两人身后除了韩家兄妹外还有一男两女。
女子中当然有位是马峻声的二妹马心莹只不知其它两人是谁?众人来至门前。
韩希文见到韩柏向身旁男子道:“马兄这是小柏自幼住在找家、专责武库。”
马峻声炯炯有神的目光掠过韩柏微微一笑作了个礼貌的招呼。
紧跟在后是二小姐慧芷、四小姐兰芷和一位身穿黄衣的女子容颜颇美和马峻声有几分尚似不用说便是马家二小姐马心莹。
她明亮的眼睛不时回转身后和背后的男子言笑甚欢韩柏在她来说只像一条没有生命的木柱。
那男子的人品风度一点不逊色于马峻声难怪将马心莹的心神完全吸引了去。
众人鱼贯进入武库内。
当那男子经过韩柏身旁时礼貌地一笑吓得韩柏慌忙回礼。
反之因年纪和他相近一向相得的宁芷却一反平时的亲切态度连眼色也没有和他交换像是他已不存在那样。
一种自悲自怜由心中升起。
走在最后是韩希武和另一位女子。韩柏忍不住好奇心向她望去刚好她也微笑望向他吓得他连忙垂下目光心脏不争气地卜卜狂跳。
他知道这一世也休想忘掉那对美眸。
从未见过像那样的一对眼睛连对方生就什么模样已不太重要了。
那对望入他眼里的眸子清澈无尽尤使人心动的是内中蕴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平静深远。
过了好一会才省起自己的责任跟在众人背后进入武库。
那女子的背影映入眼。
她身形纤美修长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风姿优雅至无懈可击的地步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她一身粗布白衣但却有一种华服无法比拟健康洁美的感觉。
一个念头涌上脑际那匹唯一没有华美配饰的灰黑骏马定是她的坐骑。
她背上背着长剑。
像她的人一样古高雅。
那必是把好剑就像她的人。
这时韩柏最想的事是看看她的容颜。
韩希文和韩希武随意介绍着兵器架上的珍藏边行边说来到武库中心的太师椅分宾主坐下。
韩柏连忙侍候众人喝茶。
当他斟茶与那布衣女子时手抖了起来眼睛却没有勇气往对方望去。
当他站在韩希文身后五尺许处时那女子又恰好背着他坐使他心中暗恨自己连看人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女子的秀乌黑闪亮束在头上只以一枝普通的木簪穿过但韩柏却觉得那比马家小姐等人一头饰要好看上千百倍。
众人一轮寒暄后韩希文道:“家父近日重金购得一把东洋刀据说来自福建沿岸抢掠的倭寇造形简洁实用大异于中土风格。”
韩柏非常乖巧连忙转身往兵器架上垠来东洋刀正要递给韩希文韩希文打个手势要他捧去给马峻声。
马峻声接过东洋刀。
一振刃鞘。
“锵!”
东洋刀像有生命般从鞘内弹出。
刀锋闪闪在火光下刀身隐现旋涡纹。
另外那男子叫道:“果是好刀!”
马峻声伸手轻抹刀锋赞叹道:“刀身薄而坚挺锋口收入角度微妙若能配合运刀的角度和力度将能逵到最高的破空度。”接着望向那青年男子道:二同联兄乃长白剑派嫡系高手未知对着此等专走猥辣路子的刀法有何应付之方?”
韩柏心道上逗两人的关系似乎并非朋友那么简单只不知为何会走在一起。
那叫青联的年轻男子点头道:“我曾听师尊说过东洋刀法最重度气势生死立判于数击之内若是心志不坚之辈确会在几个照面下心胆俱丧落败身亡。”
马心莹插入道:“既是不老神仙说的一定错不了。”
马峻声眉头一皱显是不满乃妹如此讨好对方。
韩柏自幼耳濡目染对江湖事非常熟悉一听那青联是长由不老神仙的徒弟登时知道这青联姓谢是长白另一高手谢的儿子身分显赫足可与马峻声相比较。
难怪二人间充满竞争的味道。
马峻声望向那一直没有作声的女子道:“梦瑶小姐来自“慈航静斋”必有高论可否让我们得聆教益。当他望向那女子时眼神不自觉流露出顷慕的神色毫不掩藏显示他对对方正展开正面的追求攻势。
谢青联眼中妒忌的神色一闪即逝。
梦瑶小姐缓缓侧过头来不是望向马峻声而是把俏目投注在刀身上。
韩柏终于看到她的侧脸。
脑际轰然一震。
世间竟有如此美女。
最吸引人并不是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而是清逸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气质那是韩家姊妹和马心莹等完全无法比拟的。
梦瑶小姐淡淡道:“这把刀有杀气!”
众人斋斋一呆。
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刃的形式和运用但梦瑶小姐着眼却是刀的惑觉。
韩慧芷娇呼道:“秦姊姊真是高明因为每当此刀出鞘时我都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原来这就是杀气给姊姊一语揭破了。”
马心莹冷哼道:“刀杀得人多自然有杀气了。”眼光飘向谢青联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比奏梦瑶为差。
秦梦瑶淡淡一笑丝毫不作计较没有作进一步解释。
她的声音甜美雅正韩柏只愿她不断说下去原来她竟是与净念禅宗同被誉为武林圣地慈航静斋的传人难怪有如此脱的气质。想不到自己两日内先后遇上这罕有在汪湖走动的门派的传人是否即将有大事生?谢青联微笑道:“马小姐不惯用刀才有此误解要知刀的杀气乃由使刀者而来否则刽子手的刀岂非最有杀气。”
马心莹一愕脸上神色不自然起来。
韩慧芷人极慧黠不想马心莹难堪岔开道:“马兄和谢兄都是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只不知有否遇到刀有杀气的好手。”
韩希武抢着道:“江湖上以使刀着名者莫过于名列‘黑榜’的左手刀封寒;可惜我无缘遇上否则必定向他讨教。”
众人愕然。
以韩希武的功夫对着封寒这类级高手可能人家刀未出鞘他便已败北亏他还在大言不惭。
马峻声道:“封寒乃黑道强徒幸无大恶行所以我们仍没有打算对他加以剿杀我们八派联盟里刀法胜过他的大有人在只因从未交锋所以难定短长但被誉为黑道里年轻一辈使刀第一高手怒蛟帮的戚长征三年前我却有幸遇上并交上了手。”
他的口气极大而且明显地表示看不起黑道中人。
韩柏心想:假设你遇上的是浪翻云只怕你连他的剑是一把还是两把也看不清楚呢。
韩家三姊妹兴致勃勃地斋馨问道:“结果怎样了。”
马峻馨傲然道:“不才在第四百回合上幸胜半招但若以使刀好手来说戚长征实是上上之选。”
这几句话明捧别人却是在托高自己。
奏梦瑶秀眉轻皱淡淡道:“戚长征三年前与“盗霸”赤尊信交手三招落败所以这年来痛下苦功必然刀法大进马兄精进励行武功亦当更进一步若再遇上必更大有看头。”
马峻声朗朗一笑甚为得意却不知奏梦瑶在暗示他不要自满三年前和三年后的戚长征巳大不一样。而马峻声比起“盗霸”赤尊信更是太阳与萤光之比可是马峻声听不出弦外之意。
谢青联见他志得意满大为不快截入道:“马兄师尊无想僧前辈据说四十年前曾两汰和魔师庞斑交手未知尊师对这被誉为邪派第一高手有何评语?”
马峻声脸容微变。
原来无想僧虽称雄白道但四十年前对着庞斑却两战两败据闻庞斑气魄极大认为无想僧可堪一战故两次都留他一命希望他能再作突破目下谢青联旧事重提分明要压他的气。
原本不太融洽的气氛更是僵硬。韩希文见势不对岔开道:“庞魔是邪道近百年来最杰出的人才幸好近二十年来龟缩不出否则也不知会惹起什么风浪呢?”
韩宁芷天真地道:“一个人不够他打为何不一斋上?”她平常与兄姊练武总是落败但若与人联手攻另一人即可支持较久故有此说。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亦轻松下来。
奏梦瑶见她天真可人次露出微笑轻轻道:“魔师庞斑是魔道里最受尊崇的人物围攻他谈何容易何况武功到了他那层次有鬼神莫侧之机就算聚众围剿亦未必奏效。”她的话语总是温柔娇婉使人很难想象她含怒骂人的神气。一谢青联道:“奏小姐来自慈航静斋令师言静庵前辈是罕有被庞斑推崇的人物之一只不知可有降魔妙法?”这一比又立时把曾两败于庞斑之手的无想僧比下去这人确是辞锋凌厉马峻声心中恨不得把他杀了但仍要装着笑脸因他势不能作出抗议致辱及心中玉人的师门。
韩柏大感有趣原来庞斑如此有名叉有些担心浪翻云得罪了庞斑只不知他的覆雨剑能否对抗这可怕的人物。
奏梦瑶轻拨秀二这女性化的动作不但使众男被她吸引连韩家姊妹和马心莹也彼她动人心弦的风姿吸引大生妒意。
她露出回亿的神情轻叹道:“庞斑息隐前三年亲自摸上慈航静斋和家师论武谈文至于谁胜谁败家师从不提起只说那是一场赌赛若庞斑败北便永不出世至若家师输了又如何家师却没有说出来。”
韩慧芷愕然道:“不知庞斑这二十年归隐不出是否和此有关?”
奏梦瑶摇头道:“家师曾说庞斑此人天性邪恶是妖魔的化身成就越了盲年前的邪派第一高手“血手”厉工除非当年的传鹰大宗师复回尘世否则天下无人可制。”
众人听到传鹰的名字肃然起敬同时心下懔然庞斑难道真的如此厉害?他们这一代的人自没有活在庞斑归隐前淫威下那一代人的深刻痛苦。
众人又再看了几件韩希文介绍的精品后都有些兴趣索然起身离去。
韩家兄妹和马心莹走在最前头秦梦瑶和马峻声并肩走在后一排谢青联较后最后面跟着的当然是韩柏。
谢青联仍很有兴越地浏目四顾。
忽地全身一震停了下来还“咦”了一声。
韩柏几乎握在他身上连忙止步。
谢青联目射奇光望着新添放在近门处那兵器架上韩柏特别喜爱的厚背刀。
马峻声耳目极灵闻声往后望来目光亦落在那柄厚背刀上。
韩柏惑到他脸容一动神色微变。
韩慧芷觉了他们的异样可是目光被阻并不知道两人都因见到厚背刀而动容娇笑道:“谢兄是否意犹未尽?”
谢青联强笑一声否认两句后随着众人往外走去。
马峻声略为犹豫终移步跟上。
只剩下韩柏一人在武库内。
他来到厚背刀前二暗忖这两位白道的俊彦明明对这把刀大惑兴趣为何仍装炸若无其事。
他不由自主伸手摸在刀背上。
一股奇怪的感觉由冰冷的刃身流进他的手内再流进他的心里。
浪翻云坐在对着迷离水谷的窗前一张桌子旁目光定定地注视着愈积愈浓的水雾在这水谷楼的二楼望下去可见到泊在岸边那艘刚向老渔失买回来的破旧小艇正随着微波荡漾着。
水谷楼是迷离水谷西岸的这个小镇最有规模的酒楼迷离水谷盛产鲈鱼连带这小镇也兴旺起来。
浪翻云绝没想到迷离水谷如此宽广他在浓雾里摇了两个时辰艇子不单找不到那艘巨舟连邪异门的人也没有碰上一个不禁哑然失笑自己究竟所为何事?那酷似亡妻纪惜惜的女子脸容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惜惜早便死了。
在一个明月朗照的晚上。
他亲手将她的身放在一条小船上点燃柴火在洞庭潮上烧成了灰烬。
人死灯灭。
想到这里一杯酒灌入喉里火辣直滚入腹内。
浪翻云叹道:“好酒!”
窗外的雾毫无散去的意向。
这时还未到晚饭时间二十多张桌子只有六七张坐了人。
就是喜欢那种清静。
脚步声从楼梯传上来一重一轻。
重的脚步像擂豉般敲在木梯上轻的似有若无但总能令你听到轻轻重重形成一种非常奇异的节奏。
楼上的几台客人和店小二都露出注意的神色眼光移往楼梯上来处。
只有浪翻云无动于衷连尽两杯烈酒。
先上来的是一名铁塔般壮健的年轻漠子。
众人见他足有六尺多高肩厚颈粗心下释然这百多斤重的人脚步不重才怪。
但转眼间都惊得张大了口。
原来这“重”庾脚步踏在楼板上步音苋轻若掌上可舞的飞燕。
“咚咚咚!”重步声紧随而至。
一位娇滴滴的美女从楼梯顶冒出头来。
众人目光都集中在她秀色可餐的俏脸上忘了重足音应否由她负责。
美女终走上楼面一身紧身劲衣身材玲珑浮凸非常诱人。可是每一步踏下都出擂豉般的响音使人感到一种极度不调和的难受。
大漠神情有点忸怩见众人望着他似怅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反而女子大大方方越过他身前目光在众人脸上扫去。
那时的女人谁敢和男人公然对望但这美女的目光却比登徒浪子还大胆众人纷纷不敌借故避开与她蹬视。
店小二见这二人行藏奇怪一时忘了上前招呼。
女子最后将目光落在浪翻云背上。
女子踏前两步望着背她而坐的浪翻云道:“下面那只小艇是否阁下之物?”
浪翻云再尽一杯否吾不语。
女子冷硬的声音放柔道:“刚才我在下面问人谁是艇主他们说驾舟的高大漠子上了来二楼究竟是否指阁下。”
浪翻云头也不回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女子声音转冷道:二右你是艇主二逗艇我买了。”手一扬一锭金元宝从纤手飞出越过浪翻云头顶再重重落在浪翻云杯旁处嵌了一半进坚实的桌面里。
桌上的杯碟却没有半点震勋。
楼上其它客人不由咋舌。
也有人想到这仑男怪女的功夫如此强横干脆将船抢去了便算何须费舌。
滇翻云斩钉截铁地道:“不卖!”
女子脸色一变。
一直没有作声铁塔般的壮汉踏前两步来到女子身后急道:“姊姊!”
女子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怒火道:“右非整个迷离水谷也找不到一条船谯有兴趣来买你的破船。”
浪翻云哈哈一笑道:“虽是破船却可姒载你往你要去的地方如此破船好船叉有何分别?”
女子一愕道:“你肯载我们去吗?”一浪翻云缓缓点头。
举起了另一杯酒。
午后的日光下。一只白鸽在山林上急掠而过。
银白的羽毛在日照下闪闪生光。
眼看飞远一道黑影由上破云而下朝白鸽疾扑过去原来是只悍鹰。
鸽儿木能地闪往一旁岂知悍鹰一个飞旋利爪一伸将鸽儿攫个正着。
鸽儿出一声短促的悲呜后登时了账。
悍鹰抓着鸽儿在空中耀武扬威地一个急旋望东飞去飞到一个小岗上往下冲去岗上站了一个高瘦之极的人伸出装上了护腕的左手悍鹰双翼一阵拍动以近乎凝止半空的姿态缓缓降下直至双爪紧抓着护腕才垂下双翼停在那人腕托上。
那大鹰怕有三、四十斤重加上坠下之力足有百斤两上可是那人的手腕却不见一丝晃动显示出过人的臂力。
那高瘦之极的人伸出右手在鹰背轻抚数下哈哈怪笑道:“干得好血啄!干得好不枉我多年的训练。”
他的目光落在绑在鸽脚上的一支竹筒上哈哈怪笑道:“果然是怒蛟帮的“千里灵”可惜遇上了我的血啄。”
彼称为血啄的大鹰轻振长翼惑染到了主人的兴奋。
那人勾鼻深目皮包骨的脸像鬼而不似人配合着似若从地狱里珊出来的魔鹰教人感到不寒而栗。
他伸指一捏硬生生将缚着竹筒的铜丝捏断取下竹筒一扬手血啄一声长啸直仲天上再一个盘旋后望北飞去找地方享用爪下的美食。
那人拔开竹筒的活塞将竹筒内的纸卷琛出张开看完后仰天再一阵长笑奔下山岗在林木间展开鬼魅般的迅身法不一会来到一座山神庙前。
垂下双臂恭敬地道:“上天下地自在逍遥!”
一阵柔若女子的男声从庙内传出道:“听你的语气隐含兴奋孤竹你定是有消息带来给找了还不快进来?”
这才步入庙内。
孤竹朗声道:“多谢门主赐见!”
不知情者步入门内必会大吃一惊原来破落的山神庙里竟放了个豪华之极的大fJ帐幕雪白困金边的帐布有着说不出的奢华气派与剥落的墙、失修的神像产生出非常强烈的不协调对比。帐内隐隐传出女子的娇笑。
孤竹脸容一整向着帐幕跪下恭恭谨谨地连叩竺个响弭才站起身道:“门主抓到了怒蛟帮的“千里灵”信人是上官鹰收信人是怒蛟帮里武技仅次于浪翻云的凌战天。”
帐内叉再一阵女子的娇笑声那柔嫩懒慢的男音传出道:“你读来给我听听。”
孤竹对女子嘻笑声听若不闻从怀中掏出纸卷张开读道:“抱天览月楼遇谈应手之袭随身兄弟当场阵亡仅吾与雨时身兔现已与长征等会合中秋前将可返抵洞庭湘水之界务必使人接应。”顿了一顿道:“信尾有上官鹰亲手画押看来不假。”
那懒洋洋的声音传出道:“这信你怎么看?”
孤竹冷笑道:“信里虽没点明返回的路线但今天是八月十二上官鹰等若想在十五前到逵湘水入洞庭处则必须以快马抄捷径赶路如此一来我们只要守在一两一个要点便可将他们截个正着。”
帐内那人长笑道:“好!翟雨时不愧怒蛟帮年轻辈第一谋士只耍了个小花样便将你这老江湖瞒过可是却过不了我逍遥门主莫意闲这一关。”
孤竹愕然道:“难道这也有诈可是他们既知有谈应手这类高手追在后头难道还敢在外闲荡?”
莫意闲阴声细气地在帐内道:“以翟雨时之谋略知道谈应手巳出手对付他我逍遥门又怎会闲着?又岂敢大摇大摆滚回老巢去?”
孤竹恍然道:“我明白了为避过我逍遥门天下无双的追踪之术他们定须以奇谋求逞所以一定选堠出人意外的路线如此一来确使人头痛。”
莫意闲悠悠道:“我原木也不敢肯定翟雨时有如此谋略但这“千里传书”却证实了我的猜想。”
孤竹也是老谋深算的人一点便明道:“属下大意了翟雨时若能猜到有我们牵涉在其中自然会估到我们有截杀他们“千里灵”的能力所以这必是假讯息无疑可是他们到了那里去?”
莫蕙闲阴**:“鸟儿在空中飞鱼儿在水中游孤竹你明白吗?”
孤竹仰天长笑道:“如此还不明白还那配仿逍遥门的副门主既然他们离不开长江顺流而去唯一的路线就是往武昌去武昌为天下交通总汇四通八逵一到那里逃起来方便多了。”
莫意闲语调转冷道:“你立即集斋人手务必在他们逃出武昌前将上官鹰搏杀当场此事不能有丝毫延误否则若惹得浪翻云闻风赶来事情便棘手非常了。”
孤竹冷冷道:“门主放心他们岂能逃过我的指爪上官鹰休想再见明年八月十五的明月。”
收拾好武库韩柏在内院花园间的小径缓步心里想着秦梦瑶想起自己卑下的身分假设自己变成浪翻云一定会对这气质清雅绝伦的美女展开追求攻势。
是的!
只有浪翻云那种真英雄那种胸襟气度才配得起这来自慈航静斋的美丽侠女。
韩柏今年十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是想象力旺盛和情窦初开的青春期每一位用眼望他对他微笑的女孩都是可爱的。
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
“好胆!竟敢唉罄叹气?”
韩柏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原来是五小姐韩宁芷只见她眉开眼笑显为吓了韩柏一跳大感得意双手收在背后不知拿着什么?韩柏舒了口气道:“五小姐!”
韩宁芷将脸凑近了点奇怪地道:“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是否着凉了四叔说你昨夜没有回来究竟滚到那里玩耍去了?”
韩柏道:“病倒没有倒是有点累我也不是贪玩不回二啊是错过了渡头我……”韩宁芷截断他道:“不是病就好了我有个差事给你。”
韩柏一呆道:“什么差事?”
韩宁芷俏脸一红犹豫片晌将背后的东西拿到身前原来是个小包里。
韩柏眼光落到包里上。
韩宁芷将包里飞快塞进他手里忸怩地道:“给找将这送与马少爷不要让其它人看到也不要让他知道是我差你去的。”
说罢旋风般转身奔离。
韩柏看到她连耳根也红透真不知是何种味。
韩宁芷在消失于转角处前扭转身来道:“还不快去!亡洹才转入内院去。
韩柏怅然若失大惑没趣。
叉叹了一口气后往外院走去。
中厅内空无一人刚想由侧门走往侧院马峻声的磬音由背后传来道:“小兄弟慢走!”
韩柏刚停步马峻声旱移到身前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使他受宠若惊连五小姐宁芷交给他的重任亦一时忘了。
马峻声玉树临风比韩柏高了至少半个头更使韩柏自惭形秽。
韩柏道:“马少爷何事呼唤小子?”一马峻声彬彬有礼地道:“我有一事相求……”说到这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韩柏道:“小兄弟将这信送给梦瑶小姐便成。”
韩柏伸手接信记起了里五小姐的重托暗忖韩宁芷要我送东酉给你你要我送东西给奏梦瑶只不知秦梦瑶叉会否差我送东西给另一个人?韩柏待要说话。
“马少爷!”
韩柏侧头望去见到二管家杨四恭立一旁一对鼠目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射。
马峻声对他也没有什么好感冷冷道:“什么事?”
杨四躬身道:“木府总捕头何旗扬求苋马少爷。”
马峻声释然道:“原来是自己人算起来何雄扬还是我的帅侄辈。”声音中透出自重身分的味道。
韩柏探入怀里的手按着宁芷的小包里可是当记起了她不准被其它人看见的吩咐那敢抽出来呆在当场。
马峻声向他使个眼色随杨四往正厅走去。f韩柏耸耸肩膀转身走回内院秦梦瑶任的是韩家姊妹居处旁的小楼确是不方便马峻馨往访只不知信内说的是什么?可能是个约会的便条。
想到这里韩柏真想把信扔掉算了。
胡思乱想间来到秦梦瑶客居的小楼前。
韩柏想到即将见到秦梦瑶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剧烈跃动起来两条腿失去行走的力气。
“秦小姐!”
小楼内没有半点反应。
韩柏呆了一呆以秦梦瑶的听觉没理由听不到自己的呼唤?“秦小姐!我是韩柏!”
韩柏走前两步待要拍门手举起便停了下来。
原来门上用簪钉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师门急讯不告而别事非得已见谅!
秦梦瑶。”字如其人清丽雅秀。
韩柏心中空空荡荡有若失去了一样珍贵的物事此后人海茫茫不知是否仍有再见伊人的机会。
浑浑噩噩间走向外院在花园的长廊里几乎撞入一个人怀里举头一看原来是那语气刻薄处处和马峻声作对不老神仙的高足谢青联。
韩柏说声对不起想从一旁走过。
谢青联作了个拦路的姿态把韩柏截停下来道:“柏小弟谢某有一车相询。”
韩柏愕然道:“谢少爷有什么事要问小子?”
谢青联沉吟片刻平和地道:“在武库近门处那把厚背刀你知否是从何处得来?”
韩柏暗忖你果然对那把刀有兴趣当时又为何要掩饰?谢青联眼中射出热切的神色。
韩柏道:“小子也不清楚据说那是大老爷老朋友的遗物送到武库最多只有十来天谢少爷……”谢青联伸手打断了他的说话喃喃地道:“这就对了韩清风和风行烈……噢!小兄弟没有什尘事了多谢你。”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转身去了。
韩柏心下嘀咕暗忖多想无益忙移步往找马峻声一来把信完璧归赵二来也要完成五小姐宁芷交付的任务。
转出转入却见不着马峻声。
横竖无事不如回到武库好好研究一下那把厚背刀看看为何竟能使谢青联如此重视?事实上也到了打扫武库的时刻。
武库外静悄悄地。
韩家上下都有午睡的习惯所以这个时分最是宁静。
来到武库门外。韩柏全身一震。
只见大铁门的锁被打了开来铁门只是虚掩着。
韩柏责任心重“呀”地叫了一声后推门便入这也是经验浅薄之累换了有点经验的人定不会如此贸然闯入。
刚踏入武库还未曾习惯内里的黑暗腰处一麻知觉尽失。
雾终于开始消散。
和风吹过将湖面的雾赶得厚薄不均。
浪翻云高大的身形矗立艇尾有力地摇着船橹当起船夫来。
那奇怪的姊弟姊姊立在船头弟弟却懒洋洋地坐在船中。
天色遂渐暗黑。
姊姊极目远望口中叫道:“快一点我们必须在酉时内抵逵迷离岛否则将错过了机会。”
浪翻云默默摇橹没有回应。
姊姊回过头来怒道:“你听到我的话吗?”
弟弟正在打瞌睡闻言吓了一跳醒了遇来嗫嚅道:“我……我听到!”
姊姊气道:“我不是和你说。”
浪翻云淡淡道:“看!”
姊姊扭头回去喜叫道:“到了到了。”
船向着的遗处灯火通明隐见早先那只几乎将浪翻云小艇撞沉的巨舟安静地泊在湖心一个小岛上。
姊姊兴奋地叫道:“记着我教你的东西!”
没有人回应她。
姊姊大怒喝道:“成抗你哑了吗?听不到我说话吗?”
那被叫作成抗的大个子吓得一阵哆嗦战战兢兢地道:“成抗不知姐姐在和我说话。”
姊姊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成家正统只剩下你了你再不争气便会给贱人生的三个败家子将阿爹抢了过去。”
成抗垂头嗫嚅道:“爹既不关心我们我争气叉有何用?”
姊姊杏目圆睁怒道:“找们怎能就此认蝓你难道忘了娘亲死前对我们说的话不!我成丽永远也不会忘记。”
说到这里才记起了还有浪翻云这外人在场向他望去恰好见到浪翻云从怀里掏出一瓶酒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口心想幸好这是只醉猫听去了找们的家事谅亦不会有大碍。
随着接近的巨舟在眼前不住扩大。
成丽叫道:“快点快点!唉!最迟的怕又是我们了。”
浪翻云往湖心小岛望去。
只见岸旁泊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岛上灯火通明人影瞳幢。
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聚会。
这姊弟两人到这里来叉是干什么?邪异门下令封锁这一带水域看来只是防止一般的渔民而不是针对武林中人。
巨舟像只怪兽般蛰伏岸旁。
只不知舟上玉人是否仍在?马峻声的声音在何旗扬身后响起道:“前辈留步。”他并没有策马显然早有警觉潜至近处见何旗扬一切失败后才被迫出手。
孤竹长笑跃起投往密林深处。
马峻声大鸟般飞越众人箭矢般向孤竹隐没处追去。
何旗扬心下稍安他一见马峻声身法知道高出自己甚多心想追上去也帮不了忙唯有待在原地。
远方密林处传来几下激烈的打斗声又出人意外地沉寂下来。
何旗扬心下大奇难道其中一方如此不济几个照面即败下阵来?一刻钟后何旗扬按捺不住吩咐手下稍待往马峻声追去的方向掠去刚穿过几棵树一个黑影在月色下迎面走来胁下还挟了个人。
何旗扬大惊止步提刀戒备。
来人沉喝道:“是我!”原来是马峻声脸色幽沉。
何旗扬见他挟着的正是韩柏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惊喜道:“师叔!”
马峻声毫无战胜后的欢喜之情漠然道:“将此子以快马押往黄州府不要再出乱子了。”
何旗扬道:“师叔……”马峻声打断他的话道:“我有事要办记着孤竹一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明白吗?我曾答应你的好处一定不会食言。”.看着马峻声消失在暗影里何旗扬心中掠过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但一切已到了不能回头的阶段。
一咬牙挟誓昏迷了的韩柏回头驰去。
在数百对眼睛的热切期待下一群人由巨舫步下向着这边走过来。
来人们高矮不一但最惹人注目的是两女一男。
其中一名女子脸垂黑纱全身黑衣苗条修长手娑绰约步伐轻盈极具出尘仙姿但又带着三分鬼气形成一种诧异的魅力。
紧随着她是个粗壮的丑女年纪在二十七、八间腰肢像水桶般粗肥双目瞪大时寒光闪闪一看便知不好相与更衬托出蒙面女子的美态。
与蒙面女子并肩而行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男子身材雄伟双目神光灼灼步履稳健与蒙面女子非常相配。
其它人便以这三人为紧随在后自然而然地突出了他们的身分。
众人均认得那男子是邪巽门的第二号人物“千里不留痕”宗越此人是邪异门后起的高手以轻功和一手飞刀绝技脱颖而出跻出至仅次于厉若海的地位大不简单。这次宴会看来是由他主持真想不到是什么人能使得动他。
成丽向成抗轻喊道:“看!那定是双修公主。”
成抗傻呼呼地点了点头。
浪翻云心下莞尔这对姊弟对江湖险恶一无所知能万水千山来到这里已是走大运接下去的日子只不知还要闯出多少祸来。
身后一桌有人低叫道:“双修府的人来了。”
浪翻云心中一震暗骂自己大意疏忽竟想不起双修府来这也难怪双修府的人一向行踪诡罕与其它门派交往所以虽负盛名却少有人提起他们。
十五年前双修府曾经出过一位年轻高手此人亦正亦邪但武技高明之极连当时十八位黑白两道名家最后败于黑榜十大高手之一“毒手”干罗手下才退隐江湖但双修府之名已深深留在老一辈人心中。
自此之后再没有双修府的人在江湖走动所以浪翻云才想不起这神秘的门派。
这双修府的无名高手自称“双修子”虽然败北而回却无损威名一来因当时他只有十十来岁二来以干罗的盖世神功仍只能仅胜半招可说是虽败犹荣。
思索间那群人在主位的三席坐了下来。
宗越伴着两女坐在中席。
嗡嗡嘈吵声沉寂下来。
宗越站了起来眼光徐徐扫视全场虽只一瞥但每一个人都觉得他看到了自己当他目光掠过浪翻云时微一错愕闪过一丝惊异但显然认不出浪翻云是何方神圣。
浪翻云取出酒壶咕嘟咕嘟喝了三大口一点表情也没有。
宗越脸容回复平静抱拳朗声道:“这次各位应双修府招婿书之邀不惜远道而来本人邪异门宗越仅代表双修府深致谢意。”
众人纷纷起立抱拳还礼。
成抗给成丽在桌底踢了一脚后也站了起来学着众人还礼。
只有浪翻云木然安坐一切事都似与他毫不相干。
宗越眼光落在他身上厉芒一闪。
吃了暗亏的商良来到他身边一轮耳语宗越望着浪翻云的眼神更凌厉了。
宗越道:“各位嘉宾请坐下。”
众人又坐了回去。
宗越道:“本门门主与双修府主乃生死之交故义不容辞负起这招婿大会的一切安排若有任何人不守规矩便等于和本门作对本门绝不容忍希望各位明白。”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定在浪翻云身上显是含有威吓警告之意。
那丑女开声道:“多谢宗副座本府不胜感激o”人如其声有若破锣般使人难以入耳。
宗越一阵谦让表现得很有风度使人感到他年纪轻轻能攀至与逍遥门并称“黑道双门”邪异门的第二把交椅凭的不单只是武技还有其它的因素。
脸罩轻纱的女子优雅地坐着意态悠闲对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
宗越目光转到她身上介绍道:“这位是双修府的招婿专使这次谁能入选成为与双修公主合籍双修的东床快婿由她决定。”
众人一阵轻语原来她并不是双修公主而只是代双修公主来挑选丈夫。更有人骇然下揣恻难道那丑女才是双修公主。
浪翻云这才明白刻下生何事难怪眼前俊彦云集原来都是希望能成为双修府的快婿得传双修绝学。
丑女破锣般的声音喝道:“不要看我我只是专使的随身女卫。”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宗越禁不住微笑道:“各位不用瞎猜我和双修公主有一面之缘公主容貌不才不敢批评但可保证若能成为公主夫婿者乃三生修来的福分。”这几句话不啻间接赞美了双修公主的容颜众人禁不住大为兴奋志趣昂扬。
席间一人怪声怪气叫道:“宗副门主年轻有为又未娶妻不知是否加入竞逐让人挑选?”
众人眼光忙移往言者身上。
只见那出言的老头瘦得像头猴子一对眼半睁半闭斜着眼吊着宗越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他身边坐了一个二十岁讦的年轻人看来是他的孙子。
宗越毫不动怒笑道:““公快人快语令人敬重宗某因心中早有意想之人故而不会参加竞逐。”
那被称为杨公的老头喃喃道:“这好多了否则我的孙子可能给你比下去了。”
众人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注入了一点热闹喜庆。
浪翻云见他说到“早有意想之人时”眼光望往那蒙面女子心中一动猜想到宗越对那神秘女子正展开攻势可是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宗越说的人与她全无关连。
这时成丽向成抗低喝道:“挺起胸膛让人看清楚你一点。”
成抗苦着脸坐直腰肢果然增添少许威风。.对席一位作书生打扮颇有几分书卷气的年轻人朗声道:“不才乃应天府杨谅天第三子杨奉有一事相询万望专使不吝赐告。”
众人目光转向神秘女子身上都希望听到她的话声。
丑女粗声粗气地道:“有话便说我最不喜欢听人转弯抹角地说话。”
杨奉一向少年得志气做心高给她在数百人前如此顶撞立时俊脸一红要知他故意出言就是希望在那蒙面女子心里留下良好印象以增加入选机会岂知适得其反不由心中暗怒。
宗越身为主持人打圆场道:“宗某素闻令尊杨谅天“枪王”之名今见杨公子一表人才必已尽得真传有什么问题直说无碍。”
众人禁不住暗赞宗越说话得体挽回僵硬对峙的气氛。
榻奉脸容稍松道:“由邪异门往各家各派的招婿书里写明不以武功容貌作挑选的标准只要年在三十岁以下就有入选的机会在下敢问若是如此专使又以什么方法挑选参加者?”
这时连浪翻云也大感兴趣想听一听由那神秘女子口中说出来的答案。
众人对这切身问题更是关注。
所有目光集中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静若深海闲淡自若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在期待她的答案。
丑女在众人失望里粗声道:“专使已知道有人会这么问所以早就将答案告诉了我。”
众人大为讶异假若蒙面女子能早一步预估到有这个问题她的才智大不简单。
丑女道:“双修府这二百年七代人每代均单传一女儿所以为了双修绝学能继续流传必须精心选婿而专使便是这代专责为双修府选婿的代表她习有一种特别心法当遇到有潜质修练双修**的人便会生出感应这说法你们清楚了没有。”
外围席一个虎背熊腰容貌勇悍颇有几分山贼味道年在二十五、六间的壮汉起立道:“本人淮卫汉;敢问既是如此专使大可在大街小巷闲闯溜荡便可找到心目中人选何用召开选婿大会?”
宗越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这卫汉显然是个人才能切中间题的要害他们邪异门此次负起主办之责一方面为了和双修府的交情另一方面亦有顺道招纳人才的竟图所以立时对这名不见经传的卫汉留上了心向手下出讯号着人查探他的来历以便收揽。
众人望向这蒙面女子暗忖这次看你有否将答案早一步告诉了丑女若真是如此遣女子的智能便到了
第五章 含冤入狱
韩柏醒过来时觉自己的处境由天堂坠入十八层地狱里去。
他躺在着张冰冷的麻石上四周满是人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楚谁打谁。
一个人正以凶光闪闪的眼在打量他见他醒来冷冷道:“犯人醒了!"韩柏定一定神认出是缯捕头何旗扬刚才他还来谒见马峻声不知为何会来到内院这里还说什么“犯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股恐惧流过这对世情险恶全无认识的少年心头。
叫了一声想挣扎起来才觉双手给反缚起来一对脚系上了铐锁落得一阵锁和石地磨擦的响声混进武库内乱成一片的人声里。
何旗扬冰硬的声音再次响起道:“韩柏谢青联和你有何仇恨为何杀了他?”
韩柏脑际轰然一响待要说话左肩剧痛不知谁给了他一脚胸胁一麻全身痉挛那说得出半句话。
一道声音诚惶诚恐地道:“这奴才不懂半点功夫恐怕人不是他杀的吧?”
韩柏认得是大少爷韩希文的声音便像遇溺者抓到了浮木心中升起希望终于有人为他说话了。
二小姐慧芷的声音:韩柏虽爱胡思乱想但生性善良怕是别有内情吧。
马峻声的声音:“我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当时.这小兄弟手拿染血匕!”
何旗扬道:“马师叔是否徙犯人身旁拣起这一把?”
马竣声道:“正是他手上拿这把匕谢兄却伏地上四周再无他人所以我出手制伏他;这事我可以作证。”
大少爷韩希文懊恼地道:“生了这么大的事偏偏爹和大伯父出了门唉!”
何旗扬道:“这是犯人身上搜出来的一幅山水风景刺绣上面还有五小姐的名字五小姐这是你的吗。”
韩宁芷颤抖的声音响起道:“不……不……是…;.是我的”何旗扬紧迫着道:“是否是你绣给他的。一韩宁芷叫道:“不我怎会送这种东西给下人。”
马峻声插入道:“看来定是犯人从小姐闺房里偷出来给谢兄现尾随他人武库想劝他交回却给他乘谢兄不意把谢兄暗杀了;韩宁芷默敏不语。嘴脸给压在地上的韩柏心中狂叫道:“不!为何不作声是要找将剌绣送给展少爷的!”
韩宁芷始终没有作声。
何旗扬喝道:“马师叔的分析定错不了来人将犯人押走那怕他不招认。”
韩柏只感一般冰冷传遍全身一时问什么也想不到。
身子给抬了起来。
还有人在他嘴里塞进一团布。
小舟缓缓摇近岸旁。
数名全身黑衣在襟头绣着黄色月亮标志的大汉客气地指示着浪翻云这临时的艇夫将小艇泊在仅馀的其中一个空位处。
成丽向浪鄱云道:“你会在艇上等待我们吧!”
浪翻云对她命令式的语氯又好气又好笑淡淡道:“我不知道。”
成丽杏目一瞪强忍下火爆的脾性眼珠一转道:“不如你跟在我们身旁好了!”
泪翻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一名带头的大汉走上来道:“贵寰请登岸。”
成丽秀眉一扬轻轻一跃脚“重重”地落到岸上成抗灵巧地跟上轻若羽毛地飘落姊姊身旁两姊弟那种轻重倒置的表现令人生出非常突兀的怪感。
浪翻云大步跨上岸去心神却已飞到巨舫上。
大汉向成家姊弟恭敬施礼道:“不知嘉宾高姓大名本人乃邪异门下七大分坞”摇光坞”副坞主马权专负迎宾之责。
成丽装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豪气干云地道:“马副坞主你好我是成丽他是我弟弟成杭来自塞外小银琅的成家牧场家父成天北。”
马权微一错愕显是不知成家牧场是何东西但终是老江湖口边挂着久仰眼光却转到浪翻云身上后者仰望着云雾散去后初露仙姿的明月像完全听不到他们的交谈。
成丽也算头脑灵活抢先道:“这是我们的仆人。”
马权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要知浪翻云乃当今黑道声望仅次于魔师庞斑的不世高手举手投足一坐一站无不自具一代剑术宗师之气象马权这种老江湖怎能不留上心不过见浪翻云没有出言反对仆人身分也便不*僭谝狻*
马权伸手一招一名邪异门下走过来。
马权道:“带贵客入公众席!”
成丽一挺胸当先跟去。
浪翻云缓步跟上忖道:有公众席自然有嘉宾席马权表面客气其实却看不起这对入世未深的姊弟不由大起怜惜之心。
在小岛的正中心处聚了数百人却没有喧闹的嘈吵声透出一种紧张和等待的气氛直到此刻浪翻云仍弄不清这是个什么性质的聚会但既然可使得动邪异门来负责迎宾召开这聚会的人自是大有来头。
在岛心一处广阔可容千人的大草地上数十张大桌团团围着了一块空地桌子的摆布共全二层内圈的桌子每桌只坐一至两人中圈的桌子三至六人不等最外围的桌子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显然是马权口中的公众席。
大多数都是雄纠纠的年轻人脸上盈溢着期待的神情。
引路的大汉把他们带到了很外围的大桌前道:“贵客请入座!”
成丽眉头一皱望了望内围空荡荡的桌子道:“那边还有座位我们可否坐在那里?”
大汉闪过一个不屑的神色道:“这是副坞主的吩咐除非别有指示否则不能更改。”成丽秀眉一扫待要作成抗一惊轻扯了她的后衣一下那桌已坐下了的七、八名青年里已有人笑出声来。
成丽怒目向笑的人一瞪喝道:“有什么好笑的!”
登时吸引附近数桌人的目光。
笑的青年年约一十五、六生得有点獐头鼠目闻言冷冷笑道:“也不秤秤自己有多少斤两嘉宾席是随便让你坐的吗?”
成丽俏脸一红使起小性子一跺脚道:“我偏要坐!”
成抗哀求道:“姐姐!”笑的人更多了都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浪翻云不动如山地卓立两人身后就像一切都与他全无半点关系。
有人窃笑道:“敢来这里撒野恐怕连”双修公主“的脸尚未见到便给赶入湖底。”也有人调笑道:“这婆娘也不错!”
一时成家姊弟成为众矢之的。
成抗直急得想哭出来这时若有个洞成抗一定会钻进去并希望那个洞是深一点的。成丽一扭腰要穿进内围其中一张空桌去。
一名五十来岁身材矮胖笑嘻嘻的汉子刚好拦着去路道:“姑娘有话好说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姑娘还请赏个脸给敝门遵守敝门的安排。”
浪翻云一看此人便知是邪异门的四大护法之一的“笑里藏刀”商良不要看他终日笑脸相迎其实手段毒辣动辄出手杀人绝无“商量”馀地是江湖上可怕人物之一想不到今天连他也出动了可见邪异门对此事的重视。
成丽怒道:“我们成家牧场好头有脸为何不能入坐嘉宾席?”
周围十多桌的人哄哄大笑起来。
亦有较善心者露出同情之色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开罪邪异门而担心。
商良眼光在三身上巡游最后落在浪翻云身上次闪着猜疑的神色。
自爱妻惜惜死后这多年来浪翻云罕有在江湖走动加之以往他一向不喜欢外游交友所以认识他的人可说绝无仅有商良又怎会想到眼前人乃天下有数的高手之一。
浪翻云的黄睛似开似闭似醉似醒毫无表情地望着他。
商良无由地心悸。
成抗又叫道:“姊姊!我们将就点坐回那桌算了。”
众人的哄笑更响亮了。
商良眼中闪过怒色撇开泪翻云向成丽道:“姑娘请回吧!”
成丽也想不到事情闹到这么僵次犹豫起来。
此时浪翻云微微一笑道:“寨外小银乡成家牧场名震天下谁人不知商良你还是安排成家小姐和少爷入坐嘉宾席吧!否则厉若海怪罪下来恐怕你承担不起。”
所有笑声刹那间断绝。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
邪异门门主“邪灵”厉若海名列“黑”十大高手之一威慑天下浪翻云竟敢直呼其名口气之大令人吃惊。
内围嘉宾桌其中一名花花公子模样手摇折扇的男子霍地立起喝道:“谁敢对门主不敬!我花羽第一个不放过他。”这花羽似乎是仗义出言其实只是想沾沾锦上添花的便宜邪异门又怎会让他代为出头?
商豆像背后长了对眼睛头也不回道:“花公子好意心领请坐下喝茶这事商某自会处理。”
商良眼中凶芒厉闪向混翻云沉声道:“阁下何人!”
浪翻云哈哈一笑踏前两步越过成家姊妹淡淡道:“让我领路!”
商良杀大起。
浪翻云向他走来。
商良左手微动一把暗藏袖内的匕滑到手中脸上却换上一脸招牌笑容。
泪翻云提脚似要往前踏步。
他和商良间现只有八、九尺的距离以他的大步再前一步便会迫贴商良。
商豆心中计算着他落步的位置手中匕蓄势待。
浪翻云前脚向下踏去。
商良眼光凝注奢他的双肩因为一个人无论动作如何灵巧变化双肩总是简单清楚地露出端倪。
浪翻云左肩微缩略往右移。
商豆心中暗笑暗忖你想由我右方穿过岂能瞒我立时相应地右移。
岂知眼前一花浪翻云迫至左边五尺许处。
商良暗吃一惊往左侧迎去匕准备刺出。
泪翻云忽地变成正面往他移来若不退开商豆势必和浪翻云撞个正着。
商良大怒匕正要剌出。
泪翻云的身体微妙他动了几下在外人看去那是不可察觉的轻微动作但在商良眼中只感到对方每一下动作都是针对着自己的弱点像能预知将来般明白自己每一个心意和动向。而这些动作却全与手脚无关只是肩身微妙移动竟已能清楚无误地出讯号确是教人难以置信。
商良那一刀不但不出去还不由自主地噗噗连退三步。
浪翻云像和他合演了千百次般每当他移后一步便前进一步却又刚好比他快上一线使他连思索的时间也没有。
浪翻云气势沉凝移动间手脚的配合隐含玄美无匹的法度无懈可击o商良懔然*痪退一旁。浪翻云气势沉凝移动间手脚的配合隐含玄美无匹的法度无懈可击o商良懔然一*退一旁。
浪翻云越他而过。
商良手刚动浪翻云转过身来淡淡道:“多谢让路小姐少爷请!”
商良的刀终剌不出。
成丽一呆想不到商良竟肯让路以为凭的是自己的脸子俨然一挺大步走去。
商良只觉浪翻云举起招呼成家姊弟前行的手上摇下摆恰好封制着自己每一个可以出手的角度心中大骇连门面话也忘记说了。
周围的人那看出其中的微妙形势以为商良忽地想起成家确是威震塞外故临时变卦尤其他一直保持笑嘻嘻的样子确易使人误会。
除非是“邪灵”厉若海这类同等级数的高手才能看出其中玄虚。
邪异门守在四方的门人见有护法作主自更不会轻举妄动。
浪翻云待成丽大模样坐上嘉宾桌成抗把他的巨“缩”入座位才淡淡一笑从容坐上成家姊弟的一桌。
“当!”
铜钟声从巨舫处传来。
好戏终于开猡。
官路上一骑策马急驰。
明月高挂天上又大又圆还有两天便是中秋了。
当快马驰过一处树林时有人在林内叫道:“马少侠!”
骑士一抽绳索健马长嘶仰跳随着骑士抽疆回头在原地踏着碎步。
暗影里闪出一个高大身形。
那人哈哈一笑道:“马峻声!久违了可还记得三年前渡头一战?”
马峻声一呆道:“戚长征!”
戚长征道:“正是小弟o”马峻声大笑声中跃下马来;冲前紧握着戚长征伸出的*郑裉欢悦道:“威兄弟神采更胜往昔在此等黑夜仍能认出策马飞驰的小弟必是刀法大进不知何时可以请益。”他说话大方得体不愧白道新一代的领袖人才。戚长征道:“正是小弟o”马峻声大笑声中跃下马来;冲前紧握着戚长征伸出的手*裉欢悦道:“威兄弟神采更胜往昔在此等黑夜仍能认出策马飞驰的小弟必是刀法大进不知何时可以请益。”他说话大方得体不愧白道新一代的领袖人才。
戚长征毫无芥蒂地道:“当日一刀之失败于马兄剑下怎能不力求上进马兄想说”不”我也不会放过你可惜目下有事在身还不是时候。”
马峻声奇道:“有什么事比试刀论剑更重要?”
戚长征道:“实不相瞒现在我是落难之身正在躲避逍遥门的追杀这次唤住马兄是希望马兄能代传口讯与敝帮”鬼索”凌战天。”
马峻声肃容道:“这绝无问题只要小弟有一口气在定给戚兄将讯息传达。”
他并不追问其中情由显示了处事的风度因为要说的话别人自会说出来。
戚长征感激地道:“大恩不言谢请通知敝帮凌副座“中秋之夜龙渡江头”八字便成。”
马峻声沉声道:“中秋之夜龙渡江头好!小弟必定不负所托。”说罢倒飞回马背故开四蹄掉转头往来路驰去不一会儿消失在官路弯角处只剩下远去的蹄声。
戚长征退回林里。
林内伏了数十人。
一人间道:“这人靠得住吗?”正是怒蛟帮年轻帮主上官鹰。
在旁的翟雨时答道:“马峻声为人虽心高气做但侠名颇着又是名门之后若他出卖我们他的师门也不会容他。”
戚长征叹了一口气道:“逍遥门也算厉害竟能跟到武昌来否则我们也不用借助外人之力。”
众人沉默不语。
逍遥门的莫意和副门主孤竹均是不可一世的高手若给他们追上后果确是不堪想像。
在离开上官鹰等十多里的同一段官道上一辆囚车在十多骑官差押送下连夜赶路他们都不明白为何这个犯人要被送往黄州府的大牢但既是总捕头何旗扬的命令谁又敢吭一声何况何旗扬还亲自押送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囚车给一匹驴子拉着急步而跑。
何旗扬一马当先脸色阴沉心事重重。
蓦地前面人影一闪一个高瘦之极勾鼻深日的老者在月色下竹篙般立在路何旗扬警觉地把马拉定喝道:“是何方朋友?”
那人以沙哑高吭难听声音怪笑道:“没有什么看一看我便走了。”
何旗扬见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警惕平和地道:“本人何旗扬乃洞庭七府总捕头现在押送犯人朋友若无特别目的请让路吧。”
那人身形一动鬼魅般飘至何旗扬马头前。
“锵锵铿铿!”
官差们刀斧剑戟纷纷离背出鞘。
何旗扬自恃身分并不仓忙下马一抽缆绳马儿往后退去直至囚车之旁。
那人一对利目缓缓在官差们的脸上扫过怪笑道:“看来都是货员价实的官府爪牙。”
这些官差平日只有他们欺侮别人怎容人欺侮他们纷纷喝骂其中两人策马冲前分左右大刀猛劈。
何旗扬出身少林一看对方身法知道官差讨好不了何况一般江湖好手都不愿招惹势力庞大的官府敢招惹的自然不是善男信女忙大声喝道:“住手!”
不过一切都太迟了。
高瘦怪人不知使了下什么手法两把刀转眼间当唧落地两名官差凌空飞跌蓬蓬两声掉在地上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何旗扬喝住要上前动手的官差正要说话那人冷冷道:“冲在你一句‘任手’份上他们都死不了不过躺上十天半月却在所难免。”他说来轻描淡写使人对他的冷血份外感到心寒。
何旗扬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的怒火道:“阁下何人!”
怪人长笑道:“想找回公道吗?好!有种本人乃逍遥门“鬼影子”孤竹何捕头牢记了。”
何旗扬倒抽一口凉气忖道自己也算倒运竟撞上这喜怒无常的大魔头知机地道:“手下无知冲撞了前辈。”转头向众公差喝道:“还不收起兵器。”
孤竹不再理他目光转到只露出一个头的犯人韩柏脸上端详一会后“咦!”
一声叫了起来。
何旗扬心想他定是奇怪押送这样一名小子竟会动员如此阵容却没有想到其它的可能。
孤竹闪到囚车旁以迅快至肉眼难察的度滴溜溜转了数个圈最后竟伸手在韩柏头顶怜爱地抚摸着双目奇光闪闪。
韩柏瞪着他一对眼也打量着他心想这怪人虽是凶残却比这些公差对他好一点。
孤竹奇道:“你不怕我吗?”
韩柏苦笑道:“我惨无可惨还怕什么?”
孤竹仰天一阵长笑沉吟不语。
何旗扬大感不妥叫道:“前辈!”
孤竹暴喝道:“闭嘴!我还要多想一会。”
何旗扬一生八面威风那曾给人如此呼来喝去但想起对方威名又岂敢再出言惹祸心中的窝囊感却是休提。
其它人唯他马长瞻又有前车之更是噤口无言。
孤竹忽地仰天长啸全身抖震。
何旗扬等大惑不解心想遣老鬼难道忽然患上失心疯。
孤竹啸声倏止一掌重拍在囚车上。
“砰膨!”
以坚硬木板制成的囚车寸寸破裂。
韩柏浑身一松往侧倒去。
驴子惊得仰嘶前奔拖着囚车的残骸向前冲剌前面几匹马立时惊叫踢蹄其中两名官差更给翻下马来场面混乱之极。
韩柏身子一轻给孤竹劈手拦腰挟起。
刀啸声破空而去。
何旗扬跃离马背凌空飞击而至。
大刀取的是韩柏。
孤竹像羽毛般随着刀风压至而飘开一点没有因挟了一个人影响了度。
何旗扬狂喝一声一点地便弹起跃追可是孤竹去势极快眼看追赶不上。
何旗扬能擢升至今天位置战斗经验何等丰富一挥手大刀脱刀掷去转瞬飞至孤竹背后。
孤竹背后像长了眼睛后脚一挑恰好挑中刀锋长刀转了一圈变成刀把向着孤竹刀锋反对着追来的何旗扬。
何旗扬提气赶去意欲凌空接回兵刃。
岂知孤竹远去的身子单脚一撑面前挡着的大树竟倒飞而回在大刀落下前一脚伸在刀把端上大刀箭般往赶上来的何旗扬戳去。.如此招式确是出入意外。
何旗扬狭不及防下硬运腰劲他也是了得凌空倒翻大刀在离面门寸许处擦过险过剃头。
何旗扬那敢妄进乘势落在地上额角惊出了汗珠。
众公差一声喊往前冲去希望以人多压人少。
何旗扬暴喝道:“停下!”
孤竹这时腾身立在树梢间阴沉的脸露出前所未有的欢容长笑道:“如此根骨百年难遇孤某终于后继有人。”
何旗扬城府深沈强压下心中怒火拱手道:“何某乃少林门下这犯人事关重大望前辈给予薄面归还于我。”这几旬话可说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亦暗示自己有强大的后盾支持着梁子一结势不罢休。
孤竹冷笑道:“孤某一生岂会受人威吓管你少林老林你便当这犯人暴毙好了这不是你们官府的惯技吗?”孤竹语气虽硬仍指出了解决之法显示他对少林并非全无顾忌否则早拂袖走了。
何旗扬道:“若换了别的犯人何某当然会给前辈一个方便但这人与长白不老神仙嫡传谢青联被杀的血案有重大关连前辈将他带走并无好处。”此番话可见何旗扬的老谋深算因为若他直说韩柏杀了谢青联孤竹不笑破肚皮才怪。
孤竹微一错愕道:这话可真?“何旗扬道:“若有半字虚言教我何旗扬不得好死永不生。”
孤竹一阵沉吟。
若他一意孤行收了韩柏作徒弟长白的人必不肯就此罢休惹得不老神仙亲自出手尽管以逍遥门的势力也将大感头痛。
何旗扬乘机道:“前辈能卖个人情给何某何某没齿不忘。”
孤竹仰望天终于下了决心一声长啸身形一动跃往更远处一丛较高的树枝怪叫道:“叫不老神仙来和我要人吧!”
眼看远去。
马峻声的声音在何旗扬身后响起道:“前辈留步。”他并没有策马显然早有警觉潜至近处见何旗扬一切失败后才被迫出手。
孤竹长笑跃起投往密林深处。
马峻声大鸟般飞越众人箭矢般向孤竹隐没处追去。
何旗扬心下稍安他一见马峻声身法知道高出自己甚多心想追上去也帮不了忙唯有待在原地。
远方密林处传来几下激烈的打斗声又出人意外地沉寂下来。
何旗扬心下大奇难道其中一方如此不济几个照面即败下阵来?
一刻钟后何旗扬按捺不住吩咐手下稍待往马峻声追去的方向掠去刚穿过几棵树一个黑影在月色下迎面走来胁下还挟了个人。
何旗扬大惊止步提刀戒备。
来人沉喝道:“是我!”
原来是马峻声脸色幽沉。
何旗扬见他挟着的正是韩柏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惊喜道:“师叔!”
马峻声毫无战胜后的欢喜之情漠然道:“将此子以快马押往黄州府不要再出乱子了。”
何旗扬道:“师叔……”
马峻声打断他的话道:“我有事要办记着孤竹一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明白吗?我曾答应你的好处一定不会食言。”.看着马峻声消失在暗影里何旗扬心中掠过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但一切已到了不能回头的阶段。
一咬牙挟誓昏迷了的韩柏回头驰去。
在数百对眼睛的热切期待下一群人由巨舫步下向着这边走过来。
来人们高矮不一但最惹人注目的是两女一男。
其中一名女子脸垂黑纱全身黑衣苗条修长手娑绰约步伐轻盈极具出尘仙姿但又带着三分鬼气形成一种诧异的魅力。
紧随着她是个粗壮的丑女年纪在二十七、八间腰肢像水桶般粗肥双目瞪大时寒光闪闪一看便知不好相与更衬托出蒙面女子的美态。
与蒙面女子并肩而行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男子身材雄伟双目神光灼灼步履稳健与蒙面女子非常相配。
其它人便以这三人为紧随在后自然而然地突出了他们的身分。
众人均认得那男子是邪巽门的第二号人物“千里不留痕”宗越此人是邪异门后起的高手以轻功和一手飞刀绝技脱颖而出跻出至仅次于厉若海的地位大不简单。这次宴会看来是由他主持真想不到是什么人能使得动他。
成丽向成抗轻喊道:“看!那定是双修公主。”
成抗傻呼呼地点了点头。
浪翻云心下莞尔这对姊弟对江湖险恶一无所知能万水千山来到这里已是走大运接下去的日子只不知还要闯出多少祸来。
身后一桌有人低叫道:“双修府的人来了。”
浪翻云心中一震暗骂自己大意疏忽竟想不起双修府来这也难怪双修府的人一向行踪诡罕与其它门派交往所以虽负盛名却少有人提起他们。
十五年前双修府曾经出过一位年轻高手此人亦正亦邪但武技高明之极连当时十八位黑白两道名家最后败于黑榜十大高手之一“毒手”干罗手下才退隐江湖但双修府之名已深深留在老一辈人心中。
自此之后再没有双修府的人在江湖走动所以浪翻云才想不起这神秘的门派。
这双修府的无名高手自称“双修子”虽然败北而回却无损威名一来因当时他只有十十来岁二来以干罗的盖世神功仍只能仅胜半招可说是虽败犹荣。
思索间那群人在主位的三席坐了下来。
宗越伴着两女坐在中席。
嗡嗡嘈吵声沉寂下来。
宗越站了起来眼光徐徐扫视全场虽只一瞥但每一个人都觉得他看到了自己当他目光掠过浪翻云时微一错愕闪过一丝惊异但显然认不出浪翻云是何方神圣。
浪翻云取出酒壶咕嘟咕嘟喝了三大口一点表情也没有。
宗越脸容回复平静抱拳朗声道:“这次各位应双修府招婿书之邀不惜远道而来本人邪异门宗越仅代表双修府深致谢意。”
众人纷纷起立抱拳还礼。
成抗给成丽在桌底踢了一脚后也站了起来学着众人还礼。
只有浪翻云木然安坐一切事都似与他毫不相干。
宗越眼光落在他身上厉芒一闪。
吃了暗亏的商良来到他身边一轮耳语宗越望着浪翻云的眼神更凌厉了。
宗越道:“各位嘉宾请坐下。”
众人又坐了回去。
宗越道:“本门门主与双修府主乃生死之交故义不容辞负起这招婿大会的一切安排若有任何人不守规矩便等于和本门作对本门绝不容忍希望各位明白。”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定在浪翻云身上显是含有威吓警告之意。
那丑女开声道:“多谢宗副座本府不胜感激o”人如其声有若破锣般使人难*匀攵宗越一阵谦让表现得很有风度使人感到他年纪轻轻能攀至与逍遥门并称“黑道双门”邪异门的第二把交椅凭的不单只是武技还有其它的因素。那丑女开声道:“多谢宗副座本府不胜感激o”人如其声有若破锣般使人难以*攵宗越一阵谦让表现得很有风度使人感到他年纪轻轻能攀至与逍遥门并称“黑道双门”邪异门的第二把交椅凭的不单只是武技还有其它的因素。
脸罩轻纱的女子优雅地坐着意态悠对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
宗越目光转到她身上介绍道:“这位是双修府的招婿专使这次谁能入选成为与双修公主合籍双修的东床快婿由她决定。”
众人一阵轻语原来她并不是双修公主而只是代双修公主来挑选丈夫。更有人骇然下揣恻难道那丑女才是双修公主。
浪翻云这才明白刻下生何事难怪眼前俊彦云集原来都是希望能成为双修府的快婿得传双修绝学。
丑女破锣般的声音喝道:“不要看我我只是专使的随身女卫。”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宗越禁不住微笑道:“各位不用瞎猜我和双修公主有一面之缘公主容貌不才不敢批评但可保证若能成为公主夫婿者乃三生修来的福分。”
这几句话不啻间接赞美了双修公主的容颜众人禁不住大为兴奋志趣昂扬。
席间一人怪声怪气叫道:“宗副门主年轻有为又未娶妻不知是否加入竞逐让人挑选?”
众人眼光忙移往言者身上。
只见那出言的老头瘦得像头猴子一对眼半睁半闭斜着眼吊着宗越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他身边坐了一个二十岁讦的年轻人看来是他的孙子。
宗越毫不动怒笑道:““公快人快语令人敬重宗某因心中早有意想之人故而不会参加竞逐。”
那被称为杨公的老头喃喃道:“这好多了否则我的孙子可能给你比下去了。”
众人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注入了一点热闹喜庆。
浪翻云见他说到“早有意想之人时”眼光望往那蒙面女子心中一动猜想到宗越对那神秘女子正展开攻势可是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宗越说的人与她全无关连。
这时成丽向成抗低喝道:“挺起胸膛让人看清楚你一点。”
成抗苦着脸坐直腰肢果然增添少许威风。.对席一位作书生打扮颇有几分书卷气的年轻人朗声道:“不才乃应天府杨谅天第三子杨奉有一事相询万望专使不吝赐告。”
众人目光转向神秘女子身上都希望听到她的话声。
丑女粗声粗气地道:“有话便说我最不喜欢听人转弯抹角地说话。
杨奉一向少年得志气做心高给她在数百人前如此顶撞立时俊脸一红要知他故意出言就是希望在那蒙面女子心里留下良好印象以增加入选机会岂知适得其反不由心中暗怒。
宗越身为主持人打圆场道:“宗某素闻令尊杨谅天”枪王”之名今见杨公子一表人才必已尽得真传有什么问题直说无碍。”
众人禁不住暗赞宗越说话得体挽回僵硬对峙的气氛。
榻奉脸容稍松道:“由邪异门往各家各派的招婿书里写明不以武功容貌作挑选的标准只要年在三十岁以下就有入选的机会在下敢问若是如此专使又以什么方法挑选参加者?”
这时连浪翻云也大感兴趣想听一听由那神秘女子口中说出来的答案。
众人对这切身问题更是关注。
所有目光集中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静若深海淡自若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在期待她的答案。
丑女在众人失望里粗声道:“专使已知道有人会这么问所以早就将答案告诉了我。”众人大为讶异假若蒙面女子能早一步预估到有这个问题她的才智大不简单。
丑女道:“双修府这二百年七代人每代均单传一女儿所以为了双修绝学能继续流传必须精心选婿而专使便是这代专责为双修府选婿的代表她习有一种特别心法当遇到有潜质修练双修**的人便会生出感应这说法你们清楚了没有。”
外围席一个虎背熊腰容貌勇悍颇有几分山贼味道年在二十五、六间的壮汉起立道:“本人淮卫汉;敢问既是如此专使大可在大街小巷闯溜荡便可找到心目中人选何用召开选婿大会?”
宗越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这卫汉显然是个人才能切中间题的要害他们邪异门此次负起主办之责一方面为了和双修府的交情另一方面亦有顺道招纳人才的竟图所以立时对这名不见经传的卫汉留上了心向手下出讯号着人查探他的来历以便收揽。
众人望向这蒙面女子暗忖这次看你有否将答案早一步告诉了丑女若真是如此遣女子的智能便到了人所难能的地步了。
丑女破锣般的声音飨起道:“这个答案更容易我们双修府规定每当专使修成“选婿心功”便须在江湖游历三年看看有无适合人选才决定是否召开第一次选婿大会。”
这么说来显然蒙面女子曾作三年江湖之行竟找不到合适人选这个“婿”当然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呢。
浪翻云眉头一皱丑女如此将答案道来像是自己知道但更有可能是蒙面女子早一步教她这般对答因为这属于双修府的秘密不应是一个下人可以作主乱说。
心中一动两眼凝定在蒙面女子身上好象捕捉到一些东西。
一位坐于内围神情倨做脸色比别人苍白的年轻人冷冷问道:“如此请问专使找到心目中的人选没有?”
全场立时肃静下来。
宗越干咳一声道:“这位公子是……”停了下来望向身边的商良商良明显地呆了一呆望向他的手下他们齐齐露出惊奇不安的神色。
众人大奇被安排坐在内围的人都是有头有脸者商良他们怎会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除非对方是偷入席里若事属如此这脸色苍白的青年当有惊人的武功和不惧邪异门和双修府的胆色。
宗越眼珠一转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是何门派?”
苍白青年长笑起来声慑全场。
众人心头一阵不舒服功力浅者更是心头烦躁有种要松开衣衫来吐一口气的冲动。
宗越清朝的声音起道:“英雄出少年朋友功力不凡。”他的声音并不刻意加强但笑声却总是没法将他压下每一个字都是清清楚楚的。
苍白青年笑声倏止望向宗越道:“副门主名副其实难怪以此年纪身居高位只不知眼力是否亦如此高明能看出我出身何处?”
浪翻云眼光望向悠安坐的蒙面女子只见她垂在脸门的轻纱轻轻颤动起伏心下恍然原来她一直以传音入密的秘技指引着丑女的一言一语现在又将答案传入宗越耳里。单是能把音聚成线这项功夫已使人不敢小觑于她。
宗越外表一点也不露出收到传音的秘密微微一笑道:“朋友刚才把握钟声响起各位朋友注意力集中到”双修舫“时偷入席间足见智勇双全从这点入手本人猜出了阁下的出身来历。”
苍白青年次脸色一变掩不住心中的震骇。
浪翻云亦大是讶异那女子的才智。
宗越这番话自然来自蒙脸女子但钟声响时她还在巨舫那边怎能看到这边情况而她这磨判断显是凭空猜想。他浪翻云可能是全场里唯一知道她这判断是对的人苍白青年能瞒过别人又怎能瞒过他这不世出的武学大宗师。
其它人则瞠目结舌心想宗越怎能凭这线索去判断别人的家旅出身!
苍白青年冷冷一笑道:“本公子洗耳恭听。”神情倨傲之极并不把宗越放在眼里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否趁那时刻偷入席内。
宗越目光扫过全场看到所有人均在“洗耳恭听”后淡然一笑道:“公子要偷入席内显是不愿被人知道身分亦不计较是否遵守大会的规矩甚至并非为参加选婿而来如此自然是敌非友这次选婿大会乃双修府的头等大事公子如此做法当是针对双修府而与双修府为敌或有资格这样公然为敌的门派屈指可数这样一来公子的身分早呼之欲出。”
在扬数百人拍案叫绝这宗越年纪轻轻分析的能力却非常老到。
苍白青年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宗越悠悠道:“兼且公子舍易取难不坐外围而坐内围显然自重身分亦露上一手而亦只有南粤”魅影剑派“的”魅影身法“才可使公手轻易办到这点。”
众人一阵骚动。
江湖有所谓“两大地三方邪窟”二大圣地是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这位于南方一小岛的魅影剑派便是三方邪窟的其中一窟一向与世隔绝原来竟是双修府的死对头据闻近年出来了一个武功高绝、心狠手辣的“魅剑公子”只不过活动限于南方数省所以在场无人有缘见过不知是否眼前此君?
苍白青年长笑道:“好!不愧邪异门第二号人物本人正是”魅剑公子“刁辟情顺道在此代家父向厉门主问安。”
成丽向成抗道:“原来这是个坏人。”
成抗唯唯诺诺。
成丽声音虽小却瞒不过魅影公子的耳朵眼光扫来凶光暴闪扫过两姊弟才移回宗越身上。
浪翻云内心叹了一口气这魅剑公子刁辟情分明是那种心胸狭窄睚毗必报的人成丽轻轻一言已种下祸根。
丑女此时暴喝道:“没有人请你来管你是什么公子只要是“魅影剑派”的人就要给我滚!”
刁辟情长身而起傲然道:“来者不善善老不来本人今天来此是要向双修府的人请教双修绝技与其它人绝无半点关系还望宗副门主明。”
这几句话在刁辟情来说实实非常客气毕竟他不能不对“邪灵”厉若海存有顾忌不愿开罪邪异门因为若惹翻了邪异门引得厉若海亲自出手连他父亲“魅剑”刁项也没有必胜把握。
宗越眉头大皱双修府和魅影剑派基于上代恩怨一向势如水火邪异门的宗旨是避免卷入游涡以免树立像魅影剑派这类难惹的对头可是若让刁辟情如此在势力围内悍然生事邪异门亦是面目无光。正为难间丑女道:“宗副门主今日人家是冲着本府而来应交由我们处理希望邪异门能置身事外敝府感激不尽。”
宗越才是感激不尽闻言向刁辟情道:“刁公子可否卖个面子给敝门待选婿大会事了之后才找上双修府解决你们间的问题?”这几句话合情合理既保存了邪异门的面子又不损和魅影剑派的关系。
魅剑公子刁辟情大步踏入场中来到蒙面女子的桌前十多步处站定冷冷道:“只要双修夫人拿起脸纱给我看上一眼本公子保证转身便走夫人意下如何?”丑女怒喝一声:“好胆!”一闪身来到蒙脸女子之旁。
众人间响起一片嗡嗡语声。
这女子虽蒙起俏脸但横看竖看也只像二十许人怎会是双修公主的母亲双修夫人。
一个粗豪僚亮的声音响自中围的一席里喝道:“我管你是什么臭公子老子来这里参加大会你却来捣蛋你……”
他“你”字下面的话尚未说出众人眼前一花原本立在场中的刁辟倩失去踪影众人眼光连忙追踪往言的大汉处只见一条人影像一缕烟般降在言大汉那一桌上手上幻起重重剑影倏又收去人影由一个变成几个似欲同时飘往不同的方向忽尔间又消失不见失去踪影的刁辟情竟回到场中原处。
“锵!”剑回鞘内。
出言责难的大汉提着一柄尚未有机会一劈的重斧全身衣衫尽裂脸如死灰有多难看便多难看蓦地愤叫一声离席奔逃转瞬去远。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魅剑公子论身法剑术均如鬼魅般难以给人看清楚和捉摸得着遑论和他对仗。
宗越也想不到他如此了得暗忖这人可能是自有魅影剑派以来最杰出的高手难怪敢单身前来挑战双修府连自己也无稳胜的把握。
丑女眼中亦现出惊惶不安的神色。
刁辟倩一出手震慑全场。
反而那被指是双修夫人的蒙脸女子淡然自若不见任何波动。
刁辟情冷冷道:“若非看在宗副门主面上此人定难逃一死。”
宗越眉头一皱道:“刁公子不负魅影剑派新一代宗匠的身分宗越愈看愈心望能领教高明。”
各人一阵骚动想不到一直对刁辟情处处容让的宗越竟一下子将事*槿康*自己身上还出言挑战。
只有浪翻云明白他的心情。
宗越若真的对那双修夫人有意在这种情势下便不能不出手护花否则将永远失去争逐裙下的机会。
刁辟情愕然道:“这是敝派和双修府间的事宗副门主犯不着搅这浑水?”
宗越哈哈一笑豪气飞扬道:“在这等情势下尽管厉门主在此也不会反对我出手。”
刁辟倩沉声道:“家父曾有严令着我不要和贵门有任何冲突但却非本公子怕了邪异门宗副门主莫要迫我。”他的话似容让其实却是将宗越迫入不能不出手的死角由此可见此人自负非常想乘机大干一场藉而闯出名堂。
果然宗越一手脱掉身上披风露出内里一身黑衣劲装笑道:“冲奢你不怕本门一句话本人便要摸摸你还有多少本领。”
“且慢!”
众人齐感愕然往声音望去。
原来竟是成丽。
她得意洋洋地站起来装出豪气纵横的模样道:“这等冒犯双修府的狂徒坏蛋那用劳烦副门主宗大侠出手我弟”铁拳“成抗便足可应付成抗!起来。”
成抗先是一呆后是一惊已来不及计较自己为何忽地变了什么铁拳铜拳低声求道:“姊姊!我比起这坏蛋还差一点点。”
众人再也忍不住哄笑声轰然飨起。
刁辟情苍白的脸变成铁青一对眼凶光毕露杀机大动没有人可拿他来开玩笑。
宗越本想将事情揽回自己身上但眼光转到悠自若的浪翻云进心中一动想要出口的话吞回肚里。
成丽大怒向成抗喝道:“你究竟听不听我的话?”
众人这次反而笑不出来知道刁辟情会随时出手这姊弟命悬眉睫。
浪翻云一声长笑卓然起立他比身旁娇小玲珑的成丽高了整个头更觉伟岸轩昂。他不理众人的目光从怀里掏出酒壶
第五章
韩柏醒过来时觉自己的处境由天堂坠入十八层地狱里去。
他躺在着张冰冷的麻石上四周满是人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楚谁打谁。
一个人正以凶光闪闪的眼在打量他见他醒来冷冷道:“犯人醒了!"韩柏定一定神认出是缯捕头何旗扬刚才他还来谒见马峻声不知为何会来到内院这里还说什么“犯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股恐惧流过这对世情险恶全无认识的少年心头。
叫了一声想挣扎起来才觉双手给反缚起来一对脚系上了铐锁落得一阵锁和石地磨擦的响声混进武库内乱成一片的人声里。
何旗扬冰硬的声音再次响起道:“韩柏谢青联和你有何仇恨为何杀了他?”
韩柏脑际轰然一响待要说话左肩剧痛不知谁给了他一脚胸胁一麻全身痉挛那说得出半句话。
一道声音诚惶诚恐地道:“这奴才不懂半点功夫恐怕人不是他杀的吧?”
韩柏认得是大少爷韩希文的声音便像遇溺者抓到了浮木心中升起希望终于有人为他说话了。
二小姐慧芷的声音:韩柏虽爱胡思乱想但生性善良怕是别有内情吧。
马峻声的声音:“我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当时.这小兄弟手拿染血匕!”
何旗扬道:“马师叔是否徙犯人身旁拣起这一把?”
马竣声道:“正是他手上拿这把匕谢兄却伏地上四周再无他人所以我出手制伏他;这事我可以作证。”
大少爷韩希文懊恼地道:“生了这么大的事偏偏爹和大伯父出了门唉!”
何旗扬道:“这是犯人身上搜出来的一幅山水风景刺绣上面还有五小姐的名字五小姐这是你的吗。”
韩宁芷颤抖的声音响起道:“不……不……是…;.是我的”何旗扬紧迫着道:“是否是你绣给他的。一韩宁芷叫道:“不我怎会送这种东西给下人。”
马峻声插入道:“看来定是犯人从小姐闺房里偷出来给谢兄现尾随他人武库想劝他交回却给他乘谢兄不意把谢兄暗杀了;韩宁芷默敏不语。嘴脸给压在地上的韩柏心中狂叫道:“不!为何不作声是要找将剌绣送给展少爷的!”
韩宁芷始终没有作声。
何旗扬喝道:“马师叔的分析定错不了来人将犯人押走那怕他不招认。”
韩柏只感一般冰冷传遍全身一时问什么也想不到。
身子给抬了起来。
还有人在他嘴里塞进一团布。
小舟缓缓摇近岸旁。
数名全身黑衣在襟头绣着黄色月亮标志的大汉客气地指示着浪翻云这临时的艇夫将小艇泊在仅馀的其中一个空位处。
成丽向浪鄱云道:“你会在艇上等待我们吧!”
浪翻云对她命令式的语氯又好气又好笑淡淡道:“我不知道。”
成丽杏目一瞪强忍下火爆的脾性眼珠一转道:“不如你跟在我们身旁好了!”
泪翻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这时一名带头的大汉走上来道:“贵寰请登岸。”
成丽秀眉一扬轻轻一跃脚“重重”地落到岸上成抗灵巧地跟上轻若羽毛地飘落姊姊身旁两姊弟那种轻重倒置的表现令人生出非常突兀的怪感。
浪翻云大步跨上岸去心神却已飞到巨舫上。
大汉向成家姊弟恭敬施礼道:“不知嘉宾高姓大名本人乃邪异门下七大分坞”摇光坞”副坞主马权专负迎宾之责。
成丽装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豪气干云地道:“马副坞主你好我是成丽他是我弟弟成杭来自塞外小银琅的成家牧场家父成天北。”
马权微一错愕显是不知成家牧场是何东西但终是老江湖口边挂着久仰眼光却转到浪翻云身上后者仰望着云雾散去后初露仙姿的明月像完全听不到他们的交谈。
成丽也算头脑灵活抢先道:“这是我们的仆人。”
马权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要知浪翻云乃当今黑道声望仅次于魔师庞斑的不世高手举手投足一坐一站无不自具一代剑术宗师之气象马权这种老江湖怎能不留上心不过见浪翻云没有出言反对仆人身分也便不*僭谝狻*
马权伸手一招一名邪异门下走过来。
马权道:“带贵客入公众席!”
成丽一挺胸当先跟去。
浪翻云缓步跟上忖道:有公众席自然有嘉宾席马权表面客气其实却看不起这对入世未深的姊弟不由大起怜惜之心。
在小岛的正中心处聚了数百人却没有喧闹的嘈吵声透出一种紧张和等待的气氛直到此刻浪翻云仍弄不清这是个什么性质的聚会但既然可使得动邪异门来负责迎宾召开这聚会的人自是大有来头。
在岛心一处广阔可容千人的大草地上数十张大桌团团围着了一块空地桌子的摆布共全二层内圈的桌子每桌只坐一至两人中圈的桌子三至六人不等最外围的桌子密密麻麻坐满了人显然是马权口中的公众席。
大多数都是雄纠纠的年轻人脸上盈溢着期待的神情。
引路的大汉把他们带到了很外围的大桌前道:“贵客请入座!”
成丽眉头一皱望了望内围空荡荡的桌子道:“那边还有座位我们可否坐在那里?”
大汉闪过一个不屑的神色道:“这是副坞主的吩咐除非别有指示否则不能更改。”成丽秀眉一扫待要作成抗一惊轻扯了她的后衣一下那桌已坐下了的七、八名青年里已有人笑出声来。
成丽怒目向笑的人一瞪喝道:“有什么好笑的!”
登时吸引附近数桌人的目光。
笑的青年年约一十五、六生得有点獐头鼠目闻言冷冷笑道:“也不秤秤自己有多少斤两嘉宾席是随便让你坐的吗?”
成丽俏脸一红使起小性子一跺脚道:“我偏要坐!”
成抗哀求道:“姐姐!”笑的人更多了都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浪翻云不动如山地卓立两人身后就像一切都与他全无半点关系。
有人窃笑道:“敢来这里撒野恐怕连”双修公主“的脸尚未见到便给赶入湖底。”也有人调笑道:“这婆娘也不错!”
一时成家姊弟成为众矢之的。
成抗直急得想哭出来这时若有个洞成抗一定会钻进去并希望那个洞是深一点的。成丽一扭腰要穿进内围其中一张空桌去。
一名五十来岁身材矮胖笑嘻嘻的汉子刚好拦着去路道:“姑娘有话好说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姑娘还请赏个脸给敝门遵守敝门的安排。”
浪翻云一看此人便知是邪异门的四大护法之一的“笑里藏刀”商良不要看他终日笑脸相迎其实手段毒辣动辄出手杀人绝无“商量”馀地是江湖上可怕人物之一想不到今天连他也出动了可见邪异门对此事的重视。
成丽怒道:“我们成家牧场好头有脸为何不能入坐嘉宾席?”
周围十多桌的人哄哄大笑起来。
亦有较善心者露出同情之色为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开罪邪异门而担心。
商良眼光在三身上巡游最后落在浪翻云身上次闪着猜疑的神色。
自爱妻惜惜死后这多年来浪翻云罕有在江湖走动加之以往他一向不喜欢外游交友所以认识他的人可说绝无仅有商良又怎会想到眼前人乃天下有数的高手之一。
浪翻云的黄睛似开似闭似醉似醒毫无表情地望着他。
商良无由地心悸。
成抗又叫道:“姊姊!我们将就点坐回那桌算了。”
众人的哄笑更响亮了。
商良眼中闪过怒色撇开泪翻云向成丽道:“姑娘请回吧!”
成丽也想不到事情闹到这么僵次犹豫起来。
此时浪翻云微微一笑道:“寨外小银乡成家牧场名震天下谁人不知商良你还是安排成家小姐和少爷入坐嘉宾席吧!否则厉若海怪罪下来恐怕你承担不起。”
所有笑声刹那间断绝。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
邪异门门主“邪灵”厉若海名列“黑”十大高手之一威慑天下浪翻云竟敢直呼其名口气之大令人吃惊。
内围嘉宾桌其中一名花花公子模样手摇折扇的男子霍地立起喝道:“谁敢对门主不敬!我花羽第一个不放过他。”这花羽似乎是仗义出言其实只是想沾沾锦上添花的便宜邪异门又怎会让他代为出头?
商豆像背后长了对眼睛头也不回道:“花公子好意心领请坐下喝茶这事商某自会处理。”
商良眼中凶芒厉闪向混翻云沉声道:“阁下何人!”
浪翻云哈哈一笑踏前两步越过成家姊妹淡淡道:“让我领路!”
商良杀大起。
浪翻云向他走来。
商良左手微动一把暗藏袖内的匕滑到手中脸上却换上一脸招牌笑容。
泪翻云提脚似要往前踏步。
他和商良间现只有八、九尺的距离以他的大步再前一步便会迫贴商良。
商豆心中计算着他落步的位置手中匕蓄势待。
浪翻云前脚向下踏去。
商良眼光凝注奢他的双肩因为一个人无论动作如何灵巧变化双肩总是简单清楚地露出端倪。
浪翻云左肩微缩略往右移。
商豆心中暗笑暗忖你想由我右方穿过岂能瞒我立时相应地右移。
岂知眼前一花浪翻云迫至左边五尺许处。
商良暗吃一惊往左侧迎去匕准备刺出。
泪翻云忽地变成正面往他移来若不退开商豆势必和浪翻云撞个正着。
商良大怒匕正要剌出。
泪翻云的身体微妙他动了几下在外人看去那是不可察觉的轻微动作但在商良眼中只感到对方每一下动作都是针对着自己的弱点像能预知将来般明白自己每一个心意和动向。而这些动作却全与手脚无关只是肩身微妙移动竟已能清楚无误地出讯号确是教人难以置信。
商良那一刀不但不出去还不由自主地噗噗连退三步。
浪翻云像和他合演了千百次般每当他移后一步便前进一步却又刚好比他快上一线使他连思索的时间也没有。
浪翻云气势沉凝移动间手脚的配合隐含玄美无匹的法度无懈可击o商良懔然*痪退一旁。浪翻云气势沉凝移动间手脚的配合隐含玄美无匹的法度无懈可击o商良懔然一*退一旁。
浪翻云越他而过。
商良手刚动浪翻云转过身来淡淡道:“多谢让路小姐少爷请!”
商良的刀终剌不出。
成丽一呆想不到商良竟肯让路以为凭的是自己的脸子俨然一挺大步走去。
商良只觉浪翻云举起招呼成家姊弟前行的手上摇下摆恰好封制着自己每一个可以出手的角度心中大骇连门面话也忘记说了。
周围的人那看出其中的微妙形势以为商良忽地想起成家确是威震塞外故临时变卦尤其他一直保持笑嘻嘻的样子确易使人误会。
除非是“邪灵”厉若海这类同等级数的高手才能看出其中玄虚。
邪异门守在四方的门人见有护法作主自更不会轻举妄动。
浪翻云待成丽大模样坐上嘉宾桌成抗把他的巨“缩”入座位才淡淡一笑从容坐上成家姊弟的一桌。
“当!”
铜钟声从巨舫处传来。
好戏终于开猡。
官路上一骑策马急驰。
明月高挂天上又大又圆还有两天便是中秋了。
当快马驰过一处树林时有人在林内叫道:“马少侠!”
骑士一抽绳索健马长嘶仰跳随着骑士抽疆回头在原地踏着碎步。
暗影里闪出一个高大身形。
那人哈哈一笑道:“马峻声!久违了可还记得三年前渡头一战?”
马峻声一呆道:“戚长征!”
戚长征道:“正是小弟o”马峻声大笑声中跃下马来;冲前紧握着戚长征伸出的*郑裉欢悦道:“威兄弟神采更胜往昔在此等黑夜仍能认出策马飞驰的小弟必是刀法大进不知何时可以请益。”他说话大方得体不愧白道新一代的领袖人才。戚长征道:“正是小弟o”马峻声大笑声中跃下马来;冲前紧握着戚长征伸出的手*裉欢悦道:“威兄弟神采更胜往昔在此等黑夜仍能认出策马飞驰的小弟必是刀法大进不知何时可以请益。”他说话大方得体不愧白道新一代的领袖人才。
戚长征毫无芥蒂地道:“当日一刀之失败于马兄剑下怎能不力求上进马兄想说”不”我也不会放过你可惜目下有事在身还不是时候。”
马峻声奇道:“有什么事比试刀论剑更重要?”
戚长征道:“实不相瞒现在我是落难之身正在躲避逍遥门的追杀这次唤住马兄是希望马兄能代传口讯与敝帮‘鬼索’凌战天。”
马峻声肃容道:“这绝无问题只要小弟有一口气在定给戚兄将讯息传达。”
他并不追问其中情由显示了处事的风度因为要说的话别人自会说出来。
戚长征感激地道:“大恩不言谢请通知敝帮凌副座‘中秋之夜龙渡江头’八字便成。”
马峻声沉声道:“中秋之夜龙渡江头好!小弟必定不负所托。”说罢倒飞回马背故开四蹄掉转头往来路驰去不一会儿消失在官路弯角处只剩下远去的蹄声。
戚长征退回林里。
林内伏了数十人。
一人间道:“这人靠得住吗?”正是怒蛟帮年轻帮主上官鹰。
在旁的翟雨时答道:“马峻声为人虽心高气做但侠名颇着又是名门之后若他出卖我们他的师门也不会容他。”
戚长征叹了一口气道:“逍遥门也算厉害竟能跟到武昌来否则我们也不用借助外人之力。”
众人沉默不语。
逍遥门的莫意和副门主孤竹均是不可一世的高手若给他们追上后果确是不堪想像。
在离开上官鹰等十多里的同一段官道上一辆囚车在十多骑官差押送下连夜赶路他们都不明白为何这个犯人要被送往黄州府的大牢但既是总捕头何旗扬的命令谁又敢吭一声何况何旗扬还亲自押送这是前所未有的事。
囚车给一匹驴子拉着急步而跑。
何旗扬一马当先脸色阴沉心事重重。
蓦地前面人影一闪一个高瘦之极勾鼻深日的老者在月色下竹篙般立在路何旗扬警觉地把马拉定喝道:“是何方朋友?”
那人以沙哑高吭难听声音怪笑道:“没有什么看一看我便走了。”
何旗扬见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心中警惕平和地道:“本人何旗扬乃洞庭七府总捕头现在押送犯人朋友若无特别目的请让路吧。”
那人身形一动鬼魅般飘至何旗扬马头前。
“锵锵铿铿!”
官差们刀斧剑戟纷纷离背出鞘。
何旗扬自恃身分并不仓忙下马一抽缆绳马儿往后退去直至囚车之旁。
那人一对利目缓缓在官差们的脸上扫过怪笑道:“看来都是货员价实的官府爪牙。”
这些官差平日只有他们欺侮别人怎容人欺侮他们纷纷喝骂其中两人策马冲前分左右大刀猛劈。
何旗扬出身少林一看对方身法知道官差讨好不了何况一般江湖好手都不愿招惹势力庞大的官府敢招惹的自然不是善男信女忙大声喝道:“住手!”
不过一切都太迟了。
高瘦怪人不知使了下什么手法两把刀转眼间当唧落地两名官差凌空飞跌蓬蓬两声掉在地上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何旗扬喝住要上前动手的官差正要说话那人冷冷道:“冲在你一句‘任手’份上他们都死不了不过躺上十天半月却在所难免。”他说来轻描淡写使人对他的冷血份外感到心寒。
何旗扬深吸一口气忍下心中的怒火道:“阁下何人!”
怪人长笑道:“想找回公道吗?好!有种本人乃逍遥门‘鬼影子’孤竹何捕头牢记了。”
何旗扬倒抽一口凉气忖道自己也算倒运竟撞上这喜怒无常的大魔头知机地道:“手下无知冲撞了前辈。”转头向众公差喝道:“还不收起兵器。”
孤竹不再理他目光转到只露出一个头的犯人韩柏脸上端详一会后“咦!”
一声叫了起来。
何旗扬心想他定是奇怪押送这样一名小子竟会动员如此阵容却没有想到其它的可能。
孤竹闪到囚车旁以迅快至肉眼难察的度滴溜溜转了数个圈最后竟伸手在韩柏头顶怜爱地抚摸着双目奇光闪闪。
韩柏瞪着他一对眼也打量着他心想这怪人虽是凶残却比这些公差对他好一点。
孤竹奇道:“你不怕我吗?”
韩柏苦笑道:“我惨无可惨还怕什么?”
孤竹仰天一阵长笑沉吟不语。
何旗扬大感不妥叫道:“前辈!”
孤竹暴喝道:“闭嘴!我还要多想一会。”
何旗扬一生八面威风那曾给人如此呼来喝去但想起对方威名又岂敢再出言惹祸心中的窝囊感却是休提。
其它人唯他马长瞻又有前车之更是噤口无言。
孤竹忽地仰天长啸全身抖震。
何旗扬等大惑不解心想遣老鬼难道忽然患上失心疯。
孤竹啸声倏止一掌重拍在囚车上。
“砰膨!”
以坚硬木板制成的囚车寸寸破裂。
韩柏浑身一松往侧倒去。
驴子惊得仰嘶前奔拖着囚车的残骸向前冲剌前面几匹马立时惊叫踢蹄其中两名官差更给翻下马来场面混乱之极。
韩柏身子一轻给孤竹劈手拦腰挟起。
刀啸声破空而去。
何旗扬跃离马背凌空飞击而至。
大刀取的是韩柏。
孤竹像羽毛般随着刀风压至而飘开一点没有因挟了一个人影响了度。
何旗扬狂喝一声一点地便弹起跃追可是孤竹去势极快眼看追赶不上。
何旗扬能擢升至今天位置战斗经验何等丰富一挥手大刀脱刀掷去转瞬飞至孤竹背后。
孤竹背后像长了眼睛后脚一挑恰好挑中刀锋长刀转了一圈变成刀把向着孤竹刀锋反对着追来的何旗扬。
何旗扬提气赶去意欲凌空接回兵刃。
岂知孤竹远去的身子单脚一撑面前挡着的大树竟倒飞而回在大刀落下前一脚伸在刀把端上大刀箭般往赶上来的何旗扬戳去。.如此招式确是出入意外。
何旗扬狭不及防下硬运腰劲他也是了得凌空倒翻大刀在离面门寸许处擦过险过剃头。
何旗扬那敢妄进乘势落在地上额角惊出了汗珠。
众公差一声喊往前冲去希望以人多压人少。
何旗扬暴喝道:“停下!”
孤竹这时腾身立在树梢间阴沉的脸露出前所未有的欢容长笑道:“如此根骨百年难遇孤某终于后继有人。”
何旗扬城府深沈强压下心中怒火拱手道:“何某乃少林门下这犯人事关重大望前辈给予薄面归还于我。”这几旬话可说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亦暗示自己有强大的后盾支持着梁子一结势不罢休。
孤竹冷笑道:“孤某一生岂会受人威吓管你少林老林你便当这犯人暴毙好了这不是你们官府的惯技吗?”孤竹语气虽硬仍指出了解决之法显示他对少林并非全无顾忌否则早拂袖走了。
何旗扬道:“若换了别的犯人何某当然会给前辈一个方便但这人与长白不老神仙嫡传谢青联被杀的血案有重大关连前辈将他带走并无好处。”此番话可见何旗扬的老谋深算因为若他直说韩柏杀了谢青联孤竹不笑破肚皮才怪。
孤竹微一错愕道:这话可真?“何旗扬道:“若有半字虚言教我何旗扬不得好死永不生。”
孤竹一阵沉吟。
若他一意孤行收了韩柏作徒弟长白的人必不肯就此罢休惹得不老神仙亲自出手尽管以逍遥门的势力也将大感头痛。
何旗扬乘机道:“前辈能卖个人情给何某何某没齿不忘。”
孤竹仰望天终于下了决心一声长啸身形一动跃往更远处一丛较高的树枝怪叫道:“叫不老神仙来和我要人吧!”
眼看远去。
马峻声的声音在何旗扬身后响起道:“前辈留步。”他并没有策马显然早有警觉潜至近处见何旗扬一切失败后才被迫出手。
孤竹长笑跃起投往密林深处。
马峻声大鸟般飞越众人箭矢般向孤竹隐没处追去。
何旗扬心下稍安他一见马峻声身法知道高出自己甚多心想追上去也帮不了忙唯有待在原地。
远方密林处传来几下激烈的打斗声又出人意外地沉寂下来。
何旗扬心下大奇难道其中一方如此不济几个照面即败下阵来?
一刻钟后何旗扬按捺不住吩咐手下稍待往马峻声追去的方向掠去刚穿过几棵树一个黑影在月色下迎面走来胁下还挟了个人。
何旗扬大惊止步提刀戒备。
来人沉喝道:“是我!”
原来是马峻声脸色幽沉。
何旗扬见他挟着的正是韩柏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惊喜道:“师叔!”
马峻声毫无战胜后的欢喜之情漠然道:“将此子以快马押往黄州府不要再出乱子了。”
何旗扬道:“师叔……”
马峻声打断他的话道:“我有事要办记着孤竹一事不要向任何人提起明白吗?我曾答应你的好处一定不会食言。”.看着马峻声消失在暗影里何旗扬心中掠过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但一切已到了不能回头的阶段。
一咬牙挟誓昏迷了的韩柏回头驰去。
在数百对眼睛的热切期待下一群人由巨舫步下向着这边走过来。
来人们高矮不一但最惹人注目的是两女一男。
其中一名女子脸垂黑纱全身黑衣苗条修长手娑绰约步伐轻盈极具出尘仙姿但又带着三分鬼气形成一种诧异的魅力。
紧随着她是个粗壮的丑女年纪在二十七、八间腰肢像水桶般粗肥双目瞪大时寒光闪闪一看便知不好相与更衬托出蒙面女子的美态。
与蒙面女子并肩而行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男子身材雄伟双目神光灼灼步履稳健与蒙面女子非常相配。
其它人便以这三人为紧随在后自然而然地突出了他们的身分。
众人均认得那男子是邪巽门的第二号人物“千里不留痕”宗越此人是邪异门后起的高手以轻功和一手飞刀绝技脱颖而出跻出至仅次于厉若海的地位大不简单。这次宴会看来是由他主持真想不到是什么人能使得动他。
成丽向成抗轻喊道:“看!那定是双修公主。”
成抗傻呼呼地点了点头。
浪翻云心下莞尔这对姊弟对江湖险恶一无所知能万水千山来到这里已是走大运接下去的日子只不知还要闯出多少祸来。
身后一桌有人低叫道:“双修府的人来了。”
浪翻云心中一震暗骂自己大意疏忽竟想不起双修府来这也难怪双修府的人一向行踪诡罕与其它门派交往所以虽负盛名却少有人提起他们。
十五年前双修府曾经出过一位年轻高手此人亦正亦邪但武技高明之极连当时十八位黑白两道名家最后败于黑榜十大高手之一“毒手”干罗手下才退隐江湖但双修府之名已深深留在老一辈人心中。
自此之后再没有双修府的人在江湖走动所以浪翻云才想不起这神秘的门派。
这双修府的无名高手自称“双修子”虽然败北而回却无损威名一来因当时他只有十十来岁二来以干罗的盖世神功仍只能仅胜半招可说是虽败犹荣。
思索间那群人在主位的三席坐了下来。
宗越伴着两女坐在中席。
嗡嗡嘈吵声沉寂下来。
宗越站了起来眼光徐徐扫视全场虽只一瞥但每一个人都觉得他看到了自己当他目光掠过浪翻云时微一错愕闪过一丝惊异但显然认不出浪翻云是何方神圣。
浪翻云取出酒壶咕嘟咕嘟喝了三大口一点表情也没有。
宗越脸容回复平静抱拳朗声道:“这次各位应双修府招婿书之邀不惜远道而来本人邪异门宗越仅代表双修府深致谢意。”
众人纷纷起立抱拳还礼。
成抗给成丽在桌底踢了一脚后也站了起来学着众人还礼。
只有浪翻云木然安坐一切事都似与他毫不相干。
宗越眼光落在他身上厉芒一闪。
吃了暗亏的商良来到他身边一轮耳语宗越望着浪翻云的眼神更凌厉了。
宗越道:“各位嘉宾请坐下。”
众人又坐了回去。
宗越道:“本门门主与双修府主乃生死之交故义不容辞负起这招婿大会的一切安排若有任何人不守规矩便等于和本门作对本门绝不容忍希望各位明白。”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定在浪翻云身上显是含有威吓警告之意。
那丑女开声道:“多谢宗副座本府不胜感激o”人如其声有若破锣般使人难*匀攵宗越一阵谦让表现得很有风度使人感到他年纪轻轻能攀至与逍遥门并称“黑道双门”邪异门的第二把交椅凭的不单只是武技还有其它的因素。那丑女开声道:“多谢宗副座本府不胜感激o”人如其声有若破锣般使人难以*攵宗越一阵谦让表现得很有风度使人感到他年纪轻轻能攀至与逍遥门并称“黑道双门”邪异门的第二把交椅凭的不单只是武技还有其它的因素。
脸罩轻纱的女子优雅地坐着意态悠对投在她身上的目光毫不在意。
宗越目光转到她身上介绍道:“这位是双修府的招婿专使这次谁能入选成为与双修公主合籍双修的东床快婿由她决定。”
众人一阵轻语原来她并不是双修公主而只是代双修公主来挑选丈夫。更有人骇然下揣恻难道那丑女才是双修公主。
浪翻云这才明白刻下生何事难怪眼前俊彦云集原来都是希望能成为双修府的快婿得传双修绝学。
丑女破锣般的声音喝道:“不要看我我只是专使的随身女卫。”
众人都舒了一口气。
宗越禁不住微笑道:“各位不用瞎猜我和双修公主有一面之缘公主容貌不才不敢批评但可保证若能成为公主夫婿者乃三生修来的福分。”
这几句话不啻间接赞美了双修公主的容颜众人禁不住大为兴奋志趣昂扬。
席间一人怪声怪气叫道:“宗副门主年轻有为又未娶妻不知是否加入竞逐让人挑选?”
众人眼光忙移往言者身上。
只见那出言的老头瘦得像头猴子一对眼半睁半闭斜着眼吊着宗越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他身边坐了一个二十岁讦的年轻人看来是他的孙子。
宗越毫不动怒笑道:““公快人快语令人敬重宗某因心中早有意想之人故而不会参加竞逐。”
那被称为杨公的老头喃喃道:“这好多了否则我的孙子可能给你比下去了。”
众人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注入了一点热闹喜庆。
浪翻云见他说到“早有意想之人时”眼光望往那蒙面女子心中一动猜想到宗越对那神秘女子正展开攻势可是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似乎宗越说的人与她全无关连。
这时成丽向成抗低喝道:“挺起胸膛让人看清楚你一点。”
成抗苦着脸坐直腰肢果然增添少许威风。.对席一位作书生打扮颇有几分书卷气的年轻人朗声道:“不才乃应天府杨谅天第三子杨奉有一事相询万望专使不吝赐告。”
众人目光转向神秘女子身上都希望听到她的话声。
丑女粗声粗气地道:“有话便说我最不喜欢听人转弯抹角地说话。
杨奉一向少年得志气做心高给她在数百人前如此顶撞立时俊脸一红要知他故意出言就是希望在那蒙面女子心里留下良好印象以增加入选机会岂知适得其反不由心中暗怒。
宗越身为主持人打圆场道:“宗某素闻令尊杨谅天”枪王”之名今见杨公子一表人才必已尽得真传有什么问题直说无碍。”
众人禁不住暗赞宗越说话得体挽回僵硬对峙的气氛。
榻奉脸容稍松道:“由邪异门往各家各派的招婿书里写明不以武功容貌作挑选的标准只要年在三十岁以下就有入选的机会在下敢问若是如此专使又以什么方法挑选参加者?”
这时连浪翻云也大感兴趣想听一听由那神秘女子口中说出来的答案。
众人对这切身问题更是关注。
所有目光集中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静若深海淡自若一点也不在意别人在期待她的答案。
丑女在众人失望里粗声道:“专使已知道有人会这么问所以早就将答案告诉了我。”众人大为讶异假若蒙面女子能早一步预估到有这个问题她的才智大不简单。
丑女道:“双修府这二百年七代人每代均单传一女儿所以为了双修绝学能继续流传必须精心选婿而专使便是这代专责为双修府选婿的代表她习有一种特别心法当遇到有潜质修练双修**的人便会生出感应这说法你们清楚了没有。”
外围席一个虎背熊腰容貌勇悍颇有几分山贼味道年在二十五、六间的壮汉起立道:“本人淮卫汉;敢问既是如此专使大可在大街小巷闯溜荡便可找到心目中人选何用召开选婿大会?”
宗越眼中露出赞赏之色这卫汉显然是个人才能切中间题的要害他们邪异门此次负起主办之责一方面为了和双修府的交情另一方面亦有顺道招纳人才的竟图所以立时对这名不见经传的卫汉留上了心向手下出讯号着人查探他的来历以便收揽。
众人望向这蒙面女子暗忖这次看你有否将答案早一步告诉了丑女若真是如此遣女子的智能便到了人所难能的地步了。
丑女破锣般的声音飨起道:“这个答案更容易我们双修府规定每当专使修成”选婿心功”便须在江湖游历三年看看有无适合人选才决定是否召开第一次选婿大会。”
这么说来显然蒙面女子曾作三年江湖之行竟找不到合适人选这个“婿”当然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呢。
浪翻云眉头一皱丑女如此将答案道来像是自己知道但更有可能是蒙面女子早一步教她这般对答因为这属于双修府的秘密不应是一个下人可以作主乱说。
心中一动两眼凝定在蒙面女子身上好象捕捉到一些东西。
一位坐于内围神情倨做脸色比别人苍白的年轻人冷冷问道:“如此请问专使找到心目中的人选没有?”
全场立时肃静下来。
宗越干咳一声道:“这位公子是……”停了下来望向身边的商良商良明显地呆了一呆望向他的手下他们齐齐露出惊奇不安的神色。
众人大奇被安排坐在内围的人都是有头有脸者商良他们怎会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除非对方是偷入席里若事属如此这脸色苍白的青年当有惊人的武功和不惧邪异门和双修府的胆色。
宗越眼珠一转道:“敢问兄台高姓大名是何门派?”
苍白青年长笑起来声慑全场。
众人心头一阵不舒服功力浅者更是心头烦躁有种要松开衣衫来吐一口气的冲动。
宗越清朝的声音起道:“英雄出少年朋友功力不凡。”他的声音并不刻意加强但笑声却总是没法将他压下每一个字都是清清楚楚的。
苍白青年笑声倏止望向宗越道:“副门主名副其实难怪以此年纪身居高位只不知眼力是否亦如此高明能看出我出身何处?”
浪翻云眼光望向悠安坐的蒙面女子只见她垂在脸门的轻纱轻轻颤动起伏心下恍然原来她一直以传音入密的秘技指引着丑女的一言一语现在又将答案传入宗越耳里。单是能把音聚成线这项功夫已使人不敢小觑于她。
宗越外表一点也不露出收到传音的秘密微微一笑道:“朋友刚才把握钟声响起各位朋友注意力集中到”双修舫“时偷入席间足见智勇双全从这点入手本人猜出了阁下的出身来历。”
苍白青年次脸色一变掩不住心中的震骇。
浪翻云亦大是讶异那女子的才智。
宗越这番话自然来自蒙脸女子但钟声响时她还在巨舫那边怎能看到这边情况而她这磨判断显是凭空猜想。他浪翻云可能是全场里唯一知道她这判断是对的人苍白青年能瞒过别人又怎能瞒过他这不世出的武学大宗师。
其它人则瞠目结舌心想宗越怎能凭这线索去判断别人的家旅出身!
苍白青年冷冷一笑道:“本公子洗耳恭听。”神情倨傲之极并不把宗越放在眼里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否趁那时刻偷入席内。
宗越目光扫过全场看到所有人均在“洗耳恭听”后淡然一笑道:“公子要偷入席内显是不愿被人知道身分亦不计较是否遵守大会的规矩甚至并非为参加选婿而来如此自然是敌非友这次选婿大会乃双修府的头等大事公子如此做法当是针对双修府而与双修府为敌或有资格这样公然为敌的门派屈指可数这样一来公子的身分早呼之欲出。”
在扬数百人拍案叫绝这宗越年纪轻轻分析的能力却非常老到。
苍白青年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宗越悠悠道:“兼且公子舍易取难不坐外围而坐内围显然自重身分亦露上一手而亦只有南粤”魅影剑派“的”魅影身法“才可使公手轻易办到这点。”
众人一阵骚动。
江湖有所谓“两大地三方邪窟”二大圣地是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这位于南方一小岛的魅影剑派便是三方邪窟的其中一窟一向与世隔绝原来竟是双修府的死对头据闻近年出来了一个武功高绝、心狠手辣的“魅剑公子”只不过活动限于南方数省所以在场无人有缘见过不知是否眼前此君?
苍白青年长笑道:“好!不愧邪异门第二号人物本人正是”魅剑公子“刁辟情顺道在此代家父向厉门主问安。”
成丽向成抗道:“原来这是个坏人。”
成抗唯唯诺诺。
成丽声音虽小却瞒不过魅影公子的耳朵眼光扫来凶光暴闪扫过两姊弟才移回宗越身上。
浪翻云内心叹了一口气这魅剑公子刁辟情分明是那种心胸狭窄睚毗必报的人成丽轻轻一言已种下祸根。
丑女此时暴喝道:“没有人请你来管你是什么公子只要是‘魅影剑派’的人就要给我滚!”
刁辟情长身而起傲然道:“来者不善善老不来本人今天来此是要向双修府的人请教双修绝技与其它人绝无半点关系还望宗副门主明。”
这几句话在刁辟情来说实实非常客气毕竟他不能不对“邪灵”厉若海存有顾忌不愿开罪邪异门因为若惹翻了邪异门引得厉若海亲自出手连他父亲“魅剑”刁项也没有必胜把握。
宗越眉头大皱双修府和魅影剑派基于上代恩怨一向势如水火邪异门的宗旨是避免卷入游涡以免树立像魅影剑派这类难惹的对头可是若让刁辟情如此在势力围内悍然生事邪异门亦是面目无光。正为难间丑女道:“宗副门主今日人家是冲着本府而来应交由我们处理希望邪异门能置身事外敝府感激不尽。”
宗越才是感激不尽闻言向刁辟情道:“刁公子可否卖个面子给敝门待选婿大会事了之后才找上双修府解决你们间的问题?”这几句话合情合理既保存了邪异门的面子又不损和魅影剑派的关系。
魅剑公子刁辟情大步踏入场中来到蒙面女子的桌前十多步处站定冷冷道:“只要双修夫人拿起脸纱给我看上一眼本公子保证转身便走夫人意下如何?”丑女怒喝一声:“好胆!”一闪身来到蒙脸女子之旁。
众人间响起一片嗡嗡语声。
这女子虽蒙起俏脸但横看竖看也只像二十许人怎会是双修公主的母亲双修夫人。
一个粗豪僚亮的声音响自中围的一席里喝道:“我管你是什么臭公子老子来这里参加大会你却来捣蛋你……”
他“你”字下面的话尚未说出众人眼前一花原本立在场中的刁辟倩失去踪影众人眼光连忙追踪往言的大汉处只见一条人影像一缕烟般降在言大汉那一桌上手上幻起重重剑影倏又收去人影由一个变成几个似欲同时飘往不同的方向忽尔间又消失不见失去踪影的刁辟情竟回到场中原处。
“锵!”剑回鞘内。
出言责难的大汉提着一柄尚未有机会一劈的重斧全身衣衫尽裂脸如死灰有多难看便多难看蓦地愤叫一声离席奔逃转瞬去远。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魅剑公子论身法剑术均如鬼魅般难以给人看清楚和捉摸得着遑论和他对仗。
宗越也想不到他如此了得暗忖这人可能是自有魅影剑派以来最杰出的高手难怪敢单身前来挑战双修府连自己也无稳胜的把握。
丑女眼中亦现出惊惶不安的神色。
刁辟倩一出手震慑全场。
反而那被指是双修夫人的蒙脸女子淡然自若不见任何波动。
刁辟情冷冷道:“若非看在宗副门主面上此人定难逃一死。”
宗越眉头一皱道:“刁公子不负魅影剑派新一代宗匠的身分宗越愈看愈心望能领教高明。”
各人一阵骚动想不到一直对刁辟情处处容让的宗越竟一下子将事*槿康*自己身上还出言挑战。
只有浪翻云明白他的心情。
宗越若真的对那双修夫人有意在这种情势下便不能不出手护花否则将永远失去争逐裙下的机会。
刁辟情愕然道:“这是敝派和双修府间的事宗副门主犯不着搅这浑水?”
宗越哈哈一笑豪气飞扬道:“在这等情势下尽管厉门主在此也不会反对我出手。”
刁辟倩沉声道:“家父曾有严令着我不要和贵门有任何冲突但却非本公子怕了邪异门宗副门主莫要迫我。”他的话似容让其实却是将宗越迫入不能不出手的死角由此可见此人自负非常想乘机大干一场藉而闯出名堂。
果然宗越一手脱掉身上披风露出内里一身黑衣劲装笑道:“冲奢你不怕本门一句话本人便要摸摸你还有多少本领。”
“且慢!”
众人齐感愕然往声音望去。
原来竟是成丽。
她得意洋洋地站起来装出豪气纵横的模样道:“这等冒犯双修府的狂徒坏蛋那用劳烦副门主宗大侠出手我弟”铁拳“成抗便足可应付成抗!起来。”
成抗先是一呆后是一惊已来不及计较自己为何忽地变了什么铁拳铜拳低声求道:“姊姊!我比起这坏蛋还差一点点。”
众人再也忍不住哄笑声轰然飨起。
刁辟情苍白的脸变成铁青一对眼凶光毕露杀机大动没有人可拿他来开玩笑。
宗越本想将事情揽回自己身上但眼光转到悠自若的浪翻云进心中一动想要出口的话吞回肚里。
成丽大怒向成抗喝道:“你究竟听不听我的话?”
众人这次反而笑不出来知道刁辟情会随时出手这姊弟命悬眉睫。
浪翻云一声长笑卓然起立他比身旁娇小玲珑的成丽高了整个头更觉伟岸轩昂。他不理众人的目光从怀里掏出酒壶
第六章 绝处逢生
高丈半、阔两丈、厚两寸紧闭着的漆红大铁门“啪!”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半尺见方的小铁窗。
两道凶光出现在方洞里先仔细打量叫门的四名差役最后才移往跪在大铁门前的犯人韩柏身上。
韩柏头上剧痛呻吟中给身后的差役抓着头扯得极不自然地脸孔仰后。
小铁窗内的一对凶目在他脸上扫了几遍一把冷漠无情的声音透出道:“收押令呢?”其中一名差役立时将收押文书塞进小窗里小铁窗“啪!”声中关了起来。
韩柏头上一轻背后那差役松掉了手但头皮仍馀痛阵阵跪地的膝头有若针剌但苦难却是刚开始。
这是黄州府的重囚铁牢每个囚犯被正式收押前均必须“跪门”和“验身”。
隆隆声中大铁门分中推开来露出深长的信道半密封空间应有的腐臭空气扑鼻而来阴森可怖。
韩柏噤若寒蝉他身上每一伤痕都提醒他这世界只有强权没有公理。
三个牢差不缓不急走了出来阴森的脸目没有半丁点表情冷冷望向韩柏。
“砰!”
背后的恶差役一脚蹬在韩柏背上喝道:“站起来!”
韩柏狡不及防下惨嚎一声往前仆去下颔重重撞在冰冷凹凸不平的石地上登时渗出鲜血。手脚的铁交击磨擦声音传入牢狱回响震鸣像敲响了地狱的丧钟o站*谥屑的大牢头徙牙缝里将声音泄出来道:“就是这小鬼。”接着望向押送韩柏来的差役道:“告诉何老总我和兄弟们会好好服侍他的了。”韩柏狡不及防下惨嚎一声往前仆去下颔重重撞在冰冷凹凸不平的石地上登时渗出鲜血。手脚的铁交击磨擦声音传入牢狱回响震鸣像敲响了地狱的丧钟o站在中*的大牢头徙牙缝里将声音泄出来道:“就是这小鬼。”接着望向押送韩柏来的差役道:“告诉何老总我和兄弟们会好好服侍他的了。”
众人一起笑起来充满了狠毒和残忍的意味。韩柏勉力从地上爬起来还未站稳背后再一脚飞来可怜他跌了个饿狗抢屎直滚入牢门里只剩下半条人命。
韩柏途中连番遭受毒打被押送他到此的何旗扬刻意折磨这一跌再也爬不起来昏沉间大铁门隆隆关上一股凄苦涌上心头又不敢哭出来心中狂叫道:我究竟前世干错了什么事换来这等厄运绝境。
“砰!”
腰上又着了一脚连翻带滚重重撞在墙边痛得他虾米般弯了起来。
两对手一左一右将他的身体从地上提起有人喝道:“台起头!”
韩柏在模糊的泪水中望出去隐约见到那大牢头正瞪着一对凶睛盯着他。
大牢头冷哼道:“我金成起是这里的牢头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明白吗?”
提着他的另一名牢役喝道:“还不答金爷!”
韩柏尚未及答应眼前人影欺近那大牢头金成起两手穿过他颈项借力冲前一膝猛顶向他丹田气海大穴。
韩柏惨叫一声那两名提着他的牢役趁势松手让他仰撞后墙再滑落地上。
大牢头嘿嘿一笑道:“招供纸送来了没?”
有人答道:“还没有!”
大牢头冷冷道:“将这小子关进四号死牢当他在招供纸上画了花押后你们知道应怎么做吧!”
牢役答道:“当然当然!这小运财星我们又怎能不好好招待他。”
痛得死去活来的韩柏被提了起来往信道的深处走去。
穿过另一道有四、五名牢役守卫的铁栅后才到达囚禁犯人的地方近栅门处的两排十多个牢房每间都囚了十多个囚犯显然是刑罪较轻的犯人。
死牢在下一层的地牢经过了一道头尾都有人把守铁门的长阶后韩柏给台到另一道较短小的长廊每边各有四间牢房。
牢役打开了左边最后的一间将韩柏像包里般抛了进去。
“篷!”
韩柏摔了个四脚朝天终于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缕声音钻入耳内道:“小子!小子!你醒了没有!”
韩柏吓了一跳以为又是那大牢头来羞打自己连忙坐起身来。
只有几面剥落墙壁的死囚窒静悄俏地牢门紧闭人影也不见一个*畏慷宰*门的屋角有个通气口但窄小得只能容猫儿通过一盏油灯挂在墙上照得囚室愈死气沉沉。
难道自己快要死了所以生出幻觉。
“有人来了!”
韩柏吓了一跳这回清清楚楚听到有人和他说话但为何却不见有人?
“啪!”
牢门的小铁窗打了开来一对眼望了进来见到韩柏喝道:“退后!”
韩柏呆了一呆连爬带滚退到离门最远的墙边。
铁门下摆处另一长形方格打了开来递进了一盘饭肴和茶水出奇地丰富。
牢役闷哼道:“便宜了你这小鬼不过你也没有多少餐了。”
直至牢役离去韩柏仍呆呆坐奢他人极机灵怎体会不出牢役话中的含意心中狂叫道:“我快死了!我快死了!”
四周寂然无声。
“小子!.眼前有饭有菜有汤还不快医医肚皮子。”
韩柏再无怀疑骇然道:“你是谁?你在那里你看得见我吗?”
声音道:“我就在你隔壁你虽见不到我但我早已过去摸过你全身每一寸地方医好你的伤势否则你现在休想能开声说话。”
韩柏一呆但再一细想他说的话却没有什么道理假设他能穿墙过璧来去自如为何还会给人关在这。
声音又道:“若不是见你是可造之材我才不会费神理会呢。”
韩柏心中一动自己果然再没先前的伤痛疲乏看来他又不是吹牛忍不住问道:“前辈为何给人关到这来?”
声音冷哼道:“赤某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谁能把我关起来。”顿了顿后长叹一声颇有英雄气短的意味。
韩相同情之心大起大家同是沦落人安慰道:“前辈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才要在这里……这里定居。”
那声音哈哈一笑道:“定居!好!就是定居你的心肠很好来!给我看看你。”
这回轮到韩柏要叹起气来若他能过去不如直接逃出这可怖的牢狱更为划算。
“啪!”
韩柏愕然台头往隔着两间牢房的墙璧顶部望去。
一块大石刚好往内缩入露出一个可容人穿越的方穴洞缘如被刀削平正齐整。
韩柏一时目定口呆那瑰大石最少有五、六十斤重移动时的轻快却像豆腐般没有重量。
就像一场梦里才能生的情景。
眼前一花一个人穿山甲那样从璧顶洞穴钻出来轻轻一个翻身落到韩柏身前此人身形雄伟之极脸的下半部长满了针剌般的短髭连角分明的厚唇也差点遮盖了一对眼铜铃般大闪闪生威顾盼间自有一股慑人气态那有半点阶下之囚的味儿。
韩柏张大了口说不出半句话来。一大汉挨墙坐下目光灼灼上下打量着他忽地哈哈一笑道:“算你走运竟通过了我的体质测试。”
韩柏呆道:“什么体质测试?”
大汉道:“刚才我检查了你的受伤状况后输了一道恰好能医治好你伤势的真气进你的经腺再看你伤愈回醒的时间便可从而推知你的体质好坏至何种程度。”
韩相不能置信地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的身体道:“一道气便可治好人吗?”
大汉晒道:“这有何稀奇世上尽管有千万种病症伤势均起因于经脉受到伤害或闭塞只要经脉畅通其病自愈其伤自痊除非经脉肢体断去否则任何肉身的创伤亦会复原若能接回经脉断肢亦可重生我测试最难处只是在于有否那种判断伤势的眼力其它又何足道哉?”
韩相似懂非懂但眼前大汉的信心和口气自然而然地使他感到对方并非胡言乱语之徒。
大汉忽地压低声音道:“你以比常人快了半蛀香的时间便全身经脉尽通显示你是块不能再好的好料子。”顿了一顿仰天一阵大笑无限得意地道:“庞斑!庞斑!任你智比天高也想不到人算不如天算我找了六十多年也找不到的东西竟在此等时刻送到我面前吧。”韩柏全身一震道:“庞斑?”大汉笑声一收沉声道:“你先给我道出来历身分为何到此不要漏过任何细节。“他的话声语调均有一种教人遵从的威严气势可知乃长期居于高位惯于号施令的人。韩柏给他一提立时记起自己的凄惨遭遇他仍是少年心性这两天备受冤屈从没有说半句话的机会禁不住一五一十细说从头。大汉只听不语每逢到了关节眼上才问上两句而所问的又都切中重要环节。韩柏说完。大汉哂道:“这事简单非常真正的凶手是那马峻声你却做了他的替死鬼此等自号名门正派之徒做起恶事来比谁都更阴损还要装出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
韩柏心中也隐隐摸到这答案但却不敢想下去这时听到大汉说出来忍不住问道:“他为何要杀谢青联?”
大汉嘿然道:“天下事无奇不有又或那厚背刀藏着重大秘密何用*焉癫孪搿*”
他话题一转问起来自慈航静斋的美丽女剑客奏梦瑶由她的样貌行藏以至乎她的一言一笑无不极感兴趣但韩柏却毫不觉烦厌一来回忆起这美女亦是一种享受二来大汉措辞干净俐落绝无多馀说话痛快异常。
大汉听罢沉吟不语像在思索着某些问题忽地神情一动道:“有人来了背转身!”韩柏不知他要弄什么玄虚但却感到对方不会加害自己闻言背转身来。
“啪啪啪!”
在刹那的高里大汉在他背上拍了三掌每次掌拍背上时一股热流便钻入体内似乎顺着某些经脉流去舒服非常。
大汉迅在他耳边道:“他们这次有五个人来显然是要将你押出去苦打成招记着每当有人要打你某部位你便想着那部位保可无事想个方法拖着他们死也不要签那分招供书。”
韩柏全身一颤骇然道:“假设他们斩我一只手下来怎么办?”
大汉冷笑道:“我怎会让他们那样做!”似乎他才真正代表官府。
.
背后微响。
韩柏回身一望大汉已失去踪影仰头看璧顶方洞又给大石填个结结实实大汉手脚之快使他怀疑自己只是在做梦但体内三道流动着的真气却是活生生的现实。
一阵金属磨擦的声音后大门打了开来数名凶神恶煞的牢役在大牢头金成起的率领下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金成起将韩柏碰也未碰一下的饭肴一脚踢起碗盘带碟哗啦啦往韩柏的脸门砸去。
韩柏大吃一惊自然而然所有茔意力集中往脸门去说也奇怪体内坚二道真气倒真像有灵性般分由腹部、脚底和后枕以惊人的度写往脸门处。
同一时间碗碟撞上脸门。
韩柏脸部被撞处蚁咬般轻痛数下却没应有的剧痛耳边响起大汉的声音道:“还不装痛!”
韩柏“乖乖地”惨叫一声双手掩脸。
金成起阴阴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将他拖往刑室。”
其中两名牢役走了上来一左一右将韩柏挟起硬拖出去。
韩柏听到刑室二字魂飞魄散正想大叫救命大汉的声音又在耳内响起道:“不用怕刑室就在下层水牢旁我会监视着保证他们动不了你一根头。”
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韩相给拖至牢道的最深处一名牢役拉起了一块覆在地上的铁板露出进入下层的另一道石阶。两名牢役一抽一抛韩柏像个人球般沿阶向下滚去手录脚锁碰着石阶出混乱之极的剌耳嗓响。
三道奇异的真气在体内游走韩柏不但感不到痛楚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不过他却装作连爬也爬不起来。
金成起责怪道:“你们不要那么手重摔断他的颈骨你们能否代他画押。”
一名牢役道:“这小子强壮得很牢头休要担心。”沿阶下去喝道:“爬起来否则踢爆你的龟卵子。”
韩柏大吃一惊暗付不知大汉输进的真气是否能保护那么脆弱的部分连忙爬了起来。这回轮到金成起等大吃一惊看傻了眼奇怪这人为何还能爬起来。
韩柏趁他们尚未下来前偷眼一看原来自己目下站在一个四、五百尺见方的大石室内除了一张大木台和几张大椅外十多种不同的刑具散布在不同角落和墙璧上一同营造出阴森可怖的气氛。
最使人惊心动魄的是在正对下来石阶的那边石璧处打构排了一列十个不同款式的枷锁每个枷锁上都用朱红写着名称由左至右依次是“定百脉”、“喘不得”、“突地吼”、“着即承”、“死猪仇”、“反是实”、“正与反”、“求即死”、“失魂胆”、“生即死”只是名称已足使人心胆俱寒。
韩柏不知狱吏都是用刑的专家而用刑除了利用**的苦痛令对方屈服外最厉害的武器便是心理战术若是浪翻云等高手进此刑室看其布置即可测知对方用刑的水准高下半分也不能强装出来。
金成起的刑道之术正是附近十多个城县屈一指的专家故此何旗扬才不惜连夜赶路将韩柏送到这来。
韩柏受到丰盛饭餐的招待并非金成起有意厚待他只是要他饱食体暖后分外感到被施刑的苦痛对比这种一软一硬的战术最易使人屈服。
韩柏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一只手搭上他肩膀韩柏吓了一跳转过头来只见金成起铜铸般的黑脸绽出一丝极不匹配他尊容的笑意道:“小兄弟不用慌张来!我们坐下好好谈一谈。”
韩柏受笼若惊惶恐间给按在长木桌旁的椅子坐下金成起在他对面坐了斜着一对眼打量着他其它四名牢役两名守在金成起背后两名则一左一右挟着韩柏其中一人的脚更踏在韩柏的座位处十只眼虎视耽耽使韩柏浑身不自在。
金成起将一张供词模样的文件平放台上待人准备好笔墨后轻松地道:“小兄弟我这人最欢喜爽直的汉子我看你也属于这类好汉子希望你不要令我这次看错了人。”
韩柏茫然望向他。
金成起伸手按着桌上的供状道:“让我们作个交易只要你签了这分供状我保护直至正式提审前我都会善待你我人老了变得很懒心肠也软多了不想费时间对你用刑只想快点交差便算了。”
左边的牢役大力一拍韩柏肩头将头凑上来道:“金爷绝少对犯人和颜悦色你是例外的例外了。”
韩柏眼睛往供状望去中间的部分全给金成起的大手盖奢只看到右边写着“犯人韩柏供状”和左边签名画押的空位供词亦不可谓不短。
韩柏心想你要用手遮着内容不言可知都是对我有害无利。
站在右边的牢役服侍周到地将沾满墨的毛笔塞入韩柏手里道:“金爷待你这么好签吧!”
韩柏嗫嚅道:“我还未看过……”
金成起哈哈一笑将手挪开另一只手顺带板了一条铜铸书镇压在供词和画柙处间的空隙他似乎是非常爱整齐的人书镇放得与供状的字句毫不偏倚。
韩柏的心卜卜狂跳俯头细读不一会“啊”一声叫了出来望向金成起。
他失声而叫并非罪名太重而是罪名太轻原来状词里竟尽给他说好话指出他人小力弱应没有可能刺杀谢青联这等深谙武技之人故恐别有内情云云。
金成起和颜悦色地道:“看!我们一生都本着良心做事怎会随便陷害好人。”
韩柏感动得几乎哭了出来。
身旁的牢役笑道:“金爷这么关照你还不快签我们赶着去吃饭呀!”
韩柏点点头提笔待要签下去。
蓦地大汉的声音在耳内疾喝道:“蠢材!不要签你画押的一份是真看到的一份是假的。”
韩柏吓了一跳望向金成起对方一点也不像听到任何异声的样子道:“不用犹豫了!”
韩柏眼光移到压着供状的长方纸镇上去心下恍然难怪金成起先以手遮纸后又以纸镇小心翼翼压上去原来是要掩盖下上两张纸的迭口处当下又怒又惊。
大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坚持要见何旗扬。”
韩柏暗叫好主意因为要何旗扬到这来是金成起等可办得到的事故可收拖延时间之效由此亦看出大汉是极有谋略的人。
韩柏深吸一口气道:“我要见何总埔头一面才会在供状押上名字。”
金成起想不到如此转折脸色一沉道:“你画了押我立时将何老总请来。”
韩柏坚决地摇头。
金成起大怒而起喝道:“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大刑侍候。”
韩柏一下子便给左右两人从座位处小鸡般提起挪到一个铁架处给绞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刑具对他轮番施为不一会他身上再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可是实际上他所受的苦难却微乎其微例如当一枝烧红的铁枝戳来体内由大汉输入的真气立时救兵般赶到那里形成一个隐于皮层下的保护罩使热毒不能侵入伤的只是表面。
每次当被问及是否肯画押时韩柏的头只向横摇。
金成起等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到这脆弱的小子原来竟是如此坚强。
金成起老羞成怒拿起一把斧头喝人将韩柏的手按在一个木枕上冷冷道:“你再敢摇头我便斩了你的右手下来。”
韩柏吓得阵阵哆嗦这并不是真气能抵挡的东西一时呆了起来汗水流下。
久违了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道:“我才不信假设不老神仙的人来验便可觉你曾受毒刑残肢断体是不能掩饰的证据。”
金成起再怒道:“你敢再说不!”
韩相对大汉已充满信心咬牙道:“见不到何旗扬我怎样也不画押认罪。”
金成起狂叫一声利斧劈下。
韩柏吓得两眼齐闭心叫吾手休矣。
“笃!”
利斧偏歪了少许劈在指尖未端上方寸许处。
金成起诅咒起来骂遍了韩柏的十八代祖宗最后颓然道:“将他关起来再说。”
韩柏又给掷回了死囚室内这次大汉一点也不浪费时间立即循旧路钻了过来对韩柏的千恩万谢毫不在意好象这匹事对他是微不足道那样丝毫没有恃功得意之态他又仔细地审查韩柏的伤势最后满意地点头道:“好!好!你又过了我的第一关并不排斥我输给你的真气。”
韩柏见怪不怪随口问道:“我多谢你还来不及怎会排斥你的真气且即使要排斥也不知怎样实行呢o”大汉两眼一瞪道:“你对自己的身体有多少认识你吃东西*露牵阒否你的肚子怎样消化食物吗?你的心在跳你懂不仅使它停止下来?”韩柏见怪不怪随口问道:“我多谢*慊估床患埃趸崤懦饽愕恼嫫壹词挂*斥也不知怎样实行呢o”大汉两眼一瞪道:“你对自己的身体有多少认识你吃东西下肚*阒否你的肚子怎样消化食物吗?你的心在跳你懂不仅使它停止下来?”
韩柏一呆大汉的话不无道理。
大汉道:“幸好你的身体完全接受了我输送给你的真气否则你在用刑前便已爬不起来了。”
韩柏听他轻描淡写道来却没有丝毫怜悯心中不由有点不舒服可是对方终是帮助自己构竖自己时日无多有什么好计较的。
大汉忽地神情一动低喝道:“躺下装死。”也不见他用力整个人像大鸟般升上门上的壁角像壁虎般附在那除非有人走进囚室再转头上望否则休想现他的存在。
小铁窗啪地打了开来一个牢役看了一番后才关窗离开。
大汉跳了下来落地时铁塔般的身体像羽毛般轻盈。
韩柏忍不住问道:“以前辈的身手这怎关得着你。”顿了顿再轻声试探道:“你走时可否带我一道走。”
大汉目光灼灼上下打量他表情出奇地严肃道:“你真的想走?”
韩柏道:“当然!”
大汉遗:“那你想不想复仇?”
韩柏苦笑道:“能逃出生天我已心满意足况且我那有本事向马峻声寻仇。”
大汉伸手抓着他肩头道:“只要你答应完成我的志向我不但可助你逃走还可以使你有足够的能力报仇雪恨。”
韩柏呆了一呆道:“连前辈也做不来的事我如何可以完成?”他确是肺腑之言这大汉不论智计武功均高绝伦在他心目中甚至不逊于浪翻云如此人物也做不来的事教他如何去做?
大汉哈哈大笑道:“你有此语足见你非是轻诺寡信的人才会斟酌自己的能力反而将逃命一事故在一边。”他沉吟起来好一会才道:“你知否我是谁?”
韩柏茫然摇头。
大汉淡淡道:“我就是‘盗霸’赤尊信。”
韩柏的脑轰然一震目瞪口呆。
要知盗霸赤尊信乃雄据西陲的第一大帮会尊信门创始人擅用天下任何类型兵器他的尊信门与中原的怒蛟帮、北方的干罗山城并称黑道三大帮赤尊信在黑榜十大高手里亦仅次于浪翻云声名显赫为何竟沦落至困在这样的一个死囚牢内?
韩柏透了一口大气颤声道:“你怎会在这里?”换了另一人第一个反应亦会是这个问题。
赤尊信微微一笑道:“你这句话恰好是答案正因任何人也想不到我在这里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韩柏灵机一触道:“是否为魔师庞斑?”
赤尊信闪过赞赏的神色和声道:“除了他外谁人能使我要找地方躲起来?”
韩柏大奇道:“既然要对付的人是他我又怎能帮得大忙。?”
赤尊信哈哈一笑道:“赤某自有妙法庞斑虽自负不世之才但总还是人而不是神只要是人便有人的弱点例如他不把天下人放在眼内正是其中一项岂知我还有最后一着奇兵。”
韩柏关心的是另一问题乘机问道:“庞斑是否真的无敌当世?”
赤尊信微一错愕沉吟片晌轻叹道:“庞斑是否真的天下无敌谁可真的作出答案不过就我所知所闻的人或者覆两剑浪翻云尚有可拚之力……”说到这粗浓乌黑的双眉紧锁起来苦思而不能自得。
韩柏待要告诉他自己曾亲见覆雨剑赤尊信已喟然道:“我曾和他交手……”忽又停下眼中混集着奇怪的神采似是惋惜又似困扰和憧憬甚至带点惊惶。
韩柏想说话赤尊信作了个阻止的手势大力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喜叫道:“是了!他的‘道心种魔’**非是无懈可击否则我也不能在他全力运展魔功之际逃了出来唉!”韩相对他的忽喜忽愁大感摸不着头脑傻子看傻子般望着赤尊信这曾叱诧风云、威震一方的黑道霸王。
赤尊信苦笑摇头道:“但这一来他又可因我能成功从他手底逃出推断出自己的魔功尚有破绽以他的绝世智能当能想出补救之法那时要制他便难上加难了奇怪奇怪!”
韩柏目瞪口呆不知有何奇怪之处。
赤尊信看见韩柏的模样微笑道:“我奇怪的是他‘道心种魔’**既成怎会仍有空隙破绽?”
韩柏终于找到可以问的话道:“什么是道心种魔?”
赤尊信双眼一瞪道:“这事你问起任何人保证你没有答案天下间或者只有我一人知晓。”
韩柏大感兴趣竖起耳朵静心等待一时间将生在自己身上的凄惨遭遇抛诸脑后。
赤尊信续道:“一般比武交锋下焉者徒拚死力中焉者度战略上焉者智能精神气势无所不用其极。道心种魔**乃上焉者中的最上品*n簿褚炝Γ咕*神有若实质无孔不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想当日我与庞斑决战错觉丛生故一筹莫展若非我在败势将成之前全力逃走后果堪虞。”
韩柏心想那一战定是动地惊天只不知以擅用天下任何兵器的赤尊信又动用了多少不同兵器来对抗魔师庞斑?
赤尊信又道:“昔日做视当世的蒙古第一高手魔宗蒙赤行亦精于此法不过恐亦未逵庞斑的境界。对付庞斑除非上代的无上宗师令东来又或大侠传鹰重回人世否则目下无有能与匹敌之人。”
韩柏暗自咀嚼赤尊信提到令东来和传鹰时不说“复生”而说“重回人世”提到庞斑时不说“无有能与匹敌之人”而说“目下无有能与匹敌之人”内中大有深意。
两人各自沉吟各自思索牢房内寂静无声。
赤尊信叹了另一口气。
韩柏心地极好反而安慰起赤尊信道:“前辈何用叹气只要你一日健在当有卷士重来的一天。”
赤尊信摇头道:“我赤尊信纵横天下显赫一时早已不负此生何须强求卷土重来人生只不过一场大梦轰轰烈烈干个他码的痛快便够了要知世间事到头来谁不是空手而去。”韩相愕然想不到赤尊信竟有如此襟胸暗忖亦是这等胸怀才能使这黑道霸王成为宇内有数的高手。赤尊信脸色忽转凝重道:“现在金成起必已遣人往找何旗扬只要他一到你便拖无可拖所以时间无多你须小心听我说。”
韩柏呆道:“前辈干脆带我逃离此处不是解决了一切问题?”
赤尊信道:“这一来会暴露了我的行藏o”沉吟片晌再叹一口气道:“我本想*饶惴⒁个毒誓才告诉你我的计划但想起造化弄人千算万算那及天算。”赤尊信道:“这一来会暴露了我的行藏o”沉吟片晌再叹一口气道:“我本想迫*惴⒁个毒誓才告诉你我的计划但想起造化弄人千算万算那及天算。”
说罢仰望向室顶眼神忽明忽暗忧喜交换。
韩柏知他有重要的话说知趣地静待。
赤尊信望向韩柏闪过欣赏的神色道:“小兄弟!你知否魔道之别?”
韩柏张开了口正要说话忽地哑口无声。原来当他细想一层虽然在韩家整天韩家兄妹将魔和道两字挂在口边似乎魔道之分泾渭分明乃是天下真理。可是这刻员要他说出何谓魔?何谓道?卸觉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这个似是浅而易见问题。
赤尊信微笑道:“你不知也难怪天下能通此理者不出数人。”
韩柏呆子般点着头。
赤尊信傲然道:“天地万物由一而来虽历尽千变万化最后总要重归于一非人力所能左右。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生二者正反是也魔道是也人虽不能改变这由无到有由有至无的过程但却可把握这有无间的空隙脱有无;而无论是魔是道其目的均是脱有无正反生死只是其方式截然不同吧!”
韩柏眉头大皱似懂非懂。要知一般人生于世上其人生目标不外三两餐温饱娶妻生子有野心者则富贵荣华至于治世安邦成不世功业者已是人生的极致。
可是赤尊信显然更进一步将目标摆在勘破天地宇宙从来无人敢想的奥秘上所以怎是他小小脑袋能在一时间加以理解的若这番话的对象是庞斑、浪翻云之辈又或禅道高人必拍案叫绝大有同感。
赤尊信耐心解释道:“人自出生后便身不由己营营役役至死方休。”接着冷笑一声不屑地道:“那些穷儒终日埋于所谓先圣之言什么忠君爱国、中庸之道只是一群不敢面对现实的无知之徒。”
韩柏心内辩道:人所知有限终日探求生死之外的问题怎还能正常地生活下去?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赤尊信正是非常人。
赤尊信续道:“入道入魔其最高目的均在脱生死重归于一。不过所选途径恰恰相反譬之一条长路路有两端一端是生一端是死如欲离此长路一是往生处走一是往死逃入道者选的是‘生’路所以致力于返本还原练虚合道由后天返回先天重结仙胎返老还童回至未出生前的状态此之谓道。”
这番话对韩柏来说确是闻所未闻一时间听得头也大了起来。
赤尊信这次并没有细加解说道:“有生必有死有正必有反假设生长正死便是反.若死是正则生是反。修道者讲究积德行善功于‘生’;修魔者讲求残害众生功于‘死’其理则一。”
韩柏大为反感道:“假如修魔也是真理还有何善恶可言?”
赤尊信哈哈一笑道:“所谓积德行善又或残害众生均是下作者所为从道者或从魔者当到达某一阶段均须越善恶明白真假正邪只是生死间的幻象这道理你终有一天能明白现在亦不须费神揣度。”
韩柏想说话却找不到适当的词语。
赤尊信字字玄机显示出他过人的识见智能。
赤尊信续道:“魔门专论死地要知生的过程繁复悠久男女交合十月成胎翼翼小心。魔门则狂进猛取成有若死亡故练功别辟蹊径奇邪怪异、毒辣狠绝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庞斑的道心种魔**便需找寻炉鼎潜藏其中进入假死状态一旦播下魔种由假死变真死**始成。”
韩柏奇道:“若是真死还有什么成功可言?”
赤尊信答道:“死是真死不过死的是炉鼎魔种藉炉鼎之死而生。庞斑魔功上的缺撼大有可能是炉鼎上出了意想不到的问题否则他将成魔门古往今来次出现的魔尊那时他厉害到何等地步就非赤某所能知了。”他不愧智能高推断出庞斑遇上的问题有如目睹。
韩柏禁不住问道:“你为何会对庞斑魔功知道得这般详尽?”
赤尊信低声道:“这件事天下无人知晓因我和庞斑关系非比寻常他乃百年前蒙古第一高手魔宗蒙赤行一脉而赤某则属当时中原魔教第一高手血手厉工的系统。虽同属魔门但两派的斗争却持续不断所以庞斑魔功初成第一个找上的便是赤某。庞斑此人来历神秘极可能有蒙古血统这次出来搅风搅雨亦应是含有报复明室推翻蒙人的恩怨。”
韩柏呆了起来想不到个中复杂到这般地步。
赤尊信道:“现在是寅时初不出一个时辰金成起会再使人将你提进刑室内。若他们请来了何旗扬便再无拖延之计。”
韩柏奇道:“你怎知他们会在一个时辰内来提我?”
赤尊信冷哼道:“这只是刑家小道对一般人来说寅时中是睡得最熟最沈的时刻意志也是最薄弱若把握这时间加以拷问每收奇效。”
韩柏打个寒噤道:“那我怎么办?”
赤尊信微微一笑对他作了一番嘱咐。
韩柏呆道:“这真行得通吗?”
赤尊居还要说话神色一动道:“他们来了。”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便升上了室顶移开大石溜进了邻室去大石阖上一切回复原状。
不一会牢门打了开来韩柏又给提进刑室里何旗扬和金成起赫然坐在刑室中。韩柏给推到原先的椅子坐下认罪书摊在桌面笔墨一应俱全。
何旗扬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想不到你是如此一名硬汉何某好生佩服现在何某已到此地你又有何回报?”他纯以江湖口吻和韩柏交谈显是先礼后兵的格局。
韩柏依着赤尊信的教导先叹一口气才道:“小子虽是无知却非愚顽之辈这刻见到何老总来此那能不立即心死老总叫我签什么小子便签什么。”
何旗扬等大为惊奇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却如此老成通透。
韩柏道:“小子无亲无故生生死死了无牵挂不过临死前有一个要求万望何老总恩准。”
何旗扬一生无数经历但却从未遇上一个人如此漠视生死这若出现在饱历世情的老人身上还不稀奇但像韩柏这热恋生命的年纪竟能有此襟坏可说闻所未闻此刻听来心头也一阵不舒服沉声道:“说吧!只要何某能做得到一定给你完成。”
这话倒不是弄虚作假要知困果循环之说深入人心即管金成起等害死韩相后也必会祭祀一番希望韩柏冤魂不会找上他们。
韩柏道:“我只要求在死前能好好饱餐一顿睡上一觉死后留个全就是如此。”
何旗扬松了一口气道:“小兄弟放心何某保证如你所愿。”
韩柏再不多言提笔在供词上画下花押。当下又给送回牢房里不一会美食送至韩柏依赤尊信之言放怀大嚼刚放下碗筷赤尊信又像泥鳅般滑了过来。
赤尊信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道:“我果然没有估错他们并没有在饭肴内下毒这并非说他们心肠好只是怕事后被长白派的人查出来。”
韩柏颤声道:“那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杀我?”
赤尊信望向室尾那盖长燃的油灯不屑地道:“这几间死囚室都是没有燃灯的黑牢独是这间才点有油灯其中自有古怪。”
韩柏道:“难道他们在油灯落了毒?”
赤尊信摇头道:“若是下毒岂能瞒过长白派的人这盏油灯只是一个指示工具当它熄灭时也是你命毕的时刻。”
韩柏大为不解。
赤尊信解释道:“他们只要将这囚室的通气口封闭再用棉布将门隙塞死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你活活闷死事后又可不怕被人察觉你是被人害死的你说这方法妙不妙!”
韩柏一阵哆嗦颤声道:“那怎么办?”
赤尊信哈哈一笑道:“我们便来个将计就计你小心听着一会后我向你施展一种古今从没有人敢尝试的魔门**此法与魔师庞斑的种魔**恰恰相反他是由魔入道牺牲炉鼎但我的方法却是由道入魔舍弃自*恚猿扇a!*
韩柏目瞪口呆道:“你舍弃了自身有什么后果?”
赤尊信若无其事道:“自然是死得干干净净。”
韩柏惊叫道:“那怎么成?”
赤尊信叹了一口气道:“假若还有他法难道我想死吗?此法之所以从未有人敢试正在于没有人肯作此最大的牺牲兼且炉鼎难求我已走投无路又见你是上佳材料才姑且一试胜过坐以待毙你若再婆婆妈妈我便任由你给人生生闷死。”
韩柏哑口无言。
赤尊信淡然自若道:“我将以移神转魂**将毕生凝聚的精气神转嫁于你并使你进入假死状态至于以后有何现象又或你是否具能成为能与庞斑撷抗的高手就非我所能知了好了!留心听着。”
韩柏还要说话赤尊信像有催眠力量的声音已在耳边响起指导着他如何进入受法的状态。
“轰!”
赤尊信一掌拍在他顶门处。
韩柏立时进入半昏迷的状态全身忽冷忽热眼前幻象纷呈全身骨肉似要爆炸汗水狂流。
“轰!”
再一下大震韩柏终于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