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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易     覆雨翻云txt下载     覆雨翻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禽兽不如

    “叮”酒杯交撞的声音在舱内响起。

    韩柏和兰致远分别喝了杯中的美酒。

    韩柏还是第一次喝酒才入喉已受不住强忍着不把酒喷出来却呛得连水也流了出来。陪坐一旁的范良极大笑道:“专使呵:来中原前下属早告诉了你天国的酒北我们朝鲜的参酒辛辣得多现在你相信了!”兰致远一脸惶恐道:“朴专使没事吧:人来:取茶给专使解酒。”

    同座的方园和守备马离也关切地道:“专使大人喝杯热茶暖暖喉没事了。”

    坐在韩柏身旁的柔柔关切地道:“专使你没事吧!”韩柏挥手掉头咳着道:“不用茶了:好酒中原的酒都是好酒我们高句丽的……的什么……”

    范良极笑道:“专使:是参酒。”按着向兰致远等三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表示韩柏的记忆还未复原。

    兰致远三人谅解地点头。

    韩柏才咳定范良极又为韩柏斟满另一杯酒眯着眼奸笑道:“大人你在国内以善饮之誉名震四方否则大王也不会拣了你来天国和众大官贵人交朋友快喝了这杯。显显你喝酒的本事。”

    兰致远刚受了韩柏的一株“万年参王”对韩柏自是感激有加闻言颇有点不忍另一方面又奇怪范良极胆敢如此不体恤自己的顶头上司。或者朝鲜的上司属下关系就是如此也说不定.道:“朴专使先喝杯茶好吗?”

    韩柏心中差点想捏断范良极的老喉.但脸上不得不堆满笑容装出豪气干云毫不在乎的模样不过却只能出干哑的“豪笑”道:“那用喝茶我韩……韩……朴文……文正在敝国以酒称雄刚才只是不惯这酒的特性才会阴沟翻船看我的!”举杯一饮而尽果有酒将之风。范良极知道他是以内劲贯在咽喉处硬将一杯酒“倒”进肚内诘笑道:“大人:这酒比之我们的参酒味道如何?”

    韩柏正强忍着酒入腹中的滋味闻言一愕道:“滋味深刻之极:深刻之极!”范良极知他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故意作弄他向兰致远道:“府台大人我们大人最爱喝酒你最紧要关照沿途的朋友备酒招呼我们大人。”

    兰致远连忙应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接着叹道:“可惜以前誉满京城的“酒神”左伯颜不知所踪.否则求得他一坛半坛酒来包保朴大人和侍卫长大快朵颐!”方围提醒道:“惜花老的官船上亦有他请来庐出名匠酿制的“仙香飘”……”

    兰致远击桌道:“下官差点忘记了待会到了九江。专使大人转乘的官船便有好酒享受。”韩柏和范良极同时一呆道:“官船!”兰致远应道:“下官忘了告诉两位武昌最大最安全的一艘官船恰巧给敝府一位赶着赴任的朝老乘了上京所以找已以快马传书将官船留在九江兼且下官不能擅自离府所以将大人和侍卫长送到九江转乘官船后便要回去.沿途自有方参事为各位打点马守备则负起护驾之责。”

    马雄摸了摸怀里在进此厅前范良极送给他的重礼恭敬地道:“若专使大人和侍卫长乘的不是我们最舒服最大的倌船皇上不高兴起来我们便糟糕透了。”

    方园也唯恐这两位豪爽的“朋友”不高与和别人共乘一船谀笑道:“惜花老最爱交朋友有他沿途招呼三位兰大人才可放心下来。”

    范良极心中一动问道:“这惜花老姓甚名谁?”

    兰致远担心地道:“我们都惯称他作惜花老他姓陈名令方今次上京是要担任新设六都的一个要职有他在皇上脸前说几句好话一切事也好办多了。”他作官这么久自是懂得点醒范韩两人其中利害关系。

    范良极眼中爆起亮光“呵呵”笑道:“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安排了。”

    得意忘形下大力一拍韩拍的肩头兜了他一眼怪笑道:“我们大人也是惜花之士就让他两人比比看谁最懂惜花之道。”

    兰致远等放下心来用眼看看艳丽夺目的柔柔又看看韩柏这个“西贝”专使一齐以男人们会于心的笑声陪着起哄若非柔柔也在座里他们会笑得更是不堪。

    韩柏忍着肩膊处的阵阵痛楚。一显心忐忑跳个不停。范良极若要硬迫他公然去勾引别人的爱妾自己应怎样应付才好?

    大雨下雷声隆隆一道接一道的电光。在林外闪烁着。

    易燕媚挨着一株大树任由雨水从浓密的枝叶间下来滴在她的秀和身上。

    天地虽大她却不知应到那里去。

    凭着和干罗相处多年的经验她隐隐猜到干罗会避到翻阳湖附近来却不能肯定是那个市?那个镇?又或那个村?

    沿途她不住留下山城的暗记.但这可把干罗引出来哩?她一点把握也没有。她甚至不知为何要这样做?以干罗一向的冷漠无情心毒手辣这样做是否灯蛾扑火的自杀行为?但那晚为何干罗被暗算后仍放过她呢?就是这点渺茫的希望支持着她作着这蠢事。

    “隆!”

    一个激雷的在林顶爆开易燕媚心累神疲无助地滑坐树根上背倚大树胸脯不住起伏受着各种思绪的冲击。

    自成为干罗山城三大高手以来在江湖上她“掌上舞”易燕媚真是横行无忌但现在这一刻她只感到自己是条可怜虫。

    远方民居透出的灯火标志着一个完全与她不同的世界.那另一种生活的方式比对江湖上的斗争仇杀.使她升起一来自深心的厌倦。

    “嚓嚓嚓!”由远而近的足音使她蓦地从愁思中清醒过来。

    风雨里一高一矮两个头顶竹笠身穿衣的人由远而近来到林边外的空地才停了下来只看他们稳定有力的步伐.便知是江湖中人。

    身形较矮的那个低头细看身旁一块坚在地上的方石道:“爹:这是熊家界了就是这地方。”娇声滴滴原来是个女子。

    易燕媚的江湖经验告诉她这封父女透着一股不寻常的诡秘味道心中一动躲入了一丛浓密的乱叶里在雷雨的掩护下加上娇小的易燕媚一向以轻功见长纵使对方武功比她高明数倍也难以觉她这小心的动作。

    那被称为爹的人沉声道:“你待在这里!”身子一闪穿入林内去来回搜查起来。

    易燕媚看着对方在身前身后掠过心下骇然这人也算小心谨慎了。

    那高挺的男人到四周搜看一番后才回到那女子身旁道:“刚才爹有被人窥视着的感觉原来只是疑心生暗鬼。”

    躲在暗处的易燕媚哧然一震林外这男人无疑是个一流高手只有这级数的人可对别人的窥视生出感应究竟对方是谁?

    那女儿叹了一口气道:“自大哥传来鹰刀的消息后我们马家像变了另一个世界每一步也要算过度过终日提心吊胆这是否值得呢?大哥他……”

    案亲肯定地道:“凡成大功业者.谁不历尽灾劫作出种种牺牲若能悉破鹰刀的秘密尽得传鹰的薪传那时天下何人不景仰我马家就算我们想坐上朱元璋那奸贼的皇座也非绝无可能当我们成功后就知现在的一切牺牲和苦难都是值得的。”

    林内的易燕媚心中一震知道了林外的父女是谁就是鼎鼎大名的马家堡主马任名和他的爱女马心莹。

    马心莹答道:“爹教训得是与其平凡渡过一生不若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也对得住上天赐予我们的生命只是大哥他……”

    马任名兴奋起来道:“声儿见有杨奉照顾他们又无凭实据能拿声儿怎么样。有件事阿爹从未向你们提及就是曾有个高明的相士说我手掌都生有龙纹乃天子九五之之象现在鹰刀鬼推神使落到阿爹手里你说是否注定我要做皇帝天下还不是属于我马家吗?叹:有人来了。”

    这时连林内的易燕媚也听到有人迅接近的风声。

    马任名道:“是否杨奉兄来了?”

    杨奉的笑声传来道:“马兄久候了!”人影一闪全身湿透的杨奉立在马家父女之旁那对着名赤脚踏在雨水里。

    马任名道:“小弟也是刚来!”易燕媚不敢往外看去怕再引起马任名的警觉。

    “锵!”马任名和马心莹的怒叫同时传来。

    杨奉大笑道:“马兄功力更胜从前还未教杨某诚服但马兄对我的防范却真教杨某大出意外!”马任名怒道:“我们一场兄弟为何你一到便对我偷袭?”

    杨奉冷笑道:“还说一场兄弟。得到了鹰刀也不知会杨某一声这算那门子的兄弟枉我还为你的宝贝儿子出力。”

    马心莹颤声道:“你怎知……”

    马任名喝止道:“心莹!”杨奉嘿嘿笑道:“说不说出来也没关紧要了现在江湖上谁不知鹰刀到了你们父女手里你的宝贝儿子也给北藏第一高手红日法王掳走天下虽大看来亦无你马任名藏身之所了。”

    “锵锵!”林外再传来数十下兵器交击之声按着是马心莹的惊叱和马任名的喘息声看来两父女加起来也非杨奉对手。

    杨奉哈哈大笑道::马兄你缩在马家堡大久了就算朝夕苦练也胜不过杨某这以海角天涯为家以遍访天下高手为练武之途的流浪汉当年你的武功便逊我一筹今天相差更远了。”

    马任名恨声道:“我看错了你一听到鹰刀便想据为己有什么朋友之义也不顾了。”

    杨奉冷笑道:“为了这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宝物不要说朋友之义就算夫妻之爱父子之情在你马任名又算得是甚庞?只要我将你二人杀了我择荒地埋了武林还以为你们躲了起来那时我杨奉便可安然找出鹰刀的秘密。哈……”

    “锵锵锵锵!”兵刃交击声不住在林外响起。

    马任名大叫道:“莹儿:走!”马心莹悲叫道:“爹!”马任名怒喝道:“还不走:想死在一块吗?”

    林内的易燕媚心中骇然这杨奉的武功竟如此高强连鼎鼎大名的马家堡主和女儿联手也及不上他不由往外望去。

    马心莹的竹笠掉了下来慌惶往密林掠去.马任名则仗剑拚死挡着杨奉凌厉的攻势。

    易燕媚暗忖这马任名总算是个好父亲危急关头下宁愿机牲自己也要救女儿一命刚想到这里马任名大喝道:“莹儿快走死也不要让恶贼得到你身上的宝刀。”

    罢扑进林内的马心莹全身剧震骇得一口真气提不起来仆倒地上。

    易燕媚一愕下已知其故。

    杨奉果然大喝一声一连几拐迫开了马任名往林内扑来。

    杨奉跃进林内外边的马任名向着相反的方向逃去刹那间消失在雨里。

    头散乱形若厉鬼的马心莹刚从泥地爬起来杨奉从后掠至一拐往马心莹击去。

    马心莹像失去了魂魄般挡也不挡.只是拚命往前奔去。

    “蓬!”马心莹应拐飞跌仆在一堆树丛里。

    杨奉奔了过去。一点也不理男女之嫌脱掉她的衣仔细搜查起来不一会全身一震道:“不好:中了这奸贼之计!”飞掠出林.往马任名逃走的方向追去。

    易燕媚这时才松了一口气来到马心莹伏身处。

    马心莹被杨奉搜身时翻转了过来眼耳口鼻全渗出鲜血两眼无力地睁开。气若游丝。

    易燕媚知道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的命蹲在她旁低声道:“马小姐你有什么话想说?”两水不住落在马心莹没有了半点血色的脸上鲜血混在雨水里化了开来嘴轻颤。

    易燕媚将耳朵凑过去听得马心莹微弱的声音道:“爹:你好狠心!”易燕媚心中凄然用指尖揩去马心莹眼角的泪珠叹道:“马小姐安息吧!这世上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

第四章 坦言示爱

    比倩莲由静室步出风雨里的庭院空地上低垂着头由风行烈身旁行过像看不到风行烈那样子。

    风行烈看她失魂落魄的神情生出怜意追在她背后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有陪着她淋雨。

    比倩莲停了下来幽幽叹了一口气;风行烈只有也停在她身后。

    比倩莲轻轻道:“行烈:我的心很乱。”

    风行烈道:“你使了这么多手段也达不到目的吗?”

    比倩莲摇头道:“不:夫人答应了。”

    风行烈很想问她谷凝清究竟答厅了什么事不过他为人心高傲纵然冲动也强忍不问留待谷倩莲自地告诉他。只是奇道:“目的已达到那你为何还要心茫意乱呢?”

    比倩莲背着他垂头道:“行烈:若你有了个各方面都比倩莲更胜的红颜知己是否以后不会理我了。”

    风行烈为之愕然不知应怎样回答她亦知无论如何回答也有点不妥。

    比情莲叹道:“谷倩莲呵:人人都说你最懂得为自己打算但你是否只是个看来听明的大笨蛋只得只懂作自缚呢?”

    雨水打在两人头上身上.浑身全湿透了衣衫也在滴着雨水。

    比倩莲凄然一笑道:“知道吗:自第一次在刁小贼那间客栈遇到你那时我还不知你是谁心中便时常想着你想着你那满蕴着伤心往事的眼神和纵使在落泊时仍没有离开你的傲气。你知道吗?你是否对倩莲内心的感受一无所觉呢?”

    风行烈给勾起了往事叹了一口气反觉得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有种折磨自己的快感。

    他想起当日离开那山中灵寺玄静尼看他时那令人心颤的眼神那天大两也是淅淅地下着。只是少了眼前的电光和雷响是白昼而非黑夜。

    也想起了靳冰云。

    他应该怎样做呢?

    他很想再见冰云但也最怕见到她;他很想和谷情莲在一起但又很想拒绝这垂手可得的瑰宝。

    比倩莲的声音继续传入他耳内道:“行烈:告诉谷倩莲吧:你知否她除了你外不会再看上第二个男人?”

    风行烈伸出双手搭在谷倩莲香肩上缓缓将她扳转过来。

    比情莲仰起俏脸眼内一片凄苦和无奈。

    真难为她有这么多解不开的心事。

    风行烈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轻轻道:“我一直不相信你会真的喜欢我直至你拚死带着我逃出卜敌的魔爪时我才体会到你的心意可是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比倩莲茫然摇头.又点了点头垂头道:“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告诉我只要由这刻开始我们快快乐乐在一起便足够了。以前的事我不管以后的事我也不管。噢:行烈。”小鸟依人般投进他宽敞的怀抱里。

    风行烈心中感动拥着她火热的身体湿透的衣服使他们全无隔阂地贴在一起使他有锺和这美女血肉相联的感觉。

    他像得回一些失去了的东西。又像依然是一无所有那种痛苦、矛盾和痛恨自己的感觉使他差点仰天悲啸起来。

    比倩莲将螓埋在他宽肩里喃喃道-.“回双修府吧:我真的没有骗你现在倩莲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回到双修府去。”

    雷暴终于缓缓收止老天的狂怒化作无限柔情下飘飞的雨丝。

    陈令方以老练的手法应付了那些前来致候的地方官员后回到泊在原处的官船和浪翻云左诗关上舱门在正舱内对酌。

    这时离天亮还有少许时间。

    正舱内静悄悄的份外有种孤寂寥落的感觉。

    左诗担心了整夜.兼之舟车劳倾喝了两杯酒后不胜酒力挨着椅背睡了过去。

    这时朝霞推门进来捧来另一昙仙香飘嫣羞垂着头盈盈步至桌前轻轻道:“老爷:要不要朝霞在旁侍候?”

    陈令方有点不耐烦地道:“我们有要事商谈放下酒昙去休息吧:记得关上门!”浪翻云皱起眉头微笑道:“且慢:少夫人请为我和陈兄斟满酒杯!”朝霞呆了一呆。

    陈令方有点尴尬地道:“斟酒吧!”朝霞战战兢兢欲捏开昙塞忙乱下却怎也办不到。

    浪翻云温和一笑伸手过去为她把捧在胸前的酒昙拔去木塞。

    朝霞连耳根也羞红了颤着身为两人斟酒后放下酒昙接回塞子才出门去了。

    陈方令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门外。叹道:“浪兄或会怪我对这小妾并不太好唉:我当初为她续身纳而为妾真是对她欢喜得直似狂但不足十月我便掉官归家这三年来其它妻妾对她又因妒成恨弄得耳无宁日这是否贪花好色之错呢?”

    浪翻云不想再听这种家庭纠纷改变话题道:“陈老今后有何打算?”

    陈令方茫然的眼睛闪过愧色摇头喟然道:“老夫求官的心太热切了有时甚至会不择手段今晚的事就像当头棒喝唤醒我长作的官梦现在只想找个借口推掉钦命回乡过些安乐日子以后长醉温柔之乡快快乐乐渡过馀生算了。”

    浪翻云见他意气消沉淡淡道:“陈老打的是如意算盘但求官离难辞官也非容易兼且舱底的囚室里还有八名恶贼.事情仍是没完没了。”

    陈令力道:“老夫为官多年朝庭内很多人还是我的门生手段也有上一点这八人绝对留他们不得杀了他们后。我会放出声气说他们为我暗中请来的高手所杀以后只字不提此事楞严怕也会放我一马吧!”浪翻云道:“你终于肯定背后的指使者是楞严。”

    陈令方沉声道:“化名杨政这三名新护院是西宁的沙千里特别推介给老夫的所以老夫全无戒心……”

    浪翻云一愕道:“这样看来以胡惟庸楞严等为的一党已与西宁领导的系统联成一气携手打击鬼王虚若无等开国功臣……说不定……说不定背后的真正主使者是朱元璋那事情便更难弄了。”

    陈令方色变道:“若老夫遭人暗杀皇上便可命楞严捏造假证据然后向鬼王手下的人大开杀戒削弱鬼王的力量甚至去正面对付鬼王这招确是狠毒之极。”

    浪翻云默思半晌沉声道:“我对朱元璋一向无甚好感不过看在他治国还不错的份上……”

    陈令方哂道:“久乱求治自古已然。况且大劫后人口剧减土地对民生需求自是应付裕馀这事大家心里有数只是不敢说出来吧了!”浪翻云点头表示同意道:“一动不如一静这天子之位还是不要动他才是上算。”接着动容道:“恕我直言陈老现在正陷于进进两难的绝地若以一般手法处理实有死无生陈老可敢放胆一搏或能置诸死地而后生。”

    陈令方精神一振道:“谨洗耳恭听!”浪翻云道:“先陈兄以夫人公子等受了惊哧为借口将她们送往安全地点这事可包在我身上。”

    陈令方最关心的乃独子念尧闻言喜道:“有浪兄此语我可放心了!”旋又皱眉道:“但若老夫一个家人也不带上京岂不给敌人以借口说我心怀叵测吗?”

    浪翻云道:“你可带一二爱妾上京再由我的人假扮你的护院家丁便可应付过去凭我浪翻云的覆雨剑。要护送几个人逃走。那会是什么问题?”

    陈令方放下最难放下的心头大石但又想起另一些问题道:“上京后我们又可出什么事来?”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我还未了解京师的微妙形势不过以现在各据山头的局面来说其中必有弱点可以利用若能扳倒胡惟庸和楞严此消彼长朱元璋权宠的力量将会大大削弱说不定陈兄还会官运亨通为天下百姓干点好事出来。”

    陈令方拍桌道:“置诸死地而后生就让我和浪兄干一番大事出来但浪兄的身份……”

    浪翻云笑道:“我会收起我的覆雨剑扮作你的清客谋臣江湖上见过我的人并不多.更莫论躲在京师作威作福的人若我刻意潜藏。谁可识破我的身份又有谁想得到我竟会和陈公混在一块儿?”

    陈令方道:“但八鬼失手遭擒任谁也知道老夫身旁有高手在暗护……”

    浪翻云笑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陈老放胆传出消息说八鬼被你请来的高手所擒现正押往京师途中。最好楞严使人来救人或杀人灭口这个游戏更有趣了。”

    陈令方皱眉道:“但那高手应是谁人?二浪翻云故作不解道:“你刚才不是见到他吗?就是我帮的范豹陈老做了这么多年官说假话的本领不会太差吧!”陈令方老脸一红待要答话。“笃笃笃!”离门声响。

    进来是陈令方的管家施礼后道:“老爷:兰致远大人的座舟到了!”长江之畔。

    秦梦瑶恬静如常来到码头旁的大街上。

    岸旁泊了大大小小十多艘船挑夫们已忙碌地开始工作赶路的商旅亦趁早到来希望能在入黑前到达下游的九江府。

    比往日不同的是码头处多了戏十名官差。不住抽查惹起他们疑心的人。

    使人感到刚生了一些事故。.秦梦瑶并不急于找船乘坐.走水路或6路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见天色尚早便走上江旁的伴江楼要了一间临江的厢房点了-碟荠菜、一碗清粥。

    酒楼的伙计见她美若天仙气质高雅招呼得特别恭敬亲切.更主动要为她安排客船。

    码头处不时传来挑夫有韵律的半歌半叫的声音使她感受着民间充满汗水和努力的生活和节奏。

    秦梦瑶轻松起来斜倚在窗门平静地看着江旁的活动。

    其中一艘特大的船斜斜伸下了五六条跳板十多辆滕车负着一袋袋的米杂物列成队伍等待着挑夫们搬运上船送往别地以赚取包大的收益。

    秦梦瑶大感兴趣细意观赏。

    和这里比起来慈航静庵是一个与尘世全无半点关系的静地在那里一切都是自给自足每一棵菜都是齐内的人亲手从田里种出来舍两餐温饱外再无他求。

    但这里每个人都有他们的渴望和憧憬由养妻活儿、买屋买地、丰裕生活、金玉满堂以致功名利、权位财势。

    就是这些想求支持着每一个人在这茫茫人世挣扎向上。

    “笃!”秦梦瑶头也不回道:“方兄请进!”门开门关方夜羽讶然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道:“梦瑶小姐总能令在下惊异莫名怎可头也不回便知道是在下冒昧来访?”

    秦梦瑶的美目仍凝注往窗下的情景。淡淡道:“公子请坐!”方夜羽在秦梦瑶对面坐下这时那热心的伙计走了进来为方夜羽奉上碗筷茶盅又问需否加添酒菜。

    方夜羽客气婉拒顺手赏了伙计一两重的一碇银子这幸运的伙计小心地关上房门欢天喜地走了。

    厢房内静默下来。

    秦梦瑶轻叹道:“这伙计现在对你感激不尽但假若他知道方公子可令他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沦为亡国之奴不知他会怎样想呢?”

    方夜羽也叹了一口气。道:“梦瑶小姐指责的是。但小姐曾否想过你们自汉朝武帝以来每值国力增张时便对我们这些在塞外与世无争的游牧民族大肆讨伐汉兵的残暴从未停止载在我们以血泪写成的史册上到我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时却派我们不是梦瑶小姐认为这是否公平?”

    秦芬瑶缓缓转过身来清澈的眼神和方夜羽热烈的目光短兵相接淡淡道:“自有史书以来人类的历史从离不开斗争和仇杀但人世间除了仇恨外还有伟大的情操和爱心方兄看看门外和窗外这些人仍坚持在两者间只选取仇恨而不是爱心吗?”

    方夜羽喟然道:“在下亦是迫于无奈蒙汉之间仇深似海朱元璋亦绝不会放过我们只待他稳定了内都。将会派出大军来把我们尽杀绝**所有妇女。今次在下挑起江湖的风雨说要恢复大元统治只是个遥远的事但若能惹起大明内部的不安使朱元璋无暇外顾.在下便达到目的。方夜羽为族人尽点心力梦瑶小姐仍能指责我不是吗?”

    秦梦心中一叹每人也有其个人的立场和理由一个人的好事会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坏事:听了方夜羽这一番肺腑之言她更深切礼会到百年前的传鹰为何对人世间的斗争全无兴趣。人世就是那样谁是对?谁是错?

    方夜羽沉声道:“我们长居塞外苦寒之地遂水车而居生活之难苦绝非水土肥沃的中原人所能想象。我们东来侵华可算作是追求美好的生活因此我更不明白为何汉人要来侵迫我们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最好的土地已给你们占据了为何还要向我们这此一无所有的人开刀呢?”

    秦梦瑶轻轻道:“现在整个江湖已给方兄索着鼻子走方兄是否感到满意了?”

    方夜羽摇头道:“或者在下是受了师尊的影响早看破了人世权位的追逐只是场至死方休的角力。梦瑶小姐知否在下多么希望能在你脸前谦卑地跪下来痛哭流悌恳求小姐舍弃仙道下嫁方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背负在我身上的重担子却使我只能在梦里偷偷地这样想梦瑶小姐说方夜羽会感到满足吗?”

    秦梦瑶想不到对方如此向她坦然示爱看着眼前这兼具文才武略的轩昂男子心中也不无怜惜之意幽幽一叹道:“方兄不要使梦瑶为难了!”方夜羽眼中爆起亮光秦梦瑶如此一说表明她芳心中并非全无他的位置心头一阵激动说不出话来。

    秦梦瑶别过脸去看往窗外那艘粮船刚解索离岸往下游开去平静地道:“方兄攻打双修府在即到来找梦瑶不会只是为了说说心事吧!”方夜羽感到她的语气回复了平常的冷漠隔离.知道不宜在感情上再逼迫她收起情怀道:“在下今次来见小姐是想知道小姐欲往何处?”秦梦瑶平静地道:“你有四密尊者和红日法王来对付梦瑶还要担心什么呢?”

    方夜羽正容道:“梦瑶小姐请勿错怪在下。方某宁愿一败涂地也不会专门找人来对付梦瑶小姐今番前来只希望梦瑶小姐能明白在下苦衷能然于尘世间的争逐之外。唉:纵使没有了我们.江湖上的纷争又会有片刻静止吗?梦瑶小姐何苦要让这些闪跃于生死瞬间的俗事扰了仙心?”

    秦梦瑶心中一颤知道方夜羽这几句话正说在她的心坎里由离开慈航静齐始这尘世之行只是一个历练的过程由入世而出世但若她真的卷进了这漩涡里她还能脱身出来吗?

    不由想起了韩柏这人也是一个使她感到难以脱身的“魔障”秦梦瑶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方兄若能放过一个人梦可以在十天内不踏入鄱阳湖半步。”

    方夜羽愕然道:“你是否要我放过韩柏?”

    秦梦摇头道:“不!”方夜羽大奇道:“梦瑶小姐请说出那是何人?”

    秦梦瑶淡淡道:“怒蛟帮的戚长征。”

    方夜羽脸色一变知道和秦梦瑶的谈判终于破裂而秦梦瑶亦看穿了他们今次进攻只修府主要的目标却是怒蛟帮所以崭露头角的戚长征亦成了第一个要除去的对象若让戚长征和上官鹰翟两时会合在一起这三人联手之势将使怒蛟帮倍杂对付。

    秦梦瑶提出了这个他不能答应的要求挑明了她不会坐视不理。

    方夜羽长身而起。抱拳施礼叹道:“梦瑶小姐确使在下为难之极。”

    再叹一声往房门走去。

    看着方夜羽肩宽腰窄的背影秦梦瑶暗叹一声方夜羽终拒绝了她要求他退出中原的建议因为不杀戚长征等若不向怒蛟帮开战试问方夜羽的霸业如何展开?

    方夜羽推开房门忽又回过头来。低声道:“梦瑶姑娘是否爱上了韩柏?”

    秦梦瑶神不及防呆了一呆才淡淡道:“对不起:我没有可以告诉你的答案。”

    方夜羽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情懑难平的味道才往外走了同时轻轻关上了门。

第五章 共乘一舟

    当秦梦瑶和方夜羽在伴江楼上谈论他的生死时戚长征从一个好梦里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好不写意舒服。

    昨天在红日法王掳人离去时趁混乱之际他溜了出厅外躲进韩府后院的礼会去藏身处刚好是以前韩柏躲起来那堆放杂物的阁楼。

    多日劳累下他倒头大睡至此刻才醒来精神饱满有信心可以厅付任何危险。

    早在到韩宅找马俊声晦气前他与武昌的怒蛟帮人接触过得知怒蛟帮全面反击的计划既兴奋莫名同时也知大大不妙。

    武昌乃方夜羽实力最强之处以他一人之力逃走也成问题为此早吩咐怒蛟帮留守的众兄弟化整为零潜进地底躲躲风头。

    到红日法王大闹斡府他心生一计想起最佳藏身之处莫如就在韩府之内。

    方夜羽的人以为他仍和八派的人在一起自然没有理由破门进来对付他到八派的人逐一离去时方夜羽的人自然以为他已逃走再不注意韩府时就是他逃离武昌赶往长江归入大队的时候了。

    本来若再躲多两天才走会更是安全:但他生性好动喜爱热闹要他再在这里呆多半个时辰也受不了。

    戚长征将长刀插回背上跃下阁楼到了地上。

    想起由蚩敌那类高手可能就在外面静候着他连这胆大包天的人也不由小心翼翼起来先来到门旁由隙缝处往外望去两名马夫正在外面的空地上洗刷马具悠闲地聊着。

    戚长征暗忖:昨天韩府才生了这么严重的事今天的韩府一切似都回复了正常人忘记过去的力量真是强大。

    这样推门出去两人不叫叹才怪忙回头四望。看看有没有另外的门窗不一会大失所望这是个密封的粮仓除了这道门外连扇气窗也欠奉想到这里心中警兆忽现往外望去。

    那两个马夫已软软倒在地上看来是给人点了穴道对方的手脚快得骇人。

    戚长征心叫不好知道方夜羽的人终于进来搜索他的踪迹同时也表示了八派的高手已全都离去否则对方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不怕被人觉。

    他迅退后将自己留下的脚印全都消除又将自己睡过的地方布置过使人看不出被他压过的痕迹然后环日四顾看看有没有理想的藏身之所。

    最后眼光来到放在一角的十多个竹箩处其中堆着谷和米糠看来是饲养家禽之用。

    戚长征叫声谢天谢地.掠了过去拣了一个半满的钻了进去用谷壳盖着自己动也不敢动。纵使以他的好勇斗狠也知道这场不能力敌只能智取的斗争。

    “咿呀!”大门推了开来。

    戚长征聚精会神往外望去。

    黑影一闪好象有什么东西跳了进来。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只似猫非猫但鼻子特别大似松鼠非松鼠的小敝物。他似猫的身长约半尺但拖着的松鼠般尾巴却足有尺许长灵活地在身后有节奏地摆动着一对眼闪闪光。

    戚长征心知要糟。同时也明白那晚被由蚩敌追上来的缘故就是因为斗不过这头怪畜牲的大鼻子。

    敝猫的头忽地摆向他这边怪眼瞬也不瞬地瞪着他藏身的大箩.前面两只脚在地上划动着。戚长征心中叫道:“乖乖过来吧:让我给你一刀.否则我老戚无论逃到那里也会给你找到。”至此他才明白方夜羽的人为何可肯定他仍在韩府内故大举进来搜索.因为这只怪猫在前次追踪时。早熟悉了他的气味。

    人影-闪一个美妙的身形扑了人来原来是那娇软若水的“水将”水柔晶。

    戚长征心叫一声“完了”伸手握往刀把。

    水柔晶口中出了一下短促的尖啸那怪猫跃入她怀里。

    水柔晶将怪猫放在肩上掠到戚长征的竹篱旁低声道:“现在整个韩家也给我们包围起来你要设法在韩家再躲上一个时辰到时我或可将我们的人引走之后你可好自为之了。”顿了一顿再道:“你最好混到韩家的主宅里.我们奉有严令不得惊动韩家的人好了:我水柔晶再不欠你什么了.千万不要以为我爱上了你。”话完俏脸一红。闪往仓中另一角落去。

    一肥一瘦两个男人掠了进来肥的那人问道:“小灵狸没有现吗?”

    瘦的那人道:“这真是个藏身的好地方!”戚长征从大庞里看出去两人都身穿白衣但肥汉衣绣金边背上挂着两个金轮。瘦的那人高若木条衣绣绿边手上拿着的武器竟是块木牌心中暗懔若此二人代表金和木则水柔晶不用说也是水都应还有火和土两人只要这其它四人和水柔晶武功相若便够教他吃不消何况对方必精通某种取五行生克制化而成的阵式对上了时他可能连逃走也办不到。

    水柔晶纤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捏着小狸的颈项道:“没有现:来我们搜马厅去!”当先去了。

    金将木将两人扫视了粮仓.一片后才跟着追了出去。

    戚长征及时闭起眼睛免去被人感应到眼睛的光映现了他同时想道:“眼下最安全的地方莫如就躲在这里不若再睡上一觉。”

    正要闭目入睡忽地惊醒过来.跳出大窜到故开了的门旁探头外望。

    原来他忽然想起江南捕快惯用的搜查手法。就是先将整个要搜索的地点围了起来然后来回接索多次所以即管被搜者东躲西藏.最后都会露出痕迹假如以为搜过的地方没有危险.躲了进去更会堕进陷阱。

    若对方不是采取这种手法。水柔晶也不须对他加以警告要他混进韩家的人内。

    外面除了那两个倒在地上的马夫外静悄悄的。看来水柔晶三人都到了马廨去。

    戚长征想扑出去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妥寻思其故不一会恍然而悟。

    他想到水柔晶等人既奉令不得惊扰韩家的人自亦应有人把风.以免韩家其它人突然来到现这两个被点倒地上的马夫。因为若真的有人来到把风者可将对方点倒到走时再将被点穴者拍醒过来保证那人恍然不知道自已怎地被人落了手脚。

    戚长征暗暗心焦就在这时马庞那方传来两下鸟鸣的声音:衣衫声响.一个穿着紫红衣边的白衣男子背着个火炬形的怪兵器脚不沾地掠过眼前。迅消失在马廨那方的转角处。

    这人不用说代表的也是火如此看来进韩宅来搜索他的就是这金木水火上五将此外极可能再没有其它人因为若要搜人而不被韩府的人现就必须是高手由此而推之围着韩府的人武功都应比这五人为低自己若要强闯出去或者有希望突围逃走。

    当然这是下下之策因为只要露出行藏以方夜羽手下能人之众能逃出武昌府的机会仍微乎其微。

    为今之计就是乖乖听水柔晶的指示.设法子混到韩府的主宅里那时这五将投鼠忌器要找他便会难得多了。

    假设现在只还有一个土将在外面某处把风他逃过对方耳日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因为他处身的这方向不应是土将注意的地方。

    打定主意。戚长征迅再探头望往与马庞相反的右方。

    几座建物外就是韩府的大花国曲径通幽林木婆娑对隐藏身形极为有利园旁均有道长廊接通韩府前后两院。

    昨天摸来此处时戚长征对斡府的形势早有了大略的认识记得往前是韩府着名的武库。往后是婢仆居处然后是另一个较小的后花园花园内就是韩天德和夫人子女的后宅。

    要混进韩家的人里去最理想莫如到前院去可是那里是韩府所有日间活动集中处人来人往藏身困难所以唯有将目标定在韩家的后院。

    戚长征运足目力迅视察右方的园中林木那土将若要藏在暗处只有躲在树木里又或花丛内。

    就在这时两名婢女穿过大花园内的碎石小径边行边用手上的刀剪修整花丛。

    戚长征心中大喜果然看到园内一丛花木动了一动不用说也是土将躲藏的地方见到有人经过立即藏进花丛间更浓密的深处。

    戚长征知道对方的注意力必全放到那两名女婢身上岂敢迟疑闪了出去。贴墙而走恍如电光般经过粮仓旁的三个离物仓两脚用力。扑上长廊挡两的瓦顶停也不停沿着廊顶迅缠过婢仆们的居所来到后院。

    后花园的林木深处仅见一所大宅和三接两层的小楼小橘流水.景色怡人。

    大宅处隐隐有人声传来照这时间应是韩府众人等在宅内进早餐的时候。

    戚长征择了其中的一座小楼由一棵树扑往另一棵树瞬眼间便穿窗进入小楼的上厅去。

    戚长征松了一口气环目四顾。

    小楼布置淡雅帘帐低垂的大床旁有张梳妆台铜镜烟脂水眉笔骨梳等女儿家装扮之物式式俱备临窗处放了一组几椅几上古琴旁还有本翻开了词谱细看下原来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漱玉词》配着墙上风格清婉、分绘上梅兰菊竹的四个卷轴那充盈楼内清幽的茉莉花香气既有书卷气息又不失旖旎春地的气氛只不知是韩家三位小姐那一位的闺房。虽未见其人她在戚长征心中已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戚长征移到窗旁往外窥看他的眼珠一动不动以捕捉任何映入眼的动态。原来人的眼球移动时比较容易察觉静止的物体;而当眼球不动时对在视域内移动的事物则特别敏感。戚长征现在探用的是后一种江湖人惯用的视物法。

    人声隐隐从大后方的庭院传过来这三座小楼却静悄宁静。

    戚长征忽有所觉定神望去只见两道人影沿着他来时的廊顶扑入园内在林木间一闪不见。

    戚长征心中咀咒敌人既来此处不用说也不会放过这三座看似无人的小楼。

    这闺房内唯一可躲藏的地方。只有床底下的暗处。他想了想来到状旁正俯身要钻进去忽又改变主意揭开垂枨躲了上床用被将自己盖个结实屈起身躯只露了少许头在被外除非对方把被拿开否则谁也看不出床上睡的竟是他这名大汉。

    他忽然改变主意是因想到若对方看到楼内无人自是不会放过进来搜查的机会那时他还能躲到那里去?不若横起了心扮成韩家小姐尚好梦正酣那对方基于不能骚扰韩家的人的限制自没有理由揭帐细查。由此可知水柔晶寥寥数语对他的帮助有多大也使他好生感激。

    等了不及半盏热茶的功夫.窗框处轻响传来。

    戚长征故意扭动装着要转过身来的样子。

    衣袂轻响。

    那人果然离开了。

    戚长征松了一口气由脸壁侧卧改为仰躺伸了个懒腰只觉舒服之极也记不起有多少日子没有像现下般宽松地睡在一张大床之上了。

    他为人不拘小节脱之至丝毫不觉得偷睡人家小姐的绣床有何不妥。

    他舒服得打了个呵欠暗忖不如就这样躺他一个半个时辰待水柔晶引走那些同党后才施施然离去岂非惬意极点。

    迷迷糊糊间差点就要睡着时忽给轻盈的脚步声惊醒过来。

    他大惊坐了起来想要躲进床底揭帐也未来得及房门给人推了开来。

    兰致远等陪着韩柏和范良极下船时陈令方和当地十多名大小辟员早恭候码头上趁一番客气介绍间。有人将兰致远拉到一旁细述昨夜生的事这时兰致远才明白为何欢迎队伍里包括了适千人的军兵行差江上还有两艘兵船来回巡弋。

    客套介绍完毕陈令方向韩柏笑道:“老夫二十多年前曾奉皇上密旨秘访贵国深受贵国美丽的风景吸引想当年贵国镇国将军程澄之兄热情好客带老夫游遍当地艺院那醉人的情景二十多年来仍萦绕心头现在得遇专使可上询故人之事.真乃平生快事。”

    韩柏和范良极一齐笑起来不过两人的笑声一干一涩都是在掩饰心中的惶恐。

    范良极怕他再说下去道:“原来陈老曾到敝国。那就更好了:更好了:不若我们先上船去好好畅叙一番。”

    韩柏这时想到的只是如何溜之夭夭正不知说什么话时背后马嘶声响原来灰儿正给牵下船来改变话题道:“若非这好马儿我也难以逃过劫难所以无论到什么地方去我也要携他一起。”

    这时兰致远走了回来再一番客气话后和众官簇拥着韩柏、范良极和柔柔三人登上官船。范良极怕被陈令方询问高句丽的事露出了马脚才上船即向各人表示韩柏因头部旧伤现下感到不适需要稍息一会。

    众官还以为可以好好叙叙打好关系闻言唯有殷殷辞别方园和那守备马雄是随行的人。当然留了下来。

    韩柏和柔柔躲避上舱陈令方为他腾空出来的贵宾房里想起迟早要给陈令方揭破身份不禁脸脸相觑。

    韩柏低声咒骂道:“我都说这计划行不通京里还不知有多少人熟悉高句丽的事若对方和我要说高句丽话我可怎么办?”

    柔美也不知应怎样安慰他才对。

    这时范良极推门进来道:“我和陈老头约好了共晋晚膳你好好想想看看怎样应付他对你的“上询”。”

    韩柏大怒道:“我又未逛过高句丽的窑子教我怎样答他。”

    范良极也有点焦急两眼一瞪道:“告诉他你大而无当的头给人一敲后什么也记不起来不就成了吗?”

    柔美忍不住道:“范大哥:假设公子什么也记不得了又怎当这专使?”

    韩柏闷哼道:“陈老头既能出使高句丽。说不定也懂高句丽话和我或侍卫长大人说将起来时我还可以说给人打坏脑袋侍卫长大人岂非当场出丑?”

    这时船身轻颤开始启航。

    范良极叹了一口气承认道:“谁估到有这种情况出现不过我们总逃出了武昌至不济你的头便痛起来我们一齐扯呼。回房休息去陈老儿又能奈我们什么何p”韩柏也同意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道:“见到朝霞没有?”

    范良极点头道:“谁瞒得过我老范这上舱那间房住着什么人给我全摸得一清二楚了。”向韩柏阴阴一笑道:“专使你乖乖在这里休息半晌待我到船上各处走走为你的安全尽点力。”

    韩柏恼怒地道:“半晌?”

    范良极冷笑道:“若你大命活到一百岁几个时辰不是“半晌”是什么?”

    在范良极出门前柔柔低声道:“范大哥小心点!”范良极一呆道:“有什么好小心的大不了跪求你的韩大侠我的顶头上司救走我们。”

    柔美“噗哧”笑道:“我是要范大哥小心点莫要碰上陈令方因为你的头并没有事。”

    范良极知道误会了柔柔。老脸微红尴尬地走出房去。

    这时在下层较次级的房内陈令方来找浪翻云道:“诗姑娘呢?”

    浪翻云道:“在邻房睡了她需好好休息至少要睡上几个时辰才行。”

    陈令方脸色凝重道:“浪兄对那两个来自高句丽的人有什么看法?”

    浪翻云道:“他们上船前我在船窗旁细看过他们.陈老何妨先告诉我你的看法。”

    陈令方道:“这两个都不似是高句丽人否则不会连半点高句丽口音也没有若是假扮的.确是胆大包天了皇上为了对付蒙古人特别联络中土外的国家朝中熟悉高句丽的人不多但却非没有老夫便是最老资格的一个.这两人一见皇上保证立时被拆穿身份我真奇怪他们竟敢这样做?”

    浪翻云微微一笑道:“这两人敢如此大胆因为他们另有本钱。”

    陈令方一愕道:“本钱?”-

    浪翻云道:“这两人都是江湖上罕见一等一的高手若要逃走恐怕鬼王亦未必拦得住他们。”

    陈令方色变道:“如此高手为何要装神扮鬼是否……是否……”

    浪翻云道:“这个很难说.他们不似楞严能使得动的人少的那个貌相雄奇当非奸猾之徒而且……唔:这事有点奇怪。我或者曾见过此人也说不定……”

    陈令方大感奇怪以浪翻云这个级数的高手怎会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见过对方。

    浪翻云看出他心中的疑惑.道:“这事迟些再和你解说但那匹灰马我确曾见过因此也产生出联想……”

    陈令方道:“老夫现在应怎办才好?”

    浪翻云道:“暂时不要揭破他们最好安排一个机会调走所有闲人让我和他们碰碰脸试试他们。”

    话犹未已范良极的声音从舱口处远处传过来不知和谁在寒暄着。

    浪翻云微笑道:“陈兄若走出去我保证他立即借故遁走。”

第六章 妾意郎情

    易燕媚失魂落魄地在路上走着本来她已没有特别的目的地只是以往在山城时不时听干罗提起鄱阳湖的山光水色。似是对这大湖情有独钟.又从方夜羽处得知干罗逃往九江府感到干罗极可能是往鄱阳湖去所以才来碰碰运气能遇上干罗的希望实在非常渺茫刚才目睹马心莹惨死心生感触.这刻更若无主孤魂也不知自己应到那里去。

    蹄声在后方晌起。

    易燕媚毕竟富于江湖经验纵使在失落的情绪里仍自然而然躲往道旁的车辆后。

    尘土飞扬下一批百来人的劲装大汉策马驰过。竟全是以往山城的手下现在叛了干罗随“飞腿”毛白意加入了方夜羽的人。

    易燕媚心身皆疲乘机坐了下来.暗忖方夜羽如此调兵遣将不用说也是进行策划了多时的进攻双修府行动.一场风雨正在酝酿中。

    以往想起争霸江湖.易燕媚都感兴奋莫名但现在只希望永远再也看不到任何斗争仇杀。

    假若自己从此放下武事避进穷乡小镇里是否可以过些安乐日子呢?

    就在这时。一对赤脚出现在她眼前。

    易燕媚芳心大骇想往后退.“砰”一声撞在一棵大树干上.对她这种擅长轻功的人来说。这是绝不该生的事可见她是如何惊惶失措。

    杨奉哈哈大笑一掌印来。

    易燕媚变腰一扭转到树后。刚拔出两把短剑忽觉不妥原来杨奉仍招式不变一掌往树身印上去。

    幸好易燕媚惊觉得早想到对方的功力已高明至隔物传力的境界两剑撑在树身疾追开去。

    她的娇躯才离开树身寸许杨奉深厚刚猛的掌劲由双剑处传来易燕媚惨哼一声踉跄跌退到背脊撞上另一棵大树才能停下。

    杨奉由树后转了过来哈哈笑道:“姑娘太大意了记得做好事为人做坟却忘记了留下足印让我轻易追来难道你以为我会让知情的人活在世上吗?”

    易燕媚懊悔不已暗恨自己失魂落魄完全没有想过杨奉会回过头来毁灭迹致现了自己的踪迹。他当然不会容许有人知道他杀了马心莹。

    杨奉眼中的光闪闪泠泠道:“我杨奉一生都在追求武道的巅峰所以才远赴域外但愿能有奇逢巧遇这十多年来一无所得本断了希望可喜老天爷终被我感动了赐我鹰刀现在只要杀了你天下再无人知道此事只要我有时间那怕是十年或是二十年终有一天会给我悟通鹰刀的秘密使我成为继传鹰之后的大罗金仙哈……”他显然得意之极又不怕易燕媚能逃出手底竟一口气将心中的话吐出来。

    易燕媚气血浮动.心头烦闷知道被对方掌劲所伤展不开平时一半功夫自以必死反平静下来缓缓道:“你杀了马任名吗?”

    杨奉仰天一阵狂笑道:“这小子枉我一向待他如兄弟竟敢大胆骗我。杨某既给他骗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吗?在我入林追他女儿时他先中了我学自天竺的一种掌法假若能立在原地不动调气治伤一盏热茶功夫。即可复原岂知他急于逃走妄动真气到觉不妥时已太迟了哈哈……”

    易燕媚见他状若炉狂如此人为了鹰刀到了六亲不认地步.眼光落到在他背上露出来的刀柄心想这就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神物了自己为它而死总算不是死得不明不白。算了吧:一切也罢了。

    狂劲卷起杨奉的铁已然出手当胸戮至头左右摆动隐隐封死自己往上和移往左右的退路。

    易燕媚知道纵使在最佳状态也不是这人十招之敌闭上双目。只求一个痛快。

    南康府的大街当然比不上黄州府、武昌府等大城邑的热闹但自有一番小康之象在市中心一个大空地处有十多个各地乡人到来摆卖蔬果和各式用具的地摊价廉物美惹得附近的人都到来选焙。

    有些熟食贩子乘机在空地两旁竖起帐幕摆了几张台子大做生意光顾的人真还不少。

    比倩莲回复她的俏皮活泼拉着风行烈在大街小巷到处溜一点顾忌也没有见到这么一个好去处。忙拉着风行烈到其中一个面档的空台子坐下叫了两大碗牛肉面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风行烈也感肚子饿了风卷残云般转眼便吃个碗底朝天连汤水也一股脑见送进去祭五盐庙。

    比倩莲“咕”一声笑道:“看你的吃法怎知这碗面是何滋味?”

    风行烈实在无法将这眼前快乐得像小鸟的谷倩连和刚才静室外凄苦的她相连起来拍拍肚皮道:“快有快的滋味慢有慢的滋味我不说你吃得不够痛快你还来说我。”

    比倩莲挟起一箸肉笑咪咪道:“只有慢吃才能将吃的快乐延长像你那种吃法纵使痛快时间也短暂多了。”

    风行烈愕了一愕心想此姝说话总有点歪理不敢重蹈前献。和她辩论下去看她再吃了几口后道:“你好象一点也不急于回双修府去的样子?”

    比情莲放下碗筷兜了他一眼甜甜一笑道:“方夜羽不急我们为何要急何况……”幽怨地啾着他续道:“何况我也不想这么快回去。”

    风行烈拿她没法索性闭口不言要了浓茶悠悠闲闲喝起茶来。

    比情莲一边喝茶一边用眼看他满脸笑意盎然一副只要和你一起便无比满足的样子。:风行烈见到谷倩莲这么欢天喜地.心情也开朗起来道:“刚才你一路来时不时在街角处留下暗记为何现在仍未有人来和你联络?”

    比情莲美目涌出深情没有答他这问题却道:“记得那晚烧卜敌那些贼船前我曾说过要告诉你一个双修府的秘密你还记得吗?”

    风行烈想起那晚从“白”柳摇枝手上救出眼前的佳人后夜半栈房私语的醉人情景心中涌起丝丝甜意.经过了刚才的雨中拥抱往日风行烈自己一手起来阻隔着两人的堤防已给长期患难与共建立起来的深厚感情、男女天生的互相吸引而成的洪流冲破了一个大缺口。

    听到谷倩莲重提那未有机会说出来的秘密风行烈既感温馨又感有趣微笑道:“当然记得!”谷倩莲娇嗔道:“那你为何问也不问难道对倩莲的事一点也不关心吗?”

    风行烈想不到罪名如此严重苦笑道:“你要说自然会说出来以你谷小姐的一向作风小生想不听也不行。若我问你不知你又会要由什么花招耍弄我了?”

    比倩莲“噗哧”一笑横他一眼小嘴喃喃念道:“小生:嘻:小生!”对风行烈次自称小生大感有趣。

    看着她娇态流露天真可人的风姿风行烈心神全被吸引了过去蓦地心中一震自己难道将冰云忘诸脑后了吗?

    比倩莲看到他神色有巽奇道:“你在想什么?”

    风行烈看着谷倩莲心中叹了一口气靳冰云和谷倩莲两人有着极端不同的性格特质前者像永远被失落和哀愁锁在一起而后者则永远那样积极进取充满了对生命的热爱和活力。

    比倩莲逐渐在填补着他心内因靳冰云离去而腾出来的空白。

    在敌人庞大的压力下没有人知道明天能否还活着时日既无多为何不好好掌握眼前的珍贵时刻呢?

    若自己的怪伤真能被治好跟着的事就是向庞斑挑战只有那样做方可以填补因厉若海为救自己而身死的悲痛因冰云的欺骗而造成的创伤纵使战死也胜过荀且偷生。

    就是在这种心态下使他原本紧闭的心开放了也使他感到应善待眼前这封他情深一片的娇娃而谷倩莲亦的确对他有强大的吸引力能给予他靳冰云从来没有于他的实在感和浓烈的没有任何保留的爱。

    比倩莲竖起一指按着嘴示意他不要说话甜甜一笑道:“让我猜猜风小生的脑袋内现在装着什么东西?”

    风行烈顽皮心大起暗忖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平日的枪舌剑玩弄手段总斗不过这小情灵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不由动起脑筋来看看能怎样胜回一回。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经过了一段遥远的心路历程后。他终于由汉然不理尽力拒绝而至现在的投入和接受享受到和眼前玉人相处的乐趣。

    这并非说他移情别恋而是生命本身的力量使人不能永远活在痛苦和消沉里厉苦海的死和谷倩莲的爱正是令他振作起来最重要的两个因素。

    比倩莲作出个妩媚动人的猜想表情试探着道:“你在想……”

    她还未说出来。风行烈大摇其头。

    比倩莲大娇嗔道:“人家还未说出来你怎知猜得不对?”

    风行烈哈哈一笑道:“你谷小姐有多大道行。难道瞒得过我风行烈吗?当然知你猜错。”

    风行烈罕有表露如此强烈“反击性”谷倩莲露出戒备的神情杏眼圆瞪道:“说出来吧:若是我心中猜到的事倩莲会要……要你……唔:说吧!”风行烈见谷倩莲破天荒第一次落在下风大感痛快哂道:“要我风行烈好看:是吗?”

    比倩莲咬着下唇啾他一眼跺足道:“想欺负人家吗?快说出来!”风行烈微笑道:“我的脑袋装着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两个字不过当时认得的只有开头时那半边“女”字跟着其它的都像鬼画符那样教风小生如何辨认又或者小生才疏学浅不认得那么多字吧!”谷倩莲俏脸一红又羞又气又不知风行烈真的辨不出写在他背上那两个字还是存心耍弄她一时间乱了方寸。

    风行烈步步进逼道:“下面那个字似乎简单一点好象是个“你”字上面那个则怎样也辨不出来.“女”作边旁的字那么多.究竟应是那一个?”

    看到风行烈扮出来的皱眉苦思状谷倩莲终于知道中了奸人之计。不依道:“行烈啊行烈:人家还未嫁你你就在欺负人家!”这么直接大胆的话幸亏谷倩莲说出口来风行烈呆了一呆猛地醒觉知道谷情莲正在反击暗忖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可败下阵来.把心一横而且确想看看谷倩莲招架无力的娇憨样儿一拍额头举手作投降状道:“风某真是愚不可教忘了有“女”才能成“家”.这个正是“嫁”字。好由今天开始风某向江湖宣布因受不了谷小姐多方引诱终于失陷情关。”

    他本是风流潇酒的多情人物只因受到靳冰云的打击意冷心灰这刻放开束缚立时回复本色。

    比倩莲娇羞不胜垂下头去低声道:“记得大丈夫一诺千金啊!”旋又想起另一事不忿地道:“谁在引诱你啊?”

    罢才地还要告诉风行烈那个秘密现在调起情来什么也给抛诸九霄云外。

    风行烈完全投进了谷倩莲醉人的少女风情中次成功地抛开了过往的辛酸遭遇奋起雄心却非关什么争霸江湖之事而只是怎样要把眼前这可爱刁蛮娃儿暂时收个贴伏不让她有还手之力柔声道:“倩莲!”谷倩莲从未听过风行烈如此温柔的呼唤芳躯轻颤抬起头来羞喜地道:“什么事?”

    风行烈知她全无防备还压着快要大获全胜的快意淡淡道:“给我亲亲好吗?”

    纵使谷倩莲如何早熟大胆终究是个未经男女之事的女儿家不似风行烈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而风行烈亦正是看准这点。展开攻势。这种男女之乐只有在无所不用其极时才可尽欢。

    两人自相识以来一直采取主动的都是谷倩莲现在风行烈抢回主动立时乐趣横生使两人的心更拉近起来。

    比倩莲连耳根也红透了心波边漾偷眼看看附近已开始注意他们的其它食客愕然道:“在这里”

    就凭这句话已可看出谷倩莲比起一般闺女大胆了不知若干倍因为她不是拒绝而只是犹豫这是否适合的地方。换了其它女子这锺荒唐情话听也不可以听入耳朵里去。

    风行烈认真肯定她道:“当然是在这里!”谷倩莲乌灵灵的双眸秋波流转。眼中闪过看穿了风行烈虚张声势的神色嫣然一笑也不理来自四周的目光隔着台子平仰俏脸。嘟长小巧的嘴巴一副任君品尝的诱人样儿。

    这回轮到风行烈愕然以对。

    心中一气难道我风行烈每次和你谷情莲交手都要弃甲曳兵大败而逃?干咳一声狠狠咬牙两手撑在台面支起身体摆出一副要越台过来狼吞虎的的霸相。

    比倩莲半闭的美目掠过恐慌。“嘤咛”仰后.差点缩进台底下去求饶道:“风公子放过乖倩莲这次吧!”风行烈哈哈大笑。坐回椅上充满纵横情场凯旋而归的胜利感觉。

    自靳冰云离开他后。从未试过这刻般的忘忧无处冷漠全消。

    比倩莲重新坐好一脸娇嗔又喜又怕那多情少女的嫣俏模样动人至极点。

    两人公然**.兼之男俊女俏春得四周的人眼也傻了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风行烈还不觉得怎样谷倩莲终是黄花少女.又怕风行烈有更越轨的狂行低声恳求道:“行烈:和倩莲走吧!”风行烈像一点也不知道成了别人眼光众失之的悠然道:“你若不告诉风某要到那里去我才不会像傻子般任你带着游花园般东逛西走。”

    在与谷倩莲充满男欢女爱的“对仗”里他从未试过占到上风故份外珍惜。

    比倩莲惊魂甫定道:“怕了你:昨夜倩莲淋了两有少许不舒服想到药铺抓一剂风寒茶喂:你究竟陪不陪我去?”

    风行烈摇头苦笑知道自己虽偶有小胜终不是这小精灵的对手摊手道:“小生怎敢说个“不”字若误了谷小姐病情谁担当得起?”

第七章 香闺巧遇

    门开韩家二小姐慧芷一身湖水录丝锦衫裙.肩上披着素黄肩绣若有所思地走了进来对坐在绣帐低垂床上目定口呆的戚长征视若无睹移步到古琴前伸指轻按琴弦.“叮”一声按晌了一个清脆若深山禅院钟的泛音才移到窗前往外望去幽幽叹了一口气。

    戚长征头皮麻纵使脸对千军万马。也比脸对现在这尴尬场面容易应付。

    正想偷偷下床开门离去。

    韩慧芷转过身来在窗旁的椅子坐了下来茫然望着墙上的一幅字书。

    戚长征动也不敢动狼狈之极心中祈祷着对方看不见自己。

    韩慧芷低吟道:“风住尘香花已衰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间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戚长征看过刚才翻开的词谱知道韩慧芷念的是其中一词他虽然不能完全掌握词意也听出韩慧芷满怀愁绪借以排遣满是失落伤情的味儿。不知如何地竟萌生冲动差些要揭帐而出好好劝慰这秀外慧中的韩家二小姐一番。.韩慧芷盈盈站起朝戚长征走来。

    戚长征如受雷击全身麻痹.暗叫我的天呀.韩慧正已有所觉骇然止步抬头望往床上。戚长征暗叫声完了只要对方一声尖叫所有东躲西藏的努力将付诸东流。

    韩慧芷俏脸倏转煞白张口就要惊呼忽她及时伸手掩着檀口只出“呵”的一声轻晌。戚长征动也不敢动怕她误会举手表示全无恶意道:“我是戚长征!”韩慧芷惊魂甫定双手抱着急起伏的胸脯。微怒道:“你为何到了我床上还不下来?”

    戚长征低声道:“低声点:韩小姐可否装作若无其事移到窗旁以免找我的的人看到我躲在这里。”

    韩慧芷犹豫了片晌.想到对方若要害她刚才实是轻而易举点了点头移到窗旁。

    戚长征舒了一口气跳下床来闪到从窗外望进来目光不及的死角处低声道:“多谢小姐我还怕你骇然大叫那我就完蛋了。”

    韩慧芷道:“我若非认得是你定会叫出来。”

    戚长征奇道:“我们怒蛟帮一向被你们白道中人视作洪水猛兽为何小姐见是我反而不叫?”

    韩慧芷怕给人看到她在和人说话在窗旁的椅子坐下看着眼前这轩昂的青年男子道:“我现在真的弄不清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知大多数人都只为自己的私利打算唉!”戚长征知道她因马峻声的误入歧途和八派中人的自私自利生出感触也不知应怎样安慰她才好站在墙角默然不语。

    韩慧芷道:“我们不若到楼梯转角处再说那里不虞被人看见。”

    戚长征惊异地看她一眼想不到她思虑如此周详又一点不怕自己。忙点头同意。

    两人躲在两层楼间的楼梯处为了方便低声说话两人并坐同一梯级戚长征解释了自己的情况当然隐去了水柔晶助他的那一段.因为这是须高度保密的事方夜羽若知晓。绝不会放过水柔晶。

    纵使音量近乎耳语但他浑厚的声音在这半密封的空间内.仍有着空谷迥音的效果似远若近。

    戚长征说罢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像眼前这初相识的温婉娴淑的美女。就是他多年的玩伴大家孩子般说着故事和玩儿。

    韩慧芷蛮有兴趣地专心聆听着没有半句话打叉还随着戚长征的经历有时惊得吐出小舌有时作着无声的微笑表示赞赏使得戚长征唯恐说得不够仔细。

    听罢韩慧芷抿嘴笑道:“你也算胆大包天了明知方夜羽不会放过你还孤身前来武昌:明知我家里八派的人云集于此仍要摸上门来。”她看似在责备戚长征但眼中却只有欣赏崇拜之色。

    戚长征给这“知己”看得连骨头也酥起来.记起什么似的道:“我记起了.进厅时你站在韩天袜前辈身后瞪着我目定口呆好象看傻子那样。”

    韩慧芷笑道:“那时我真以为你疯了想不到你仍留心到我还以为你眼中只看到秦小姐?噢:对不起:我不是怪你秦小姐的确美若天仙。”

    戚长征记起自己当众赞美秦梦瑶当时只觉理所当然天公天道。不知为何现在给韩慧芷提出来却大感尴尬脸上一红分辨道:“秦梦瑶有她的美韩小姐亦有你……你的美噢:我也不知应怎么说你们都是那么美但你的美是慢慢来的。”心慌意乱下他说得一塌糊涂措辞不当之致但却清楚表达了他觉得韩慧芷很美。

    韩慧芷粉脸通红暗怪这人坦白得可以说话一点避忌也没有但另一方面芳心却是又甜又喜。在高手如云的大厅内戚长征那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气概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刚才一见是戚长征立时戒心尽去自有着前因后果。

    戚长征道:“现在马峻声给那秃驴掳了去你的五妹岂非很伤心吗?”

    韩慧芷道:“这事出奇得紧我五知道小柏千真万确没有死后态度来了个突变再不提马……马峻声反吵着要去见小柏真令人难以费解?”

    说到马峻声时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好象怕戚长征觉到她曾暗恋过马峻声的往事。.戚长征浑然不察一愕道:“什么小柏没有死?”

    韩慧芷不厌其详的解释一番后戚长征作出苦思状道:“这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韩慧芷还以为他会对韩宁芷的转变给出合理的解释一听却是如此有点失望地道:“原来你也不明白!”戚长征只觉和她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半丝困意。闻言立时绞尽脑汁沉吟道:“会不会你五真正爱的人是韩柏才对。”

    韩慧芷离眉道:“怎么会:当时小柏只是个下人吧!”戚长征不悦道:“人那有上下之分?”

    韩慧芷垂下了头道:“戚兄教训得好人是不应有上下之分、贵贱之别.慧芷以后也不会有这个想法了。”

    对韩慧芷的柔顺温婉勇于认错戚长征大感不好意思嗫嚅道:“我这人就是直肠直口韩小姐莫要怪我。”

    韩慧芷出神地瞧着他美眸中的眼波柔情无比轻轻道:“我才希望有个像戚兄这样的朋友可教晓我很多不知到的道理哩。”话完才想起其中语病羞得垂下头去。

    戚长征似飘然云端他在怒蛟帮内终日和上官鹰翟雨时等混互逞枪舌剑有之何来这等温柔软语怎不另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时间两人都各有所思。沉默起来间中眼神接两人都吓得望往别处。

    戚长征蓦地想起不知不觉间在这楼梯已呆了很长的时间但又有点不愿离去想了想问道:“现在马俊声的事已告一段落你们……”

    韩慧芷道:“现在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小柏能无恙归来不舍大师答应了不惜动用一切力量也要找到他现在好多了。起码比以前茫无头绪有些落着了。”顿了顿又道:“阿爹会带我们到别处住上一段日子。其实主要还是为了五妹希望她离开这里后.会忘记曾生过的伤心事。”

    戚长征一呆道:“你们要到那里去?”

    韩慧芷垂头轻轻道:“你会来找我吗?”

    未至劲气已笼罩着方圆文许的空间。

    易燕媚在心叫道:“死了最好:什么也不知道了。”素性闭上眼睛。

    劲气忽。

    易燕媚大感奇怪睁开眼来。

    只见“赤脚仙”杨奉一对赤脚一前一后。像生了根动也不动手中铁遥指着自己一对灯笼般的大眼凶光闪闪似在看着自己又像视而不见。

    易燕媚大惑不解时杨奉沉声道:“谁?”

    干罗平静的声音在杨奉身后某处晌起道:“杨兄为何不继续动手杀人?”

    杨奉闷哼道:“你若不想她死先给我退后十步才说。”

    干罗负着双手在杨奉背后出现。

    易燕媚失声悲叫道:“城主!”杨奉一呆道:“城主?来者是否“毒手”干罗?”

    干罗淡然道:.“正是干某.杨兄连我的声音也认不出来吗?你的武功虽大有进步但记性却差了很多呢。”

    杨奉大喝道:“你再不滚开:杨某立即杀了她!”罗长笑道:“你的记性真不行我干罗何等样人岂会受你威会看矛!”杨奉大吃一惊他虽有把握杀死易燕媚。但却知道绝逃不过干罗乘势而来的猛击大骇下转身迎战。

    岂知干罗依然负手而立名震天下的矛仍在背上。

    这一下反变成杨奉腹背受敌禁不住一阵心寒。

    干罗大笑道:“早说过你的记性不行谁听过干某会在别人背后出手的。”

    杨奉强压下因干罗冷嘲热讽而来的狂怒面封这位列黑榜、天下有数的高手纵使以他的自负亦不敢不全神贯注.加倍小心。

    易燕媚趁机叫道:“城主传鹰的厚背刀在他背上。”

    杨奉恨得咬牙切齿怒道:“早知一先杀了你这贱人。”

    干罗愕了一愕道:“既是如此:杨兄请走!”这次轮到杨奉一呆道:“什么?”

    干罗冷冷道:“璧其罪。只是这把刀已够杨兄受了。我本打算留下杨兄将你万般折磨.以辱我干某女人之恨现在已无此必要。滚!”易燕媚听到干罗说自己是他的女人浑身一颤不能置信地悲叫道:“城主:燕媚……”

    杨奉双目凶光大盛瞪着干罗瞬也不瞬忽地身子往前一俯似要冲前出手倏又改变方向往横移去没入林内.消失不见。

    易燕媚跳了起来不顾一切往干罗奔过去。

    干罗微微一笑张开手来将她搂入怀内。

    易燕媚悲喜交集眼泪不住宾滚流下.滴在干罗胸前的衣衫上颤声道:“城主:你终于来了你不怕燕媚再骗你吗?”

    干罗道:“我干罗只会被人骗一次自信再没有第二次的了。”

    易燕媚喜极泣道:“城主:城主!”却再说不出其它话来。

    干罗淡淡道:“刚才真是险得很想不到杨奉的武功竟进步到如此地步。”

    易燕媚一呆道:“城主:你……”

    干罗点头道:“不错:我内伤仍未痊愈和他动手未必能稳胜他。”

    易燕媚骇然道:“这杨奉真的那么厉害?”

    干罗笑道:“任他如何厉害也斗不过整个江湖我会将鹰刀落在他手里的事传遍江湖那时天地虽大也将没有半尺他容身之地待我养好伤势再见他之日便是他血浅五步之时哼!”韩柏盘膝静坐床上神态庄严.有若老僧入定。

    柔柔坐在床旁的椅上看着这封自己有救命之恩又使自己倾心的俊伟男子心中充满着幸福的感觉和懂憬。

    开始时她很担心会连累了他。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心胸狭窄的莫意闲睚毗必报的性格.但现在有了范良极在她再没有那么担心了。

    苞了莫意闲后她本以为这一生就这样完了。委曲自己去服侍一个自己完全不欢喜的男人在世间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吗?

    她曾多次想到一死了之可是她还年轻.她不甘心。

    如今在她灰黑的天地里忽然闯进了这使她一见锺情的男子他又是那样有趣和善良使她份外珍惜这天赐的缘份。

    和韩柏范良极两人一起时.无论在多么艰辛的环境里总是充满了希望和欢乐的。

    这两人荒诞不绝的行径令她本是平凡沉闷的世界。变成妙趣横生的历奇天地。

    他们间真挚的友情使她感动和温暖她完全不能想象没有了他们生命还有甚么意义。就在这时韩柏从自疗的静坐里醒转过来。

    韩柏一睁眼便看到柔柔目不转睛深情无限她看着自己喜道:“天黑了没有!”说完才知道说了蠢话看出阳光普照的窗外失望地道:“唉:何时才捱到天黑?”

    柔柔知他因要留在房中诈病气闷得要命柔声道:“公子:美柔在这里陪你呵!”韩柏像这时才注意到对方呆呆看了她一会舐舐嘴道:“柔柔:你真美!”柔美喜孜孜地道:“谢谢你!”韩柏记起柔柔衣服内那副天赐的动人**.同时亦想起和花解语行云布雨的抵死缠绵全身的温度立时上升暗忖横竖眼前尤物乃我韩柏的人现在又没有什么事可做还有什么比得上男欢女爱更好的事心中一热道:“柔柔:你先去把门关上以免那老猴儿进来撞破我们的好事。”

    柔柔犹豫起来。

    韩柏催促道:“快点!”柔美没法走去关上了门站在那里却没有知情识趣地走到床上来大异她以往的言听计从。

    韩柏奇道:“喂:过来。”

    柔美垂着头坐到床缘。

    韩柏移前和她井排而坐.伸手楼着她香肩看着她妩媚诱人的轮廊嗅着她动人的体香忽地想起了秦梦心想若有一天能和秦梦瑶如此消魂真是减寿十年也甘愿。

    柔柔低声唤道:“公子!”韩柏听着她银钤般悦耳的声音只觉骨头也酥软起来在她嫩滑的脸蛋春了一口道:“什么事?”

    柔柔有点惶恐地道:“范大哥曾吩咐过公子内伤未愈最好不要有房事.否则……”

    韩柏怒道:“又是那死老鬼。”想了想又化怒为喜道:“我们也不一定要……要干那个……那个……来:先让我亲个嘴。”

    柔柔幽怨地啾了他一眼送上香唇在他嘴上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柔声道:“柔柔的身体早属于公子的了公子爱怎样也可以的可是公子若和柔柔亲热.动了内伤教我怎样向范大哥交待?”

    韩柏想想也是压下欲火道:“这死老鬼也不无道理便顺着他的意思吧:是了:你和我一起这么久我们好象从没有说过什么交心话儿。”

    柔柔横了他一眼美目送出“你知道就好了”的清楚讯息。

    韩柏愕了一愕。赞叹道:“柔柔你真有对会说话的眼睛我看不用和你说什么只让你看我几眼便够了。”

    柔柔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媚态横生。

    韩柏刚压下的欲火又再熊熊上升自己也吓了一跳为何对**竟有这么强烈的要求。

    推门声晌起当然推不开来。

    范良极的声音在外边晌起骂道:“你这小……叹:专使大人安好不知下属可否进来禀告。”

    韩柏按着肚皮苦忍着笑挥手示意柔柔去开门。

    柔柔打开了门范良极走了进来一对灵活的贼眼在两人身上打量着。

    柔柔俏脸升起两朵红云微微摇头表示甚庞也没有干过。

    范良极脸容稍霁闷哼一声瞪了韩柏一眼。

    韩柏回他一眼懒洋洋伸了个腰.打了个呵欠道:“侍卫长你有事快快禀上不要阻着你的顶头上司我休息。”

    范良使嘻嘻一笑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通:“当然当然:若你是真的休息而不是那种“休息”的话。”

    “笃笃笃!”敲门声晌起。

    范良极吓得跳了起来他当然听到脚步声只是想不到是来找他们的。

    柔美把门拉开。

    一个俏丫环在门外恭敬地道:“夫人有请朴夫人一叙。”

    柔柔为难地转过头来向两人请示。

    范良极挥手示意她放心前去。

    柔柔点点头跟那丫环去了。

    门关上后范良极低声道:“原来底舱关起了几个人马雄告诉我昨晚有人想刺杀陈令方。”

    韩柏吓了一跳道:“什么?”

    范良极怒道:“什么什么的:我说得不够清楚吗?是否要重复一次?”

    韩柏知道自己美色心所诱理屈在先忍气吞声道:“为何有人想要陈令方的命?”

    范良极道:“马雄语焉不详.其中当别有蹊苏杭八鬼在江湖上总算有点名堂非是一般武师侍卫应付得了谁人可把他们一打尽还全体生擒又不解送地方官府这算那门子道理?”

    正苦恼间见到韩柏东张西望一副闲着无事的样子无名火起喝道:“你在做甚么还不帮我一块儿想想?”

    韩柏哧了一跳如他馀怒未消陪笑道:“有你的金脑袋在运动着那有晚辈插上一脚的馀地侍卫长请息对本专使的怒。”

    范良极还想绷着脸吓吓他终忍不住笑了出来口中喃喃道:“真拿你这小子没法!”脚步声传来门声再次晌起。

    范良极向韩柏打个眼色.韩柏会意。站了起来到窗旁的椅子坐下摆出专使的身份范良极才道:“请进!”一个家丁打扮的人送来道:“老爷预备了茶点在楼下正厅恭候专使大人和侍卫长大人假若……”

    韩柏闲得慌想到丑妇终须见家翁若被揭破身份就一走了之范良极也怪他不得长身而起道:“好极了:本专使也想和陈公聊聊。”

第八章 互试虚实

    “安和堂”从冲外看去并不觉得是间大药材行但当风行烈随着谷倩莲进入内才觉这药又深又长里面还别有洞天不但有药会、出车药的大天井还有炼药的工场。

    比倩莲横闯直入经过天井.推门进入一个幽静的偏厅里而奇怪放在药那么多伙记和工人却没有一个人出来招呼或拦阻她。

    比倩莲提出主人家的身份招呼风行烈坐下后抿嘴一笑道:“要不要我把门关上好让风公子亲近亲近倩莲只要不是太久没有人会来骚扰我们的。”

    风行烈为之气结虽然谷情莲巧笑倩兮的样儿非常诱人但此刻那敢接受挑战改变话题道:“原来这处是你们双修府的一个秘桩。”同时想到双修府既有暗中复国的图谋其实力必远江湖人眼中的双修府这样的秘桩也不知有多少方夜羽也可能低占了他们。

    比倩莲却不肯放过他娇笑道:“风公子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刚才的胆子那里去了?”风行烈知她仍不念刚才给他弄得狼狈万分的事心中暗笑站了起来先到门旁往外望去点头道:“果然没有人:我们应该有时间可以好好亲热一番没有床也不打紧。”

    转过身来只见谷倩莲软瘫在椅内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不知如何应付“劫难”的样子。风行烈笑吟吟往她走过去。

    比倩莲呻吟道:“很快有人来的了。”

    风行烈奇道:“你不是说暂时没有人来吗?”

    比情莲低声下气道:“倩莲是骗你的!”话犹未已。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五十上下生着副老实生意人样貌.中等身裁的瘦削男子步入偏厅里同谷倩运道:“小莲你回来了小姐不知多么担心。”

    比倩莲道:“莫伯来见过风行烈公子。”

    莫伯神情一动道:“原来是厉大爷的爱徒难怪如此一表非凡。”按着喟然一叹道:“可惜……可惜厉大爷……”

    比倩莲不想他勾起风行烈的伤心事请两人到厅心的大台坐下向莫伯问道:“方夜羽方面有什么动静?”

    莫伯神色凝重起来道:“真是说出来也没有人相信除了黄河帮的船队在五天前进入鄱阳湖给人看见过后便再没有人见过黄河帮的踪影现在鄱阳湖一片宁静小莲你若要和风公子返回双修府我看一点问题也没有。”又道:“我们看到小莲你留下的记号曾派出大量人手侦查有没有人暗跟着你们亦没有现。”

    风行烈这才明白谷倩莲留下暗记的用意皱眉道:“那卜敌方面又有什么动静?”

    莫伯道:“卜敌被公子烧了个灰头土脸在九江府修好破船和刁家的人驶进鄱阳湖后也失去了踪影教人真不明白他们如何能办到除非在鄱阳湖有人为他们安排和掩护但我却想不出谁有这种条件和实力?”

    风行烈和谷情运皱眉苦思不但想不透其中的玄虚也想不通方夜羽采取的是什么战略。但总之对双修府来说不会是好事。

    比倩莲道:“小姐有什么打算?”

    莫伯道:“自黄河帮进入鄱阳湖后我们进入了全面备战的状态不过……不过我们这些在府外的人。都希望不要和故人硬拚.好能保存实力……”看了风行烈一眼后没有缠缤说下去.只道:“小莲回府后劝劝小姐吧!”风行烈当然猜到莫伯想说的是“保存实力。以用在将来复国之上”心中叹了一口气.今次无论是胜是败必会影响双修府复国之事。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除非双修府立时解散化整为零到别处避祸但以方夜羽的厉害.恐怕要办到这点亦极为困难。

    隐隐中.他感到方夜羽正一手策划着一个大阴谋而这阴谋将可摧毁怒蛟帮至于双修府只是方夜羽次要的目标吧。

    比情莲站起身来道:“我的心忽然像火烧般的焦急想立即回府去。”

    风行热和她对望一眼心中都升起莫名的焦忧。

    戚长征听到韩慧芷如此多情露骨的一句话心中虽充满了瑕思但想起自己乃黑道中人.一向和白道势不两立在拥护朱元璋的八派中人眼中更是万恶不赦的叛徒若要和韩慧芷相恋必曾遇到重重阻力自已还不怎么样韩慧芷如何受得起指责和压力?想断然说“不”又不忍说出口来一时间愕然以对。

    韩慧芷垂下头去好一会也没有作声。

    戚长征一阵冲动差点便要伸手将她搂进怀内来个海誓山盟。

    韩慧芷抬起头来俏脸强装出冷漠的神色淡淡道:“慧芷蒲柳之姿公子怎看得上眼.慧芷太奢求了。”

    戚长征乃天生一往无前的无畏者只觉一生人里从未试过如此进退维谷如此痛苦难受连感觉也麻木起来。

    韩慧芷站起身来平静地道:“戚兄有没有什么用得着慧芷的地方?”

    戚长征一咬牙站了起来通:“小姐的美德戚长征永志不忘。”抱拳施礼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下楼去了。

    韩慧芷检还礼道:“你这样走出去很易给撞到的。”

    戚长征脸上一片茫然毫无主见般呆了一呆勉力振起精神道:“小姐关心了我自有办法。”将耳朵贴在往外的门上.忽地拉开门.闪了出去又轻轻掩上了门。

    韩慧芷一阵软弱。挨在墙上一颗泪珠终由眼角泻下来。

    韩柏范良极两人在那家丁的引路下进入正厅。

    两人一瞧下都大感错愕。

    家丁没有进来顺手掩上厅门。

    令他们吃惊的不是陈令方。而是陪着陈令方坐在台旁等待他们的高大男子。

    此人的打扮怪无伦戴上了绝不适合在这种场合的竹笠还垂下了厚布遮掩了容貌但自有一股悠然沉重的迫人气势。

    韩范两人脸脸相觑大感不安。

    陈令方起身相迎。笑道:“专使大人和侍卫长请入座。让老夫给你们引见一位朋友。”

    那人仍肃坐椅内并没有随陈令方站起来迎客。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后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到台旁坐下。

    目光都不由集中到那怪人身上。

    陈令方从容道:“专使大人和侍卫长都必然奇怪老夫为何要特别为两位引见这位朋友。”.范良极嘿嘿笑道:“引见朋友平常得很本侍卫长只是奇怪这里既没有烈阳高照又不是在沙漠里没有沙子的反光这位……嘿:这位朋友为何还要藏着这项帽子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苦处。”他的说话没有半分客气显是准备随时反脸动手。

    说完后从怀里掏出旱烟放入烟丝却没有点燃。

    韩柏见到范良极取出独门兵器心中骇然知道这老儿看出那神秘男子绝不好惹。

    陈令方若无其事道:“两位有所不知若非这位大侠老夫恐怕不能坐在此处和两位说话。”

    听到“大侠”两字范良极兜了韩柏一眼好象说所谓大侠真是便宜得很这里也有位大侠。

    韩柏见那“大侠”一声不晌.一动不动的确莫测高深又不知是否陈令方看穿了他们。故大耍手段.不禁为被陈夫人“请去了的柔柔”担心起来若动起手来她和灰儿怎么办?

    陈令方压低声音道:“侍卫长刚才已知道昨夜生在船上的事现在那些刺客都给关在舱底囚室内由于事关重大主谋者必会千方百计使人来救这八个囚犯为了使敌人摸不清楚我们的虚实所以大侠故意将脸貌隐了起来.还望专使大人和侍卫长见谅。”

    范良极半点也不领情.冷哼道:“既是如此这位大侠仁兄理应躲起来什么人也不见为何又要让我们看看他的外表?”

    他的说话也可说刻薄极点。

    陈令方不以为忤不厌其详解释道:“因为两位身份尊贵。所以老夫不能不让两位知道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以免生事时惹起误会自家人打起自家人来那就白便宜贼子们了。”

    范良极瞪着陈令方眼也不眨一下嘿然道:“陈老不槐是当官的人说起话来何止是两手……”

    陈令方大笑道:“侍卫长真会说笑大家都是吃官饭的人彼此彼此!”范良极这才省起自己也是当官的适才连自己也骂了进去干笑两声乘机点燃烟丝.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两人枪舌剑时韩柏目不转睛看着那不言不语像个石头人的大侠心中升起一奇怪之极的感觉。

    他也知道对方正在观察他虽然见不到对方的眼睛但他感到有种**裸什么也掩藏不了的感觉除了当日被庞斑望着时有这种感觉外他从未试过类似的经验。

    这人究竟是谁?

    陈令方望往他道:“专使大人似乎对老夫这大侠朋友非常好奇是吗?”

    韩柏嘻嘻一笑道:“陈公这位朋友的声音必然非常有名一说话别人便会认出他是谁否则为何连说话也如此吝啬?”

    这封活宝月一唱一和步步进逼半点也不有放过陈令方和浪翻云两人。

    陈令方微笑道:“专使大人见谅这位朋友今次拜见两位就是要和两位坦诚谈谈。”跟着俯身过来在韩柏耳旁低声道:“专使大人明白的这些世外高人都是脾气古怪今次肯助老夫已是天大脸子至于他何时开金口也不是老夫能控制的。”

    韩柏和范良极对望一眼只觉整件事荒唐透顶。

    韩柏拍拍肚子故作惊奇道:“陈公又说有茶点招待我们.为何台上连只空杯也没有?”

    陈令方不慌不忙道:“老夫有位小妾最拿手烹茶煮酒做点心刻下也该预备好了。”

    范良极向韩柏恭敬道:“专使大人.听说柔柔夫人最爱吃点心……”

    韩柏会意拍手大笑道:“是的是的:本专使差点忘了陈老:可否使人立即请敝夫人到来莫要错过贵如夫人巧制的美食。”

    范韩两人打的都是同一主意知道遇上了陈令方他们这高句丽两人使节再势难再撑下去眼前又出现了这样以范韩两人眼力也看不透的大侠最上上之策也是唯一之策就是看看怎样上岸逃之夭夭所以找柔柔回来乃当前急务。

    陈令方微笑道:“这个当然不过让我们先说上几句话才请柔柔夫人来也不迟。”

    范韩两人忍不住脸色微变。陈令方这样说不是摆明要留柔柔作人质吗?

    范良极向韩柏打个眼色。

    韩柏和他拍档多时怎会不明白“呀!”一声站起来道:“本专使差点忘记了我的救命马儿待我去看他两眼再回来吃茶点。”他实在想不出离去的好借口索性胡让一番看看陈令方这大侠朋友有何方法将他留在此处。

    “咿呀!”厅门大开朝霞提着一瓶泉水率着两个捧着火炉、茶具、罐和一盘美点的婢女姗姗而来向各人捡施礼。

    范韩两人心想:“又会这么巧?”

    朝霞指示婢女为四人摆好杯筷放下美点又搬来一张紫红木长几在上面放置火炉茶具等物。这才觉韩柏站在位子里呆瞪着自己不禁心中不悦暗忖为何这使节如此无礼;向他望去只见对方气度清奇眼神清澈一点没有色迷迷的样子反有种热烈坦诚的味道教人不愿怪责他不忍往坏的一面去猜想他的意图。

    范良极也忍不住偷偷看她眼中射出怜爱的神色。

    陈令方大方道:“老夫这小妾叫朝霞……”

    朝霞施礼后垂下了头不敢和韩柏对望自进陈府后她从未试过和年青男子如此日光相触一颗芳心不由忐忑跳动起来。

    两名婢女于此时告退.留下朝霞在桌旁站着。

    陈令方续道:“专使大人和侍卫长是否曾见过朝霞?”

    韩柏大感尴尬.嗫嚅以对间范良极啜了一口烟后干咳两声道:“朝霞夫人橡敝国一位以歌技着称全国的才女。所以我们两人才看得傻了眼。”

    陈令方心中狐疑。不过并不揭破同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的韩柏道:“茶点已至大人也不须急在一时先用茶点。才去看马儿吧!”一直没有作声的浪翻云蓄意压低声音沉声道:“那是有高昌血统的良驹确是好马!”韩柏心中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怪异感觉虽认不出是浪翻云的声音呆呆看着对方时。范良极已在扯他衫角示意他坐下韩柏往他望去时他在台下作了个往朝霞抓去的手势以示必要时可将朝霞抓起来作交换柔柔的人质。

    韩柏坐了下来呆看着浪翻云道:“大侠果是识马之人。”

    陈令方向朝霞颌朝霞开始燃起炭炉准备生火煮水。手势纯熟教人一看便知是茶道的高手。

    朝霞见众人眼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由其是那专使和侍卫长的灼灼目光更便她有点不安俏脸微红将水注进铛内烹煮。

    韩柏别的不懂。但自少生在大户人家受过茶道的训练虽不算出色却颇为在行出言赞道:“只看陈如夫人提这火炉和茶壶问的距离已知夫人是茶道高手因为过近的话水便太热过远的话滚水冲进壶内时热度会稍差茶色香味都会有别现在的距离正是恰到好处。”

    范良极惊异地看了韩柏一眼暗忖这小子像是颇为内行不过心中却不信开水热度那分毫的差异会做成差别。

    朝霞向韩柏感激地一笑大眼眨动着想说话但却没有说出来。她出身京师的青楼曾受明师指点但为陈令方烹了无数次茶。还是第一次有人指出这火炉和茶壶距离的微妙处禁不住泛起知心的感觉感到和这专使大人的距离缩近了。

    陈令方惊异地道:“我差点忘了高句丽亦流行茶道朝霞:让大人看看我珍藏了十多年的茶叶。”

    朝霞拿起放在一旁的精美锡罐递了过来范良极抢着接过旋开盖子拔起锡塞.一股茶香冲鼻而来赞道:“好茶!”递过去给韩柏同时向陈令方道:“贵国以产茶名扬天下能入得陈公之口的茶必是名品。””

    陈令方心中暗笑这茶菜名“白芽茶”事用尚带着白色的叶芽晒制而成原产地正是高句丽在当地虽非普通之物但富贵人家不会未曾用过他特意以此试探两人范良极立时原形毕露。

    韩柏见陈令方笑容有点古怪暗叫不妥锡罐内的茶叶形状古怪气味陌生.想起对方说过珍藏了十多年之语。心中一动道:“想不到陈公还留有我们的茶叶。”

    陈令方愕了一愕暗忖难道他并非假冒的哈哈笑道:“果然瞒不过专使。”

    范良极暗叫好险却不明白韩柏为何能识穿陈令方的阴谋。

    浪翻云说了一句话后沉默下去只静静看着朝霞在一旁忙碌着。

    这时铛内冒出白色水气朝霞轻呼道:“水沸了!”神态天真可爱对着这些泡茶的工具就像小孩子对着心爱的玩具只有在这里方可以寻回真正的自已。

    浪翻云心中感叹不已陈令方的迷信使他把官场噩运和朝霞连在一起对她实在非常不公平。

    朝霞提起水钩将滚水注进放了茶叶的壶内然后倾出又再注入放回盖子后又从盖顶淋下热开水这才把水铛放回炉上然后斟出佳茗。刚好是四小杯。

    陈令方招呼各人道:“请用茶!”伸手先取起一杯也不怕烫手送到口中。将那滚热无比的茶一口啜干见众人仍动也不动奇道:一名品!不用客气茶暖了不到真味。”

    韩柏笑道:“陈公说得是!”伸手便欲取起其中一杯竟拿之不动原.来浪翻云同时伸手用两指遥捏杯子空处。难怪拿不起来。心中一懔暗忖这怪人大侠手脚之快实在未之前见暗中运劲一拔。杯子竟若生了根般动也不动。

    正要出言。

    浪翻云哈一笑若无其事缩手拿起另一杯一把倒进口内叹道:“茶是好茶不过若非有陈如夫人这样出色的茶道高手。也烹不出如此色香味俱全的极品。”

    朝霞得浪翻云称赞欢喜地道谢。

    |、、范良极见韩柏吃了亏既惊异这神秘大侠功力高深莫测心中也大不是滋味缓缓起剩下的一杯茶慢慢小口小口的去品一边哂道:“好茶必须慢慢品.才能知道其中滋味!”这话不但针对浪翻云连陈令方也骂了进去。

    这次连韩柏也皱起眉头来暗骂范良极出了丑也不知道.原来凡是擅长茶道之士必是将某一口喝干.不怕滚烫。范良极这么说累得韩柏也不知应用什么方式来喝手上杯茶。

    范良极放下茶杯孥起烟管深吸一口后同浪翻云道:“大侠果是大侠只不知是否肯再露上一手让我们见识见识。”

    口一张一道烟箭刺往对方竹笠若让他射正保让竹笠会给撞得飞起掉往十多步外的后墙去。

    韩柏知他蹩了一肚子闷气终于忍不住出手试探自已也确想看看对方如何应付乘机一口喝掉手中之茶。

    陈令方悠悠坐着像个汉不相关的旁观者反是朝霞瞪大美日想看浪翻云怎样应付。

    浪翻云什么反应也没有。

    烟箭射在竹笠的尖顶处分作两股河水分流般绕过笠顶。再合成一股直射往后方的墙去半缠烟也没有散乱非常好看又怪异无伦。

    陈令方和朝霞体察不到其中的微妙处只是奇怪范良极这道烟箭虽是怪一点但对浪翻云却一点威胁也没有。

    范良极和韩柏两人一齐色变。

    要知这股烟箭结合了范良极数十年的精纯真气连木板皮革也可以洞穿对方竟动也不动借物传力以卸劲化解怎不使两人骇然。

    范良极一不做二不休喝道:“好!”一往浪翻云的竹笠下缘处挑上去。

第九章 携手合作

    怒蛟帮的旗舰怒蛟号滑过洞庭湖内拦江岛西面浩瀚的水域破浪往与洞庭湖和长江交接的武昌水道前进。

    怒蛟号船身恃高船头嵌上铁甲尖锥普通船舱若给它迎头撞上保证要被弄个大洞出来。这时船上五支巨桅上的风帆都张了开来鼓得涨满若离箭般在水面滑行一点也不费力的样子。

    甲板最上第三层的看台上怒姣帮最主要的三个人物上官鹰、翟雨时和凌战天正凭栏远眺着像浮在沸腾白浪上的无人孤岛拦江。

    三人都同时想到明年月圆之时这孤岛将成为天下所有人瞩目之地。

    那处将生自百年前传鹰与蒙赤行血战长街以来最惊天动地的一场决战。

    谁胜?谁负?

    拦江岛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个大黑点。

    凌战天大喝道:“大哥:我赌你赢!”上官鹰和翟雨时默然不语凌战天看了两人一眼脸色阴沉下来。好一会才道:“雨时:自今午开始你似乎有点心事。”-

    翟雨时点头道:“是的:因为那几个最新的消息顿使我感到形势有点不妙。”

    上官鹰道:“方夜羽亦真有点手段竟能教黄河帮十多艘战舰卜敌的大军山城叛将毛白意的人马在进入鄱阳地域后立即潜踪不见不过无论他们躲得如何隐密迟早会给我们的人找出来稍后必会有好消息。”

    凌战天看着遂渐退往水平线后的拦江孤岛摇头道:“小鹰:我知你是想安慰雨时但安慰是于事无补的两军对垒.最重要是料敌机先若将这个庞大的船队和人马隐藏起来那怕只是一个时辰也不易办到可是黄河帮已失去踪影数天。现在轮到的是卜敌和毛白意的人至于方夜羽我们则一点也不知他手上还有什么实力这场仗如何能打?”

    他不称上官鹰帮主而唤他的乳命是含有以尊长教训下属的味道上官鹰却听得心悦诚服因为明白到凌战天想他成为大器的苦心点头道:“二叔说得是!”翟雨时苦思道:“方夜羽若要做到像现在已成功达到的隐形战术必须有一个在鄱阳湖生了根对当地环境和人事熟悉无比的庞大势力协助他才可以办到但我实在想不到谁有能力如此相助他?”

    一时间三人沉默起来。

    一阵长风吹来怒蛟号大小风帆猎猎作响加前进。

    湖风吹得三人衣衫“霍霍”拂动。

    凌战天仰望天道:“若猜不破这点我们现在等若一齐去送死。方夜羽有能力隐起形来我们却自问进入鄱阳后无法办到敌暗我明这场仗怎么打?”顿了顿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在鄱阳谁有这样的实力?”

    上官鹰苦笑道:“是的:除了官府外谁还有这样的实力?”

    这话才出口凌战天和翟雨时齐齐一震往他望来。上官鹰一呆道:“什么?是官府?这不太可能吧:黄河帮红巾盗全是朝廷眼中的乱臣逆贼……”

    凌战天沉声道:“帮主你无意中一句话救了整个怒蛟帮就是因为没有可能我和雨时才想不到。”

    翟雨时神色凝重道:“这证明我早前的猜想没有错楞严确是方夜羽的师兄由他引走大叔开始他和方夜羽便配合无间逐步使我们进入他们精心布下的陷阱里去。”

    凌战天道:“鄱阳湖驻着朝廷的“神武水师营领军的大将“水鬼”胡节是奸相胡惟庸的堂弟也可算是楞严的人这样看来胡惟庸可能也在着皇帝梦。”

    翟雨时道:“若说背后没有朱元璋在撑腰谁也不会相信假若事实确乃如是这场仗我们将有败无胜连怒蛟岛也可能要赔出去。”

    上官鹰色变道:“我们是否应回守怒蛟岛?”

    凌战天叹了一口气道:“这事现在实成骄虎之势.再没有回头路我们的“好朋友”“水鬼”胡节以往二攻怒蛟岛都无功而还连儿子也给我们宰了关键处正在于他们缺乏真正的一流高手。现在方夜羽恰好补了他们的缺点而我们的浪翻云却不在岛上我消彼长:若想死守怒蛟岛最后只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翟雨时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场强弱患殊的战争假若我们依目前的路线上进入长江定迷不过方夜羽和胡节联手的抗截恐怕未进鄱阳便魂斯于斯唉!”凌战天也叹道:“难就难在方夜羽目标明显全心要占领怒蛟岛攻陷双修府我们即管安全无恙但却变成了游魂野鬼只能在敌人庞大的侦察网和势力范围内苟且活命迟早会给敌人歼灭。”

    翟雨时皱眉道:“唯一解决的方法就是扳倒楞严和胡惟庸我们才有取胜之望否则不但我们遭殃朱元璋的江山恐也难保但这事怎能办到?时间亦是个很大的问题。”

    凌战天道:“现在死中求存之道就是立即通知所有战船和兄弟暂缓进入鄱阳为守于洞庭这毕竟是我们熟悉的地方人马和沿岸的渔民大多是我们的人不若鄱场的人地生疏。”上官鹰道:“难道对变修府袖手不理吗?”

    翟雨时道:“立即联络长征要他独自潜入鄱场到双修府去痛陈利害着他们立即迁地避难。”

    凌战天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方夜羽的主要目瞟始终是我们而不是双修府。他会耐心等候一段时间肯定我们不是经由其它河道进入鄱阳湖.才会探取行动所以双修府反而暂时不会有何危险。”

    翟雨时道:“现在浪大叔和范豹等正由昆江顺流往京师去:我们将这恶劣形势通知他凭他的绝世智能.必能定出妙策若有他在里赤媚等便不足为惧我们未必定会输的。”

    上官鹰道“也只好如此我们既知道方夜羽有官府包庇查起来也有头绪多了。”扭头往驾驶舱内的帮徒大喝道:“立即回航!”在陈令方和朝霞来说范良极挑往浪翻云竹笠这一平平无奇只是度很快而已但落在浪翻云和韩柏的眼中在台面上这只有六尺许的短距离内范良极这一变化万千击出的角度不停改变.劲气而不散.一股股的真气交互撞击封死了浪翻云往左右两旁闪开的可能唯一的退路一是缩进台底下去.又或往后翻退由此亦可见范良极这一击只是要对方出个大丑所以留下了馀地。

    浪翻云一声不。纤长修美的手由台下弹出摆在他胸前台上的其中一枝筷箸不知如何已落到他手里先在胸前画了个小圈再点往范良极颤震无定的头去。

    看到浪翻云美手独一无二的动作韩柏“呵!”一声叫了起来隐隐捕捉到一点深藏脑海内的记但仍未能具体记起这是谁人的手。

    范良极感到对方那以筷箸书出的一圈不但有轻描淡写的闲适味道而且使自己精心设计的气劲如石投海影踪全无闷哼一声盗命再生变化。

    眼看浪翻霎的筷箸要点在头处烟一颤化出数十道影。弥漫了台上三尺见方圆的空间内劲气嗤嗤却没有丝毫外逸影响到台旁一坐一站陈令方和朝霞。

    浪种云见到范良极竟能在筷相隔寸许的刹那变招心中暗赞使箸往自身缩回半尺再雨点般爆开十多道箸影疾闪而去.迎往对方影。范良极表现出第一流高手的沉懂冷静半分惊也没有冷笑一声十多道影成一道贴往台面由下激射而上取的仍是浪翻云竹笠的外缘处。

    瞬眼间盗命破入浪翻云的箸影里烟又再起变化。敲往浪翻云持箸的手腕处变化之妙令人防不胜防真教人叹为观止。

    浪精云对范良极精妙绝伦的战术和手法也心中叹服沉喝一声“好”手腕一转一沉满台箸影去变回一枝雪白的筷箸不徐不疾.似慢又似快的.依然点往对方的头。

    范良极哈哈一笑道:“来得好!”盗命度骤增。箭般迎着对方筷箸射去欺对方筷箸脆弱及不上盗命的坚硬。

    两人这几上台面上的交锋疾若电光石火刹那间已过了数招连韩柏也差点看得眼花缭乱可知两人招式交换之迅快情微。

    就在筷箸杆头撞上的刹那“啪”的一声筷箸断开了一小截弹在头处。

    范良极持的手轻轻一颤弹出的箸尖爆成碎粉。

    浪翻云喝声:“看招!”没有了尖端的筷箸倏地加点正头。

    范良极心中骇然对方以巧劲震断筷箸弹出的一截刚巧化了自己第一重也是最刚猛的阳劲.这刻再点来的一箸对着的却是自己第二重的阴劲。

    以他的诡变万端。也来不及再变招何况对方这一招隐有妙若天成的自然而然便人生出无从躲避的感觉低哼一声劲道化阴为场全力推去但已及不上起始时的刚劲无俦了。

    箸击实。

    竟出一连串“啪啪”的响声教人无法明白一击之下为何会生出言么多声音来。

    两人同时一震。

    范良极收起长送到嘴处深深一吸头载着的烟丝生出红光。

    范良极一边吞云吐雾眼中精光闪闪一瞬不瞬瞪着浪翻云。

    浪翻云若无其事?将筷箸放回抬上笑道:“范兄盗命果是名不虚传。”.这次他并没有掩饰声韩柏登时认了他出来狂喜下站起身来颤声道:“浪大侠:是你浪大侠:还记得我吗?那晚我们和广渡大师一齐喝酒吃肉。”

    浪翻云哈哈一笑除下竹笠露出庐山真脸目。

    范良极精光闪闪的只眼直瞪着他冷冷道:“我早该知道是你像你这种人怎会横冲乱撞也可以撞死几个那么多。”

    朝霞听他说得有趣“嗤”一声笑了出来又怕陈令方怪责慌忙掩口。

    陈令方怪责地往她望去。

    范良极故意冷哼道:“陈如夫人笑得好我最喜欢真情真性的人。”他指桑骂槐实在怪陈令方弄了个浪翻云出来耍弄他却没有怪自己也在弄虚作假。

    韩柏知他以独门兵器对上浪翻云随手取起的筷箸也只是落得平分秋色之局心中的窝囊感自然是满怀怨气。

    浪翻云向范良极微笑道:“让浪某失敬范兄一杯香茶请范兄恕饼浪某有眼不识泰山之罪。”又向韩柏道:“韩小弟请坐下。”语气亲切热诚就像那天在野庙煮酒吃肉时的神情态度。

    韩柏受龙若惊乖乖坐下心中叫道:“浪翻云竟认得我。还叫我韩小弟。”

    陈令方放下了紧张扰处虽仍不明白三人的关系尤其是浪翻云与韩柏似相识非相识的关系但总是是友非敌轻松起来笑道:“原来都是自家人那就好说话了。”

    范良极啾他一眼心想谁和你是自家人不过浪翻云给足他脸子确令他大生好感。

    朝霞重复刚才泡茶的步聚转眼又斟出四杯香喷喷的白芽茶。

    浪翻云拿起其中一杯避给范良极道:“范兄请用茶。”自己再顺手取起一杯。

    范良极皱紧的老脸终绽出笑意接过杯子连声道:“浪兄客气了。我范良极愧不敢当。”陈令方愕然这才知道这糟老头侍卫长竟是名震天下的黑榜高手“独行盗”范良极。

    朝霞将茶送到韩柏脸前道:“专使请茶!”叫着专使一时间她改不过口来。

    韩柏手忙乱接过茶道:“我是韩柏不是专使假的!”朝霞见到他不扮专使立时表现出傻里傻气的真脸目不由低头浅笑才又将茶递给陈令方后者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吓得她忙收起笑容退往一旁。

    范良极向她慈爱地一笑道.“朝霞:叹:请恕老夫倚老卖老.你忘记了自己那杯茶了。”边说着边提起脚重重在台底下踢了韩柏一记。

    韩柏放下茶杯跳了起来不用扮那鬼专使一身轻松从靠墙的椅子里拣了一张拿过来让朝霞坐下。

    浪翻云微笑看若范韩两人和朝霞见各人坐好.举杯道:“浪某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但愿高句丽使节团能为两国邦交展开新的一页。”

    韩柏吓了一跳愕然道:“怎么仍要扮下去?”

    范良极又在台了他一脚.举杯道:“干杯!”四人仰一干而尽事情展至此众人都觉得人生有若一场荒谬的游戏。

    有朝霞和浪翻云在范良极兴致高涨至极将韩拍的奇遇和盘托出解释了为何要扮成来自高句丽的使节.当然隐起与朝霞有关的一切。

    这时柔柔被请了到来当她知道这样意想不到的变化时更是大喜过望。

    范良极细说从头朝霞故是听得目定口呆陈令方拍案叫绝连浪翻云也为其中曲折处耸然包动。

    其中大都份的经过柔柔还是第一次听到既是生在自己倾心的男子身上更是听得津津有味。

    当范良极说到韩柏在武库中与里赤媚大战时更是眉飞色舞添油加醋好象两人血战时他是在旁目睹整个过程那样。

    当他说韩柏反脚撑在里赤媚的小肮处时浪翻云神色一动间韩柏道:“韩小弟撑中里赤媚时那感觉是硬还是软?”

    韩柏想了想道:“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硬也不是软很难形容出来。”

    浪翻云呼出一口气道:“他的‘天魅凝阴’终于给练成若不能将他除去。中原将重遭当年被庞斑蹂躏的惨祸。”

    众人一齐色变.浪翻云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里赤媚比预估的他更为厉害。

    范良极顿感意兴索然匆匆交待了其后的展。道:“我们这个使节可要解散了只要朝廷再有半个像陈公这样对高句丽有认识的人我们便要背起包袱走人。”

    浪翻云笑道:“范兄错了今日之前范兄和韩小弟是失于没有专人指点但现在既有陈兄在他怎会让你们在朱元璋前出丑。”

    陈令方愕然道:“但时间上……”

    浪翻云笑道:“范兄和韩小弟都是非常人只要到京后我借口拖上十多天才见朱元璋学几句高句丽口音来应付场面应没有大问题。”

    韩柏搔头道:“我们这么辛苦扮神扮鬼。又有什么作用?”

    朝霞和柔柔看到他的傻样都忍不住暗里偷笑。

    浪翻云正容道:“我今次上京其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对付楞严。此人势高权重又与胡惟庸结成一党把持朝政蒙蔽未元璋实中原武林心腹之患。我本来还有点怕一人之力有限不能照顾各方面的事现在有了范兄和韩小弟实力倍增很多先前没有把握的事现在都变得有成功的可能范兄和韩小弟意下如何?”

    范良极吸了一口烟徐徐吐出道.:“浪兄这个提议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试问有什么比这更有趣。”

    韩柏断然道:“只要是浪大侠说的韩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范良极向柔柔道:“认清楚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大侠你那大侠就像他的专使身份。都是用来骗人的。”

    柔柔笑着低下头.又偷偷用眼去看韩柏。

    韩柏尴尬得满脸通红看到朝霞也在看自己。更不知应躲到那里去。

    浪翻云哑然失笑看着这封活宝贝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和豪情。

    自爱妻死后除了庞斑的决战使他感到心动其它的事物都像过眼云但和这两人携手大闹京师却使他感到饶有味道。

    陈令方知道浪翻云有这两大高手相助如虎添翼大减先前的惶惑心情更佳大笑道:“范兄韩兄让我们先上第一课。”一副好为人师的兴奋嘴脸。

    范韩两人脸脸相觑巽日若弄走了朝霞岂非等若偷了“师娘”?

第十章 逃出重围

    戚长征离开韩府时提高十二个精神。怕方夜羽的人仍留守府外不敢经由府前或府后离去因为韩府给夹在两条大街之间这等午前时份街上人头涌涌敌人若要混集其中监视韩府的动静自己极难现对方所以改由府侧逾墙离去四看无人后才跃进隔了一条小巷的另一座府第里如此除非对方有人在高处监视否则绝无现他踪迹的可能。

    当他跨越高墙时忽地泛起不安的感觉忙骇然四望却现不到敌人的踪影匆匆一顾间只见韩府正门对面一座特别高耸的楼房其尖顶恰好可俯瞰韩府这边的形势戚长征大为放心除非有人能藏身那尖顶处从隐蔽的小窗往外窥伺否则无人可以监视他而不被觉但除非方夜羽的人在此楼建时设计了这样一个哨站这可能性当然微乎其微。

    戚长征当然不知道那是韩拍和花解雨生**之情的高楼暗笑自己疑神疑鬼由隔邻府第另一方的侧墙落到小巷才奔往后冲。

    他不敢托大混入街上的行人丛中暗里展开身法在大街小巷左穿右插有时甚至穿过别人的店前门入后门出。漠然不理店中人的指责和喝骂如此走了半个时辰肯定即管有人跟踪他也追不上时已到了城东较为僻静的住宅区处。、一群小孩在空地上玩耍兴高烈。

    戚长征记起了那天在九江府干罗听到孩童玩耍出的欢叫声而生出的感触心中苦笑无论儿童或成*人都是在玩斗智斗力的游戏看看谁胜谁负只不过成*人的游戏危险非常一个不好随时会把命也赔进去。

    他索性展开身法。也不理别人惊异的眼光。全望东奔去不一会离开了武昌城在城东外的郊野全飞驰。

    在一望无际的水田里小溪小河交互缠绕。垂杨处处景色宁边清幽戚长征暗叹若非心急赶路.能在田间小径漫步当是最为写意的事;若有像韩二小姐慧芷这样温婉娴雅、善解人意的美女同游真是什么江湖霸业、名利富贵也可抛到一旁。

    想到这里吃了一惊自己曾立志要以刀道大宗师传鹰为奋斗目标为何现.却有这种想法难道爱情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吗?不由暗自警惕。

    想起了韩慧芷心头涌起阵阵痛楚差点想掉头回去找她。

    失魂落魄间蹄声在后方响起。

    戚长征心中一懔扭头望去只见尘上飞扬里三骑沿着水田间的泥路斜斜往他追过来。

    他闷一声索性停在水田边的泥阜上双手环抱胸前看看这三人是否跟着他而来。

    戚长征并非不想逃走而是在这一望无际的水田区要以只脚来和快马比赛最终也要因气力不继被追上那时身疲力累连拚命的本钱也没有了。

    三骑迅迫近到离他三十丈许处时三骑散开品字形迎了上来。

    那三匹马神俊之极踏进水田后踢得田内初长的稻种连着泥水往四外激溅但脚步仍是沉定有力。

    戚长征冷冷看着那三名骑士年纪都在三十以下体形彪焊左手盾右手矛显是擅长硬仗的勇士。

    最前端的骑士猛喝一声勒马停定另两骑士由左右两翼包抄上来越了本在最前的骑士隐隐形成包围的局势。若戚长征掉头奔逃给他们以快马追来那戚长征便连气势也输了给他们。

    横竖逃不了戚长征反平静下来豪气涌起大笑道:“这样也可以追上戚某果然有点门道报上名来看看是方夜羽的什么虾兵蟹将?”

    中间的骑上冷冷道:“死到临头也不知我三人就是小魔师座下十大煞神中的日月星三煞你到地府后切莫忘了我们。”

    戚长征早看到在他们白色劲服的襟头处分别绣上黄色日月星的标志中间那人是日煞左月右星非常好认哈哈一笑道:“要取我的命吗?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说罢倏地横移往右。

    右面的星煞一声断喝策马前驰一矛往戚长征挑去.又快又劲。

    戚长征一看对方来势心中懔然想不到方夜羽一个没甚名头的手下也如此厉害拔出背上长刀随念而横刀挡格。

    “锵!”重矛应刀荡开星煞冲势不停霎那间到了戚长征右侧处.对着他横移脱出包围的去路。

    戚长征哈哈一笑。长刀在空中转了个圈。奋满劲力才全力往星煞劈去。

    “当!”星煞眉头也不变地运盾硬挡了戚长征一刀来到戚长征右后侧长矛回手挑来。

    这时日煞月煞也同时攻至两枝重矛分由左前和左后攻来凌厉至极。

    戚长征丝毫不惧。扭身跃起避过日月两煞的重矛再往星煞扑去刚才劈在星煞盾牌上的那一刀乃全身功力所聚估量对方表面看来虽若无其事其实应是气血翻腾所以不惜轻身涉险漠然不理对方回马夹击便扑上去.希望破入矛势里来个近身搏杀。若能去某一人使他们挥不出合围的战术逃生的可能就大大增加。

    说时迟、那时快戚长征身在半空来到对方头顶上闪电般横劈了下去正中矛头。

    星煞惨哼一声.全身剧震重矛荡往一侧中门大开。

    戚长征知道自己估计无误对方的功力果逊自己一筹此时仍未从刚才的一招硬碰回气过来.故劲道大不如前否则若让对方将自己由空中追回地上在日月两煞已形成的合击之势下自己定是有死无生。

    戚长征以性命搏来这样的机会那敢迟疑凌空一个倒翻来到了星煞的上空一脚往他后脑踢去。

    星煞临危不乱伏身马背上盾牌护在头身之上。

    戚长征暗赞对方反应迅.一声长笑脚尖点在扬起的马尾上就借那点上扬的力这弹起了尺许。腰一扭借腰劲之力凝聚十多年的精修一刀劈在对方盾牌的边缘处。

    “当!”再一声激响。

    星煞盾牌被戚长征那凶猛无伦的一刀劈得脱手横飞他本来亦不是这么不济事只因危急间运盾挡着背后看不见戚长征长刀的来势兼且戚长征身在半空一脚不中便须落往地面.几个因素加起来即管他和戚长征功力相差不远也落得要盾牌离手。

    星煞失去了护盾长矛又不及回守大惊失色下滑落马背硬是堕进水田里拚着会弄得一身泥污总胜过小命不保。

    战马正在前冲之势霎那间冲前数丈戚长征再翻了个跟斗四平八稳落到马背上。

    日月两煞见星煞吃了大亏大怒拍马追来。

    戚长征一夹马腹策马待要冲前岂知此马变通之极竟知背上坐的不是主人跳起前蹄想将戚长征翻下马来。

    戚长征喝道:“好畜牲!”反手两刀挡开日月两煞攻来的长矛在对方再组攻势前。一刀刺在马股上。

    战马受痛一声惨嘶放开四蹄往前狂奔冲去。

    戚长征尽展浑身解数骑着陷于疯狂状态的马儿转那间似劲箭般冲前十多丈把日月两煞远远抛在后方只可怜也不知踏坏了田主人多少辛苦苦锺出来的稻苗。

    只一盏热茶约工夫.便越过无数块水田。了狂的马儿背着戚长征冲入一片疏林里度不减穿林而过。

    “砰!”后方上空爆起一朵烟花施放者不用说自是那日月星三大煞神用来通知前面的同党好及时将他拦截。

    穿过树林后马儿吐着白沫。往一座小丘奔上去。

    戚长征见马儿倒毙在即心中不忍叫道:“好:放过你吧!”跃离马背落到地上。

    战马通灵之极再奔七七八丈后缓缓停下不住喷着白气。

    戚长征心中暗赞好马自忖这日月星三煞若是跟他单打独斗没有人会是他对手但若任何两个对付他。已有胜他的机会.若是三人联手他更是必败无疑由此可见方夜羽的实力是如何强大。

    好汉不吃眼前亏戚长征落荒逃去专拣马儿难行的山野逃走免得被三煞凭马力追上来。两个时辰后纵使以戚长征的扎实底子也感到吃不消.勉力再奔出十馀里。经过了两条宁静的村子后一道大河挡在面前可能在大雨之后河水特别湍急。

    戚长征大喜过望一路逃来时他有两个忧处第一个忧虑当然是骑着快马的日月旦三煞这些人早先可以追上他必有一套追踪的方法日下也可以追上来。

    其次就是水柔晶那头嗅觉持续的小敝谁能担保对方只得一头.又或在这种形势下水柔晶纵想护他也办不到。

    现在有了这条河既可把他迅带走不惧对方快马又可避过那怪狸的鼻子还有什么比这更理想。

    他振起馀力找了株浮力特佳的梯树斩下一截粗干抛进水里一声长啸落到干上巧妙地平着身体遂浪而去。

    这妙技妙技乃他幼时由浪翻云所教在年青一辈里以他技术最好想不到现在竟作逃命之用。

    瞬眼间他消失在河道弯角处。

第十一章 此情可待

    方夜羽见过秦梦瑶后坐在后花园那凉亭里思潮起伏一直不能平静下来。

    在过去二十多年来没有一天他不是咬紧牙根接受庞斑最严格的训练而他亦不负庞斑所望.做到庞斑每一个对他的要求。

    这段艰辛的岁月.使他由一个平凡的人变成第一流的武林高手若非十八岁后他分了神筹划倾覆朱元璋的计划他的武功将可更上层楼就像少时的庞斑专心一志向武道的极峰进。但背上的包袱使他不得不暂时放下了武事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个遗憾。

    第二个遗憾生在刚才。

    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有着无比的自信认为自己不会受感情支配了理性但今早当他拒绝秦梦的提议时他次尝到肝肠欲裂的酸楚。

    只因他知道在这一生里与唯一能令他倾心苦恋的美女情缘已绝。

    以后他只能收起情怀让这事若春梦秋云鸟迹鱼跃不留半点痕迹。

    命运安排了他只能在霸业和爱情里拣选其一。

    在以后的目子里。天下间美女或可任他予取予携但他已知道没有人能代替秦梦瑶。

    纵令得成霸业天下尽是他囊中之物但这两个遗憾却是永远无法弥补。

    目前他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将那淡雅如仙风华绝俗的情影深藏起来到了将来的某一日拿出来好好思念和回味。

    里赤媚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道:“见完秦梦瑶回来后有点心事吧!”方夜羽叹了一口气毫不掩藏地道:“到了这刻夜羽才真的体会到师尊内心的痛苦。”

    里赤媚朗声讯道:“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方夜羽呆了一呆他博道中蒙两地诗歌文化知道里赤媚念的是南未词人张孝祥的六州歌头词中悲愤南宋偷安江左空有利器但只是用来积上尘埃生了蛀虫转眼时机逝去只留下无限欷。

    里赤媚长叹一声又吟道:“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唉:有如倾。”

    方夜羽一掌拍在石桌上道:“里老师教训得是为了我大蒙千千万同胞我方夜羽个人的儿女私情得得失失又算什么?”

    里赤媚微笑道:“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人寿不过百年之事弹指即过若不能早自己定下的目标放手而为有何痛快可言?想里某若要找个世外桃源之地尽馀生之欢乃垂手可得之事.为何还要不辞劳苦潜回中原这当年魂断心伤的旧地为的就是要活得更有意义.更有味道。”

    方夜羽哈哈一笑.转变话题道:“里老师刚才往外走了一遭.可有韩柏和范良极这两人的消息?”说到韩柏时他语气隐隐带着一种冷酷的意味。

    里赤媚嘿然道:“说来真教人难以相信他们两人就若忽然间消失了没有半点痕迹留下来。”

    方夜羽沉吟片晌.点头道:“若里老师也如此说这两人当已逃离武昌不过这两个都是不甘寂寞的人而且……而且……”

    方夜羽从没有这样欲言又止的情形.里赤媚用心一想已知其故道:“而且韩柏最爱恋着秦梦只要知道秦梦瑶有危险便会不顾一切来援救若我们能好好利用他这弱点.他能飞到那里去呢?”

    方夜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想了想再道:“戚长征这小子也算神通广大竟能在我们怖下的天罗地网里苟延残喘到这一刻现在连我亦有点担心他能安然逃去。”

    里赤媚道:“少主放心整条长江现时均在我们势力的掌握范围内任他会生双翼也将逃不出我们的掌心之外由蚩敌和蒙大蒙二几人巳赶了去加入围搜.当他现出踪影的时间就是他毕命之刻就是大萝金仙也难以将他援救。”

    方夜羽重重呼出一口气道:“朱元璋自投身郭子兴后运势如日中天走足三十年大运到了今天他的运气还未尽已?”

    里赤媚听到未元璋的名字眼中闪过强烈的仇恨冷然道:“创业容易守成困鸡;建设困难破坏容易。这匹句话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到了此时此刻我才看到我大蒙地平上现出了第一道曙光若我们能把握机会在中原再分一杯羹也非绝不可能的事。”

    方夜羽道:“关键处在于怒蛟帮现在他们弃岛而去虽是高明但却想不到我们另有霹雳手段必教他们饮恨洞庭。”

    里赤媚仰天长笑悠悠道:“里某已很久未遇真正高手希望不舍不要令我失望。”顿了顿又道:“假设再遇上秦梦瑶少主认为里某应如何处理?”

    方夜羽沉声道:“我曾以同一间题请示师尊你可知他怎样答我?”

    里赤媚苦笑道:“若我是庞老也答不了你这问题。”

    方夜羽漠然一笑道:“这也是我的答案里老师看着办好了。”

    里赤媚会意地点头暗忖无毒不丈夫为成大业第一个要除去的人。

    不是不舍不是韩柏也不是风行烈而是这身兼慈航静厅和净念宗这两大圣地之长的秦梦瑶。

    毁掉了她就像摧毁了中原白道的灵魂八派将不攻自溃其中微妙处植基于一种精神和心理上情结.。

    也使方夜羽再无索挂。

    里赤媚施礼告退。

    剩下方夜羽一人静坐亭内融入了夕照的馀辉里。

    戚长征踏着树干.在河上顺流滑行一千里只个多时辰到了下游六十里外的远处估量已过了贵州府心中大定.又看到河道逐渐收窄河道的大小乱石愈来愈多无奈下思回岸上。

    看着粗干髓水远去竟有依依之情。

    罢才顺水而来看似轻轻松松其实却是非常耗力这时放松下来顿感疲累非常。环目四顾左方是连绵起伏葱绿秀丽的丘陵山脚处有条小村庄隐隐传来牛羊的叫声。右方则是望之无尽的疏林野树树丛间可见羊肠小径只不知通往那里去。

    若往前沿河继续走两天内或可抵达九江府但九江乃长江旁重镇方夜羽必有重兵驻在那里到那里去不会比留在武昌好得上多少。

    往右去则是到长江的方向只要找到怒蛟帮的暗舵便可以得知怒蛟帮最新的形势使自己能尽早归队出力。

    打定主意踏上右方的小径往长江的方向前进。

    走了个多时辰后戚长征终受不了身疲力累的煎熬见到一边草坡上有数株大树浓荫覆地看来非当阴凉足可抗御西下前的烈阳心中一喜先往前全力奔出了里许远.才折返原处跃上路旁一棵大树之顶凌空飞渡落在斜坡之上这样尽避对方有那头熟悉他气味的畜牲也会受惑追过了头给他一个喘息机会。

    流目打量一会后戚长征选了树荫下最浓密的一处树丛.钻了进去跌坐休息。

    坐了下来才知道这一番亡命奔逃消耗了他多么大的体力浑身骨头像快要散开似的那双平时矫健有力的长腿像再也不属于他的样子换了普通人怕不立即昏睡过去才怪但他们这类练气修武之士却最忌生这类情形因为若如此对功力和意志都会大有损害。

    当日韩柏服下范良极偷来的复禅膏不知轻重想找个地方埋头睡上一大觉为范良极喝止就是基于这道理。

    戚长征咬紧牙关以坚定的意志硬迫自己忘去疲劳。专心调神养气盘石般动也不动不一会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惊醒过来细心一听远方隐有狗吠之声传来。

    戚长征吓了一跳暗忖敌人为何来得如此之快一看天色原来太阳间下了山天色逐渐转暗自己坐了最少两个时辰。

    这时吠声愈来愈晌亮了还有人的呼喊声向着自已这方向走来。、戚长征默察自己的体能状况估计回复了平日的七至八成若能再调养半个时辰或可完全恢复过来那时天色全黑逃生的机会使更大。

    把心一横继缠调神养气。

    不一会斜坡下面路上人狗声起浩浩荡荡沿路追着去了。

    戚长征知道不到半炷春时间敌人将回头搜来不过那时自己早逃之夭夭了正得意间路上蹄声响起。

    戚长征无奈下睁开一对虎目透过树业往斜坡下的小路望去。

    小路上出现了十多骑带头的赫然是曾和自己交手的秃鹰由蚩敌日月星三煞和那金木水火土五将水柔晶抱着那只小灵策马走在由蚩敌马前。

    这处离那小灵最少有二十多丈兼且自己处身高处.气味容易散。

    不虞被它的鼻子嗅到自己正祈祷这批人快快沿路追去敌骑竟停了下来。

    由蚩敌的声音响起道:“水将:小灵是否有点不妥?”

    水柔晶答道:“属下也不知是何缘故到了此处小灵的鼻子动得很厉害。”

    树上的戚长征暗呼畜牲厉害连因自己在这条路上来回走过两次气味加强也嗅得出来真恨不得冲出去一刀解决了它才再逃走。

    由蚩敌道:“你何不将小灵放下看他有什么反应。”

    水柔晶低声应是将小灵抛往地上。

    小变轻盈扑往路面往前奔出不一会又跑了回来出奇怪的叫声。

    由蚩敌向水柔晶道:“只有你才明白它的意思告诉我它现了什么?”

    水柔晶沉吟一会后道:“敌人可能在这里逗留了一会所以气味特强”由蚩敌点头道:“看来就是这样!”日煞接口道:“这小子急急如丧家之大九某这里离他由河中上岸处并不远便没有停留的可能所以其中定有点问题。”

    由蚩敌道:“不过猎犬都追到前面去了但你既有这想法也不妨派人在这附近侦查一会再追上来。”

    水柔晶道:“这事便交给我有小灵在包那小子无所遁形。”

    由蚩敌道:“只你一人非是他的敌手我们已给这小子逃掉两次今次不能有失金土木火你们四人就留在这里协助水将我和日月星三人沿路追去遇上某么事时便以烟花炮联络。”一夹马腹往前走去。

    日月星三煞一声呼啸追了上去剩下金木水火土五人。

    坡上的戚长征暗暗叫苦若知如此刚才早点溜掉便不致陷身这种险境。

    五将跳下马来将马系好。

    金将道:“说到追踪之术。我们四人谁也及不上水妹便由三来选择。”

    水柔晶道:“不若我们分散搜索但却以方圆两里为限若无现回到这里集合。”

    四人都表示同意。

    不一会四人依水柔晶的指示同着不同方向搜了去只剩下水柔晶一人留在路上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戚长征知道水柔晶已现了他目下正天人交战想着如何处置自己。

    一会后水柔晶幽幽一叹抱着小灵走了上来来到树丛旁俯下身子把头伸了进来刚好和戚长征虎虎生威的眼神短兵交接。

    戚长征无奈一笑道:“戚长征无能终逃不出去辜负了小姐美意。”

    水柔晶默默看着他眼神不住变化一时柔情万缠一时冷漠凌厉教人一点也揣摸不透她的心意。

第一章 爱情魔力

    戚长征神态镇静微微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对比起他被太阳暖成古铜色的脸肩就像阴天里阳光破云而出的模样.自有一种豪雄洒逸风度不凡的神。

    水柔晶看得呆了一呆暗忖其实这粗豪青年笑起来时实比很多所谓美男子更具拟人魅力同时觉得自己好象到了此刻才真正清清楚楚有这种感觉.以前都是模模糊糊的。

    戚长征见她沉吟不语以为她内心仍在交战不能决定怎样去处置他那知水柔晶想到的竟是他好看与否的问题。

    他索性向水柔晶爬了过来到了脸孔离水柔晶的俏脸只有半尺许的短距离时讶然道:“姑娘还不让开我要钻出来了。”

    水柔晶脸容回复平常的清冷孤傲啾他一眼道:“钻出来干吗?赶着爬去送死吗?”说到“爬”字时嘴角清出一丝罕有的笑意分外动人。

    戚长征看得呆了呆才苦笑道:“若我还不走待会你的上司和同门回转头来时我老戚就不是送死而是等死了。”

    水柔晶蹙起秀眉道:“脱下你的衣服给我.我或有助你老戚逃生保命之法。”说到“老戚”时忍不住又绽出一丝笑意。

    水柔晶放下了小灵张向他出一连串像音乐般动听的指令小灵聚精会神竖直耳朵聆听着待指令结束“飕”一声窜进丛林里。

    戚长征愕然道:“你命这头小畜牲去办什么事?”

    水柔晶责怪地道:“你还不脱下衣服?”

    戚长征苦笑道:“我既不惯被女人看着脱衣服更不惯光着屁股走路。”

    水柔晶气得杏目一瞪心想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这人还有心情说笑脑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一手抓着他的衣襟用力撕了一幅下来道:“这也够了!”按着水柔晶从怀襄掏出一个小瓶将内里一些白粉状的东西唯恐不够地遍在戚长征的身上。

    水柔晶又急又快地道:“你留在这里小灵狸会给我擒来一头白兔之类的小动物我会将你的破衣布绑在它身上然后施手法使它狂奔远道带着你的气味逃去而你身上的隐味粉可使猎犬以为你是一棵树或石头嗅不到你的所在。好自为之了!这是我帮你的最后一个忙以后只有你欠我的了。”

    水柔晶见他还呆看着自己嗔道:“还不躲回你的狗洞里去。”言罢追往树丛外回头冷冷道:“不要以为我爱上了你我只是救人救到底吧了!”按接隐没在小灵狸刚才消失的密林里。

    戚长征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你若不是爱上了我老戚愿以顶上人头来和你做赌注。”

    左诗坐在窗前秀目好奇地看着河岸上不住变化的动人山野景色美景层出不穷教她心旷神怡心想他日若有可能的话定要带雯雯来看看唉:雯雯不知有没有哭?晚上睡得好不好呢?

    浪翻云的大掌贴着她的后背.输入的热气忽地中断.轻责道:“诗儿不要尽往不开心的事情钻。”

    左诗吓了一跳道:“为何大哥会知道诗儿心里想着的事?”

    浪翻云微笑道:“我感到你血脉内气有警结之势所以知道你正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左诗叹了一口气道:“没有雯雯在我身旁我就像是一无所有离洞庭愈远。愈是记挂着她她年纪太小了又被我宠惯了她。”

    浪翻云的手掌离开了她的粉背左诗感到一阵空虚那种感觉差点比思念小雯雯更令她难受就像此刻才真是一无所有。

    左诗刚想回过头来背心处一痛。原来是浪翻云的手指戳在那里接着整个背都有十几处穴位蚁咬般刺痛都是浪翻云手指点处引起的感觉。

    她泛起手舞足蹈的冲动。想站起来.浪翻云一对大手按着她两肩另两股真气由肩井穴涌进体内融融浑浑说不出的写意舒畅。

    浪翻云凑到她耳侧道:“诗儿:你懂得洞庭渔民惯唱的摇船歌吗?”

    左诗怡然道:“当然懂得.连小雯雯也会唱唱得不知有多好哩!”浪翻云道:“那便哼出来给你大哥听听。”

    左诗心甘情愿毫不忸怩以她性感动人的鼻音轻轻哼着到了歌词精处还轻柔地唱上两句眼中神色愈转柔和。

    河风迎面吹来吹起她丝丝秀拂在浪翻云按在她香肩的大手上。

    浪翻云心内一片温患自惜惜死后他从未试过和女性有如此亲近的感觉即管当日抱着**的干虹青血战干罗时亦没有这种醉人的感受。

    左诗唱着哼着俏脸愈来愈热身子愈来愈软若非靠浪翻云的手支撑着她的娇躯早仰身倒进浪翻云怀里。

    就在此时两股比前强烈百倍的热气自浪翻云掌心直透肩井穴而入左诗全身剧震眼前一点后又回复清明全身说不出的舒服自在像身体忽然失了所有重量。

    浪翻云哈哈一笑道:“鬼王丹也不外如是终于给我压下毒性最多十天我可将它完全化去。”

    左诗不知如何感到一阵失落好象没有了鬼王丹也失去了和浪翻云间某种微妙的联系。

    左诗心情矛盾之极幽幽道:“那是否不用上京了?”

    浪翻云对她的心情洞察无遗微笑道:“怎么不用上京你还要带我去参观你左家老巷的酒具说不定由我打本钱给你开家小酒直你的清溪流泉让京师的人尝尝什么才是天下第一好酒呢。”

    左诗既欢喜、又不安道:“但小雯雯……”

    浪翻云道:“不用担心小雯我得到传报:有令儿作伴她不知玩得多么高兴还着你不用担心她哩。等你在京城的子开张时我保证她还可以前来帮手。我看她挺本事的!”左诗神往地道:“小雯雯只懂捣蛋能帮得我什么?”

    浪翻云笑道:“的确是个令人疼爱的小家伙告诉我弄一间这样的小酒要添置多少器具。”

    左诗俏脸略往后仰秀长的颈项贴着浪翻云仍按在她肩上的大手兴奋地道:“让诗儿想想。”

    “咯咯咯!”门声起。

    浪翻云淡淡道:“范豹:进来吧!”左诗的心“卜卜”跳了起来有人来了为何浪翻云仍不拿回他的大手给人看到自己和他这般亲热实在羞人何况范豹还是她过世丈夫生前的好友。

    范豹推门而进看到两人亲热的情形眼中掠过欣慰之色施礼道:“接到帮主的千里灵传书诸浪座亲闶。”

    浪翻云这才若无其事地松开大手接信拆开细看剑眉轻蹙道:“方夜羽确有一手有如玩弄魔术。”

    按着向范豹问道:“陈公和范良极等是否仍在大厅里”

    范豹点头道:“陈老好象刚教完范爷和韩爷两人认书识字回房去了!”浪翻云毫不避忌拍拍左诗肩头通:“诗儿:让我介绍几位好朋友你认识。”

    左诗见浪翻云对白己如此不拘俗礼芳心泛满骄傲和欣喜不停点着头。

    一向都像阴霾密布的内心天地刹那间被注进了无限的生机。她却不知因积郁而封闭了的十八道经脉.竟给浪翻云以无上智能和玄功打通了八道之多。

    小风帆划破鄱阳湖平滑如镜的湖面往东而去。

    比倩莲倦倦地半卧半坐挨在船尾一对灵巧的乌黑眸子兜着风行烈后者则负起操舟之责。

    风行烈不知在想什么望着前方水平极处一群小岛屿沉默着。

    左方远处一队鱼舟缓缓驶过使人感到鄱阳湖闲适宁静的安逸气氛。

    蹦满了的风帆“拂拂”晌着显示风向有了轻微的改变风行烈慌忙调整船帆的角度。

    比倩莲赞道:“行烈:你对操舟也相当在行啊!”风行烈回过头来看到夕阳光里的谷倩莲俏脸闪着亮光秀丽不可方物心中暗呼道:“原来她是这么美?何我以前竟像看不到似的?”一时间忘了回答眼光也没法移回原处。

    比倩莲轻轻掴了自己的嫩滑脸蛋一记自责道:“你看我多么糊涂你们的邪异门以水寨浮坞名震黑道自是操舟策船的大行家噢:你瞪着我干吗还嫌在南昌时欺负得我不够吗?现在也想继续欺负我吗?”她说来巧笑倩兮神态动人之极使人感到其实她很想被“欺负”。

    风行烈心神全被她的娇憨吸引过去微笑道:“何不进篷舱内休息一会不怕晒得你白嫩的娇肤变粗变黑吗?”

    比倩莲羞人答答地道:“你也着紧我吗?进了舱就不能像现在般好好看着你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谷倩莲对他用情如许之深风行烈那能不受感动点头道:“也好让我也可以好好看看你。”

    比倩莲脸上掠过意外之喜啾了他一眼道:“风公子有心情听我们双修府的故事了吗?”

    风行烈脸容一寒道:“若不说出你对付我的阴谋来其它不说也罢。”

    比倩莲甜丝丝地柔声道:“无论怎样你该信我不会害你的。”

    风行烈声音转冷道:“倩莲你你要在我和双修公主间打什么念头否则我定不会饶你。”他并非愚鲁之辈集合所有迹象怎会猜不到几成故先出言向谷倩莲作出严厉警告说实在的靳冰云的离去确使他对爱情感到厌倦所以在最初时即管对着谷倩莲这么明媚可爱的美少女他也真的有些微讨厌。

    若谷倩莲要他去做双修**的候选者他会非常反感。

    这不是可以随便相就的事。

    比倩莲吐出小香舌扮出害怕的样子缩作一团可怜兮兮地道:“由始至终.我也只是要求你去见她一脸吧了:其它的都由你自己作主这也不成吗?”说罢泫泫欲涕。

    即管明知她弄虚作假风行烈也败下阵来始终得不到谷倩莲这小灵精的保证苦笑摇头放弃对谷倩莲的进迫。

    比倩莲盈盈站起来到风行烈身旁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行烈:现在你有心情听故事了吧?”

    风行烈道:“你的声音有若出谷的小黄莺想不听也大概忍不住吧!”谷倩连横了他一眼像在说你这人恁地小气还鼓着香腮没有作声。

    风行烈知道她恼的其实乃自己“定不会饶你”这句语气重了的说话。微笑道:“倩莲:不知你是否也有我相同的感受就是每逢你要告诉我那双修府的所谓大秘密时总会有事生的。”

    谷倩莲一震道:“现在有什么事?”

    风行烈淡淡道:“后面有六艘插着官旗的快艇正追着我们来。”

    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惧意。

    任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官府会在这事上插上一脚.若官府和方夜羽的势力结合起来对付双修府他们就算加上怒蛟帮也只会是白赔进去。大台上所有来自高句丽的文牒图卷均摊了开来韩柏苦着脸硬在记认刚才陈令方教他的东西见到范良极翘起二郎腿提着他的盗命悠然自若地吞云吐雾.气得咬牙切齿道:“你想袖手旁观吗?想疯了你的心了快来和我一齐参详除非你自认老了记忆力衰退那我或可看在你一大把年纪分上放过了你这死老鬼。”

    范良极“啐啐”连声向坐在韩柏旁的柔柔道:“柔柔看看你这窝囊大侠自己不行却要拉别人下水我老?哼:你连个“老”字怎么写也不知道哩。”

    韩柏两眼一翻道:“你敢说我不懂“老”字怎么写!”范良极不慌不忙道:“你懂得写吗?用高句丽文写个“老”字给我看看。”

    韩柏大怒道:“你又懂得写吗?”

    范良极哂道:“我又不老当然不懂怎么写。但我却刚学晓了怎样写“年青”这两个字要不要我将陈老鬼刚才教我的绝活默写出来以展示我比你更有优胜的记忆。”

    韩柏记起这死老鬼刚才确曾问过陈令方这两个字为之语塞。

    柔柔手搭在韩柏肩上柔声道:“公子:让柔柔帮你温习陈公教下的功课好吗?”

    韩柏馀气未清点头道:“柔柔:你比你那不负责任、没有人性的爷爷义兄好多了。”

    范良极气得双目一瞪伸出盗命在韩柏头上敲了两下冷笑道:“人性人性的其中一项就是尊纪守信无论事情怎样展你也要将朝霞弄到手中.知道吗?”

    韩柏色变道:“若我去勾人的小老婆浪大侠会怎样看我?何况现在陈令方好歹也是与我们合作共事的人。”

    范良极道:“勿忘了陈令方横竖也要将朝霞送人现在不过由你接收吧:有什么大不了。只要你觉得自己做得对浪翻云爱怎么想。便由得他吧!”韩柏皱眉道:“陈令方和楞严关系现在恶化到这地步怎还会向他送出朝霞何况朝霞是他家人妻妾里唯一知道整件事的人这更证明了陈令方定不会将她拿去送人难道想她出秘密吗?”

    范良极脸色一寒道:“你想违背诺言吗?”

    韩柏软化下来耸肩摊手叹道:“但你也要朝霞心甘情愿才行呀。”

    范良极绷紧的皱纹老脸松开了点。望向柔柔奇道:“你不开心吗?何垂着头一声不晌?”

    柔柔低声道:“公子和大哥商量大事那有我插嘴的馀地。”

    韩柏这才省觉柔柔因不知前因后果听得自己两人公然讨论要去勾引别人的妾待心中难受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台下却中了范良极一脚。忙强扮笑容伸手搂着柔柔香肩把事情详述一番。

    柔美听得瞠目结舌只觉自己这公子和大哥奇人奇行层出不穷也不知好气还是好笑。

    范良极神情一动道:“有人来了!”

第二章 日照晴空

    夕阳沉没。

    戚长征听着水柔晶往东北掠去的声音逐渐消失。才闪出丛林之外往来路狂奔而去到了河旁沿岸处再疾走十多里后才停下脚步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形势。

    到了此刻他已感到迷失了路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在敌我的追逐里这是江湖上的大忌。

    现在唯一之法就是不理天已入黑就近找户人家查问此处的位置离九江还有多远?

    再走了几里路.岂知行经之处愈来愈荒僻幸好月色清亮可辨远近之物。越过了一个山坡后前方出现了个小小的村落。

    戚长征暗忖为何连半盏灯火也看不到也不闻大吠鸡道这是个被人荒弃了的野村?

    路上草滋蔓戚长征走得更是小心脚尖只点在突出来的石头上以免留下痕迹。

    当他进入村后更无疑间三十多间剥落残破的小屋一点生气也没有。

    所有房合均门扉紧闭戚长征想道:假设我有法子不经门窗进入屋内即管敌人再追来也不会费神逐屋搜查。想到这里忽然兴起认真地去想这个问题。

    事实上他也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否则碰上敌人亦没有力量去应付。

    好一会后摇头叹气道:“有雨时那小子在就好了说到动脑筋我老戚确及不上他。呀!”

    戚长征脑中灵光一闪自己一直想着如何躲避屋内去为何不想想躲在屋外。人同此心假设敌人追来很自然只会想到他躲在屋内当见到门窗均未被人动过自应不再耽搁便离开。

    他环目四顾这个村除了一条大路和两旁的房舍屋后杂生的乱草和附壁而长的蔓藤外就只有铺满了尘土生了藓苔的破锣笆和枯树枝散布屋旁或路上那有藏身之所自己虽身带水柔晶的隐味粉可躲过猎犬灵敏的鼻子但却未必避得过他们灵锐的感觉和夜眼若要躲在村内还不若随便我个山林野地倒头睡上一觉化算。

    河水的流动声音由荒村右方的斜坡外传来使人分外有种宁洽的感觉。

    戚长征正要离开又停下脚步想到虚则实之的道理.正因这不是好的藏身之地所以若真有方法隐身在此。必会教敌人料想不到疏忽过去正可藉此休息一番争取到尚未复原的体力和真气。

    想着想着脑中灵光忽现拍了一下额头.以责备自己脑筋不够灵光这才小心翼翼依前之法只以足尖点在路上的石块来到路心一堆枯树枝破雏笆堆积之处小心移开杂物脱下被水柔晶撕掉了一幅的上衣铺在地上劲运十指一把一把将泥上抓起放在衣上.再包起运往屋后倒掉如此不到片刻路心已给他掘了个可勉强容身的地穴出来。

    他没有忘记衣上沾了隐味粉挥掉泥肩皱眉头将上衣穿回身上那种肮脏感觉使他差点要再脱下来又或只披在身上了事不过想起可能因此闹出岔子唯有将这些念头放弃。

    他坐入穴内小心将破纤笆等物盖在入口才盘膝坐下。

    罢要凝神聚气脑内杂念丛生一忽儿想起了韩家二小姐慧芷.一忽儿又想起对他情深恩重的水柔晶始终无法静得下来。

    蹄声忽响夹杂犬吠之声遂渐接近。

    心中一凛整个精神凝聚起来再不用费平点心力。

    半晌后路面上全是蹄声和犬吠声也不知来了多少人几乎是停也没停便过去了。

    戚长征吁出一口气暗忖自己这方法果然高明.不过若没有水柔晶的宝贝隐味粉便一点也行不通想到这里对水柔晶的感激又加深一层。

    这次他再凝志炼神几乎立即进入了虚静笃致的精神状态达到前所未有的禅境。

    蹄声、犬吠来了又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批敌人他都置若罔闻。

    两个时辰后他功行圆满悠然回醒过来。

    他感到体能功力均臻达一个全新的境界不禁大奇若往日像刚才般损耗了那么多体力和真气无论怎样打坐休息至少也要几天才可逐渐复原为何现在只坐上这一两个时辰即像个没事人似的还更胜从前真是奇哉怪也幸好这只会是好事而并非坏事。

    这时他反有点不愿离开这虽气闷了点但却非常安全宁静的心天地索性开目沉思将这十多天来和强敌连番交手的经验在脑海中重现一遍作出检讨想到兴奋时真想跳出穴外找上最近的故人杀个痛快。

    连他自已也不知道。这地穴内的两个时辰实乃他在刀道的修练过程中最关键的一个转折点使他能进真正上乘的境界。

    步声响起。

    戚长征透过杂物间隙.运足眼力一看下叫了声糟糕原来带头来的竟是由蚩敌他两旁一看便知是蒙氏双魔的学生老叟:后面跟着是日月、星三煞;金木水火土王将和一群三十来个劲装大汉。

    他只感头皮麻就像在一个不能醒来的噩梦里。怎会这么巧?他最怕的人全来了。

    众凶转瞬来到戚长征藏身地穴的两旁停身立定最贴近的恰好是右方的水柔晶。

    日煞问道:“由老:要不要孩儿们遂屋去搜。”

    蒙大冷冷道:“我看不用了门窗的尘痕一点剥落的迹像也没有连双小虫也飞不进去。”

    蒙二接口道:“要藏身也不会蠢到躲到了这个死村之内附近这么多荒山野岭安全得多了。”

    戚长征暗笑道:你真是说得很有道理。

    由蚩敌冷冷道:“老四老五你们有否感到奇怪以我们的人手物力追踪之术为何过了百里仍拿这小子不着?”

    戚长征心中一懔望往水柔晶不禁担心起来。

    蒙大道:“老由说得好可知定是我们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由蚩敌转过身来凌厉的眼光落在水柔晶脸上狞笑道:“柔晶:你还有什么话说。”

    戚长征的手握上刀柄明知是送死水柔晶有难他怎可袖手旁观。

    水柔晶娇厅剧震冷冷答道:“柔晶不明白由老在说什么?”

    由蚩敌仰大一阵长笑道:“其实早先搜查韩府找不到人而事后证明了那小子当时确在韩府之内我便应怀疑你了。若非是你小灵狸怎会嗅不出他来现在我们也不会给他逃脱。”

    水柔晶素知由蚩敌手段的残酷若落到他手上实是生不如死想到这里肌肉一缩一弹装在小臂的袖珍匕滑到反转了的手心内斜指着小肮下才答道:“柔晶仍不明白由老的说话。”

    她的动作戚长征看得一清二楚见她想以死以保自己不受辱于人心下敬佩已知今日一战难以避免忙收摄心神竟意外地造人了往日浪翻云指点他武功时所说的“日照睛空”的境界无一物不清晰无一物能在日照下遁形掩迹。

    这也算戚长征一场造化老天将他摆了在这么必死的环境反而刺激得他的“刀心”又进入更深一重境界。

    水柔晶身后七、八尺许处站的是人将其它人都远在十步开外这时火将在水柔晶后打了个手势显是通知由蚩敌水柔晶想自杀因为他是全场里唯一可看到水柔晶手心暗藏匕的人。在她左方的人给他身体挡着视线另一边则是戚长征的杂物堆。

    由蚩敌眼中神光一闪语气转为温和道:“看柔晶你的神态确不像曾作出助敌的行为难道是别处出了漏洞?”

    水柔晶见他语气转得如此之快愕了一愕。

    身后的人将乘机道步欺上一指点往水柔晶的腰眼上他这一指合着阳震之动即管水柔晶刀锋入腹也会给他震得退出来。

    水柔晶惊觉时已来不及自杀唯一之法是往前掠去但同一时间日、月、星三煞三支长矛一齐出手封死了她的进路。

    水柔晶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知道现在连自杀也办不到不禁暗恨不早些下手。

    匕挥往身后希望能迫开火将争取一刻缓冲的时间.以了结此生。

    “呸!”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喝。起自水柔晶旁的离物堆内按着刀光一闪人将右手齐腕给斩了下来刀芒再起日月星三煞同时踉跄跌退虽是轻伤但气势被夺仓惶间来不及作出迅反击。

    戚长征现身水柔晶之旁仰天大笑道:“痛快痛快:由秃子你敢否和我单打独斗我保证分出胜负才走但这期间你不得命人对付水柔晶。”

    众凶团团将两人围住只待由蚩敌一声令下。

    由蚩敌望往飞到脚下的一片碎瓦动容道:“你不但胆子大了连武功也突然间进步了许多可知庞老对你的评价一点也错不了但若说今趟你仍能逃出去恐怕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水柔晶在戚长征背后轻轻道:“你走吧:我掩护你。”、.戚长征心头一阵激动左手向后反抓着水柔晶的手全不理会敌人的灼灼目光。

    水柔晶自知两人必死豁了出去任由这男子抓着自己柔若无骨的手。

    蒙大向由蚩敌冷哼道:“女大不中留就是如此!”接着低声道:“一下手不要留情此子能藏在近处而不被我们所觉已可晋入黑榜的级数。”

    蒙二迅低语道:“这小子比我想象中还高明只从他的刀法便可看出浪翻云的可怕。”

    断了手腕两眼真如喷火的人将这时迫到后方由手下给他包扎敷药再无动手的能力。

    后方是金、本、土三将前方是日月星三煞.再外围是由蚩敌居中蒙大蒙二两人傍在左右最外档处则是那些劲装大汉若戚长征要闯出重园势须凭手上快刀的本领没有任何取巧馀地。

    在由蚩敌和蒙氏双魔这三个凶人的围堵下实在连逃也逃不了。

    戚长征泠喝道:“老由你怕了吗?”

    由蚩敌出一阵狂笑道:“闭嘴:网中之鱼有何资格提出要求动手!”金木土三将倏地往后散开日月星三煞三支长矛有若三道电光向戚长征射来。

    戚长征左手仍牵着水柔晶的玉手手上刀光潮涌护在身前刀法精微玄奥有若偶拾而成的佳句。

    由蒙等三人眼力最高明一齐色变尤其由蚩敌几天前才和他交过手岂知士别三日竟要刮日相看更增他除去戚长征之心。

    日月星三煞当然非是弱者矛光散笼罩的范围也扩大了。

    岂知戚长征就在利矛贯体前.刀光暴涨接上三矛。

    “叮叮叮!”戚长征连追三步化去狂劲。

    日月星三煞齐被便生生迫退三人早被他气势所慑竟便不出平常的七成功夫。

    蒙大蒙二齐声冷哼像演习了千百次般由日月星三煞间穿入。两手相握接着急旋起来龙卷风般往戚长征急转过去。

    劲气漫天出嗤嗤尖啸。

    戚长征和水柔晶衣飘拂。

    水柔晶尖叫道:“是他们的“旋风杀”快退!”拉着戚长征往后飞退。戚长征拿着她的手借势一送水柔晶整个飘往远方。

    这时蒙氏双魔转得快至已没有人可分辨出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二人的旋劲扑至使戚长征也有随之旋起的倾向。

    在这生死立决的关头戚长征忽地静了下来。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整个天地像完全没有了声音体内充盈着无比的信心和勇气没有半丝的紊乱。

    一股强大的劲使他们愈旋愈快。

    他一分不差地知道当蒙氏双魔每转一圈都藉拉着的手生出正反力道那力道刚生的刹那就是旧力消失的当儿。

    那也是两人唯一的空隙。

    进来的是浪翻云、左诗和陈令方。

    陈令方有点疲倦显是刚才教这两个不肖学生时费了很大的心力。

    范良极和韩柏看到左诗眼睛同时亮起来秀美无伦的左诗自有一种非常动人的独特气质唯未如秦梦瑶的不食人间烟火但自有其秀丽清逸之处。

    范良极较快回复过来见到韩柏这好色之徒仍不瞬眼地瞪着人家。暗骂这小子见不得美女踢了他一脚。

    浪翻云看得微微一笑道:“这是酒神左伯颜之女左诗姑娘。”

    左诗被韩柏看得芳心忐忑跳动暗怪这人为何如此无礼但既是浪翻云朋友唯有检施礼。

    陈令方道:“来:我们坐下再说。”

    众人围桌坐下。

    客气几句后浪翻云正容道:“我刚接到敝帮千里灵传信得到一个很坏的消息。”

    韩柏讶道:“浪大侠身在船上为何竟仍可与贵帮互通讯息?”

    左诗不敢看他却在想这年青男子的好奇心真大放着坏消息不问却去管这些枝节的问题。

    范良极冷讽道:“你这人真是无知千里灵均曾受特别训练能辨认船上特别的标志好了: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

    韩柏尴尬地:“我没有你那么老那来这么多经验和老知识。”

    范良极气得两眼一翻待要反相稽刚好朝霞捧着一壶香茗进来待客这才止息了干戈。

    这时连浪翻云也感到有点巽常为何好象陈令方奋意地制造朝霞和他们接触的机会?

    左诗和柔柔站了起来帮着朝霞侍候这四个男人。

    韩柏暗忖:假若秦梦瑶和靳冰云两人肯这样服侍他就算减寿二十年也-心甘情愿。

    范良极向浪翻云道:“若有消息能令浪兄感到震动.必是非常骇人听闻的事。”

    浪翻云微笑道:“方夜羽已和朱元璋携手合作对付黑道你说这是否惊人之至。”、+、范良极登时呆了起来。

    “当!”陈令方听得连茶杯也拿不稳掉在台上茶水溅流朝霞慌忙替他抹拭。

    心有旁骛的韩柏目光却落在朝霞那一对使人想拿在手心里好好怜惜的纤手想着范良极的这个介绍倒也挺不错。

    朝霞见他盯着自己的手暗怪这人实在太率性而行毫无避忌可是芳心却又没有丝毫怒意反有少许背叛了陈令方的快感感受到陈令方不能给他的刺激。

    韩柏的神态那能瞒过浪翻云其实他早看到范韩两人对朝霞神态特殊遂向韩柏微微一笑道:“看着韩兄便像看着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时我和凌战天两人四处浪荡惹草沾花。爱尽天下美女。”

    听到浪翻云说自己年有时沾花惹草.左诗的芳心不由忐忑跳动着。

    韩柏一震醒来以他那么不怕羞的厚脸皮亦赤红起来笨拙拙地不知应如何反应。

    陈令方哈哈一笑道:“浪兄说中了我的心事陈某自号惜花正是此意。”按着向韩柏神秘一笑道:“到了京师后让我这识途老马带专使游遍该处的着名青楼妓寨保证专使永远也不会再想离开这回事。”

    朝霞幽怨地啾了陈令方一眼好象在怪陈令方“惜花”之号名不符实看得连浪翻云也有所感。

    一直暗暗留意朝霞的范良极则是心中一酸。更使他“打救”朝霞的决左诗却给弄得糊涂起来礼不清这几人错综复杂的关系。

    浪翻云转回正题解释了当前形势。

    众人都沉默下来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应付眼前这一面倒的形势。

    范良极取出盗命吞云吐雾一番后忽地干笑起来道:“朱元璋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公然来惹你浪翻云包他吃不完兜着走。”

    韩柏听得皮生疙瘩心想你老范拍马屁也不须如此过火朱元璋乃当今皇帝大内高手如云且掌兵千万怎会如此易与?

    浪翻云从容一笑转向陈令方道:“这六部之职可否请陈老说说成立的背后原因。”

    陈令方露出佩服的神色道:“浪兄虽不是朝廷中人也猜到这六部事关重大实涉及大明未来的兴衰。”

    范韩两人一齐动容至此连韩柏也给引起了他那强烈的好奇心专意聆听。

    陈令方叹了一口气道:“皇上得天下后最关心的事就是如何保有天下要做到这点他最顾忌的就是随他打天下的功臣和仍残留在民间各股当年抗蒙的势力浪兄的怒蛟帮、干罗的山城、赤尊信的红巾盗就是他最害怕的三个眼中刺。”

    范良极骂道:“这忘恩负义的小子.出身帮会又掉过头来对付帮会。”

    陈令力道:“立国之时他碍于形势不得不起用功臣李善长和徐达两人为丞相。两人为他定法制除污吏使人民休养生息岂知根基定后竟以胡惟庸代李徐两公大权独览又另设检校和锦衣卫由楞严统领专门对付曾为他打天下的功臣。”

    .范良极不理有三女在。一口气骂了一连串粗话怒道:“胡惟庸是什么东西?当日朱小子取和州他来归顺时不过芝麻绿豆的一个小辟儿有什么资格坐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唉:不过若朱元璋也可以当皇帝怕谁也可以当丞相了。”

    韩相见他口没遮拦听得眉头大皱反而陈令方赞赏道:“范兄快人快语陈某最爱结交就是你这种坦然无忌的好汉子对于朝内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陈某实深感厌倦。”

    岂知范良极毫不领情两眼一瞪道:“既是如此陈公你为何不留在家中享清福一听到有官当立时翘起屁股出着烟着上京叩头去。”

    他一时兴愈说愈是粗鄙不支听得三女垂下头去不敢看他。

    只有韩柏知道他因目睹往日朝霞受到不公平的对待故对陈令方全无好感忍不住借机作。

    浪翻云由一开始便感到范良极对陈令方的敌意故意不作声看看陈令方这双曾在官场打滚的老狐狸如何应付。

    陈令方丝毫不以为忤叹道:“对于当官陈某确仍存有妄念但更重要的是想不当官也不行皇上曾定下“士大夫不为君用罪至抄族”的律例他若拣了你想不当官也不行。”

    范良极为之语塞苏州名仕姚润、王漠两人被征不至不但被杀连家当也被充公没收此事天下皆知所以陈令方所说的确非虚言。

    浪翻云冷哼道:“当初朱元璋起用胡惟庸贵的是他人微言轻在旧臣里缺乏根基势力哪知这小子结党营私势力迅膨胀使奔竞之徒趋其门下此岂是朱元璋当初所能预料的?”

    陈令方道:“但皇上也达到了他部分目的徐达公和刘基公因得罪了胡惟庸先后被其害死除了“鬼王”虚若无外现在谁敢不看他的脸色行事?”

    韩柏心中一动问道:“今次朱元璋设六部新职是否有压制胡惟庸之意那岂非削自己的权力?”

    朝霞和左诗都顿时对这看着女人眼也不眨一下的青年刮目相看想不到他正经起来时思虑如此细密。

    陈令方眼中掠过赞赏的光芒点头道:“这正是全件事的关键所在也是皇上的一个大矛盾。”

    浪翻云淡淡道:“吏、户、礼、兵、刑、工六都不是一直隶属中书省丞相吗?怎会忽然又成了新职?”

    陈令方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想不到这多年不问世事的天下第一剑手竟然也对朝中之事如此熟悉道:“问题正出在这里。以往是由皇帝管中书省.再由中书省避六部但今次的改革里六部的地位将会大幅提高变成直接向皇上负责你说这变化是否惊人如此一来.中书省将大权旁落实质的丞相会由一人变成七人.所以朝中各派都对这六部要职眼红得要命。”

    范良极冷冷道:“如此真要恭贺陈公了。”

    这次连陈令方也听出对方嘲弄之意他也是城府极深的人苦笑道:“范兄不要笑我现在看来这事乃祸而非福。”

    浪翻云皱眉道:“朱元璋何要这么做岂非坐看各派瓜分他以往集中在一名手下身上的权力?”

    韩柏道:“我看这是朱元璋的一着阳谋否则也不会有刺杀陈公这事。”

    范良极一震道:“你这小子有时也会动动脑筋想点新鲜的玩意儿出来。”

    浪翻云像早便想到这点哈哈一笑道:“好一个朱元璋我便让你弄假成真作万自缚。”

    众人齐感愕然望向从容自若的浪翻云。

    浪翻云道:“我们上京后不惜任何手段也要扳倒楞严和胡惟庸中书省一去六部便成治理全国的真正权力中心那时连朱元璋也难以通过胡惟庸胡作妄为像眼前与方夜羽联手的事便想不会出现。”顿了顿再道:“好了:时间无多这里便交由范兄和韩小弟处理若我估计不错楞严将会通过官府的力量.明着来要人各位看看怎样应付吧!”左诗愕然道:“浪大哥要到那里去?”

    浪翻云微笑道:“到了鄱阳我会到双修府打个转事后立即回来陪请诗儿你喝酒!”

第三章 连场血战

    谷倩莲回头瞧了几眼骇然道:“这些所谓官艇除了旗志.上面一个穿官服的人也没有这算什么一回事。噢:还不驶快点。”

    风行烈从容自若道:“你没有看到敌艇上除了扯满风帆船尾各有四名大汉挥桨催舟若非你的小艇特别轻快早给他们追上但想将他们甩掉却是没有可能的了。”

    比倩莲呼出一口凉气道:“那现在怎么办?”

    风行烈回头细看逐渐追上来的六艘官艇每艘艇上都站了几个人这时天色渐暗距离又远认不出是否有熟人在内同谷倩莲微微一笑道:“这六艘快艇显是在我们离岸时便分散远远跟着到现在才插上官旗聚集后加快追来假设我猜得不错等着我们的好戏应在前头你看!”指着前方的小岛群道:“他们就是要迫我们穿过那些小岛。”

    比倩莲叹怪地道:“你还笑人家的胆都给吓破了我们也恁地大意明知白鬼夸下海口我们到不了变修府还一点也不介意。”

    风行烈叹道:“若他们有官府作后盾无论我们如何小心最后的结果也不会和现在有何不同。”说到这里。将风帆降下少许减慢船。

    比倩莲色变道:“你不知人家正鸭子般追着来吗?”

    风行烈道:“趁前后两方的敌人尚未会合我们怎可不乘机捞点油水?来:你负责操舟。”

    谷倩莲接过船舵趁机在风行烈脸上吻了一口甜笑道:“和你在一起什么也不怕。”

    风行烈想不到她有这样大胆的突击行动呆了一呆才取出丈二红枪接上后傲立船尾。

    这一着果大出敌艇意料之外也放缓船似扇形般由后方包围上来。

    其中一艇排众而出直追而来到了和他们的快艇相距丈许才减慢度保持距离。

    站在船头是一老两少三人脸目陌生是初次遇上。

    风行烈丝毫不奇怪以柳摇枝刁项等人的身份总不能终日混在岸旁的渔舟里等待他们出现所以这些人只是次一级的货色不过柳枝卜敌等现亦应已接到通知正在兼程赶来说不定就在那两里外的许多小岛群后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那老者大喝道:“停船:我乃大明驻都阳神武水师统领胡节驾前右先锋谢一峰专责侦查现在便疑你们船上藏了私货立即抛下武器停船受检否则必杀无赦!”风行烈回头向谷倩莲低声道:“当我跃上敌船动手时.你立即掉转船头回航来接我。”

    那老者大喝传来道:“还不弃枪投降!”风行烈一阵长笑幻出漫天枪影一闪间已平掠往对方船头。

    谢一峰和两名大汉吓了一跳一齐掣出长刀.往风行烈劈去尤其谢一一刀迅快如电功力深厚连风行烈也感意外。

    比倩莲再起风帆往前冲出敌艇连忙合拢着追过来。

    “当!”丈二红枪先挑上谢一峰的长刀将对方迫退三步。接着枪尾反挑正中另外两把大刀那两人的大刀竟被挑得脱手飞往湖内。

    这两人武功虽远逊于谢一峰.但还不致如此差劲只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乃燎原枪法里的“借劲反”。

    当红枪挑上谢一峰的长刀时竟可借着巧炒的吸劲将谢一峰的刀劲完全吸呐让劲道沿枪而上当劲力由枪尾边出前已给风行烈掉转了红枪加上自己的劲道由枪尾送出所以两人大刀给枪尾差不多在向一时间挑中时等若同时承受了谢一峰和风行烈两人的真劲试问他们如何抵受得了?

    当日厉若海就是以此招杀得恶婆子和恶和尚两人人仰马翻。

    两名大汉虎口鲜血狂流跄踉跌退。

    风行烈早单立船头。

    这时谷倩莲的风帆转了一个急弯望他们驶回去惹得其它快艇纷纷包围过来。

    风行烈一声长笑燎原枪法展至极尽刹那间枪影满满船篷船桅化作片片碎片船上仓惶应戥的大汉们没有人可挡过一个照面纷纷被挑下水里。

    那谢一峰左支右绌运刀支撑可是风行烈每前进一步他便不得不往后迫一步当他逼到船尾时整艘长艇光秃秃地不但船舱船舵全都被毁.连风帆也连着折断的船桅掉进湖里去。

    情景怪异之极。

    谢一峰暗叹一声知道自己和对方的武功实有一段无可相比的距离正要见机收手反身跃水逃生眼前枪影扩散造成一个大涡旋往自己罩至。

    涡旋的中心有种奇异的吸力使自己连逃走也办不到骇然下拼死一刀全力劈去。

    “当!”谢一峰手中长刀终于脱手一时间四周全是枪影遍体生寒他刚叫了一声:我命休矣枪影散去。

    风行烈持枪傲立。冷冷看着他。

    谢一峰知道此刻逃也逃不了他并非第一天出来闯荡江湖立即知机地命手下快艇驶离开去。风行烈武技的强横确是大出他意料之外。

    比倩莲的风帆来至艇旁缓缓停下急叫道:“小岛那边有艘大船以全驶来!”风行烈像一点也听不见虎目精光闪烁向谢一峰道:“胡节和方夜明联成一气难道不知他是蒙人的馀孽吗?”

    谢一峰颓然道:“小的也不清楚但知这是朝廷的旨意其它的我便不知了。”

    风行烈枪收背后跃到谷倩莲的艇上泠泠道:“谢兄最好不要追来否则我会对你非常失望。”

    快艇远去。

    谢一峰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挥手止着手下追赶按江湖规矩对方放过自己当然不能厚颜追去现在风行烈已现身自有柳摇枝等人去追捕他。

    奔雷掣电戚长征神情肃穆一刀劈出。

    蒙大蒙二两人骇然一惊想不到这年青高手竟能觑准他们新旧力交替的当儿出刀这刚是两人新力尚未衔接的刹那无从挥联手的威力同声闷哼分了开来。

    蒙大的去铁尺来到手中横挡敌刀蒙二的五尺短矛由腰际冲出标射戚长征的左腰眼。

    两人一出手虽未能再复联起内劲.使威力倍增。但巳可使任何人吃不消。这蒙氏双魔有个愤例就是不理对方有多少人定是联手出击。

    戚长征一声长笑刀泛光花。

    “当:当!”两声激晌震慑全场。

    蒙氏双魔像长河般的攻势忽被切斩按着长刀画出重重刀影在两人身前爆开刹那间将两人卷入其中。

    众凶包括由蚩敌都看得目定口呆连站在戚长征身后的水柔晶他们也无暇理会只注视着场中恶斗的三人。

    谁想得到戚长征和蒙氏双魔对上竟也能奇迹地抢得了先手和主动。

    戚长征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种宕荡豪勇的气概雄风使人感到即管战死这人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任蒙氏双魔暴跳如雷一时间也唯有各自为兽希望捱过对方有若长江奔流的气势。

    戚长征最高明处就是破了两人最厉害的“桥接联劲魔功”不出平时功力的五成否则现在他或已躺在地上了。

    由蚩敌心中焦躁颇想使人围攻又或攻击水柔晶令戚长征分心但想起若传出了江湖在场的这群人再也不用抬起头来做人故想先看看形势的展必要时他才亲自出手。打定主意后他缓缓往战圈移过去。

    水柔晶浑忘了自己也在重围之内难以置信地看着戚长征将一把长刀使得有若天马行空不留无迹每一出刀或破或劈、或挑或削均是敌人必救的要害而且度之快有如闪电纵以蒙大蒙二惊人的武功和丰富之极的经验也给杀得落在守势连逸出刀势笼罩的范围也有所不能。

    就在这时她看到由蚩敌缓步迫至三人剧战之处。

    四周各人亦开始围拢上来。

    一时杀气腾腾。

    戚长征的心境仍是澄明如镜日照情空。

    自三年前败于赤尊信三招之内后戚长征已不是昔日的戚长征尤其得到天下头号剑术大宗师浪翻云亲自指点此后战孤竹与上官鹰翟雨时三人悟出来的阵法联战谈应手和后至的莫意间稍后与由蚩敌战个平分秋色又和红日法王对了一招而不落下风每一个经验都把这天才卓越有志成为第二个传鹰的年青高手。在武道的长阶推上了一级。

    在这淡月瞩照的荒村里大敌当前下戚长征下了决心有意背水一战心中无索无挂、万里睛空.竟倏地更上层楼达到黑榜级高手的境界。

    即管当年挑战浪翻云的“左手刀”封寒也不过如是。

    戚长征只觉思虑愈来愈清明手上的刀使起来像不需用半点力度那样体内真气源源不尽大喝一声长刀闪电般望蒙大射去.同时一脚侧踢刚好踢中蒙二的矛尖。

    蒙大横尺胸前只见对方长刀在劈来那快若迅电的刹那间不住翻滚变化着竟不知对方要攻何处也不知应如何去挡骇然急退。

    蒙二全身一震短矛荡开。

    由蚩敌见情势危急再顾不得身分往腰间一抹连环扣索劈脸往戚长征点去。

    日月星三煞亦从他身后扑上三支长矛往戚长征激射。

    金、木、土三将则由后掩上往水柔晶攻去来分戚长征之神。

    混战终于爆。

    一望无际的鄱阳湖上一大一小两双船正追逐着。

    风行烈翘起二郎腿坐在船尾好整以暇地看着谷倩莲把着船舵操控风帆拚命逃生。

    船上灯火通明照得方圆十多丈的湖面亮若白书。

    比倩莲嗔怪地看他一眼道:“你这人还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坏人快追上来了你有把握一个人打败柳摇技卜敌刁项刁夫人还有那刁小贼和什么剑魔的弟子吗?”

    风行烈微笑道:“你知我师傅收我为徒后第一句说的是什么?就是“不要害怕”这也是我现在唯一可以鼓励自己的说话。”苦笑道:“唉:老范和小韩在就好了.那将会把最痛苦的事变成欢乐。”

    比倩莲“噗哧”一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垂头低声道:“你喜欢倩莲吗?”

    风行烈听得一呆道:“这怕不是适合分心去谈情说爱的时刻吧!”谷倩莲固执地道:“不:若你不说出来我怕再没有机会听到这我最想听的话。因为我死也再不有活生生落到柳虫的手里。”

    风行烈眼中射出万缕柔情.伸手搭在谷倩莲香肩上点头道:“是的我喜欢你。”

    敌船又追近了半里许把他们罩入桅灯的光晕里已隐约可看到船头上站满了人其中柳摇枝的白最是好认在月照下闪闪生光。

    比倩莲仰起俏脸无隈欣悦地道:“行烈:我要你吻我。”

    风行烈刚想奉旨行事眼尾忽有所觉只见前方暗黑的海面上有一点灯火不住扩大.显是有另一艘渔舟正往他们正面驶过来。

    比倩莲也感到不妥望向船头的那一方一看下惊喜高叫道:“震北先生:是小莲啊:震北先生!”淡淡的月色下一艘小艇出现前方。黑榜高手“医”烈震北高瘦笔直、傲然立于艇尾处自有一股书香世家的气质.苍白的脸带着浓烈的书卷气看上去很年青但两鬓偏已斑自正运浆如飞往他们划来他的儒服两袖高高捋趄露出雪白的手臂握桨柄的手十指尖长美尤胜女孩儿家的手。

    尤其使人注目的是他耳朵上挟着一根银光闪闪长若五寸的针当然是他名震天下的“华陀针”。

    在两艇最少还有十丈的距离时烈震北一声长笑道:“小莲你带来的朋友定是厉若海的徒儿否则纵使拿着丈二红枪也不会若现在般那么像是厉若海。”

    风行烈心神震荡:以是对方这份眼力便足列身黑榜之上抱拳道:“厉若海不肖徒见震北先生。”

    比倩莲愁容尽去撤娇道:“震北先生你看不到背后有船追我吗?”

    这时烈震北的小艇刚和两人的风帆擦身而过烈震北忽地用力一弹而起脚下的小舟被他用脚一撑下蓦地加破浪而去像条飞鱼般破浪往追来巨舟的船头处撞去度之快对方根本无法可避。

    烈震北一弹后凌空横移轻描淡写地落在风谷两人的风帆上。

    “轰!”小艇竟撞破船头陷进了船身里。

    巨舟缠续追来像一点也不受影晌但谁也知道正在入水的船以如此高行走很快便会挺不住。

    烈震北果不愧名满天卜的黑榜人物一出手便觑准敌人弱点克制了敌人的整个气势。

    比倩莲雀跃道:“震北先生怎知我们回来?”

    烈震北悠然道:“我们接到莫伯传回来的消息知道你们的时间和航线故出来看看。这条追着来的大船上究竟有什么人?只要没有庞斑在我们便上船去会会他们顺道和风世侄疗伤。”

    风行烈愕然道:“你怎知我负了伤?”

    烈震北从容一笑道:“你成为了庞斑道心种魔**炉鼎一事现在天下皆知此刻看你的脸色眼神便知内伤仍在只不过给令师的旷世神功强行接通了绝脉吧!”谷倩莲好奇问道:“为何不留待回到双修府才医哩贼船上高手如云为何你反要到那里给他疗伤?难道你可说服柳摇枝让一间静室出来给你吗?”

    烈震北哑然夫笑道:“我研究道心种魔**足有四十多年的岁月敢说庞斑赤尊信外没有人比我更在行说到斗嘴吗?谁也不是你小精灵的对手但医人嘛却要看在下的手段了。”

    谷倩莲道:“看:他们慢下来了!”追来的巨舟的水线低了最少数尺还略呈倾侧度大不如前距离开始拉远。

    烈震北冷喝道:“回航!”谷倩莲不情愿地道:“真要这样做吗?”

    烈震北仰天长笑道:“自出道以来烈某从来不知“逃走”两字怎么写回去!”风帆绕了一个圈回头迎上投来的巨舟。

    烈震北道:“小莲你留在舟中接应我们。风世侄:来:我们上去看看他们有何厉害人物。”

    风行烈豪情狂涌一声长啸冲天而起掠往敌船。

    烈震北衣袂飘飞从从容容伴在他身旁往敌方船头扑上去。

    刀光已至蒙大在这生死瞬间的刹那施出压箱底绝活玄铁尺平拙挥出挑在刀锋处全身一颤往后跌退他的功力本胜戚长征但吃亏在到最后关头才把握到对方刀势无法奋足最强劲道此消彼长下立时吃了大当由此亦可知戚长征刀法已至出神入化的阶段竟能弥补功力的不足。

    蒙二被他一脚踢中矛尖本可轻易再组攻势可恨戚长征这一脚大有学问刚好制着了他的矛势.使他露出一丝空隙破绽若戚长征乘势攻来说不定可以几招内要他负伤落败自然而然急退往后采取守势。

    至此蒙氏双魔攻势全被瓦解。

    戚长征刀光暴涨迎向日月星三煞的长矛和由蚩敌的黄金连环扣。

    身后的水柔晶娇叱连声显示正力抗金、木、土三将的狂攻。

    同一时间“叮叮当当!”一连串金属撞声声爆竹般晌起。

    戚长征惨哼一声.迅后退。

    他虽挡开了日月星三矛却给由蚩敌变化万千防不胜防的连环扣破入刀势点往咽喉危急下戚长征硬以左肩膊撞开扣尖给由蚩敌乘势一拖肩头衣服破碎画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由蚩敌武功何等高强如影附形贴着后退的戚长征迫去。

    水柔晶一声惊呼被金将金轮刮起的劲气扫中右手小臂软节棍脱手掉在地上。

    这时戚长征巳至拦腰将水柔晶搂个正着竟一齐在倒地上。

    金本土三将大喜金轮木牌铁塔狂风扫落叶般往两人砸下去劲风吹得四周碎石庞土漫天扬起馀下的杂物往四外翻滚像羽毛般一点重量也没有。

    追来的由蚩敌反一时插不上手因为戚水两人接成一团滚进了三将的中间去。

    眼看戚水两人命丧当场戚长征一声狂喝刀光汉滚按着了三将狂风暴雨的攻势同时脚尖撑地一枝箭般往挡在后方中档虚的金将射去。

    金将双手剧震两个金轮被敌刀震得差点脱手在空中一个盘旋正要回击而下寒气侵脚而来刀光锋影贴着地面向他直卷过来也不知应如何挡.骇然下跃往上空让出逃路。

    木土两将见戚长征刀势全集中在金将身上.大喜下将被震开了兵器迥转过来往两人胁翼侧击去。

    危急间戚长征挑开了土将砸向水柔晶左腿的铁塔但却避不开木将拍往自己腰腿虚的那黑黝黝的木牌奇门武器。

    无奈下戚长征一扭腰以臀部的厚肉迎上木将拍下来的木板。

    本板刚拍上他的屁股时戚长征再扭腰一挺又借前冲之势化去对方可震裂五脏六腑的真劲饶是如此仍忍不住出一口鲜血但也借这一拍之力加贴地而去的冲势逸出三将重围来到了最外围严阵以待的劲装大汉之内。

    由蚩敌和蒙大蒙二三人越过三将狂追而至这三人杀得性起激了塞外民族世代以来与恶劣环境斗争培养出来的狠性忘了自己的身分地位决意不惜一切杀死这高的年青高手。

    戚长征强忍上肩的痛楚强压下像翻转了过来的五脏六腑再喷出一口鲜血射在最近那名敌人的眼脸上刀光再起。

    水柔晶伸手接上戚长征的脖子变腰给对方搂个结实嗅着对方年青男性独有健康的气息虽在这动辄身亡的险境仍不自觉陶醉在戚长征怀内那虚假的安全里自己虽背叛了师门但却觉得无论要付出任何代价也是值得的。

    被鲜血蒙了眼目的大汉当其冲竟给戚长征一头撞在胸前骨折肉裂声中整个人向后抛飞一连撞倒两个在他身后猝不及防的同伙。

    另四名分左右扑上来的大汉刚要动刀眼前一花戚长征已弹了起来跟着那给他撞得离地飞跌的同伙逸出包围网之外。

    由蚩敌和蒙大蒙二三人心中冷笑即管戚长征是单身一人受了这样的伤也不易逃远.何况还带了个也受了伤的水柔晶?忙加追去。

第四章 毒医的针

    当烈震北和风行热天神般落到船头处时柳摇枝刁项等自动退了少许形成一个围着两人的大半圆一时恶战似将一触即。

    柳摇枝神色凝重的瞪着烈震北沉声道:“烈震北你不躲在深山穷谷去掘你的山草药偏要来趟这混水我要教你身败名坠而止。”

    烈震北那秀气却又苍白得像害过重病的容颜绽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若有神若无神的眼上下看了对方一片淡然道:“柳兄肝脉受伤引致真气由丹田至下气海之处运转不灵若要强行出手恐怕功力在三年内也难以复原只不知柳兄是否相信我这医者所言。”

    柳摇枝表面虽若无其事但内心却真的气虚情怯烈震北只看了几眼对他被风行烈一枪所造成的伤势比他自己本人更清楚他乃有身分声望的人。给对方说中了自然不可强辞否认。

    站在他身旁的刁项冷哼道:“柳先生放心在旁观看他们既敢上来我们便教他回去不得。”

    话虽如此但刁项却似无出手的意图连他派内一众弟子包括儿子辟情辟恨和那剑魔石中天的弟子卫青也不敢妄然往前搦战先不说他们深悉风行烈的厉害只是烈震北身为黑榜高手的然身分加上他刚才先声夺人以小艇撞破己船船头的气势便教他们要强忍憋在胸头的那一口窝囊气。

    一声长笑来自一名五十来岁不怒而威。身披华丽黄色苏绣锦袍的秃头大汉他那半敞开的黄袍里可见困金边的黑色劲服形相衣着均使人印像深刻。

    他圆瞪的大眼在一对粗眉的衬托下凶光闪闪望着烈震北冷冷道:“听说阁下自幼便患上绝症现在从你的脸色看来仍是恶疾缠身竟还敢在蓝某脸前耀武扬威?”

    烈震北丝毫不为对方的话语所动好整以暇往他望去微笑道:“这位定是黄河帮主蓝天云兄了四十年前蓝兄已以‘长河正气’威震黑道照理这种来自玄门正宗的心法应随年纪增长功力日深故在下一百不明白为何到了今天蓝兄仍未能名登黑榜今晚见到监兄眼土浮黑颧心泛青才知道蓝兄是因酒色过度不合玄门静心养性之道故不能突破体能之限可惜呀可惜!”

    蓝天云左旁是他儿子篮芒和头号大将“鱼刺”沉浪右边是他另三名得力手下“浪里鲨”余岛、“风刀”陈挺和扎了个引人注目高髻姿色不俗的红衣少*妇“高娘”尤春宛这数人均是横行黄河水域的黑道强手闻言大怒便欲乘势空群涌出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反是蓝天云听得怔了一怔拦着各人出奇地没有怒道:“四十年来烈兄还是第一个指出蓝某这问题的人看在这点分上你滚吧!但那对狗男女必须留下。”

    烈震北摇头失笑地向身侧的风行烈低声道:“十五年前在下和厉兄曾合力挑了东北剧盗‘十三兄弟’的老巢希望世侄今晚不会令我失望!”

    风行烈愕了一愕暗忖对方为何明知自己内伤未愈仍要迫自己上船来动手但现已成骑虎之势仰天一声笑道:“世侄尽力而为吧!”

    手中红枪幻出千万道红影朝柳摇枝电刺过去。

    ※※※

    由蚩敌蒙大蒙二三人尽展身法越过最外围的手下望抱着水柔晶往村外暗处狂奔的戚长征追去。

    这全力施为下立时看出三人功力高下。

    由蚩敌瞬眼间前而出到了戚水二人背后十五步许处凌空一掌照着戚长征背心劈去。

    水柔晶由戚长征背后望来将由蚩敌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骇然惊叫:“小心!”

    戚长征头也不回深吸一口气。脸颊掠过鲜艳的赤红提气离地飞掠度比先前增加了一倍以上往横移去。

    由蚩敌竟一掌劈空。

    他因用劲功度略慢蒙氏双魔又追了上来。

    三人均暗叹这小子在饮鸩止渴。

    原来这种使度倍增的功法全凭一口真气极为损耗真元且真气尽时会有力竭身软之弊故除非生死关头高手绝不肯干这种事现在戚长征以此逃生正显示他是强弩之末再不足为患。

    除非是庞斑、浪翻云那类级数的人物已晋入先天真气的境界真元循环往复取之不竭方能不受这限制。

    笔此一见戚长征以此法急走三人立时轻松起来跟着他追去只待戚长征一口真气用尽时就是他毕命之时。

    戚长征箭般奔上一道草坡投进暗黑里隐没不见。

    三人不慌不忙。赶了上去。

    山坡外是另一个小丘三人来到坡顶时戚长征刚抱着水柔晶奔到了对面小丘之上。

    三人不由骇然这小子确是得天独厚一口真气竟可支持这么久仍不衰竭。

    三人心中也感到有点不妥狂喝一声猛提真劲加扑去。

    戚长征没在丘顶之下。

    三人身法何等迅快倏忽间追至小丘之顶。

    河水奔腾的声音在下方响着。

    三人脸脸相觑这才省悟此子不但有勇而且有谋故不怕损耗真元就是为了要借水遁去。

    只这刹那工夫两人至少随水游去了五里之遥。

    此时其它人先后赶到。

    由蚩敌眼中闪过狂怒的神色狠狠道:“他两人均受了重伤我倒要看他们能走得多远着人带马来。”

    众人都觉丢脸之极心中都涌起不惜一切也要将两人擒杀的决心。

    ※※※

    漫天枪影下功力稍逊者均纷纷后退只剩下柳摇枝、刁项、刁夫人、辟惰辟恨两兄弟、石中天的徒弟卫青、刁项的师弟李守、黄河帮主蓝天云和它的五名大将守在最前线挥动兵器在扑脸的劲风中全神防守着飘忽无定丈二红枪的来势。

    这是燎原百击里三十击的起手式“无定击”当日厉苦海使出此招时曾使方夜羽上敌等十多名高手完全摸不到对方攻击的目标又误以为是攻击自已故空有高手如云也全无还击之力此刻风行烈重施故技柳摇枝等虽也是高手满船却没有人敢出手抢攻。

    这三十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连环而去绵绵不绝最适合以寡敌众却也是最损耗真元但在这高手环伺的生死关头风行烈想有保留也在所不能。

    枪势一收再放笼罩的范围竟扩大了一倍由起手式“无定击”转入第二式“雨暴风狂”枪影吞吐间像每一个人也是被攻击的目标。

    柳摇枝知道自已再不出手便会丢尽庞斑和方夜羽的脸子手中长箫闪电点出正中枪尖同时叫道:“攻上去!”

    “叮!”

    箫矛交击。

    蓝天云一声大喝亮出成名兵器七节棍趁风行烈敛枪回收以化去萧劲时毒蛇般往风行烈下盘缠去阴险毒辣。

    刁辟情大伤初愈又是仇人见面此时亦一声不作闪往风行烈右侧魅影剑比鬼魅还快砍往风行烈右臂只要风行烈回枪挡格、左侧将空门大露予己方有可乘之机用心阴损之极也不愧是魅影剑派最出类拔萃的新一代高手。

    风行烈红枪下挑挡了蓝天云一击只觉对方七节棍劲力沉雄之极棍枪只是一触内劲便若长江大河般不绝涌来确是一派宗主的架势不得已要再退绝不想退的一步烈震北的手掌已按在他背心上输入一股柔和的劲气恰好化解了蓝天云的“长河正气”同时耳旁响起烈震北斯文平静的声音道:“你专注前方全力施为两侧和后方包在我身上。”

    风行烈精神一振放过刁辟情砍来的一剑不理三十击第三式“迭浪千重”紧接而出若海仗之名震天下的丈二红枪在他手中涌出重重枪浪由左至右挑刺正扑上来的黄河帮及魅影剑派各大高手。

    刁辟情眼看砍中风行烈一件似软似硬的东西拂在剑侧处心头如给重锤击中闷哼一声跌退开去一看下。原来是烈震北垂了下来的衣袖。

    烈震北大笑道:“小朋友你内伤虽刚愈但中了我‘蚀心花’的馀毒却仍未除若妄动真气我以顶上人头担保千招内包你七孔流血而亡。”

    刁辟情听得呆了一呆退到一旁竟不敢再冲上来。

    暂时退后的还有柳摇枝和蓝天云。

    柳摇枝全力挡了风行烈一枪破去对方凌厉攻势但自已也不好过伤口立时崩裂不得不急退下来点穴止血、心中的无奈和窝囊感差点使这横行无忌的大魔头躲到暗处大哭一场。

    蓝天云在七节棍和风行烈红枪交时较量了内力退了三步见对方身子晃也不晃一下他看不到烈震北在背后暗助的动作心中骇然气势信心骤减一时间忘了继续进击。

    现在扑向风行烈的人左方是黄河帮五大高手蓝芒、沈浪、余岛、陈铤和尤春宛;右方是刁项、刁夫人、刁辟恨、卫青和李守;虽没有了柳摇枝、蓝天云、刁辟情三人但这阵仗已可教任何高手皱起眉头。

    岂知风行烈夷然不惧虽给这十名高手扑来的劲气压得血脉欲裂衣袂飘拂像要给刮往湖中那样但当想到厉若海和庞斑决战时那不可一世的英雄霸气心中顿涌起纵横杀于千军万马中的豪雄气概全力横枪扫敌。

    还记得当日厉若海传他这招时说道:“此招一出必须做到一往无回与敌偕亡的气势才能挥此招的精粹否则便沦于江湖小辈施的‘横扫千军’有何资格成为我燎原百击中的一式。”

    自负上怪伤后风行烈还是次一往无回地全力施出这燎原枪法。

    当其冲是左方最外围的黄河帮高手“高髻娘”尤春宛和“风刀”陈铤尤舂宛本较陈铤更接近风行烈右手一对护腕钩本已攻出但一看枪势自知挡架不了兼且她武功走的是飘闪游斗的路子不宜硬碰立即后退。

    陈铤却没有她那么乖巧自恃膂力过人横刀便挡岂知枪影近身时才觉枪影翻滚下根本无从捉摸想退后时右手腕筋竟被桧尖画断一声惨叫中被枪劲带得抛飞开去。

    其它黄河帮高手余岛、沈浪和蓝芒自问功夫高不出丁陈铤多少见状那还不骇然闪退。

    红枪的滚浪来至刁项右侧处。

    刁项的身分比之黄河帮的高手自是不同他乃魅影剑派的大当家别人可以退他却不可以两眼精光一闪窄长锋利的魅剑已在红枪尖上连砍七下眼力的高明剑法的迅快老辣均显出一派宗主的风范。

    他身旁的刁夫人见丈夫一出手便克制了风行烈这惊天动地的一枪一声娇笑手中短剑化作一道长虹射往风行烈右胁下的空门处。

    这刁夫人万红菊武功传自乃兄“剑魔”石中天两人虽是亲兄妹但因两人父母在他们年幼时反目分手所以万红菊随母姓万石中天比这妹子年龄大上十五年但对这亲妹却非常疼爱也把万红菊造就成比刁项更胜半筹的高手。

    风行烈见刁项剑法如此精炒立时使出燎原枪法“五十势”中的“斜挑势”枪影涣散似拙实巧地由下上挑藉红枪之长挑向刁项持剑的手腕。

    刁项本有必杀下着那知枪势由巧化拙由快变缓使他空有精妙剑法竟使不出来唯有一拖一沉全力削挡。

    风行烈正要他这样枪剑相触时施出燎原心法的“借劲反”运功一吸岂知刁项内劲凝而不散竟“借”不到他半分内劲。

    刁夫人短刃已至。

    风行烈大喝一声桧尾回环剔打在刃锋处。

    “叮!”

    两人同时一震刁夫人往外飘飞风行烈连拚刁家两大高手气血翻腾全身经脉欲裂往后要退烈震北的手又按上他背心输入内劲为他化去当场喷血的厄难。

    这么多的动作都在兔起鹘落的瞬间完成其中凶险唯当局者自知。

    其它的魅影剑派高手除刁辟情外都由右外侧蜂拥攻来刁辟恨、卫青、李守三人中以卫青的剑来得最狠最快剑未至森寒的剑气早笼罩着风行烈若风行烈功力较差恐怕连眼也睁不开来。

    黄河帮主蓝天云终于看到烈震北在风行烈背后动的手脚又悲怒手下断腕之辱抛开对烈震北的顾忌由左侧抢至七节棍挺个笔直像枝铁棍般往烈震北戳过去。

    刁项见状和夫人打个眼色二人一长一短两剑由中门抢入合攻风行烈。

    其它黄河帮高手见帮主攻向烈震北那会不懂配合立由左侧向风行烈群攻过去。

    刹那间风行烈起始时的优势尽失除了柳摇枝和刁辟情外全部敌方高手尽都投入战局内。

    风行烈只觉烈震北今次输进体内的真气极为奇怪开始时只是化去刁夫人万红菊能断人心脉的阴柔气劲但接着劲气一断一续涌入体内不但没有增强他的内气反使他感到血脉迂滞非常难受可惜这并非出言相询的好时刻一声长啸施出“燎原枪法”三十击中最凌厉的杀着“威凌天下”。

    一时间身前广阔空间枪影翻腾滚动嗤嗤气劲交击奔腾造成一道气劲护罩。

    既是最凌厉自然也最损耗真元那天焚烧卜敌的贼船逃走时刁夫人追到船上他便全凭这招硬将对方迫落河中其后力竭心跳差点便要旧伤复今次出手既被烈震北“阴损”般的内劲弄得血脉难受刚才数招又耗了他大量真元这时不得已施出这霸道无比的一招登时像吸血蛭般把他的内气完全抽空。

    枪势暴涨下连刁氏夫妇也顾不得脸子身分先避其锋锐往后退开更遑论其它人无不纷纷后退。

    只有初生之犊的卫青心忿那次被风行列在众人面前赶下船去全力一剑和风行烈的丈二红枪绞击在一起。

    此时蓝天云的七节棍亦刺至烈震北左胁下。

    震北大笑一声两袖飞出一盖棍头、一覆棍身也不知他如何使力蓝天云只感一股怪异之极的力道出七节棍传来也不知对方要把自已扯前还是送后大骇下将“长河正气”由正变反由阳变阴刚硬笔直的七节棍变得软若柔布缠往烈震北的衣袖棍尖点向他右手腕脉处用招巧妙绝伦。

    “当!”

    风行烈和卫青枪剑绞击。

    卫青长剑脱手飞出喷血退后。

    风行烈全身剧震俊脸血色退尽收枪回身摇摇欲跌。

    烈震北大喝一声震慑全场右手收了回来避过七节棍尖五指雨点般落在风行烈背上每一指落下风行烈也离地跳了跳情景怪异之极。

    同一时间烈震北衣袖一拂扫在七节棍上竟出“叮”一声金属清音蓝天云立觉随棍传来一股无可御的尖锐气劲若利针般破人他的“长河正气”里直钻心肺骇然下强提一口真气往后飞退。

    最能把握当前形势的自是武功眼力最高明的刁氏夫妇两剑一齐攻出眼看风行烈再无还手之力风行烈忽地整个人往上飞去丈二红枪脱手落在舱板上。

    银光一闪。

    烈震北左手的衣袖捋了上去露出拇食二指轻轻捏着的长银针。

    “叮叮!”

    银针点在两人刀锋上两道尖锐气劲沿剑而上钻入手内随脉而行以两人精纯的护体真气一时竟也阻截不住。

    刁氏夫妇大为失色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怪异难防的内家真气那敢逞强。猛然退后运气化解幸好尖锐气劲受体内真气拦截由快转缓由强转弱到心脉附近便不能为祸不过已使二人出了一身冷汗也耗费了大量真元。

    风行烈落回舱板上脚还未沾地烈震北左手反后银针闪电般刺在风行烈印堂、人中、喉结、檀中、丹田、气海、膀胱七处关口上。

    风行烈不住弹跳竟不倒下。

    众人都受烈震北银针所摄一时间竟无人敢扑上去动手。

    柳摇枝本欲唤各人乘机抢攻但想起自己只能袖手旁观到了咽喉的话终不好意思说出来。

    烈震北忽地一声狂喝大喜道:“我找到了!”后脚一撑正中风行烈胸口。

    风行烈哗一声喷出一大口瘀血向着待要再冲上来的刁氏夫妇喷去整个身子却凌空飞跌离开船头往湖上等得心焦如焚的谷倩莲的小艇掉下去。

    众人再忍不住蜂拥扑来。

    烈震北哈哈大笑用脚挑起丈二红枪两手握紧那枝慑天下的银针不知何时又回到耳轮之上。

    枪影漫天。

    兵刃交击的声音爆竹般响起“高髻娘”尤春宛兵器脱手“鱼刺”沉浪的鱼刺齐中而断“浪里鲨”余岛大腿溅血、蓝芒给劲气撵得跄踉跌退魅影剑派的李守给枪尾打碎了右臂骨若非有刁氏夫妇和蓝天云这三大高手挡截恐怕这些次了数级的人连小命也保不住。

    枪势再暴涨刁蓝等三人也给杀得只能勉强守住气势全消。

    枪影消去。

    烈震北持枪傲立大笑道:“痛快!痛快!竟能挡我全力出手的一百枪凑够百击之数可惜不是燎原枪法否则保你们无一活口。若海兄!你若死而有知当会明白我以你的丈二红枪克敌制胜时心中存在的敬意。”

    他仰望天泪流满脸。

    众人气虚力怯连蓝天云刁氏夫妇这么强悍的一流高手也色厉内荏不敢上前挑战只有着势待以应付这不可一世的黑榜高手那能使人肠碎魂断的下一轮攻势。

    烈震北直至此刻也没有回一看给谷倩莲接回艇上的风行烈半眼像早知道自己那一脚定能将这挚友爱徒送回艇上。

    船头处一时静至极点。

    烈震北任由泪水直流望向众人语调转冷道:“若要在下项上人头叫庞斑或里赤媚来取吧!你们都不行。”

    一声长啸凌空飞退轻轻松松落到小艇上。

    众人只感头皮麻。

    在黑榜高手里烈震北一向都给人与世无争的感觉不其然也对他起了轻视之心想不到竟是如此可怕的一个高手。

    风帆远去消失在光晕外的深黑里。

第五章 患难真情

    黑夜中河水冲奔里戚长征和水柔晶死抓着对方随水流往下游泅去。

    这段水道特别倾斜加上不久前才有场豪雨山上的溪流都注进河里故水流很急幸好乱石不多但已够这对内外俱伤的青年人受了。

    惊叫声中两人现自己被水带往虚空不着力处原来是道大瀑布。

    “蓬!”

    两人搂作一团掉进两丈下的水里惊魂甫定又遇上另一道瀑布跌得两人晕头转向。

    前面忽见黑影。

    戚长征一声大喝勉力搂着水柔晶转了一个身强提馀劲弓起背脊。

    “砰!”

    背脊强撞上露在水面一块岩搀大石的角处。

    戚长征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差点晕了过去手足软垂。

    水柔晶知道他要牺牲自己来救她悲叫道:“怎样了!你这傻蛋!”

    叫嚷中水流又把他们带下了数里的距离可见水流的湍急。

    戚长征在水柔晶耳边哑声道:“不用怕!我背后有个包袱你没有所以我……我不是傻蛋。”

    话虽如此若非水柔晶死命托着他身体这青年高手早便沉进河底里去。

    “蓬!”

    两人再随另一瀑布掉往丈许下的水潭河面扩阔水流缓了下来。

    水柔晶心忧戚长征的伤势当飘到河边时一手捞着由岸上伸来一棵大树的横枝另一手搂紧戚长征粗壮的脖子靠往岸旁。

    千辛万苦下水柔晶将戚长征拖上岸旁的草坪上。身子一软倒在戚长征之旁连指头也动不了。

    疲极累极下虽说敌人随时会来仍熬不住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水柔晶蓦地惊醒幸好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虫鸣和水流的声音不闻犬吠人声猛地想起一事摸往怀内的布囊小灵已不知去向也不知是否在河中淹死了。

    水柔晶强忍哀痛爬了起来见到躺在身旁的戚长征仍有呼吸才有点安慰。

    她将俏脸凑到戚长征脸旁心中暗叹:自己也不知怎地干的傻事糊里糊涂背叛了自幼苦心栽培自己的师门只是为了眼前这在几天前仍是不相识的男子。

    是否前世的宿孽?

    但她却没有丝毫后悔还有种甜丝丝的充实感。

    戚长征呼吸出奇地缓慢细长一点也不像受了重伤的人。

    水柔晶心中大奇伸手把上他的腕脉除了脾脉和心脉稍弱外其它脉膊均强而有力显示目下的骇人状况只是因体力消耗太大和失血过多的后果禁不住奇怪这人难道是用铁铸造出来的不成?

    看着对方粗豪的脸相想起他阳光般的灿烂笑容心中涌起万缕柔情低呼:“唉!你这害人精!”

    戚长征似有所觉呻吟一声两眼颤动便要睁开来。

    水柔晶吓了一跳不知对方是否听到自己这句多情的怨语芳心忐忑乱跳。

    戚长征再一声呻吟。睁开眼来看到水柔晶竟笑了起来不知是否牵动了伤口笑容忽又变成咧嘴呲牙的痛苦模样。

    水柔晶急道:“你觉得那里痛?”

    戚长征摇摇头表示无碍有气无力地道:“我昏了多久?”

    水柔晶一呆道:“我也是刚醒来呢。”

    戚长征看看她还在淌水的秀和紧贴身上的湿衣道:“不会过两刻钟否则为何你我还像两双水鸭子那样幸好不太久否则你和我都要小命不保。”

    水柔晶好象这时才想起正在被人追杀坐了起来道:“你还走得动吗?”

    戚长征怔怔地看了她半晌虽然仍在昏沉的黑夜水柔晶被看得脸露羞容低声道:“你在看什么?”

    戚长征道:“你那只懂听你说话的小宝贝没有跟来吗?”

    水柔晶凄然道:“怕掉进水中时淹死了。”

    戚长征道:“不!跳进河里前我感到它由你内跳了出来否则我必会救它的。”

    水柔晶想不到他人豪心细又知小灵未死情绪高涨起来站起来道:“我们快走吧!”伸手去扶戚长征。

    戚长征借点力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奇道:“你看!我的衣服快干了。你的还是那么湿为何会这样?”

    水柔晶秀目睁大道:“我曾听庞斑说过气功进入先天境界的人都有自动疗伤的能力看你现在的情形可能已由后天气进入先天气了。”

    戚长征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意外的狂喜好一会才道:“你的伤怎样了?”

    水柔晶道:“没什么打紧不过给河水一冲隐味药再没有效了若还不赶快走猎犬会把我们找出来。”

    戚长征拿起她的玉手三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道:“不要骗我你的经脉受了震荡没有几天调养绝好不了来!快换过干衣。”

    水柔晶见戚长征如此关心自己欣悦无限微嗔道:“人家那有干衣呢?”

    戚长征卸下背后的小包袱解了开来微笑道:“幸好这小包里有防雨的蜡胶布。”

    水柔晶看着他取出一件微带湿气的男装劲服欢天喜地接过背着他便那样脱下湿衣。

    戚长征的双眼一览无遗地看到她无限美丽腻滑的裸背心想这少女比青楼的小姐还大胆但却又没觉有任何不妥。她的腰特别纤长且出奇地使人感到柔软好看一见难忘。

    水柔晶穿上他的衣服折起长了一掌的衣袖虽宽松了一点但仍掩不住那清秀妩媚之姿转过身来道:“舒服多了!”

    戚长征拉起她的手道:“来!我带你到两位朋友处去唉!若非你我均内伤未愈我死也不会这样去打扰他们但现在却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

    载着陈令方韩柏等的官船泊在岸旁一个小镇的码头旁四艘由九江一直护航来此的长江水师战船分泊在官船前后和对岸处灯火通明照得江水像千万条翻腾的金蛇。

    码头方面由附近军营调来的城卫军把守如此阵仗除非遇上的是一流高手否则休想闯过这样的警戒网而不被察觉。

    正舱内摆出盛宴除了陈令方、韩柏、范良极外还有方园和守备马雄。

    席间陈令方和韩范三人一唱一和大谈高句丽风月场中之事听得方园和马雄对韩范这两个冒牌货仅有的疑心亦去掉怎想得到是串通了陈令方来骗他们的。

    宴至中巡酒酣耳热之际马雄道:“刚才未将接到驻守鄱阳神武水师胡统领的快马传讯……”

    陈今方、韩柏和范良极三人听得心中一动三对眼睛全集中在马雄身上。

    马雄大感不自然道:“未将的口齿始终不及方参事流利都是由方参事来说比较适合。”

    方园干咳一声推辞道:“这乃军中之事下官怎及马守备在行还是守备说出来较好。”

    三人见这两人你推我让均知道胡节这要求必是不合情理。

    陈今方对付这些小辟儿自有一套脸色一寒道:“既是守备先提出此事便由守备你来说。”

    马雄叹了一口气道:“陈公始终是我们自家人未将也不敢隐瞒胡统领派了副统领端木正大人亲来此处希望能将行刺陈公的八个大胆反贼提走审讯并望能和擒贼的好汉见上一面以表达胡统领对他的赞赏。”

    陈令方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这样?”接着老脸一寒怒道:“端木正又不是不认识我陈令方为何不亲来和老夫说?”

    马雄结结巴巴道:“未将说出来陈公切勿见怪端木大人说陈公你还未正式上任仍是平民身份这船负责的人应是未将所以……”

    他虽没有说出下半截话来但各人都知端木正以大压小硬迫马雄交人出来这一着也不可谓不利害。

    陈令方忽地摇头失笑道:“要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守备大人随便拿去吧至于擒贼的英雄侠士只是平民身份大家还是不见为妙。”

    马雄喜出望外口舌立即变回灵利站起来打个官揖道:“陈公如此体谅真是云开月明就麻烦陈公通知守在底舱的贵属们以兔端木大人来提人时生出误会。”

    陈令方道:“端木正来时我的人自会撤走不用担心。”

    马雄连声称谢和方园欢天喜地离去了。

    这两人才走韩柏和范良极一齐捧腹大笑陈今方也忍不住莞尔真心地分享两人的欢乐。

    柔柔款步进入厅内见三人如此兴高采烈微笑道:“事情才刚开始大哥和公子便像打了场大胜仗真教人担心你们沉不住气给人识穿了身分呢。”

    陈令方表现出惜花的风度站起为柔柔拉开椅子入座笑道:“有专使和侍卫长在这里不知如何连老夫这胆小的人也再不害怕还觉得能大玩一场实乃平生快事。”

    范良极收了笑声向柔柔问道:“秘密行动进行得如何?”

    柔柔低声道:“陈夫人小鲍子等趁马方两人在此时已乘车离去浪大侠亲自随车掩护现在还未回来。”

    陈令方叹道:“有浪大侠照应老夫再无后顾之忧就拚却一把老骨头和皇……噢!

    不!和朱元璋那小子周旋到底。”

    范良极冷哼一声道:“陈兄你最好还是称那小子作皇上我和专使都有个经验就是叫顺了口很难改得过来。是吗!专使?”

    韩柏狂笑道:“当然记得!你是说云清那婆娘吗?呀!你为何又踢我。”

    范良极绷着脸道:“对不起!我踢你也踢得顺了脚请专使勿要见怪小人。”

    陈令方一本正经地向揶揄他的范良极道谢道:“侍卫长句句金石良言朱元璋这小……

    噢!不!皇上这……这不!皇上最恨别人口舌或文字不敬说错或写错一个字也会将人杀头。所以侍卫长这提点非常重要。”

    柔柔一呆道:“皇上真是这么横蛮吗?”

    陈令方正容道:“倘真的说错话给他杀了头也没得说但有人写了‘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的贺词赞他他却说‘生’者僧也不是骂我当过和尚吗?‘光’则秃也说我乃秃子;‘则’字音似贼又是贼字的一半定是暗讽我作过贼于是下令把那拍马屁的人杀了这才冤枉。”

    三人听得全呆了起来至此才明白伴君如伴虎之语诚然不假。

    急剧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范良极向陈令方笑道:“你的旧相好端木正来了。”

    话犹未已一名身穿武将军服腰配长剑身裁矮肥脸如满月细长的眼精光闪闪的军官气冲冲冲门而入后面追着气急败坏的马雄。那方园影踪不见看来是蓄意置身事外了。

    陈今方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端木大人你好!京师一会至今足有四年大人风采尤胜当年可知官运亨通老夫也代你高兴。”

    端木正直冲至陈令方面前凌厉的眼神注在陈今方脸上怒道:“陈兄你究竟耍甚么手段将八名逆贼藏到那里去了。”

    陈令方脸色一变大雷霆道:“什么?你们竟将人丢了这事你如何向皇上交待?”

    端木正眼中杀机一闪而过回头望向马雄。

    马雄恭惶地道:“陈公!事情是这样的当……”

    范良极阴恻恻的声音响起道:“马守备!这不知规矩乱闯进来的大官儿究竟是什么人?”

    马雄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知怎样回答才好。

    陈令方悠然坐下特别尊敬地道:“侍卫长大人这是水师统领胡节大人的副帅端木正大人。”

    韩柏鼻孔喷出一声闷哼冷然道:“本专使今次前来上国代表的是敝国正德王等若我王亲临岂能受如此侮辱。”

    范良极接口道:“如此不懂礼法之人若非天生狂妄就是蓄意侮辱我们而我们乃大明天子亲邀来此送上能延年益寿的万年人参这端什么木大人如此狂妄行为分明也不将他们皇上放在眼里让我们到京后告他一状。”

    韩柏忍着笑寒着脸道:“还到京去干什么?这人如此带剑闯来摆明在恐吓我们陈老和马守备你两人作个见证这大胆之徒定是不想贵朝天子能益寿延年故蓄意要把我们吓走。”

    柔柔苦忍着笑垂下头去心中明白这老少两人刚知道了朱元璋最恨人对他不敬故在此点上大造文章愈说愈严重但句句都说中端木正的要害。

    端木正虽是怒火中烧但两人这一唱一和却如一盆盆的冰水浇在他的头上他为官多年怎不知朱元璋的脾性若让这两人在朱元璋前如此搬弄是非即管胡惟庸也保他不住而更大可能是胡惟庸会落井下石以免朱元璋疑心他护下作反。

    包严重的是若此二人立即折返高句丽朱元璋吃不到他心爱的延年参不但自己小命不保还会株连九族想到这里提不提得到那八个小表已变成微不足道的一回事了。

    自己怎么如此不小心犯这弥天大错。

    端木正汗流浃背威势全消一揖到地道:“小人妄撞请专使大人和侍卫长大人切莫见怪小人知罪知罪请两位大人息怒。”

    马雄连忙也陪着说尽好话。

    韩柏冷冷道:“立即给我滚出去若再给我见到你的圆脸本专使立即返国。”

    端木正抹了一把冷汗惊魂未定下糊里糊涂由马雄陪着走了出去这时想的却是如何向胡节交待。

    两人走后四人相大笑。

    陈令方道:“胡节这人心胸极窄睚毗必报我们这样耍了他一招定然心中不忿我看他绝不肯就此罢休。”

    范良极嘿然道:“管他明来还是暗来有我朴侍卫长在包他们来一个捉一个来一对捉一双陈老你放心。”

    范良极还是笫一次对陈令方如此客气尊重后者受宠若惊连忙亲自为范良极把盏晚宴便在如此热闹欢笑的气氛里进行着。

第六章 双修府

    烈震北跃落艇尾。

    比倩莲搂着不醒人事的风行烈道:“震北先生!”

    烈震北打出手势着她莫要说话待风帆远离敌船后他却浑身剧震起来。全凭红枪支撑着身体才不致跌倒迅探手怀内掏出一个古瓷瓶拔开瓶塞将瓶内的红丹倒了两粒进口里凝神运气。

    风帆在黑夜里迅滑行。

    湖风吹来拂起三人的衣服也吹干了烈震北的泪迹。

    烈震北再一阵剧震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比倩莲像见怪不怪道:“先生没事了!”

    烈震北道:“好险!这些人真不好应付。”望向谷情莲怀中的风行烈道:“小莲你爱上他了吗?”

    比倩莲娇羞地垂下头去不依道:“先生取笑小莲。”

    烈震北坐了下来顺手放下丈二红枪望往前方道“快到蝶柳河了先放下你的心肝宝贝。把帆卸下来我负责摇橹。”

    比倩莲担心地道:“他没事吧!”

    烈震北文秀苍白的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好一会才淡淡道:“他睡醒这一觉后庞斑加于他身上的噩梦将会变成完全过去的陈迹并永远消失。”

    比倩莲一声欢呼将风行烈搬到船篷下的软毡上躺好兴高烈卸下风帆又抢着摇橹催舟。

    烈震北点起风灯挂在船桅处移到船头负手卓立也不知在想着什么难解的问题。

    比倩莲知道风行烈完全痊愈了打心底涌出阵阵狂喜一时间没有留意到烈震北的情形。

    小艇向着岸旁高逾人身一望无际的芦苇驶进去在迷茫的月色下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穿过芦苇一条河道现在眼前前行了十多丈河道又分叉开来。

    比倩莲把船摇上左边较窄的河道两旁满布垂柳小艇经过时弯下的柳枝扫在船上出“嗦嗦”晌声。

    愈往内进。河道愈纵横交错若非识路之人保证会迷失在这支河繁多的蝶柳河区之内。

    烈震北轻轻一叹。

    比倩莲终于觉烈震北的异样讶道:“震北先生连庞斑的魔法也可以解除理应高兴才对为何还满腹心事似的?”

    烈震北默然半晌缓缓道:“我们是合三人之力才破得庞斑的道心种魔**何高兴之有哉?”

    比倩莲愕然道:“三个人?”

    烈震北道:“我第一眼看到风行烈时便看出他体内蕴藏着若海兄的真气在他体内循环不休强行接通他的奇经八脉催动他本身的真元否则他休想运起半分内力。”

    比倩莲道:“那另一人又是谁?”

    烈震北在船头处坐了下来脸向着谷倩莲道:“我并不知那人是谁只知那人必是佛道中有大德行的高人。将一股有奇异玄妙灵力的‘生气’注进了风世侄的心脉内就凭这股灵力使他躲过了灭鼎生的奇祸也使庞斑差了一线不能得竟全功。”

    比倩莲道:“种魔**究竟是怎么回事?”

    烈震北摇头道:“现在我没有心情谈这问题?”

    比倩莲沉吟片晌总忍不住问道:“行烈他真的全好了吗?”

    烈震北微笑道:“你不是一向都很信任我的说话和能力吗?可见你真的非常关心风世侄。”顿了顿傲然道:“我故意迫风世侄和强敌动手就是要将若海兄输进他体内的真气与他自己的真气合而为一增强他的功力然后待种魔**那邪异的死气出现时引那门高人的生气使两种气生死交融变成另一种东西由那刻开始风行烈便因祸得福变成同时拥有乃师厉若海、魔师庞斑和那不知名高人三种不同的真气这种奇遇盖世难逢至于将来他有何成就便非我所能知了。”

    比倩莲望往前方喜叫道:“到水谷了!”

    ※※※水柔晶一声惊呼滚倒地上。

    戚长征回转头来扶着她坐起关切问道:“有没有跌伤了?”

    水柔晶摇头道:“没有!但我实在走不动了。”

    戚长征也是身疲力乏兼之伤口都爆裂了开来痛楚不堪幸好本应最是严重的内伤反痊愈了大半索性坐了下来伸出大手拿起水柔晶的长腿搭在自己腿上道:“来!让我以三昧真火给你揉揉看。”

    水柔晶奇道:“什么是三昧真火?”

    戚长征在她丰满圆润的大腿搓*揉着当然避了她伤口的部分应道:“我也不知道只知传说中的仙人都懂这鬼玩意儿。”

    水柔晶给他灼热的手揉得既舒服又酥软忍不住闭上美目呻吟起来。

    戚长征听得心旌摇荡停下了手。

    水柔晶睁开眼睛嗔道:“不要停下来好吗!敝舒服的看来你的手真能出点火来。”

    戚长征脸也红了不过却并非害羞叹道:“我究竟是否好色之徒?怎么听到你的呻吟声脑中只想着不应该想的脏东西。”

    水柔晶欢喜地道:“那只因你欢喜我吧!可惜现在不是适当的时候否则你可要了我的身体。”

    戚长征愕然道:“我忘记了你并非中原女士我们这里的女人明明想把身体交给人亦要作模作样一番即管青楼待价而沽的姑娘也不例外那有你这么直接痛快。”说罢拿起她另一条**再接再厉搓*揉起来。

    水柔晶这次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呻吟无限深情地看着他那对使她身软心动的大手轻笑道:“你不要以为我是蒙古人其实我是女真族的人在部落里足龄的男女会在节日时围着火堆跳舞若喜欢对方便作出表示。然后携手到山野欢好除非是有了孩子也没有嫁娶责任的问题若有机会我定要带你去看看。”

    戚长征心中奇怪为何蒙古人的复国行动里会有女真族的人在内极可能是蒙古人自中原败走后元气大伤不得不往外族求取人才所以方夜羽今次若败了蒙古人将永无重振雄风的机会。

    水柔晶伸手按着他宽厚的肩头凑过香唇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道:“你有多少个女人?”

    戚长征一呆道:“什么?”

    水柔晶解释道:“在我们那里每个人的财富都以女人和牛羊马匹的数目来计算一个年青健康的女人可以换很多匹马你人这么好对女人温柔细心武功高强又不怕死定有很多女人自愿成为你的私产。”

    戚长征听得自己有这么多优点。禁不住飘飘然起来心中闪过韩慧芷的倩影却是一阵默然摇头道:“我还未有女人!”

    水柔晶不能置信地瞪大美目道:“这怎么可能你……你碰过女人的身体没有?”

    戚长征想起十五岁时便和梁秋末两人扮作成年人闯进青楼被人拦阻时恼羞成怒打得守门的几名大汉东倒西跌的情景事后还要劳动怒蚊帮的人出来摆平这事微笑道:“不要这么小看我少时我就爱偎红倚翠青楼的姑娘都不知多么欢迎我在江湖上混时逢场作兴亦多不胜数只不过这两三年来才收心养性吧了。”

    水柔晶柔声道:“你现在既没有女人便要了我吧!”

    戚长征心中升起一股火热正要答应远方随风送来微弱的犬吠之声忙拉着水柔晶站起来道:“快走!”

    两人又再仓忙逃命。

    戚长征心中暗叹:“假设不是两人均受了伤要甩掉这些猎犬真是轻而易举只要不时跃上树顶由一棵树跃往另一棵树保证那些讨厌的恶犬无法找到他们。”

    两人手牵着手在黑暗的林野互相扶持往戚长征心中的目的地进。

    他的记亿力非常好走过一次的路都给记在脑内到了这里他已认得左方远处是十多天前他因大雨误闯封寒和干虹青避世小山谷前曾停留了两天的小村落。

    犬吠声大了点还隐有马嘶的声音敌人非常老练。借马匹减省体力的消耗而他们却要和畜牲比拚耐力故被敌方追上时他们两人可能连站直身体也有困难更遑论动手拚命了。

    当日他由村落到达封干两人的小比那时他是处于最佳的体能状态下也要用上两三个时辰现在人伤力疲。可能天亮了也到不了那里而敌人追上来当不出半个时辰的事心中不由一阵气馁绝望。

    自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但他怎可让水柔晶落到他们手里。

    想到这里在一座密林前停了下来。

    水柔晶正全力飞奔收势不住往他撞去。

    他转身将水柔晶拥个正着。

    水柔晶被他贴体一抱全身软暗嗔这人在逃命当儿竟还有兴趣来这一套戚长征已凑在她耳边道:“你的隐味粉还有没有?”

    水柔晶摇头道:“全洒到你身上了!”

    戚长征道:“你既是追踪的专家自然知道方法如何避过猎犬的鼻子快想想办法?”

    水柔晶自被由蚩敌现暗中帮助风行烈后一直心绪凌乱思考能力及不上平时约五成这刻给戚长征搂在怀里忽地平静下来脑筋回复平时的灵活想了一阵道:“我们现在往前走出数十步到了密林内再倒退着沿脚印走回来到时我自有办法。”

    戚长征见她说得那么有信心忙拉着她往前走去到了密林内依言倒退着轻轻走回来比走去时花多了三倍的时间。

    这时连人声和蹄声也隐可听到敌人又接近了很多。

    而且声音来自后方不同的角度显示敌人掌握了他们的踪迹正集中所有人手追来。

    回到原处后水柔晶指着右方远处一堆乱石和在石隙间长出来茂密的杂树丛道:“我们要脚不沾地跃到那堆石丛去。”

    戚长征看了看环境道:“这个容易来!”拉着她先跃上身旁一棵树的横枝上。

    水柔晶妄用劲力被震伤了的内脏一阵剧痛若非戚长征拉了她一把定会掉回地上去。

    戚长征皱起眉颇只要他们再跃到位于石丛和这里间的另一棵树上便可轻易落在石丛处但他或可勉强办到水柔晶则绝无可能这平时轻易也可以跳过的距离现在却变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水柔晶柔声道:“戚长征!”

    戚长征望向水柔晶只见她眼中闪过难以形容的哀痛正沉思其故时水柔晶道:“可以吻我吗?”

    戚长征心中奇怪何在这个时刻她竟要求一吻蓦有所觉一手抓着她的右手里面藏着的正是那把小匕怒道:“你想干什么?”

    水柔晶凄然道:“没有了我负累你你定可逃到你的朋友处。”

    戚长征取饼她手里危险的匕忽地心中一动割下了一条缠在树身的长藤然后向水柔晶严肃地道:“不准你再有任何轻生之念假设你死了我便回头找上敌人直至战死才有罢休你明白了吗?”

    水柔晶柔顺点头。

    戚长征将长藤缚在水柔晶修长的变腰处试了试长藤的韧力满意地道:“我将你凌空往那棵树抛过去你什么也不要做便成了。”

    这时追兵又近了许多。

    戚长征不敢迟疑深吸了几口气积聚残馀的功力抱起水柔晶用力挪出。

    水柔晶轻软的身体呼一声往三丈外那棵大树飞去。到了一半时藤索力道已尽戚长征却借着那股力道后先至横掠过去。

    当水柔晶要掉往地上时。戚长征已越过了她一收老藤扯得水柔晶再腾空而起先后无惊无险地落在那树上。

    戚长征一阵量眩知道是真元损耗过度的现象。

    水柔晶惊呼道:“他们来了。”

    戚长征强提精神和水柔晶跃落石丛处。

    水柔晶拉着他躲进其中一团茂密的树丛内折断了一些树枝又把十多块弃揉碎然后道:“我刚才便嗅到这里长的是香汁树这些技弃内藏着丰富的液汁会出淡淡的香气但狗儿都很怕这种味道一嗅到便会避开去的。”

    戚长征早嗅到断枝碎叶出的气味欢喜得在她脸蛋香了一口道:“你真不愧逃走的专家。”

    水美晶得他赞赏。不胜欣喜地蜷入了他里两手搂紧他的腰道:“我累死了!”

    戚长征道:“睡吧!睡醒时一切也会不同了。”

    火把的光影在远方出现追兵迅接近。

    戚长征心中冷笑当敌人追到密林时定因没了脚印和气味以为他们爬上了树上去甚至由树项上逃逸到现有问题时。他们起码已回复了大半功力逃起来也容易点了。

    想到这里抛开一切心事调神养息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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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介绍:
《覆雨翻云》以黑道三分天下为历史场景,贯串全书的灵魂人物也是怒蛟帮席高手浪翻云,为一深情男子,丧妻后消沉壮志,却卷入天下派系新旧争夺,浪翻云手持覆雨剑,能否整顿天下纷乱之局?本书是黄易最有诗幻之意的武侠长篇,场面如电影气势磅礡,精采非凡。覆雨翻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覆雨翻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覆雨翻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