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触即发
韩柏诈作眼倦双手搓着睑颊打着呵欠希望能把新的掌痕蒙混过去步进内厅。
三女正和范良极说话见到他进来。忘记了一夜未睡的心焦和劳累迎了上来。
左诗拉开他的手道:“给我看看!”朝霞咬牙切齿道:“这贱女人真不知羞耻夫君只说不想见她吧了怎么可动手打人呢?”
柔柔嗔道:“你这傻瓜:为何不躲避呢!”韩柏先是愕然继而往范良极望去。
范良极扮个鬼脸嬉皮笑脸。
韩柏心知定是范良极代他说谎解围不过现在虽过了关却使三女对白华芳恨之入骨。而范良极这头老奸巨猾的死猴头摆明仍坚信白芳华是虚若无的情妇故意制造这形势使自己不敢对白芳华存有妄念因为三女必然携手反对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一回事。
接着回心一想梦不是说过厅种的特性是无情吗?
虚夜月的美丽还可以说是难以抗拒的但白芳华的姿色却只在三女伯仲之间嘿!虽然她对付男人都欲擒先纵手法极之高明但自己身具魔种怎会如此不济?
想到这里立时出了一身冷汗次猜到秦梦瑶暂别的原因。和他有失去秦梦瑶的可能。
从自己抵受不了白芳华诱惑这一点便知魔种仍未成气候。
他的魔力就像潮水般涨退着在离船往找盈散花前达到了最高峰此后便不住波动有起有落。
在见过朱元璋后受他气势所慑魔功更是大幅减退所以才比往日更不济事。
怎办才好呢?
是因自己的意志太薄弱还是因为太好色呢?
但浪大侠说过他好色不是坏事问题应在于是自己令人降服而不是别人令他降伏罢了。
左诗爱怜地道:“柏弟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难看?”
正翘起二郎腿摇着脚吞云吐雾的范良极还以为他内伤未愈不屑地嗤一声道:“休息一会便没事的了:道行未够的小儿。”
这时范豹进来通传道:“陈公来了!”韩柏愕然道:“这么晚来干什么?范豹失笑道:“这么早才对早点已准备好了专使和侍卫长两位大人要不要和陈公边吃边谈。”
范良极笑道:“你这小子愈来愈风趣了有没有练我教给你的绝技?”
范豹恭敬地道:“一有空便练习小豹怎敢疏懒。”
韩柏先和三女进房为她们盖好被子略略盥洗后换上官服才出厅去。
范良极早换过衣服和陈令方在餐桌上密谈。
韩柏坐入席内向陈令方笑道:“我还担心有刺客找你范老头坚持你不会出事现在看见你生蹦活跳才放下心来。”
陈令方道:“京城乃朱元璋的地盘楞严怎敢动我若出了事他亦难以脱身放心吧!”范良极道:“这小子担心你先前见朱元璋时说错了话……”
陈令方纠正道:“不要让他这大哥离间我们兄弟间的感情我只是好奇想知道生了什么事:好有心理准备。唉:昨晚给人缠着。喝多了两杯一睡下到四更才醒过来所以忙赶来见你们。”
韩柏取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吃相之劣和范良极不遑多让。
范良极却不肯放过陈令方哂道:“你那是好奇只是担心当不成大官嘿:……嘿:我有说错吗?”
韩柏想起朱元璋准备重用陈令方.忍不住卖弄道:“现在我的相术得老师傅指点大有进步看看你的气色即知你官星高照你放万二个心吧!”范良极双目一瞪道:“若你不想我向诗她们揭穿你和白芳华的丑事最好乖乖叫声师傅而不是“老”师傅”陈令方早喜动颜色拉着范良极的衣袖进逼道:“师傅:你的徒儿有没有看错?”
范良极不耐烦地道:“我教的徒弟怎会看错相?”
陈令方欣然道:“待会儿见到鬼王时大哥便可给他一点颜色救他知道相术之道瀚如渊海他仍未算天下第一相学家哩!”范良极色变道:“什么?”
陈令方愕然道:“你怕比不过他吗?”
范良极胡诌道:“我只是怕他见我相法高明死缠着求我收他作徒弟你要晓得他并不像你那么不济事若用武力迫我给我打伤了大家颜面上都不好过所以你千万不要提起我的相术.否则我生宰了你。”说到最后一副恶形恶状的的霸模样。
韩柏忍着笑向陈令方问道:“鬼王也邀请你去吗?”
陈令方点头道:“昨天鬼王派人来通知我不知是你们叨我的光还是我沾你们的光.鬼王很少对人这般客气的。”
范良极看看天色知道时间无多迅快道:“老小子刚才告诉了我三件事。第一件就是采花大盗薛明玉来了京师弄得人心惶惶。”
陈令方接道:“我并非老小子而是大哥你肝胆相照的二弟大哥千万勿忘记那盘棋谁胜谁负。”
范良极颓然道:“第二件事就是我们的浪大侠大显神威负起保护怜秀秀这朵鲜花之责当着数千对眼睛在花舫上斩杀了一个倭鬼。”
韩柏失声道:“什么?当时他有没有穿衣服?”
范良极倒非常维护浪翻云怒道:“现在我才明白为何以瑶妹的修养都捺不住要你闭嘴。”指了指陈令方道:“第三件事由你来说对于官场的事都是你这显利欲熏心的人知道得清楚点。”
陈令方不忿地咕哝一声。可是知道起程在即没时间分辨叹口气道:“蓝玉藉为皇上贺寿昨天黄昏到达京师。”
韩柏皱眉道:“蓝玉是什么家伙?”
陈令方解释道:“他是朱元璋下除鬼王外最有权势的大将和朱元璋的关系一向都不大好。”
范良极奇道:“得罪了朱元璋能保得头颅已是奇迹为何他仍能大摇大摆当大官呢?”
陈令方道:“此人武功盖世:嘿:不是盖世而是盖朝庭只差了鬼王少许只不过因从不在江湖行走所以江湖间知者不多:兼之他手下高手如云军功极大起始时很得皇上宠爱。”
范良极斜眼看着韩柏道:“很多人都是宠纵不得的。”
陈令方续道:“可是这人不学无术赋性刚愎恃功专横先后被封为凉国公和太子太传仍觉朝廷待之大轻。恃着驻守在外山高皇帝远扰自罢黜将校黥刺军士又私占民田今次来京绝不会是好事。”
韩柏心想他来不来京与自己有何关系并不放在心上站了起来道:“起程了。迟到不大好呢!”范良极愕然看着他道:“你似乎不怕朱元璋的样子。”
陈令方看着他左右脸颊的印痕惶恐道:“朱元璋自己最好色但却不喜下面的人好色四弟小心点了。”
范良极道:“是三弟。谢廷石的假的小柏儿理应升上一级。”
这时有太监来传报道:“叶素冬大人到!”三人对望一眼都涌起奇异的感觉。
朱元璋似乎挺看重韩柏哩!
天色微明。
韩夫人推着韩慧芷躺回状上自己坐在床沿叹了一气。
斡慧芷作贼心虚不敢望向乃母。
好一会韩夫人再叹一口气道:“好好一个家庭忽然间变到不成样子大伯仍生死未卜。你爹又要赴京当官将来不知还会生什么可怕的事哩!”顿了顿续道:“慧儿:江湖上的事真是碰也不可以碰;宁儿便是榜样去了个马小贼现在整天叹着找韩柏.也不理自己千金小姐的身分。到了京后爹会给你找户好人家.让你有个着落.我也放心了。以后再不准舞刀弄剑关心江湖的事。”
韩慧芷暗暗叫苦让戚长征听到这番说话说不定也会打退堂鼓的急之下哭了起来悲声道:“不:女儿不嫁。”
韩夫人慌了手脚连忙劝慰开解。
床底下的戚长征心想你并非不想嫁而是只愿嫁我老戚。既知她心事传音上去道:“宝贝儿莫哭我老戚必排除万难赴汤蹈火誓要把你娶到手上。”
韩慧芷经验终是嫩了点喜道:“真的!”韩夫人却会错了意加重语气道:“当然是真的我和你阿爹商量过都是宋翔的四公子和你最登对。不说你不知道他祖父乃大词人宋濂书香世代亲叔宋鲲乃京城总捕头唉:未家真是有头有面无人不识。”
韩慧芷娇嗔道:“娘啊:你在说什么呢?你若向襟家提亲女儿就死给你看:天啊:怎么办才好呢?”
下两句却是在询问床底下的戚长征。
韩夫人愕然怒道:“娘只是为你好要生要死成何道理一向以来除希文外就数你最孝顺听话想激死娘亲吗?”咳嗽起来。
韩慧芷明知她有一半是假装出来的仍吓得慌忙按慰乃母。
韩夫人再唠叨了几句后看了看天色道:“唉:天明了你爹这几晚都坐立不安累得我也没半觉好睡的。”
言罢出房而去。
戚长征爬出床底。
韩慧芷不理他一身尘土扑入他怀里哭道:“怎么办才好呢?你定要救我。”
戚长征紧搂着她心痛达至极点暗忖转瞬便要进入洞庭自己尚不知是否有命回来怎样“救她”呢?
船忽地明显减慢下来。
戚长征大讶。搂着韩慧芷到了窗旁偷偷往外望。
阳光里下游处排了一列七艘战船封锁了进入洞庭之路心中一震.知道怒蛟帮已展开全面的反攻了。
朝阳在水平升上洞庭湖面。
霞光万道衬托着杀气腾腾的湖上战场。
胡节的水师分成十组布在怒蛟岛外二十里的湖面迎击怒蛟帮横洞庭长江的无敌雄师。
大小舰双队形整齐旗帜飞扬。
胡节的旗舰乃是巨型的楼船“奉天号”甲板高达三层装设铁甲护墙有若一座永不能攻破的海上城堡。
怒蛟帮的先锋船队刚在水平出现胡节的水师便分出两队各达百艘以“蒙冲”和“斗舰”级为主的战船由两翼抄去隐成钳形之阵。
凌皲天卓立望台之上哈哈一笑道:“胡节不愧水上名将一开始便想占在上风之处是欺我怒蛟帮无人让我教你见识一下。”
本立在凌战天和翟雨时之间的上官鹰退在凌战天另一侧道:“指挥之权就交在二叔手中。”
翟雨时向他点头称善说到打水仗怒姣帮里无论经验智能除浪翻云外凌戟天可说不作第二人想。
凌战天微微一笑亦不推辞谦让目光缓缠扫过广阔无际的湖面。
朝阳的光线把一切都净化了。
风由敌舰的方向拂至。
他们现在处的正是水战最不利的下风位置对火攻、箭射和船均有致命的影响。
凌战天轻松地道:“胡节想必对我帮历次水战均会下过工夫研究故一上来便争取主动之势我偏要教他大吃一惊。”
上官鹰翟雨时两人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数么实力惊人的水师见凌战天仍如此镇定从容心中折服。
这时怒蛟帮的所有战船亦进入预定的位置以“怒蛟”押中阵左右两翼为“水蛟”和“飞蛟”各领约三十艘战船布成阵势。
凌战天看着敌船由两侧大外档包抄而来隐成合围之势仰天一阵长笑出号令。
中阵处立时放下近百艘小艇每艇八人均穿上水靠连浆如飞朝敌方横排水面的舰队冲去。
艇上堆满一桶桶的燃油教人一看便知是想用火烧之计。
三里外的敌舰一阵战鼓火炮投石机弩弓箭全都严阵以待准备在敌艇进入射程前加以摧毁。
这时胡节挺立旗舰之上身旁站满谋臣战将。
胡节两眼一瞪皱眉道:“这岂非灯蛾扑火.自取灭亡唔:敌人必有阴谋。传令派出斗舰百艘推前一里布成前防以制止敌艇接近。”
当下擂鼓喧天声中百艘中型战船开往前方把战舰移前了一里.与正冲浪而来的怒蛟帮快艇更接近了。
这时胡节抄往怒蛟帮离队大后方的战船亦来至左右两翼之侧快要形成合围之势。
凌战天微笑道:“胡节这一招叫作守中带攻务要迫我们逆风动攻击那他便可以藉着以多胜少之势把我们一举声溃我凌战天若如你之愿怎对得住老帮主培育之恩。”
向翟雨时道:“雨时你怎么看!”翟雨时镇定自若道:“雨时完全同意二叔的战略两翼抄来的敌舰看似驶往后方其实只是虚张声势若所料不差他们即要由两翼动攻势那等若缠紧了我们左右两臂教我们动弹不得。”
凌战天眼中闪过赞赏之色点头道:“那我们应采取何种对策。”
翟雨时双眉一提高声应道:“自是正反战法正逆侧顺。”
凌战天仰天长笑道:“怒蛟帮后继有人凌某放心了帮主下令吧!”上官鹰热血沸腾传令道:“全军推前一里两翼顺风反扑敌人。”
号角声起以怒蛟帮的独门通讯法传达命令。
近百艘战船船舷两侧的掣棹孔一齐探出长桨划入水里不受风势影响。迅往远在两里外的敌人船阵冲去。
站在对面“奉天号”上的胡节和众将一齐色变。
要知他们确如凌翟两人所料要在侧翼顺着风势斜斜侧击可是若敌船移前自己两队战船便反落到了下风处这时若怒蛟帮两翼的战船回师反击变成顺风则优劣之势与早先拟定的真是相去千里。
而更可虑者是前方敌艇.载满火油这种火油乃怒蛟帮特制泼在水上会浮在水面这种事已有先例。胡节怎敢冒险。
若他们不能往前直冲便须绕个大圈改往两翼驶去可要多费时间战场上岂容这等延误。
有人道:“可否下令船队撤退呢?”
另一人道:“万万不可兵败如山倒若军心涣散可能连一战之力都失去了。”
胡节临危不乱道:“迟总好过没有。第三及第四船队立即分由两侧赶往增援。”
命令传下去。
这时怒蛟帮的百艘快船开始进入射里。
守在最前方的斗舰人人磨拳擦掌等待命令。又有战士手执长钩据准备敌艇靠近时把敌艇钩着或推开。
怒蛟帮方面亦一阵鼓响两翼在飞蛟和水蛟带领下。转了个急弯顺风往敌人攻去。
大战终于爆。
巨舟停了下来。
戚长征躺在床底下。
韩慧芷一阵风般推门进来正要俯身探视戚长征耳闻他道“乖乖坐在床上以免给人进来撞破。”
韩慧芷喘着气道:“湘水口给水师的人关了铁练又用木栅架在河底现在爹正和对方带头的人交涉要他解降栅让我们的船通过。”
由床底看出去刚好看到韩慧芷线条优美的一截小腿忍不住探手出去握着轻轻摩挲。道:“恐怕很难成事军方权势最大谁都不卖账。”
韩慧芷给他摸得浑身软热颤声道:“不……唔……不用担心阿爹乃水运钜子。官方很多时都要请他帮手。兼之又是奉旨上京唔……长……征人家又要出去为你探听消息了。”
韩二小姐去后戚长征想起爱抚她小腿的滋味叹了一声。
怒蛟帮正陷于水深火热之际自己为何还有心情和美女胡混**。
可是回心一想哭丧着脸亦是有损无益自己既打定主意和敌人拚个生死风流一下有何打紧。
只是时间不容许否则占有了这美女亦是快事一件。
管***什么仁义道德将来如何只有天才知晓何顾忌之有。
胡思乱想间。
韩慧芷又转了回来.不待吩咐坐到床沿道:“好了:水师方面答应了很快便可开航进洞庭。”
戚长征默然不响。
韩慧芷吓了一跳不理地板是否清洁听下娇躯拿起盖着状脚的床单探头望进床底去见到戚长征仍在舒了一口气.拍着酥胸道:“吓死人了还以为你逃了。”
戚长征咧嘴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低声道:“你的小腿真美终有一天我会一直摸上去寻幽探胜。”
韩慧芷一生规行矩步知书识礼所遇者莫不是道貌岸然之士万没有想过有男子会对她说这种脏话羞得红透耳根不知如何应对。
两人默默注视。
大船一震再次起航。
戚长征先是一喜接着神色一黯道:“船入洞庭因方向不同。我要立即离去了。”
韩慧芷泪珠涌出不顾一切爬入床底投入戚长征怀抱里。
戚长征接着满怀温香软玉.雄心奋起道:“放心吧:为了你我老戚定会保着老命回来的。”
同一时间他心头泛起了水柔晶、寒碧翠和红袖的倩影。
一颗心像裂成了无数碎片。
弃素冬一见韩柏吓了一跳道:“专使的脸……”
斡柏颓然一叹道:“不要提了贵国的美女真不好惹。”
弃素冬心道原来这小子昨晚去了寻花问柳。我和皇上都怪错他了。反放下心来又记起朱元璋说过欢喜这小子神态立即变得亲热无比打趣道:“下次由我带路包保专使可享尽敝国美女温柔听话的一面。”
韩柏喜动颜色道:“叶统领不要说过就算。”
叶素冬见他一副色鬼模样连仅有一点的怀疑亦尽去同范良极和陈令方等人行过见面礼客套两句后故示亲热和韩柏共乘一车开往皇宫去。
韩柏勉强提起精神和叶素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叶素冬话题一转道:“专使有福了少林派最着名的无想圣僧来了京师算起来你应是他的徒弟辈呢。”
韩柏应道:“是吗?”
叶素冬道:“未将知大人今天要到鬼王府去所以不敢为你安排节目胡丞相亦说要为你设宴看看情况吧:专使何时有馀瑕心情。便到我们的道场转个圈或者有缘见到圣僧他老人家亦说不定。”
韩柏心道:教出马骏声这种徒弟想他“圣”极亦是有限随口答道:“今晚我好像没有什么好节目?”
叶素冬暗骂一声死色鬼道:“司礼监方面正在筹到专使大人的节目时间表让我和他们打个招呼若今晚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便来领你去风流快活一番。”
韩柏大喜道:“叶统领真是我的好朋友一定等你佳音。”
叶素冬暗笑这人喜怒哀乐全藏不住怎样当官。但不知如何反对这嫩小子多了份好感。
在御林军夹道护送下马车队转入大街往皇城开去。
第一章 奉天之殿
车队朝皇城进。
愈接近皇宫道路上愈是拥挤车水马龙.都是朝同一方向推进。
韩柏的车队亦不得不放缓下来。
他何曾见过如此阵仗。暗自惊心不自觉地伸手摸摸两边脸颊这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学懂奇功立即化去这两个巴掌印。
旁边的叶素冬心中暗笑温和亲切地道:“专使大人放心只要末将略作安排包保朝中诸位同僚连你的样子是怎样都不会知道。”韩柏大讶望向追西宁派的元老高手奇道:“难道可蒙脸上朝观见皇上吗?”这时车队来到皇宫外城门大明门处度更慢和其它马车挤着驶上跨越护城河的大明桥缓缓进入皇城。
叶素冬闻言失笑道:“大人的想象力其是丰富。”按着凑近点低声道:“我们见皇上时大多数情况都是跪伏地上谁也不敢昂然抬头。所以只要未将安排专使是最后进宫那一批人便不虞给人看到大人的庐山真貌。”韩柏大喜道:“记着要安排我又是最早离开的人才行。”叶素冬苦笑道:“未将尽力而为吧:大人何时离去就要看皇上的意思”顿了顿忽道:“大人和威武王有没有什么特别关系?”这时车子由大明桥横过护城河驶人大明门天色迷蒙里内外宫城有种懒洋洋的意态。
居于内城中央偏南处是明宫的主建群亦是宫城所在建辍峨气势横人宫苑、亭台、庙杜、寺观、殿宇及楼阁林立井然有序被纵横相交的矩形道路系统连接起来加上城内有湖泊水池花园调节空气.一点没予人挤压的感觉。韩柏收回望往车窗外的眼光愕然道:“谁是威武王?”叶素冬故意出奇不意问他一句现在见他连鬼王的封爵都不知道稍息心中之疑不答反问道:“大人今日心情好多了有闲欣赏我大明皇宫的设计布局大人是否知道明宫出自何人的心思设计?”韩柏想起自己魔功不住减退连秦梦瑶亦要暂离数天现在的他实与个傻兮兮的小子无异强自收摄心神细察宫内布置。
心头条地一片澄明整座皇城收入眼底。
宫城的建是沿着中轴线配置其空间组织由大明门至最后底的靠山中轴线上共有八个宏伟的庭院组群形式各异。此时他们的车队穿过了两旁各有四座亭台的方形大广场走过横跨城湖的外五龙橘进入奉天门来到一个长方形的深远内院处尽端为有封闭式高墙的端门这就是内宫城的入口了。此时所有马车均停了下来大小官员走出车外朝端门步去只有他们的车队泊驻一旁无人下车。
韩相对叶素冬微微一笑道:“小使虽不知贵宫是谁人设计但看宫室既有前序主体又有过度和转换纵横交错层层推演连每座钟楼鼓楼的位置均无不深合法理显已掌握了空闲转化的高度技巧便知设计者定是此道高手中的高手.令小使臣心悦诚服将来回国后定要向敝国王把所学来的东西如实禀上。”叶素冬本来一直看不起这像傻小子般的所谓高句丽使节闻言后顿时刮目相看那知这小子的眼光其实是借自不世枭雄黑道巨擘赤尊信的魔种。
韩柏见他哑口无言心中暗笑顺口问道:“为何还不开车不怕迟到吗?”叶素冬苦笑道:“若未将下令驱车直进端门专使或者没事未将一定项上头卢不保。”韩柏想起朱元璋的各种规矩心中烦厌摇头叹道:“贵皇上或者是体恤臣下的健康所以每早都迫你们多作晨运吧:唤:你还末告诉我皇城是谁人设计的。”叶素冬听他“你你我我”的称呼着心头反泛起置身江湖的轻松感觉莞尔道:“那人就是当朝元老威武王江湖人称“鬼王”的虚若无先生是也。”韩柏恍然难怪他会探询自己和鬼王的关系自是因为知道鬼王邀他今午到鬼王府的事。
这时众官均走进了端门去.叶素冬微笑通:“专使大人请下车吧:”晨光熹微中一队三十多人混集的骑士离开小镇诚恩踏上官道。
带头者是个四十来岁的镖悍汉子长披肩作头陀打扮背插大斧双目如电无论装束外貌都不类中土人士。
而其它二十四名大汉八名女子一律神态狠悍全副武装.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豪勇之气教人一见寒心。
其中一位白衣美女却没有兵器眉目间透出一股凄楚无奈令人心怜不用说她就是水柔晶。
那带头的悍汉忽地勒马停定其它人如响斯应全停了下来像他们有通心之术那样。风行烈肩托丈二红枪由官道旁的树林悠然步出拦在路心冷冷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带头的大汉哈哈一笑道:“好豪气我还以为来的是戚长征原来是你风行烈且不止一人。”按着冷哼道:“本人乃人称色目陀的是也若非奉有夫人之命今天便耍教你血溅当场。”风行烈眼光落到冰柔晶身上见她体态娇烧后若晶雪暗赞一声。同时奇怪为何她见到有人来救仍没有丝毫欣喜的坤色.反更增添几分凄怨。
但此刻无瑕多想转向色目陀讶道:“任你如何装腔作势自吹自擂但想不动手行吗?你不是窝囊得要以水小姐的生死威胁我吧?”色目陀嘴角逸出一丝冷笑不屑地看着风行烈其它人亦露出嘲弄之色风行烈大感不妥这批人数目不多可是实力不弱兼之有色目陀这等第一流的高手押阵自己若非有整个邪异门作后盾连是否能逃命亦成问题呢但若要歼灭他们纵可成功己方亦势将大伤元气这确是一阵硬仗。
愈接触甄夫人手上真正的买力愈觉深不见底令人心栗。
色目陀闪着电芒的双目缓缓扫过官道两旁的密林忽地一声暴喝也不知何动作背上大拜劈空往风行烈飞去。
风行烈闷哼一声丈二红枪闪电向前激射。
“当:”两人同时一震。
飞斧旋飞开去回到了色目陀手上原来斧柄尽端开了一孔絮着一条黑劫功的幼铁索鸡怪如此收放自如。
色目陀的手下见到风行烈硬挡他们头儿一词飞斧毫不落在下风均露出讶异之色。
风行烈一摆红枪喝道:“好:果然不槐色目高手可敢与我一战定生死。若风某死了我的手下绝不留难;若你败了便须交出水柔晶小姐。”色目陀瞪着风行烈好一会后才通:“说真话我亦手痒得很.只恨夫人下有严令要我见到你或戚长征立即把水小姐交给你们然后各行各路。
哼:这交易你是否接受一言可决;我最讨厌就是婆婆妈妈纠缠不休之徒。”风行烈的心直沉下去望往水柔晶只见她一对美目泪花盈眶却没有说话。那还不知这绝非好事唉:这甄妖女比之方夜羽更要厉害己方每一步都落人她的神机妙算中。方夜羽有她之助确是如虎添理。
这批色目高手分明一早便展开搜索水柔晶的行动故能着着占上先机。
色目陀不耐烦地道:“你哑了吗?”这时连智勇双全的风行烈亦要俯认输软弱地道:“你们滚吧:”色目陀双目闪过凶光点头平静地道:“冲着这句话下次遇上之日就是你的忌辰:”胯下骏马一声长嘶力前冲箭般往风行烈驰去。
其它人亦似要心头怒火般纷纷策马前冲显出精湛的骑术和勇于征战的气概。
一时蹄声震耳欲壁尘土飞扬。
风行烈见对方如此声势叹了一口气避往道旁。
色目陀等转眼远去只馀下漫天尘屑和孤零零独坐马上的水柔晶。
她的生骑受到影响亦要跟着跑去给切出来的风行烈一把拉着。
风行烈抬头往她望夫。
泪流满脸的水柔晶低头向他凄然道:“他们在我身上施了特别手法又下了天下无人能解的慢性剧毒说要让戚长征看着我慢慢死去好报蒙大蒙工之仇。唉:长征他如今在那里呢?”范良极和陈令方见到前面的韩拍和叶素冬终于肯滚下车来才敢走出车外与两人会合往端门走去。
守门那队仪容威猛的禁卫军肃然向他们致敬。
叶素冬稍退平步和陈今方乎排向两人躬身道:“专使、侍卫长两位大人请:”范良极挺起瘦弱的胸膛正要和韩柏进门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由外五龙桥的方向传来条忽闲一队十多人的骑队蹄声疾骤地往端门旋风般卷至。
众人一齐色变在大明皇城内谁人如此斗胆横冲直撞。
只有叶素冬脸容不改像早知来者是何人般向三人低声道:“我们先让他一让。”.范良极冷哼一声正要抗议身旁的陈令方拉了他一把低声道:“是蓝玉:”来骑已驰至端门前矫捷地跃下马来动作整齐划一。其中作大将打扮瘦硬如铁勾鼻薄厝、双目锐利如肛牵的人眼光扫过众人只略和韩柏和范良极交换了一个眼色都看出对方心中的惧意。
当蓝玉经过他们身旁时两人均同时感到一阵森寒之气那是先天真气的兆只从这点推之便知陈令方所言不虚此人确是个不世的高手。
其它十多个随从形相各异但均达精气内敛的一流境界只是摆在他们前这强大实力已大出他们料外。
朱元璋能在江湖翠雄襄脱颖而出绝非偶然的事可是当年他们因利益一.而纠合但今天由于各种利害冲突亦逐渐把他们推上分裂的迸缘。
叶素冬看着蓝玉等人去远后摇头苦笑才再恭请众人内进。
各人踏进端门步过内五龙桥一座毅峨五土的大殿呈现眼前。
两排甲胃鲜明的禁卫军由殿门的长阶直列而下只是那肃杀庄严的气象足可把胆小者吓破胆。
这就是皇城内最大的三座大殿之一名为奉天殿在三屑白色台基之上乃皇朝最高的权威表征。
三层节节内缩的层檐上蓝中黄下录而终于收至最高的一点实顶汇聚了所有力量再升华化入那无限的虚空里那种迫人的气势确使人呼吸顿止心生畏敬。
大殿除主建外殿前有大月台台左角置日冕台右角置嘉量。前后迥廊均有石栏杆机为精巧。
面对如此派势韩柏深吸一口气后才能提起勇气登阶而上。
第二章 横起风云
胡节水师布在前防的百艘斗舰上士兵均弯弓搭箭备好擂石火炮燃火待准备对驶来的怒蛟帮那载满火油的众艇迎头痛击。
怒蛟帮那方忽地擂鼓声晌艇上的怒蛟帮人纷纷跃入水里消没不见。
这边厢的胡节和众将丝毫不觉惊异那批敌人绝不会留在艇上等候屠奇怪的是那批无人小艇度不减反增加往他们直冲过来。而怒蛟帮更不知使了何种手法艇上的燃油开始由艇尾泄入湖面在艇尾拖出一道又一道黑油的尾巴来随即不住扩散。
胡节双目亮了起来哈哈一笑道:“怒蛟帮技只此矣给我投石沉一声令下前防的百艘斗舰立时万石齐蝗虫般投往那些进入射程的小艇投去。
这时喊杀连天炮声隆隆中怒蛟帮两翼的部队以竟然高由中路两侧回师.顺书风向对胡节两翼的水师动最狂猛的攻势。
甫一接触在射程内胡节水师的几艘掉头迎来的战舰立时起火害得船上的人慌忙救火一片混乱。
怒蛟帮人射出的箭都是特别铸制的“十字火箭”近箭簇处有小横枝成“十字”状射中敌帆时受横枝所阻不会透帆而去只会附在那里而因“十字”的中点包着易燃的火油布对方纵有防燃药时间一久亦要燃烧起来。
在一般情况下处在逆风的船舰均应把帆降下。只由掣掉孔伸出船浆改以人力操舟可是胡节两翼的部队本是处于上风优势现在突然由顺风变成逆风仓猝下那有时间把帆降下故一时陷于挨打被动之局兼之怒蛟帮的船舰无论度、镂活性和战士的质素经验均优于胡节的水师所以胡节舰艇的数冕虽多上数倍仍处于劣势里。
火弹拖曳着烈焰漫天雨点般顺风往他们投去。
怒蛟帮的中队在主舰怒蛟的带领下开始以高往胡节旗舰所在的水师冲刺过去。
万桨齐施打起一团团的浪花.煞是好看。
小艇纷纷被投石击得碎片横飞和着燃油浮在湖面。
胡节无瑕理会两翼的战事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横互前方湖面长阔达数里的燃油和碎木。
旁边一将道:“这些人定备有气娃故可在水底换气。”胡饰有好气没好气地瞪了那副将一眼暗忖这么简单的事谁不知道下令道:“水鬼队下水准备防止敌人凿艇。”命令立时以擂鼓声往前防的百艘斗舰。
胡节看着以高逆风向他们驶来的三十多艘怒蛟巨舰神色出奇地凝重。
身旁另一佣将访道:“怒蛟匪是否活得不耐烦丁若驶进燃油的范围内只要我们投出两颗火弹即刻会化成火海他们还那能活命?”胡节额上泄出汗珠喝道:“蠢材闭嘴:”他原本的计画是希望占着上风之利以雷霆万钧之势借着数目众多的舰队以库碾螳臂的姿态.正面迎击敌人.岂知对方来了这一着使他们由主动变被动只能采取守势。已大感不是味道。而现在怒蛟帮逆风攻来更使他大惑不解怎能不暗暗心麓。
两翼的喊杀声更激烈了双方的先头船队开始近身接战一时擂石火箭火弹漫天飞舞惨烈至极。
胡节布在中队前防的百艘斗舰忽地乱了起来。
胡节等一齐色变这时才看到那些浮在湖面的燃油碎木正迅往它的前防部队飘浮过去。
胡节骇然大喝道:“全军退后三里在怒蛟岛外市防。”那边的凌战天听着对方号角和战鼓声。仰天长笑道:“胡节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洞庭湖这时节在怒蛟水域的暗流现在始懂退师不嫌太迟了吗?帮主下令吧:”上官庹兴奋得俊脸着亮光高唱通:“火弹伺候:降半帆:”一时万道烈焰齐往前方的燃油投去。
“蓬:”两车间的湖面立即化作一片火海而因火海在水流带动下转眼把胡节前防的百般斗舰卷了进去。
这火海还迅往乱成一片待要掉头逃走的胡节水师移去。
此时两翼的战事亦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武功高强。训练充足的怒蛟帮徒借着飞索之便纷纷跃往敌舰杀人放火尽情施为完全控制了局面。
当怒蛟帮的主力闯入火海的边缘时火势减弱了少许可是百艘胡节水师的斗舰全部燃烧起来。而胡节七百多艘大小战舰的其中近百艘亦被火势波及陷进火海里乱作一团舰上兵将进退两难留在船上既不是跃入满布烈焰的湖面则更不是。
怒蛟帮方再一阵连天的战鼓声三十多艘战舰灵活地改变方向共分雨路斜斜地沿着火海往横切去由后两侧抄往胡节水师的侧翼显示出高度的灵活性和机动力。
勉强逃过火烧正掉头往怒蛟岛驶去的胡节恨得咬牙切齿。他娘的:连正式交战还未开始眼睁睁便损失丁近四百艘战船。去了数千条人命若还不能取得最后胜利他顶上这头预定然不保。幸好以他目前手上的实力仍足可使他平反败局。
就在这时“拉拉拉:”数声巨晌惊碎了它的希望。
随师而返的百多艘战船里.已有多艘在船底处爆出火光木碎。
胡节等才记起对方早先滔入水襄的想蛟帮徒不过已是迟了。
拉隆爆破之声不绝于耳。
数十艘战船遭到水底的破坏纷纷倾侧下沉。
胡节水师军心已失再不成其队形。
所有船舰无心恋战只顾逃命。
再来几声然巨晌一时慢夭都是火药烟屑的气味。
就在此时怒蛟帮队形整齐的舰队分别出现在胡节败退的水师左右方半里许处以高迫至。
敌我双方一逃一截都处在逆风里可是胡节的水师仍是满帆而怒较常都是风帆半下这情况下纯斗瞥力划桨水师兵又那是武功高强的怒蛟帮徒的对手?加上水师楼船级的巨舰占了百艘船身笨重。机动力和窍活性远及不上怒蛟称眼看便要被追上。
胡节咬牙喝道:“全力应战:”战鼓喧大里五六百艘战船纷纷掉头准备仍趁顺风之利迎击敌人。
追来的凌战夭摇头失笑道:“胡节页丢尽朱元璋的面子。”按着大喝道:“拦江岛:”拦江岛在怒蛟东三十里处凌战天下令往拦江驶去便是要趁胡节回师的混乱时刻。改变方向擒往胡节的左后方只要早一步到达那里便会由逆风变回上风在海战的策略上确是无懈可击。由此亦可知凌战天赁比胡节高明得多不斩制造新的形势瓦解敌人各方面的优势。
怒蛟帮的战舰一齐喷出浓浓的黑雾把两队船舰隐形起来。
胡节的水师勉强掉头布起战阵时四周早陷进一片黑雾里完全失了敌舰的值贸。
只有远处仍在着火焚烧的船煜传来叫喊逃命之声。
当怒蛟帮的舰队再出现时早到了他们的后方还不住喷着黑雾借着风势往这群变成了驾弓之鸟的水师舰队蜂拥过来。
火箭火炮雨点般打过来。
这时连逃都逃不了。
“皇上驾到:”数百名朝臣一齐跪伏地“额头触地。
韩柏因代表高句丽正德王原被安排了坐在离皇座低两层的台阶上比群臣高了一级这时亦慌忙起立跪伏地上。
韩柏偷眼向范良极瞧去只见这老小子口中念念有词正在奇怪其接晌起他的传音道:“有什么好看我正在诅咒朱元璋的历代祖宗。唉:今早又忘记了方便后才来。”纵使在这么庄严肃穆的气氛中韩柏仍感好笑真想狂笑一番作减压之用可是当然不能如此放恣。
步履声晌起。
韩柏只凭耳朵便知道有三个人在与他们同一台阶对面跪伏下来据陈令方说能在奉天殿里有座位的。只有四类人第一个当然是皇帝老儿;第二类人就是诸位皇子皇孙他们中又分两级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可坐在最接近朱元璋那一层的平台上:第三类人就是像他们这种国外来的贵宾.与其它封王的皇室人物同级;第四类人却只一个就是“鬼王”虚若无可与继位者平坐于此亦可见虚若无的地位是何等然。
韩柏并不担心会见到虚若无因为陈令方说他老人家已多时没有上朝议政了。
按着是轻巧的足音在上一层的台阶处晌起来不用说是皇太孙允攸那小孩儿驾到了。
韩柏心中涌起一阵怜悯想来童稚那无忧无虑的天地定与这继位者无缘了。
大殿忽尔肃静了下来。
有力的脚步声在最高的台阶晌起来按着是拂袖和衣衫摩擦的声音。
满朝文武连呼吸都停止了空广庄严的奉天殿静至落针可闻。
那气饿高张的蓝玉跪在武将的最前排处这样看去并没有和其它众官有何分别不过可肯定这架筋鸡驯的人绝不会服气甘心。
在极静里朱元璋生人龙椅上的声音因此亦分外清晰晌亮。
朱元璋充满自信和威严的声音在大殿的一端干咳雨声后悠然道:“众卿家身体安和:”殿内立时拉然晌起高呼“万岁”的颂词。
条又静了下来那充满压迫惑的气氛把人的心也似压得直沉入海底襄去。
朱元璋“的”一声弹晌了指甲。
一把声音唱偌道:“赐皇太孙、秦王.晋王、燕王坐:”谢恩后人孙允蚊和那三位皇子生入椅里然后轮到韩柏。范良极亦沾光免了跪灾“昂然”立在他身后。
其它文武朝臣仍跪伏地上头也没有机会抬起来。
韩柏故意不望往对面燕王棣等人反望往高高在上的朱元璋只见他安坐宝座之内头顶高冠身穿龙袍背后为贴金雕龙的大屏风页有说不出的华贵和霸气。
只不知那些与他形影不离的影子太监。是否躲在屏风后呢?韩柏望往朱元璋时他灼灼的目光亦正朝他射来盯着他左右脸颊的巴掌印。
韩柏吓了一跳垂下头去不敢再往四处张望心中析梓求着天上所有神的荫庇。就在这时他感到对面有一对精芒闪煤的眼睛正仔细审视着他不禁吓了一跳暗忖原来燕王棣的内功竟如此精湛深厚目光有若实在的东西。
那仪官又唱偌了一番像说书唱乐般好听悦耳为这场面注进了少许娱乐性。
一时没留心下韩柏竟没听清楚他在宣布什么到身后的范良极推了他一把后才若然醒觉过来知道早朝第一个“外国使节进贡臣服”的节目由他们负责然后他们或可溜之大吉球开道气氛沉重得可压死人的地方留下朱元璋他们自己鬼打鬼只可怜心切当官的陈令方亦是其中一个受灾者。
连忙站了起来依着仪官指示三跪九叩后同朱元璋呈上国书。
仪官当场把译成本国文的国书版本宣赞出来.又把进贡的物品清单逐一官读。
仪式完毕后韩柏一身轻松生口椅内听着朱元璋训了几句什么两国永远修好的门面话后正以为可以离去岂知朱元璋语气一转温和地道:“文正专使朕有一事相询。”殿内各人均感愕然他们已有很多年未听过朱元璋以这么亲切的口气和人说话了。
韩柏才敢抬起头来乘机看了那燕王棣一眼果然一表非凡尤其那对锐日冷静自信采遂难测样貌和身形都和朱元璋有几分酷肖只是较年轻和更为俊伟了一点。
韩柏再瞧往朱元璋后恭敬地垂头道:“皇上请赐问:”此时他感到允攸那对小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他忍不住偷眼望去还微微一笑眉清目秀的允蚊一愕后微现怒色。别过头去神态偶傲。
朱元璋嘴角逸出一丝仅可觉察的笑意平和地道:“据说专使用来浸参的那些酒是特别采仙饮泉泉水制成只不知是何人所制?”韩相的心“霍霍”跳动起来忙道:“酒乃小使其中一位妻子所造。”朱元璋像早已知道般淡然道:“今天威武王府之行后若有时间专使可否带她来见朕。”韩柏慌忙离椅跪下道:“谨遵圣谕:”朱元璋一手按着椅背目光缓缓离开跪伏地上的韩柏扫往俯伏阶下两旁的文武诸臣嘴角抹出一丝冷笑语气转寒道:“专使可以退下了:”黑雾漫天里杀声震天。
怒蛟号在敌舰中横冲百撞凭着船头的尖铁和高度的灵活性.一连撞沉了十多艘较小的敬舰后往胡节旗舰约方向迫去。
凌战天亲自把弓射出十多支无一不的中对方风帆的火箭后掣出名动天下的“鬼索”豪气干云地大喝道:“胡节小儿我看你今天能逃到那襄去?”他这些说话全以内功追出竟盖过了整个纵横达十里的水上战场所有声音怒蛟帮徒则是士气大振而驾弓之鸟的水师却更是军心涣散无心恋战溃不成军。
胡节并没有回应反吹起彻退的号角一时间所有水师船舰均朝怒蛟岛逃去。
凌战天旁的翟雨时眉头锁了起来道:“不妥:胡节仍有再战之力如此撤退实在不合情理兵败如山倒他怎会如此愚蠢。”上官肪正杀得兴起大笑道:“雨时不必过虑苟且偷生乃人之常情胡节这等鼠辈何来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勇气。”凌战天亦喝道:“现在我们亦是在有进无退的局面里索性抛开一切被他一个痛快。”翟雨时拗他两人不过目光扫过浓烟阵阵的湖面。
双方且逃且追胡节的战船只剩下了二百多艘但楼船级的巨舰占了船高护墙坚固之利大致仍是完好无缺。而己方亦沉了五艘斗辟三艘正起火焚烧馀船亦多负伤实力土仍以对方优胜得多他们实在没有撤退的理由。
忽然间他想起了甄夫人和黄河帮的联合舰队。
就在这时守在船桅上望台的怒蛟帮徒吹晌示警的哨子惶急地指着右侧远处。
翟雨时等心中一栗朝那方向看去。
外围稀薄的黑烟若地破开闲进了一批战舰半顺着风弩弩地切往他们和败退着的水师中间的位置。
若他们度不改不到一盏热茶的时间就会以近距交锋了。
一通鼓晌胡节的水师掉过头来与援军对他们展开夹击。
韩拍和范良极两人如释重负欢天喜地步出殿门迎土来的是叶素冬和同礼监的太监头子聂庆童。
两人伴着他们走下奉天殿的长阶叶素冬道:“想不到专使和侍卫长两位大人这么快便可出来现在离威武王约定的时间仍有个把时辰幸好聂公公早为两位预备好节目。”聂庆童点头道:“两位大人远道来此除了与我大明修好论文外自然是想增加对我邦的认识好回报贵王如此怎能漏去我们的大明皇宫。”韩柏吓丁一跳道:“皇宫是可以开放给人参观浏宽吗?”聂庆童神秘一笑道:“别人不行专使却是例外此事已得皇上圣示两位大人请放心。”韩柏望往叶素冬见他亦脸带讶色显然此乃非常之举说不定是由朱元璋亲自提议内中情由大不简单。一时心中揣揣无奈下只好勉强答应。
岂知范良极一伸懒腰打了个呵欠道:“专使请恕小将失陪了唉:昨大晚上陪专使你去……嘿:现在其是累得要命。”转向普受过他大礼的聂庆重道:“公公有什么地方可给小将打个盹儿?”韩柏心中叫了声娘后心脏剧跳渲贼头十天不睡觉亦不会倦分明想趁此机会去偷他想偷的东西。有破坏没建设说不定会牵累到他和朱元璋目前的良好关系局又作声不得。
聂庆童不虞有他笑道:“这个容易得很安和院环境优美保证侍卫长大人有一觉好睡。”反是叶素冬奇怪地瞰了范良极一眼他负责宫内保安惯于事事怀疑暗想这侍卫长武功精湛深厚怎会在这等时刻要去睡觉?但一时亦想不到他有何圜谋当然:若知他就是贼王之王范良极话便不是那么说了。当下道:“公公陪专使大人去参观吧:侍卫长大人山我招呼好了。”范良极心中暗笑装作感激地答应了。
韩柏真想狠狠揍他一顿若老贼头给摆明要监视它的叶素冬抓着病脚他实在不知再怎样做人了。
第三章 左石受敌
打着黄河帮旗号约五十多艘战舰冲破因扩散往整个湖面而转趋稀薄的黑雾转眼来至石般侧半里许处。
凌战天等一齐色变。
要知若他们立即逃走虽是顺风而逃可是因船队全降下半帆度一定及不上对方在扬起满帆前便会给追上若缎续追击在敌人庞大的联军夹击下贸在有死无生。
黄河帮帮主蓝天云确是水战高手一上场便把他们迫进绝地里去。
凌战天临危不乱高喝道:“喷黑烟倾火油。”哨子声中二十多艘怒蛟帮战船一齐喷出浓烟改往正掉头回来的胡节水师左方那空档斜斜切去。
庞过之和梁秋末那两队剩下的四十多艘战船亦离开被攻击得七零八落的敌船回师过来与他们会合同时喷出黑烟一时问辽阔的湖面。全是极目难及远的烟雾。
转瞬间敌我双方的船舰一齐陷进黑雾襄。
干姿绝美的甄夫人俏立在黄河帮旗舰黄河号的望台上身旁是黄河帮主蓝天云和她属下的一众高手“紫幢魔君”花扎敖、“钢尊”山查岳、“寒杖”竹叟、由岂敌、强望士等人却欠了鹰飞、柳摇枝和卜敌三个。
看到怒蛟帮的战船喷出黑烟这貌美如花但心毒如竭的美女微微一笑道:“强弩之末这不过是死前的挣扎吧:左舷十度我们在大外档的西北角截击他们他们虽有阴谋诡计但最后也不过是要逃命吧了:”蓝天云对她早心悦诚服他们其实早已到达隐兵在拦江马之后这时一出场便完全控制了局面.全赖这运筹帷腥决胜千里的女统帅的调度忙出命令然后点头道:“他们现在定是趁机掉头张帆想顺风游走我们当可教他们大吃一驾。”花札散双目精光闪射似能透穿黑雾般看着前方沉声道:“若怒较帮的目标仍是怒蛟岛我们岂非扑了一个空?”甄夫人嘴角逸出一丝充满信心甜丝丝的笑意悠然适:“他们就是要做成我们这种错觉。现在的怒蛟岛满布官兵防卫充足他们若向那方向闯去肯定会给留守的水师缠着那时他们连逃生的仅有半点希望也消失了。”遣时他们的船队驶进了烟雾最浓处轨夫人再下侃左的命今切往烟雾的外档。
蓝天云下令后.有点担心地道:“怒较常战船的性能天下称冠在这样混乱的形势襄.恐怕很难把他们拦住而且凌战天有种操舟绝技就是能在改变方向时借风势加非常难对付。”他索知怒蛟帮的厉害早成惊弓之乌才显出如此缺乏信心。
甄夫人从容道:“帮主放心吧:只要你把我们载到离怒蛟号三十丈内的距离我们便有方法登上敌舰。”按着脸容转冷俏口透出煞气平静至冷酷地道:“只要缠着怒蛟号你就算恭请其它的战船离开怒蛟帮人亦不会答应.由今日起怒蛟帮将要在江湖上永远除名。”“蓬:”右后侧熊熊烈饿从黑雾里腾窜而起把更浓厚的烟穷迭上半空隐隐传来人喊船烧的混乱声音。
由岂敌笑道:“少些官船总是好事吧:”众人闻言狂笑起来。
只有甄夫人静若止水。像是眼前的一切并不算是什么的一回事。
她想起了很多人包括方夜羽、鹰飞;最后想到戚长征。
他是否已遇上了生命正不断飞逝的水柔晶呢?十七艘邪异门的战船沿湘水顺江往洞庭全驶去。
风行烈和手下商量好如何破开湘水口的封锁后走到船尾去看水柔晶。
冬初的寒风里水柔晶孤零零地坐在船尾处秀目凝注着滚沛的河水有种说不出的荏弱和凄清的感觉。
他的心扭痛起来走到她身后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然后单膝跪在她椅旁侧头审视着她变得全无血色的俏脸心中暗叹却强作欢颜道:“好了点吗?”早先他曾查过她经脉的状态觉无论怎样输入真气都如石沉大海起不了一点作用。而且对方在她身上下的毒奇怪之极深深侵蚀进脏腑里偏又缓而不剧除非烈震北重生否则江湖上真想不到有任何人能加以化解如此厉害的用毒手法.确是闻所未闻。
水柔晶凝望前方没有答他也不往他瞧来只是轻柔地自言自语地道:“我还可以见上长征一面吗?”风行烈的心差点可扭出血来软弱地道:“一定可以的:”水柔晶欣然往他望来忽地伸出纤手在他的俊脸摸丁一把笑道:“长征没有你生得那么俊却另有一种神韵。”眼光再投往河水里幽幽叹了一口气显然想起了戚长征。
风行烈被这塞外美女大胆的举动和说话弄得呆了起来膛目结舌哑口无言。
水柔晶喃喃道:“不知为了什么我现在很攘念以前在家乡逐水草而居的快乐日子。我原本想把长征带到大草原去让他看看那里明媚的风光现在恐怕不行了。”风行烈心头一阵激动冲口道:“放心吧:我定会找人治好你的。”水柔晶目注前方摇头道:“你是个很善良的人。是长征的好友但不用安慰我了色目人混毒之法天下无双只要过了某一时刻便无人可解。你若知道他们曾以淬毒之针以特别的手法刺戳我身体一百八十处大**道便知这种混合了武功和剧毒的施毒法是无法解救的.否则甄素善怎肯把我交还你们。”风行烈想说话但声音到了喉咙顶却硬是说不出来。
水柔晶忽像个小女孩般把俏脸侧枕在他的宽眉处:柔声适:“死并非那么可怕吧:每个人迟早都要回去重归尘土或走进鹰儿的肚子里去。柔晶常在想人是否真是大上卜凡来的星宿呢?若真是那样告诉长征我会在那里等他土来呢:”风行烈全身一颤热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船开始减缓下来。
他知道湘水口应已在望所以才停下舶来好让邪异门的高手去破坏官家拦河的封锁然后他们便会硬闯水师布下的防御直出洞庭至于能否及时援助怒蛟称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聂庆童边走边介绍道:“我们大明宫城分内外二重外重名皇城。有六门;内重名宫城护城河环绕四周南有年门……”这些话韩柏早听叶素冬说过那有装载的闲情表面装作兴趣盎然唯唯诺诺心中想的却是名列十大美女的陈贵妃暗忖她当然是朱元璋收在深宫里的珍藏为何艳名却可扬出江湖难道未入宫前她已非常有名吗?聂庆童的声在耳边响起道:“专使:”韩柏正胡思乱想间闻言吓了一跳追才觉来到一座五角形大殿前空阀的广场上此殿虽比不上奉天殿的高度规模但因形式别致另有一番气概。
议政殿座落须弥座台基之上南有御路台基边缘有雕刻精细的荷叶净瓶石栏杆周围出廊与附近的宫殿楼台相连起来俨然一体。
韩柏深切感受着在这规模弘整、布局相连形成了一个庞大建组翠内那种迷失了个人的渺小感觉.指着后方远处在一座高若三十来丈树木苍苍的小*平顶山上七层的高楼道:“那是什么地方?”聂庆重道:“那是全宫最高的接天楼皇上最喜夜里带陈贵妃到那里喝酒既可仰览明月又可一睹万家灯火的升平之景。这座山是人工造的盘龙山树木都是从清凉山移植过来。据威武王说皇宫必须有此山作靠背国运才可历久不衰。”韩柏想起拥美登楼的情景暗忖看不出朱元璋原来如此懂得享受。
聂庆重道:“横竖尚有整个时辰专使大人有没有兴趣到盘龙山走个转。”不知如何韩柏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在那襄会有什么事生似的但又找不到推搪之辞无奈下点头答应了。
浓黑的烟雾里怒蛟号全前进所有风帆均满满张起。
凌战天、翟雨时和上官鹰并肩而立脸色凝重。
上官鹰叹道:“这妖女页厉害一上场便便我们优势全失现在所有火油、弹药、箭矢均已用罄。连烟雾药都快燃尽唉:”凌战天喝道:“切勿丧失斗志不过妖女确是厉害出现的时间拿捏得这么好。”顿了顿道:“雨时你怎样看?”翟雨时冷静地道:“现在我们所有战船都或多或少受到火烧或损毁帮众身疲力尽而黄河帮却是生力之军斗起上来定比不过他们以妖女的才智刻下当会在顺风处守候我们……”上官鹰一震道:“那如何是好?撞上他们我们的战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翟雨时从容道:“帮主放心那妖女才智虽高但操舟之术仍要倚仗蓝天云故不能如臂使指这就是她日下唯一的弱点。”又转向凌战天道:“二叔……”凌战大喝道:“雨时下令吧:不用征询我的意见。”翟雨时一阵感动不再客气出一连串的揩今。
号角声起长短不一。遥遥把讯息传往紧附两旁和后方的战船又送往由远处赶来援助的梁秋末和庞过之的船队。
怒蛟帮众舰立时四千散开往虚档处逸走.只馀下怒蛟号航向不变朝前闯去。
凌战天返身走往驾驶擒襄亲自**这艘被擂石击折了一桅。右后炫严重破损了的战船对能否逃过敌人的包围网亦是毫无把握。
他和上官鹰均明白翟雨时的用意。
敌人的目标全以怒蛟号为主所以若各自窜逃怒蛟号将可把黄河帮的战船全吸引了去其它战船便可安然逸走当然也使怒蛟号陷进最大的危险襄去不过总好过被敌人一网打尽。
怒蛟号上共有好手二百多人这些人乃精锐里的精锐若被敌人一举歼灭怒蛟帮将元气大伤可能长久也不能恢复过来现在所有责任都来到他肩膊上唉:若戚长征在便好办多了。
他接过舵手的职责时外面的上官鹰、翟雨时和三百好手全亮出了兵器和盾牌守在战略性的位置处准备孤船和敌人决一死战。
烟雾药终于燃尽。
黑烟稀薄起来。
视野逐渐扩阔。
幕地黄河帮的战船出现前方半里许处五十七艘斗舰扇形般张开隐成钳形之势包围着整个海面以怒蛟号为中心围拢过来。
第四章 平湖缠斗
壮丽的京城景色尽收眼底。
先最引人注目是远方逶迤伸延把京师团团围着连五层楼房高度的城墙使韩柏次感到京城建设的伟大。
其次是位于西北清凉山的鬼王府、石头城和最高处的清凉古刹。
立足承天楼最高的第七层上整个京城尽收眼底壮为观止。
他的目光缓缓巡视当落在下方盘龙山处时一震道:“那是什么地方?”
聂庆童像早知他会有这一问般答道:“专使大人感到奇怪吗?为何在后宫林木深处竟有一个古的小村这事说来话长今次本监实在是奉皇上密谕想请大人帮一个忙。”接着挥退守在楼上的禁卫才再望往韩柏。
韩柏的心“霍霍”跃动大感不妥口中惟有道:“只要是皇上的意思。小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聂庆童微笑道:“事情很简单但却希望专使切莫寻根究底只须闯进村里去出来后把所见所闻如实告知皇上。当然专使无论如何绝不能透露这乃皇上意思否则本监和你项上头颅定不能保。”
他说得虽好听但威吓的意味却是呼之欲出。
韩柏满腹疑云愕然道:“这虽是后宫禁地难道连皇上和公公都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情事吗?”
聂庆童苦笑道:“那是宫内皇上唯一不能管的地方这盘龙山分四个都分就是山顶这承天楼和十亭四阁刚才专使沿路上来都看过了。然后是后山的奉天大庙遥对着皇城外的孝陵那是皇上祭天的重地。还有就是南山这个小村和北山的藏经殿。除非得到特许任何人都不得踏进盘龙山区半步。可是南山这个小村却连皇上也没有进过去。”
韩柏苦笑道:“若是如此任谁人也知道我进去是皇上的意思了。”
聂庆童笑道:“记着你是唯一不知内情的外人.若有人问起你可仅说本监一时便急留下你一人闲逛无意间迷失了路途.又找不到人来问道所以走了进去千万要把着这理由坚持下去。”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公公是绝不会告诉我内有什么人在希望不是武功绝顶的高手否则小使恐难有命走出来。聂庆童失笑道:“放心吧:皇上怎会要你去送死若有人拦阻退出来便成。皇上说只是你那对充满幻想和好奇的眼睛便可令人全不怀疑你是去查探的间谍。来让我告诉你怎样走进去。”
韩柏忍不住搔起头来。
在皇城里竟有朱元璋管不到的地方已是天下最怪的事而朱元璋还要他装作迷路闯进去查探更是怪事里的怪事。
天啊!
我会在那里遇到怎么样的异事呢?
邪异门的高手出其不意地由岸上破坏了拦江的铁和从水里弄破了木栅后十多艘战船势如破竹冲破了水师的封锁线龙回大海般驶进洞庭湖朝着怒蛟岛的方向高挺进。
冬阳斜照湖面一切看来都是安静平和。
可是风行烈心中却充塞着伤痛和绝望的情绪。
他把下属煮好了的燕窝亲自捧去给不肯离开船尾的水柔晶。
她喝了一口后表示不想喝下去。
虽只是半夜工夫但她明显地清减了很多。更添凄然美态也更使人看得黯然神伤。
风行烈接过燕窝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勉强笑道:“为了长征柔晶你定要振起求生的意志只要有时间便会有希望。”
水柔晶摇头道:“不:现在我只希望平静地死去亦不想长征见到我死时的难看样子噢!”伸手捧着胸口皱起了一对黛眉。
风行烈心若刀割道:“怎样了!”水柔晶痛得俏脸煞白。好一会后低声道:“我死了之后。行烈请把我的遗体火化交给长征.告诉他若有机会到塞外可将我的骨灰撒在那里。”
风行烈虎目再次涌出热泪看着即将面临死亡的水柔晶见她带着一种放弃了一切和满不在乎的脱份外令他心碎。
水柔晶伸出纤手怜惜地摩挲着他的脸娇柔地道:“我尚未哭你已是第二次流泪了。你比凶霸霸的长征多情温柔多了若不是先遇上了他我定会爱上你我是否也是太多情了。”顿了顿叹道:“现在我连鹰飞都不恨了只要两脚一伸什么恩怨爱恨都会烟消云散。了无遗痕为何以前我总想不到这点。”
风行烈感觉着她冰冷的心手抚摸着脸颊心内直淌着血。但却没有背叛了戚长征的感觉对于这垂死的美女他不敢拂逆她任何意愿。她的性格真挚坦率想到什么便做什么毫不掩饰。使人觉得她在芳华正茂的时刻如此死去.实是这人世的一个大损失。
寒风吹来水柔晶打了个冷战收回手瑟缩在斗蓬里缓缓挨入风行烈怀内轻轻道:“行烈啊:代长征搂紧我吧:色目陀说过我绝不能活多过一天我已感到生机渐渐离我而去。唉:唯一感遗憾的就是不能和长征并骑在大草原上电风驰不过现在这也没什么打紧了。告诉长征到了这一刻水柔晶心中只有他一个人再没有其它任何人。”
风行烈探手把她搂入怀里忍不住埋在她芳香的秀里痛哭起来。
韩柏沿着一条狭窄的山道往小村的方向走去先入目是一座方亭。
有横眉写着“净心涤念过本留痕”八个字。
他心中一动已想到村内住的是什么人差点想掉头便走。
八字里藏有“净念”两字不用说这也是那批影子大监隐居的地方平时他们轮流当朱元璋的特卫工作完毕便回到这里潜修。亦只有他们然的身分才使朱元璋肯容忍不过问他们的修身之所。
这解释了为何皇宫会有这么实无华的地方因为可能净念惮宗本就是这个样子只有这样一批影子太监才会感到习惯。
亭旁有一道流水潺潺的小溪.隔岸溪旁是一座随水弯曲的小岗景色清优雅。
韩柏犹豫了半晌一咬牙继续登山。
自己又不是去刺杀朱元璋这批影子太监最多不过是把他赶走应不会揍他一顿吧?想到这里脚步放缓下来暗暗惴度这令人害怕的可能性。
过了小岗后山路蜿蜓而上两旁古木成荫他想道:若真如聂庆童所说此地树木是由清凉山移植过来的必是把长高了的大树连根拔起可想见工程的庞大不过人家是皇帝自有移山接木的能力。
转了一个弯后一座苍苔斑剥的牌楼出现眼前粗壮苍劲的树干浓绿荫密的常青叶.掩映着刻了“滴尘洗念”四个大字的牌楼组成了一幅绝美的图寿。
至此韩柏心内宁洽一片抛开一切经过牌楼路左豁然开朗一潭清水横直前方后面林木里隐见小屋房舍溪水由其中缓流出来。
韩柏深吸一口气后绕过潭水朝那堆房舍走去。
意外地畅通无阻不但没有人出来拦阻连人影也见不到半个。
路随溪去十多所陈设简陋、但却一尘不染的静室倚着溪流的形势随溪流两岸曲折散分高低有序给人一种自然舒素的协调感觉另有小*平桥联系两岸环境之美比华丽的皇宫更合他的心意。
直至房舍已尽。他还碰不到任何人禁不住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总算尽了力朱元璋亦无话可说了吧。
当他转身欲行时虎躯剧震骇然停步。
只见刚才尚渺无人迹的一丛花树处有一个身穿白袍头顶光滑如镜的人正背着他在观看一丛花树。
这人生得出庞斑和浪翻云还要高一点肩宽腰窄两条腿长而笔挺有种把他直撑上云端的气势和风度。
韩柏头皮麻以他的魔功和灵敏的感应这人怎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火箭、擂石、火炮满天飞蝗似的向怒蛟号来。
怒蛟号一个急旋越过了由左方远处赶来的旗舰贵河号借着风势切入了黄河帮两艘斗舰之间亦使较远处的敌舰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们作出远攻。
擦身而过时。敌方弩手射出勾索夹离在火箭擂石间电掣般飞来想把怒蛟号勾着。喊杀连天里怒蛟帮好手以坚实高及人身的铁盾挡着敌人的擂石火器运兵断索。又以备好浸有防燃药的湿泥把火头扑熄。
“轰!”火光闪现杂物横飞不知对方何人把燃着了的火球运力抛了过来怒蛟帮方登时伤了两人。
怒蛟号倏地加灵活地穿了出去.船头尖铁猛撞在迎面抢来的一艘斗舰前舷侧处。
船身既重。又是顺着风势这一撞何止万斤之力一时木屑碎飞斗舰侧沉全船的黄河帮徒有一半人掉进水里去。
黄河号这时来到他们后方顺风追来逐渐增。
怒蛟号晃了一晃后船体回复平稳斜斜冲出。副舵手不住传递出凌战天的命令指示帮众调较船帆。
刹那间怒蛟帮这艘名震天下的旗舰在漫天石头火器里像一头受伤的猛兽般一连闯过三艘敌船再撞沉一艘后带着一片燃着了的风帆逸往东南方的外围去。
上官鹰和翟雨时跃往甲板上提起放置一旁的利斧便将熊熊燃烧的桅帆砍断合数十人拖拉推扯力掉进湖水里去。
现在五桅大帆只馀其三但都已残破不全。
怒蛟号仍像泥鳅般活跃。在敌舰间灵活穿插每能于意想不到之时突然转弯加。
敌舰数量虽占尽优势始终追它不着。
在黄河号上的甄夫人和一众凶人神色好整以暇欣赏着凌战天无双的操舟之技。
黄河号不断改变航向逐渐迫近这时来至怒蛟号后百丈许处眼看便可追上。
甄夫人微微一笑从容道:“下半帆!”蓝天云微一错愕才出命令。
甄夫人笑道:“帮主定是心中疑惑若我没有猜错他们在十息之内便要改由逆风行舟和我们比拚膂力。”
话由末已怒蛟号急急转了一个大弯冲出包围绝之外反风向朝怒蛟岛的西南方驶去。
蓝天云至此死心塌地的服气一声令下船体两边的掣棹孔各探出一百支长浆有力地划入水里船衔尾穷追。
这时怒蛟号安在后舷两侧仍未完全破损的巨轮开始转动起来打入水里使船不住提升。
由原本的混战之局变成双方两艘旗舰的一逃一逃其它战船都给抛在后方。
至于胡节水师剩下的数百艘战船至此时才闯出黑雾由远方赶来但已没法赶上这场在辽阔无涯的洞庭湖上追逐的热闹了。
蓝天云兴奋得呵呵大笑道:“想不到怒蛟帮也有此朝一日。不出半个时辰内我包保可追上他们看:他们的船身巳略往右倾显然底都入了水再不能作恶了。”
甄夫人却没有分享他的快乐道:“素善有一个提议望帮主不要见怪。”
蓝天云一愕道:“夫人请直言。”
甄夫人柔声道:“我想改叫我方的人运浆划舟。大家轮班操作便没有力疲之弊。”
蓝天云干咳一声掩饰了心中的尴尬装作欣然地答应了。
换了新力军后船立即增加了由二百多丈的距离接近至百丈之内眼看追上。
怒蛟号上一道鼓响掣棹孔伸出百多枝浆来勉力增保持着距离。
这时两船问的距离已不及八十丈。
花扎敖、山查岳、竹叟等全都跃跃欲试等待着以绝世身法跃上敌船把怒蛟帮人杀得一个不剩的良机。
最平静的还是甄夫人闭起俏目调神养息忽道:“两船是否仍是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众人呆了一呆不知这智计过人的美女为何有此一问好一会后才由强望生答道:“正是如此!”甄夫人张开俏目赞叹道:“凌战天果是水上一代人杰。”缓缓侧转俏脸目光落到在右后方变成了一个小点的怒蛟岛最后望往前面边逃的怒蛟号和海天相连的茫茫湖面淡然道:“他是故意未全力保持着这若即若离的距离。”
山查岳奇道:“他们不是想逃走吗?为何却不尽全力。”
甄夫人道:“道理很简单他们久战后身疲力乏若全力催舟纵能拉远距离但时间一久后力不继势将被我们后来居上所以凌战天正等待着最佳逃走的时机出现一举将我们远远抛开逃往最近的岸上去。”
蓝天云望着无际无边的湖面大惑不解道:“这样了无别物的湖面除了水和风外还有什么可利用的时机?”
甄夫人举起纤手指着右前方远处的关江岛.柔声道:“机会就在那里待会他们必会改变航道朝拦江岛充满礁石的水域驶去当我们陷身其中时凌战天将会借着水流增离去帮主请告诉我那时你敢否冒触礁之险继续全追赶?”
蓝天云色变道:“那怎办才好?”
甄夫人下令道:“准备快艇当他们改往拦江岛去时就是他们毕命授的时刻。”
一阵强风刮来拂动了她的衣袂有若乘虚御风的仙女。
谁想得到她的手段心计如此厉害?
第五章 深不可测
阳光漫天下碧波万顷的洞庭湖中两艘战船一逃一追.全而行。
上官鹰和翟雨时都来到舵室里看着凌战天冷静地掌舵操舟。
拦江孤岛已由一个小黑点变成一座黑黝黝像只浮在湖面乌龟般的怪物隐可看到环岸的沙石滩和冲击四周礁石的白头急浪花。
上官鹰紧张起来悄声向翟雨时道:“你说妖女会否看破我们的计谋。”
翟雨时摇摇头。没有回答显是心情沉重。
反是凌战天叹了一口气道:“有长征这小子在就好了。”
两人明白他的意思因为若有戚长征在就可和他二人联手挡截敌人闯上船来但现在凌战天却要离开船舵应付敌人欠了他天下无双的操舟之技顾得阻截敌人便有给黄河号追上之虞。
他们早看出敌人的最后法宝就是放下快艇由武功高强者亲自催舟赶上来。
知道归知道.对这现实却丝毫没有改变的能力。
如在怒蛟号的最佳状态下早把黄河号不知甩掉到那里去了。
凌战天传令道:“张帆!”蓄势以待的怒蛟帮徒忙扑到仅馀的三枝船桅下叱喝着把帆扯起来。
凌战天一扭舵盘.怒蛟号借着风势度猛增弯往拦江岛的方向。
上官鹰骇然道:“好妖女!”凌战天不用回头去看便知道敌方果然放下快艇追来豪气涌上心头他已颇有一段日子没有和人生死相搏了。
三艘快艇品字形斜斜截往怒蛟号和拦江岛之间处乘风破浪声势迫人。
“紫瞳魔君”花扎敖和“铜尊”山查岳两人居中;“寒杖”竹叟和“犷男俏妹”广应城与雅寒清在右由蚩敌和强望生在左。他们不用运浆操舟纯以内力催动已胜过数十大汉的膂力。
快艇的度不住增加花扎敖和山查岳两人功力最是深厚不片晌已前了十多丈接着是强望生和由蚩敌最后才轮到竹叟等三人。
黄河号亦逐渐攀上度的极限箭矢檑石火炮全都准备就绪只要怒蛟号因快艇的拦截减慢了度立时便可对敌人动雷霆万钧的无情痛击。
两艘大船和三艘快艇遂渐形成了一个三角形而怒蛟号和快艇正不住靠近着。
上官鹰和翟雨时一矛一剑和从船上精英选出来的五十多名好手在甲板上严阵以待监视着正不住接近的快艇和上面形相各异的高手。
两人看得眉头直皱.只是对方催舟显示出的内劲已知对方的难惹。
这种以内功运舟之法只可支持上一段短时间但在阻截他们往拦江岛这情势下却刚好派上用场。
而他们亦已力尽筋疲不得不冒驶往拦江马之险因那已成了他们唯一逃走的机会只要进入拦江岛的水域便可凭那里的急流助他们逃离险境。
上官鹰低声向翟雨时道:“假若我们借水肺之助潜入水中逃生的机会有多大?”
雨时苦笑道:“我们船上备有的水肺每人最多可分到两个潜游不及两里便要冒上水面那时将成为赶上来的其它敌船的猎物或者二叔与你我三人还有机会逃生但其它人却休想有一个人能活着。”
上官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这诱人的想法。
三艘快艇逐渐接近。
花札敖那艘快艇倏地加前往怒蛟号前方三十丈许处。
敌人快艇如此快追上来主要原因是预悉怒蛟号的目的地是拦江岛故能以直线航行兼之艇轻快自然胜过拣取弧线弯往拦江岛的怒蛟号"眼看要给花扎敖两人的快艇截着怒蛟号忽来了个大转弯船头激起溅雪般的浪花.竟朝着敌艇直撞过去。
花札敖和山查岳两人邀功心切想不到对方有此一着忙跃离快艇凌空往怒蛟号跃上去。
“啪喇”一声小艇四分五裂化成碎片。
就在此时凌战天由舵室扑了出来凌空跃起鬼鞭幻出千万道鞭影往武功最强的花扎敖迎去。
上官鹰、翟雨时的一矛一剑亦往掣着铜攻来的山查岳激射而去。
若让这两大高手闯上船来定然凶多吉少了。
这时其它两艇仍在五十丈开外赶来否则若一齐抢上船来情势便更不妙了。
其它怒蛟帮徙纷纷出弩箭飞刀一类暗器往两人身上招呼。
凌战天和花扎敖两人先在船头的上空相遇。
花扎敖看着变成了十多个小圈的鞭形一声长啸。觑准虚实一拳打在其中一圈的正中处。
“波”的一声劲气相遇爆破的声响使两人同时一震.在内功上斗个旗鼓相当。
鞭影倏地散去收回凌战天手里。
两人再猛提一口真气在空中短兵相接一时拳脚交击之声在眨眼间的一刻里爆竹般响起绝无丝毫留手或取巧的馀地。
凌战天向与浪翻云齐名只是给浪翻云光芒所掩所以没有被列进黑榜里.其实他的武功绝不逊于黑榜里莫意闲、谈应手之流现在遇上这个花刺子模的级强手立时显出他的真本领来。
这边厢的“铜尊”山查岳亦扑至船头上空眼前一花一技长矛标至面门他狞笑一声手上铜往矛尖送去暗忖以上官鹰这般乳臭未干的小子功力有多厚我一招便要教你当场吐血了。
岂知长矛晃了晃矛尖移侧了少许拨在铜上。
山查岳战斗经验何等丰富暗忖你这小子目的不外阻我上船用的定是硬手震劲务要把我迫离船头冷哼一声铜铩全力反打对方刺来的矛尖。
上官鹰一声长笑喝了声来得好。倏地侧移施出带劲竟是卸势.把山查岳带往甲板上。
这一着大出山查岳意料外一来因凌空之势无处着力二来用猛了力道收不住势子变成像和上官鹰合力把自己扯往船头似的心头难受之极哼一声失势下往船头跌堕而去心中的窝囊感确是提也不用提了。
尚未接触实地森寒剑气漫天而起把他卷入其中。左后侧一点寒气射来原来翟雨时的长剑又攻至。
山查岳至此才收起轻敌之心知道眼前这两个小子有一套浑若天成的联击之术更想到他们曾得浪翻云指点都还敢托大铜一提接下了翟雨时的长剑后脚踢起脚净撞在矛尖上化去了对方第一波的攻浪。
空中的凌战天和花扎故齐声惨哼各皆嘴角逸血分往两边跌堕。
两人斗个难分轩轾问题是凌戟天是跌回船上去花扎敖却是堕往湖面去。
此时怒蛟号再转了一个弯。仍是朝拦江岛驰去当花扎敖落到水里时怒蛟号早冲出十多丈外追之不及。气得花扎敖咬牙切齿差点便想自杀。
凌战天一个翻身安然落到甲板上一声长啸往正与上官鹰和翟两时战得难分难解的山查岳扑去。
匆忙间山查岳抽空一看见到最接近的强望生和由蚩敌那快艇仍在二十丈外赶来。心中叫了一声娘后使出同归于尽的拚命招数便迫开了两人。
黑影一闪凌戟天的鬼索借一蹬之势鞭尖有若流星朝他咽喉奔来。
山查岳铜迎上。
“波”的一声两人真劲交声同时往后仰。
只此一试山查岳便知对方功力绝不逊色于他再加上翟雨时、上官鹰和其它怒蛟帮好手足可在援兵赶上前杀死自己那敢逞强.乘势一个倒翻来到船头再侧飞往左舷外的虚空逃往湖水里去。
怒蛟帮众人齐声欢呼士气大振。
快艇上的强望生看见这情景气得大骂花山两人因求功心而失策那敢造次放慢船和另一艇平排往怒蛟号的船尾追去。
他们若要把花山两人接回艇上势将赶不及在拦江岛前追上敌人所以惟有任得两人浮沉湖水咬牙切齿了。
凌战天等一众移往船尾注视着迫近至二十丈内的两艘敌艇只要再追近十多丈敌人便可扑上船来了。
韩柏一肚疑问呆瞪着这只是背影便使人不敢小觑的人泛起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身具魔种灵觉比一般人敏锐百倍每能凭直觉在第一眼时把对方定位可是眼前这背着他挺如杉柏静若渊海的光头男子却便他无从分类。
甚至不知他武功的深浅。
总之这绝非常人看形态亦似不属影子太监内的人。
他为何会在这里呢?
朱元璋差自己来此是否就是要探这人的虚实?
他和影子太监又是什么关系?
这人明明可隐藏起来偏偏却要在自己打退堂鼓时现身究竟对自己有什么目的呢?
凡此种种。使他的头登时大了几倍正要说话那人已移入树丛去倏忽不见。
韩柏搓*揉了眼睛浑身冒出冷汗这时才想到会否是撞到山精鬼魅那类传说中言之凿凿、却虚无飘渺的东西异物。
他移入的那树林虽是茂盛但绝不会一移了进去便消没了影踪声息全消。
深吸了一口气后;韩柏抵不住好奇心追进林内去。
里面隐有一条小路铺满落叶浓湿阴蔽踏上去出沙沙的声响。
转了几转后出了林外。又是另一番景色一间小石室背山孤立屋前石径曲折溪水萦回两旁茂林修竹景色清幽屋前有棵铁杉颇有参天之势。
那人坐在溪旁一块大石上赤着双足濯在水里闲适写意.好奇地看着跟来的韩柏。
韩柏终于看到他的颜容。
最特别是他的眼睛闪动无可比拟的神充盈着深边广袤的智能和灵气。
那是炽热无比的眼神蕴满了好奇心对生命深情的热恋。
他的天庭广阔鼻梁挺直肤滑如婴孩看来很年青但偏有种使人感到他经历了悠久至自字宙初开时他便已存在着的奇异感觉。
若说庞斑完美的冷酷浪翻云是然的飘逸厉若海是霸道的英雄气概.他拥有的却是一种绝无方法具体形容出来的特质和灵动不群的气魄越了言语能及的所有范畴。
这是个没有人不能见而不动心的人物。
只可用深不可测去形容他。
而更使人心神颤动处是这个人浑身散着一种说不出来、无与伦比的精神感染力。韩柏的魔种受到刺激倏地提升至极限。灵台一片清明福至心灵来到那人身旁的一块石上坐下。谦虚地道:“小子到来受教。”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雪白好看的牙齿.深深看了他一眼。
韩柏全身一震骇然道:“大师对我做了什么事?”
那人脸容回复止水般的安然没有说话望进溪水里去看得专注情深。
韩柏压不下心头的惊骇追问道:“为何刚才你看我一眼时似若把某种东西传入了我眼里呢?”
那人摇头浅笑只是在水里轻轻踢动笠足写意至极点。
韩柏感到自己的元神不住提升.忽然豪情迸再不问踢掉靴子踢去长衫把双足学他般浸进水里。
在这一刻他难以遏制地想起了靳冰云忆起那天在溪旁共度时光的醉人情景。
她是否回到了苦思着的家呢?言静庵的仙去会对她做成什么打击。
想起她娇秀凄美的玉容一股强烈的悲伤狂涌心头。
溪水缓缓流动。清凉舒适。
整夜奔波劳累一扫而空。
接着他想起了秦梦瑶一种越了肉欲的深刻感情注满心湖接着他回到了黄州府的牢室里赤尊信一拳拍在他头上。
“轰!”他的元神提升上无穷无尽的天地里.由自懂人事后的所有悲欢情景刹那间流过他的心灵。
他忘记了心灵外的所有事物全心全意品味着一切。
忽然间他又回到现实里坐在溪旁濯洗双足泪流满脸。
那人踪影已渺。
只留下灵山清溪雀鸟鸣唱的美妙歌声。
第六章 伊人已逝
水柔晶倒在风行烈怀里俏脸再没有半点血色。
生命的火正飞快地消逝。
风行烈再没有流泪他的神经已因过度伤痛麻木了。
水柔晶勉力张开眼睛嘴角牵出一丝笑意轻轻道:“你还在吗?”
风行烈叹道:“柔晶:你觉得怎样了?”
水柔晶闭上美目费力地道:“我感到很平静很快乐我终于面临这一刻了。”顿了顿再轻吐道:“我在想着长征.终有一天他会来找我我会等他的。”
风行烈又再涌出热泪说不出话来。
厉若海的死亡是充满英雄气魄和动人的传奇性激荡震撼;白素香的死亡则是狂猛悲惨使人愤怒填膺;眼前水柔晶的死亡却是悠然凄恻充满神伤魂断的无奈感对死亡深刻的体会。
水柔晶再微微一笑想举起纤手为他拭眼泪举至半途时无力地跌下去。
风行烈一把捉着她的手拿起到眼前帮着她为自己揩掉脸颊处的泪珠。
水柔晶秀目现出欣然之色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他忙加强把真气输进她体内。
她的身体不住转冷吸纳不到半分他精纯的真气闭上俏目。
风行烈惊得魂飞魄散狂叫道:“柔晶:快醒来不要这样啊!”在这刻再没有任何事物比她的生命更重要。
他可以做任何事只为换取她多半刻的生命。
水柔晶猛然张开眼来俏脸闪着神圣的光辉看着他道:“你和长征都不必为我的死亡悲伤我现在的感觉很好真的很好.”眼中神逝去眼皮无力地垂下来娇体一颤浑身变冷。
风行烈一声悲叫把她紧搂起来埋入的她怀里.伤痛像江河般狂泻滚流。
这风华正茂的美女终被死神召去了。
十多艘战船扬帆疾投洞庭湖仍是千古以来的那样子可是对风行烈来说一切都不一了。
两艘快艇追至右舷侧五丈处怒蛟号亦进入了拦江岛礁石群的外围处。
强望生由蚩敌两人一声暴喝分提独脚铜人和连环扣带斜斜扑上船头和船尾;竹叟则高举“寒铁杖”由中路扑上左是“犷男”广应城的镰刀右是美丽的雅寒清的长剑尚未接触已是先声夺人。
他们有了前车之鉴不敢学花扎敖般托大凌空扑声免给敌人由空中拦截只是窜往甲板去以攻为守。就在腾身而起的过程里把功力运转至极限教对方不得不先避其锋锐。
翟雨时和上官鹰抢往船头阻截强望生凌战天则居中截击竹叟等三大高手攻往船尾的由蚩敌则留给怒蛟帮其它高手对付。
只要能把前中两股敌人赶回水里剩下的由蚩敌再不足惧怒蛟号得这缓冲亦可安然逃进拦江岛的礁石群里那时借水流遁走真是易如反掌。
成功失败就决定在这一刻。
最先扑上来的是由蚩敌船上挡他的是怒蛟帮徒。他那还有任何顾忌就在第一技长戟往他刺去之际他提气再升脚尖点在戟头借着一个倒翻越过守在船边的重重封锁落到他们后方甲板之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由蚩敌便陷进了苦斗里这些怒蛟好手全经浪翻云和凌战天亲自指点训练又精于战阵之术纵以由蚩敌的武技对这群以命抟命不顾自身安危的好手。一时亦不易得逞。
第二个成功抢到船头的是强望生他的独脚铜人最擅硬仗以雷霆万钧之势迫追翟雨时和上官鹰后才再给两人缠着.斗个难解难分。
凌兽天虽看得心中焦处可是大敌当前惟有抛开一切收摄心神全神贯注正在扑上来以竹叟为的三名强敌。
只要能迫退这三名敌人便可抽身回去对付由蚩敌了。
就在这时与由蚩敌血战的怒蛟帮徒里接连传来多声连串哼起的惨哼。
凌战天心神一震下只攻竹叟一人看也不看犷男俏妹攻来的镰刀和长剑。
竹叟冷哼一声霍地一沉疾堕下去消失在船沿甲板的下方。
凌战天心叫不妙时镰刀横割颈侧长剑斜刺向他小腹处。
他一声长啸鬼索回收.在身前抖起重重鞭影.灵蛇般同时抽中两件能夺魄勾魂的敌刃。
广应城和雅寒清齐声闷哼给震弹上半空。
凌战天正欲乘胜追击。
“轰!”船身一震落到下方的竹叟竟仗着绝世神功便以他的寒铁投在在怒蛟号坚实的船身击出一个缺口再以身体破壁进了怒蛟号的下层。
凌战天猛一咬牙不理这入了室的恶狼鬼索带着凌厉劲气破空之声往头顶两人卷去。
广应城和雅寒清使出绝技镰刀和剑分别劈上鬼索岂知鬼索仗着奇异的劲道竟把他们震抛往船外的虚空处。
就在这时“蓬”的一声竹叟举着寒杖破开甲板在由蚩敌身旁带着漫天木碎冲天而起寒铁杖闪处怒蛟帮人纷纷跌退倒地。
凌战天顾不得广应城和雅寒清厉啸声中往竹叟赶去。
犹在空中的广应城和雅寒清大喜衣袖里射出索钩挂在船栏处借力飞了回来。
“嗤!”的一声。鬼索缠上竹叟的寒铁杖。竹叟身为年怜丹的师弟功力何等高强夷然不惧连劲一拉。
两人齐齐闷叫互扯下竟都往对方靠去一时空出来的手脚啪啪地交换了十多招。
由蚩敌一声长笑展开飞鹰的本领振衣奋起再一点高桅凌空往正与翟雨时和上官鹰战在一起的强望生投去。
他两人合作多年只要联在一起什么人都不怕了。
广应城和雅寒清两高手亦落实甲板上如猛虎出柙在船中关着赶来援救的怒蛟帮徒。上官鹰在翟雨时的掩护下施出家传绝学向强望生连攻一百另八矛杀得强望生汗流浃背。
他的武功绝比他们任何一人强可是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却使他有力难施完全处在苦撑捱打的局面。
就在这时由蚩敌已盘飞至三人上空趁上官鹰枪势稍竭的刹那狂风扫落弃般向两人攻去。
一时杀声震天甲板上兵来刃往凶险至极点。
凌战天乃不世高手怎不知分秒必争的关键性。
蓦地将功力提升至极限手上鬼索劈手麻出往竹叟脸门劈去。
这一着大出竹叟意料之外。那想得到对方连成名的兵器都舍得不要一矮身鬼索探头而过他空着的左手一指全力往对方胸前点出劲气嗤嗤。
那知凌戟天避也不避闪电般欺身过来两手一正一反右手抓往竹叟面门另一手掌心向上撮指成刀直插他小腹。
竹叟正奇怪对方怎会如此愚蠢浑然不理胸前要害待要迥掌扫劈时一股大力由铁杖传来竟扯得自己随杖往右后方侧倾过去这才知道上当。
原来凌戟天那掷鞭之举并不是想伤他而是借仗传力趁他分神迎敌的时刻猝不及防下把自己扯得失去平衡势子。
“砰!”他因失了平衡左手一指只能点在凌战天左肩身处而非对方胸前要害力道还不能用足。
竹叟魂飞魄散。忙施出救命绝招全力仰后飞出刚离地时腰侧剧痛他虽避开抓脸之厄却逃不过下面那一插。
幸好他早运功护着该处兼又正往后飞追否则凌战天的手刀定能直插入他的肠里去。饶是如此敌人的内劲仍透腹而入。
竹叟鲜血狂喷下拿着仍总着鬼素的寒铁杖飞离甲板.往船外的湖面抛跌而去。
同一时间凌战天肩肉爆裂。
他眉头都不皱半下猛地后退倏忽间到了广应城和雅寒清闲使受对方一刀一剑却把两人击得东歪西倒同时受伤。
这时翟雨时和上官鹰亦到了生死边缘。
两人均受了不轻的内伤眼耳口鼻全渗出血丝。
说到功力他们始终和这封蒙古高手有段距离。
尤其强望生得由蚩敌之助重逾五百斤的独脚铜人挥出重兵器的威力每一招都力逾千钧杀得他们左支右绌险象横生。
“啪!”的一声上官鹰的矛中分而断被铜人硬生生打折。
由蚩敌狞笑一声抢入上官鹰中路连环扣索猛地直伸往上官鹰咽喉激射过去。
翟雨时一声狂喝手中长剑直劈由蚩敌持相环的手竟不理强望生捣往后心的铜人。
上官鹰虎口爆裂握不住剩下的半截长矛。脱手掉地见扣索枪喉攻来待要闪避.内脏一阵剧痛.竟提不起气力来眼看立毙当场凌战天的长啸已在头上晌起。
浑身鲜血的凌战天天神般从天而降点在独脚铜人处.再一个侧翻来到了由蚩般和上官鹰两人间处连掌劈开了连环扣。
“轰隆”一声怒蛟号全船剧震。
原来黄河号趁怒蛟号处在无人驾船的情况时赶了过来拦腰在怒蛟号右舷处撞破了一个缺口。
一声清叱美丽的甄夫人带头飞身过来。
凌战天狂呼道:“风紧:众孩儿扯呼!”左右拳出.震退了由蚩敌转身接着摇摇欲堕的上官鹰投入湖水里消没不见。
怒蛟帮人纷纷跃入湖里。
翟雨时拚死杀退了强望生后正要逃走一把娇美的声音在头上晌起:“翟先生:那里走?”
翟两时骇然上望入目是漫天剑雨身疲力累下背后一点刺痛知道对方是以绝世剑法刺中自己穴道时身子一软昏倒过去。
第七章 尔虞我诈
韩柏也不知自己如何走下盘龙山。
他不住想着往事很多遗忘了的细节都清晰起来会想便愈是回味无穷。
他次感到自己的心灵是个丰富无比的宝库内中有取之不尽的经验和感受忽喜忽悲一时哑然失笑一时黯然魂销。
他强烈感觉到秦梦瑶对他的爱意实是上天所能赐与他的最大恩典。
以前他亦有这么想但从没有像日下感受那么深刻。
忽然有人在他身旁追着叫道:“专使大人:专使大人!”韩柏一震醒来扭头望去原来是聂庆童追在他身后愕然停下这才觉走出了盘龙山到了后宫处。
聂庆童神色紧张走到他身旁沉声道:“专使大人快随我去叩见皇上。”
韩柏一呆道:“皇上已早朝下来了吗?”
聂庆重道:“现在快午时了而且皇上为了你这行动特别提早退了朝。”
韩柏剧震道:“什么?那小使岂非在那里留连了个多时辰为何却只像过了小半晌?唉!忘了告诉公公在里面见到了什么。”
聂庆童色变道:“千万不要说给本侍听.只可密禀皇上.否则本侍可能头颅不保。”
韩柏看了看升上了中天的艳阳照得皇宫内一座座的殿台楼阁闪着辉光。道:“威武王的车子来了没有?”
聂庆童引着他走上一道长廊答道:“来了好一会了本侍已使人通知了他专使要稍迟片刻了。”
究竟是片刻或几个时辰全要看朱元璋的意思了。韩柏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他比谁都更想早点到鬼王府那就可早点见到神秘娇俏的虚夜月了。
想起她心中便像烧着了一堆火炭。
忽然想起范良极担心地问道:“小使的侍卫长醒了吗?”暗忖若对方告诉他给人逮着了那真不知怎办才好了。
在他的小半人生中从未见过有比皇宫更危险和杀机重重的地方了。
聂庆童引他走进一所守卫严密的楼阁正要答话范良极和弃素冬两人笑着由里面迎了出来。
这权力最大的老太监笑道:“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范良极的耳朵何等锐利走过来笑道:“托专使的洪福这一觉睡得写意极了.不信可问叶统领他说下官的鼻鼾声隔着花园都可听到。”
韩柏大惑不解他人既不在如何可弄出鼻鼾声来呢?
叶素冬却有点紧张地道:“专使大人快进去皇上在等着呢!”韩柏慌忙随聂庆童急步走了进去在一间放满字画珍玩的房内见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挥退了所有人赐了韩柏坐下后在他对面端详一会微微一笑道:“这是宫内最安全的地方墙内都了铁板。只要把唯一的门关上就算浪翻云和庞斑一时三刻内都闯不进来。在这里说话包保没有人听到。”
韩柏心中一阵感动亦颇感不安朱元璋这么信任自己自己却在骗他。旋又想道以朱元璋的多疑怎会相信自己这样才第三次见面的人说不定他在试探白已因为眼前乃唯一可以杀死朱元璋的机会。
朱元璋奇道:“专使在想什么?”
韩柏煞有介事地低头道:“有些非常古怪的事生了在小使身上。”
朱元璋双目闪过慑人的精光淡淡道:“当然有事生了在专使身上否则为何要朕等了这么久。”接着失笑道:“从来都只有别人等朕。想不到朕却要等你。等待的感觉真令人难受其它的事都不想去做。”
韩柏受宠若惊朱元璋态度的亲切温和与刚才在奉天殿上的他判若两人。
韩柏装作惶恐地道:“小使罪过:罪过!”朱元璋摇头道:“朕每天耍处理的事从没有少过二百项刚才看的一份计划书朕着人数过足有一千八百五十二字提议得很好不过最多五百字便应可陈列得一清二楚现在却多用了一千二百五十二字浪费了朕的时间专使说我应该赏还是罚这人。”
韩柏至此亦不由对朱元璋的气度深感折服他明明心焦想知道在宫内那禁地里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却仍能从容问话毫不露出急相可怜自己不知要留在这里多久想起虚夜月他最渴望就是背上能立时长对翅膀出来带他飞到那里去。搔头道:“骂他一顿再赏他吧!”朱元璋点头道:“说得好:不过骂有什么作用朕要打他三十杖教所有人都不会忘记才说出朕对这奴才的嘉奖。”
韩柏暗暗惊心.又为陈令方担心当官原来是这么没趣的一回事。
朱元璋望往殿顶道:“专使在那里生的事朕要你一字不瞒说出来却不可以问任何问题事后亦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就当从没有生过否则朕绝不饶你。”
韩柏至此才醒悟朱元璋刚才提起那事其实是暗中警告自己他是赏罚分明的人教自己莫要骗他心中一寒吐舌道:“皇上放心小使办事惟恐不力那会瞒起什么来呢?”朱元璋脸容转冷道:“那为何专使刚才的神态却便朕感到你有点心虚呢?”
韩柏暗呼厉害直至这刻.他仍不准备把见过那奇异的人的事说予朱元璋知道那知竟给朱元璋锐目看破了不慌不忙道:“皇上真的法眼无差小便真的非常心虚因为生了一些很难解释的异事小使怕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以为小使在说谎所以提心吊胆不知该如何禀上!”朱元璋半信半疑瞪了他好一会后才道:“专使说吧:朕自有方法分辨真伪。”
韩柏心中暗笑。你的擅长于精明多疑我的功夫却是擅能以假乱真看来又似是坦率真诚正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这场角力究竟谁胜谁负未至最后谁能知晓这念头才起心中一震。
自己为何不像上次般受朱元璋气势所慑脑筋灵活起来呢?难道刚才那人看他那一眼竟使他的魔功加深了吗?
朱元璋雄浑的声音在他耳旁晌起道:“看来曾生在专使身上的事必然非常怪异否则专使不会有现在那种表情。”
韩柏喑叫惭愧这一下真错有错着不迭点头道:“皇上明鉴小使遵旨装作迷路闯入村里去一路畅通无阻却半只鸟影都找不到正要退出去时最奇异的事生了。”
朱元璋听到他说“畅通无阻”时微感愕然落在韩柏眼内当然知道他因影子太监没有赶他出来而奇怪。
朱元璋截断他道:“真的什么人都见不到。”
韩柏以最真诚的表情道:“小子怎敢骗皇上。”
听到他自称小子未元璋崩紧的脸容放松了点沉吟片刻后挥手教他说下去。
韩柏想起当时的情景心中涌上强烈的感觉两眼射出沉醉的神色梦呓般地形容道:“小子的眼忽似亮了起来四周的景物亦比平时美丽多了不由自主地在一道小溪旁坐了下来把曾遇过的女人逐一去想竟不知想了个多时辰后来胡胡涂涂走出来碰到聂公公才知时间过了这么久那真是动人无比的经验小子从来未试过会想得那么入神那么使人心神皆醉的连自己怎样走下山来也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呢?皇上为何……嘿:皇上恕罪差点忘了皇上不准小使提出任何问题。”
朱元璋眼中掠过怦然心动的惊异神色表面却故作淡然道:“威武王说那处是我明京龙气所在的位穴。令专使有点奇怪的感觉亦非不能理解。好了:专使可以退下了有人在等你哩!”韩柏先是一呆想不到朱元璋这么容易应付忙跪下叩头垂头退出去时。朱元璋忽道:“专使知道吗?刚才你进来时脸上仍有两双掌印但当你全神回忆当时的情景脸上掌印却逐渐消退现在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了。”
韩柏一震停下终于肯定了自己的魔功深进了一层。
这种进步不像以前般易来易失而是像树木生命的成长般达到了某一阶段便永不会退回头所以自己才没有怎样强烈的感受因为那已成了他的一部份就像呼吸般自然和不自觉。
朱元璋温和地道:“专使可以去了别忘记带你那会酿酒的妻子来见我。”
见一次朱元璋吃什么惊风散都补偿不了那损耗。
若非自己魔功大进今次定骗不过朱元璋。
十七艘战船泊在岸旁四百多名邪异门的精锐好手齐集甲板上向着这山头默默致哀。风行烈脸容平静冷冷地看着她的遗体化作飞灰。
风从一望无际的洞庭湖不住拂来吹得浸湿了火油的柴火闪烁腾跃不住传来急骤的辟啪声每一次都送给虚空一团烟屑火星。
商量来到风行烈旁低声道:“怒蛟帮看来凶多吉少怒蛟岛一带的鱼村全是官船四方搜寻怒蛟帮人的踪影又有人看到有怒蛟帮的船给水师追上了杀得一个不剩。”
风行热的感觉麻木了起来。
难道怒蛟帮就这么完了。
商量见他默不作声知趣地静立一旁。
好一会后风行烈长长吁出一口气平静地道:“我们既然来了好应做一场好戏给那甄夫人看看否则会教她小觑了我们邪异门。”
站在他身后的邯异门各大坞主和护法都在竖起耳朵听这新门主的话闻言齐感愕然。在现今的情势下连怒蛟帮都可能已全军覆没他们还可以有什么作为?
另一方面却对他增加了尊敬。
他愈来愈有厉若海不可一世的豪情和气魄了。
风行烈取过商量手上的瓦罐往水柔晶的骨灰走过去淡然道:“今晚我们到怒蛟岛去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众人脸色齐变。
那不是等若去送死吗?
陈令方咕哝道:“还说我官运亨通那知第一天便有阻滞。胡惟庸、蓝玉和他们派系的人都同声反对提升六部的地位因为若六部不归丞相管领改为直接对皇上负责那胡惟庸这中书丞相便变成名存实亡了。”顿了顿再叹道:“想不到我一些风高亮节不耻胡惟庸所为的老朋友都反对皇上这决定气氛弄得很僵。”
座在他旁正饶有兴趣看着马车途绝的闹市景色的韩柏愕然道:“他们不怕给老朱杖责吗?”
和范良极同坐后面的陈令方听他叫“老朱”骇然望了望驾车的鬼王府壮仆一眼暗惊那御者不知是否听到他们的说话若报上皇上那就大事不好了。
范良极搭上他肩头。安慰道:“不用担心这御者武功稀松平常。加上街上嘈吵和车马声.保证听不到我们说话。”言罢指了指护在车前车后三十多名鬼王府护卫道:“那些人才是高手。”
陈令方放下心事叹了一口气答韩柏道:“皇上的作风大异往日。竟要众人放胆陈言于是很多平日噤若寒蝉的人都抢着说话.力求表现。”
范良极摇头道:“当官有什么好呢?终日提心吊胆。不知何时大祸临头不若干脆退隐乡里纳***十来个妾侍每晚搂着不同的女人睡觉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写意呢?”
陈令方脸色忽明忽暗好一会才通:“现在我是势成骑虎想退出亦办不到啊。”
范良极哂道:“那有办不到之理还不是因你利欲熏心只要你一句话我包保可使你隐姓埋名.安安乐乐度过这下半生。”
陈令方再叹了一口气道:“自家知自家事我早习惯了前呼后拥走到那里无人不给点脸子的生活。若要我每天上街都心惊肉跳怕碰上熟人的白眼和朝庭密探的讥嘲我情愿自杀算了。”
韩柏听得心中不忍又开话题道:“我倒很想听胡惟庸可以什么理由反对老朱削他的权而不致触怒老未。”
陈令方学着胡惟庸的语调夸大地道:“皇上明鉴臣下只是为皇上着想现时皇上每天要看百多个奏章处理两百多项事情若没有臣下为皇上分担工作量将会倍增臣下为了此事担心得晚上都睡不着觉呢。”
两人听他扮得惟肖惟妙都笑了起来。
韩柏喘着气道:“难怪他要来拿我们的灵参了原来没有一觉好睡。”
陈令方恨声道:“更有人为未来的皇帝皇太孙允担心怕他没有皇上的精力应付不了这么繁重的工作力主不可削去丞相之权。现在谁也知道皇上想废去丞相独揽大权了。”
范良极道:“这又关蓝玉什么事?”
陈令方道:“今次皇上的改革触及了整个权力架构一方面提升六部使他们直接向皇上负责直接奉行皇上命令使中书丞名存实亡。在军事上则把权力最大的大都督府一分为五。以后大都督只能管军籍军政等琐事。不能直接指挥和统率军队。一切命令由皇上通过六部里的兵部颁使将不专军、军不私将你说一向呼风唤两的蓝玉怎肯同意?”
韩相吸了一口凉气道:“朱元璋的手段真辣可是他为何又肯让下面的人有机会言反对呢?”
这时车子驰上清凉山通往鬼王府的路上车子慢了下来景色变得清扰雅致一洗闹市庸俗之气。
陈令方颓然道:“还不是为了鬼王的意向他对这事始终没有表态显亦是心中不同意。兼且他一向看不起允这小孩儿却看重现正不断失势的燕王.更使皇上心存顾忌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这事仍在交缠的状态中谁也不知皇上心中有什么计算。”
韩范两人幡然而悟至此才稍为明白朝庭内复离的人事关系。
范良极想起一事问道:“现在的大都督是谁?”
陈令力道:“是皇上的亲侄儿朱文正这人一向和燕王过从甚密所以当皇上立允为皇太孙后朱文正虽立即和燕王画清界线.可是皇上始终对他不能释疑没见几年他衰老了很多哩。”
韩柏嘿然道:“幸好他是姓朱否则就和我这专使大人同姓同名了。”
鬼王府终于出现眼前。
范良极顺口问道:“现在你知否朱元璋想你做那一个肥缺了吗?”
陈令方眼中闪过兴奋之色道:“是专管天下吏治的吏部尚书所以这几天我都没空陪你们因为所有当官的都紧着来巴结我虽未真的当成吏部的主管但我已有吐气扬眉的感觉了。”
车子缓缓驶进鬼王府去。
范良极摇头苦笑道:“看到你这老小子利欲熏心的样子早先那番话真是白说的了。”陈令方振振有词道:“这是不能改变的命运你不是说开始时会有阻滞但打后定会官运亨通一派坦途吗?我全信你的话哩:至少开始会有阻滞这句话灵验了。”
韩范两人哑口无言。
车子这时在鬼王府主建物前的广场停了下来。
铁青衣另外几个人从台阶上迎了下来。
韩柏的心“霍霍”跃动暗惊以铁青衣高明的眼光是会否一眼便从身形上把他两人认出来呢?
想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运转无想十式内的玄功立时眼神澄明宝相庄严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范良极愕然道:“这小子真的功力大进不但化去了脸上的两大巴掌印还可形随心转究竟你在那影子太监村遇到的是什么高人呢?我也很想知道。”
车门拉了开来。
丑妇见家翁的时刻终于来临。
第八章 心有挂碍
铁青衣微笑着和他们打个招呼亲切地迎他们进入比得上皇宫内建物的巨型府第里一点没有露出怀疑之色。
韩柏和范良极交换了个眼神.心下然。
铁青衣露出怀疑的神态反是最合理的事现在摆出这副神态。分明已知他们是何方神圣。
但是否真是这样很快便会揭盅了。
到了府门其它从人都追了下去只剩下铁青衣一个人陪着他们走进去。
进门后是一个可容数百人的大厅陈设古雅闻无人迹。
铁青衣领着他们朝内进走去到了一个较小的内厅中。
里面放了十多张大方台摆满了手工精巧的建模型而一个高瘦挺拔身穿普通布衣的男子正背着他们在其中一个模型前细意欣赏。
韩柏有点失望。既见不到虚夜月和七夫人连那言词闪烁的白芳华亦不知到那里去了。鬼王那把熟悉的声音晌起道:“三位贵客请到我身旁来。”
三人呆了一呆在铁青衣引领下围到那建模型的四周。
韩柏乘机往这名震天下充满神秘色彩的人物望去。
只见他脸孔瘦长.骤眼看去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看清楚点才蓦地觉他生得极有性格尤其深陷的眼眶衬得高的鹰鼻更形突出予人一种坚毅沉稳的深刻印象。配合着潇洒高拔的身形专注的神态整个人挥散着难以形容的神秘感和魅力。
虚夜月正继承了他这特质。
虚若无到这刻仍没有正眼看他们如梦如幻的眼神闪着异芒专注在建模型上不经意地道:“你们看看这东西给点意见。”
陈令方忙道:“威武王乃大下第一建名家设计出来的作品当然天下无双。”
虚若无毫不领情冷然道:“我们这种所谓建名家很容易因设计而设计走火入魔故应不时听取外行用家的意见有什么批评三位放胆说吧:我虚若无岂是心胸狭窄的人。”
陈令方这马屁拍错了位置尴尬地连连点头应是。
韩柏收摄心神专心往模型看去。
只是这模型便绝对是巧夺天工。在泥土堆成的山野环境中在两侧高的山峦形成的一道长坡上大小建物井然有致分布其上两旁溪瀑奔流形成一个相对的密封空间既险要又奇特。
在众建物的上端在一块孤耸恃出的巨石上竟建有一座小楼楼外巨石边缘围有石栏放着石果石凳:教人看得心神向往想象着在那里饱览其下远近山景的醉人感受。
整个建群浑成一体楼、阁、亭、台均恰到好处教人叹为观止。
韩柏忍不住赞叹道:“依山傍势这些建物就像溶进了大自然里去意态盎然生机勃勃。”伸手指了指巨石上那小楼的模型道:“我会拣住在这里。”
虚若无眼中闪过惊异之色却仍不肯抬起头来淡然自若道:“这座庄院确是顺出成势乃以纵轴为主横轴为辅的十字形格局。”接着兴奋起来指着这十字中心的一个小亭道:“我名这为庄心亭坐在这里上可仰望顺山势一宇形摆开的三层主楼和其上的孤石楼。下可俯瞰亭亭玉立在二水交会处的新月榭任何一个方向看去都是建与山水融合无间的美丽画面。”
韩柏叹道:“威武王这庄院看得小使真想立即告老还乡好好享受山水之乐。”
虚若无倏地抬头像乃女般充盈着想象力和梦幻特质的眼睛神光电射往他望来。不客气地道:“你并非朝庭中人直可我虚若无之名便可以了。”
韩柏心中一震连起魔功抵挡着他迫人的眼神。
一直没有作声的范良极阴阳怪气地道:“请问虚兄这庄院建了没有?在那座名山之内?”
虚若无那绝不比庞斑或浪翻云逊色的深邃眼神全神打量着韩柏眼尾都不望向范良极道:“这并非什么名山而是当年打蒙古人时一时失利下逃入去的深山附近百里内全无人迹屋尚未起仍有施工上的一些小问题。”
三人听得心中一震均知道虚若无这权势仅次于朱元璋的人动了息隐归田的倦勤之心。
韩柏勉力和他对望着不肯露出丝毫不安的神色。
好一会后虚若无眼中神光敛去转作温和神色点头道:“果然是奇相难怪芳华大力举荐你男人最紧要生得像男人矮亦不打紧最紧要有大丈夫的气度不要因矮小而致猥琐畏缩藏头露尾那些人只可流为小贼顶多都是做个贼头或盗王。”
韩柏轰然一震至此再无疑问虚若无真已知穿了他们的底细这番话摆明在气老贼头范良极。
可是白芳华举荐他做什么呢?
范良极再按捺不住勃然大怒道:“虚若无你好我究竟和你有什么过不去一见面便指桑骂槐。骂我个狗血淋头?”
陈令方为之脸色剧变虚若无岂是可以随便得罪的人物.连朱元璋亦要让他三分。
待在一旁的铁青衣含笑不语没有丝毫紧张的神色。
虚若无神态自若不以为忤她往范良极望去悠然道:“范兄多次夜闯我府给我说上两句都没话可说吧:若你真的偷了东西我连和你说话都要省回呢。”
范良极为之语塞尴尬一笑摸出烟管一副贼相地吞云吐雾回复本色迳自走去看其它模型。
虚若无并不理他指着较远处一座解剖了半边开来连着城墙的城楼道:“这便是京师这里的城墙了全长过百里围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城市城楼高五层城头可容两马并驰我故意选臣石为城基砖头都由我配方烧制砖缝间灌以石灰和桐油共有十三座城门。城门上下都有藏兵洞又在最大的四个城门加设“月城”以加强防卫力。当年花了我不少心机呢!”韩柏至此才明白朱元璋为何对虚若无如此顾忌还有谁人比他更明白大明的建和防御系统根本就是他一手弄出来的。
范良极放恣的声音传来道:“老虚:为何不见朱元璋的皇宫和孝的模型呢?”
韩陈两人心中暗叹还以为这老贼头对模型主感兴趣原来只是为了方便偷东西。
虚若无哑然夫笑道:“老范你最好检点行为若非看在韩小兄的脸我定叫你有一番好受。”
他说来自然而然一点不把范良极身为黑榜人物的身分放在眼内却没有人感到托大。
范良极回眼望来。嘿然道:“打不打得过你日下说来没用但说到逃走功夫连里赤媚的“天魅凝阴”都怕拿我不着。”
听到里赤媚三字虚若无双日倏起精电。冷哼一声道:“听说他快要来了你即尝和他比比看吧!”韩范陈三人同时色变愕然道:“什么!”虚若无再没有说下去的兴趣向铁青衣点头道:“青衣:麻烦你吩咐下人在月榭开饭顺便看看那野丫头有没有空来陪我们。”
韩柏心中大喜想起可以见到虚夜月全身骨头都酥软了。
铁青衣领命去后范良极来到比他高了整个头的虚若无旁仰起老脸眯着眼道:“为何你要买这小子的帐他有什么值得利用的价值呢?老虚你早过了爱才的年纪吧!”韩柏和陈令方亦竖起耳朵想听答案。
直到这刻他们仍摸不着鬼王邀他们来此的目的。
虚若无淡淡道:“到月榭再说吧!”三人随着虚若无往对着楠树林另一方的院落漫步行去。
虚若无不知为何兴致特佳不住向三人介绍解释庄院设计背后的心思和意念。
他用辞既生动.胸中见识更广阔渊博纵使外行人听他娓娓道来都觉趣味盎然广增裨益。
此人之学只就建一道.便有鬼神莫测之机。
穿过了一个三合院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泓清池浮起了一个雅致的水榭小堤通过断石小桥直达他的大门。
亭、桥、假山、栏干、把水榭点缀得舒闲适意。
榭内有一小厅陈设简雅。无论由那个窗看出去景物都像一幅绝美的图案。
四人围桌坐下后自有俏丫环奉上香茗。
下人退出后虚若无忽向韩柏道:“为何一日不见你的功夫竟精进了许多究竟生了什么事在小弟身上?”
韩柏和范良机脸脸相觑心内骇然。
昨夜虚若无只是在旁看了蒙着脸的韩柏刻许钟的短暂时光竟摸通了他的深浅.所以现在连韩柏魔功突然精进了都瞒不过他的眼光可知这在朝庭内武技称冠的人眼光高明至何等程度。
韩柏感到很难隐瞒他但又不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
虚若无洒然一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小弟不用说了。”
三人连范良极都忍不住对这人的豁达大度生出好感难怪当年他助朱元璋打天下时投靠他那些桀骜不驯的武林高手对他如此死心塌地。
虚若无旋又失笑道:“想不到以元璋的眼力都会给你这小子瞒过真是异数。”接着望往窗外眼中射出思索的神色。
三人都不敢惊扰他。
只有范良极吞云吐雾的“呼噜”声鱼儿间中跃离榭外池水的骤响。
午后时分鬼王府这角落里宁洽祥和。
虚若无望向陈令方道:“我知你一向酷爱相人之学可否告诉我什么相是最好的。”
陈令方一愕后自然而然望往鬼谷子的第一百零八代传人范良极还未作声.已给范良极在台底踢了一脚。
虚若无向范良极奇道:“范兄为何要踢令方?”
范良极脸容不改吐出一口醉草烟后两眼一翻道:“这老小子倚赖心最重凡答不来的事便求我助拳我又不是通天晓怎会万事皆知。”
虚若无哂道:“范兄说话时故作神态显然为谎言作出掩饰哈:不过本人绝不会和你计较的。”
转向陈令方道:“当年朱与宗还未改名为朱元璋时我只看了他一眼便知他是帝王的材料那时的他绝不像现在那样寡恩无情但他的相却不算最好的相格.因为大了点福缘和傻运所以绝没有快乐和满足可言而真正想得到的东西都没他的份儿。”
范良极捧腹狂笑道:“傻运:真是说得好极了。”指着韩柏道:“这小子经我的法眼鉴定就是最最有傻福的人我第一眼看他时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和他同流合污直到现在仍难以脱身。”
陈令方气得直瞪眼这老贼头自己不是忍不住露出底来。
虚若无那猜得到其中内情如此转折点头道:“傻运并非指傻人的运而是误打误撞不求而来却又妙不可言的运。自从知道韩小弟竟得到魔门千载难逢的道心种魔**后我便一直留意小弟的遭遇最后只有一句说话就是韩小弟正鸿运当头今天一见果证明我的推论正确。”接着仰天一阵长笑道:“连里赤媚都杀不了你不是交了运是什么。”
三人听得目瞪口呆难道虚若无请韩柏来就是为了给他看一个相。
韩柏恍然道:“原来白姑娘是你故意遣来见我的幸好她来了否则我早给楞严当场拆穿了。”
虚若无击桌叹道:“你们看这不是运是什么?说实话吧元璋使人通知我要我分辨你身份的真伪但现在我怎会露你们的秘密这也是运天下间还有谁人比小弟更福缘深厚换了以前你们休想有一人能生离我鬼王府。”
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始知朱元璋直到这刻仍在怀疑他们。
陈令方更是肉跳心惊就算浪翻云可保他和家人平安可是整个亲族必会受到株连.那就真是害人不浅了。
虚若无望向陈令方道:“令方你真的叨了小弟的福荫上次离京前我见你脸上阴霾密布死气沉沉现在气色开扬无比我包你能驰骋官场大有作为。”
陈令方喜得跳了起来拜谢地上。
前既有鬼谷子第一百零八代传人老贼头范良极批他官运亨通今又有精通天人玄道的权威虚若无他老人家如此说那还不信心十足。
范良横眯着眼道:“今次你请我们来吃饭不是就只为了说这些话吧。”
陈令方回到座里和两位结拜兄弟一起望往虚若无静候答案。
虚若无双目亮了起来缓缓扫过三人微微一笑道:“朝庭江湖.无人不知道我和里赤媚一战在所难免他现在练成了“天魅凝阴”我亦没有把握敢言必胜只能作好准备。以最佳状态应战可是我心中有件事若解决不了心有碍此战必败无疑。”
范良极把烟管的灰烬便在台上的瓦盎里点头道:“你和他的武功一向难分轩轾他进步你亦不会闲着但若你有后顾之变自然会成为影响胜败的关键。只不知你有甚么大不了的心事呢?”
虚若无喟然叹道:“还不是为了我的宝贝女儿。”
三人齐齐一呆。
韩柏又惊又喜嗫嚅道:“虚老你的意思是……”
范良极连声啐道:“还用人说出来吗?你这小子不但傻福齐地艳福亦是齐天还不拜见岳父。”
虚若无伸手阻止道:“且慢:这事要从长计议若我硬迫月儿嫁给小弟定会弄巧反拙。所以小弟只能凭真实本领夺得她的心最多是我从旁协助吧!”三人脸脸相觑只觉整件事荒谬之极鬼王竟帮韩柏来追求他的女儿。
虚若无自己都感到好笑道:“这女儿连我的话都不大听兼且眼高于顶常说男人有什么好为什么要便宜他们所以小弟虽然是个很吸引女人的人却末必定能成功。至于有何妙法我亦不知道。”
三人听得呆若木鸡。想不到堂堂鬼王的克星竟就是他的心肝女儿。
虚若无有点尴尬地苦笑道:“现在时间无多小弟定要战决。”按着双目神光电射傲然道:“只要放下这心事里赤媚又何足惧。”
此时脚步声响铁青衣走了道来伴着他的还有白芳华。
见到四人神情古怪均感愕然。
白芳华娇嗲地叫了一声干爹亲热地坐到韩柏旁的空椅里顺便抛了他一记媚眼。不理众人的目光凑到他耳旁轻轻道:“有机会摘取天上的明月以后再不会理人家了吧!”韩柏大感尴尬脸也胀红了。
铁青衣坐到虚若无旁同他苦笑摇头。
虚若无道:“月儿有什么反应青衣即尝说出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韩柏等受宠若惊齐望往铁青衣。
铁青衣神色有点不自然地道:“月儿说她对什么专使不感兴趣而且她待会要和人到西都打猎所以不来了。”
虚若无苦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至此谁也知道鬼王拿这娇娇女没法了。
韩柏低声问铁青衣道:“她知否我是昨晚那人?”
铁青衣摇头道:“那敢告诉她谁猜到她会有什么反应。”
范良极和韩柏拍档多时怎不知他想问什么干脆直接道:“昨夜她返府后神态有没有特别的地方?”
虚若无答道:“她像平常那笑吟吟的样子回来后什么都没有说便回房睡觉我再去看她时她睡得不知多么甜。”
看到他双目透出来的慈爱之色就知他多么疼爱女见。
韩柏忍不住搔起头来。记起了虚夜月说过嫁猪嫁狗都不会嫁他心中一惊问道:“除了你们外还有谁知我的身份?”
白芳华笑道:“放心吧:就只我们三人知道。”
韩柏吁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看来鬼王仍不知生在他和七夫人的事。
范良极忽道:“究竟杨奉是否躲在这里呢?”
虚若无淡淡道:“我也在找他有看有什么可帮上老朋友一把唉!这小子真是临老糊涂这种事都可招惹真是何苦来由。”
范良极失望地“哦”了一声迳自沉吟。
虚若无亦是心事亟重同铁青衣道:“月儿既不来就让我们先开饭吧!”铁青衣站起来走到窗旁向外打了个手势传达鬼王的命令。
虚若无想起一事向韩柏道:“元璋对你相当特别你刚进京便召了你去说话若他问起我为何请你到王府来你怎样答他?”
韩柏想了想道:“我告诉他连我亦弄不清楚虚老你为什么要请我到府上去整餐饭都在问我高句丽的建物和名山胜景。”
虚若无失笑道:“好小子现在我有点知道为何你可骗过他了。”
韩柏忍不住道:“朱元璋说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虚老呢!”按着又补充一句道:“不过这话千万莫说出去否则他定把我杀了。”
虚若无冷哼道:“信任?他唯一信的人就是自己。”
韩柏心中一寒这时才想到朱元璋究竟有没有半句话是来自真心的。
第九章 阶下之囚
戚长征由水里冒出头来。
怒蛟岛在里许外的远处沿岸泊满了水师的战船由这方向看去见不到半艘黄河帮的船舰。
远近的海域无数巡逻快艇穿梭往来又有斗舰怕在湖上新装的浮泡处占的都是战略性位置船上当然有人放哨要潜往岛上真是难之又难。
离开了韩慧芷后他以重金在附近买了一艘小风帆利用怒蛟岛东南的小岛屿群往怒蛟岛驶过来。
途中看到一艘怒蛟帮的斗被十多艘水师船追上击沉。
至此那还不知己方输了这一仗。
他人虽冲动但绝非只逞匹夫之勇的人反冷静下来到了最近怒蛟岛的一个小岛屿时为了避开巡艇的耳目索性把船凿沉由水底往怒蛟岛潜游过去。
现在看到怒蛟岛的森严防卫禁不住眉头大皱。
自问只凭一口真气绝不能潜过整整一里的距离思索半晌后深吸一口气潜入三丈下的水底里往最接近一艘停在岛外湖上的水师船潜去。
只要回到怒蛟乌他便有把握神不知鬼不觉登岛。
凌战天当年设计怒蛟鸟时早想到有暂时弃岛的战略所以特别在沿岸处设了几个入口接连在怒蛟岛下的秘道。
这些入口秘道均有精心安排的伪装不虞敌人现尤其水师只占领了怒蛟岛半个月许的短暂时间忙于防务和输运弹药粮草应未有馀暇去查理这等事。
冰凉的湖水有助他把心神完全收敛集中进入晴空万里的先天境界。
现在最紧要是不受焦忧痛心的情绪所影晌才能挥自己全部的力量。
他甚至不去想凌战天等人的生死。
只要杀了胡节或甄夫人纵使要赔上一命又有什么打紧。
见到怒蛟帮的战船沉没碧波时他次后悔自己使性离开了上官鹰他们去寻马峻声晦气。
一口气已尽。
他来到那水师船的船底下潜近船沿在船底都的边沿处换了一口气后正想缩回船底下去蓦地觉天色变坏这一刻钟多的时间乌云遮盖了晴日还刮起风来。
戚长征暗叫一声天助我也继续朝怒蛟岛潜游过去。
才游了十多丈天上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哗啦啦打下来。
戚长征运转真气趁这人人找地方避雨的时刻倏忽间潜到了东岸主码头处这角度看上湖面尽是水师战舰的船底。
他恨不得逐一把它们凿沉但为了更远大的目标当然不能如此沉不住气一咬牙往更深的湖底游下去穿过美丽的水草和礁石在一口气将尽时摸到主码头下纵横交错的巨木柱内浮了上去再换了一口气不敢逗留又深进水底转眼到了岸旁一个入口处。
入口是密封的表面看去与岛脚黝黑的石全无分别。
戚长征以特别手法扭动其中一块岩石把仅容人过的密道秘门拉开。
由于湖水的压力若非像他如此功力精纯之士纵使启了开关亦休想把门拉开来。
湖水把他涌进了洞里。
他乘势把门拉上截断了涌进洞内的水。
秘道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种完全隔断了光线的地方纵使有夜眼亦毫不管用。
他不敢呼吸因为吸入的只会是腐臭和有毒的沼气。
为了保持秘密凌战天不敢设置通气口。
戚长征自知那口真气撑不了多久又怕雷雨已过岂敢迟疑全沿着秘道的斜披弓着身往上窜去。
倏忽问到了地道另一端的出口处。
一口气已尽。
刚打开出口的关锁外面竟有微弱的人声。
戚长征大骇脑袋一片晕眩这是缺氧的现象。
他暗叫不好跌坐地上。
神智开始模糊起来可是外面仍有人声隐隐传来正要不顾一切冲出去见人便杀时奇妙的事生了。
先是丹田火热。
接着一股气流涌了上后背处沿背椎窜上脑际灵台一片清明。
戚长征大喜知道白己在先天秘境里因着这恶劣的环境意外地到达了胎息的境界体内真气生生不息就像胎儿在母体里不用口鼻呼吸只凭脐带的供给便有足够的空气和养份。
这时他又不急于那么快出去了。
待到了黑夜那时行动更有把握了。
不一会他已进入胎息那无思无虑的圆通境地里。
*
翟雨时醒了过来浑体乏力。
张目一看觉自己躺在床上头颈要穴都感到被银针插着。
一对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翟雨时连半个指头都动不了遑论扭头去看谁人坐在他床旁椅上只能凭眼角的馀光知道是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不一会那女子俯过身来。俏脸出现在他眼前居高含笑看者他像很有兴趣的模样。
她的脸略嫌苍白但无可否认非常美丽塞外美女高鼻深目的动人轮廓尤使人感到有别于中原女子的丰姿。
她的五官纤巧精致绝没有半点可挑剔的地方。
胸脯比中原女子更丰满和高挺充满诱惑的魅力。
她的眸珠并不是黑色的而是两潭澄蓝的湖水闪着灵巧智能的光芒。
只看她鲜花般的美貌谁都猜不到她的手段如此厉害。
翟雨时微微一笑道:“夫人为何不杀了我?”
甄夫人伸出纤手摸上他的脸颊温柔地道:“你这么聪明俊秀素善怎舍得随便杀你。留下个样子看看都是美事。”
纵使知她心如蛇给这样动人的美女摩挲着脸颊翟雨时仍禁不住自己泛起男女间的异样感觉闭上眼睛作出唯一能表示的抗议。
甄夫人温暖的小手离开了他俯头下来吐气如兰道:“但若换了是我的意思你亦早已一命呜呼好教断去怒蛟帮一只臂膀。”
翟雨时感受着她迷人的气息喷在脸上的感觉欣然张眼道:“多谢夫人告诉我敝帮主和凌二叔均成功逃走。”
甄夫人微一错愕接着笑道:“不得了哩!一句话便给你听出了风声看来还是及早杀了你吧!”
翟雨时大惑不解道:“在下正奇怪夫人没有这样做。”
甄夫人坐直了在床沿的娇躯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不杀你的是胡节他要把怒蛟帮的第一智囊生蹦活跳地拿上京师好让朱元璋在天下人前显显威风不过我偏不如他愿。”
伸出手轻轻玩弄着插在翟雨时耳鼓穴处的金针温柔地道:“这些针是我们花刺子模一种秘传的手法表面看只是制得你不能动弹其实却是慢性地破坏你脑内的神经组织把身体对脑部养份的供应逐渐减少不出一天你会觉思想开始迟钝再不能有条理地去思索。最后天下着名的军师将会比一个普通人的智力更是不如偏你们记得往昔所有风光你说那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翟雨时明知她这番难办真假的话是针对一向自负智计的人所施的心理攻势仍禁不住心头凛然暗呼辣厉害尽量以平静的语气道:“那又有何分别横竖见到朱元时立即会被处以极刑脑中没那么多东西不是更好吗?在下还要多谢夫人哩!”
甄夫人娇笑着站了起来道:“素善还有很多事做没时间和你闲聊了今晚胡节会趁黑把你押走他们绝不会像素善般对你有怜才之意。乘你的脑筋还灵活时好好想想吧!”
迳自出房去了。
翟雨时一点不露出心内的焦灼因为说不定甄夫人安排了人暗中窥视他每一个表情。
她对付自己的手法确是非常高明。
对他来说这世上没有比逐渐变成白痴更令他惊惧的事了。
而且还是慢慢的折。
他知道对方并非虚言恫吓因为一天后他便可从自己的状况知道她是否说谎了。
她在迫自己屈服吐露出怒蛟帮隐藏起来的虚实好遂一击破。
不!
就算我翟雨时变成废人亦绝不会出卖怒蛟帮。
*
饭后白芳华扯着韩柏离开了鬼王以女儿虚夜月命名的月榭带着他在府内似是随意闲逛留下陈令方和范良极两人在榭内陪鬼王继续喝酒。
鬼王府更像一个太平美丽的小城古树参天葱郁优静。前院方向不时传来孩童玩耍的声音鬼王府人的眷属扶老携幼悠闲在外院街上闲荡说不出的丰足写意。
府卫见到白芳华都恭敬施礼白芳华亦和他们很熟络。
白芳华领着他由外院走到宁静的内院再见不到府人的眷属守卫森严多了间有俏丫环谈笑着在廊道间穿梭往来见到韩柏眼晴都亮了起来。
韩柏不知她要带他到那里去笑道:“白小姐不是想领我到你的闺房去吧?”
白芳华横他一眼不答反问道:“现在相信人家和干爹没有私情吧!”
韩柏知她指的是故意在鬼王前对他表示亲热一事叹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到那间密室去和小姐你幽会弄些私情出来。”
白芳华笑脸如花咬着下道:“跟着来吧!”
韩柏大喜随着她进入一座大院里楼均作三层前门处是个大天井两旁是厢房楼下明间为堂屋廊道均用镂雕精细的栏干围着。
韩柏在后面看着她婀娜撩人和风格独特的婷婷步禁不住喉焦舌燥暗忖今次真是艳福无边了。
正想着如何去享受这美女时岂知眼前景物一变白芳华毕竟带着他由后门穿了出去来到房舍后的大花园里。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鱼池假山在林木里若现若隐美若世外桃源仙韩柏心中暗赞。
鬼王建之道的精神所在就是“自然”这两个字。
所有人工出来的东西均能巧妙地与大自然浑然无间难分彼我。
园林深处隐有马嘶声传来。
韩柏见左右无人一把拉着她的手便想把她拖入林荫深处大快朵白芳华娇笑着挣脱他的手瞪他一眼道:“不怕月儿不喜欢吗?”
韩柏刚正准备充足引致欲火狂升那还理得难得以捉摸有若水中之月的小月儿恼道:“她连脸都不肯让我看看谁还有闲情管她怎及我与小姐你的深厚感情。”
白芳华“噗哧”一笑道:“胡乱说话小心干爹宰了你。”
韩柏道:“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稀奇你干爹至少便有七位夫人嘿!她是否虚夜月的生母年纪看来不大像。”
白芳华道:“月儿是干爹最疼爱的三夫人生的她因难产死去所以干爹对月儿有很特别的感情说她长得很像三夫人唉!七十多岁才生下了个女儿谁能不锺爱。”
韩柏喷出一口凉气道:“那鬼王岂非九十多岁了。”
白芳华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这等练气之士谁不是过百岁仍不会老退庞斑便定已过了百岁。”
韩柏想起今早在影子太监村内遇上那人暗忖他的年纪定然不少。
白芳华一拉他衣袖道:“来吧!”
韩柏这时已有点知道她要带他到那里去心下惴然硬着头皮跟着。
她感叹道:“干爹的六位夫人都先后过世这是命长的缺点七夫人是他五年前新纳的比他年轻了六十多年她和月儿的关系最好若得她之助在月儿脸前说上几句好话将事半功倍。”
韩柏一震扯停了她想起了和七夫人纠缠不清的关系想起她的警告那敢贸然见她装作傲然地胡诌道:“我韩柏何等英雄追个野丫头何须旁人相助胜了亦没有光休想我去见七夫人。”
白华掩嘴笑道:“你想见七夫人她都不肯让你见哩不过我很喜欢你现在那充满英雄气概的样子假若你常像现在般说不定芳华真会嫁给你作你三妻四妾的其中一位呢!”
娇笑着往一丛茂密的竹林走去。
韩柏被她狐媚之态耍得不辨东西追着去了暗忖若不在林内狂占便宜其对不起祖宗十八代。
林外的马嘶声更响亮了。
韩柏刚追上白芳华时她停了下来低声道:“听!”
虚夜月娇甜清美的笑声由林外传来。
只听她道:“想约我黄昏到秦淮河划艇吗?好吧!若你答对我的谜语我就陪你!”
几名男子的声音齐声应和每个人都要加入竞猜里。
虚夜月笑道:“好吧!谁猜中我就陪谁?”
林外众男摒息静气静候虚大小姐的谜语。
虚夜月清脆的声音响道:“桃花潭底深千尺猜成语一句。”
韩柏和白芳华脸脸相觑如此一句没头没脑的李白诗句教人怎么去猜。
林外果然传来众男唉声叹气的声音。
虚夜月娇笑道:“我明的东西你们怎能猜到若由现在我起步到爬上马背你们仍猜不到的说话就算你们猜不到了嘻!”
韩柏禁不住搔起头来他不要说猜谜连这诗的下一句都不知道别人猜不出他更是不如。
白芳华皱眉念道:“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唉!”
韩柏狂叫一声扑出林外去不理外面那几位公子向着全副男猎装头扎英雄髻正要翻身上马闻声别转头过来望向他美丽得像天上明月的虚夜月高唱道:“谜底就像夜月小姐的美丽般就是无与伦比。”
这谜底其实是所谓“启下”式的谜格取上句之意引伸为“无与‘汪’伦比”巧妙至极点。
虚夜月皱眉道:“你是谁?”
众男均以带着敌意的眼光看着他。
为虚夜月等牵马的府卫都露出不善之色。
韩柏指了指自己哑口无言。
白芳华在他背后钻了出来笑道:“这位就是高句丽来的专使朴文正大虚夜月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后不屑地皱起了小巧的鼻子好象说原来就是那臭官儿矫捷地翻身上马连白芳华都不理了。众男亦纷纷上马。马儿等得久了纷纷踢蹄喷嘶。虚夜月一夹马腹战马箭般标出众男纷策马追去。韩柏以内劲迫出声音送过去道:“酉时头我在秦淮桥恭候小姐大驾。”
虚夜月理也不理绝尘由花园另一边去了。
白芳华欣然道:“大人真棒芳华从未见过月见这么手足无措的原来你的文才这么好呢!”
韩柏暗叫惭愧若非白芳华念出下一句来自己那能灵机一触猜到谜底。
顺目望去竹林外有座红砖的三层小楼飞檐翘角轻巧秀丽。
韩柏看得悠然神往若有一天能和虚夜月在此共度良宵那就真是天下美事了。
*
戚长征体内先天真气运转了三百六十周天循环往复生生不息灵台澄明如镜知道无意间功力又深进了一层。
这正是先天和后天之别。
后天可从精进励行有为而作里求取进步可是先天只能无意得之无为而作。
这也是先天秘境为何如此珍贵罕有。
戚长征的耳目灵敏起来秘道上的人声更清晰了。
忽地传来跪地之声接着有人高呼道:“胡节大人到!”
他丝毫不奇怪胡节含在上面的大厅出现这正是凌战天当时设计这秘道的用意其中一个出口特意通往主码头最大和最具战略价值名为腾蛟堡的建物的核心处。
若怒蛟岛真被敌人攻占敌方主帅自然会以这最利防守和望远的堡垒作指挥部。
通过秘道怒蛟帮的反攻部队便可一下子制着敌人的主帅握着对方的要害。亦因此戚长征才会潜回岛内准备行刺甄夫人或胡节。
戚长征把背上的天兵宝刀抽出放在膝上耐心等待着。
密集的足音响起。
接着胡节骂道:“你们真没有用费了许多工夫竟然找不到凌战大和上官鹰两个叛贼若非擒到翟雨时我怎向皇上交待?”
戚长征又惊又喜惊的是翟雨时落人敌人手里喜的是凌战天和上官鹰两人安然无恙。
众将默然受责不敢辩驳。
要知明朝刑责最苛不但朱元璋随意杖责大臣大臣武将亦动辄杖责下属所以胡节在气头上时没人敢作声。
胡节又痛骂一番后出了点气语转温和道:“现在翟雨时交给了夫人迫问口供一到戌时她就要把人交来我们立即把他手筋脚筋全挑断了火送上京师这事为最高机密若有任何差错你们都不用活了。”
众将领命。
下面的戚长征急得如热镬上蚂蚁这么大的怒蛟岛他就算逐间屋去查亦不能在酉时前找到翟雨时。
怎么办才好呢?
上面的胡节沉吟了一会后道:“陈雄!你率领一千精兵加强那里的防卫怒蛟帮徙一向无法无天说不定会趁机潜来救人。”
戚长征大喜退了回去到了另一条秘道的入口窜了进去往上面的出口弓背小心迈进。
第十章 设肆卖酒
开门声响。
香风传来。
翟两时不用张眼只用鼻子便知是甄夫人芳驾再临。
甄夫人倚在门处柔声道:“还有两个时辰我便要把你交给胡节先生知否素善用什么借口硬把你留在我们的保护下直到今晚戌时。”
翟雨时淡然自若微笑道:“真的是保护吗?我看是软硬兼施想我招出所有怒蛟帮的潜藏点和掩饰的手法吧!”
甄夫人叹道:“和你这样的人说话真节省了不少舌当初我确有那幼稚想法以为像你那样爱用心计的人会比一般人怕死想不到你如此沉稳坚毅所以我改变了想法哩!不但不会为你拔掉金针还决定了把你交给胡节即管你哀求亦不会有作用。”
“砰!”
甄夫人说完即开门去了。
翟雨时大感头痛这女人的手法确是莫测高深待会必有更厉害的手段对付自己。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装作无动于中坚持刚才的决策一点都不表现出自己的不安。
想到会变成一个白痴人若肯定没有人看着他可能会痛哭一场呢。
*
韩柏等三人乘坐原车往莫愁湖的宾馆驰去。
心情最好的是陈令方不住哼着昆曲的小调。
范良极不屑地瞪了他几眼见陈令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转向韩柏道:“刚才你和白妖女去后鬼王想出了一个帮助你追求他女儿的妙法。”
韩柏大喜道:“快说来听听!”
范良极的表情变得非常古怪低声道:“他会在府内的高手前大脾气臭骂你一顿说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想见他的宝贝女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休想他同意。”
韩柏失声道:“什么?这也算帮我手?”
范良极忍着笑道:“这正是鬼王高明的地方据他说虚夜月性格最是反叛不准地做的事偏要去做现在鬼王摆明不喜欢她接近你她反会故意和你在一起好表示她我行我素不受管束的性格。”
韩柏脸容稍为平复过来皱眉道:“这好象不大妥当吧!其实鬼王什么都不要理放手让我去摘不是更好吗?”
范良极嘿然道:“时间无多为了对付里赤媚你什么苦都要吃的了好在你傻有傻福怕什么呢?”
韩柏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过想起娇美胜花的虚夜月黄昏的约会心情又好了起来。
才莫愁湖的宾馆范豹迎了上来低声道:“共有三位人客来了我安排他们在不同的偏厅等专使。”
三人一听全呆了起来范豹要把他们分开招呼定因这三人不宜碰头。
果然范豹低声道:“先是三位爷们的结拜兄弟谢廷石大人他来得最早。”
三人同时嗤之以鼻。
范豹续道:“另一人是胡惟庸的家将送晚宴的请柬来了我想代收都不可以坚持要亲自递上给专使。”范良极冷哼道:“小小一个家将有何资格见专使让我去打他。”
接着压低声音道:“只要我说出‘万年参’这三字灵咒包保他立即滚回府去。”
范豹道:“另一人是叶素冬的副将长白高手6爽这人的掌上功夫相当有名我以前都听过他的名字想不到样子生得这么丑陋。”
韩柏一呆道:“他来干什么?”
陈令方提醒道:“四弟忘了吗?他是奉皇上之命来接你和诗妹进宫去见皇上。”
韩柏暗暗叫苦现在离酉时只有个许时辰若错过了约会虚夜月以后还肯睬他吗?当然!她小姐未必肯这么乖乖赴约但他却不能不去。
想起时间无多道:“让我去敷衍谢廷石二哥帮我通知诗姊我转头立即和她到皇宫去。”
想不到来到京师竟忙成了这个样子。
*
戚长征由观远楼藏酒的地窖钻了出来运足耳力心中大喜除了厨房处有声音传出其它地方都渺无人迹。
暗赞自己选择得对在这等紧张时刻谁敢违背军令到这里息喝酒。
一会后他来到观远楼的二楼贴到窗旁透往外望去。
原本热闹繁华的大道变得冷冷清清只间中有官兵的运货车过把物资移入岛内去。
楼房高处均有放哨的人员监视着每一寸的地方。
沿岸处不时传来人声和号角声战船移动布防巩固防卫。
怒蛟帮用作哨站的高塔更满是兵员。
气氛紧张使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时戚长征注意到酒楼的正门前停了一辆骡车后面载货的地方空空如也显然正等待着运载某种货物。
改往刚才胡节说话的腾蛟阁望去只见一批官兵策马由广场鱼贯而出往乌南的方向开去。
戚长征暗暗叫苦岛南乃怒蛟帮领袖人物的住处房舍都颇有规模自己的家便在那里可是凌战天的地道只针对主码头附近的建物而设自己怎样方可神不知鬼不觉摸到那里去呢?
若由秘道退回水里当然可潜往那里但间题是只要一旦爬上岸去会立即被人觉那还怎去救翟雨时。
此刻离戌时只有两个许时辰再没有时间等待入黑才行事了。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砰砰”响声似在搬运着东西。
接着有人大喝道:“快给我把饭菜送到帅府去!”
有人应了声是。
戚长征记起了酒楼前那辆骡车心中一动再往下望去。
只见两名一身烟油的伙头兵正把几桶饭菜抬到骡车后盛贷处心中一动扑下楼去。来到厨房旁暗处。
只见那两名伙头兵再走出来只有一人挽着桶子另一人两手空空不用说这是最后一桶。
戚长征待两人走过时由背后闪了出去两指点出。
两人应声向后软跌。
戚长征一手接着一个同时右脚伸出刚好挑着那跌往地上的桶子。
桶子黏在他脚上就像着地生根般动也不动。
戚长征把人和桶全带入左旁的大堂里以最迅的手法把两人送入地窖去换了其中一人衣衫回到大堂里拿起桶子大模斯样踏出楼外把桶子放好后不理这些饭菜原来要去的目的地策骡朝岛南驶去。
*
谢廷石见到韩柏进来大喜趋前道:“四弟!你现在成了京师最红的人了既得皇上眷龙连鬼王都对你另眼相看我这三哥亦沾了不少光。”
韩柏心中暗骂这时的他对谢延石的什么大计只感烦厌想起或可和佳人黄昏时泛舟秦淮河那还有兴趣卷入燕王和朱元璋的父子之争里道:“我现在要立即见皇上三哥最好长话短说。”
谢廷石见他神情冷淡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两眼一转道:“那金美女后天便到所以燕王想约你正式见个面顺便把这种罕有的异种美女正式移赠四弟。”
韩柏色心大动精神一振道:“真的!”接着低声道:“肯定是处*女!”
谢廷石心中暗笑道:“当然是真的否则你还会认我这骗人的二哥吗?”
韩柏皱眉道:“坦白说燕王送我这大礼小弟实在无福消受试问我可以拿什么回报呢?我的胆子又细杀人的事绝轮不到我。”
谢廷石暗忖这世上怕没有什么人比你更胆大包天堆出笑容道:“四弟给我那晚的话吓怕了现在形势又有变化那番话就当我没有说过燕王今早见到你很是欢喜只想和你交个朋友绝无其它要求。”
韩柏心说这世上那有如此便宜的事不过手脚是自己的做什么事全由自己决定有便宜那可放过。不过这金美人儿绝不可让她住到这里来否则可能要吃左诗的巴掌了点头道:“好吧!请三哥说出时间地点若无意外四弟我自会准时赴会。”
谢廷石神秘一笑道:“后天黄昏时三哥会亲来接你记得通知我们其它两位兄弟。”
韩柏想起后天可一试金变美人儿的滋味一颗心禁不住热了起来。
*
戚长征驾着骡车一路畅通无阻当转上南岸大路时麻烦来了前面设有一个关卡看样子没有口令休想通过。
这时退回去不是前进的问题更大惟有硬着头皮驱车前进。
后面碲声响起数骑旋风般赶了上来。
戚长征扭头一看吓得叫了一声娘原来竟是“紫瞳魔君”花扎敖和“犷男俏姝”广应城、雅寒清三人。
戚长征装作看一眼后若无其事继续前进同时收敛本身的真气免给对方生出感应。
三人丝毫不觉地擦身而过奔到关卡处雅寒清娇喝道:“屠蛟斩龙!”
马蹄不停越过关卡去了。
戚长征心中狂喜到了关卡处依样葫芦喊出通行口令。
其中一兵士道:“是什么货!”
戚长征道:“给你们送饭菜来了!”
那兵士欣然放行看他的样子肯定饿了。
戚长征提上了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接着无惊无险连过三道关卡来到怒蛟岛着名的南园林木掩映间熟悉的房子座落其中。
他问也不用问便朝着上官鹰的大宅驶去只是那戒备森严的情况便知翟雨时给囚在那里。
心中燃起希望因为这所房子有秘密设计大大有利他的营救行动。
离宅门尚有三十丈许处给人截停下来。
带头的军官嗅到饭香善道:“真好!这么快便送饭菜来了。”抬头望向戚长征一愕道:“兄弟!你脸生得很。”
怒蛟帮长期和水师交战对水师的编制了若指掌戚长征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是第三团队的十八长犯了事给调来干这种粗活你最好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交货落得轻松自在。”
众兵笑骂起来。
有人道:“这么懒难怪会受罚了。”
戚长征知他们刚从“帅府”调来笑道:“我看你们才面生得很上次我来你们并不在这里。”
那军官怀疑尽去挥手放行。
戚长征出了一身冷汗驾车绕到宅后自有人出来接过饭菜。
趁混乱之际戚长征由膳房闪入宅内。
至此心中大定。
此宅乃当年过世帮主上官飞和凌战天两人联合设计明室暗格多不胜数全要来紧急时逃生之用。下面还有秘道可通往后山处甄夫人虽然高明但来了才只半天一定不能悉破所有布置。
才进入通往正厅的回廊前方脚步声传来。
戚长征不慌不忙猛撞左旁墙壁墙壁活动起来退了进去他人随墙转没入了壁内到了里面的小密室去密室的四角均有铁造的旋梯通往上方。
室顶中间则有十多条装有活塞的通气铜管由室顶垂了下来。
戚长征拔开其中一个活塞把耳朵揍了过去。
听了半晌又技开另一枝管塞贴耳细听。
原来这些铜管分别通往宅内不同的大小厅房去若有敌人来行刺又或埋伏屋内只要进入此室便可凭声知道敌人的位置。而四条旋梯则可通往屋内不同的地点。
戚长征逐条铜管听下去不一会连花扎敖等人的位置亦弄得一清二楚可是始终仍找不到囚禁翟雨时的地方。
只剩下两技铜管了。
他的心开始焦灼起来拔掉其中一条管塞只听刚才那军官的声音响起道:“刚才送饭来的伙头兵那里去了现在又有人送饭来了。”
戚长征心知不妙无暇再听膳食房的对答拔开最后一条铜管的活塞。
和以前任何一处都不相同是没有人声或足音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戚长征那敢迟疑抢往其中一道旋梯全窜往最高的第三层近出那小房去。
才走了一半示警的哨子声响彻屋子内外。
*
今次朱元璋接见他们的地方是今早聂庆童领他参观过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五角形大殿议政殿。当时只是由外面看看今次进入殿内只见殿顶有精致的斗拱和天花藻井外环井心的圆光内有梵文内环井心的圆光内则有福、禄、喜、寿等好意头的字样。五条巨型梁染饰满彩画撑殿的圆柱重檐除南面中间两条盘龙护着中间高台上的龙座外其它均饰黄琉璃瓦绿剪边一派皇宫帝皇的豪华气象。
初次到皇宫的左诗俏脸白咬着下看得韩柏心中叫痛。对于这情深义重垂青于他的美姊姊他是又爱又怕。
两人在殿心跪了下来不片晌朱元璋龙驾降临坐到龙椅上十多名近身护卫分列两旁。
朱元璋今次并没有赐他们起立又或坐下看着两人行了跪拜大礼后淡然道:“专使夫人酿酒之技天下无双不知传自何人。”
韩柏心中一凛暗叫疏忽实在太多事情生了使他没有馀暇细想每一件事应如何圆谎应付。至此才想起左诗之父乃当日京师的席酿酒宗师酒神左伯颜以朱元璋情报的精密自然知道左伯颜到了怒蛟帮从贼去了现在这一问内中大有文章一个答不好随时是人头落地之局可恨当时他说耍见左诗却一点不露出心中的想法。
他立即运转魔功准备若然有变立时抱起左诗逃回莫愁湖去和范良极等会合再想方法逃走。
左诗娇躯一震沉吟小片刻后微颤的声音道:“民女之父乃左伯颜。”她显然亦想不到朱元璋第一句便问在这骨节跟上。
朱元璋声音转冷道:“果如朕所料。不知夫人如何认识专使可否说给朕知道。”
左诗的声音反镇定下来平静地道:“民女十二岁时爹带了民女到怒蛟岛去结婚生女后来丈夫死于江湖仇杀里……”接着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把展羽将她掳走浪翻云如何救他回来的事说了出来。
韩柏听得汗流浃背暗忖左诗如此老实今次定然凶多吉少了唉!可恨还约了虚夜月。就算有命逃生亦无暇赴会了。
目下只是殿中所见的十八名侍卫无一不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若给这些人围着自已又要照顾左诗情势之劣实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正思忖要不要先制人立即逃生时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专使为何看来心神惶惑不安呢?”
韩柏还未答话左诗已勇敢地道:“民女的身世夫君并不知道皇上尽管责罚民女吧!”
韩柏心中一叹左诗一向生活于重情重义的怒蛟帮里习惯了说道讲理一人做事一人当茫然不知有“株连”的事。她若有罪连韩柏在高句丽的所有“亲族”都应受牵连他又怎能免祸。
朱元璋忽然喝道:“来人!把朴文正给朕拿下来。”
韩柏和左诗两人骇然大惊。
韩柏猛咬牙正欲难一把柔和苍老的声音在他耳旁低喝道:“韩柏!他是试你的不要反抗!”
韩柏一呆下早给四名高手逮着按翻地上刀剑加身这时反抗亦没有能力了。
左诗吓得花容失色捧心跌坐地上。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冒犯专使了你们还不放开他。”
四名高手把他扶了起来。
朱元璋容色缓和道:“赐坐!”
韩柏惊魂甫定扶起左诗依指示到朱元璋那高台的下层左旁两张椅子生了下来。
究竟是谁提醒他呢?
耳边再响起那声音道:“贫僧了无是梦瑶姑娘托我照顾你们不用多疑!”
韩柏暗呼自己真是福大命大刚才若加反抗必然会露出底细。
朱元璋回复以前的亲切态度教人奉上香茗挥退了侍卫后道:“专使和夫人切莫怪朕以专使的身心无他来!先喝杯热茶。”
左诗喝下热茶脸色才好了点。
朱元璋细看左诗秀美的容颜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专使夫人既中了毒浪翻云理应带你上京师是否在途中遇上专使呢?”
韩柏的心又提起上来。只要左诗仍像刚才般老实他项上头颅仍是保不了。
左诗不敢望向朱元璋垂头道:“浪大哥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化去了民女所中的毒在武昌租了间房子教我住在那里等候他回来那知便在那里着名的”白玉泉”处遇到专使跟了他哩!”
韩柏拍案叫绝左诗说的一直是实话只有最关键性的几句。才骗朱元璋真是高明。
朱元璋道:“现在你的浪大哥亦到了京师夫人想见他吗?”
左诗一震道:“真的哩!”按着垂头道:“想!”
朱元璋喝道:“好!真情真性况且你到怒蛟帮时仍未懂是非黑白朕便赦你从贼之罪。”
转向韩柏道:“你这小子不但艳福齐天还酒福齐天朕有一事和你打个商量。”
有了范良极的教训韩柏最怕“商量”这两个字忽然想到若朱元璋开金口要他把左诗送他。又或留下左诗在宫内酿酒他喝。那怎么办才好呢?
左诗在这时竟大胆低唤道:“皇上!”
朱元璋眼中射出怜爱之色道:“若是别人如此插口打断朕的说话朕定先打他三杖可是刚才朕累夫人受了虚惊两事相抵便算了有什么心事放胆说出来吧!”
韩柏心道:你是皇帝黑变白白变黑一切都由你的龙口决定。
左诗咬着皮低声道:“民女想在左家老巷重开酒肆。望皇上钦准。”
至此韩柏对左诗的灵巧大感佩服她如此请求。朱元璋那还好意思一个人把她霸着独自占用她的酒或她的人。
朱元璋果然愕了一愕缓缓道:“酒肆的名字是否叫”清溪流泉”呢?”
韩柏心中一震暗叫好险刚才他还悔恨没有给去请弄个假姓名好不让朱元璋猜到左伯颜身上。至此才知道朱元璋身旁定有熟悉怒蛟帮方面大小事情的内奸甚至只凭酒便可认出左诗来。
左诗点头道:“是的!皇上原来什么都知道民女会给皇上酿酒将来就算要随夫君回国皇上宫内亦将有大量的”清溪流泉”。”
朱元璋沉吟片晌一拍龙椅的扶手断然道:“朕就如你所求并赏你百向黄金酒肆的招牌由朕亲笔御书包保”清溪流泉”可名垂千古永远为人津津乐道。”
韩拍和左诗大喜叩头拜谢。
两人退下时觉衣衫全湿了。
回莫愁湖途中韩柏自然以他的手法向这美丽的姊姊娇妻表示感激弄得一车春色美妙无穷。
第十一章 人约黄昏
戚长征由墙壁的秘格走了出来沿廊道往尽端的大厢房冲去天兵宝刀来到左手处有若迅雷奔电般往守在门处的四名敌手劈去。
那四人听到警报注意力都集中到侧旁的楼梯处那知戚长征竟在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扑了出来要举起兵器档格时刀光连闪中当其冲的两名守卫应刀倒地。
另一人稍得缓冲提剑架来岂知戚长征心切救人每一刀贯满真劲“啪”的一声被刀破人剑折人亡。
馀下一人心胆俱寒被戚长征一脚踢下楼梯去往正扑上来的花扎敖等众凶人抛跌过去便生生阻了他们上冲的势子。
“砰!”
戚长征撞门而入。
躺在床上的翟雨时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叫道:“长征!”
戚长征那敢犹疑。抢前把他托在肩上。
背后狂劲卷来。
戚长征狂喝一声往横一移避过敌人凌厉的隔空掌穿窗而出。
只见下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官兵和甄夫人的手下最少有上百人箭矢雨般射来。
戚长征不慌不忙还未离窗左脚勾在窗沿处。改势子为向下贴墙直跌到了下一层的窗子时一个倒翻进入里面上官鹰的大书斋去。
箭矢暗器全都射空还阻了房内的人扑出来帮了戚长征一个大仁。
齐内无人但长台上仍有刚饮用过的茶杯和小食看来刚才在这里的人都赶往楼下去了。
这时急骤的足音喝叫声警报声响彻内外每一个空间里。
戚长征趁敌人赶到前早由两个书柜间的秘密入口由旋梯回到刚才那小密室再以机括打开地道的入口窜了进去。又把入口从内锁上。
他怕眼前功力受制的翟雨时受不了地道内腐臭的空气一方面把先天真气源源不绝输入他体内一面全奔驰不片晌由另一出口到了岛心茂密的树林区里。
翟雨时叫了一声由他肩上翻了下来撑着地不住喘气。
戚长征大喜道:“你又能动了。”
翟雨时道:“你的功力精进了很多竟纯以真气把那妖女制着我的金针全由穴位迫了出来来!快助我行功只要再有片刻我便可功力尽复了。”
戚长征伸出手掌贯输真气一会后翟雨时功行完满站了起来低喝道:“走!到怒蛟洞去。”
戚长征有翟雨时在那还要动脑筋随着他深进林内。
不一会来到一道瀑布之下。
两人沿着瀑布旁的崖壁往上攀去到了瀑布旁离崖顶丈许处的地方。闪入瀑布后原来内中别有洞天竟是一个凹了入去的小石洞里面还放了两个大木箱用油纸封密。
两人藏身瀑布的洞内松了一口气透过瀑布望往林外远方的房舍和湖岸望去。
所有战船都加入了封锁里兵员密布。
翟雨时吁出一口气道:“他们仍未现秘道所以不知我们来了这里想不到我们儿时这玩耍的地方成了我们的救命之所。”
戚长征叹道:“你若知道甄夫人乃第一流的追踪高手就不会那么乐观了只要让他知道我们藏在这区域内我看等不到天明她便能把我们我出来。”
话犹未已林内已是人声哄哄还有犬吠声传来。
翟两时冷静地道:“天快黑了!若今晚我们逃不出怒蛟岛永远也出不去了。”
戚艮征伸手搂紧这自少相交的好友的肩头道:“能和你死在一块儿我老戚已心满意足了。”
翟雨时热泪盈眶道:“若你知道来迟一步我会遭到什么惨事当会知悉我心中对你是如何感激。”
秦淮河的黄昏终于来临。
韩柏坐在秦淮河桥旁的石栏处心灵一片平静。
现在是酉时中了虚夜月已迟达半个时辰可能不会来了。
看着逐渐多起来的灯火。桥下穿梭而过的花艇韩柏想起了今早濯足溪内那动人的感受灵台澄明如镜。
过去那梦般的遭遇一一闪过心头。
他强烈地想着秦梦瑶假若有她在身旁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的一言一笑都是那么动人。
和她在一起时天地充满了生机和情趣。
他对她是既畏敬又崇慕。
会否失去她呢?
想到这里深刻的痛苦涌上心头。
这凡脱俗的仙子实不应属于任何人的。刚才若非有她先向那圣僧太监打了招呼自己可能小命难保了。
他又想起了靳冰云想起他曾是风行烈的娇妻又是庞斑的女人心情复杂至极点。
忍不住再叹了一口气。
虚夜月娇甜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你是第二次叹气了在想什么呢?”
韩柏正沉醉在令他心伤魂断的回忆里对追求虚夜月的心亦淡了下来意兴索然道:“唉!我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虚夜月见他头都不别过来看她大不服气道:“我不骚扰你了我已赴过约没有食言你自己好好胡你的思乱你的想吧!”
韩柏一震醒来跳下干一看下双目瞪大登时把秦梦瑶和靳冰云都暂丢脑后。
虚夜月的装扮又和以前不同仍是男装打扮一袭淡青长衫随风飘。配上她秀美雅逸的绝美容颜一股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娇憨嗲媚俏目中满溢神秘幻想的神气自有其诱人至极点的风神美姿可是偏又使人觉得她浑身利刺一不小心便会受伤。
她的俏目在他脸上扫视了几遍后。道:“我要走了。”脚步却没有道韩柏心知肚明她在作弄自己笑道:“好吧!我们一起走听说正河街那处有小艇出租。”
虚夜月抿嘴一笑道:“你这人胆子大不大?”
韩柏一愕道:“虚小姐为何有这说话?”
虚夜月眼中射出俏皮的神色轻轻道:“爹说若他知你再来见我会把你的狗腿打折你怕吗?”
知女莫若父看来鬼王的“反面帮忙”收效了。
韩柏故示淡然道:“我又不是要和你虚大小姐谈婚论嫁只是作个玩玩的伴儿你爹何用紧张遮莫怕我会把你从他身旁带到高句丽去。”
虚夜月大受伤害瞪大美目失声道:“玩玩的伴见?”
韩拍知道要弄这刁变成性的娇女上手自然要靠非常手段但绝不可过火否则她使起性子来自己将永无希望低声道:“开始时自然是大家玩玩若玩得难离难舍那时才去想如何私奔不是又刺激又有趣吗?”
虚夜月瞪视着他好一会后忽地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一把牵着他的衣袖像个小女孩般雀跃道:“来!我们去划艇我是能手来哩!”
韩相对她异乎寻常的反应喜出望外心想到了艇上若能吻到她的香再施展我浪子大侠韩相的挑情手段可能明早便可向鬼王报捷了。
那边厢的虚夜月见他喜翻了心的样子心中暗笑扯着他去了。
火龙逐渐迫近山谷这边的瀑布处来照得半边天一片血红狗吠得更狂翟雨时冷冷看着忽道:“长征!你觉得不妥吗?他们为何来得这么慢呢?”
戚长征一震道:“妖女狡猾她定早知我们到了水潭这边来现在定是派了人抄后山包围我们。”
翟雨时笑道:“我正是等他们这样待他们的人全集中在这里时就是我们逃走的时刻了。”按着冷哼道:“今次妖女输的是不及我们熟悉怒蛟岛我定要教她大吃一惊以洗我翟雨时被擒之辱。”
几个木箱都揭了开来其中一箱放满一枝枝像爆竹似的东西另一箱是兵器。
怒蛟岛长年受外敌围攻岛上每个地方都有应变的武器和用具这山洞在秘道出口不远处精明的凌战天自然不会疏忽。
戚长征佩服地拍下拍这足智多谋的伙伴笑道:“有你在我老戚只要听候调动便得了。”
翟雨时叹道:“要逃出这山谷我们是绰有裕馀可是想逃离怒姣岛却是难比登天只要一离山区到了近岸处闭上眼睛乱撞都是他们的人一旦给缠上了我们定会没命。”
戚长征然笑道:“那管得那么多只要能杀***一个痛快便可以了。”
甄夫人的娇笑声在头顶响起道:“戚翟两位兄台素善知道瀑布后定有藏身之所里面不嫌气闷吗?”
翟雨时按着戚长征教他不要答话。
甄夫人又笑道:“你们不说话便可以了吗?我只要派人下来一看便知究竟。”
翟雨时凑到戚长征耳旁道:“她的人下来时我们先来个下马威杀杀她的气亦使她知这是不易攻入的地方。”
甄夫人的声音又传来道:“戚长征你听着了你美丽的水柔晶给我使人下了慢性剧毒现在风行烈恐早给她举行了葬礼。”
戚长征浑身一震狂喝道:“你说谎!”
甄夫人得意地娇笑起来道:“我甄素善若连使你开金口的本领也没有。定会让翟先生小觑了不过我并没有说谎那已是不能移的事实。”
戚长征虎目涌出热泪拿着天兵宝刀的手颤抖着。
翟雨时虽不知水柔晶是何人但看他神态早明白了九成心中一叹低声道:“大敌当前节哀顺变。”
戚长征终是非常人深吸一口气后冷静下来。
这时下方的人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围了过来火光里隐见胡节、他手下一众高手、竹叟、广应城、雅寒清、蓝天云等全翘往他们望来。
如此看上面的甄夫人旁至少有花扎敖山查岳、由蚩敌、强望生这四大高手。
任何一方的实力都不是他们可抗拒的。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地利和箱内的烟雾炮。
那或能助他们逃离山谷和林区但绝过不了近岸平原区敌人重重的封锁网逃进地道里。
就算没有甄夫人这批特级高手只是胡节和他属下客卿身份的高手配以万计的水师精兵便可使他们逃不了。
甄夫人娇笑道:“这样吧!让素善给你们一个机会假设戚兄能在单打独斗里胜过素善手中剑素善便让你两人安然离去否则翟先生须束手就擒乖乖的让胡大人带上京师去。”
翟雨时按着冲动得立即想答应这诱人挑战的戚长征气定神闲道:“假若夫人不幸战死谁来执行你的命令?”
花扎敖的声音冷然道:“由我来保证。”
翟雨时心中一凛花扎敖对甄夫人如此有信心自是凭眼力看出戚长征尚未是甄夫人的对手两眼一转计上心头向下方喝道:“胡节大人你乃堂堂朝廷命官何时变了蒙古人的走狗。”
这番话极是厉害大明朝和蒙古仍处在敌对状态就算朱元璋暗里肯此事传了出去又有这么多水师兵员作证胡节恐亦头颅不保被朱元璋杀掉以堵天下人之口。
甄夫人像早猜到有此一着笑道:“你不用蛊惑军心甄素善只是投诚大明的花刺子摸人与蒙古人势不两立你你要满口谎言了。”
胡节亦不得不扬声以表示他乃这里的统帅道:“这里无一不是我忠贞的手下翟雨时你说什么话都没有用。”
甄夫人语气转寒道:“是男子汉大丈夫便爽脆说出敢否和我这小女子单打独斗。”
水瀑上下一时静了下来等待戚长征的答案。
水光汤漾里韩柏划着小艇沿着秦淮河缓缓逆水而行。
堪称秦靳二女外当世绝色的美女虚夜月坐在船尾处一对妙目四处溜览着。
韩相对她真是愈看愈爱恨不得把她搂入怀里。看她投降屈服**求饶的动人样儿。
秦淮河曾令很多人留下美丽的回忆。
他却知道无论在多少年后绝不会忘记曾和虚夜月曾泛舟其上。
韩柏见虚夜月神态俏皮地四处张望抗议道:“虚小姐你怎么都看个饱惟有我这坐在你对面的人小姐眼尾都不肯瞥一下。”
虚夜月正看着一艘疾驶而过的快艇上面坐着五名似是捕快的人物闻言脱口道:“你有什么好望的!”仍不肯向他瞧来。
韩柏大受伤害气道:“若是如此为何你又肯陪我坐艇。”
虚夜月“噗哧”一笑朝他望来含笑道:“专使大人且莫动气会伤身体的。”按着侧头摆出一个既可恨但又甜美之极的思索表情道:“为何白芳华会带你来我我的?”
韩柏心中一动不若借此机会探听一下有关白芳华的事也好这是秦梦瑶和虚夜月外他最想得到的女人。微微一笑道:“你像不大喜欢她呢!”
虚夜月不屑地娇哼一声女孩儿的神态全流露了出来累得韩柏把眼瞪大至差点连眸珠都掉入秦淮河里。
虚夜月倏地侧挨船沿把手伸进清澈的河水里玉掌轻拨凝注着河水轻柔地道:“她对我爹太好了肓目地服从他的命令像其它人般崇拜我爹。所以有时我欢喜和她作对就像我和爹作对那样。阿爹实在管得人家太厉害了!”
韩柏失笑道:“可是你却一点不受他管连他想你陪他吃饭也借辞拒虚夜月带着笑意的眸子盯着他轻轻道:“他想我陪你吃饭才真吧!人人都猜不到为何他想见你这个芝麻绿豆般的送货官儿但却瞒不过我。我知他是看中了你现在又故意想说反话来帮你的忙。嘻!他真是很好笑你亦很可。”
韩柏大感招架不住头皮麻道:“你编出来的道理倒很精彩。”
虚夜月挺起天鹅般骄傲的芳躯胸有成竹道:“再让我们玩个猜谜游戏就是为何我阿爹连你的面都未见过却会选上你来娶我呢?于是我连猎都不打花了半天工夫终查到原来白芳华早和你见过一面所以定是她把你推荐给我爹。这亦是为何她今早会带你来找我的原因了。因为她就是那罪魁祸。专使大人夜月有说错吗?”
韩柏惊魂甫定。哈哈一笑道:“你连我的白屁股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东西瞒得过你而且昨夜你教训得好我的确有对贼眼因为每次见到你时小弟亦忍不住贼眼兮兮哩!”
受到虚夜月惊人智能的刺激他的魔种倏地攀上了顶点展开奇峰突出的反击务耍破去她对自己的不良印象。
虚夜月随着他的说话美丽的眼睛不住瞪大。接着不依娇嗔道:“没有理由的。我也曾怀疑过你可是你的眼睛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而刚才你坐在桥上沉思回忆的样子亦不像你这类人会做作出来的雅事。”
韩柏知道那是“无想十式”之功开怀大笑道:“小弟终有一样东西瞒过虚小姐了。”
虚夜月抿嘴一笑道:“你若连这一点能力都没有怎引得赤尊信赠你魔种又能逃出那大恶人里赤媚把守的一关。是吗!韩柏!”
这次轮到韩柏处于下风。只好改变战略叹道:“我应否把你拿着打一顿屁股呢?横竖你嫁猪嫁狗都不会嫁我。”
虚夜月气道:“不准又岔到别的话题去先听我说如何可猜到你是韩柏。”
韩柏哂道:“这么明显的破绽何用说出来那就是小弟并不似一个高句丽来的专使。唉!看来我还是趁早离开京师看看小姐会否有相思之苦吧。”
虚夜月为之喷饭地“嗤”一声笑了起来美目像叫“我的天啊”般翻往眼顶望上漆黑的星夜。响往地道:“月儿还未出来。”才望往韩柏。用纤括刮脸羞他道:“快滚吧!谁会挂着你!”
韩柏淡然一笑道:“对不起!小姐定忘不了我否则亦不会放弃打猎查了小弟半天。你亦毫不例外像其它人般崇拜你的爹否则不会把心神全放在与他的斗争上。”
虚夜月次露出深思的神色来惊异地望了他一眼把拨水的手收了回来。坐正娇躯挺起线条便美的酥胸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很孤独和寂寞所以连你这种人亦使我生出兴趣。”接着呆了一呆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向这种人倾诉心事。
韩柏叹道:“你寂寞只因小姐长得太美丽和太骄傲了。告诉我为何你爱穿男装是否因你希望别人当你是男孩子不再整天奉承和讨好你。求你垂青。我有说错吗?”
虚夜月着腰道:“斗胆竟敢这样说本姑娘不怕我去朱叔叔处告你的状吗?”
韩柏从容道:“若舍得就请随便。”
虚夜月气得俏脸白道:“你有何资格令我不舍得你。”
韩柏哑然失笑道:“资格就是我”浪子”韩柏是这世上唯一敢把你当作男子般骂个痛快的人。”
虚夜月呆了起来细看他一会后“噗哧”一笑道:“你这人真的很有自信冲着这一点我不告你的状吧!嘻!其实我是怕会害了其它人若只是你一个我早找人杀了你的头了。”
韩柏伸了个懒腰把艇掉头划回去笑道:“我累了现在要回家吃晚饭睡觉了!”
虚夜月笑道:“回家?我看是约了叶素冬去逛青楼花艇吧!”
韩柏愕然道:“连这么隐秘的事竟亦给你查了出来。”
虚夜月见他作窘雀跃道:“隐秘?哼!叶素冬才回家便和儿子们说你好色哩在京师里谁家公子不是我虚夜月的耳目连宫内的事亦没有半件能瞒得过我呢。”
韩柏失声道:“那现在岂非全京师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很有兴趣?”
虚夜月俏脸次飞红。她放出声气收集有关韩柏的情报时并没有想到这羞人的问题。忽然间她不想这人在正跟她斗得兴高烈难分难解的时候突然离开了。
韩柏庞种生出感应乘势追击道:“为免小姐误会小弟厚颜纠缠以后我都不会再见小姐了。免得讨你生厌。”
虚夜月咬牙望往河水里好一会后轻轻道:“我知现在你对我使出欲擒先纵的手法唉!打一开始我就知你是个难得的好对手。”
再抿嘴一笑道:“你比人家还要妙想天开胆大妄为粗野不支。喂!今早那谜儿你怎想得通的那只是走几步的时间哩!”
韩柏为之气结给他轻易化解了自己的杀手镧鼓着气把艇驶往租艇虚夜月鼓掌道:“好了!以后都不用见到你了!谢天谢地!”
第十二章 夜袭怒蛟
“轰!”
一声爆响惊破了对峙着的短暂寂静和拉紧了的气氛。
无人不愕然望往山下岸旁的方向。
只见左方一艘战船冒起火舌浓烟。
“轰隆!”
远隔了半里右方靠岸的另一条船爆起了一天木屑难物亦着火焚烧起来。
奔走叫嚷的声音隐隐传来。
难道怒蛟帮这么快便能重组攻势反攻怒蛟岛。
岸旁灯光映照的湖面不见任何入侵的舰艇。
“轰轰轰!”
另有三舰着火焚烧都是在不同位置其中一船爆起的火屑把附近几条船全波及了。
岸区喊杀连天。
甄夫人娇呼道:“胡节大人请下去主持大局这里的事交给奴家吧!”
胡节从惊惶中醒过来率着手下潮水般退走了可是剩下来隶属甄夫人的高手和过千的花刺子模及蒙古战士仍然把下面围个密若铁桶。
翟雨时知道敌人进攻在即低声道:“绝不是我们的人不过这将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我们把甄夫人和她的人尽量拖延一会使她们不能去援助胡节。”
戚长征点头道:“应该不会是我新认义父干罗的人没有来得这么快的。”
翟雨时忽地一震道:“好妖女!”
戚长征亦看呆了眼。
原来反映着火光像一匹血红布帛由屋顶飞泻而下做成了他们天然屏障的水瀑竟迅减弱下来转眼变成了几条小水柱和滴下的水珠。
他们的感觉便像忽然觉身无寸缕什么都给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用说亦是甄夫人借刚才说那番话的时间使人做了沙包一类的堵塞物把水流堵截及引往别处去。这女人应变的能力真是厉害之极。
翟雨时猛地退入洞里拿起烟雾火箭喝道:“长征你挡他们一会!”
戚长征应命抢往洞沿。
漫天箭矢飞煌般至。
以戚长征的刀法亦封不住这流水般不断的强弓劲箭尤其机弩动的箭矢份外劲猛凌厉。
迫得他亦要退入洞里。
箭矢忽竭。
劲风响起四条人影一手攀着吊索天神般从天而降来至洞前眼看要抢入来。
敌人上下两方攻势的配合确是天衣无缝。
戚长征一眼便看到来者竟是花扎敖、山查岳、由蚩敌和强望生四大凶人知道若让任何一人立足洞内实地他两人便休想活命。怒叱一声手中天兵宝刀电掣而出风卷雷奔般往正借索子汤进来的“铜尊”山查岳击去。
山查岳被这两个小子闹了一轮蹙了一肚子气激起了凶性一声獐笑铜照脸向戚长征捣来同时借飞汤之势飞脚踢向戚长征的天兵宝刀竟是连攻带守的招数可见他是如何艺高人胆大。
花扎敖亦同时随索汤来只比山查岳了两三个身位人未至凌空一掌拍出狂飙劲气当胸撞向正冲杀出来的戚长征配合着山查岳的攻势。
由蚩敌和强望生则分别离索扑往洞旁突出的石处准备由两侧偷入这最多可容两人并肩站着的窄小洞口。
敌人一上来便是雷霆万钧的攻势要教他们应接不暇。
戚长征临危不乱霍地横移避开了两大凶人的一脚一掌天兵宝刀生出微妙的变化“锵”的一声劈在山查岳捣来的铜上。
山查岳始终是凌空不受力巨躯猛震往外反汤开去。
就在这时白光一闪一把飞斧由翟雨时手上飞出劈在他头顶的吊索山查岳想不到对方有此一着。惨哼声中随断索往下去跌了十多丈后。才提气翻身转扑回崖壁但巳暂时帮不了上面的忙。
花孔敖亦想不到会忽然失去了联攻的拍档忽见门大开本拦在洞口的戚长征移到了一旁天兵宝刀反手往洞口侧壁的“秃鹰”由蚩敌刺去大笑道:“让老戚看看你这家伙有什么长进!”
花扎敖当然可趁此良机汤入洞里但为何敌人竟如此给自己一个便宜机会呢?迟疑间藏在洞里暗影中的翟两时手中火光暴现一枝火箭带着一股浓黑的烟雾往花扎敖激射过来烈迫脸而至。
花扎敖吃了一惊扭身待横开虽避过带着一股辛辣呛鼻气味的火箭但亦边离了洞口。
他们故是配合得天衣无缠但翟两时和戚长征两人的一宇一攻更是天作之合无懈可击。
火箭带者浓烟投往崖壁下方时戚长征和由蚩敌的连环扣亦交击在一“锵”的一声由蚩敌全身一震差点给带离崖壁他吃亏在强附崖壁用不上全力。
戚长征微俯出洞外刀势变化满天刀光卷往惊魂未定的由蚩敌。
强望生这时已闪入洞侧正要抢先偷袭戚长征两枝火箭带着浓烟裂激射而至。
若在广阔的平地里纵管火箭受火药带动疾劲无比他要闪躲或硬挡均易如反掌可是洞口狭窄另一侧又有了个戚长征兼且敌人放出火箭的时间刚拿捏在自己立足洞边未稳的刹那尽管气得牙裂嘴仍只得万般无奈的后跃往下避过劲刺而来的火箭。
同一时间由蚩敌一个窜身往上攀去暂避风头。
这时花扎敖刚好汤回来戚长征一声长啸天兵宝刀化作厉芒往花扎敖砍去。
花扎敖身在半空那敢硬挡怪叫一声沿绳往上攀去戚长征刀往上扬。
花扎敖身下那截绳子应刀中断他若再要凭此索进攻惟有贴着洞顶攻来了。
烟雾火箭连珠弹般由翟雨时手中射出投往崖下层屑包围着他们的敌人处。
这些火箭都浸过火油。遇上树木立时燃烧同时释放出使人流泪呛鼻的浓烟一时间洞口和整个山谷全是黑烟烈火在这林木茂密的地方火势一不可收抬。
“轰轰!”
远方岸旁仍不住传出爆炸和战船焚烧的声音更添混乱之势。
仍在口附近的花扎敖和由蚩敌当然不怕熏人眼鼻的浓烟但在黑烟里仍是难以视物又不知敌人还有何种手段不敢冒失强攻进去。
下面的火势愈烧愈烈竹叟等不得不往后退去若非手下的人均是曾受严格训练的部队只是那受惊混乱便要践死很多人了。
黑烟弥漫着整个山谷连在崖顶的甄夫人和手下亦遭波及。
这时强望生和山查岳跃了上来。
风声响起。
花孔敖大叫不好扑往洞内时戚翟两人早失去了影踪。
只馀下满洞黑烟和山林焚毁的声音。
登岸后虚夜月潇地沿岸漫步。
韩柏忍不住追了上去叫道:“小姐慢走一步。”
虚夜月停了下来背着他双手环胸嘴角带着胜利的笑意傲然道:“有屁快放!”
韩柏想不到娇贵如她的美人会吐出像范良极般的不文字眼一愕下搔头道:“我们不要再斗气好吗?那只是折磨自已明天我们心平气和后再见一次面好吗?”
虚夜月哂道:“你今晚去寻花问柳昨晚又到我家做贼两晚没睡明天还有情神吗?”
韩柏听她说话大有转机喜道:“今晚我还怎敢去风流快活以后都不去了。”
虚夜月转过身来放卜玉手在小蛮腰处脸上绽出笑意柔声道:“回去陪你那四位夫人吧!”
韩柏不得不佩服她灵通的耳目这么快便把自己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一时哑口无言。
虚夜月脸容冷下来翘起巧俏的小嘴不屑地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人女人通通要三从四德。以夫为天从一而终自己却三妻四妾还出去拈花惹草却美其名为风流。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
韩相为之愕然暗忖自已倒从没想过这问题搔头道:“你的话亦不无道理这样吧!今晚我既不到青楼亦不回家只陪着你虚小姐可否赏脸让我请你到馆子吃***一顿。以作赔罪。”
虚夜月听到他说“***”时“嗤”一声笑了出来玉容解冻接着娇哼一声转身走去。
韩柏追在她身后不一会转入亮如白昼青楼林立两旁的秦淮街处人来熙攘好不热闹。
虚夜月像当身旁没有韩柏般翩然举步那俊俏风流的男装样儿。吸引了街上男女所有目光。
韩柏追到她旁和她并肩而行低声下气道:“你比我熟谙门路这里那间馆子的东西好吃些?”
虚夜月正要答他。
一众公子哥儿迎面走来见到虚夜月眼睛全亮了起来叫着围了土来。
有人道:“夜月小姐到那里去了?”
虚夜月瞟了被冷落一旁的韩柏一眼后含笑向那六、七名鲜衣华服、气质华贵的青年道:“你们全不是好人又到青楼去鬼混。”
众哥儿连忙否认闹成一片。
其中一人道:“就算我们到青楼去亦只是饮酒吟诗找个地方聚一聚使月小姐不若和我们一道去玩乐儿。”接着酸溜溜看了韩柏一眼道:“你这朋友亦可一道去。”
虚夜月双目亮了起来转向韩柏道:“对不起现在我另有节目没空对着你这闲人了。专使大人请回家暗你的夫人吧。”接着抿嘴一笑道:“大”你若要逛青楼最好不要到我现在去的那一间来。”
众哥见见邀得虚夜月簇拥着她兴高烈去了。
只留下韩柏一个人孤独地立在人头涌涌的街心处摇头苦笑。
戚长征两人横过原本由强望生把守那一面的崖壁由另一边山脊的丛林逃去不往湖岸走去反奔上岛心的怒蛟峰山腰处无人理会的怒蛟殿再出秘道逸往主码头旁的出口。
这一着大出甄夫人料外。种种拦截的措施都落了空还不能及时回到湖岸区处。
戚长征两人冲出秘道。只见几幢建物均着火焚烧既心痛又快慰其不知是何滋味。
打斗和喊杀声主要集中在主码头处两人走出秘道出口的小子时敌人都忙着救火又或往主码头拥去。竟一时没注意两人尤其戚长征一身官兵打扮翟雨时虽是武士装束。却像极胡节特聘来的武林好手故能无惊无险直闯至码头区域。
只见黑夜里十多艘大船驰至近处不住向正着火焚烧的水师船和岸旁炮放箭。
五百多艘水师船其中至少有五十多艘燃烧倾侧。
这批来偷袭的船灵活迅捷有效地打击着仓猝应战的水师船不过水师方面惊魂渐定又有胡节的指挥正逐扭转着恶劣的局面。
兼且泊在怒蛟岛另一方水师船6续赶来增援偷袭者的前景并不乐水师初战失利的原因是注意力全放在如何封锁戚翟两人的逃路疏漏了不而至的偷袭才会吃了大亏。
“锵!”
兵刃交击和惨叫声连续响起。
两人正全力赶去这时巳看个清楚只见风行烈手执丈二红枪领着十多个身穿水靠的高手。在主码头的尽端顶着了一**往他们攻去的水师兵的狂猛攻势。
风行烈身旁的人都面生得很但人人勇悍无比武功高强杀得众兵东倒西歪。横遍野不过胡节方面后力无穷风行烈的攻势纯属愤不能撑持多久。
戚长征刹那间巳知道了风行烈如此意气用事的背后动机狂喝道:“行烈!柔晶是否死了。”
风行烈刚挑飞了一名敌人闻言一震循声望去见到戚长征和翟雨时两人凌空掠来又悲又喜凄呼道:“死了!柔晶真的死了。”红枪一扫三名敌人一齐给他扫得骨折肉飞掉往码头下的湖水里那处早被鲜血染红了。
戚翟两人力尽下坠时踏在两名不知生什么事的官兵头上再飞掠起来。到了离风行烈五丈许远处。落入官兵堆里放手狂杀。
戚长征满怀悲愤刀不留情一戳一劈均有人立毙当场。
不一会双方会合在一起。
厉啸传来。
翟雨时叫道:“快逃!迟则不及。”
风行烈亦看到花扎敖等凌空赶至被悲愤蒙蔽的心醒了一醒。
戚长征一把拉着他喝道:“走!”
这时一艘邪异门来接应的战船横过码头众人纷纷跃往船上迅去当甄夫人赶到码头时十多艘战船早扬帆而去。气得她差点咬碎银牙。
虽有水师追去但在这等乌黑晚夜谁也知道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韩柏苦笑着在华灯处处冠盖云集的秦淮大街上举步朝莫愁湖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怪虚夜月蓄意伤害他。
男女间的事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很难有谁对谁错的确论。
她小姐不欢喜自己有其么办法。
爱情又不是可哀求别人施舍的东西。
现在他最想的是倒入三位美姊姊怀里享受她们对他海漾般的深情。
假若有秦梦瑶在身边就更好了。
只要有她在一切都满足再不必他求。
这仙子究竟躲到那里去了呢?以她那样一个讲求心灵修养对自己今天遇到那个老人定会很有兴趣。嘿!自己看来亦是多此一想凭她与影子太监的渊源定知这人的存在。
她的影响力远比自己估计为高哩!
不知不觉又步上了秦淮桥心神转到浪翻云去。
他明明到了京师为何还不和他们联络他正需有他指点迷津好应付眼前京师复杂至极点的局面。
落桥后再想起了虚夜月心中一痛意冷心灰狂涌心头。
罢了!
不管鬼王对自己有什么厚望看来自己与这灵巧智能性格独特的娇娇女实在没有什么缘份现在趁早收手才是上策。
猛下决心。决定以后都不再见她。
世事总有不如意的吧!
自己亦应收心养性好好陪陪三位美姊姊了。
连白芳华都不要想了。
她总给人一种真假难辨的感觉。
你不理她吗?
偏来逗你。
想碰她吗?
她又施展种种手段来拒绝你教人头痛。
唉!
何况方夜羽里赤媚一到自然悉破他们的真正身份闹上朱元璋处去自己和范良极固可拍拍屁股溜之夭夭可是陈令方的官梦亦完蛋了以后再不会相信任何相士。
不!
绝不可这么消极。
可否请浪翻云和鬼王出来。配合鬼王府的高手。再加上他和范良极先制人把方夜羽和里赤媚宰了。
不过想想若是如此容易方夜羽就没有资格叫小魔师了何况还有深不可测的红日法王和年丹。
胡思乱想间有人叫道:“专使人人!”
韩柏瞧去原来是叶素冬和十多名彪形大汉策骑而至。
他们全穿了便装江湖味道比官味重多了。
众人纷纷跳下马背向他恭敬地行礼。
叶素冬走前亲切地道:“未将刚由莫愁湖来想不到会在街上碰到专使。”
韩柏记起了青楼之约不过现在那还有寻幽探胜的心情坦然道:“我刚受了点男女间小事的打击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想回家陪夫人们喝杯清溪流泉叶统领的好意小使心领了。”
他韩柏凭猜谜约到了虚夜月一事现在已是全城的话题大大提高了韩柏在文人雅士心中的地位和身份叶素冬见这专使如此坦白一点不掩饰自己对虚夜月出师不利显然当自己是个朋友颇有点感动亲切地道:“那专使更不用回莫愁湖了三位夫人及特卫长等贵属全移师左家老巷看看怎样把左家大宅重行装饰好尽早开张卖酒。”按着压低声音道:“皇上对你真是好得无话可说亲自下令到所有官署着他们负起酒所有保安和物料供应的事更以快马传书命地方官克日把仙饮泉的泉水送来这事已成全城佳话。”
顿了顿又道:“现在京师无人不翘盼望等待酒开张营业的日子。听说贵夫人酒艺尤胜酒神左伯颜连我亦希望能早日呢?”
韩柏拍胸道:“叶统领这么够朋友我定先使人送一…嘿!可能不够的这样吧!送你一如何?”
叶素冬大喜拜谢。
当下让了一骑出来让韩柏坐上去。
韩柏记起了灰儿。心想明早定要骑他到郊野驰骋。好慰劳这可爱和情深义重的家伙。
叶素冬忽道:“横竖时间尚早专使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可能是薛明玉的薛明玉?”
韩柏一呆道:“什么个可能?”
叶素冬苦笑道:“昨晚总共生了四起采花案件手法都甚似薛明玉其中一个给浪翻云宰了我们八派的人自是当仁不让起了”捕玉行动”现在缀上了一个疑人专使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韩柏愕然道:“世间竟有这种事。”沉吟片晌点头道:“去趁趁热闹也好!”
叶素冬笑道:“未将见专使事忙还以为要过几天才可邀专使到敝派的道场去想不到现在立刻便可去了。”勒过马头转到一条清静的横街去。
蹄声的嗒。
韩柏愕然道:“什么?那疑人竟在贵派道场内吗?”
叶素冬失笑道:“专使误会了若知那疑人在那里我们早把他抓了起来。”
再微微一笑道:“现今京城最着名的美女莫过于虚夜月、怜秀秀、陈贵妃和敝师兄庄节的千金庄青霜夜月姑娘和陈贵妃都不用我们劳心秀秀小姐则刚由未将送了她入皇宫准备演皇上大寿那台戏而且有浪翻云为地出过手。真假薛明玉也不敢再碰她所以现在只剩下霜儿这明显的目标而我们确现有人来踩盘探路。这样说专使明白了吗?”
韩柏不住点头。
被虚夜月伤害得没有半寸是完肤的情心又开始活跃起来。
庄青霜!
她究竟是如何动人的一个美人儿呢。
戚长征卓立船尾虎目含泪双手抱紧水柔晶的骨灰木然听着风行烈把整件事说出来包括死前的每一句话。
恨不得把甄妖女捣成肉酱。
翟雨时伸手搂着他的肩头低声道:“哭一场吧!否则会郁坏了身体。”
戚长征缓缓摇头举手拭掉捩珠坚强地道:“不用为我担心现在最重要的事莫如立即找到二叔和帮主趁胡郎士气低落的时刻重夺怒蛟岛若有义父助阵则更万无一失了。”
风行烈道:“我早派人去找他们应该很快联络上了。”
戚长征感激地道:“行列为了柔晶冒死偷袭怒蛟岛若有什么不测教我怎样面对两位夫人?”
风行烈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本来只是要大闹一场好心头愤慨岂知误打误撞竟救了你们可见柔晶在天之灵正护佑着我们。”
戚长征把手中的骨灰接得更紧了。
翟雨时道:“到了!”
船队悄悄驶进了一条与洞庭湖相接的人造运河里两旁树木参天做成最佳的掩护。
接着豁然开朗现出一个隐蔽的水谷。
邪异门的船上打出怒蛟帮通讯的灯号以免怒蛟帮人生出误会。
两艘快艇由一处茂林中疾驶出来。
戚长征高呼道:“秋末是老戚我回来了还有雨时!”
一道人影离艇窜上船头。
梁秋未一脸热泪扑了上来紧拥着两人。
翟雨时最是冷静问道:“帮主和二叔呢?”
梁秋未哭道:“尚没有他们的消息庞叔和近千名兄弟全牺牲了。”
两人剧震道:“什么?”庞过之和近千名好兄弟竟战死了。
梁秋未道:“庞叔为了阻截追兵回师缠着敌人。不幸戟死当场三十艘船只有八馊逃了回来。”接着问道:“雨时不是给那妖女擒了吗!嘿!我还不知这位朋友是谁?”
介绍后翟雨时道:“目前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就是要找到二叔和帮主其它一切均押后处理。唉!他们到了那里去呢?”
凌战天扶着上官鹰在山路上走着。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
不时还有电光雷鸣。
两人均受了伤外伤不打紧但内伤严重绝不可再受湿寒。
凌战天忽喜道:“前面有灯光看来是道观那一类的地方我们去求个方便吧!明天才想办法联络他们。”
一座道观巍然立在荒郊野林之内。
好一会后一把动听的女声由内傅出道:“谁!”
两人呆了一呆原来是座女道观。
凌战天干咳道:“只是路过的人若非我世侄患了重病亦不敢惊扰师傅只求几尺避雨之地明天一早当立即上路。”
上官鹰亦道:“师傅请行个方便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庙门大开。
一名绝色的丽人扑了出来把上官鹰搂入怀里。凄然叫道:“帮主!你怎样了!”
竟是前帮主夫人干虹菁。
第一章 西宁道场
走了一段路后叶素冬的随从不断离队转进了横街小巷里最后只剩下叶素冬和韩柏两人策马缓行。
离秦淮河愈远行人车马明显地减少灯火黯淡了长街有点疏落凄凉之态。
回头望去.秦淮河那边的天空反映着沿河的灯火使韩柏份外有种离群落漠的感觉。不禁后悔没有到那里去凑凑热闹。现在改口吗?又不大好意思。
明天吧:总有机会的.怎能为虚夜月而致光阴虚掷呢?
唉!又想起她了。
她真的很美黠慧动人。
胡思乱想间叶素冬道:“再使大人这条街现在虽黑沉沉的但白天时不知多么热闹呢。”
韩柏醒了过来用神打量旅馆.饭店、酒肆林立两旁。街景素建均为两坡瓦顶木笋穿斗结构三五间乃至七八间进深鳞次栉比面只占一两间看来店的人都住在内间更广阔的空间处。
街的尽端是座大门楼门作拱卷两层三开间成为街轴线的对景门楼内灯火通明另有天地。
叶素冬微笑道:“这就以做派为名的西宁冲那座门楼是道场的进口。乃江湖中人到京必访之地。”最后一句隐透傲意。
韩柏见到了目的地他的随从尚没有一个回来忍不住问道:“贵属们到那里去了。”叶素冬随口解释道:“若我们大队人马操进道场去那谁也知道我们目的何在会打草惊蛇.不若差他们扼守要点闻警即可加以拦截胜过一大堆人挤作一团。”
说话间两人进入门。
把门那数名身穿青色劲服胸绣白龙的西宁派弟子恭敬地向叶素冬敬礼。
门楼后是个大广场停满了车马看得韩柏愕然道:“来了这么多人什么真假薛明玉都要给吓走了。”
一座巍峨耸峙的宏伟三进八合院式建物直立在广场对着门楼的一端进口处有块大横扁上书“西宁道场”旁边的落款赫然是“大明皇帝御书”和御印。道场后则是参天的古树气象万千。
韩柏暗忖老范又说朱元璋是个不懂书法的老粗难道这些所谓御书全是枪手代笔吗?不由感到好笑。
道场内隐隐传来吐气扬声的声音。
叶素冬道:“大人听到了没有这是道场晚课的时间弟子们都集中道场听讲练武乃每日例行的活动绝不会故人疑窦。嘿!想成为我们道场的弟子绝不容易每年都有招募艺成后由未将代皇上在这些人里。精选出来加入禁卫军所以我们选弟子除了资质人品外最重要就是身家清白。”
这时有弟子迎上来为他们牵着马匹神态自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两人跃下马来往道场走去。
叶素冬道:“道场后是我们在京师非常有名的‘万花围’有大小荷池三十八个!二十座假石山亭台楼阁隐在林里小桥流水.环境怡人。青霜居住的“向日楼”在园内的北端四周植了她喜爱的向日葵.京师的青年和好事者都戏称青霜的小楼作“金屋藏霜”哈:这真亏他们想出来。不过金黄的向日葵盛开时真像黄金遍地的样子。”
韩柏听得心都痒了起来勉力把虚夜月抛诸脑后试探道:“那现在我们是否应立即到那里去保护她呢?”
叶素冬心中暗笑道:“专使想见青霜侄女.那还不容易她每晚都会到道场来不要看她年纪小小但却是很多人的大师姐哩!”两人踏入道场大门。
韩柏为之愕然。
原来竟是个比外间较小的魔场.一条碎石道接通了大门和对向的宏伟练武厅路的两旁放满盆景而教他惊异的是路旁的空地跪了至少三.四百人神态恭谨地脸向着灯火通明的练武厅他们步过时没有半个人侧头往他们瞧来神态严肃专注。
叶素冬低声向他道:“这些都是想入门的弟子耍跪足十日表示出诚意才有资格接受进门的挑选这一关并不易捱哩:赞书不成又想当官的自然要辛苦点了。”
碎石路已尽两人步上练武大厅的台阶。十多名守门的弟子齐向他们施礼。
韩柏暗觉西宁派的派头真是吓人不过有朱元璋在背后撑腰亦是难怪。
来到最高一级台阶整个练武厅的形势赫然入目。
大厅分内外两进地上铺满了草席。
外进只占全厅的十分一密密麻麻坐满了弟子翘望进宽广可容数百人一起舞刀弄棒。差点有奉天殿那么大的练武厅里而那偌大的空间中分作八排席地生了百来个衣绣黄边的弟子全都集中在近门处腾出了大片空间。
两名弟子正剑来刀往比拚得不亦乐乎。
大厅两旁每边放了二十张大师椅。坐满了人显是派内身份较高的人。
坐人的椅后又站了数十人个个表情严肃屏息静气注视着场上练武的两个人。
对正大门的一方建了一层的看台只放了十二张椅子。椅后是幅十六屏连成的大山水画屏风排成一弧型更托出坐在看台上的人的尊贵身份。
此时有三个人坐在这最重要的位置上。居中的是位相貌堂堂的中年儒生如电的双目在他们甫进门来时便点头打个招呼唤他们过去没有什么架子教人生起好感。
在他右面是个长着银白长的老翁一只脚踏上了椅子两眼鹰隼般投在比试的两名弟子身上。如此坐姿应该很不雅观可是他这样坐来却又出奇地好看和自然教人印象深刻。
另有一个年不过三十的男子远坐在左方最东边的那张椅里一脸英气生得非常俊秀。年纪这么少便可与西宁派的元老平起平坐不用说身份不比寻常只不知是何方神圣?.叶素冬领着韩柏穿过外进处弟子间留出来的信道由右侧椅子和站立的弟子后的空间绕往中年儒生等人坐着的平台去.解释道:“外进的人比外面的人又升了一级不过只是登堂尚未入室能踏入练武厅的弟子都要有我派师傅级的人推许才成。”
韩柏暗忖只看你们派内等级如此分明便知有很多见规矩此刻他那有闲心听这类事环目四顾搜索庄青霜的芳踪。
道场内阴衰阳盛近六百人里虽有数十个女子大都五官端正却没有应属庄青霜般级数的绝色大感失望时巳随叶素冬登上了前方高高在上的看台去。
那中年儒生长身而起高度竟可与韩叶两人平头自具一派宗主的气势。
韩柏眼利见那人右手缺了尾指忙趋前作揖道:“高句丽朴文正见过庄节宗主!”西宁派掌门“九节飘香”庄节微笑道:“朴大人乃少林外傅高手算得上自家人不用客气。”
那银须公眼睛依然不朝他们瞧来却老声老气道:“素冬你不是要陪大人逛窑子吗?为何逛了到这里来?”
韩柏丝毫不感惭愧笑答道:“小使心仪沙公久矣故放下其它一切特先来请安!”沙天放向场中两人冷喝道:“住手!”两名弟子立时收械后退。
沙天放皱起白眉不悦道:“你两人给我滚回家去再苦练十日我派的起手十八。才准再来道场。基本功都未练好出场可是丢人现眼。”
两人叩头后惶然退下。
内外进近六百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来眼光集中到台上韩柏的身上。
沙天放这时才抬起头来深陷眼眶内那闪着蓝色精光的眼珠神光闪闪斜眼兜着韩柏道:“大人在高句丽也听过老夫的名字吗?”
韩柏见他恃老卖老的神气想起了范良极。故作讶然道:“怎会没有听过我们高句丽京城亦有个道场每月都有个聚会提到中原武林时每次都有人提起沙公的名字哩!”沙天放眼中闪过欣然之色但脸上表情却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语调毕竟温和多了向叶素冬道:“还不讲专使大人坐下嘿:待会请大人表演一下贵国武术流派的绝技?”
韩柏心中叫苦他那懂什么高句丽绝学不要请表演只是略懂一二的人问他两句保证要在这数百对眼睛前出丑还会惹起叶素各的怀疑。不禁后悔刚才的乱吹牛皮。
庄节极有气度地招呼他到另一旁的椅子坐下和叶素冬把他夹在中间给足他脸子。
磬声晌起另有一对弟子各持双剑对打起来。
韩柏见他们武功平平又不见庄青霜心中纳闷.向独坐看台一角那俊秀青年瞟了两眼。
这人除在他刚登看台时朝他略略点头外一直皱眉苦思再没有理会其它人他禁不住好奇心大起。
叶素冬服侍惯朱元璋最懂看眉头眼额凑过来低声道:“大人不要奇怪他是燕王的长子朱高炽我们都叫他作小燕王文武全材非常人也。”
韩柏愕然道:“原来是小皇爷为何不给小使引见问安?”
叶素冬声道:“那小燕王深得乃父之风不喜欢摆架子越随便越好”韩柏轻松起来“哦”了一声。点头应是道:“想不到他这好么武真是难得。”
叶素冬微笑道:“他固是好武可是这些弟子三脚猫本领怎会看得入眼来这里却是另有目地。”
韩柏还想追问那小燕王忽的精神大振站了起来。
韩柏顺着他眼光往偏门望去亦“啊”的一声张大了口差点馋涎亦流了出来。
上官鹰和凌战天见推门走出来的是干虹青大出意外一时目定口呆。
上官鹰和凌战天两人在赴怒蛟之战前早闻得那令封寒战死使甄夫人一夜成名的花街之战这回事却不知道干虹青有份参与。
戚长征曾答应干虹青不把她和封寒隐居田园的事告欣上官鹰所以没有在任何书信提起此事。
干虹青搂着上官鹰温柔如昔地伸手翻开他的衣服。审视着肩膊处瘀黑的伤痕凄然道:“一定又是那甄夫人的所为若不是他们谁能在凌副座的眼皮子下伤你?”
上官鹰心头涌起往事真想赏她一个巴掌.可是她凄然的俏脸闪耀着神圣的光挥。连恶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愤然道:“若不是见你从尼姑庵走出来我早拔剑杀了你滚回去吧!”干虹青微微一笑低声道:“若你真的杀了虹青她会很感激你。”
嗅着倚着她身体的芳香上官鹰心头一阵迷糊。
为何我不推开她?
自已新婚不久。为何仍像抗拒不了她的样子?
自已不是一直恨她刺骨吗?
可是她真的变了:还变了很多变得丝毫不受任何约束的清淡自如。
就像一株小草迎风飘舞的自然。
颓然道:“我现在一败涂地亦没有心情和你再计较了干小姐请回吧:希望你以后能过点安静的日子。”接着勉力由她怀里挣脱站了起来。
凌战天一手拍在上官鹰肩上.喝道:“帮主且慢!”望向给雨水打得浑身湿边尽显美丽曲线的干虹青道:“刚才为何干小姐一看便知是甄夫人下的手呢?”
干虹青平静地道:“封寒亦是这样死了我怎会不知道呢?”
凌战天和上官鹰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才明白自封寒受浪翻云之托把干虹青带离怒蛟马后两人便一直在一起生活。
凌战天亦感意兴索然再没有兴趣去翻陈年旧账道:“鹰儿进去吧!你要立即干身敷伤这些事虹青都可以帮手。封寒以一死救回长征什么都可以恩怨相抵了。”
上官鹰苦笑一下领头走进庵里。
浪翻云这时正坐在落花桥的石栏上。凝视着反映着两岸灯火的流水。
心神忽又回到那最美丽的一天里。
当纪惜惜提出若他能猜中她心中想问的那两件事便肯嫁他时。浪翻云愕然道:“那小姐岂非明要嫁给我否则怎会用这么容易的事来难我?”
纪惜惜欣然道:“若别人像你般自信托大定会惹惜惜反感.可是浪翻云你却有一股令人心仪、不滞于物的脱气度。快说吧!”接着甜甜一笑轻柔地道:“就算错了惜惜亦或会暗里包涵将就点嫁了给你。唉:我怎可放过这抛弃一切.远走高飞的机会?”
浪翻云大马金刀在椅子坐下微微一笑道:“小姐的两个问题不外“这人是谁?”和“他在想什么呢?”对吗?”
纪惜惜先蹙起黛眉接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轻玉步坐到他腿上半喜半嗔道:“你在取巧!”她的责怪并非没有理由。
她要浪翻云猜的是她心中所想事情的细节例如她为何会对他生出兴趣邀他上船诸如此类。
可是浪翻云这两个猜测广泛至可包容一切。自使纪惜惜不大心服可偏又情不自禁坐入他怀里撒娇.摆明一见钟情芳心明许。
浪翻云伸手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嗅着她的变香享受着股腿交接那令人魂销的醉人感觉淡然道:“我浪翻云从未做过取巧使诈的事今次却要破例一次都是拜小姐所赐哩!”纪惜惜凑上香.在他脸上吻了一口。娇嗲无限地不依道:“那惜惜岂非罪大恶极累你破了戒。”
浪翻云手一紧.纪惜惜娇呼一声倒入他怀里。
秋玉温香抱满怀浪翻云轻吟道:“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姐见浪某观花落之迹.动了好奇之心我有说错吗?”
纪惜惜欢喜地双手缠上他粗壮的脖子轻唤道:“翻云的确是真正的英雄人物不会胜之不武.惜惜那能不对你倾心呢?不过你也太低估自己了。只见你站在桥上那不可一世的气魄惜惜便情难自禁生出想知你是谁的心。”接着微笑道:“两个问题算你都过了关好哩?”
浪翻云心神颤动紧拥着她吻在她朱上。纪惜惜俏脸生辉让灼热的香离开浪翻云情深款款柔声软语道:“当时惜借在想世间竟有如此人物惜惜怎可轻易错过惟有抛下自尊厚颜邀约翻云上船想不到只此一念.竟决定了终身。这不是缘份是甚么?”
浪翻云爱地审视若这霞烧玉颊的才女叹道:“能得小姐垂青浪翻云何憾可言:而且浪某明明不能准确猜中小姐心意.小姐仍将就包涵浪某只想痛哭一场以舒心中感激之意。”
纪惜惜俏脸更红叹道:“惜惜不是表明了是情不自禁吗还要说得这清楚是否要人家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呢?”垂头浅笑道:“人家早打定主意无论你如何离题万丈也硬着头皮说你猜中了;好能嫁了给你一了百了。谁想到你这人竟懂取巧害人还白担心呢了。.”言罢白了他一眼。
浪翻云搂着玉人.心中涌起滔天爱念如此兰心慧质的美女竟给自己碰上了。
纪惜惜低声道:“我们立即乘夜离开京师.否则会有天大的麻烦呢。”
第二章 金屋藏霜
四名衣绣边看来有点身份的西宁派弟子簇拥着一位婀娜娉婷秀扎了一条长辫子动人之极的绝色美女步进大堂里沿着靠墙的信道朝他们所在的看台走过来。
韩柏至此才明白为何叶素冬会赞“金屋藏霜”这形容是既妙且绝。
庄青霜和虚夜月是绝对不同的美女。
若说虚夜月是黑夜里照人的明月那庄青霜就是深山绝峰上孤傲的霜雪使人难以亲近。
她并非特意作态而是她那种美丽是像霜雪般既使人目眩亦令人只敢俯远眺、偷偷欣赏。
她的皮肤晶莹雪白气度凡脱俗虽在众男簇拥中可是她却透出一种傲然不群偏又醉人之极遗世独立的风。这不单因她冷若冰霜的神情更因她那能令任何人都感到她应该骄傲的体态。
和虚夜月相比她有着绝不逊色、另具一格的味儿。
想到这里韩柏差点想打自己两拳。
为何自今晚与虚夜月别后总不时想起她呢?
自已堂堂魔种传人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被这无情的美女占据和控制了心神?
此时庄青霜来到右侧登台的石阶前众弟子一起止步.只剩下庄青霜独自盈盈登上看台。
小燕王迎了过去颇有龙行虎步之姿。
庄青霜见到小燕王朱高炽秀目异一闪.微微一福垂下螺。
韩柏胸口如受雷击暗叫完了看来自已迟来一步这冷若冰雪的美女一缕情丝已系到这小燕王身上.自己再没有希望了。
小燕王到了庄青霜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联袂到了看台左方最靠墙的两张椅子坐下。她连眼都亦没有往韩柏教后者更不是滋味。
奇的是庄节和叶素冬两人亦像视若无睹没有为他这贵宾引见。
韩柏今晚已是继虚夜月后第二次受到挫折又见两人喁喁细语。神态亲密一时意兴索然同左旁的叶素冬低声道:“禁卫长看来今晚都不用小使在此丢人碍眼我还是早些回家好好睡一觉吧!”叶素冬神秘一笑朝庄节道:“师兄:专使大人想走了。”
庄节早听得他们对答含笑站了起来道:“朴大人远来是客若庄某这样未尽地主之谊便让你走了.实在于礼不合来:到后轩喝杯热茶大家好好聊一会。”
沙天放显然对这拍他马屁的韩柏印橡甚佳笑道:“师弟陪大人去吧!这里有老夫点拨便成了。”再向韩柏道:“大人不必急着要走老夫还未和大人切磋交流呢。”
韩柏一听乖乖不得了。更要溜之大吉以最诚恳的语调道:“各位盛情小使心领了横竖我在京师最少还要留上几个月甚或一两年那怕没有机会只是小使心挂贱内们担心我不知到了那里去……”
叶素冬截入道:“大人放心未将早派了人去通知贵侍卫长和尊夫人说大人已到了我们这里来。”
韩柏为之语塞暗暗叫苦。
今次真是偷庄青霜不着还会蚀了把米。
这时台下走了十六名弟子出来分开八对比练一时铿铿锵锵。热闹非常。
庄节故示热情地伸手挽着韩柏臂膀往小燕王和庄青霜道:“小燕王请移尊驾。到内轩坐一会儿青霜你也来吧!”挽着韩柏和叶素冬绕往屏风后。由后门穿过长廊走往宽广的内轩去。
三人在轩心的大圆台坐上时.那小燕王和庄青霜亦随后来到经过礼貌的介绍后都围桌而坐。自有弟子奉上香茗。
那小燕王心神全放在庄青霜身上只淡淡和韩柏打个招呼便含笑凝望着庄青霜像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旁若无人。
庄青霜对韩柏裣衽施礼后冷冷看了他一眼才一脸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显是勉强非常。
韩柏出身寒微本最受不得这种气不过他为人脱。心中苦笑下了追猪追狗也不追她的决心后向叶素冬笑道:“禁卫长不要怪小使心野忽然我又想到要往秦淮河逛逛.看看会否碰到熟人?”
庄青霜从没听过有青年男子敢在她面前公然说要去逛青楼歌舫的微感意外往他望来。
韩柏故意不看她连起无想十式中的止念整个人顿时神态一改变得道貌岸然有若世外高僧。
庄节、叶素冬和小燕王均为当世高手同时生出感应三对锐目集中在他身上。
韩柏灵机一触借想起了秦梦瑶的离去心中一酸.眼神变得幽郁深邃扫了眼现出惊异之色的庄青霜一拍额头道:“对不起:我一时忘了禁卫长还有公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寻幽探胜好了。”
叶素冬阅人千万还是次见到有人能在一霎的瞬息光景里眼神气态可以如此转变像次认识他般定眼瞧着他道:“专使莫要客气皇上曾嘱未将好好招待大人不过就算皇上没有吩咐专使乃我大明的贵宾未将怎能不一尽地主之谊喝过这杯茶后未将和大人立即起程让大人好好欣赏秦淮动人的夜景。”
庄节呵呵笑道:“大人名士风流听得连我都心动了.可否让我随你们去趁趁热闹?”韩柏和叶素冬禁不住脸脸相觑都觉多了他有点尴尬和不方便难以放情尽兴。
庄节看到两人表情哑然失笑道:“放心吧:庄某并非第一次到那种地方去呢!”接着向庄青霜道:“青霜你也要随爹来若看不到你在身旁爹会担心死了。”
韩柏和叶素冬对望了一眼同时明白了庄节并非想逛窑子只是要给暗中窥伺可能是薛明玉的那个人制造一个出手的机会。
庄青霜只是鱼饵。
至此韩柏才体会到这当上了西宁派之主的人那种轻描淡写式漫不经意的深邃机心和厉害手段。
庄青霜愕然道:“爹!”垂下头去.轻轻恳求道:“爹:你们去吧!青霜……”
小燕王拍胸道:“高炽今晚来此就是要充当庄姑娘的小兵卫庄掌门放心陪专使大人去吧!”韩柏把手中茶一饮而尽立了起来变得威猛无豪气盖天般道:“既是如此庄掌门和禁卫长都不用费时间陪我了本人这就打道到左家老巷去看铺子.嘿:明天我不用上早朝吧?”
叶素冬笑道:“早朝不用上但皇上要在早朝后见大人呢?”
韩柏想起要见朱元璋便头痛颓然坐下拿起空茶杯道:“我想喝三杯酒后才告辞起程。”
连受两次打击他忽感意冷心灰连专使都不想扮了.露出真性情来。
庄青霜次用心打量起他来但神情仍是冰冷落漠。
韩柏这时连她是否对自已生出兴趣亦毫不在乎了。
庄节拍手招来弟子教他们取出珍藏美酒.气度雍容道:“大家都陪专使喝点酒吧:醉眼看秦淮不更是美事吗?”
小燕王微感错愕想不到庄节会不卖他的账他和乃父燕王来京不到十天大前天在清凉寺巧遇庄青霜惊为天人使手下探到底细后便不顾一切来追求她以他的尊贵地位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想到庄节竟如此轻慢待他。
不过他尽管心中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不要说庄节乃心中玉人的父亲大人只以他是西宁派之主的然身份便不敢使性开罪。
韩柏心中一动直觉到庄节其实是要借他迫小燕王知难而退。接着心中一凛.暗忖难道是庄节由叶素冬处得来消息看淡燕王的行情所以不想他接近自己的掌上明珠?
不由大起同情之心同小燕王微笑道:“来……嘿:来什么烛夜游人生乐事。我们今晚不醉无归。”
庄青霜冷然横了他一淡淡道:“青霜今晚没喝酒的心情。”
叶素冬知这师侄女孤芳自赏。对青年男子话都不愿多说半句更不会当着父亲庄节之前如此担白客人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什么事令她失去了一向的矜持清冷。
韩柏早对她死了心兼又对小燕王生出同情心转向庄节道:“庄宗王我们的夜游节目还是另择吉日进行吧!”这时美酒送到弟子恭敬地为各人换过新杯子注上美酒才退出轩亭。
庄节从容笑道:“这酒当然比不上专使夫人的“清溪流泉”但乃属可入口的佳酿。我们饮杯!”韩柏暗忖京城里的事恐怕没有多少件能过这看来随和易与的人忙举杯互祝。叶素冬和小燕王亦举杯祝酒。
只有庄青霜冷眼旁观没有附和举盏。
庄节眼中闪过不悦之色.他自由叶素冬处得知朱元璋怀疑燕王棣有误反之心后立即警告女儿不得与小燕王来往那知庄青霜反对小燕王更加亲近了。所以他才有异常之举想迫小燕王知难而退。此时微微一笑对庄青霜道:“霜儿今晚为何神不守合专使大人和你叶师叔一听我邀你同道便猜到是要制造陷阱引薛明玉出来好为世人除害。你不是最恨这种采花淫贼的吗?”
小燕王大感尴尬庄节这些话其实是指桑骂槐暗示自已符合不到他的心意。及不上这专使和叶素冬。
庄青霜呆了一呆。
事实:她确是神不守舍却不是为了小燕王。
她对小燕王虽略有好感但今晚表现出来的亲热态度主要是不满乃父如此看风头火势做人。当然想到假若燕王棣真的造反.沾上点边的人亦要株连九族:只是芳心仍是忿恕不平才有今晚的反常表现。
她是故意对韩柏视若无睹的。
那知这人千变万化每种神态每句说话都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使她方寸大乱才会有此疏忽否则以她的冰雪聪明。怎会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至此不由对小燕王好感略减暗忖这人心神全被自己迷倒.实远及不上这专使的然脱不当自已是一回事的气度。
心中涌起刺激新鲜的感觉次露出笑容向小燕王道:“噢~!青霜差点忘了身负的任务小皇爷武功高强京城谁人不知若有小皇爷随在身旁明玉定不敢出来了。”接着再向庄节和叶素冬道:“爹和菜师叔亦不可和我同行让那淫贼看见否则他怎敢下手?”庄节等脸脸相觑都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主动合作。
韩柏冷下来的心立时死灰复燃喑忖小燕王对他如此倨傲无礼自己亦无谓同情他找到了这个借口后一拍胸膛道:“嘿:只有小使武功低微最适合陪青霜小姐到外面绕个大圈看看会否遇上那淫贼?”
小燕王皱眉道:“庄宗主青霜小姐千金之体宗主怎可让她涉险。语气里已隐带命令的口气显是沉不住气。回复了颐指气使的作风。弃庄两人同感不悦。叶素冬淡然道:“小王爷放心我西宁派若让青霜侄女有损分毫敝派亦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摆明不让小燕王参与行动。
庄节呵呵一笑向韩柏这假专使道:“专使太谦了你昨晚和贵守卫长夜离莫愁湖早表现了一手教素冬他亦大吃一惊呢。”
韩柏愕然向叶素冬失声道:“什么?原来昨晚跟踪了我们一晚的人竟是禁卫长派来的。”
叶素冬若无其事道:“皇上既把专使的安全交到未将手上未将自然要克尽全力了。”韩柏苦笑道:“我怎说得过你呢!”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捧腹笑了起来。
小燕王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不禁对韩柏心生恨意愤然起立.寒声道:“看来今晚本王帮不上多少忙告辞了!”犹豫片晌后转向庄青霜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小姐小心了!”这才举步走了庄节和叶素冬不敢有失礼仪忙起身把他送往门外。
剩下韩柏和庄青霜两人默默对坐着。
韩柏见这小皇爷露出真脸目时脾气和架子都这么大对他仅有的一点同情亦消失无踪暗想庄青霜若嫁了这种皇室人物那有丝毫乐趣。嘿!若嫁给我定快乐多了。
庄青霜的美目向他飘来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淡淡道:“我们可以趁机溜了吗?专使大人!”庄节等三人早消失门外看来是要送客至外大门。韩柏闻得庄青霜如此说失声道:“溜?”
庄青霜离椅飘起。一瞬眼间闪出厅外娇唤道:“没胆便算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把淫贼引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