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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易     覆雨翻云txt下载     覆雨翻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翠袖玉环

    浪翻云终于以电掣似的眼神迅快地君到单玉如绝世的玉容以他的修养心中亦.由涌起讶意。.在他的心内最美丽的女伴当然是纪惜惜和言静庵那是牵涉到感情的主观感觉尤其这两位美女均已香消玉殒更长留下美好的印象。

    纪惜惜和言静庵外秦梦瑶的气质是无与匹敌的。可是当他面对单玉如时却不得不承认这名副其实的女魔头拥有一种虽与秦梦瑶迥然相与但却绝不逊色的气质。

    若说秦梦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便是能倾倒天下男人的魔女。

    但她绝不是荡意撩人的艳女反而是长相端庄最动人处是她从艳丽的轮廓和由骨子里透出来惹人爱怜、楚楚动人的气质。

    无论想象力多么丰富也不会把她和老谋深算阴狠冷毒辣连在一起。

    尤其她惊人的美丽是绝无瑕疵的每寸肌肤都是那么白皙娇嫩使人怎也不肯相信她足年过六十的人就若言静庵般达到了青春永驻的境界看上去比她女儿恭夫人还要年轻。她那对秀眸就像深黑夜空中挂着两颗璀琰的明星充满了水分和大气的感觉宁静怡人使见者无不联想到她不但有美好的内涵修养性格还应是温柔多情的。

    她身上穿着及地的广袖阔袍玉带生风乌黑的秀衬着雪肤白衣那种强烈的对比使浪翻云亦感眼为之眩。

    单玉如不用施展任何诱惑手段就那么盈盈俏立足可迷倒天下苍生使人生出缠绵不尽婉转依依的**感觉。

    她又是那么如烟似梦教人难以捉摸感到没有可能拥有如此般美好的事物。

    当浪翻云迅快地打量她时单玉如亦以充满渴想的醉人眼神好奇地回敬他。

    水月大宗一声冷喝通:“浪翻云:你不是要求动手吗?”

    浪翻云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如此水月兄想不动手也不行。”

    一阵娇笑来自单玉如檀口中声音清甜柔美涓涓若清风清澈如流泉即使天籁亦不外如是。

    这女人难怪能臻达媚术的最高境界最厉害处就是使人绝不会觉得她在媚惑你但偏是一颦一笑均教人心生怜意恨不得把她修美动人至无以复加的玉体拥入怀中蜜爱轻怜。

    尤其她的美丽有种不具实体的魔异感觉更使人生出像追求一个美梦的心情。

    单玉如笑罢回复止水般的安然秀眉轻蹙柔声道:“浪翻云终于来了!”浪翻云探手怀内掏出酒壶在两大高手眼睁睁瞧着下悠闲灌了三口笑道:“不但浪某来了庞斑也来了刻下正在皇城外欣赏夜色呢。”

    水月大宗神色不动一直全神观察着浪翻云注视单玉如和喝酒的动作只要对方露出一丝空隙他的水月刀立会乘虚而入取敌级。

    单玉如听得庞斑之名秀眉扬起轻呼道:“嗳哟:那妾身和水月先生更要战决了翻云勿怪妾身你的覆雨剑实在太厉害了。”

    指尖火光倏地熄灭大殿立刻陷进先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中。

    “叮”的一声清越激响单玉如以之横行江湖的一对玉环交击在一起。

    声音竟来自浪翻云的背后。

    把水月大宗的刀啸声和单玉如飘移的声音全遮盖了。

    暗黑里的浪翻云悠然一笑。

    安雨剑再次出鞘。

    寒碧翠专心地为爱郎戚长征的长靴绑扎靴绳。

    戚长征背插天兵宝刀脸容肃穆眼中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

    他与鹰飞实有着海般的深切仇恨若非鹰飞连施狡计不但水柔晶不用死连封寒等人亦可避过大劫。

    尤其现在褚红玉已成了他的人他更要鹰飞以血来清洗她曾受的耻辱。

    他反而不是那么恨甄夫人她对付水柔晶的手法可算是留有馀地若她让柔晶落到鹰飞手上更是不堪设想。

    至于甄夫人长街施袭亦是依足江湖规矩行事先下战书再两军交锋在这情况下自是伤亡难免。

    她为的是公仇而非私怨。

    况且在眼前这种形势下他戚长征为了大局着想尽避无奈也只好把她放过。

    何况她能否逃返城外仍是未知之数。

    他真的感谢老天爷赐他与飞决战的机会不过对方亦必也在感谢老天爷。

    今晚之后他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

    寒碧翠为他穿好长靴后站起来紧搂着他深深一吻后道:“不用记挂着任阿人放手去杀敌取胜吧:不论生死碧翠永远是你的人。”

    戚长征哈哈一笑涌起万丈豪情探手搂着她柔软的腰肢走出门去。

    铁青衣拉着两匹神骏之极的骏马正和风行烈和他的三位娇妻闲聊着神态如常一点没因两人去赴生死之约而紧张。

    反是谷姿仙三女忧色忡忡没有半丝笑意。

    戚长征隔远大叫道:“三位好嫂嫂放心老戚保证小烈旗开得胜取年老贼级而回。”

    风行烈肩托接好了的丈二红枪身体挺得比红枪还笔直。

    铁青衣笑道:“我也以此语赠给三位夫人只见行列站立的姿态便知他功力大进不逊乃师。”

    戚长征留心打量风行烈的站姿确是另有番慑人之态羡慕道:“这站法是怎么学的。”

    风行烈正容道:“铁老眼力真好自第一天学艺师傅便教我站立之法他说只有一站法才能取得身体的绝对平衡就是当后脑枕和脊骨成一绝对的垂直线时才可做到。”

    接着苦笑道:“说来惭愧这两个平衡点我还是刚刚找到灵感来自当日在空中目睹师傅和庞斑决战时的姿态无论红枪千变万化师傅仍保持在绝对的平衡中。”

    众人听到如此玄妙的道理均啧啧称奇亦对厉若海生出高山仰止的崇慕。

    比倩运听得心情转佳这才有闲想其它事奇道:“韩柏那家伙和月儿为何尚未回来?”

    铁青衣笑道:“不用担心他没人比这小子的福命更大的了。”

    众人为之莞尔。

    铁青衣把两匹骏马交给两人笑道:“这是府主精心配种培殖的十匹良骏中最好的两匹有他们的脚力和度必可使两位如虎添翼。这亦是府主赠给两位的贺礼。”

    戚、风均是爱马的人忙抚马颈先套点交情。

    两马非常懂性以马头触碰两位主人。

    戚长征飞身上马放蹄奔了开去不一会转了回来信心十足大笑道:“我老戚现在连庞班都敢挑战更不要说区区一个鹰飞了。”

    风行烈被他激起豪情翻到马背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已变成乃师厉若海了。

    庞斑迅在皇城内移动尽避守卫森严他却加入无人之境没有人能觉察到他的行踪。

    他当然避开了有特级高手守护的重地亦避开了浪翻云和水月大宗及单玉如交手的后宫。

    以庞斑的修养给浪翻云捷足先登接去了水月大宗这么难得的对手亦唯有喑叹倒霉。幸好他还有个更深不可测的鹰缘。

    由动身离开鸡笼山开始他使感应到鹰缘的心灵。

    他完全不知道见到鹰缘后会生什么事。

    而这正是鹰缘最吸引他的地方。

    神舒意畅间他踏上通往太监村的山路。

    朱元璋看着胡惟庸瘫在地上的身龙颜震怒。

    严无惧、叶素冬、燕王棣、直破天和帅念祖五人全噤口不敢言。

    朱元璋冷哼道:“韩柏说得不错单玉如是蓄意牺牲胡惟庸来保持密更要杀人灭口我们终是棋差一着。”

    严无惧道:“根据调查胡惟庸应是在我们攻入丞相府时才去的找到他体时尚是温热这样看来……”

    朱元璋打断他道:“我才不信他会自杀何况还有一条我们知情的地道大可供他逃走。单玉如的人能把时间拿捏得那么准这代表她们情报准确只是这点就绝不可小觑她。”

    接着冷冷道:“楞严闻风先遁是最好的例证。”

    叶素冬奇道:“但楞严只是庞斑的……”

    朱元璋显是心情不佳打断他道:“楞严既勾结得胡惟庸亦可勾结单玉如只看他今晚可逃过大难便知其中大有关连。”

    沉吟半晌后道:“你们可散播消息说朕大寿一过立刻把陈贵妃处死朕才不信引不出楞严来。”

    众人同时一震难道楞严竟和朱元璋最宠爱的陈贵妃有私情。

    朱元璋还要说话时远处传来锺鸣鼓响。

    众人同时一呆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夜闯禁宫。

    朱元璋双目凶光一闪挥手道:“不论是谁给朕立杀无赦。”

    众人齐声应是飞掠而去。

    只剩下燕王一人垂恭立。

    朱元璋忽然露出容伸手接着书桌支持着身体。

    燕王惶然道:“父皇没事吧!”朱元璋摇头笑道:“唉:很久没有策马飞驰了虽是痛快也使人感到劳累。”

    站直身体又再容光焕。

    微微一笑道:“过了这三天父皇策立你作储君凡被怀疑与单玉如有关的人均一律处死允亦不例外。哈:若无兄的相道真厉害他看中的人绝不会差错的。”

    燕王心头一阵激动他梦寐以求的事终于得到了。

第一章 剑吞斗牛

    单玉如的一对玉环像争逐花蜜的狂蜂浪蝶般满场游走出刺耳的呼啸声忽现忽隐时远时近。

    有时若来自九天之外有时则似由十八重地狱最低的一层传上来。

    使人再难相信自己是处身在一个固走的大殿堂里。

    就像这空间可随时改变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位置、敌人的方位。

    单玉如这种凭声扰敌的魔门法确是厉害之极。

    假若浪翻云分神去审辨玉环的真正位置那还怎能应忖水月大宗的水月刀?

    何况除单玉如和水月大宗外还有一个强敌隐身正门处这个人予他非常熟悉的感觉因为他们早有一面之缘了。

    这个人就是楞严。

    浪翻云举剑贴在前胸收敛心神登时万缘俱绝眼、耳、鼻、舌、身、意这使人“执迷不悟”的“六根六贼”立时断息。

    就在这刻在暗中窥伺静待这天下无双的剑手稍一分神即全力出手的三个敌人忽然失去了浪翻云的位置感到他似是融入了空气里与大殿的空间和黑暗浑成了一体。

    他们无不大吃一惊。

    这是不可能的。

    三人虽达不到浪、庞两人应敌时的“锁魂”境界可是都有凭对手生命释放出的生气来追蹑敌人位置的触感。何况人体内部血液流动、脉搏心跳都会出微细的声音只是这些便绝瞒不过他们这级数的高手。

    可是现在这绝不可能的事却在眼前生了。

    登时泛起玄之又玄的怪异感觉。

    只是简单的“静立”浪翻云轻松地破了单玉如厉害无比最能在黑暗中挥威力的魔门技:魔音扰魂**。

    浪翻云喑叫可惜若对手只有一人他可趁刚才对方吃了一惊之时立展杀手取得上风直至毙敌取胜才从容离去。

    “啪!”的一声大殿的一角爆起一团青紫的强芒把整个大殿的空间沐浴在奇异的色光里。

    亦把对峙殿内的三人照得纤毫毕现。

    水月大宗移了位置到了浪翻云的左后侧。

    单玉如则站在浪翻云的正前方在奇异的色光里她更是美艳得诡异和不可方物功力稍浅者若一眼后怎也舍不得移开目光说不定还要失魂落魄心神失守。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那对玉环早不知去向。

    强芒刚亮时浪翻云立即动主攻。

    先是要前爆起一团光雨倏地像单玉如那团魔火般扩散剑雨激射全场教敌人完全不知道他会由何方攻来。

    而浪翻云的本体却消失在剑雨光芒里。

    水月大宗和单玉如当然不会像一般庸手般以为浪翻云真的消失了。

    这是覆雨剑法其中一项特点就是借剑雨的反照刺激和瞒闭敌人的眼睛使对手只看到剑雨的反光而看不到其它东西那就像他消失了那般。

    单玉如曾处心积虑研究对付浪翻云的方法所以才采己之长想出了在绝对黑喑中与他交手的方式岂知更是危险不济这才在无奈下使光明重现被迫要接受眼前这比世间任何烟花更眩目好看的覆雨剑芒。

    水、单两人一声不响同时出手。

    水月大宗把气势蓄积至巅峰的一刀以他那奇异飘忽曾教干罗神颤胆怯的步法和变化万千的招式以一个优美至毫巅的弧度由后侧攻上。

    水月刀化成一厥弯月青芒挟着无坚不摧的刀气横斩浪翻云腰腹。

    他的眼虽看不到浪翻云但却清楚感知到对手的位置否则他大可抛刀认输了。

    单玉如两袖自动卷了上去裸露出光致嫩滑、闪闪生辉使人目眩神摇的两截藕臂。

    这女人的媚功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境界尤胜当年的白莲钰不用赤身**只露出两截小臂便能像吸铁的磁石般吸摄着任何人的注意和精神以至乎吸去三魂七魄。

    她双手作出一个曼妙无比的姿态往上一翘立时多了一对直径约尺半的碧绿玉环来自无方像隔空取物般突然和奇怪的出现只是这一手已足可使她稳坐中原魔门第一人的宝座与后来脱离魔门另创门户的赤尊信分庭抗礼。

    两环交击出使人神摇魄荡的一击后两环像有灵性的分左右出以惊人的度绕着圈由大外档向剑雨的核心攻去。

    同时单玉如两掌像一对追逐嬉戏的蝴蝶般在美丽的酥胸前幻化出妙相纷呈的娇姿美态。

    假若浪翻云的精神落到她那对纤美白皙的主手上立时会觉她酥胸的诱人力量百倍地增强尤其是她正以独特的方法使酥胸的高低起伏别具诱人的韵致只要稍被吸引将会不由自主地把心神投注下去。

    如此媚功连浪翻云亦从未曾见过和听人说过。

    单玉如全身衣袂飘动彩带飞扬像灵蛇般在身体旁摆舞既是美极又是诡异莫名。她似乎全无动作但竟和水月大宗同时冲入他覆雨剑圈的外围处配合着水月大宗向他展开最凌厉的合击。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浪翻云肯定了单玉如的功力比水月大宗还要高出一线。

    以浪翻云的绝世剑法亦不可能同时硬挡这两大顶尖高手的同时一击何况还有一个暗中窥伺蓄势以待的楞严。

    他催动剑气剑雨立即像千千万万的萤火虫或似灯蛾扑火般往单玉如飞拥过去。

    同时闪电后移往水月大宗迎去。

    那对玉环却像能自主般追击而至。

    在身体刚动的刹那浪翻云闪电的向左右处空劈出两剑。

    掌势扩大硬挡浪翻云能割肉碎骨剑雨的单玉如蓦地娇躯剧颤掌化为爪往虚处遥遥抓去把被浪翻云以无上剑法割断了她御环真气行将坠地的玉环隔空收回免去了玉环掉下的丑相。

    同时双环再度送出前追后逐的破入剑雨内加追击正要迎头痛击水月大宗的浪翻云免得水月大宗独对浪翻云。

    正在全力运刀的水月大宗忽感周遭剑气嗤嗤无数细小但威风无匹的旋涡从四周不住撞击朝他攻来忙放缓了攻势好配合单玉如的一击。

    那感觉就像在惊天涛浪中根本不知应付对手那一力面的攻势才是恰当。

    至此才深切体会到覆雨剑法的厉害。

    光点倏消雨点般的剑气却有增无减。

    浪翻云露出身形竟仍卓立原处像是从没有移动过。

    水月大宗和单玉如均心中懔然知道浪翻云竟然以绝世的身法和度愚弄了他们两人。

    本来理应是水月大宗先与浪翻云接触现在却倒转过来反是浪翻云先与单玉如交上手。

    相差虽只是电闪般的短暂光阴却恰好破了两人合击之势。

    “当当!”两声清越好听的激响覆雨剑以肉眼难察的高不分先后地从千万环影里找到真身猛劈在单玉如蝶舞翩翩的成名兵器上。

    单玉如剧震两下后玉手和玉环向时消失不见原来一对广袖盖了下来迎风鼓张一袖搭往覆雨剑另一袖照面往浪翻云拂去劲气如长波巨浪铺天地往浪翻云卷去。

    只要能牵制浪翻云刹那的光景他将避不开趁势而至的水月刀。

    交手至此三大顶尖高手各施奇谋没有丝毫可供犹豫喘息的间隙。

    水月大宗脸容古井不波晋入刀道无人无我的至境水月刀在空中忽现忽隐仍是拦腰斩向正面与单玉如交锋的浪翻云。

    纵是在这生死力拚的关头单玉如仍是眉颦眼怨一脸楚楚动人的神色教人不明白她怎能一边痛下杀手却仍能保持这种娇怯表情。

    面对单玉如翠袖狂风的浪翻云神情悠闲嘴角忽飘出一丝逸的笑意深深望了单玉如一眼。

    单玉如给他这一眼看得胆颤心惊似乎自己所有密弱点一点不漏的被对方那含有无上道法、洞悉无遗、深邃难测的眼神看穿看透。所有魔门术和媚法全派不上用场都变成掩不住对方眼目的小把戏。

    这还不是最令她震骇的地方。

    使她更讶然不解的是对方理也不理自己攻向他的双袖反手一剑劈往水月大宗拦腰砍至惊天动地的一刀上。

    她别无选择一对翠袖全力由内往外送往浪翻云袖内藏环更是喑蕴必杀的妙着。

    窥伺一旁的楞严这时终找到机会由正门处闪掠而至手中的一双“夺神刺”一先一后迅雷追急电般由另一侧猛攻浪翻云右后方的空档。

    三大高手终于全力出击。敌我双方都要战决。

    忽听浪翻云哈哈一笑覆雨剑倏地加劈在水月刀锋处。

    事实上水月大宗已展尽浑身解数变化了十多次以眩惑敌人可是浪翻云头也不回平实得似笨拙的一剑偏偏可以一着封死了他所有变化就像是水月刀又乖又合作地送上去给他的覆雨剑砍劈那样。

    这时单玉如一对翠袖眼看要击中浪翻云忽然单玉如两手剧抖了一下一声闷哼仓皇飞退还喷出了一口鲜血声势汹汹的攻势顿时土崩瓦解。

    原来就在翠袖要拂上浪翻云的一刻手内一对玉环忽传来无可抗御的惊人气劲这才醒觉敌手如此有恃无恐是因浪翻云刚才劈中玉环时竟传入了一先一后两波内劲。

    单玉如硬挡了一波后另一波到现在才由玉环沿经脉直攻心脏若非单玉如魔功深厚藉喷血化去内劲这一招可稳取她性命。

    单玉如早把浪翻云估计得很高但到这刻真正交手才知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厉害难怪他能成为庞斑认许的对手。

    “当!”覆雨剑毫无花巧的劈在水月刀锋处。

    水月大宗全身剧震立即运足真气连挡由覆雨剑传过来一波比一波强劲一浪比一浪急剧的七重剑气。

    不要说变招连抽刀退走亦有所不能。

    杀气大盛。

    浪翻云转过身来双目神光闪动暗含杀意。

    “波!”的一声浪翻云反手往墙角高燃的魔火虚虚一按光芒立时熄灭大殿重新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黑中。

    这时楞严离开浪翻云只有数尺距离眼前一黑同时失去了浪翻云的位置。大骇下抽身猛退。

    异响大作。

    覆雨剑出气劲急旋时独有的嗤嗤激响漫布在全场每一寸空间里。

    单玉如和楞严同时生出错觉就若浪翻云舍下了其它人全力向自己攻来。

    只有水月大宗的感觉是对的。

    忽地间千百道剑气长江大河般向他涌来。

    水月大宗知道这是生死关头收心内守乃遵神行倏忽间挡了浪翻云十八剑。

    “铿锵”声不绝如缕十八下交击声就像一下骤响可知这十八剑的度是如何骇人。这十八剑绝不简单。

    忽轻忽重但无论或轻或重每一剑均把水月大宗紧紧吸啜着教他无法抽身后退再组攻势。

    那感觉就像陷进蜘蛛网中的飞虫一对翅膀给蛛线黏着似乎挣扎一下立可逃出可是愈挣扎黏得愈紧更没法振翅高飞。

    单玉如心中焦急这时她返到了墙边知道若给浪翻云宰了水月大宗那自己亦难幸免。因为浪翻云的精神锁定了她的精神她无论避到那里对方均能在气机牵引下追到天脚底也会把自己赶上杀死除了有人能吸引开他的注意那怕是眨眼光景她才有逃生的把握。

    而她仗之横行的魔功媚术对这早达天人极限的盖世剑手来说根本起不了半分作用。黑暗对浪翻云比对他们更是有利。

    当机立断两对翠袖分别飞出一个魔门特制的芒火弹。

    同时咬破舌尖喷出鲜血以魔法催动潜能不顾自身地往刀剑交击处扑去。

    环声烈啸动气狂卷。

    楞严得庞斑真传亦知时机一瞬不再提摄心神再配合着单玉如合力抢攻。

    一时兵刃与动气破风声弥漫全场。

    在芒火弹爆亮前浪翻云再劈出平实的五剑。

    水月大宗又是另一番断魂滋味。

    挡第一剑时已觉对方剑逾万斤可是对方一剑比一剑重尤其在这黑漆如墨的环境里对方竟似能清楚见物每一剑劈来的角度均刁钻至使他无法以全力相迎可怜他甚至摸不清浪翻云的位置只能遇招拆招彼长我消下挡到第五剑他早汗流浃背。

    浪翻云人剑忽地化人了天地中不馀半点痕迹。

    水月大宗亦是一代宗师换了别人早抽身急退他却凝立不动水月刀高举头上。

    芒火亮起。

    浪翻云出现在水月大宗后方处。

    水月大宗一个旋身水月刀闪电般朝浪翻云额头劈去。

    单玉如和楞严反变成从水月大宗后方左右掠至。

    浪翻云清亮的微微一笑道:“这一剑是献给干罗兄的!”剑雨倏地爆开身形消失不见。

    水月大宗一声狂喝猛劈而下的水月刀神迹般地消失了下一刻出现时变成横扫在剑雨的核心处。

    最诡异的事情生了。

    剑雨散去。

    露出覆雨剑和水月刀交击凝定于半空的刹那光阴。

    然后再爆起漫空剑雨把两人完全笼罩。

    水月大宗一声惨哼往前倒跌。

    浪翻云忽然出现在水月大宗左后侧曲肘轻轻撞在水月大宗后心处。

    “当当!”两声覆雨剑象时不分先后劈中单玉如的玉环和楞严的夺神刺。

    两人踉跄跌退时水月大宗轻若羽毛般离地飘起全身骨骼啪啪作响七孔同时喷出鲜血当他扑倒地上时变作了一傩没有一块完整骨头的肉泥。

    东瀛绝代刀手就此惨死当场。

    单玉如、楞严分别着地摆开门户却都面无人色。

    谁猜得到浪翻云厉害至此。

    浪翻云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道:“这样的刀法竟敢来找中土争雄?”

    单玉如被浪翻云的剑气遥遥罩着指头都不敢动半个更不要说逃走了。

    浪翻云望向楞严柔声道:“念在你乃庞斑之徒给浪某滚吧!”楞严脸上颜色数变看了一言不铁青着脸的单玉如一眼后咬牙道:“既知我是庞斑之徒怎会是临阵退缩之辈?”

    浪翻云微笑道:“那就随便你吧!”转向单玉如叹道:“教主错失了逃走的机会了:刚才浪某搏杀水月大宗时耗费了大量真元露出一丝空隙若教主立即逃走浪某确是难以阻止。”

    单玉如幽怨地瞅了他一眼忽地收起玉环楚楚可怜地道:“玉如认输了浪翻云杀了我吧!”楞严为之愕然心中异感涌起呆看着单玉如。

    就在此时警号四起。

    韩柏身怀假宝朝坤宁宫迅快掠去。

    钟鼓声仿似追着他走他掠到那里那处哨楼的警报就响起来所以纵使远在皇宫其它地方的人亦知怎样去拦截他。

    他的感觉当然不好受若真是来偷东西被觉忙着逃走倒没有什么。

    凭他的魔配上鹰刀除非来的是浪翻云、庞斑之辈否则总有逃出去的机会痛苦的是他要故意落到擒贼的人手内。

    身形倏闪避过了由暗处射来的数排弩箭迅眼间他掠过了奉天、华和谨身三座大殿转入了柔仪殿和文华殿遥对间最大的御花园内。

    四周尽是幢幢追兵。

    韩柏这时换上了夜行衣戴上了黑头罩整副偷鸡摸狗的行头。

    若非范良极嘱他扮作闯不出去了迫不得已表露身分他早就举手投降了。

    前方几名武功高强的禁卫飞掠而至。

    韩柏心叫来得好一振鹰刀人刀合一直冲过去。

    “当当!”两声领头约两个禁卫给他劈得东倒西歪眼看着他离地掠起来到一棵大树的横叉处脚尖一点大鸟腾空般落在御花园外柔仪殿离地近七、八丈的广阔殿顶上。

    风声响起另两人倏地出现殿顶。

    他当然不知这两人是“幻矛”直破天和“亡神手”帅念祖见到这两人气势不凡心中喑惊想着虚应两招后大概就叫、“俯就擒”了吧一声大喝朝前攻去。

    直破天一振手长矛幻起千百道矛影铺天地杀将过来。

    帅念祖则遥遥一拳击来拳未至劲飙卷起一时间天地肃杀半点生机都似全无。

    这叫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直破天和帅念祖一矛一拳立时把韩柏所行进退之路完全封死杀气狂卷过来一点不留馀地。

    韩柏想不到无端端钻出这么厉害的两个人来武功一点下逊于严无惧、叶素冬之辈叫了声我的妈呀:虚劈两刀同时化了对方的矛劲和拳风一个倒翻往后翻下殿顶。

    两声暴喝弃素冬和严无惧分由地上跃起迎来。

    果素冬手中剑化作长红横削他双足严无惧则持戟直捣他心窝招招都是夺命杀着。韩柏急忙传音到两人耳内道:“两位大叔我是韩柏啊!”两人同时一呆便收回剑戟反身飞开去。

    殿顶的直破天和帅念祖看呆了眼还以为韩柏出了什么霸道的厉害暗器那还迟疑飞击而下。

    这次连帅念祖都不敢托大拔出曾杀死蓝玉的软剑全力与直破天合击韩柏。

    韩柏刚松了一口气正要举手投降后方杀气迫来再唤了一声娘加掠下正要大叫停手时软剑长矛当头压下。

    君子不吃眼前亏韩柏横掠开去。

    两人如影附形追杀过来韩柏喑叹一声知道自己只要停下片刻会立即没命尤其此时形成了一追一逃的形势自己是无心战斗对方是蓄势杀人此消彼长下自己若停歇下来会成为对方愈蓄愈强的杀气渲泄的对象那时不死也要受重伤。

    他甚至不敢出声否则令得一口真气混浊了身法稍慢亦是不堪设想。

    三人一追一逃迅若流星般往坤宁宫去。

    严无惧和叶素冬这时都落到地上见到三人走得无影无踪暗叫不妙慌忙追了上去。浪翻云对外面的警报声听若不闻冷冷看着单玉如同时积聚功力准备予敌致命一他这时其实亦是另有苦衷。

    水月大宗不愧东瀛第一刀法大家临死前那反击的一刀差点使他受了内伤到这刻真气仍未平复过来现在对着功力比水月大宗只高不低的单玉如又有楞严在旁虎视眈眈以他的身手亦不得不急于争取功力尽复的空隙。

    单玉如面容恬静下来垂下美目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如何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表情竟使楞严斗志全消只觉得斗争仇杀你争我夺全是绝无意义的一回事。

    浪翻云脸露讶色覆雨剑催剑气遥遥罩着单玉如摇头笑道:“单教主媚术虽高难道以为竟可制着浪翻云心神吗?”

    单玉如凄怨地望了浪翻云一眼好象在怪他为何如此无情心肠似铁。

    旁边的楞严却是另有一番感受只觉单玉如这一眼是在向他求助而浪翻云p忍心的摧花人却是最凶残的恶魔不由怒愤填膺一声狂喝全力向浪翻云出手。

    单玉如一声娇笑身上的披风扬了起来遮掩着浪翻云视线。

    浪翻云心内亦不由得叹服。

    这支魔王不但才智过人还狠辣得连自己人的生死都不屑一顾为了己身安危竟借楞严护花之心以媚术惑了他的神智使他全力牵制浪翻云她自己则以魔门法逃遁。

    楞严双刺攻来声势胜前十倍自然是被单玉如防不胜防的媚术控制了心神毫无留手地全力进击挥出所有潜藏的力量。

    在这刻任何心理攻势对失神的楞严也不管用唯一的方法就是以硬碰硬。

    “波!”的一声单玉如身前爆起一团黑雾把她完全笼罩在内还迅扩展。

    “当当”一连串兵刃交离声随着响起。

    覆雨剑在瞬眼的时间内连续十剑劈在双刺上最后一剑把楞严劈得喷血跌退人也清醒过来。

    他功力高强心志坚毅就算单玉如亦不能这么容易控制他的心神问题出在他重义气不肯独自逃生怎想得到单玉如竟会对他施术要他作牺牲。

    此刻醒觉过来仍想不到单玉如对他施了手脚只奇怪自己为何会突然心神失控幸好浪翻云确没有杀他之意舍他而去没入了迷雾里。

    殿外处处都有追杀之声。

    楞严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闪入后殿去。

    这时韩柏离地而起来到水月大宗伏的大殿旁另一楼房的瓦顶处前面忽地冒起一道人影。

    两人打了个照面同时一惊。

    韩柏两眼瞪大魔性大只觉眼前此女不但美至绝顶更有种不能说出来的酥味完全吸引了他的心神差点把追兵都忘掉了。

    单玉如亦对他的魔种生出微妙的感应美目立时明亮起来。

    一指往韩柏点来。

    韩柚只觉对方玉手像干棉吸水般一下子吸着他的眼睛竟有不能动弹的感觉吓了一跳立时惊醒过来挥刀劈去。

    这回轮到单玉如喑吃一惊想不到对方竟能不被自己媚术所惑正随便一刀却是妙若天成来去无迹。

    除了浪翻云或庞斑两人外她当然不会害怕任何人手指仍是恰到好处的点在对方刀锋处。

    当单玉如娇躯一震时韩柏则有如触电往后飞跌。

    不幸地帅念祖和直破天两人刚好赶至见韩柏倒飞瓦背之外那还想到他因何会如此送上门夹还以为是他独门奇招幻矛软剑凭着掠地斜上之势齐往他后背招呼过去。

    这叫前门进虎后门来狼。

    韩柏无奈下鹰刀甩手挥出化作长虹直击直破天再起后脚脚跟反后踢在帅念祖的软剑处。

    这两人不愧第一流的高手直破天凌空横移避过鹰刀长矛一振出一道矛风遥刺韩柏背部。

    帅念祖则借势升起一脚闪雷向韩柏背心处。

    柏硬往横。

    避过了帅念祖一脚却避不开直破天遥的矛风。

    只觉摧心裂肺的劲气透体而人忙运起挨打奇功借势前飞化解。

    这时叶素冬的声音传来道:“手下留人。”

    韩柏此时已身不由己飞回原处只见那美女眼中异连闪忽地爆起一天红雾。

    韩柏尚未有机会回过那口真气身子一紧不知被什么东西困个结实接着对方一指戳在他胁下立时浑体一软往瓦面掉下去忽又给提了起来腾云驾雾般去了。

第二章 未了之缘

    庞斑负手悠闲地来到横匾写着“净心滁念过不留痕”八字的方亭前驻足静观。

    当日韩柏注意到的是“净念”两个字庞斑却是微微一笑道:“过不留痕谁不是过不留痕呢?纵能名垂千古千古比起宇宙的无始无终又算得那一回事?”

    哈哈一笑负手继续深进。

    他恩师蒙赤行与传鹰决战后还活了三十多年才坐化大都亦正是当时蒙人在中原的都。蒙赤行死后遗体坚硬如铁毫无腐朽倾向。

    庞斑遵其遗命以猛烈窑火把他焚烧了三日三夜加热至能熔铜煮铁的高温才将他化作灰烬。

    然后他像朝圣般把蒙赤行的骨灰携至域外在蒙赤行指定的几处名山之巅撤下骨灰。那次旅程对庞斑的成长有无比深刻的意义。

    他遵从恩师的指示赤足走了五年完成了蒙赤行对他最后的遗命途中不言不语睡的是荒山野漠。

    就是这五年的修练奠定了他十年后登上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基础。

    与传鹰决战后蒙赤行变化很大。

    他的注意力由武道转向天道心神放在平凡中见真趣的生活里。

    当传鹰跃马仙去的惊人消息传入他耳内后他热然不动在书斋内静想了百天被雷电灼黑了的肌肤再转回以前的白皙无瑕。

    自此后他不但尽传庞斑魔门技还教他如何去体验生活和生命指导他看书认字。这人人惊惧的不世高手对庞斑来说却是最慈和可亲的人。

    死前百日蒙赤行向他准确预测了自己的死期和形式自该日起他晋入无比欢愉恬静的心境里比任何时间更闲适舒畅。

    撒手前同庞斑训诲道:“魔道之别前者初易后难后者始难后易斑儿要谨记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时间流逝莫非感官共创之幻象轨空为实始终一无所有。”

    接着伸手按着他的肩头深深看入他眼内道:“为师的成就早旷古烁今独步魔门将来唯一有希望越本人者非斑儿莫属。不过人力有时而穷将来假若有一天斑儿觉得前路已尽便应抛开一切晋修魔门数百年来无人敢试的种魔**诸死地而后生。唉!蒙某有幸得遇传鹰这绝代无双的对手长街一战今日之成实该日之果。”

    言罢含笑入灭。

    当年之语如犹在耳。

    庞斑之所以善待楞严实有感于蒙赤行待己之德。

    魔功大成后庞斑纵横天下想寻关才感去路已尽遂遵蒙赤行之嘱抛开一切把精神全投进晋修魔门近数百年来无人敢试的道心种魔**里。

    那是他一生中最黑喑和充满负面情绪的日子。

    当他因一着之差**难竟全功心中充满着不满和对肉欲的追求与嫉恨的情绪时忽然来了个浪翻云以人为鉴顿使他有若立地成佛般彻底脱离了种魔**黑暗邪恶的一面由魔界踏进了道境达至**的至境。

    由那刻开始他再不是以前的庞斑。

    四周忽地逐渐明亮起来。

    半边明月破云而出在虚黑的夜空展露出无与伦比的仙姿玉容照亮了他的路。

    浪翻云这时潜回怜秀秀的房里。

    怜秀秀醒转过来拥被起坐惊喜道:“翻云!”浪翻云取出酒壶灌了三大口清溪流泉后坐入椅内舒适地挨在椅背道:“水月大宗不愧东瀛第一高手我要借秀秀闺房静坐一会才行。”

    怜秀秀失色道:“翻云不是受了伤吧?”

    浪翻云笑道:“他仍没有伤浪某人的资格但却费了我不少气力。”

    怜秀秀松了一口气道:“那不若到秀秀的被窝睡一觉。”

    浪翻云像回到当年与纪惜惜夜半无人私语时的光阴心头流过一阵暖意含笑道:“让我先哄秀秀睡好才打坐入静吧!”心中暗叹深惜已错过了杀死单玉如的最佳良机现在她知道行藏败露定会改变策略立即对付朱元璋。

    单玉如真是厉害在那种劣势下仍有脱身的方法。

    单玉如一手扯掉韩柏的头罩欣然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韩公子怎也想不到会落在本教主手上吧!”韩柏仰躺床上手足均被来自单玉如身上的特制衣带困个结实粽子般不能动弹。

    这是一间女性的闺房虽说在皇宫之内但单玉如既放心把他带来自不虞会被人找到。

    其实连单玉如也不知道他的魔根木不受任何外力约束以单玉如惊人的功力亦只能使他身体麻痹了片刻。

    问题在于他刚挨了直破天那记凌厉的矛风一时真气与经胍仍未流转畅顺亦没有自信可震断身上不知用什么材料织成的困缚才不敢难。

    而且以单玉如的身手只要他略有异动会立生感应故他未到最后关头绝不敢冒险行动。

    他苦笑道:“为何你不一掌劈死我岂非一了百了难道教主看上了韩某想先点滋味甜头吗?”

    单玉如一阵娇笑媚态横生真可迷死所有男人。

    旋掩嘴白他一眼道:“你莫要胡思乱想乖乖答本教主几个问题人家会给你一一个痛快。否则废去你的武功再把你阉了才脱光衣服把你放在金陵最大的市集看你还怎生做人?”

    韩柏见她巧笑倩兮说出这么狠辣残忍的话又确是句句命中自己要害叹了一口气道:“教主问吧:本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单玉如愕然道:“你像是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呢!”无论她说的话含意如何她总是那样柔情蜜意款款情深的样儿每个表情都是那么楚楚动人风姿绰约使人感到纵是被她杀死那死法亦会是醉人甜美。

    韩柏恼道:“怕有什么用?快问吧:本公子没有时间和教主闲聊。”

    单玉如既好气又好笑不过想起夜长梦多那还有心情和他计较柔声道:“浪翻云为何会知道本教主隐身坤宁宫内?”

    刹那间韩柏明白了过来同时知道白己现在的答话非常重要因为单玉如仍未知道允和恭夫人的密已被识破现在只因浪翻云寻上门来而生出怀疑的心。

    他的魔种倏地提升至最巅峰的状态想也不想道:“你问我我去问谁呢?不过听说庞斑今晚要去对付鹰缘活佛他自有来皇宫的理由。”

    单玉如一震道:“鹰缘活佛?”

    韩柏皱眉道:“怎么啦连活佛在太监村的事你都不知道吗?”

    单玉如沉吟起来忽地举起右手按在韩柏心窝处微笑道:“只要本教主掌劲吐出保证十个韩柏都要立毙当场韩公子信是不信呢?”

    韩柏心中叫苦应道:“当然相信!”单玉如轻轻道:“本教主问一句公子只须答是或否若有丝毫犹豫又或本教主认为你在说谎今世你再不用见你的什么秦梦瑶、月儿、霜儿了。”

    韩柏喜道:“快问吧:我定会不给你真答复那就可痛快地死掉了。”

    单玉如为之气结亦暗骂自己胡涂因为对韩柏来说他如今最佳的结局莫如痛快死掉。

    可是她却没有把手掌收回来淡淡一笑道:“好:走着瞧吧!”秀眸厉芒一闪道:“朱元璋知不知道我在宫内?”

    韩柏含笑望着她果似视死如归坚持到底。

    单玉如“噗哧”一笑道:“早知韩公子会充硬汉子的了。”

    纤手轻按一股真劲送入韩柏心脉处再千川百流开枝散叶般往韩柏全身经脉冲去。

    韩柏浑体剧震整个人卷曲起来连隐藏起穴道已解一事都忘了。

    原来动气到处有如毒蚁咬噬又痒又痛那种难以形容、攒心啮肺、蚀入骨髓的难过和痛苦铁打的人都禁受不起。

    单玉如花枝乱颤般笑起来道:“难怪你有恃无恐原来竟能自行冲开了本教主的点穴手法唉:真是可惜给人家一下子就试出来了。”

    “啪!”的一声装载着假盘龙杯的布袋由他怀里掉了出来落在床上。

    单玉如微一错愕伸手一摸脸色微变道:“这是什么?”

    此时韩柏又另有一番感受一阵椎心蚀骨的痒剧痛后小腹一热单玉如的真气竟全给他似佛祖收妖般吸到丹田气海入处不但再不能作恶反治好了直破天刚造成的真气激汤。可见魔种确有能克制任何魔门功法的特性。

    他当然仍扮作痛苦万分的样子哑声呻吟道:“你能否先解去我的痛苦?”

    单玉如皱眉道:“你若合本教主满意本教主自然会解开这毒刑。”不待韩柏说话早探手取出假杯。

    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单玉如微一愕然失声道:“这东西怎会到了你身上?”

    韩柏偷眼一瞥心中大奇何以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镇定竟会为这一只杯而动容变色呢同时又知道她以为自己正痛苦不堪所以并不改易自己的表情还故意多惨叫两声使她更不怀疑自己。

    单玉如掌如雨下连拍他数处大穴。

    韩柏暗叫来得好暗暗把她的掌力吸收。

    他装作全身乏力地软瘫床上。

    单玉如毫不怀疑因为她这手法乃魔教八大毒刑之一非常霸道受刑者亏损极大永远不能真正复元过来短期内更是想爬起身也有问题。

    她亦是过于自信只要细心检查韩柏体内气脉运行的情况当可知道小子半点内伤都没有。

    冷冷道:“快说出来吧!”韩柏心中一动道:“当然是偷来的不过我只是负责接赃偷的人是范良极把这个杯塞给我后他又去偷别的东西了。累得我给人追得差点没命唉:不过终也是没有命了。”

    单玉如脸上古怪的神色一闪即逝叹了一口气后忽然一指点在韩柏的眉心穴上。

    韩柏再暗叫来得好连起挨打神功在体内不动声息地化解和吸收了她的指劲同时运起魔功模装出昏迷的神态。

    单玉如轻飘飘地拍下他七掌当然亦给他一一在体内化解了。

    这十掌阴寒伤损目的全在破他体内奇经八脉此女确是毒似蛇毫不留情。

    单玉如冷笑道:“不知算你这小子走运还是倒霉拣回一条小命却要终生做个废人和疯子。”

    韩柏只望她不断自言自语好能多说些密给他听得。

    可惜事与愿违单玉如把假杯装回布袋里塞入他怀内再一把提起了他穿窗而去。庞斑像个远方来的观光客借着点月色欣赏着沿途柳暗花明的园林景色又不时回眺望皇城壮丽的夜景和灯饰。

    不知是否受到蒙赤行的影响庞斑自幼开始便从不追求世俗中人人争逐的女色、财富和权势。

    对他来说生命的意义就是去勘破生命的存在和天地的密。

    他并不相信这能假藉他人而得一切只能依靠自己的努力。

    别人只可作为起步的少许方便。

    所以庞斑从不崇拜任何先圣贤人包括蒙赤行在内有的只是欣赏。

    崇拜是盲目的欣赏却自理性的思维。

    这使他不拘于前人的任何规范在每一方面均能另出枢机开创出一个新的局面令他全面的越了魔宗蒙赤行独步于古往今来任何魔门宗师之上修成了道心魔**成为了无可争议的魔门第一高手。

    现在他终于要和传鹰的儿子见面了。

    只恨不能和传鹰生于同一个时代否则庞斑愿作任何牺牲只求能有此一对手。

    幸好还有个鹰缘一个甚至比乃父传鹰更高深莫测的人。

    究竟他的“修为”深湛到什么地步呢?

    只看红日法王一直心怯不敢去碰他便知鹰缘的厉害实不下于传鹰只是以另一个形式挥罢了。

    不规则中自见规律的简陋村屋罗列眼前。

    庞斑眼中射出智深如汪洋大海的神光冷然看着眼前一切感受到物象背后所蕴的深刻意义。

    心灵同时晋至无人无我与天心结合一体的境界。

    对庞斑来说外在的世界只是幻象只有内心的世界才是真实动人的。

    外在的世界只是因内在世界而存在。

    没有这个“我”怎还有什么“他”呢?

    就在这刹那间鹰缘的心和他紧锁在一起。决战终于开始了。

    风行烈肩托红枪策马穿冲过巷朝锺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的陵地驰去神情平静。这晚秦淮河刚好水满虽是天气严寒但画船箫鼓仍是绵绵不绝。沿街青楼酒馆均挂上明角灯笼一条街上有好几千盏照耀得如同白日。

    夜色深沉天上半阕明月在灯火映照中黯然失色。

    不知何处传来若断若续的箫音凄清委婉动人心弦。

    与街上行人相比风行烈像活在另一世界的人面对的是生和死的奋战。

    转出了秦淮大街前方有一关卡站着数十个军装兵弁和穿着锦衣的厂卫截查往来行人见到风行烈马饰印记知道是鬼王府的人问了两句后立即放行又他的座骑挂上标志免他再受盘查。

    风行烈再往前走忽地哭喊声传来只见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卫军押着一群手足均系着铁足有百多人的男女老幼走过愁云惨雾教人心生感慨。

    风行烈心头激汤生出无比的厌憎只想立即远离此地不忍日睹朱元璋为诛除蓝玉和胡惟庸馀党而展开的大搜捕及灭族行动。

    人间惨事莫过于此。

    他不知若非朱元璋曾答应韩柏被牵连的人远远不止此呢。

    风行烈叹了一口气自知无力改变眼前生的事收摄心神通过严密的城防出城去了。

    他沿着林荫古道缓缓而行。

    这次年怜丹予他放手决战的机会实在存有拣便宜的侥幸心。因为以风行烈的功力每天都随着经验和修为突飞猛进说不定很快会追上他年怜丹所以这好色魔王想借此机会先一步击杀风行烈免得将来反给风行烈杀死。

    风行烈却是澎湃着无比的信心非是盲目相信自己可胜过年怜丹而是这种信心来自燎原枪法的心法一往无前全力以赴。

    他感到变成了厉若海重演当日厉若海挑战庞斑的情景。

    那次厉若海战败身死同样的命运会生在他身上吗?

    与风行烈分头赴约的戚长征亦看到大同小异的景象且因他的目的地是市内鼓楼旁的广场竟遇上十多起被逮捕的男女真是天惨地愁教人不忍卒睹。

    此时戚长征都弄不清楚谁是谁非因为若换了这批人得势同样的事会照样出现在现在逮捕他们的人身上。

    只是祸及老人妇孺教人不忍。

    他摇头数了一口气舒出心中郁怨遥观目的地。

    一座宏伟壮丽的楼阁巍巍耸立在高岗之上分上下两部分下层作拱形城阙状三门洞城垣四面红墙巍峙。城垣上耸立着重檐歇山顶的殿式木构建龙凤飞檐、雕梁画栋、典雅壮丽暗淡的朦胧月色下颇有异难言的非凡气势。

    戚长征跳下马背深吸一口气晋入晴空万里的精神境界一拍背上天兵宝刀往鼓楼掠去。

第三章 半步之差

    朱元璋看着龙桌上的假杯又气又好笑给携入御书房仍在装死的韩柏此时才跳起来扮着神情惶恐的坐在下处。

    朱元璋哑然失笑道:“你什么不好偷却要来偷朕的“掩月盘龙”难道不知这杯对朕的意义是多么重大吗?差点连命都去了真是活该。”

    韩柏苦笑着脸道:“我只是个接赃的助手范良极那家伙把我骗了来说找到单玉如在宫内的藏身处那知去了一转就把这东西塞入我怀里自己又去偷另外的东西累得我被皇上的人追杀。”

    朱元璋讶道:“范贼头怎知盘龙杯藏在太庙里?”

    韩柏心中暗喜这次你还不上当茫然摇头道:“小子什么事都不知道。”

    朱元璋嘴角飘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柔声道:“单玉如为何会忽然出现把你掳走?但又不干脆把你杀死呢?”

    韩柏道:“或者她认为把小子弄成废人更是有趣一点。”

    朱元璋摇头道:“那她更不用把盘龙杯小心翼翼放回布袋里又把它好好藏在你怀中你已成了个废人这样做根本害不了你反使人觉得她是栽赃陷害你。”

    两眼神光一现道:“单玉如一向手脚干净否则我们不会到现在仍拿不着她的把柄这样拖泥带水其中定有因由。”

    韩柏灵光一闪道:“我明白了!”朱元璋一掌拍在桌上大笑道:“小子你真是朕的福将这么轻松容易就破了单玉如天衣无缝的阴谋。”

    韩柏叹道:“皇上真是厉害!”朱元璋失笑道:“想不到一只假杯竟可骗倒占尽上风的单玉如。”

    韩柏剧震道:“假杯!”朱元璋笑得喘着气道:“范良极无疑是仿冒的天才不过他却怎也仿不到这真杯的重量因为那是天竺二种叫“金铜”的物料所造看来与中土的黄铜无异但却重了少许朕初时也被骗过了但朕拿上手后才知真伪刚才只是故意与他到太庙扑个空。他的耳朵厉害竟可偷听到朕在这里和你说话。”

    韩柏老脸通红既尴尬又难堪。

    朱元璋收上笑声欣然道:“放心吧:朕绝不会和你们计较待会把真杯拿来赠你又如何不过千万不要拿来喝酒否则一命呜呼怨不得别人也。”

    他显是心情大佳长身而起道:“小子随我来!”韩柏茫然看着他到此时此刻他仍不知朱元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太监村的情景比之上次韩柏来时大有不同地上是齐膝的大雪树挂霜条在月色下既神又纯净。

    庞斑轻松漫步不留下半点痕迹。

    流水淙淙。

    具有挺拔入云之姿的鹰缘手负背后正俯头细看所站石旁永不休止的山泉流水悠然自得。

    庞斑虽没有出任何声音他却如斯响应地回过头来与庞斑打了个照面。

    他的眼神仍是炽热无比充盈着渴望、好奇和对生命的爱恋。

    庞斑眼中闪过讶色微微一笑道.:“见到鹰缘兄可想象到尊父当年英的雄姿。”鹰缘哈哈一笑道:“真是有趣我也正想着先父当年决斗令师时不敢轻忽的心境。”

    接着露出深思的神色道:“这几十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说话。”

    庞斑欣然一笑来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柔声道:“活佛今天来中原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

    鹰缘深邃不可测的眼神投往溪水里去微笑道:“当然是为再续先父与令师百年前未竟之缘事实上我早便出手借行烈与庞兄拚了一场使庞兄毁不了炉鼎亦使庞兄落了在下风好一阵子只想不到庞兄这么快便脱身出来。”

    庞斑哑然失笑道:“好一个脱身出来!”竟没有半丝不满的表示还似觉得很满意的样子。

    鹰缘踢掉鞋子坐了下来把赤足浸在冰寒彻骨的水中舒服地叹息道:“暖得真舒服!”庞斑仰望去细察月晕外黯淡的星辰淡淡道:“暖得有道理冷暖纯是一种主观的感觉。所以催眠师才能令受术者随他的指示感受到寒温看来活佛已能完全驾驭身体和感官了。”

    鹰缘凝视着流水眼睛闪着热烈得像天真孩儿般的光芒喃喃自语般道:“庞兄:生命不是顶奇妙?万千潜而未现的种子苦候着良机等待着要闯入我们这世界里来经验生命的一切。小弟不才就在先父和白莲钰合体的刹那比别人先走一步得到了再生那千载一时的机会受了最精绝伦的生命精华所以本人最爱的就是父母。”

    庞斑笑道:“生命的开始便是争着投胎难怪人天性好斗因为打一开始就是那样子了。鹰兄摸到的确是一手好得不能再好的牌子。”

    鹰缘叹道:“我不说话其中一个原因是因为人与人间的说话实在没有多大实质的意义。但现在我却很享受我们间的对答。”

    忽然仰天一笑道:“既摸到一手好牌何不大赌一场所以我才里迢迢来中原找庞兄使这场生命的游戏更为淋漓尽致。”

    庞斑捧腹狂笑蹲了下来喘着气道:“庞某自出生以来从未试过像今晚的开怀好了:现在你找到我了要庞某怎样玩这游戏无不奉陪!”鹰缘别过头来宽广的前额闪现着智能的光辉眼睛射出情湛的神光透进庞斑的锐目柔声道:“鹰刀内藏有先父毕生的经验包括跃马破碎虚空而去的最后一着当然漏不了隐藏着生死奥的《战神图录》鹰刀内现在只馀《战神图录》其它的都给我由鹰刀内抹去了。”

    庞斑动容道:“这确是骇人听闻的事鹰兄既能重历乃父的生命等若多了乃父那一世的轮回为何仍要留恋这里呢?”

    鹰缘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我已跨了半步出去但却惊得缩了回来惊的是破碎虚空这最后一招怎会是这么容易的一回事?”

    庞斑的脸色凝重起来沉声道:“那小半步是怎么样的?”

    鹰缘眼不转瞬地与他深深对视着闪动着使人心颤神移的精光轻轻道:“那完全越了任何人世的经验没有话可以形容其万一所以由那天起我选择了不说话也忘记了所有武功。”

    庞斑微微一笑道:“那为何今晚又说这么多话?”

    鹰缘露出个充满童心的笑容看着濯在冰水里的赤足伸展着脚趾以充满感情的声音道:“因为本人要把这言语说不出来的经验全盘奉上给庞兄以表达家父对令师蒙赤行赐以决战的感激没有那次决战先父绝无可能参破战神图录最后的破碎虚空。”

    再望着庞斑微笑道:“没有与庞兄今晚此战亦浪费了先父对我的苦心”庞斑大感有趣道:“庞某真的很想听这没有方法以言语表达出来的经验。”

    鹰缘若无其事道:“只要庞兄杀了我立即会“听”到这经验。”

    庞斑仰天大笑起来状极欢畅。

    鬼王虚若无单独一人立在干罗遗体旁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细看着这初交即成知己的好友。

    对自己或别人的死亡他早麻木了。

    但干罗的死不知如何却使他特别生出了感触。

    堂外围里月色朦胧似有若无地展示着某种乎平凡的诡异。

    就在此时里赤媚的声音由空际遥遥传来道:“有请虚兄!”虚若无微微一笑倏地不见了。

    干清殿内的密室里韩柏、范良极和虚夜月三人并排坐在上等红木做的长凳上看着上春风满脸的朱元璋假杯放在他身旁几上。

    原本放在这密室里的真杯给拿了去仔细检验。

    另一边坐的只有一个燕王。

    众人这时已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均感其间过程荒诞离奇之极。

    朱元道:“现在事情非常清楚明白叛贼最初的阴谋必是与媚蛊有关分别由盈散花和陈贵妃向皇儿和朕下手这牵涉到魔教的邪术例如使棣儿在大寿庆典时忽然失了神智下手刺杀朕那时单玉如便可措词一举把与棣儿有关的所有皇儿和大臣全部诛掉那时天下还不是她的吗?”

    范良极虽被拆穿了贼谋却半点谦色都欠奉拍腿叹道:“可惜却给浪翻云撞个正着并使陈贵妃得不到其中一项必须的药物故阴谋只成功了暗算燕王的那一半。”

    燕王脸色一红掩饰尴尬加入推论道:“于是单玉如另想他法把毒药涂在盘龙林内只要父皇被害而本王又中了必杀的媚蛊天下亦是他们的了。”

    朱元璋叹道:“这女人真厉害一计不成又一计而且成功的机会的确很大自朕得到盘龙杯后一直不准任何人触碰此杯免得影响了杯子所藏的幸运所以明天大寿朕以之祭祀天地时便要着她道儿。”

    转向燕王棣道:“忠勤伯确是我朱家的福将将来无论形势如何展棣儿必须善待忠勤伯知道吗?”

    以朱元璋的为人纵使是一时冲动说得出这种话来亦已非常罕有难得了。

    燕王棣连忙应命。

    虚夜月不耐道:“朱伯伯那现在要怎样对付那些奸徒呢?”

    朱元璋显是相当疼爱这娇娇女含笑爱怜地道:“当然是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半个不留。”

    接着蹙起眉头道:“这也要怪朕作茧自缚自允懂事以来朕一直栽培他还鼓励他与王公大臣接触议政使政权有朝一日能顺利移交。唉:他在这方面做得比朕预估的要好上十倍:到现在才知他背后有单玉如在指导和撑腰。”这下不胜感触他显然仍对允有着深厚的感情一时难以改变过来。

    龙目寒光闪过冷冷道:“这密室乃宫内禁地放的全是祭器只有朕和允才可进入。”

    众人恍然才知道朱元璋为何如此肯定允有问题只有他始有机会把毒药涂在杯内。这回轮到燕王担心杯子检验的结果了。

    刚好此时检验的报告来了。

    老公公把杯子送回来道:“这实杯果然有问题杯底少许的一角多了层透明的胶但却没有毒性可知必仍是与混毒的手法有关若非心有定见真不易检查出来。”

    朱元璋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机先使老公公退出密室外沉声道:“现在证据确凿所以我们必须先制人一举把叛贼全部清除天下才会有太平日子。”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最头痛的地力就是仍摸不清楚单玉如的真正实力刚才搜寻忠勤伯时坤宁宫内现了血迹八名禁卫集体被杀都是被点穴后被人再下毒手灭口朕已借口安全问题派出高手名为保护实际上是禁制了允的行动暂时他已被朕控制在手里。”

    范良极沉声道:“只要干掉了这孩儿单玉如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朱元璋对范良极态度亲切笑道:“范兄偷东西是天下无双但说到政治权术还是朕在行。大明律例乃由朕亲自订立连朕亦不可随意违背。尤其此事牵连广泛京师内无人不拥戴允视他为未来新主所以废立之事必须候到适当时机理由充分才可进行否则立即天下大乱连朕也难以压制。”

    双目精芒一闪缓缓道:“眼前当务之急就是找出暗中附从单玉如的王公大臣的名单那朕便可在明年到南郊登坛祭祀天地前把这些叛臣贼将全体逮捕老虎没了爪牙单玉如只靠她的天命教徒和一些投附的武林高手就再不足为患。”

    众人心下明白单玉如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无孔不入的女色她们通过巧妙的方法像附骨之蛆般潜在王公大臣身旁配合着允的声势里应外合下自有不少人暗中附了允。这些人一向大力反对燕王与允的命运挂上了钩若知朱元璋改立燕王为了切身利益有起事来只有站在允的一方那么天下立时四分五裂了。

    朱元璋亦不能随便把怀疑有问题的人处死但若有这样一张名单不但列出了像白芳华那样打进了大臣家内的天命教妖女还有这些附从大臣的详细资料朱元璋出师有名即可一举把他们全部除掉燕王的登基亦再无任何阻力了。

    韩柏苦恼地道:“这样一张名单可能根木并不存在呢!”朱元璋摇头道:“一定会有这种资料的否则以天命教这么庞大的组织如何运作不信可问怒蛟帮的人每项收支所有人手的调派均须有详细的纪录若只靠脑袋去记负责的人若忽然被杀或病倒岂非乱成一团。”

    向范良极微微一笑道:“范兄乃偷中之王不知可否为朕在今晚把这张名单弄来那你拿走盘龙杯时亦受之无愧了。”

    范良极暗骂一声拍胸道:“皇上有令我侍卫长怎敢不从小将尽管试试看。”

    韩柏喜道:“我应可免役了吧:因为小子理应扮作身受重伤人事不知还应通知月儿入宫来探望我皇上只要借间有床的密室给小子躲起来便成了。”

    虚夜月立时俏脸飞红狠狠盯了韩柏一眼但又是大感兴奋。

    朱元璋失笑道:“都怪朕赐了你忠勤两字坏了名范兄没了你这好拍档怎行单玉如爱怎么想便由她吧:只要拿到名单还怕她飞到天上去不成?”

    再正容道:“无论如何朕希望那份名单在太阳东出之前能摆到朕的桌上来.”庞斑笑罢森然道:“不计浪翻云庞某从未遇过一个比活佛更厉害的对手。活佛得法后竟可忘法庞某怎杀得死你?正如活佛亦无能杀死本人因为我们都各自在自己的领域达到了峰巅之境谁也奈何不了谁。活佛凭的是禅法本人凭的是武道同样地达到了天人之界。”

    鹰缘讶道:“庞兄的智能确达到了洞悉无遗的境界我和你就似河水不犯井水不似你和浪翻云必须分出生死胜负。”

    接着低头凝视流水好一会后像彻底忘记了刚才所有对话般静若止水地道:“明天我会回去布达拉官庞兄珍重了:鹰缘会耐心静候你们的战果。”

    庞斑的反应亦是奇怪丝毫不以为意长身而起负手淡然自若道:“鹰兄路途小心!”哈哈一笑飘然去了。

第四章 生死决战

    “地多奇千云非一状。”

    明孝陵位于独龙阜下该山北依锺山主峰耸峙傲立泉壑幽深云霭山色朝夕多变故被朱元璋选作皇室埋骨的风水宝地。

    当年朱元璋登基不久为觅最佳墓址近臣里包括虚若无在内均不约而回拣了此地。于是动工造陵把原址的开善寺及所有民居迁往别处全部工程历时三十年之久。

    马皇后去世后被葬于此谥号孝慈从此陵墓被称作孝陵。

    稍后允之父朱标“病逝”葬于孝陵之东称为东陵。

    朱标临死前曾向朱元璋透露是因练服丹丸误用药物出事当时朱元璋曾追问何人诱他服用丹药朱标摇头含泪不答至死亦没有露是何人。朱元璋事后亦查不获。所以当韩柏指出恭夫人有问题时前事涌上心头朱元璋早信了韩柏大半。

    有了目标后朱元璋派人一查立即觉恭夫人和允身旁所有内侍宫娥、保镖均为近十年间换人摆明乃天命教的安排至此更深信恭夫人母子有问题才有召燕王入京准备废允立燕王之举。

    宫廷的斗争到了白热化的关键时刻。

    风行烈策马来到陵城起点虚的落马坊守陵的领军早得鬼王府通知并不拦阻他接过马儿让他进入通往陵寝的神道。

    虽说由鬼王府打了招呼但还须朱元璋在背后点头决战才得以在这大明的圣地进行。朱元璋本亦不是那么好商量但却为着三件事至少暂时改变了对鬼王和韩柏等的态度。

    第一个原因就是他愈来愈觉得韩柏是他的福将;其次就是受到秦梦瑶的影响那有点像言静庵亲临的味儿;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韩柏向他揭露了单玉如、恭夫人和允的关系。

    所以他才肯放怒蛟帮和一众妇孺离京。

    风行烈扛着丈二红枪经过三拱门式的大金门入口越碑亭过御河桥踏上通往寝平坦宽阔名着天下的孝陵神道。

    风行烈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

    他还是次见到这么庄严肃穆的康庄大道。

    神道两侧自东向西依次排列着狮、獬、骆驼、象、麒麟和马六种石雕巨兽各有两对四座共十二对二十四座造型生动栩栩如生使风行烈像来到了传说的仙界。

    在淡淡的月照下众石兽或蹲或立不畏风霜雨雪。

    神道显是刚给人打扫过地上不见积雪。

    风行烈把一切杂念排出思域之外包括了亡妾之恨立时一念不起胸怀开阔只觉自己成为了宇宙的核心上下八方的天地古往今来流逝不休的时间全以己身作为中心延展开去。苍穹尽在怀里。

    一股豪气狂涌心头风行烈仰天一阵长笑大喝道:“年怜丹:有种的给风某滚出来!”戚长征跃入鼓楼旁的大广场里月色使这银白色的世界蒙上孤清凄美的面纱。

    雄伟的鼓楼则若一头蛰伏了千万年仍不准备行动的庞然巨兽。

    鹰飞的笑声划破夜空由鼓楼上传下来道:“戚兄真是守信之人请这边来!”戚长征仰望鼓楼只见鹰飞坐在鼓楼之顶:黑暗里一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却感到他有种懒洋洋的轻松意态心中大感懔然。表面却毫不在乎地道:“鹰兄始终不脱卑鄙小人本色居高临下不过戚某岂会害怕让你一点又如何呢?”

    鹰飞哈哈一笑道:“戚兄误会了就冲在柔晶脸上戚兄未站稳阵脚前鹰某决不抢先出手免得戚兄做了鬼都冤魂不散弄得鼓楼以后要夜夜鬼哭。”

    两人怨恨甚深所以未动手先来一番枪舌剑当然亦是要激起对方怒火致心浮气躁恨火遮了眼睛、蒙了理智。

    戚长征在极微细难寻的蛛丝马迹里观察出鹰飞功力修为深进了一层不像以前般浮佻急躁当然那只是凭感觉得来。登时收起轻敌之心微微一笑道:“冥冥之中自有主宰鹰兄多行不义身负无数淫孽哈:你说柔晶会保佑我还是你呢?”

    鬼神之说深入人心戚长征由这方面入手挫折鹰飞的信心和锐气。

    鹰飞果然微一错愕因为怎么想水柔晶在天之灵也确不会佑他。

    戚长征哈哈一笑不容他出言反驳道:“你最好移到一旁以示言行合一好让戚大爷上来为被你害死的所有冤魂索命。”

    鹰飞想起只是为他自杀而死的女子已不知有多少人心头一阵不舒服勉强收摄心神哂道:“这上面地方这么大何处容不下你区区一个戚长征胆怯的就干脆不要上来好了!”霍地跃起拔出断魂双钩摆开架势虎视着下方广场上的戚长征。

    戚长征见他气势强大稳如山岳确有无懈可击之姿心中暗赞口上却丝毫不让道:“都说你是卑鄙小人还不肯承认吗若还不滚下来受死老戚立即回家睡觉。”

    鹰飞虽不住提醒自己冷静仍差点气炸了肺知道对方看准自己因一直奈何不了他最近又被韩柏挫败实比任何人更要杀死戚长征来挽回颓势重振威名和信心所以才强扮作毫不在乎这场决战。

    眼中凶光连闪沉声道:“戚兄若要临阵退缩那就恕鹰某不送了。”

    戚长征心中暗笑知道一番言词已把鹰飞激回了以前那轻浮样子一声长笑反手拔出背上天兵宝刀以右手拿着宝刀闪烁生辉反映着天上的月色随便一站流露出一股气吞河岳的威势和出于自然的悍勇气质阵阵强大无伦的杀气连远在楼顶的鹰飞亦可感到。

    戚长征精神晋入晴空万里的境界一声暴喝炮弹般往鹰飞立足处射去。

    鹰飞确是想把戚长征骗上来然后猛下杀手把他击毙。那知戚长征太了解他了竟不怕中计还趁自己动气的刹那动攻势心知不妙忙收摄心神贯注在敌手身上断魂双钩全力击出。

    “叮当”一声这对仇深似海的年轻高手终开始了只有一人能生离现场至死方休的决战。

    神道尽处人影一闪堪称魔王有馀的年怜丹手持玄铁重剑横在胸前冷然带着点不屑的意味傲视这比自己年纪少了一大截的青年高手。

    他的眼神如有实质地紧罩敌手锐利得似看穿看透了风行烈的五脏六腑。

    风行烈当然及不上他的老练深沉可是却多了对方没有的浩然之气。

    两人对峙了一会无隙不入地找寻对方内外所有疏忽和破绽那怕是刹那的分心敌方亦可乘虚而入直至对方溅血而亡。

    两人是如此专注气势有增无减杀气弥漫在整条神道上。

    蓦地年怜丹前跨一步玄铁重剑由横摆变成直指强大和森寒彻骨的剑气朝风行烈狂涌而来。

    风行烈知道对方凭着多了数十年修为气势实胜自己一筹但心中却没有丝毫惊惧想到的只是恩师当日决战庞斑的惨烈情景心中涌起冲天豪气就像驰骋沙场杀于千军万马之间的壮烈情怀一声长啸离地而起疾若闪电般往年怜丹掠去。

    年怜丹心中大懔想不到对手不但丝毫不给自己的气势压倒还如有神助般增长了气势动主攻。

    那敢疏忽玄铁重剑幻起万千剑影组成铜墙铁壁般滴水难入的剑网。

    风行烈汇聚体内的三气不但在经脉间若长河般窜动供应着所有需求还次与心灵结合起来使他的糈神容容易易便全集中在对手身上。

    他生出洞透无遗的凡感觉。

    一切事物十倍百陪地清晰起来不但对手所有微不可察的动作瞒不过他连毛孔的收缩扩张眼内精光的变化体内真气的运作亦一一反映在他有若明镜的心灵上。

    这种感觉还是次出现。

    信心倏地加倍增长手中丈二红枪化作万千枪影每一枪都直指对力的空隙和弱点o年怜丹忽然惊觉随着对方的迫近和枪势的暗示使自己守得无懈可击的剑网忽地变得漏洞处处吓了一大跳连忙变招剑网收回复成一剑再化作长虹往对方直击过去实行以拙制巧。

    就在他变招的刹那风行烈气势陡增盖过了他丈二红枪风雷迸先略住回收才向年怜丹电射而去。

    身在局内的年怜丹魂飞魄散怎也想不到风行烈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厉害了这么多竟能在这种气势相迫的情况下把长枪回收少许累自己错估了对方的度。

    不过要怪也怪自己若非他的重剑由巧化拙时气势减弱了少许对方便不能藉那些微压力上的减轻施出这么浑若天成的绝世枪法。

    就在此刻他感觉到风行烈变成了第二个厉若海甚或尤有过之。

    想归想他能与里赤媚、红日法王齐名域外岂是易与立即抛开一切排除万念身剑合一化作一道精芒间不容地一剑电封在风行烈的枪尖上。

    立时心中大喜暗忖任你这小子枪法如何进步总敌不过老子七十多年的功力吧!

    风行烈一声狂喝在枪剑交击时体内三气分作三重化成滔天巨浪刹那间三波真气全送入对方剑内去。

    “轰!”一声劲气交接的巨响两人同时踉跄倒退。

    分别在年怜丹退到一半时再全身剧震到退定时更打了个寒噤心颤神摇。

    原来风行烈体内三气分别来自厉若海、庞斑和鹰缘这三个宇内最顶尖的人物虽与风行烈本身真气结合但性质上仍是迥然不同第一重厉若海无坚不摧的霸道真气已使年怜丹竭尽全力才能成功化解那占得到第二重真气竟可变得阴渺难测登时吃了小亏幸好他功力深厚凭着体内真气勉强把对方第二重攻击导引入脚下泥地内可是第三重真气却是无形无影进侵入精神登时整个人飘飘荡荡说不出的心颤魂摇难受得要命大脑似若不再听他的指挥斗志大减。

    自三气汇体以来风行烈还是次成功以其特性来对付敌人竟一击奏效。

    风行烈的心神更是灵明透净一声长啸以寒敌胆倏地抢前丈二红枪弹上夜空化作万千钻动的枪蛇才盖头扑睑地往年怜丹罩去。

    年怜丹不愧一代宗师猛提一口真气脑筋立即回复清明但内心的惊惧却是有增无减他这次主动约战风行烈靠的是较对方优胜的功力假若在这方面压不下风行烈就只能凭剑招来对付创自厉若海这武学天才宇内最可怕的枪法了。

    对此他实在没有半点把握。

    年怜丹手中重剑倏然雷射竟化重为轻在虚空中划过灵逸的线轨破入漫天盖下的枪影里。

    他同时运起制人心神的“花魂障法”双目奇光大盛只要与对力目光交触便可侵入对方心神里假设对方神智略为迷惘他的重铁剑立可教对方人头落地。

    “叮叮!”剑枪撞击声连串响起。

    风行烈双目神光湛然在激烈的交战中目光仍紧攫着对手的眼神不放。

    这种精神的交手绝不可稍有退让任何怯场或退缩均会招来杀身之祸连瞬眼亦会立即败亡。

    年怜丹心中窃喜暗忖老子才不信你斗得过我能摄人心魂的魔眼。

    风行烈杀得性起一声清喝离地跃起施出厉若海燎原枪法三十击中最凌厉的杀着“威凌天下”。

    年怜丹只见头上枪影翻腾滚动气劲嗤嗤大骇下施出浑身解数一剑劈在枪头处虽破去这一招人却被迫退了两步。

    岂知风行烈一个翻身又弹上半空照搬无误又是一招威凌天下。

    年怜丹心中暗笑小子你这不是找死用老招式待老子把你收拾。

    那知眼前枪影处处全无破绽无奈下重施故技仍以刚才那招化解。

    这次却连退三步。

    原来风行烈枪内三波性质完全不同的真气送来使他应付得非常吃力不过因早有防备不像先前般立即吃亏。

    风行烈并不让他有喘息之机把威凌天下连续施展便迫年怜丹拚了一招又一招每次均多退一步。

    两旁的石兽由原本代表帝皇的狮子变成了象征疆域广阔的骆驼然后是四灵之的麒麟再是喻意武功昌盛、南征北讨的战马跟着是羊头牛尾顶生独角的獬兽当年怜丹退至体积最庞大的巨象间时风行烈接连施出了七次威凌天下年怜丹仍无法有破解的招数。风行烈却是愈战愈勇信心不住增强。

    此消彼长年怜丹泛起了对燎原枪法的恐惧和对敌手奇异真气的怯意。

    “当!”的一声脆响。

    年怜丹血气翻腾头痛欲裂踉跄退出神道尽头以白玉雕成龙纹望柱的华表外去。

    神道至此已尽突然改为南北走向。

    此路又是另一番景象两旁松柏相掩四对石翁仲背靠松林恭谨肃立默然看着这对正作生死决战的敌手。

    年怜丹脚一点地横退人去刹那间越过石翁仲来到身披甲胄手执金吾高达两丈的石神将之间才勉强摆开门户。

    风行烈双目神光电射疾掠而来忽然丈二红枪消失不见到了身后。

    年怜丹此时神驰意散见到对方使出曾令自己受伤的无枪势更是无心恋战。

    他本有几着能在任何恶劣形势下保命逃生的救命绝招问题在风行烈凌厉的眼神竟似能把他脑内思想掏得一干二净一时间脑内空空白白竟动不起任何念头。

    就在这刻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因为对方竟在精神比拚上胜过了他遥制着他的心神。

    他错在开始时过于轻敌所以一旦在内力上猝不及防地吃了喑亏便如长堤破开了缺口终至全面崩溃之局。

    丈二红枪由风行烈左腰侧吐出贯胸射来。

    年怜丹勉强运剑眼看可劈中对方红枪忽然间胸口一凉红枪已缩了回去。

    风行烈返到十步开外红枪收到背后仰望夜空一声长啸。

    年怜丹脑海现出白素香被他硬生生踢毙的情景不能置信地俯看着胸前狂涌而出的鲜血然后是一阵椎心剧痛。

    “蓬!”的一声这一代凶魔仰跌地上立毙当场。

    两旁石像默默为这战果作出了见证。

    风行烈得报爱妾大仇既是舒心又是悲凄。

    人死不能复生。

    这却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第五章 战略取胜

    鹰飞断魂双钩先后挥击勾扯天兵宝刀上才勉强抵住戚长征这趁着自己气势减弱蓄锐而来的一刀却无法把他迫回鼓楼之下。

    戚长征哈哈一笑借势升上鹰飞头顶的上空哂道:“鹰兄为何手软脚软不是曾有分假扮薛明玉去坏人家女儿清白吧?”

    鹰飞连生气都不敢冷哼一声手上双钩舞出一片光影抵着戚长征凌空劈下的三刀。戚长征一个倒翻落到楼顶处站得四平八稳沈雄似山岳。

    鹰飞一阵气非是因对方终能成功登上楼顶来而是生出自责的情绪。

    庞斑没有说错这段到中原的日子实在是武道途上最重要历练修行的阶程而他却把自己困在嫉恨的低下情绪中坐看本及不上他的戚长征突飞猛进假若他能抛开男女私欲对戚长征又何惧之有。

    想到这里他立下洗心革面的决定并生出逃走之念。

    戚长征立生感应双目神光紧罩着他微笑道:“淫贼:想不顾羞耻逃命吗?”

    鹰飞特别受不得戚长征的嘲讽无名火起打消逃走的念头收摄心神双钩配合着迅前移的身法照脸往戚长征挥打过去。

    虽似同时进击但双钩仍有先后和位置的分别先以左钩扰敌双目另一划向对方咽喉的钩才是杀着和变化。

    戚长征微往前倾疾快无伦的一刀劈出正中先至的钩弯外档处。

    鹰飞竟被他劈得整个人滑下回到原处另一钩自然失去出手的机会。

    “呛!”的一声清越激扬的交击声响彻鼓楼之上馀音萦绕耳际。

    鹰飞立时汗流浃背试出戚长征不但内力大进而且这一刀有若庖丁解牛香象渡河全无痕迹。

    他双钩甲变化了几次仍避不过对方这一刀。

    锐气再次被挫。

    戚长征其实亦被他断魂钩反震之力弄得手臂麻难以乘胜追击不过他来前早拟好了策略就是要凭自己天生的悍勇因干罗之死而生的情化悲愤为力量造成强大无匹的气势压倒对方。

    这时他不住催刀气不让敌手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鹰飞一边抵挡着他的刀气同时亦知难以在气势上胜过对方唯有全神找寻对手的弱点好扳平下风之局。

    两人均臻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只要任何一方稍有缝隙那时一招半式足可分出胜负。这种对峙反对戚长征大是不利刚才他运用种种心理和实质的战略占到先机可是气势愈强愈难持久尤其双方功力只在伯仲之间只要戚长征气势稍减鹰飞立可争回主动。戚长征知道在眼前形势下鹰飞绝不会主动攻击一声狂喝天兵宝刀化作长虹画向鹰飞。

    鹰飞长啸一声双钩在空中划出两圈电芒。

    天兵宝刀变化了三次最后仍击在两圈厉芒上。

    戚长征想不到鹰飞在这等劣势竟能使出这么情妙的钩法便被迫退了两步。

    鹰飞哈哈一笑精神大振双钩或前或后变幻无方一招紧接一招若长江大河般往敌人展开反攻。

    这回轮到戚长征落在下风虽是天兵宝刀连挥抵着了对方双钩可是鹰飞得此良机岂肯放过施出压箱底的本领双钩奔雷疾电般连环疾攻极尽诡奇变幻之能事其中没有丝毫间隙确有令人魂断的威力。

    戚长征沈着应战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这形势其实有一半是他故意造成的刚才他若把刀交左手便可立即进攻可是由于他功力与鹰飞相差不远在这种困兽之斗下鹰飞必然不顾生死加以反扑那时纵可杀死对方自己亦不能占到多大便宜所以才给鹰飞一个反攻的机会不但可使对方生出侥幸之心还可使对方尽锐气。

    当然这种战略亦是无比凶险一下失着立成败亡惨局。

    但他却充满信心和把握因为他早看透鹰飞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最是贪生怕死把自己的生命看得远比别人的重要。

    而他另一项优势就是鼓楼的特别形势。

    鹰飞愈战愈勇使出平生绝学双钩幻化出漫空激芒招招不离对方大脉要穴。

    他胸中坟满杀机只要能如此继续下去终有取对方小命的可乘之机。

    兵刃交触声不绝于耳。

    戚长征这时越过屋脊往另一斜面退下去。

    鹰飞更是意气风居高临下双钩使得愈是凶毒。

    任何一方只要在度和角度上生出一丝破绽立遭横当地的厄运。

    戚长征在这等劣势下气势仍没有分毫萎缩的情况反表现出惊人的韧力和强大绝伦的反击力量。

    戚长征忽地叫了一声似是忘了身后乃檐沿外的虚空般仰后掉下去。

    鹰飞不虞有诈事实上他千辛万苦才占到上风怎肯让对力有喘息躲闪之机想也不想电扑而下。

    这时戚长征因故意加早落到下面城楼的平台上足尖点地弹了起来朝头下脚上的鹰飞迎去。

    鹰飞早猜到他有此一着心中大喜自己是蓄势下扑对方是由下上冲强弱之势不言可知一钩划向对方耳际另一钩护着面门。

    戚长征眼中射出无比坚决的神色竟不理双钩的侧击。全力一刀砍上电刺鹰飞面门。鹰飞怎肯陪他同归于尽自己虽护着面门可是大家功力相若自己的力道却有一半分到另一钩去万万挡不住他这拚死进击的一刀大喝一声双钩交叉起来挡了他这一刀。

    鹰飞给震得来翻开去。

    戚长征亦手臂麻气血翻腾跌往地面。

    鹰飞落地时戚长征就地翻滚到了十多步外才借腰力弹起。

    两人分站城楼两端再成对峙之局。

    刚才毫无花巧的硬拚使两人均气血翻腾急急调息希望能尽早回复元气。

    一个长刀欲吐一个双钩作势两人间杀气漫漫暗劲激汤。

    巨鼓悬在鼓楼正中处似在欣赏着两人的决战。

    鹰飞双钩一上一下遥罩着对方的面门和胸口哈哈一笑道:“怎样了?笑不出来吧!”戚长征嘴角逸出一丝诡的笑意狠狠盯着鹰飞。

    飞眼光落到他左肩处只见鲜血不住渗出恍然道:“鹰某还以为你的右手比左手更行原来是旧伤未愈看来柔晶或虽到了天上却没有保佑你的能力。”由心中暗悔刚才若非要提防他的左手说不定已取胜了。

    戚长征早料到被孟青青所伤处必会迸裂流血事实上他亦是故意让此事生假若孟青青在场必会提醍鹰飞那只是皮肉之伤。

    这正是戚长征另一个策略。

    纵是轻伤但假若他一上场便以左手刀应战必因流血过多而失去作战能力现在却只是表面骗人实际上全无影响。

    鹰飞欺他刚才以单刀对他双钩真气的回复不及他迅快大喝一声双钩全力击出。

    戚长征刀弹半空失似毫无意义地往侧一挥然后刀交左手狂喊道:“柔晶来啊:你索命的时间到了!”刀光倏闪惊雷掣电的往双钩卷去。

    鹰飞吃了一惊交手至今他一直防着对方宝刀改交左手偏是这刻防备之心尽去所有招数均针对敌人右手刃而设时戚长征竟改以左手刃迎战。

    心中一乱“轰!”的一声巨响由楼内传入耳中。

    原来刚才戚长征刀交左手前的一挥出一道刀风敲响了高悬的大鼓。

    鹰飞听他高呼水柔晶之名已不太舒服蓦地鼓声传入耳际猝不及防下被轰得魂飞魄散竟失了方寸。仓卒下运钩挡格同时急退。

    呛的一声右钩竟吃不住戚长征沉雄的力道便生生给击得脱手飞往楼外。

    鹰飞更是心神失守本能地拚命封挡和后退。

    戚长征显出他悍勇无伦的本性暴喝连连天兵宝刀上下翻腾步步进迫到了第十刀时天兵宝刀汤开敌钩溯胸而入。

    鹰飞出死前的狂嘶带着一蓬鲜血飞跌下城楼去。

    戚长征来到台沿处俯视着伏下面广场的鹰飞泪流满脸仰天悲啸。

    他从未试过这么用心去杀死一个人。

    韩柏、虚夜月无精打的随着范良极来到前殿处韩柏怨道:“死老儿根木不该答应这绝无可能办到的事金陵城这么大到那里去找这样一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名单?”

    虚夜月亦怨道:“现在一点都不好玩了人家又挂着阿爹还有长征和行烈那两个家伙谁还有与趣去偷东西。唉:真倒霉第一次偷东西就碰了一鼻子灰。”

    严无惧这时听过朱元璋的指示后追出来寻他们道:“皇上吩咐厂卫方面会动员所有力量来协助范兄。”

    范良极成竹在胸道:“千万不要如此若靠官府的力量本人才可偷得成东西范某以后还有脸见人吗?而且你们厂卫里都不知潜伏了多少单玉如的徒子徒孙、徒婆徒女还是免了。”

    严无惧听得脸色数变乘机走了。

    范良极追了上去在门前截住他细语一番后才得意洋洋走了回来见到两人毫无信心地干瞪着他不悦道:“今晚失了一次手再不会有第二次的了。”

    虚夜月起小姐脾气腰嗔道:“你这糊涂大哥你知道那份名单在那里吗?”

    范良极把两人领到一角故作神地道:“若真有天命教密藏的宗卷收藏的地方不出两处一是皇宫之内另一处是田桐今午去密告消息的天命教巢穴。我瞧还是后一处居多为的是皇宫虽大却不是收藏东西的好地方而且这些纪录和查阅只应在皇宫外进行难道天命教的人买了十斤腊肉都要到皇宫来登记吗?”

    韩柏道:“那不若通知皇上叫他派大军把那处查封了仔细搜查不是一了百了吗?”伸手着他肩头道:“你这么卖命都是为了贪那个盘龙杯吧: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你更不须费舌说服我和月儿陪你去送死了说不定单玉如溜回那里去了再加上个展羽又或不老神仙我们去都是白赔。”

    虚夜月心念父亲安危连忙附和。

    范良极眼珠一转道:“好吧:先回鬼王府再说。”

    两人大喜。

    范良极取出面罩笠在韩柏头上道:“你受了重伤便要重伤到底我已教严小子设法为你掩饰了。”

    韩柏和虚夜月面面相觑知道若要令范良极打消偷名单的心意先要使太阳改由西方升起才行。

    怜秀秀感到一只手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脸颊那动人的感觉使她心颤神摇低吟一声:“噢:翻云!”庞斑的声音在旁响起道:“浪翻云刚离开了!”怜秀秀娇躯剧震睁眼坐了起来。

    庞斑坐在床沿处双目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含笑看着她还伸手牵被盖上她只穿罩衣的美丽**神情欣悦。

    怜秀秀剧烈地呼吸了几口气不能置信地看着这无论气概风度均比得上浪翻云的男子颤声道:“庞先生……”

    庞斑伸出手指按在她香上柔声道:“不要说话庞某多看你两眼便要走了。”

    怜秀秀心头一阵激动在这刹那她忘掉了一切忘情地任这第一个俘虏了她芳心的卓男人饱餐她动人的秀色。然后是浪翻云浮上她的心田。

    庞斑微微一笑收回按在她上使她感到**蚀骨的指头。

    庞斑亦如浪翻云般浑体带着奇异的力量不要说身体的接触只是靠近他们整个心神都要摇荡得难以自持。

    庞斑站了起来往窗台走去。

    怜秀秀惊呼道:“你要走了!”庞斑到了窗前仰望天上明月低吟道:“抛残歌舞种愁根。”

    怜秀秀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棉被掉下露出无限美好的上身罩衣把优雅的线条表露无遗。

    这句诗文是怜秀秀上京前留赠给庞斑的以示自己对他的爱意不过今天的她心内却多了个浪翻云。

    庞斑转过身来哑然失笑道:“秀秀究竟想庞某胜还是浪翻云胜?”

    怜秀秀眼中射出凄怨之色嗔怪地道:“先生怎可如此残忍偏要问这么一个问题?”庞斑眼中精光一闪点头道:“答得好!”怜秀秀有点撒娇地道:“人家根本没有答过。”庞斑含笑摇头油然道:“小姐早答了。”

    倏地来到床边把她按回床内。

    怜秀秀心头一阵漠糊暗忖假若他要占有自己怎办才好呢?自己竟全无半点抗拒心意。

    庞斑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为她牵被盖好轻轻道:“多么希望能再听到秀秀天下无双的筝技呢!”怜秀秀忽感有异睁眼时庞斑早消失不见。就像刚作了场梦一般。

    心中同时强烈地想着浪翻云。

    他还会回来吗?

    不舍望往舱窗外只见月照之下碧波水光帆影如诗如画极是宁谧恬美。禁不住涤虑忘俗豁然开朗。

    本在床上盘膝静坐的谷凝清走下床来到他身前偎入他的怀里。

    不舍笑道:“你还未做完功课呢。”

    谷凝清道:“人家挂着行烈和年怜丹的决战那能专心得起来呢?”

    不舍低声问道:“清妹还在怪为夫吗?”

    谷凝清仰枕到他肩头上摇头道:“怎会呢人家最信任你的想法和眼光你既肯放心行烈去对付这奸贼必然有道理。”

    不舍苦笑道:“假设不让行烈去面对强敌他怎能继厉若海后成为不世高手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厉害像韩柏和戚长征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谷凝清叹道:“唉:我今晚怎睡得着呢?”

    不舍柔声道:“今晚谁也要睡不着。”

    谷凝清一震道:“朱元璋真不肯放我们走吗?”

    不舍摇头道:“现在朱元璋对燕王态度大改兼且因怒蛟帮与燕王定下密协议朱元璋再无心亦无暇对付怒蛟帮问题出在单玉如身上她部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来了个歼灭怒蛟帮的良机怎肯放过。”

    顿了顿再道:“经此京师一闹怒蛟帮威名更盛若单玉如透过允得了大明天下怒蛟帮和燕王便成了她仅馀的两根眼中刺任何一方都会成为祸患因为他们都有汇集所有反对势力的能力和声望只要想到这点可肯定单玉如会不择手段令我们回不到洞庭湖了。”

    谷凝清色变道:“这五艘船载满毫无抵抗能力的妇人孺子怎办才好呢?”

    不舍道:“这就是为夫肯随队离京的理由。”

    话犹未已警示的号角嘟嘟响起传遍大江。

    敌人终于来了。

第六章 棋逢敌手

    鬼王虚若无卓立金陵市三山街最宏伟的酒楼“石城楼”之顶俯视着由他一手策画出来的大都会。

    此楼乃遵朱元之命而建的十六座大型酒楼之一用以接待四方来客并供功臣、贵戚、官员、文人雅士消遣享乐以庆升平楼内有官妓相陪弦管歌舞昼夜不歇。楼高三层房宇宽敞、雕梁画栋壮丽宏伟。

    面对月照下的金陵虚若无心生感叹前尘旧事涌上心头。

    说到底他和朱元璋的嫌隙实因燕王而起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为何朱元璋舍燕王而取允作继承者的了。

    原因是燕王有一半是蒙人血统。

    这是宫廷的大密。

    燕王的生母是被朱元璋俘来的蒙族美女入宫为妃因未足月而生下朱棣被朱元璋处以“铁裙”惨刑残酷折磨至死。所以朱棣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朱元璋对他仍是疑忌甚深。

    朱棣之行刺朱元璋背后亦有着杀母的恨怨。所以虚若无并没有因此点责怪燕王。

    若非为形势所追朱元璋绝不会传位燕王。

    说到底还是要怪朱元璋好色。

    想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里赤媚那柔韧得像没有人气的悦耳声音在后方响起道:“虚兄为何心事重重长嗟短叹呢?”

    虚若无没有回头欲说还休再叹了一口气后苦笑道:“人生就像片时春梦谁也不知道这样一场梦有什么意义只知随梦随缘至死方休想虚某与里兄三十年前一战后这刻又再碰头更增人生自寻烦恼的感觉。”

    里赤媚掠到屋脊的另一端坐了下来凝望着这明朝的伟大都会苦笑道:“虚兄之言令里某亦生感触。”

    忽地击膝歌道:“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歌声荒凉悲壮充满着沈郁难抒的情怀。

    虚若无讶道:“三十年了想不到里兄仍忘怀不了大元逝去了的岁月:难道不知世事变迁海桑田今日的大明盛世转眼间亦会烟消云散像昔日的大元般事过境迁变成清泪泣血空馀遗恨!”里赤媚哈哈一笑道:“虚兄见笑了不过这话若在今早对里某说出来里某可能仍听不入耳但自知单玉如的事后里某早心淡了。唉:梦随风万里里某的梦醒了却是不胜哀戚因为醒来才知道只是一场春梦。”

    虚若无失声道:“里兄莫要对我们的决战亦心灰意冷才好!”里赤媚哈哈一笑道:“虚兄放心撇开国仇不谈只是杀师之仇今晚里某定要与虚兄分出生死。”

    虚若无欣然道:“幸好如此夜长梦多趁这明月当头的时刻来:我们玩他两手。”闪了闪在对面一座楼房瓦脊出现。

    里赤媚微微一笑飘身而起忽然间现身鬼王旁十步许处的屋背上右手一拂再化爪成拳朝鬼王击去。

    鬼王虚若无仰天一笑道:“幸好里兄大有长进否则今晚将会非常扫兴。”一步跨出身子稍偏单掌准确无误地劈在敌手迅快无伦的一拳上。

    “蓬!”的一声两人一齐往后飘退。

    里赤媚掠往两丈外的虚空处忽地凝定了半刻然后飕的一声笔直掠回来往鬼王迫去。

    虚若无全身衣服无风自动衣袂飘飞缓缓落在另一庄院的小楼之上。

    里赤媚正疾掠而来左后方是秦淮河不夜天闪烁璀璨的灯火。

    鬼王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精芒紧盯着里赤媚的来临。

    天魅凝阴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度。

    那并非只是比别人快上一点那么简单而是内藏着玄妙的至理。

    若换了稍次一级的高手亦觉不出里赤媚疾掠过来那身法暗藏着的精义。

    敌手虽似是笔直掠来但鬼王却看出对方其实不但度忽快忽慢连方向亦不定似进若退像闪往左又若移往右教人完全没法捉摸他的位置。

    高手对垒何容判断失误。

    由此可见里赤媚的天魅凝阴厉害至何等程度。

    鬼王虚若无一声赞叹平淡无奇的隔空一掌印去。

    手掌推至一半一阵龙吟虎啸似的风声随掌而生同时劲风狂起波汹浪涌般往里赤媚卷去。

    周遭忽地变得灼热无比。

    这是鬼王着名的“鬼火十三拍”每一掌都似把地狱内所有鬼火都引了出来。

    里赤媚早尝过鬼火的滋味连衣服都可破燃着叫了声“来得好”忽陀螺般急旋起来。

    灼热的掌风全给他快至身形难办的急转带起的劲旋卸往四外。倏忽间他欺入鬼王怀里左肘往鬼王胸口撞去度之快真的迅若鬼魅。

    鬼王虚若无微微一笑侧身以肩头化去了他一肘。接着两人在电光石火间手、足、肩、臂、肘、膝、头交击了百招以上全是以快打快凶险处间不容而他们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作攻防之用。

    里赤媚忽飘飞往后落到另一房舍之上连元调息。

    这种短兵相接最耗精神功力以他深厚的内功亦不得不争取调元的机会。

    虚若无比他好不了多少里赤媚的度太快了迫得他落在守势。他本以为鬼火十三拍这遥距攻击的霸道掌法在未使完前足可把里赤媚挡在远处那知对方一下奥妙的旋身竟将鬼火十三拍破去猝不及防下给对方贴身强攻刚才只要里赤媚再坚持多一会他说不定要落败身亡。

    里赤媚已气息复元却不知虚若无情况如何从容道:“这一下肩撞滋味如何?”

    原来鬼王中了他一招。

    虚若无点头赞道:“相当不错看来虚某今晚若没有些新款式待客定难活着回去见我的乖女儿了。”

    刚才之失使他知道里赤媚针对他往日的种种绝技下了一番苦功想到了破法:所以若他以对方熟知的招式应战必败无疑故有此语。

    里赤媚正要答话鬼王虚若无出现在前方虚空处缓缓一掌拍来。

    以里赤媚深沉的城府亦要吃了一惊原来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隐含着一种由四方八面压过来的庞大压力非是集中于一点。而那种压力不但既阴且柔绵绵不绝且具有强韧的黏性如此奇功里赤媚还是初次遇上。

    里赤媚的天魅凝阴竟一时施展不开来。

    倏忽间两人老老实实过了十多招。

    虚若无的掌劲越凌厉但度却一式比一式缓慢每一个姿势都是那么优美悦目充满闲逸的姿致。

    蓦地里赤媚一声狂喝冲天而起闪了一闪似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鬼王虚若无闪电后退越屋过舍往南掠过里许之远才停了下来。

    里赤媚卓立对屋瓦脊上抱拳道:“虚兄令小弟眼界大开刚才是借飞遁之术疗治虚兄那令人魂销魄蚀的一指虚兄万勿误会小弟意图逃走。”

    两人分别中了对方一肩一指均负了伤。

    语音才落里赤媚疾掠而来还绕着虚若无迅转动起来。

    鬼王虚若无闭上眼睛往侧移出一步。

    这一步大有学问要知无论里赤媚的身手如何惊人地迅快终要受屋顶特别的形势所限只要鬼王再多移四步来到瓦面边沿处里赤媚这凭藉天魅身法的高增强凝阴真气乘隙一招毙敌的策略势将无法奏效。

    鬼王忽向刚才移动的相反方向连跨两步。

    他的步法隐含易理每一步均针对敌手移动。

    现在实质上他只从原位移动了一步的距离。

    “飕!”的一声鬼王鞭由袖口飞出抽往里赤媚。

    里赤媚身法半点也没有慢下来鬼王鞭似是抽在他身上但鬼王却知这一鞭抽空了但他又多移了半步。

    鬼王鞭灵蛇般来出一时由袖管或脚管钻出来又或由襟口飞出一击不中立即缩了回去教人完全不知道他下一着由何处攻出。

    名震天下的鬼王鞭终于出动令人知道这一战到了胜败的关键时刻。

    里赤媚愈转愈快不住迎击以身体、肩、手、脚等部分施出各奇奥怪招应付着神出鬼没的鬼王鞭。

    鬼王在如此凶险形势下仍是那副闲逸潇的模样单只用眼去瞧谁也不知他正抵受着里赤媚不断收窄收紧的压力网几是寸步难移。

    唯一脱身之法就是震碎瓦面落入人家的屋子里去不过这等若输了因为里赤媚占了先机势将乘胜追击制他于死地方休。

    里赤媚的度稳定下来成功地增至极可是他仍未有出手的良机唯有在兜圈子上出法宝绕行的方向变化万千时近时远飘忽不定只要鬼王一下失神他即可瓦解鬼王攻守兼备的鞭势。

    里赤媚的步法身法愈绉奇与繁复但又似轻松容易且若游刀有馀教人生出无法测度眼花撩乱难以抗御的无奈感觉。

    就在这千钧一的时刻虚若无伸天长啸立身处爆起万千点鞭影再烟花般往四下扩散。

    原来他竟把外袍和鬼王鞭震碎往四方八面激射就像刺把全身尖刺同时射里赤媚一声厉叱便撞入鞭屑布碎网中同鬼王动最猛烈的进击。

    两道人影乍合倏分。

    旋又再合拢起来只见拳风掌影在空中互相争逐。

    “蓬蓬蓬!”三声巨响后两人断线风筝般往后飘退分别移到遥遥相对的两处瓦脊之上。

    鬼王脸上血色褪尽哗的喷出一口鲜血胸口急起伏。

    里赤媚亦强不到那里去同一时间吐出鲜血脸色虽难看但神情平静举袖拭去嘴角血迹后哈哈笑道:“真痛快!”鬼王神色回复正常使人一点都不觉得似受了严重内伤微微一笑道:“胜负未分尚未够痛快。”

    里赤媚脸色亦变回以前的清白哑然失笑道:“想不到虚兄的好胜心比小弟还强。”

    鬼王苦笑道:“我只是装个样儿若不想同归于尽这就是收手时刻了。”

    里赤媚抱拳恭敬地道:“确是谁也胜不了谁却也都讨了点便宜。故此战大可就此作罢我俩间恩怨一笔勾消里某若还有命返回域外虚兄有闲可来探望小弟里某必竭诚招待。”

    倏地退往后方屋瓦上再微微一笑道:“处兄不知是否相信小弟一向视虚兄唯一知己只恨各为真主变成死敌。”接着摇头笑道:“不过现在一切都看开了成成败败算什么一回事?”

    虚若无回礼道:“里兄珍重:路途小心了。”

    里赤媚当然知道这回家之途绝不好走哈哈一笑闪身没入远方的暗黑里去。

    虚若无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亦打道回府去了只觉无比的轻松什么事都再不想管了。谷姿仙、谷倩莲、小玲珑和寒碧翠齐集鬼王府正门的空地处苦候爱郎回来正等得心惊肉跳时风声响起。

    四女既惊又喜翘以待。

    只见来的是范良极、韩柏和虚夜月失望得差点哭出来。

    还是谷姿仙冷静同韩柏问道:“你不是要与方夜羽决斗吗?是否胜负已分?”

    韩柏扯掉头罩耸肩道:“差点给老贼头迫死了那有时间去打生打死?”

    虚夜月与谷倩莲最是相知走过去挽起她手臂正要安慰她两句歌声由山路处传过来。

    只听有人合唱道:“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天下英雄谁敌手……”

    众人认得是戚长征和风行烈两人的声音欢欣若狂往山路奔下去。

    只见朦胧月色下风行烈和戚长征两人互搂肩头喝醉了酒般左摇右摆踏雪而来后面跟着那两匹战马。

    四女抢前而出分别投进两人怀里既哭且笑情景感人至极。

    戚长征搂着寒碧翠意态豪雄伸指戳点着韩柏大笑道:“韩小子把方夜羽轰回老家了吗?”

    韩柏尴尬地道:“我没有去!”戚长征和风行烈对望一眼捧腹狂笑起来。

    风行烈喘着气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范良极皱眉看着戚长征被鲜血染红了的左肩不满道:“老戚你这小子受了伤吗?”

    戚长征一拍胸口傲然道:“就凭鹰飞那死鬼?哈……”

    寒碧翠嗔道:“还要逞强快让人家看看。”

    风行烈浑体乏力全赖三女搀着仍不忘笑道:“不用看了全靠这旧伤他才宰得了鹰飞。”

    谷姿仙这才记得问道:“年老贼死了吗?”

    风行烈正容道:“死了!”三女立时欢喜得跳了起来旋又泪流满面她们一直把悲愤心化作了对牛怜丹的痛恨现在仇人伏诛痛恨烟消云散只馀无比的惋惜和惆怅。

    韩柏被他们的又喜又悲弄得头也大了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虚夜月低垂着头显是心悬鬼王生死忙把她搂入怀里。

    范良极打量了风、戚两人一会便吁出一口气道:“这就好了给你两人一个时辰休息你们还有任务。”

    两人的娇妻们同时一呆正要不依时人影一闪鬼王落到众人中间。

    韩柏放开虚夜月让他冲入乃父怀里大喜道:“宰了里赤媚吗?”他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里赤媚当然要问个清楚。

    鬼王一阵咳嗽摇头道:“没有:但他受的伤绝不会比你岳丈轻。”

    虚夜月惊呼一声伸手爱怜地摸着鬼王胸口处。

    虚若无笑道:“来:回府再说吧!”范良极不忘提醒风、戚两人加强语气道:“记着:一个时辰后出让我指挥调度一切。”

    韩柏苦笑道:“让这两个小子试试你那所谓的指挥和调度也好。”

    范良极瞪他一眼领先入府去了。

第七章 大江水战

    大江之上战云弥漫。

    上游半里许处近五十艘战舰分前后数排一字列开完全拦阻了去路。

    站在指挥台上的凌战天、上官鹰和翟雨时均神色平静冷冷看着敌舰。

    除三艘水师船外唯有他们这艘船除货物外全是有作战能力的人员其占四艘由不舍、小鬼王和鬼王府高手指挥的船虽亦是战舰但因载的都是妇孺不宜投入战争去。

    纵是加上三艘水师船表面看去敌人的实力确可轻易把他们压倒。

    兼且敌人在此相迎又占了上游顺水之利还定有厉害布置不用短兵相接或已可把他们全数摧毁。

    上官鹰冷哼道:“是黄河帮的船队。”

    这时左边的水师船塔楼上的传讯兵向他们打出信号表示由他们护后船队须立即掉头逃走。

    敌人势大谁能不心存惧意。

    敌阵号角响起以百计燃烧着柴火的小艇打头阵顺水往他们直冲过来敌舰亦开始全开动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火艇顺水而来快似奔马这时掉头走也来不及了。而且又怎比得上火艇的度。

    翟雨时失笑道:“我敢包保岸上有伏兵否则蓝天云不会这么苦心要把我们追到岸上去。”眼光掠往两边岸旁只见山岭起伏全是荒野难行之地若藏有弓箭手只凭箭矢和火攻将可把他们杀伤殆尽尤其他们内有这么多毫无战斗力的妇孺。

    凌战天大喝道:“全前航水师舰保护其它船只。”

    旗号放出去。

    风声响起船上多了不舍夫妇、“小鬼王”荆城冷和七夫人于抚云。

    这时火艇和他们这艘前而出的主战舰相距不足百丈距离迅拉近。

    不舍笑道:“让贫僧看看怒蛟帮天下无双的水战之术。”

    荆城冷道:“城冷恭听指示!”这两人均曾参加大明取得天下的大小战争尤其不舍更是身经百战的悍将虽陷身如此劣势仍亳不惊惧。

    于抚云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儿冷淡地凝视着火艇的接近。

    凌战天大喝道:“箭手准备!”怒蛟帮和鬼王府在船上的战士合共二百人其中一半架箭扳弓瞄准直冲过来的火艇。

    凌战天再喝道:“放箭!”百多枝箭冲天而起落往火艇上。

    于抚云不知他们早有布置秀眉蹙了起来不明白这些箭对火艇可以挥出什么作用。“轰隆轰隆!”中箭的火艇纷纷爆炸。

    原来这些箭都包扎了火药遇火即登时把火艇炸沉没入水中。不片晌百多只火艇全体沉没只剩些木片和火油继续在江面燃烧但已呈灰飞烟灭之疲态。

    怒蛟帮横行水道对付区区百多艘火艇确是易如反掌。

    巨舰破人火海中朝敌舰逆流冲去。这些船起航前均加涂防火药剂不惧一般火烧。舰头的四尊巨型神武火炮进入了可随时射的状态里。

    “轰轰轰!”炮的是敌方战舰炮弹纷纷落在前方江面最近的亦离他们有二十丈之遥。

    此刻双方距离仍有一百多丈尚未进入射程里。

    荆城冷大笑道:“蓝天云胆怯了让我们教他们尝尝师尊特别设计的神武火炮!”他们昨天忙了整个下午最重要就是把四门神武大炮运到船上来这四尊炮由鬼王亲自设计和督制无论威力射裎均远胜当代一般的火炮。

    一声令下四门大炮火光齐闪出四下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隆”声中四炮有三炮命中目标对方前排的三艘巨舰木屑飞溅立即着火焚烧其中一舰还船桅折断立即倾侧下沉。

    不舍失笑道:“蓝天云真合作把船排得这般密密麻麻不是给我们练靶还有什么作用呢?”

    众人言笑晏晏那似在两军对垒的情况中。

    四门巨炮再响。

    这次全部命中日。

    要命的是对方紧一团前排的船舰出事后方的战舰顺流而来那煞得住冲势登时撞到前排舰只左倾右侧。火光熊熊的战舰群乱成一团失去了还击的力量。

    大火照明了前方目标更是明显。

    第三轮炮大射炮弹投进了敌队中间的船舰上。些炮弹内藏铁片杀伤力庞大一般的武林高手亦难以幸免。

    此时他们的战舰进入了敌炮射程之内怒蛟帮施展出他们的运舟绝技航线不住改变逐渐增。

    后方的船队由水师船团团护着停在江心妇孺船上均有鬼王府的高手保护又在大江之中安全上不成问题。

    “砰!”巨舰便把一艘横亘江心正着火焚烧的敌舰撞得倾倒一侧破入敌阵去。

    混乱之中火箭更雨点般投往远近的敌舰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反占了只得一舰的大便宜。

    盾牌高举抵挡敌人来箭。

    凌战天霍地立起指着前方道:“哈:那不是蓝天云的舰吗?”

    只见隔了七、八艘敌舰的前方处一艘特别巨大的楼船级巨舰在几艘较小的战舰掩护下正掉头逃走。

    翟雨时连忙下令火光闪灭中四枚炮弹划过浓烟密布的空际投往蓝天云的巨舰去。隆然巨响里敌方巨舰连中两炮冒起熊熊火光。

    不舍一声长笑拉着谷凝清的玉手长笑道:“愚夫妇去了!”大鸟般腾空而起落到前方敌舰的高桅上借力飞出再次落到另一战舰的船头处在敌人扑上来前又早投往另一舰去。

    于抚云一言不拔出长剑展开绝世身法紧追而去荆城冷怕她有失慌忙追去。炮口转而对付其它船舰。

    凌战天长笑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老子要去活动活动筋骨。”

    大笑声中腾身而起。

    巨舰灵活地穿梭于敌阵之中有若进入了羊群的猛虎。

    谁猜得到他们竟能以区区一舟把庞大的大船队击得溃不成军由此亦可知为何以朱元璋的力量在建国三十年后仍不能收服怒蛟帮了。

    熊熊火光里年怜丹和鹰飞两人体化作飞灰。

    西域联军所有领袖级高手全体出席这简单但隆重的葬礼。

    戚长征和风行烈没有割下两人级可说是留有馀地亦使他们好过了点。

    “花仙”年怜丹的女人紫纱妃、黄纱妃和方夜羽亲自举火点燃淋了火油的柴堆。

    浓烟直送往后园的上空。

    众人均神情肃穆。

    这战果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特别是风行烈谁想得到他能杀死名震域外的年怜丹。

    现在里赤媚身负重伤庞斑又不会出手红日法王返了西藏他们就算有报复之心力量也嫌单薄了点。更何况他们现在变成了孤军。

    失去了蓝玉和胡惟庸的照应支接能否全体退返西域亦是问题。

    庞斑凝视着烈淡然道:“有生必有死他们两人于公平决战中丧命亦当死而瞑目这事就至此为止所有恩怨一笔勾消任何人均不准存有报复之念。”

    里赤媚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屡次欲杀戚长征、风行烈和韩柏三个小子不果最后反造就了三个可怕的高手出来可说人算不如天算了。”

    方夜羽听到韩柏的名字冷冷一声虎目射出森森杀气。

    这小子与他空等了半个时辰实是想起也有气。

    旁边的甄夫人悄悄探手过来握紧了他的手。

    庞斑眼神落到他身上柔声道:“夜羽你俗务繁忙不能专志武道否则以你天分成就绝不会低于他们三人。韩柏不来也好又不是要争什么天下第一若只为分个高低而战与好勇斗狠之徒有何分别?万事均以大局为重只要你能使大家安返西域就是完成了此行目的。若为师所料不错大明至少会有好几年乱局我们可高枕无忧了。”

    方夜羽为之汗颜连忙应是。

    庞斑转向众人道:“秦梦瑶的成就巳越了当年的言静庵成为中原武林无可争议的精神领袖单玉如或可得势一时亦终因梦瑶的存在而崩颓可预见未来百年之内我们西域诸国仍难以逐鹿中原只宜休养生息静候良机。”

    这些话出自庞斑之口谁敢不信。

    庞斑续道:“若要离开今晚将是唯一机会朱元为了对付单玉如只好白白坐看我们离开否则惹怒了庞某皇宫虽说高手如云恐仍没有人能阻挡我。”微微一笑道:“看来他也请不动浪翻云来作他的保镖吧!”柳摇枝低声道:“那解语怎办呢?”

    庞斑叹了一口气道:“逝去了的事物永远再追不回来摇枝若不能抛开一切返回西域最后必是客死异乡的收场。”

    顿了顿续道:“解语应尚未入京她亦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只要联络上韩柏安全方面将不成问题。”

    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沉声道:“时间无多我们立即上路。我等既光明正大的来便光明正大地回去庞某才不信朱元璋敢不打开城门恭送我们离去。”

    拂袖转身而去。

    众人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有庞斑向行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事呢?

    金石藏书堂内除了韩柏、虚夜月、范良极等人外鬼王府两大高手铁青衣、碧天雁亦到了。

    还有就是欣闻他们战胜归来的忘情师太和云清、云素两女弟子。

    不知云素是否因静修一夜的原因清秀之气更是迫人而来使虚夜月亦露出惊异之色频频对她行注目礼使韩柏更不敢大胆看她怕惹起这娇娇女的醋意。

    说到底她总是修真之士勾引她很不太妥当。但为何他以前并不太着意此点是否因如今受了道胎的影响呢?

    秦梦瑶的离去对韩柏产坐了很大的冲击使他对分外的美女意兴索然再加上盈散花和秀色的惨剧更令他心境起了变化有点不敢再涉足情场至少暂时是这个情况。

    鬼王先多谢了忘情师太的关切吁出一口气道:“我要乘夜离京去隐居用功疗伤否则恐难活过百天之数。”

    众人齐齐一震这才知道鬼王的伤势严重之极。惊呼道:“爹!”虚若无望向爱女眼中射出慈爱之色道:“你乖乖的跟随丈夫不要随便闹小姐脾气将来自有相见之日。”

    忘情师太一声佛号沉声道:“现在朱元璋既识破了单玉如阴谋当有对付之策虚先生为何不就地疗伤岂非胜过旅途奔波吗?”她刚从韩柏得知最新消息。

    故有此语。

    虚若无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轻叹一口气道:“冥冥中自有主宰非人力所能改变这趟虚某闭关疗伤绝不能受外界骚扰京师现在正值多事之际非是静养之地否则虚某岂肯离开我的乖女儿。”

    韩柏热血上冲道:“岳丈:请准许小婿和月儿陪你一道离去。哎哟!”这一声自然是给范良极了一脚。

    虚若无看了这对活实一眼失笑道:“你们随我去并没有实际意义有青衣、天雁和银卫护行便成了虚某虽说受了伤自保仍无问题。哼:更有谁敢来惹我呢?”

    众人知他所言不假凭他的威望纵使明知他受了伤也不会蠢得来惹他的。

    虚夜月悲叫一声不顾一切扑身跪下抱着他的膝腿放声悲泣起来。

    铁青衣劝道:“月儿不要这样了徒令大家难过府主须立刻起程船队在等着呢!”韩柏过去拉起了虚夜月云清和云素也走了过来劝她。

    送走了鬼王后鬼王府顿呈清冷寥落最高的负责人是四小鬼之一的“恶讼棍”霍欲泪不过此人足智多谋一向负责情报方面的工作鬼王着他留下使韩柏等能通过他掌握全盘局势的展情况。

    至于明里喑里的鬼王府高手留下来虽不足二百人但都是精锐好手实力仍不可轻觑。众人回到月榭商议大事时戚长征、风行烈和娇妻们都到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静修两人神飞扬看得范良极心花怒放。

    有忘情师太和云清在场老贼头规矩多了。

    忘情师太忽道:“何不见梦瑶小姐?”

    虚夜月黯然垂本已红的秀目又泛着泪光。

    云素露出注意的神色。

    韩柏摇头叹道:“她逐走了红日法王又劝动了方夜羽等人离京后觉得尘缘已了所以返回静斋去了。”

    虚夜月激动起来饮泣道:“瑶姊说她永不再离开静斋呢。”

    忘情师太一声佛号垂眉不语。

    众人闻此消息无不愕然。

    戚长征失声道:“这就走了我还未有机会和她亲……嘿:和她说话儿。”他本想说亲近但碍于忘情师太等出家人在场慌忙改口。

    范良极不满道:“她当我这大哥是假的吗?道别的话都没有半句。”

    云素甜美的声音响起道:“梦瑶小姐离去的方式深合剑道之旨一剑斩下尘缘尽断范先生请勿怪她好吗?”

    她说话时神态天真却句句出自真心弄得范良极不好意思起来变成自己毫无风度。云清狠狠瞪了他一眼。

    韩柏、戚长征和风行烈一直不敢对云素行注目礼借此良机正好饱餐秀色。

    风行烈乃有礼君子看了两眼后收回目光韩、戚两人则趁忘情师太低目垂眉对这美若天仙的小尼姑大看特看。

    云素在两人注视下神色自若还好奇地回望两人。

    忘情师大一声佛号睁开眼来吓得韩、戚两人望向别处。

    忘情师太柔声道:“对于那张名单各位准备如何下手?”

    戚、风等仍不知此事范良极解释一番后才道:“要在天亮前这两个时辰内尽快把这不知放在什么地方的名单偷出来原是不可能的事唯一方法就是明抢加暗夺各位诈作因韩柏这小子变成废人的事动报复强攻入单玉如那贼巢里到处杀人放火我和韩柏则乘机抢掠东西至于能否成功就要看运气了。”

    戚长征听到打架立即精神大振哈哈笑道:“我可顺手把瞿秋白煎皮拆骨以报先帮主的大仇。”

    范良极与奋起来由怀内掏出画好了的地图正要向众人宣布他拟定的妙策时霍欲泪进来道:“戚公子:古剑池的薄姑娘来见你。”

    戚长征人为愕然薄昭如怎会这么好来找他正要溜出去大腿一阵剧痛原来给醋意大作的寒碧翠狠狠捏了一记忙改口道:“薄姑娘必是为公事而来麻烦霍先生请她到这里来。”

    韩柏对这风韵迷人的美女印象极深喜道:“快请她来!”霍欲泪领命去了。

    戚长征一颗心七上八下暗忖难道她耐不住芳心寂寞终于来向他归降吗?

    想到这里一颗心不由灼热起来那还记得什么安分守己什么做个好丈夫的壮语。

第八章 道左相逢

    不舍夫妇神仙眷属般由天而降从容落到敌方旗舰最高第三层舷尾的甲板上。

    巨舰被轰开了两个大洞分别在船头和船中间虽仍冒着烟但火已给扑灭了看来虽触目惊心却没有损及船桅和船体的主要结构巨舰正朝上游逆流遁去随行的还有十多艘战船其它的在后方远处乱作一团看来凶多吉少了。

    他们双剑合璧把扑上来的敌人杀得人仰马翻潮水般退了下去。

    他们轻松拨掉射来的弩箭后不舍哈哈笑道:“蓝帮主来时八面威风为何现在却惶惶若丧家之犬不怕给人耻笑吗?”

    一声冷哼。

    蓝天云由指挥舱推门而出满面杀气身旁一人儒巾长衫两手分别提着钢杖短刀外型颇为英俊风度翩翩。

    另外还有三个蒙着黑头罩的黑衣人显是不想给人认出他们的身分其中一人显是个娘儿。

    风声响起接着一声惨叫守在高桅上了望台的传讯兵口喷鲜血掉了下来“蓬!”的一声掉在敌我间的平台上当场毙命。

    众人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七夫人于抚云俏脸寒若冰雪静止了望台处冷冷俯视蓝天云等人。

    他们尚未来得及喝骂小鬼王荆城冷的声音在指挥舱顶响起道:“我还以为有什么厉害人物原来只是些藏头露尾见不得光的无胆之徒。”

    三个蒙脸人的眼光并无变化显然都是沉得住气的人。

    这时附近敌舰上跃过了十多个人来都是蓝天云麾下赶来应援的好手包括了他儿子蓝芒、“鱼刺”沉浪、“浪里鲨”余岛、“风刀”陈铤和姿色不恶的“高髻娘”尤春宛纷纷布在两侧以钳形之势与不舍夫妻对峙着。

    蓝天云见自己的舰队与对方战舰距离不住拉远知道对方只来了这么四个人放下心来狞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要来这趟教你们四个人有命来没命走。”

    谷凝清微微一笑眼光深情地望向不舍。

    两人和好后谷凝清抛开尊贵的身分事事均以丈夫为依归比任何女子更贤淑听话。不舍和她相视一笑后眼光落到那白衣文士身上冷然一笑道:“假若不舍没有看错这位应是雁荡派的“杖刀双绝”麻俊军兄了。”

    雁荡派在江湖是个神的门派介乎正邪之间当年曾助朱元璋打天下后来掌门人李赏因不听军令被大将军常遇春处死门人怕受牵连闻风四遁逃返罹荡由李赏的儿子李尚奇接位这数年来罕有门人到江湖走动这麻俊军武功高强较为人所熟知。既有此等前因后果被单玉如招揽自是毫不稀奇。

    麻俊军冷笑道;“许兄为了女色不做和尚也算了为何竟不顾颜面去作怒蛟帮的走狗呢?”

    谷凝清凤目寒光一闪娇叱逋:“好胆!”隔空一掌往麻俊军击去。

    掌劲狂卷凝而不散。

    麻俊军早知不舍厉害却没有想到谷凝清随意一掌威力亦如此惊人吃了一惊右手三尺长的钢杖画出一圈护身动气左手短刀闪电剌出。

    “蓬!”的一声麻俊军全身一震才勉强接下了这一掌。

    蓝天云看得直掀眉头他没想到是谷凝清的厉害只怪这麻俊军差劲接一掌都这么吃力。

    一声清叱七夫人于抚云早等得不耐烦从天而降幻起千朵剑花往众敌罩撒下去。其中一个身形瘦削的蒙脸人冲天而起空手往于抚云迎去只看声势便知是一流好手。

    不舍大笑道:“原来是谢峰兄你不动贫僧还认不出是你来。”

    那蒙脸人全无反应又准又狠的和于抚云换了几招。

    于抚云清叱一声蝴蝶般飘了起来再落到敌我双方中间处使出成名绝技“青枝七节”把拥上来的蓝天云手下全卷入剑光里。

    刚才出手的蒙验人落回舱面上同另两个蒙脸人打个招呼一起腾身越过战作一团的人扑往不舍夫妇。

    蓝天云向身旁尚未出手的麻俊军、儿子蓝芒和头号手下“鱼刺”沉浪打个手势三人会意跃后截着正要飞扑下来的小鬼王荆城冷就把指挥舱顶辟作另一战场。

    不舍夫妇见谢峰三人扑来交换了深情的眼神后手牵着手不舍的右手剑和娇妻的左手剑有若穿花共舞的彩蝶般一下子将三人卷入剑影里。

    被不舍叫破为谢峰的蒙面人仍以双掌应敌但另两人却露了底细男的掣出双斧女的取出铁拂。这时谁也知道男的是“十字斧”鸿达才而女的就是“铁柔拂”郑卿娇了。

    他们三人本以为蒙着脸便可瞒过怒蛟帮的人那知来了个深悉他们的不舍登时无所遁形。

    纵使不计较以往少林和长白派的私怨他们实有必要杀人灭口。否则传了出去说白道的长白派和恶名昭着的黄河帮合作长白派势将受尽唾骂。

    那边的蓝天云细察全场觉围攻于抚云的人数虽最多最吃力亦是这些人忙往战图移去伺机出手。才垮了两步一名手下惨叫声中飞跌向后。

    中了于抚云的摧心掌又没有韩柏的挨打神功那能活命。

    蓝天云大怒正要扑前动手凌战天的声音在旁响起道:“蓝帮主久违了为了解决帮主的手下请恕凌某迟来之罪。”

    蓝天云听得魂飞魄散转头望去只见凌战天由船沿升了上来好整以瑕地打量着他。更令他胆颤心惊的是三舰竟停了下来横在江心处。刚好看到怒蛟帮那艘战船正全赶来。炮声隆隆中护航数舰中早有一艘中炮起火其它己方船舰竟不敢恋战往上游拚命逃去。魂魄尚未归位凌战天欺身而来拳脚齐施。

    昭如步入月榭内时见到聚人都目光灼打量着她尤其是戚长征和韩柏贪婪的眼光更使她有点受不了俏脸一红道:“请恕冒n这次来找戚兄是看看有没有用得着我薄昭如的地方。”

    忘情师太招呼她在身旁坐下低声间道:“昭如你进来时一脸忿然是否刚和人有过争拗呢?”

    薄昭如显是和忘情师太一向情谊良好如见亲人般愤然道:“我脱离开了古剑池这样也好我薄昭如立誓不嫁人就是不想有任何羁绊现在连门派都没有了独来独往下不知多么好!”聚人心知肚明她定是和古剑叟有过强烈的争吵。不过除非死了否则要脱离一个门派并不容易这事看来还留有尾巴。

    她虽然不适当地故意提起不嫁人的事但无人不知她是故意说给戚长征听教他死了那条心的。

    寒碧翠最是明白她因为自己也曾有过立着不嫁人之语如她是怕了戚长征的迷力才“示弱地”希望戚长征放过她。

    韩柏则和戚长征交换了眼光大叹可惜。

    范良极眯起眼道:“若古剑池那批家伙够胆来烦忧薄姑娘我们绝不袖手旁观。”

    薄昭如感激道:“前辈好意心领了们终究和昭如有同门之情有事应由昭如自己解决。”

    韩柏笑道:“千不要叫他作前辈叫他作后辈、小辈或鼠辈都没关系。”

    薄昭如顷怪地瞪了韩柏一眼令他全身骨头立即酥软起来。

    众女则“噗哧”笑了起来连云素亦忍不住抿嘴一笑暗忖这韩柏真从不肯正经下来。范良极正要破口大骂被忘情师太先制人藉介绍其它人给昭如认识封了他的口。

    忘情师太可说是除云清外范良极绝不敢开罪的人唯有忍着一肚气看迟些怎样整治韩柏。

    各人又再商量了分头行事的细节才离府而去。

    韩柏扮作了个普通武士混在十多个鬼王府高手里随马队沿街而行刚转出街口只见前方一队人马车队迎面而来。

    最前方的范良极定睛一看喑叫不妙。原来竟是方夜羽率的西域大军。

    凌战天一拳轰在蓝天云胸膛骨折声立时响起。

    蓝天云口喷鲜血离地倒飞重重撞破了船栏掉进大江去。

    他武功本和凌战天有一段颇远距离加上心惊胆颤几个照面立即了账。

    凌战天抢入与于抚云交战的敌人中更若虎入羊群那些人见帮王毙命那敢恋战一声喊分头逃命。

    另外两个战场的战事亦接近尾声。

    小鬼王荆城冷连施绝技先毙蓝芒再重创了沉浪只剩下麻俊军苦苦支撑不过亦挨不了多久。

    谢峰等三人尚无一受伤但这全因不舍夫妻手下留情只以剑势困着三人他们虽左冲右突却总没法脱出两人的剑网森寒的剑气紧锁着三人。

    谢峰一声狂喝奋起馀力凌空跃起同刚与不舍交换了位置的谷凝清幻出无数掌影舍命攻去。

    他身为长白派的第二号人物掌劲自是非常凌厉过人。

    只要给他冲开一丝空隙他就有机会遁入江中。

    谷凝清一声娇叱放开了不舍的手凌空跃起临到切近长剑闪电疾劈。

    “蓬。”的一声两人同时倒退回去落到先前位置上。

    “呀!”一声惨呼麻俊军带着一蓬鲜血掉进大江里去头颈怪异的扭曲着竟是硬生生给荆城冷的鬼王鞭抽断了颈骨。

    谢峰感到后方敌人迫至知道再不逃走将永无逃走的机会他是天性狠毒自私的人把心一横退后半步两掌分别接在师弟鸿达才和师妹郑卿娇背上低声道:“对不起了!”两人那想得到谢峰会以这等辣手对付自己人惊觉时被谢峰掌力带起投往不舍夫妻的剑网里。

    不舍夫妇想不到谢峰狼心狗肺至此幸好他们内力收由心忙撤剑拍掌既消解了两人前冲之势也化去了谢身上加诸他两人身上的掌劲纵是如此两人仍要口喷鲜血颓然倒地。

    谢峰借此空隙腾身而起投往大江消失不见。

    众人皆摇头叹息。

    不舍叹道:“贤师兄妹走吧!”鸿达才两眼通红咬牙切齿道:“这次的事是我们不对我们两人其实一点都不同意掌门和师兄的做法只是……”

    郑卿娇扯掉头罩尖叫道:“你还唤他们作掌门和师兄?”

    鸿达才热泪涌出低头道:“我不想说了大恩不言谢。”向不舍匆匆一拜扶着卿娇投进江水里去。

    众人都觉恻然。

    只有于抚云仍是那副冷冰的神情恐怕只有鬼王和韩柏才可看到她另一副面目。

    这时上官鹰的战舰驶了过来船身只有几处损毁但都不严重。

    谁也想不到这么容易便破了伪虎作伥的黄河帮。

    凌战天叫过去道:“兄弟们:让我们一并把胡节收拾断去单玉如伸进大江的魔爪!”那边船上众好汉轰然应诺。

    一声轻喝十多辆马车和近二百名骑士倏然勒马止步。

    戚长征、风行烈等暗叫不妙硬着头皮停了下来。

    暗黑的长街被两队对头的人马分据了大半。

    风行烈看到第五辆马车的御者赫然是黑、白二仆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处低呼道:“庞斑!”这次连忘情师太亦脸色微变。

    蹄声响起一人排众而出肩宽腰窄威武非常精光闪闪的眼睛掠过聚人微微一笑道:“又会这么巧!”接着厉芒一闪道:“韩柏在那里?”

    虚夜月见他神态不善怒目嗔道:“你是谁?找我韩郎干么?”

    里赤媚的声音由第一辆马车内传出道:“是月儿吗?来:让里叔叔看看你。”

    虚夜月呆了一呆垂泪道:“里叔叔伤得找爹那么重月儿不睬你了。”

    里赤媚叹息道:“你以为里叔叔的伤轻过你爹吗?”

    虚夜月略一沉吟策马往马车处缕驰而去。

    聚人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在队后的韩柏见到方夜羽的眼睛望来下意识地垂下了头早给方夜羽觉冷哼了声驱马而至喝道:“韩柏:给我滚出来。言而无信不怕给天下人耻笑吗?”

    众人这才知他是方夜羽。

    韩柏暗忖还能怎样隐藏身分眼下已给这家伙全抖了出来拍马硬着头皮离队来到方夜羽侧尴尬地应声道:“方兄:小弟真是不想和你动手。唉:这世上除了打打杀杀还有很多其它事可做吧?”

    方夜羽寒声道:“梦瑶在那里?”

    韩柏苦笑道:“回家了!”方夜羽的气立时消了一半看着韩柏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哑然失笑道:“唉:你这幸福的混账!”韩柏喜道:“方兄不介意小弟爽约就好了嘻:你不也失约过一次吗?”

    方夜羽拿他没法只好苦笑摇头。

    韩柏亲热地问道:“你要回家了吗?”

    方夜羽望向天上明月微一点头。

    韩柏伸出手来诚恳地道:“方兄一路顺风。”

    方夜羽微一错愕凝望了他的手半晌后才伸手与他用力握着。

    两人对望一眼忽齐声大笑起来状极欢畅拉紧的气氛登时松弛下来双方众人都泛起奇异难忘的滋味。

    两人放开紧握的手各自归队。

    这时虚夜月和里赤媚隔窗说完了话掉头回来神情欣悦。

    方夜羽的车队继续开出。

    范良极等松了一口气礼貌地避到道旁让他们经过。

    当黑、白二仆驾着庞斑的马车来到范、戚、风等人旁边时一声叱喝马车停下。

    庞斑的声音传来道:“行烈请过来一会。”

    风行列与娇妻们交换了个眼色跳下马来走到车窗旁沉声道;“前辈有何指教!”当初得知靳冰云被夺恩师被杀时风行烈恨不能与庞斑一决生死但经过这一段日子的冷却愈知道有关其中的事况愈感难判别是非兼且自己又因祸得福娶得三位真心爱上自己的如花美眷厉若海的死则是求仁得仁报仇的心早淡了心中反涌起对这一代武学巨匠的敬意才以前辈称之。

    庞斑的声音隔传来道:“见到冰云时请行烈代传两句话!”风行烈微一错愕点头道:“前辈请说!”庞斑轻叹一声低吟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马车开出。

    后一辆马车幕缓缓掀起露出孟青青宜喜宜嗔的俏脸欲语还休地白了戚长征一眼。风行烈则像呆子般立在道旁看着车队驶驰过去。

    当庞斑的马车经过韩柏身旁时韩柏耳内响起庞斑的声音道:“小子:解语回来找你了给我好好照顾她否则我绝不放过你。”

    韩柏吓了一跳只见后两辆马车露出殷夫人的俏脸凄然看了他一眼说不尽的别绪离情禁不住涌起肝肠欲断的感觉。

    再后一辆马车则是解下面纱的紫、黄二妃两人眼中均射出灼热的神色凝眸望着他。韩柏一时失魂落魄差点掉下马来。

    直到车队远去众人才收拾心情继续上路。

第九章 直捣敌巢

    怜秀秀醒了过来心中奇怪白己见过庞斑后怎么仍可这么容易入睡?睁眼一看只见浪翻云安坐椅内含笑看着自己心中有点明白不顾一切爬起床来扑入他怀里去用尽气力搂紧他的脖子像怕失去了他的样子。

    浪翻云想起了纪惜惜每逢午夜梦回总用尽气力搂着她不住呼唤他的名字。

    眼前与怜秀秀的情景便像与纪惜惜再续未了之缘。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那是惜惜最喜爱的两句诗词。

    怜秀秀最打动他的不是天生丽质和如花玉容而是她的筝艺歌声才情丰溢那和纪惜惜是多么神肖。

    他再难回复以前与纪惜惜两情缱绻的情怀但现在却是另一番滋味若水之淡但亦若水的隽永。

    生命苦短为何要这惹人怜爱的人儿痛苦失望饱受折磨。只看她眉眼间的凄怨便知她曾经历过很多断肠伤怀的事。她亦有谜样般的身世。

    这些他都不想知道。过去了的让它过去吧。

    怜秀秀的身体不住升温檀口不住出荡人心魄的**显是为他动了春情。

    浪翻云在她耳旁轻喝一声。怜秀秀娇躯一颤清醒过来茫然看着浪翻云。

    浪翻云爱怜地吻了她的香微笑道:“明天就是朱元璋大寿秀秀是否有一台好戏?”

    怜秀秀娇痴地点头秀眸射出无比的深情。

    和庞斑的关系就像告了一段落。以后她可把心神全放在这天下间唯一能与庞斑媲美的伟大人物身上。

    浪翻云淡淡道:“你教花朵儿收拾好东西演完第一台戏后我会把你带离皇宫。”

    怜秀秀眼中先射出不敢相信的神色然后一声欢呼香吻雨点般落到他脸上去。

    浪翻云笑道:“好好睡一觉吧:我今晚还要再杀几个人。”

    水师船是惊弓之鸟忙出警报。

    凌战天定神一看只见来的只是一艘中型战船还向他们出灯号。

    翟雨时笑道:“是自己人!”除了七夫人于抚云回到她的船上去外不舍夫妇和荆城冷仍留在这条夺回来的巨舰上。

    装有四门神武大炮的战舰则由上官鹰亲自坐镇。

    浪翻云吩咐传讯员通知水师船不用担心。

    战舰转瞬接近人影一闪梁秋未飞身跃了过来。

    小别重逢各人均非常欣悦。

    简单的引见后梁秋末听得不费吹灰之力歼灭了黄河帮大喜如狂道:“如此事情简单得多了胡节看来立心造反把所有战舰全集中到怒蛟岛看来像等候什么似的。”

    不舍笑道:“他显然不知道兄长胡惟庸被单玉如出卖了还在等待这奸相的消息。”

    翟雨时道:“这是对付胡节千载一时的机会他因心中有鬼必然不敢与附近的地力水师和官府联络而朱元璋亦必已传令对付胡节所以若我们趁机攻击他他将变成孤立无援。否则若给单玉如成功夺权她必会先拉拢他那时要抢回怒蛟岛就困难多了。”

    上官鹰这时来到船上听到这番话精神大振道:“建造新船的事办得怎样了?”

    梁秋末道:“新旧船只加起来可用的有四十二艘虽仍少了点但这次我们的目标是抢回怒蛟岛勉强点也应够用了。更何况黄河帮已不存在了呢!”凌战天道:“就这么说我们立即动程往洞庭收复怒蛟岛。”

    转向不舍等道:“护送眷属的事就交给大师贤伉俪和七夫人及荆兄了。”

    荆城冷笑道:“这么精的战争怎可没有我的一分儿。而且一旦单玉如得势师傅的侧院便不再是安身之所须另找处把他们安顿才成。”

    凌战天知自己是大过兴奋了思虑有失周详一拍额头道:“我真糊涂一切听从荆兄主意。”

    众人均笑了起来。

    上官鹰望往月照下的茫茫大江心头一阵激动心中向父亲在天之灵禀告道:“鹰儿虽曾失去了怒蛟岛但很快又可把它夺回来绝不会弱了怒蛟帮的威名。”

    船帆高张中船队逆流朝洞庭驶去。

    到了鄱阳湖就是把护航水师船撇掉的时刻了。

    因为说不定到了那时天下再不是朱元的了。

    风行烈扛着丈二红枪戚长征则手掣长刀走上城东北通往富贵山的路上树荫掩映中不时可见左方远处的玄武湖反映着月色而闪闪玉光。

    两人得报大仇心情都与奋舒畅边行边谈笑那像要去与顽强的敌人正面交锋。

    戚长征忽地压低声音道:“那簿昭如算够味道吧:可惜不肯嫁人。”

    风行烈失笑道:“你的心什么时候才能满足下来小心我们的寒大掌门打破了醋罐的滋味有得你好受呢。”

    戚长征确有点怕寒碧翠改变话题道:“假若眼见皇位真落到允手上你会否助燕王争天下?”

    风行烈沉吟半晌轻叹道:“现在年怜丹已死无双国复国有望只要处理完一些小事后我会远赴无双国希望将来我们这群好兄弟仍有相见的日子。”

    戚长征愕然道:“你不想知道拦江之战的结果吗?”

    风行烈苦笑道:“我有点不敢面对那现实。”

    戚长征无言以对。

    他当然明白风行烈的心情说到底任何人也会认为庞斑的赢面高出一线只要看看韩柏就知晓道心种魔**是如何厉害了。

    眼前出现一条支路。

    戚长征伸手按着风行烈的肩头推着他转入支路去叹道:“今天只想今天事明天的事还是省点精神好了假设待会遇上水月大宗就好了。”

    风行烈道:“照我看浪大叔的坚决神情绝不会让他活命到现在的否则他会来警告我们了。”

    戚长征笑道:“除了庞斑不说外现在我老戚什么人都不怕管他水月大宗还是单玉如一个夹杀一个两个来杀一双。”

    路尽处现出庄院的大门高墙往两旁延展。

    戚长征大喝道:“单玉如滚出来见我老子报仇来也。”冲前一脚踢出大门那堪劲力门闩折断散了开来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

    两人闪电掠进去只见房舍连绵他们处身在主宅前的小广场上。

    主宅大门“哗”的一声被推了开来七名男女拥了出广场形成一个平月形把两人围着。

    四个女的都是衣着性感百媚千娇。

    戚长征看过去没有一个是认识的反是风行烈认出了其中一人是魅影剑派的新一代第一高手刁辟情看他神气一直困扰着他的伤势已完全消失。原来他竟是单玉如的人。

    这些人均毫无惊惶之色显然早从暗哨处得到他们闯上山来的消息。

    不过刁辟情等人自然不知道他们是故意露出行藏使他们惊觉。

    戚长征大喝道:“天命教妖人妖女给老戚我报上名来!”这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相貌如狼一身华服的高大汉子因形相特别非常惹人注目凶光闪闪的眼睛仔细打量了戚长征一会后才怪笑一声道:“你就是那戚长征了看你乳臭未干竟敢来我“夜枭”羊面前扬威耀武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刁辟情外另一个男人年约四十打扮得很斯文可是脸色苍白有如死人叫人看得很不舒服只见他冷冷看着两人声音平板道:“单是累得我要由美女的身体爬起来你两人即该受尽活罪而死了。”

    众妖女娇笑起来放浪形骸非常诱人。

    戚长征和风行烈交换了个眼色均收起了轻敌之心。

    魔教的来源早不可考但在唐末开始势力大盛千门百派相沿下来其中以“血手”厉工为的阴癸派最是强大门下弟子如毕夜惊、烈日炎均曾为蒙古人出力。他们只讲功利从不理民族大义更不管什么仁义道德故黑白两道均对他们深恶痛绝。

    厉工失踪后阴癸派开始式微反而该派着名凶人符瑶红的爱徒单玉如创立的天命教开始茁长壮大联络其它魔教旁支隐然有与朱元璋争雄天下之势。

    最后惹得言静庵联同净念禅主出手对付单玉如天命教才销声匿迹到现在被现仍在暗中图谋。

    当年与单玉如并称于世的魔教高手尚有三人魔功技虽逊于单玉如但均为强绝一时的魔门宗主世称“玉枭夺魂”。

    “玉”是“翠袖环”单玉如;“枭”就是眼前这“夜枭”羊;“夺”便是“夺魄”解符;“魂”指的是“索魂太岁”都穆。

    单玉如避世潜隐后这三人同告失踪想不到“夜枭”羊竟又现身此处可知他们当年只是为配合单玉如的阴谋潜藏了起来而已。

    另外这人看形相与索魂太岁都穆非常吻合语气显出与羊平起平坐的气派看来十成有九成是这魔教凶人。

    故这一仗并非想象中的容易。

    不过既有这两大凶人座此处自然应是天命教的大本营。

    刁辟情眼中射出深刻的仇恨狠狠盯着风行烈道:“让刁某和风兄玩两手吧!”话尚未完鞘中魅剑来到手里森森剑寒循着一条弧线凶猛绝伦地划向风行烈扛着红枪另一边的颈侧处意图先制人。

    魅影剑派与双修府仇怨甚深现在风行烈成了双修府的快婿刁辟情自然要不择手段把他杀死。

    刁辟情的剑术无疑相当高明可是风行烈连西域三大高手之一的“花仙”年怜丹都宰了已晋身天下顶尖高手之列仅次于庞斑、浪翻云两人几可与鬼王、里赤媚等处于同等级数那会惧怕区区魅影剑派的后起之秀。

    他这次和戚长征到这里来正是要大杀一通冷喝一声稍往后移丈二红枪摆出起手式“无定势”枪尖虚晃教人不知攻向何处。

    刁辟情生出茫然之感只觉对方红枪一晃自己的所有进路全被封死吓得改攻为守在眼前幻起一片剑光守得严谨紧密。

    “夜枭”羊见到剑光枪影惹起了他嗜杀的天性伸出大舌一舐皮同“索魂太岁”都穆道:“来:我们再不用讲什么江湖规矩前辈后辈一起来把这小子失分了回头才收拾另外那小子。”

    戚长征哈哈一笑右手天兵宝刀一振想起若被这等天生邪毒的人夺得政权确是苍生有难了此种人多杀一个就是为万民做了无限功德登时热血沸腾杀机大盛天兵宝刀催出凌厉之气乃虽未阵阵刀气已往两个魔头冲去。

    羊和都穆想不到他达到了能隔空出先天刀气的境界他们都是久老成精不待他蓄满气势前者掣出一条金光闪闪长只三尺的钢后者由腰背处拔出一对短戟配合得天去无缝地向戚长征同施杀手。

    那四名天命教的荡女对这这种凶险的场面大感刺激娇笑着退后不知应看那一组的战事才好。

    “锵锵锵!”一连三枪把刁辟情冲退了五步任他施尽浑身解数可是对力平平无奇的一枪总使他有无可抗御的感觉心叫不妙知道自己心神为对方气势所慑时风行烈一声暴喝丈二红枪第四度激射而来。

    枪风嗤嗤。

    刁辟情感到对方枪劲把自己所有进退之路完全封死纵使不愿亦不得不使出硬拚招数全力一剑绞击对方红枪。

    风行烈心中暗笑就在枪剑交触时体内三气迸狂风奔浪般分作三波挟着枪劲送入对手的魅影剑内去。

    这三气汇聚全因机缘巧合而成乎天然年怜丹亦因猝不及防下应付不了才会落败身死刁辟情武技虽高和年怜丹相比却是差远了勉强挡过第一浪的气动当第二浪袭体时前胸如受雷击哗的一声鲜血狂喷到第三波时被对方精神力量入侵神经登时头痛欲裂惨哼一声踉跄后退。

    那四个天命教妖女见势色不妙掠了过来意图施以援手四女用的一律是软剑迎风运劲抖直在刁辟情前组成一幅剑幕。

    风行烈乃大行家一看便知这四女只达普通好手的境界连鬼王府的锒卫都比不上看也不看一式“横扫千军”狂风吹扫枯叶般横腰扫去。

    这边的戚长征却没有他那么风光甫交手他使觉这两大凶人确是名不虚传不但功力深厚而且招数专走狠恶毒辣路子绝不易与手中天兵宝刀寒光连闪带着凌厉的劈空刀气堪堪抵着敌人狂猛的攻势。

    瞬眼间都穆一对短戟由不同角度闪电剌出了二十四击而羊则刚刚相反每一招都沉稳缓慢但带起真劲做成的暗涌却使人生出明知其既慢且缓亦有无法躲避的感觉。

    这种一快一慢的联手战术戚长征还是初次遇上感到压力大得令人害怕又有种非常不舒畅像有浑身气力偏是无法舒的无奈感觉。

    当然并非说他真的无力反抗只是感觉如此而已他乃天性强悍的人凝聚心力天兵宝刀开阖纵横隐然有君临天下的霸气不住闪移间仍保持强大的攻势丝毫没因对方庞大的压力而在气势上有任何萎缩之态。不过若说要取胜杀敌却是妄想了。不过已打得两大凶人暗暗心惊更增杀他决心。

    他们本以为以两人联手之力三招两式就可把他收拾日下才知这只是个梦想。

    两魔毫不留手魔功技层出不穷不断加强压力务求在风行烈收拾四女和刁辟情前先一步置对手于死地。

    那边的风行烈打的亦是同样主意见戚长征形势不妙立下战决之心。

    “当!”的一声丈二红枪先扫上最右方一女的软剑妖女立时一声惨号软剑脱手口喷鲜血踉跄跌退。

    另三女骇得花容失色那料得到对方一枪扫来竟有此千军难挡的功力和气势慌忙退后。

    风行烈一声长啸丈二红枪生出万千变化漫天枪影把刁辟情卷里其中。

    刁辟情再次受伤功力减弱立时吓得魂飞魄散剑光护体硬要往后疾退。

    “锵!”的一声脆响红枪破入剑影里。

    刁辟情惨叫一声仍是往后疾退但返到大宅的石阶时胸口鲜血喷而出仰跌毙命。

    他也不知走了什么恶运甫出道便被浪翻云所伤旧伤刚愈又毕命于风行烈枪下从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风行烈眼光落到四女身上时众女一声喊掉头奔回宅内去。

    风行烈大笑道:“戚兄:小弟来了。”

    丈二红枪幻出满天钻动的芒影铺天盖地的把羊卷了进去。

    戚长征压力一轻长笑道:“来得及时!”刀势一放与都穆比赛谁快一点般以攻对攻十多招一过都穆已落在下风。

    羊则怪叫连连原来风行烈每一枪均以三气克敌羊武功虽比都穆更高明但比之年怜丹仍低了一线立即吃了大亏。

    两个蒙脸黑衣人同时由大宅奔出来站在长阶之顶冷然看着正在拚斗的两对人。

    戚长征虽在激战中犹有馀力大笑道:“见不得光的人终被迫出来了。”

    这正是范良极整个计划最精的地方。

    天命教有个弱点就是一天未夺得皇权教中的人和物都是见不得光的。

    人又分两类一类是羊、都穆这种核心分子能不露光当然最好露光亦是无妨。另一类就是依附天命教的黑白两道人物例如长白派、田桐或展羽之流若在单玉如取得天下前暴露了身分立时声誉扫地动辄还会招来被自己门派家法处置和灭门灭族的大灾难。像不老神仙那么有名望有地位门派产业多不胜数家财丰厚但若给朱元璋知他附逆谋反不但长白派要在江湖除名所有有关人等均会受诛连故此谁敢在允登上皇位前曝光。亦因此在这天命教的大本营里敌人虽是实力雄厚敢出来应战的人并不多要就学这两个蒙脸人那样将全身包里起来还不能以惯用的兵器或武功应敌。

    物就是指所有纪录和资料。

    风、戚两人故意大张声势找上来就是要教敌人有收拾东西溜走的想法。

    在天命教的人来说只要巢穴被侦破唯一方法就是溜走绝不会蠢得坐待禁卫厂卫到来围剿。

    都穆等人出来拦截他们只是要让其它人可从容逃走罢了。

    岂知刁辟情几个照面即命丧于风行别的丈二红枪下都穆和羊这两个着名凶人又落在下风暗中接应的人唯有出来援手。

    浓烟忽地冲天而起一座楼房着火焚烧起火如此突然和猛烈明眼人一看便心知肚明天命教的人已执拾好最重要的宗卷册籍带不走的就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都穆和羊同声惨哼分别中招。虽是轻伤但心理的打击却最是严重的登时气全消被这两位年轻高手杀得左支右绌汗流浃背。

    两个蒙睑人知道非出手不可打个招呼分别扑往场中援助两人。

    一声佛号在墙头响起。

    只见忘情师人卓立墙头左云清右云素凝视着其中一个人淡淡道:“这位不是田桐施主吗?”

    那黑衣人想不到忘情师太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浑身一震一言不转身便逃。

    云素一声清叱大鸟腾空般身剑合一一缕轻烟地在长阶处赶上田桐剑光展开把他缠着不放。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师太这个什么破人索命的太岁交给你我要看藏起了矛铲的展羽怎样双飞?”

    一刀劈开了都穆这种凶人那会讲义气一声扯呼由另一边围墙逸去。

    羊亦一声狂叫便以肩头挨了一枪脱出枪影正要溜走时风行烈一声狂喝丈二红枪离手激射而出贯入他的胸口一代凶人当场毙命。

    戚长征掣起重重刀浪滚滚不息地向空手应敌的展羽杀去同时大叫道:“师太、行烈快去追其它人。”

    风行烈一声领命取回红枪往主宅大门冲去在经过剧斗的云素和田桐身旁时红枪一闪田桐立时离地横飞倒毙石阶之上。

    云素一声佛号垂下俏脸道:“多谢施主!”风行烈然一笑道:“小师傅定是从未杀过人所以虽占尽上风仍不忍下手对吗?”

    云素俏脸通红时风行烈早旋风般卷入了宅内。

    忘情师太再一声佛号沿墙头往东屋角奔去两女忙追随左右。

    剩下了展羽在戚长征有若君临天下之势的刀下垂死挣扎。

    这天命教的大本营坐北向南风、戚两人进庄处是正南的大门。

    正北处是绝岭高崖可俯瞰山下景色和远处的金陵市中心。

    左方是延绵不绝的密林右方有三道怪石层出不穷的溪流由西南力绕庄而来最后在北面的高倾泻而出形成一道下飞百丈的长瀑形成了一道层层流注的大小水潭直至山脚。此水流接通地底泉水长年不绝不受季节雨水所影响。

    逃走的道有三条两条是分别通往右方密林处和左方溪流对岸的草丛区。

    第三条地道的设计却非常巧妙通到北面高崖一个岩洞内再凭预先备好的长索可轻易滑到山脚去既安全又快捷。

    但在范良极这盗王的耳日下这些设施无一能瞒过他。

    虚夜月、谷姿仙、薄昭如、寒碧翠、谷倩莲和小玲珑诸女藏伏山脚一块巨石后聚精会神注视着的山崖脚的草丛处敌人若要逃走这处就是攀索而下的落足点。

    飞瀑由左方下出啦啦的声响。

    蓦地十多条飞索由上面放下来尾端离地丈许不住晃动着。

    众女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知道范良极这着押对了。

    以他们的实力实无法分头守着三条地道的出口细经思量后一致认为其它两条地道只是惑人耳目的幌子只有这条直接逃到山外的暗道才是真正的逃路。

    不过另外两条地道的出口亦非毫无布置由霍欲泪的人持强弩、火器把守只要闻得人声立时以柴火浓烟封道教敌人只能由这高崖道逃生。

    忘情师太和两徒则负责巡逡庄院外围随时可增援风、戚或霍欲泪的鬼王府卫。

    “飕:飕!”声中十多个蒙面人从索上滑下瞬眼间落到地上足踏实地后闪了一闪没入两旁密林里消失不见竟是一刻也不肯停留。

    众女看得直吐凉气这十多人个个武功高强正面交锋凭她们这几个人绝对讨不了便宜。

    接着又落下了十多人这些人武功较次但逃走的决心同样的大急溜溜如丧家之犬。如此逃了五批人人数过了六十以上。

    聚女暗暗心焦为何仍不见韩柏和范良极这两个活宝冤家采取行动。

第十章 未竟全功

    展羽给戚长征杀得全无还手之力。

    他吃亏在把成名兵器留在厅内一身功夫挥不出平常的七成那是戚长征的对手。

    硬以掌背引开了戚长征三刀后展羽大叫道:“是英雄的便让展某取兵器再战展某以信誉担保绝不逃走。”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可是你绝无信誉可言其次老戚更非英雄好汉要怪便怪自己蠢吧!”天兵宝刀一掩便砍展羽颈侧去势别威猛刚强又是灵巧无迹。

    展羽自问就算有兵器在手要化解这一招亦非常吃力他终是黑榜高手怎会这样便认命。一声巨喝右手化爪竟硬往敌刀抓去另一手掌化为拳侧身欺前一拳轰去摆明牺牲左手以博对方一命。

    那知戚长征右肩后缩刀交左手一招封寒的左手刀绝技斜劈往对方拳头身法步法暗合无数变化后着。

    展羽却争取到一线空隙猛地抽身后退跃到长阶之顶。

    戚长征的刀势一直紧锁着他气机感应下敌退我进刀芒大盛化作一道厉芒人刀合一朝阶台上的展羽卷去。

    展羽心中大定增退入门内同时往门侧伸手捞去。

    早先他出来援手时早拟好策略把矛铲放在门旁才下场助羊和都穆若能杀死风、戚两人自是最好否则便由此门溜回内院由道离开到时就可顺手取回兵器那知都穆两人见势色不对忘义而逃累得他给戚长征缠着到此刻才找到取回兵刃的良机。

    一捞之下立即脸色剧变。

    侧头一看只见随着自己南征北战荣登黑榜宝座的独门兵刃已断成两截可恨者仍挨在门处高度当然矮了半截。

    此时戚长征天兵宝刀已至魂飞魄散下展羽尽展绝艺苦苦抵挡对方攀上气势巅峰的左手刀法。

    戚长征刀光如涛翻浪卷劲气激汤把展羽完全卷在刀光里每劈一刀展羽均血光溅射。他劈出十八刀展羽中足了十八刀竟一刀也避不开。

    戚长征倏地退后虎虎作势天兵宝刀遥指敌人阵阵刀气仍然狂涌过去丝毫不肯放松。

    展羽浑身浴血体无完肤像喝醉了酒般双目血红左摇右摆。

    然后倾金山、倒玉柱“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双目死而不瞑。

    戚长征吁出一口气刀回鞘内叹道:“真痛快:连碧翠爹的仇也报了。”

    接着大嚷道:“行烈:是否你这家伙做的好事弄断了展混蛋的矛铲?”

    风行别的声音由后院传过来道:“不是我还有谁呢?快来:我找到了韩清风前辈。”

    戚长征大喜掠去。

    韩柏和范良极躲在崖壁两块突出的巨石底下静候机会的来临。

    范良极传音过来道:“正点子快下来了!”韩柏偷往上望只见崖洞处又出来了五个黑衣人若身材都是婀娜丰满体态撩人的美女可惜戴上头罩看不到生得如何美貌。

    她们正在测试索子的坚韧度接着就会像先前那几批人般攀索而下。

    韩柏定情一看只见五个人背上都有个黑色布袋忙传声过去道:“谁人背上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呢?”

    范良极肯定地道:“最重要的东西自然是由身手和地位同是最高的人负责你看中间那个妖女不但身手最灵捷身材亦是最撩人显然武功媚术都高人一等东西不在她背上才怪。”

    韩柏心中佩服口头却不让道:“抢错了莫要怪我。”

    范良极怒道:“你的月儿和其它人是残废的吗?难道不懂拿人。噢:来了!”五人流星般由长索疾泻下来。

    韩柏大觉好玩闪电般贴壁游过去一下子把十多条长索全割断了又游回中间的位置等候那最动人的妖女投怀送孢。

    上面显是有人负责亲察一串女子的声音呼叫道:“小心:有鬼!”五人早滑到韩柏头顶丈许处闻言大惊往下望来才觉索子不但断了还有个像她们般蒙着头脸的男人在等待着齐吃一惊又多滑下了数尺才放开索子一点崖壁横移开去找寻崖壁可供立足的落点。

    韩柏哈哈一笑倏地升起冲着那个目标妖女斜掠过去。

    剑光一闪那妖女单手勾着一抹横生出来的松树掣出背后长剑往他划来隐带风雷之声颇有两下子。

    韩柏那会放在心上随手一弹正中对方剑尖顺手一指往对方穴道点去。

    那妖女轻笑一声回剑一振千百道剑光像太阳升离地平般爆炸开来森寒剑气扑面而至。

    韩柏大叫上当才醒悟对方第一剑是故意示弱使自己生出轻敌之心方露出真实本领这时连拔刀都来不及又势不能退闪让对方溜去低叱一声疾若闪电的一口气劈出五掌每一次都精准无伦地扫在对方剑体上同时吹出一道气箭直袭对方双目。

    “叮当!”声起改为攀壁而下的四名妖女全被虚夜月等截着动起手来。

    与韩柏动手的妖女见势色不对娇叱一声往上升起避过了韩柏的气箭同时虚劈一剑阻上韩柏追来。

    韩柏趁势拔出鹰刀架着对方长剑冲天而起和她一齐落到较高处突出来的巨石上。气劲盖头压下只见一个蒙面男子头上脚下双掌印来。

    韩柏抽回鹰刀往上溯去先天刀气激射往从天而降的敌手。

    左手则一掌怕在对方剑上。

    妖女一声清叱抽剑退后正欲一个倒翻忽然背上一轻背上布带不知给人使了个什么手法竟整个背包给人拿走了。

    “蓬!”的一声凌空偷袭韩柏的男子和韩柏毫无假借地硬拚了一招后给撞得横飞开去看来受了点内伤。

    这时失去背包的女子正骇然往后望去只见范良极这大贼头捧着背包大笑道:“得手了!”妖女浑身一震显然认得范良极是谁亦知道难以追上这以轻功称着当代的盗王。

    韩柏欺身而来笑嘻嘻道:“让小弟陪姑娘多玩两招不过你可要脱掉衣服才成。”

    范良极也以为得了手就在此时奇异的呼啸声在身后响起来。

    范良极吓了一跳煞止后退之势扭头后望。

    除了倾泻百丈的飞外人影都找不到一个。

    范良极心知不妙先往下闪去忽地两耳贯满勾魂摄魄的呼啸声似乎敌人的武器攻到了左右耳旁来。

    他一生无论偷东西或与人动武八成功夫全在这封天下无双的灵耳上现在灵耳被怪声所扰功夫登时大打折扣犹幸他双耳在这恶劣情势下仍然捕捉到韩柏在骇然大叫道:“小心:单玉如在你头顶!”想也不想盗命往上撩去。

    只见一个曼妙无匹诱惑得似天魔女下凡的美丽倩影头下脚上由上方飘了下来一对夺魄勾魂的妙目正含情脉脉深深看进他的眼里去。

    范良极心中一阵模糊暗忖这么圣洁动人的小姑娘我为何要与她动手?

    不但忘了她是单玉如还看不到她离手分向他两耳击来的玉环。

    呼啸声忽地变成了最好听的仙籁把飞瀑的轰隆声都遮盖了更遑论是韩柏的呼声。

    韩柏身兵魔种并不受单玉如飞环出的奇异魔音影响采取围魏救赵之法鹰刀化作激芒横掠而来。

    他与范良极感情之深早胜过亲兄弟见他被单玉如媚功所惑那还不奋不顾身全力赴援。

    先天刀气直冲而来拦腰向单玉如斩去。

    “叮!”的一声两环在他鼻尖前寸许处交击在一起。

    那敲击声像平地响了一个焦雷震得范良极两耳剧痛失了势子竟往崖下掉去……范良极倏忽间醒了一醒怪叫一声往后一仰。

    这时他正虚悬在四十女的高处纵使以他天下无双的功这么高掉下去亦要摔死。单玉如出比仙乐还好听的娇笑翠袖暴张一袖往韩柏鹰刀拂去另一袖拂在范良极左手拿着的黑布袋处。

    美丽性感的小嘴尚有馀暇道:“小柏啊:见你仍生龙活虎奴家开心死了。”

    先是一股大力由黑布袋处传来范良极抓着布袋的手松了开来接着胸口如受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断线风筝般往崖下掉去。

    韩柏临危不乱往下大叫道:“月儿:接住范大哥!”“蓬!”的一声鹰刀劈在单玉如的翠袖上只觉不但完全用不上半点力道出的刀气亦若石沈大海半点都起不了作用。

    单玉如另一手翠袖一卷布袋安然飞入她怀里。

    韩柏见状大急忘了单玉如的厉害鹰刀一绞同时飞起一脚往单玉如面门踢去。

    单玉如一阵娇笑收回翠袖像给他一脚踢得飞了起来般以一个动人之极的娇姿美态落到上方一棵从崖石横生而出的小树尽端处随着树枝上下飘汤似乎身体一点重量也没有说不出的轻盈写意。同时手抱布袋笑意盈盈俯视着斜下方的韩柏。

    韩柏这时连观看范良极的馀暇都没有亦知不宜分神正要往上窜去呼啸声贯耳而来只见两个玉环竟由后方击至。

    他的魔正处于巅峰状态反手鹰刀往后劈出改上窜为横移来到了单玉如脚下。

    “叮叮!”两声鹰刀准确无误地劈在玉环上。

    上方的单玉如娇躯一颤大吃一惊想不到韩柏竟能像浪翻云般不为魔音所扰探手凌空一抓一对玉环回到了右手里同时往上腾升而起。

    蓦地上方两声暴喝传来风行烈的丈二红枪戚长征的天兵宝刀化作枪光刀影以无可抗御的君临天下之势直压而下封死上方所有进路。

    任她单玉如怎样高明猝不及防下也无法硬挡这两大年轻高手雷霆万钧的合击吓了一跳下无奈往下落去一对飞环离手而出分向两人迎去。

    “当当!”两声飞环竟在刀光枪影中找到真主套往天兵宝刀和丈二红枪的刀锋枪尖去。

    刀光枪影立时消散。

    飞环完成了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后飞回单玉如手内。

    她刚接过来环动人的**刚好落到韩柏侧旁五尺许处。

    韩柏早扯掉再无意义的面罩哈哈笑道:“姑奶奶:让老韩来侍候你吧。”

    鹰刀一闪往她颈侧疾斩过去另一手同时闪电探前往布袋抓去。

    风行烈和戚长征被她那对玉环套在兵器处不但劲道全消玉环内暗含的真劲还由兵器处直击过来震得两人血气翻腾分向左右横移找寻立足点亦不由喑呼厉害。

    单玉如更不好受为了应付风、戚两人她被迫耗费贯元这时仍未恢复过来韩柏又已杀至无奈下握环的手袖往上掠露出美若天上神物的玉臂玉环一开一阖竟把鹰刀夹个正着。

    同时玉容一改变得眉眼处尽是说不出的凄楚幽怨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休想移开目光。娇躯更配合得天衣无缝地以一个动人至难以形容的姿态落在突崖而出的大石上檀口微张吐出“韩柏啊!”三个字。

    韩柏先是心头一阵迷糊浑忘了自己在这里是为干什么来的只觉眼前美女极需自己的怜惜和疼爱心中充满高尚的情操。

    旋又惊醒过来看穿她是在对自己施展媚术。

    魔天性不受魔门任何功法影响若非单玉如特别厉害连心头刹那间的受制亦应不会出现。

    韩柏心中一动装作被她迷了神志往拿布袋的手改为往她酥胸抓去。

    单玉如暗骂色鬼。

    自被言静庵击败后她醒悟到以**媚惑男人始终落于下乘小道转而进修魔门传的“天魔妙法”以色相配合精神异力达到言笑间制人心神、杀人于无形的层次。水涨船高令她魔功大进。

    故此这二十年来她不用布施**就把无数高手冶得贴贴伏伏甘为她卖命楞严和展羽就是其中两个好例子。

    虽然二十年来从没有被男人碰过她的身体但若牺牲一点可以杀死韩柏她却是乐而之的微挺酥胸任他摸过来。

    只要他指尖触到胸脯她便可送出催心断魄的气动取他小命。

    韩柏的手指立生感应知道这女魔王身体任何一个部分亦可凝聚功力自己纵是一拳打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恐亦伤不了她。人急智生忽地改抓为拂迅疾无伦地扫过她胸前双九同时催暗含道胎的魔种之气输入她体内。

    单玉如那想得到韩柏有此一着不但送不出真劲还给这小子占了大便宜大怒下猛施辣手夹着鹰刀的玉环往后一拉扯得韩柏前倾过来下面则曲膝往韩柏下阴顶去。

    岂知胸脯忽地一阵麻一前所未尝但又美妙无伦的感觉直钻入心脾里去娇躯一软像去了一半的力量般只想倒入韩柏怀内去任他尽情放恣。

    韩柏嘻嘻一笑道:“滋味好吗?”

    “砰!”的一声以膝对膝和她硬拚了一记鹰刀抽了回来同时左手抓着了布袋。

    单玉如一下失神后又回复过来娇哼一声正要痛下杀手劲气压顶风、戚两人再联手攻来。

    她自问不能同时应付这三个各具绝技的年轻高手一阵娇笑抓着布袋往后退去。同时借布袋向韩柏全力送出摧心裂肺的真劲。

    韩柏早猜到她不是那么好相与却是一点不惧早先被擒时他凭着灵锐的魔早摸清了她魔功的特点知道因赤尊信的魔功与她同出一源故能把它的真气据为已有忙运起挨打奇功任由对方真劲沿手而入。

    风、戚两人扑了个空时单玉如早横移开寻丈之外却骇然觉韩柏仍紧抓布袋不放正嬉皮笑脸瞧着自己那便像是自己故意把他扯了过来那样。

    韩柏得意地道:“美人儿:让我们试试谁的力气大一点!”猛力一拉。

    单玉如差点布袋脱手连忙运功扯住眼角处见到风、戚两人横掠而至人急智生微运劲力布袋立时寸寸碎裂。

    十多份宗卷往崖下掉去。

    单王如娇笑道:“小柏儿:你中计了!”玉环飞起往韩柏攻去同时一个翻身头上脚下往散飞下坠的宗卷追去探手抓住其中一份特别抢眼以红皮钉装的厚册子。

    韩柏大叫上当却为飞环所阻空叹奈何。

    风、戚两人自问轻功及不上单玉如亦是追之不及。

    眼看单王如要抓着那争夺了整晚的册子时下方一条人影闪电般窜上来右手一疾往单王如点去另一手已抓着了册子原来是范良极。

    单玉如气得一袖拂打在盗命上另一手伸指一戳一道火光烈射在册子上。

    不知是什么妖火那么厉害册皮立即燃烧起来。

    单王如同时把头一摇竟射出三条秀箭矢般朝范良极面门射去。

    范良极顾此失彼那想得到单王如有如此出人意表的奇技不过他也是诡计多端扬手把红皮册往韩柏抛去大叫道:“救火!”盗命回手拨掉了三支箭饶是他轻功了得仍不得不往下坠去落到三丈下一丛树上。

    上面的戚长征脱下长袍飞身跃下长袍覆到全陷在火中的册子连劲一把束紧落到韩柏身侧。

    岂知“蓬”的一声连长袍都烧了起来比前更要猛烈吓得戚长征甩手抛出。

    单王如一阵娇笑道:“这是三昧真火水也救不熄的!”转移开去转瞬不见。

    一声佛号忘情师大从天而降从道出口往下跃来双掌往升至最高点正往下回落焚烧着的册子虚按一下。

    森寒掌风呼呼而起火立灭。

    风行烈探出红枪轻轻一挑烧得不成样子的册子落到手上。

    这时韩柏才觉刚才那对妖男妖女早溜之大吉影踪不见。

    风行烈忙打开残册一看颓然叹了一口气。

    众人凑过去原来册子只烧剩中间几页还是残破不全禁不住大为气想不到辛苦一晚只得来这几页没用的破纸。

    忘情师太微笑道:“一得一失自有前定这趟救回了韩清风施主是不虚此行了。”韩柏大喜道:“什么?”

    崖下忽传来兵刃交击声和虚夜月众女的叱喝声。

    众人骇然飞扑下去战事早结束了。

    虚夜月气鼓鼓地看着地上的两个布袋不忿道:“好辛苦才生擒了两个妖女又给那天杀的单玉如救走了。”

    谷姿仙吁出一口凉气道:“这个魔头真厉害哩。”

    众人均犹有馀悸。

    风行烈担心韩清风安危招呼一声后登崖去了。忘情师太亦怕单玉如会回头忙跟了上去。

    韩柏关心范良极抚着他肩头道:“又说自己如何高明给单玉如几招便杀到屁滚尿流没什么事吧?”

    范良极大失面子两眼一翻不肯理他迳自去查看那两个布袋不半晌道:“原来全是只合韩小子用的东西不是**就是壮阳药还有些助与的小玩意。”

    众女都听得俏脸飞红又好气又好笑。

    韩柏把戚长征拉到一旁道:“我现在要立刻拿这些破东西去见老朱把大老爷送回韩府的事就拜托你了。”

    戚长征色变道:“不要搞小弟让小烈送他去吧!”韩柏笑道:“我看二小姐和你只是一场误会罢了:男子汉大丈夫就算爱人移情别恋多见一次又怎样呢?”

    戚长征想了想苦笑道:“好吧:这次我是给你面子下不为例。”

    韩柏大喜暗忖只要你有去便成了。

    这时天色渐明漫长的一夜过去了朱元璋大寿的日子终于来临。

第十一章 情缘天注

    当单玉如大展魔威时浪翻云正在赶来富贵山的途上。

    第一批蒙着面的天命教徒或与他们勾结的武林人物正刚由山脚的密林区撤逃往市内去。

    也是单玉如气数未尽浪翻云一眼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害死怒蛟帮前帮主上官飞的神医瞿秋白对浪翻云来说等于遇上了杀父仇人那肯放过一声厉啸瞬眼间追至瞿秋白身后。

    众蒙脸人见来者是浪翻云立分头狂奔作鸟兽散瞿秋白亦露出底子拚命飞掠轻功竟还不俗。

    蓦地剑光一闪。

    瞿秋白骇然止步。

    他的头罩裂作两半先分左右掉到肩上才飘到雪地去。

    这一剑浪翻云凌空施展由他后项划至下颔差不多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却没有丝毫损及他的颈项、头和肤肌用剑之准确和巧妙非是亲眼目睹谁也不会相信。

    浪翻云卓立瞿秋白前方剑回鞘内拿着酒壶仰痛饮但其气势却紧摄对方教这奉单玉如之命卧底于怒蛟帮的军师级人物指头都不敢稍动半个。

    瞿秋白相貌清瞿双目藏神仿似得道之士只凭慈和的外型足可把人骗倒。

    他自知必死神色出奇地镇定叹了一口气道:“杀了我吧:冤有头债有主上官飞确是瞿某弄死的不过瞿某亦救活了贵帮很多人。”

    浪翻云猛地伸手紧着他两边面颊手上微一用力瞿秋白立时张大了口。

    膝头接着轻轻在他腹隔处顶了一记瞿秋白叫了一声吐出一粒药丸来。

    浪翻云侧头避过微微一笑道:“大医师把浪某看成是什么人呢连你把毒丸放进口里都不知道吗?”

    瞿秋白双目射出惊恐神色他所以如此镇定全因以为可以随时自杀现在给剥夺了这个凭恃那还不魂飞魄散。

    怒蛟帮有一套对付敌人和叛徒的刑法近年来极少使用其中一种是“削肉”极刑由全体帮众执行在七日之内每人由被施刑者身上割下一小片肉来这是对付叛徒最厉害的帮规刑法。

    只是想到此刑瞿秋白立时浑身打颤惧不欲生了。

    浪翻云放开了他面颊手指闪电七次戳在他的要穴上。

    瞿秋白全身啪啪作响颓然倒地就此被废了武功。

    浪翻云再喝一口酒俯头审视着他的表情沉声道:“惜惜是否你害死的?”

    瞿秋白剧震一下仰头望往浪翻云露出狠毒无比的眼神豁了出去地大叫道:“是又怎样谁教你蠢得让她来找本神医看病你为何不为她伤心得自杀呢?不过你也活不久了月满拦江之时就是你毕命的一刻谁都知你不是庞斑对手。最好两个一齐死掉。”

    浪翻云出奇地神色平静因为他自知瞿秋白是天命教的军师后早猜到纪惜惜无缘无故的不治之症实是瞿秋白巧施毒手因而涌起对单玉如前所未有的杀机可是如今证实了却不能为他带来另一次冲击。

    这亦叫人算不如天算。

    单玉如以为害死了纪惜惜将可使他一蹶不振那知却把他往武道的极峰推上了一步。唯能极于情。

    故能极于剑。

    瞿秋白过后被有翻云冷冷凝视心头一寒竟说不下去。

    浪翻云摇头叹道:“你对单玉如倒是忠心耿耿浪某一向不赞成对人用刑可是对你这等狼心狗肺的叛徒浪某只有破例一次了。来吧:朋友:怒蛟帮全体上下一心的在欢迎你呢。”

    一手抓着他腰带冲天而起往与韩柏等人会合。

    朱元璋聚精会神翻看残册双目异光闪闪。

    陪在两侧的是燕王和韩柏。

    前者神飞扬后者却是垂头丧气。

    朱元璋忽地哈哈大笑一掌拍在龙桌上兴高采烈道:“烧得好只是剩下来这几片贱页足可使朕知道应采何种对策了。”

    韩柏半信半疑道:“我们早先也看过这样黑炭似的东西字划都给熏得模糊不清还可以看出什么内容来呢?”

    朱元璋微笑道:“问题是你们并不熟悉朝廷的事由这册子内记录的联络手法金银宝物的交易册子原本的厚度朕可大约猜出这些人的职级和人数。例如这里注着寒露后三日黄金二千两夜光杯一对朕就知此人应是兵部侍郎齐泰因为那天正是他的生辰允贺寿时曾送了一对夜光杯给他。”

    燕王一呆道:“齐泰竟是天命教的人吗?”

    朱元璋淡淡道:“当然非是那么简单否则单玉如亦无须除掉胡惟庸了主因就是他被识破了与天命教的关系。朕可以预言除非允真的皇权固若金汤否则天命教会永远藏在暗处。正因事事均须允出头又由天命教暗中支持才会有这样厚厚一本名册。允还会借口要对付胡惟庸这人人深恶痛绝的人加上暗示有朕在后面支持试问京内的大臣谁不投靠于他遵他之命行事。”

    韩柏皱眉道:“允手上既有如此实力又得单玉如在背后策划怎样才能对付他呢?”

    朱元璋沉吟半晌后道:“家丑不出外传允的事只可用特别手法处理教所有人不敢口出半句怨言。”

    韩柏和燕王对望一眼均想不到朱元璋有何妙法处理这么烦难的家丑。

    朝臣中如齐泰者乃位高权重的人现在他的命运已和允挂上了钩若朱元璋废允立燕王他不立即造反才怪哩。

    朱元璋岔开话题道:“朕使人研究过盘龙杯内的药牲墓木上虽不是毒药但遇上酒精却会化为烈毒试饮的太监先是身体不息产生晕眩等症状然后心脏大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个时辰后窒息死亡非常厉害。”

    韩柏心中不忍朱元璋竟残忍得找活人来试验毒性人命真的是那么蝼蚁不如吗?

    燕王丝毫不以为异只奇道:“为何他们不用较慢性的毒药那岂非谁也不会怀疑是那杯酒有问题吗?”

    朱元璋淡然自若道:“道理很简单他们是要亲眼目睹朕着了道儿于是就可立即动阴谋控制一切。”

    韩柏愕然道:“如此说来不是等若朝内有很多人和允一起谋反吗?”

    朱元微笑:“这两天皇儿一直留在朕身旁早惹起了各人的猜疑允便可以此向拥护他的人证实朕有改立燕王的打算在这情况下谁也要站在允那边押上一注。唉:只恨这名册烧得残破不存否则朕一夜间便可把这些人全部清除幸好仍另有手段。”。

    燕王煞言不语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那些人要造反了;因为假若他真的登上帝位先就会拿这些人开刀再换上自己的班底这是连他自己亦不会改变的事。

    韩柏愈来愈现朱元璋的厉害忍不住道:“皇上有何妙策?”

    朱元哑然失笑道:“除若无兄外只有你这小子才够胆用这种语气和朕说话。”忽地沉吟起来淡淡道:“若无兄是否受了重伤?”

    韩柏知瞒他不过点了点头。

    朱元双目射出伤感的神色低回道:“朕知道若无兄再不会见朕的了。”接着转向燕王棣道:“小棣之有今日全拜若无兄所赐切莫忘记了。”

    燕王也弄不清楚他说这些话是来自真情还是假意只唯唯诺诺答应了事。

    朱元璋忽又夫笑道:“庞斑的派头真大竟要朕大开城门送他离城不过离城容易回国难希望他们一路顺风顺水吧!”嘴角飘出一丝阴恻恻的笑意。

    韩柏和燕王再交换一个眼色都看出对方眼内的寒意。

    朱元璋深深瞧着韩柏道:“假设你是单玉如现在应怎么办呢?”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假设小子是那女魔头自然知道奸谋败露允和恭夫人都露了光所以一是立即逃走一是继续动奸谋同时设计出种种应变之法假设盘龙杯下毒一事不成立即施展其它手段……”

    朱元璋含笑截断他道:“朕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就是盘龙杯底的药物非常特别可蚀进杯底去不但肉眼察觉不到连清水或干布都洗拭不掉所以若朕拿起盘龙杯喝祭酒他们定会深信不移朕中了毒你说那时单玉如又会怎样施为呢?”

    燕王和韩柏同时愕然开始有点明白朱元璋所说的另外的手段了。

    朱元璋向燕王道:“还是皇儿说来较接近和真实一点。”

    燕王棣老脸一红有点尴尬地道:“假设我是允必须设法控制了禁卫或厂卫任何一方的势力那时就可立即掌握了全局正式登上帝位同时把我和所有与鬼王有关的势力铲除然后才对付其它像叶素冬等忠于父皇的人。那时就算有人知道问题出在那杯酒上亦没有人敢说半句话了。”

    朱元双目寒光一闪道:“朕敢断言他们的第一步行动便是杀死叶素冬和严无惧厂卫力面不用说楞严和他的亲信可以轻易控制大局叶素冬方面那几个副将亦必有人有问题只要干掉素冬、无惧朕最亲近的两股势力都会落到允手上加上群臣的附和那时你们逃迟一点亦要没命呢。”

    再沉声道:“何况他们仍不知韩柏的魔种能解去皇儿身上的媚蛊以为你的生死全操在他们手上。所以单玉如怎肯如此轻易放弃她怎也要看看朕会不会拿起那个盘龙杯来喝酒的。”

    燕王完全明白了乃父的反阴谋低声道:“帅念祖和直破天会不会有问题?假若他们都是允的人配合他们手上的高手蓦然难会是很难应付的一回事。”

    朱元璋叹了一口气看着贱册道:“朕要得到这名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他们的名字他们一直都支持允但有没有那种勾结的关系却难说得很。”

    韩柏暗忖朱元璋确是作茧自缚这亦可说朱元是自己在对付自己了。

    事实上叶素冬、严无惧等谁不是一直在支持允奉他为未来主人朱元璋要一夜间扭转这局势以他的力量仍难以办到。所以若朱元璋真的死了知道内情的叶素冬或会站在燕王这边但严无惧却不敢包保了。

    更大的难题是朱元璋极要面子当日明知燕王行刺他亦要为他隐瞒把责任推到水月大宗身上。现上怎能把叶素冬等招到座前来告诉他们允是单玉如的孙子同况其中还牵涉到他与恭夫人见不得光的私情。

    朱元璋断然:“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谁都不敢公然造反尽管和允合谋的人亦要看朕有没有喝那杯毒酒才敢行动所以只要我们布置得宜便可把允和所有奸党全引了出来我们就可借口允谋反一举尽歼所有人。在这情况下朕最可以信任的人除老公公他们外就是韩柏和他的好友们以及棣儿你那方面的高手了。”

    韩柏恍然大悟朱元璋忽然对自己这么推心置腹言无不尽原来全因他下面的人都有点靠不住于是他韩柏的利用价值立时大增只不知将来会否有狡兔死走狗烹的一天呢?

    想到这里心内苦笑起来。

    表面当然是义无反顾大声应诺。

    韩清风虽身体虚弱精神却还很好亦没有被把他囚禁起来的人损伤了肢体事实上他被囚于此后除了有三餐供应外便像个被人遗忘了的人。

    开始时他还清楚是马任名迫他说出有关鹰刀的密到后来连他也弄不清为何会长途跋涉地把他运到了京师囚禁在天命教的总舵里只隐隐感到长白派脱不了关系。

    风行烈和戚长征等均大惑不解。

    谷姿仙等诸女闲着无事赶往酒铺准备开张营业事宜:忘情师太感到事态严重到西宁道场找庄节商量云清云素当然随师傅去了薄昭如亦跟了去。范良极则和浪翻云返回鬼王府好安排立即运走瞿秋白。最后剩下风行烈和戚长征以马车将韩清风送回韩家刚迁进去位于西街的新宅。

    韩清风无恙归来自然震动了韩家上下诸人。

    韩天德抱着乃兄老泪纵横却是欢喜远胜于感触。

    韩慧芷出来见到戚长征又惊又喜旋又黯然垂苜神态凄楚并没有韩柏预期的“误会冰释”与韩清风道过离情后黯然坐在一旁秋波儿都吝啬得没扫一个过来。

    戚长征大感没趣暗忖是你移情别恋难道还要老子来求你不成又想起与宋家公子那种似能心灵相通的情意绵绵心情更淡了。

    不过他为人脱表面仍若无其事不住吃喝着韩夫人亲自奉上的香茗果点心中盘算怎样脱身离去。

    五小姐宁芷没有出现两人都不为意风行烈故是以为她没有随双亲来京戚长征知是另有心事。

    这时韩清风听到被囚后原来生了这么多事连八派联盟都给解散了不胜感触显得无可奈何。

    韩天德唉声叹气道:“昨晚京师像变了人间地狱满街都是被捕的人吓得我们一步都不敢走出去见到这种情形当官还有啥意思。”

    戚长征不明朝廷之事奇道:“老爷子既不想当官大可拒绝任命不是不用终日提心吊胆了吗?”

    韩慧芷听到戚长征说话台头偷看他一眼后又垂了下来神色更是凄楚又有点无奈教人难明她芳心所想何事。

    韩天德一句“戚兄你有所不知”后解了不当官也不行的惨情。

    风行烈心中一动提议道:“韩柏现在皇上跟前很有点分量不若由他向皇上婉转解释说不定今天老爷子便可返回武昌了。”

    韩天德高与得霍地站了起来嚷道:“小柏在那里?”

    风行烈笑道:“这事交给在下包保老爷子心想事成。”

    忽地前门处人声传来原来是庄节等人闻讯与忘情师太等向来贺韩清风安然脱险。

    大厅内堆满了八派的人除离京的人外其它全来了混乱之极风行烈和戚长征两人乘机告辞韩天德想他们快点见上韩柏不敢挽留直把他们送出门外才回头去招呼其它人。

    两人步出街上都有逃出生天的感觉。

    风行烈是怕人多热闹戚长征却是受不了韩慧芷的无情。

    “戚长征!”两人停步回头只见韩慧芷追了上来一脸凄怨。

    风行烈推了戚长征一把低声道:“小弟在酒铺等你。”迳自去了。

    戚长征冷冷看着韩慧芷淡然道:“韩小姐有何贵干?”

    韩慧芷秀眸一红在他身前停步垂低声道:“长征:找个地方说几句话可以吗?”

    戚长征直觉感到她并非要和自己修好心中一阵烦厌他这人最怕拖泥带水纠缠不清旦仍保持风度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

    韩慧芷猛地伸手过来抓着他的衣袖扯得他跟她横过大道来到对面的横巷处。

    戚长征心中一软点头道:“好吧:随我来!”领着她到了附近一家面铺里找了个较静的角落坐下。韩慧芷只要了一壶清茶他却叫了两碗金陵最着名的板鸭面埋头大嚼起来。

    韩慧芷忍不住怨道:“究竟你是来吃东西还是听人家说话的?”

    戚长征故作惊奇道:“两件事不可以一起做吗?”索性左手拿起板鸭就那么送到嘴边撕咬吃得津津有味。

    韩慧芷见他吃相虽粗鲁不文却另有一股犷野浪荡的魅力和不羁这点宋玉真是拍马难及当然宋玉在文学上的修养是另一种吸引力但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诱人的心中一酸幽幽道:“长征:慧芷对不起你。”

    戚长征哑口笑道:“傻孩子:为何要那么想呢?只要你幸福我老戚便开心了。乖乖的回去吧:我吃光这两碗面亦要走了。”

    韩慧芷呆了一呆想不到戚长征如此看得开还表现出广阔的胸襟本应解开了的心结怎如想到的却是眼前这男子再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了不禁“哗”的一声哭了出来情泪满脸。

    幸好这时铺内十多张桌子只有三桌生了人见到戚长征背负长刀身材健硕都不敢张望。

    戚长征大感尴尬又找不到东西给他拭泪幸好韩二小姐自备手帕掏了出来抹拭了一会哭声渐止只是香肩仍不时来一下抽搐。

    韩慧芷起泪眼看着他凄然道:“人家知你未死已决定了和宋玉断绝来往那知……那知……”又哭了起来。

    这次她很快停了抽泣却是垂头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轮到戚长征好奇心大起问道:“那知什么呢?”

    韩慧芷凄然道:“我告诉了你后你可以打我骂找什么也可以因为是我不好。”

    戚长征一呆道:“你是否和他生了夫妻关系?”

    韩慧芷为之愕然倏地伏到台上悲泣起来。

    戚长征知道自己猜对了却是心中奇怪韩府家风这么严谨韩慧芷又那么端庄正经怎可能生这种事情沉声道:“是否被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果真如此让老子一刀把他宰了。”

    韩慧芷吃了一惊台起泪迹斑斑的俏脸惶恐叫道:“不!”戚长征再没有吃东西的胃口把吃剩半边的板鸭抛回碗里颓然挨到椅背上苦笑道:“那么说是你心甘情愿了:还来找老子干么?”

    韩慧芷饮泣着道:“昨晚京城大肆搜捕与蓝玉和胡惟庸有牵连的人很多人都吓得躲了起来……”

    戚长征恍然道:“那宋玉就躲到你的闺房去。”

    韩慧芷点头应是道:“换了任何情况人家都可以不理他但怎忍心他给人拿去杀头呢?我觉得他很凄惨很可怜很想安慰他噢:长征:不若你一刀把我杀了吧:芷儿不想活了。”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这就叫缘分。”接着觉声音太大了惹得人人望来忙压低声音道:“假若那晚我老戚在船上占有了芷儿今天定会是另一个局面。罢了你不用哭哭啼啼回去安心作你的宋家媳妇吧?韩柏那小子曾在老朱处打点过宋家他们不会有事的你的爹娘亦不会反对这头门当户对的亲事吧!”韩慧芷悲戚呼道:“长征!”戚长征取出两吊钱放在上长身而起潇地一拍背上的天兵宝刀微笑道:“以后若有任何用得着老戚只要通知一声老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离前又正容道:“若有可能今天最好离开京师最好带你那宋公子一同上路吧:否则说不定有飞来横祸。记紧了!”在韩慧芷的泪眼相送下这轩昂伟岸的男儿汉雄姿赳赳地大步去了。

    两人间的一段情至此告一段落。

    就像作了一场梦。

第一章 万人空巷

    韩柏踏出殿门精神大振。

    此时天色微明东方天际红光初泛看样子会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月儿黯淡的光影仍隐现高空之上使他记起了昨夜的惊险刺激。

    看着皇城内重重殿宇高阁楼台韩柏大有春梦一场的感觉。

    想着自己由一个卑微的小几番遇合后变成了名动天下的人物今天又能在皇城横冲直撞确是自己到此刻仍难以相信是真实的异数。

    由在韩府接触鹰刀开始到现在把鹰刀背在背上其间变化的巧妙实非梦想所及。

    就是这把奇异的鹰刀改变了他的命运。

    看着谨身殿、华盖殿、奉天殿、武楼、文楼一座座巍峨殿堂依着皇城的中轴线整齐地排列开去直至奉天门和更远的午门。

    内皇城外则是外皇城太庙和社稷台左右对立然后是端门、承天门和附在外皇城罗列两旁的官署。

    太庙前的广场隐隐传来鼓乐之声提醒了韩柏待会可在那处临时架起的大戏棚中欣赏到天下第一才女怜秀秀的戏曲心头立即灼热起来。白芳华已这么动人了怜秀秀又是怎样醉人的光景呢?

    殿门两旁的禁卫目不斜视举起长戈向他致敬。

    韩柏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步下台阶时聂庆童在一群禁卫护翼下迎了上来亲切地道:“忠勤伯早安本监已替大人在午门外备好车马。”

    韩柏看到他如沐春风的样子如他已得到朱元璋改立燕王的消息心中着实代他注码下得正确而高兴。

    两人闲聊着朝午门走去。

    韩柏知他最清楚朱元璋的动静顺口问道:“今天不用早朝吗?何公公这么悠闲?”

    聂庆童道:“这三天大寿期内都不设早会京师的人也大都休假今晚秦淮河还有个灯会呢!”韩柏喜道:“原来圣上寿诞这么好玩的!”想起可携美游赏灯会立时飘飘然轻松起来。

    聂庆童压低声音道:“皇上昨晚乘夜使人在京师各处张贴通告罗列胡惟庸和蓝玉两人伏诛的罪状可算是皇上大寿送给万民的最佳礼物了。”

    韩柏暗呼厉害。

    胡惟庸乃着名奸相人人痛恨。如此一来朱元璋便可把所有罪名责任全推在胡的身上而事实上胡惟庸却是他一手捧出来的奸臣。这种手段恐怕亦只有朱元璋才能运用得如此妙至毫巅。对纯的百姓来说杀奸相的自是好皇帝了。

    至于蓝玉恶名远及不上胡惟庸但名字与胡惟庸并列一起予人的印象便也是同流合污之辈。

    这真是大快人心的礼物更能点缀大明的盛世清平和朱元璋至高无上的威权。

    没有人比朱元璋更懂控制驾驭人心了。

    自己不也是给他摆弄得晕头转向吗?

    聂庆童又轻轻道:“午后祭典时皇上会废掉宰相之位提升六部并改组大都督府以后皇上的江山当可稳若泰山了。”

    韩柏对政冶丝毫不感兴趣胡乱应酬了两句登上马车。

    前后十二名禁卫簇拥中马车朝端门开去。

    过端门出天门御道右旁是中、左、右、前、后五大都督府和仪礼司、通政司、锦衣卫、钦天监等官署左方是京人府、六部、詹事府、兵马司等官衔。

    韩柏想起了陈令方隔往吏部望去只见除了守门的禁卫外静悄无人暗忖可能因时间尚早这时忽觉一道凌厉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

    韩柏心中一懔朝眼光来处看去只见兵部卫署正门前卓立着一位身穿武官服饰英俊轩昂的大汉正冷冷注视着他垂下的竹似一点遮挡的作用也没有。

    那武官旁还有十多名近卫全是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内家高手但显然没有那武官透视内暗处的功力。

    马车缓缓过了兵部。

    韩柏心中激汤人说大内高手如云确非虚语只是此人论武功气度已足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甚至可与他韩柏一争短长。

    只不知此人是谁?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庄青霜的娇呼道:“韩郎!”韩柏忙拉开车门尚未有机会走出车外庄青霜一阵香风般冲入车厢扑入他怀里。连忙软王温香抱个满怀倒回座位里。

    叶素冬策马出现车窗旁隔俯低声道:“到那里去?”同时伸脚为他们踢上车门以免春光外。

    韩柏搂着娇喘连连的庄青霜传音出去道:“去召集人手和单玉如决一死战!”叶素冬愕了一愕以传音道:“皇上知道允的事了吗?”

    韩柏道:“知道了:不过师叔最好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由皇上自己告诉你好了。只要我们能保着皇上这一仗就赢定了。”

    叶素冬傲然道:“若连这点都办不到我也应该退休了。”

    韩柏叹道:“可是师叔怎知手下中有多少是单玉如的人。”

    叶素冬哑口无言。

    韩柏想起刚才那人询问叶素冬。

    叶素冬听了他对那人的描述后肯定地道:“此人定是兵部侍郎齐泰他的武功与黄子澄齐名都是朝廷第二代臣子里出类拔萃之辈与允的关系非常密切。!”

    接着再道:“皇上是否准备改立燕王?”

    韩柏知他心事安慰道:“燕王现在京师孤立无援只要我们肯站在他那一方他那还会计较以前的恩怨呢?”

    叶素冬不是没有想过此点只是能再由全京师最吃得开的韩柏口中说出来格外令他安心闻言点了点头笑道:“霜儿交给你了师兄吩咐你到那里也要把她带在身旁。”

    韩柏哈哈一笑大声应是。

    叶素冬下令马车起行自己则率着近卫亲随入宫去了。

    韩柏把庄青霜放到腿上先来个热吻然后毛手毛脚道:“昨夜你到那里去了?”

    庄青霜被他一对怪手弄得脸红耳赤娇喘着道:“人家要帮爹安排妇孺……噢!”韩柏暂停双手的活动庄青霜才能续下去道:“爹是很小心的人听到你的警告后立即召来叶师叔把武功低微的门人和眷属送离京师免得有起事来逃走也来不及呢!”言罢白了他一眼怪他无礼轻薄。

    韩柏心都痒了起来笑道:“别忘记你爹吩咐要你紧随着我连洗澡都不可例外。”

    庄青霜由少女变成少*妇后初禁果更是风情万种抛了他一个媚眼道:“和你这个风流夫君在一起时有那次洗澡没你的分儿呢?”

    韩柏的手忍不住抚上她得天独厚颤颤巍巍的酥胸同时凑到她粉颈处乱嗅一通道:“好霜儿是否刚洗过澡来?”

    庄青霜呼吸急促起来又感到韩柏的手滑入了衣服内求饶道:“韩郎啊:街上全是人呢。”

    韩柏笑道:“霜儿喜欢的事为夫怎可让你失望:是了你仍未答我的问题呢。”

    庄青霜含羞点头。

    韩柏赞叹道:“难怪香上加香了你是否用媚药掺水来沐浴的否则为何我现在只想和你立即欢好履行夫君的天职?”

    庄青霜暗叫一声“完了!”“砰砰膨膨!”韩柏吓了一跳从庄青霜的小肚兜把手抽出来望往窗外原来是几个穿上新衣的小孩在清晨的街头燃点爆竹为乐。

    这时才有暇看到家家张灯结练充满着节日欢乐的气氛。

    庄青霜趁机坐直娇躯整理敞开了的襟头春情难禁的眼光嗔怨地盯着他。

    韩柏注意到她的神情动作奇道:“不是出嫁从夫么谁准你扣上衣服的。”

    庄青霜又羞又恨恼却真不敢扣回襟钮**一声扑入他怀里火烧般的俏脸埋入他的颈项间。

    韩柏爱抚着她充满弹性的粉背欲火熊熊燃起心中奇怪为何魔种竟有蠢蠢欲动之势自得到梦瑶的道胎后已久没有这种倩况了。

    嘿!难道是另一次走火入魔的先兆。

    想到这里不敢放肆只紧搂着怀中玉人。

    前方传来嘈吵的人声闹烘烘一片。

    韩柏大奇探头望去。

    戚长征比韩柏早到一步由另一端进入左家老巷一见下亦看呆了眼。

    只见老巷人头涌涌骤眼看去怕不有几千人之众声势浩大。

    人人争相捧着各类盛酒器皿在过百官差的维持下排队轮候队头自是直延到远在老巷中间的酒铺去。

    其它行人马车一概不准进入。

    凡通往老巷的横街小巷全被封锁。

    队伍却停滞不动显然尚未开铺卖酒却不断有人加入排队的行列。男女老幼好不热闹有代爹娘来的有代主人来的很多人仍是睡眼惺忪尚未清醒的样子。

    戚长征心中嘀咕难道这些人以为喝了清溪流泉会长生不老吗还是趁兴头来凑热闹呢?

    正要步入老巷给两个官差拦着。

    他们尚算客气轻喝道:“朋友:买酒须去排队不是买酒的到别处去吧!”戚长征待要报上身分两个锦衣卫由道旁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喝道:“征爷你们也不认识吗还不施礼赔罪?”

    另一锦衣衔忙依江湖礼节向戚长征施礼恭敬道:“征爷请随小人来!”那些官差噤若寒连忙躬身道歉。

    戚长征这时才领教到锦衣卫在京城的威势伸手拍拍那两名官差表示友好才随锦衣卫沿着人龙旁边朝酒铺走去。

    两条人龙在酒铺门旁由左右延伸开去数也数不清有多少人。向着酒铺的街心处搭起了两个高出铺顶达三丈的竹棚垂下两串长达十丈扎着大小鞭炮的长条子。

    铺子的招牌仍被红纸密封着。

    虚夜月、谷姿仙、谷倩莲、小玲珑和他的寒大掌门全捋高衣袖手持酒勺在铺内的酒桶阵前整装以待。

    范豹等人则不住把酒由窖藏处运来。

    范良极最是悠闲躺在一堆高高堆起的酒桶上吞云吐雾对四周混乱的情境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东厂副指挥使陈成和一个身穿便服的老者在官差头子陪同下正研究着如何疏导买酒后的群众。

    风行烈不知由那里钻了出来抓着他肩头道:“姻缘天定长征不用介怀。”

    戚长征知他由自己的容色看出与韩慧芷的结局苦笑道:“我想不信命运都不成呢!”皱眉道:“这么多人在等着还不开铺大吉?”

    风行烈道:“还不是在等韩柏那家伙!”戚长征愕然道:“这么尊重他干吗?”

    风行烈叹道:“这是诗姐的意思必须由她的韩郎揭招牌我们只能负责点燃鞭炮。看:最心焦的人不是来买酒的而是我们的虚大小姐和小莲。”

    看着两女腰持勺的焦急神情戚长征也觉好笑道:“酒是绝世佳酿人是天下绝色这盘生意想不大赚都不行。”

    这时陈成和陈令方已与官差的代表商量完毕走了过来。

    陈令方和戚长征是初次见面经介绍后戚长征想起韩天德不想当官一事连忙告知这新上任的吏部尚书。

    陈令方笑道:“这个包在我身上待会着四弟在皇上跟前提上一句便行了。”

    陈成拍马屁道:“有陈公一句话征爷可以放心了。”

    风行烈奇道:“为何叫他征爷呢?”

    陈成呆了一呆道:“不知如何:我们锦衣卫对征爷都分外尊敬。”

    戚长征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叫道:“看:是那位大官来了。”

    众人循他眼光望去只见在官差禁卫开路下一辆马车徐徐驶至。

    车尚未停定蒋青霜急急忙忙跳了下来脱离魔掌般与高烈往虚夜月等奔去娇呼道:“我也要来凑趣!”众人看得直摇头。

    韩柏在万众期望下走了出来大笑道:“你们还等什么呢?有钱都不懂赚吗?”

    范良极由铺内飞身而出盗命在韩柏的大头敲了一记怪叫道:“成千上万人在等着你这小子还要说风凉话。”

    酒铺内诸女一起娇呼道:“韩柏小子快揭招牌!”来买酒的人一起起哄情况热闹混乱。

    韩柏神情比任何人都雀跃与奋顾不得被范良极敲了一记来到众人间台头看着红纸对着的大横匾手足无措道:“这么大幅红纸怎么揭开它?梯子在那里?”

    戚长征向风行烈打个眼色分别抓着他左右膀子猛一运劲把他掷了上去。

    韩柏怪叫一声故意凌空手舞足蹈眼看要撞在招牌才在众人哗然声中双掌轻按在招牌上。

    红封纸片片碎裂露出“清溪流泉”四个大字的金漆招牌。

    下款是“大明天子御题”六个小字。

    全街欢声雷动。

    “砰砰膨膨!”火光闪跳里两大串鞭炮近地的一端晃动不休出电芒般的炮火震耳欲聋的爆响由缓而快渐绉激烈震汤长街。硝烟的气味和烟雾弥漫全场。

    数以千计的酒徒齐齐鼓掌欢叫那种热烈的情景不亲眼目睹亦难相信。

    韩柏返回地面时虚夜月大声疾呼道:“买酒的上来啦!”谷倩莲俏脸闪亮接口娇呼道:“酒瓶自备每人限买两勺!”两边龙头的人不待吩咐一哄而上挤满了铺前的空间高举各式盛器。

    诸女美丽白皙的小臂在肉光致数中勺起勺落一道道酒箭倾注进酒器里人美动作也美。

    韩柏想起一事色变道:“不妥!”扑了过去。

    在隆隆鞭炮响声、诸女的卖酒声、酒徒的叫嚷里振臂高呼道:“这是收钱的每勺一吊钱先银后货。”

    众人又好气又好笑寒碧翠忙里偷空骂道:“死韩柏快滚蛋谁还有空收钱!”话犹未已韩柏早给推了出来苦着脸回到风行烈等人处气鼓鼓道:“以为可捞点油水谁知是盘必赔的冤大头生意。”

    众笑骂声中陈令方和陈成向韩柏道贺。

    戚长征搂着韩柏肩头笑道:“做生意谁不是先蚀后赚你这小子讨了个女酒仙作娇妻这下半世都不用熬了这才是真正必赚的生意。”

    众人为之莞尔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鞭炮这时烧至棚顶蓦地加剧出几声震天巨响把所有声音全盖过了才沉寂下来。

    漫天纸屑瓢飞街里街上欢呼再起。

    范良极与奋鼓掌不住怪叫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买”了酒的人立即被赶可是两边人龙仍不住有人加入。

    有些人了一小口后像了狂的又赶去排队买第二次。

    陈成看势色不对道:“我要去对街才行迟来的再没酒可卖了。”

    看着陈成匆匆而去韩柏道:“莫要把送入宫贺寿的酒都卖掉了。”

    范良极冷哼道:“只有你才想到这么蠢的问题贺寿的酒早送抵皇城了。”

    韩柏奇道:“一早见你便比鞭炮的火药味还重小弟又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老贼头?”范良极忿然道:“忘记了我和你的约定吗?这么快放走了瑶妹?”

    韩柏拍一拍额头搂着范良极肩头道:“怎会忘记将来你和我到静斋探小梦瑶时我央她让你吻吻脸蛋好了!”风、戚、陈三人一起失声道:“什么?”

    范良极估不到韩柏当众揭他对秦梦瑶的不轨图谋大感尴尬老脸一红道:“不和你说了我们到铺内喝参汤吧!”韩柏和戚长征奇道:“参汤?”

    范良极瞅了两人一眼道:“参汤就是用高句丽万年参熬出来的级大补汤今天是大日子没有些好东西贺贺怎成。快来:手快有手慢没有。”施出身法扑上瓦面翻往铺心的大天井去。

    陈令方望洋与叹苦着脸道:“我怎样去喝参汤呢?”

    风行烈和戚长征相视一笑左右夹着他跃空而起追着范良极去了。

    韩柏心想自己这些万年参吃尽苦头怎可让他们占了便宜正要跟去耳内响起熟悉性感的女声道:“韩柏!”韩柏一震停步目光同被官差拦在数丈外行人道上看热闹的群众中搜索过去。

第二章 魔种大成

    朱元璋在书斋的龙桌处闭目声神身后立着老公公和其它七名影子太监。

    燕王棣、严无惧分立两旁不敢打扰到叶素冬入斋叩见他才张开龙目淡淡道:“叶卿平身!”叶素冬站了起来立在严无惧下处。后者奉命低声说了允母子的事。

    待他言罢朱元璋从容一笑长身而起在桌旁踱起方步来油然道:“单玉如有什么动静?”

    现在斋内这些人全是知悉单玉如暗藏宫内的亲信只有与这些人才可放心密谋对策。尽管对朱元璋来说禁宫内亦是草木皆兵。

    叶素冬道:“表面看来全无异样更没有人敢斗胆瞒着皇上调动兵马不过齐泰和黄子澄这两人的动静较平时紧张应是心怀祸胎。黄子澄最疼爱的幼子和爱妾由昨天起便没有在府内露脸看来应是被密送出了京师。”

    严无惧接着道:“下臣已奉皇上之命谕令这次蓝玉和胡惟庸之事而来的各地兵将在日出前撤离京师只准在离城三十里外驻军下臣会继续监视所有人的动静。”

    朱元璋双目神光一闪道:“只要叶卿和严卿能牢牢控制着禁卫和锦衣卫两大系统京师内休想有人敢对朕稍存不轨蓝玉和胡惟庸的事足可使他们引以为鉴了。”

    燕王恭敬道:“皇儿的手下巳到皇宫交由叶统领调配。”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好:允和恭夫人那边又如何了?”

    严无惧和叶素冬乃群臣最知情的两个人对望一眼后由严无惧道:“我们藉保护为名把他们软禁在坤宁宫内隔绝与任何人的接触他们母子都相当不满但却不敢要求觐见皇上。”

    朱元璋嘴角逸出一丝令人心寒的笑意缓缓点头冷哼道:“待韩柏等众来后就把帅令祖、直破天和他们麾下的五百死士调守外皇城这样内皇城就全是我们的人了朕倒想看看单玉如还有什么伎俩。”

    众人都知朱元璋动了杀机这大寿的第一天将会是京城最血腥的一天。

    朱元璋续道:“这次行动最要紧是狠、准和快。不予敌人任何喘息之机让朕猜估一下稍后的情况。”

    众人都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朱元璋似是非常享受这与敌人争雄的滋味。燕王等当年曾魔他出生入死的人更感到他回复了以往统率三军睥睨纵横的霸气。

    朱元璋悠闲地负手踱步仰望往承尘双目闪着森冷的寒芒声音却无比的温柔一字一字缓缓吐出来道:“午时朕会联合文武大臣同赴南郊登坛祭奠。当朕喝了假杯内的酒时便诈作不支要立即返回皇宫休息假设你们是单玉如会作出什么反应呢?”

    众人都默然不语不敢接话。

    朱元璋哑然失笑转过要来龙目扫过众人落到燕王棣身上道:“小棣你来说!”燕王棣暗叹自己在父皇眼中定变成了谋反的专家此事大大不妙不过亦别无选择硬着头皮说道:“若此事没有皇儿牵涉在内单玉如只须袖手旁观让允坐收其利使成但现在单玉如将必须立即催动孩儿身上蛊毒让孩儿同时暴毙他们才可安心接收大明的江山。”

    朱元璋摇头道:“你把单玉如想得太简单了先不说他们是否肯定有把握将你弄死他们最担心的是我留下了遗诏将皇位改传予你那虽然你被害死了但皇位仍应由你的长子继承允再无缘问鼎宝座。”

    接着微微一笑道:“所以昨晚朕把太师、太傅、太保那三个老家伙召入宫内当面告诉他们若朕生了什么事必须由他们联同打开圣库还把开启的三条宝匙交与三人分别保管又把库门匙孔以红条和蜜蜡对了好能依遗诏处理皇位的问题此事自瞒不过单玉如的耳目朕才不信她不为此事大绞脑汁。”

    众人都心中懔然暗叹朱元璋的手段厉害。

    事实上这张遗诏当然是不存在的。

    朱元璋微微一笑道:“最理想是单玉如趁我们到南郊后便来偷遗诏那这支魔头就要掉进陷阱了。”

    众人无不点头。

    朱元璋油然道:“现在形势相当微妙允母子全落在我们手上动弹不得所以单玉如若要在朕喝了毒酒后控制大局势须尽络与天命教有直接关系的反贼那朕就可将他们辨别出来一网打尽了。”

    众人不禁摆掌叫绝连老公公的白眉亦往上掀高了点。

    要知目前最令朱元璋头痛的事就是谁是直接勾结天命教?谁只是因视允为少主而追随听命?前者当然是谋反之罪后者只是依从朱元璋的指引实在无可厚非。

    但朱元璋这一记妙着就可使与天命教直接勾结者像被引蛇出洞般令他们无所遁形。

    换了任何人是单玉如亦必会双管齐下之策一方面使人来抢遗诏另一方面则使人密切注意朱元璋的动静。

    若朱元璋喝下毒酒自有人立即催燕王的蛊毒。假设燕王安然无恙那时单玉如的人唯一求胜之法就是调动手下军马保着允兵控制京城。由于一城无人不拥允朱元璋一死允肯定可坐上皇位。所以朱元璋这引蛇出洞之计必可成功。、且在单玉如方面而言只要朱元璋一死那时就算抢不到遗诏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因为一切一操纵在允母子手上也就是单玉如赢了。改遗诏是轻而易举的事。

    朝中也没有人会反对因为谁都不愿燕王登上帝位。

    若非知道允背后有单玉如和天命教叶素冬和严无惧这两个分属西宁和少林两派的人亦只望允能登帝位。

    现在却是正邪不两立势成水火所以他们才这样得到朱元璋的信任。

    朱元璋忽地摇头失笑道:“唉:韩柏这可爱的家伙:朕真的愈来愈喜欢他了!”众人不禁莞尔。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后道:“怜秀秀那台戏什么时候开锣?”

    叶素冬禀上道:“还有两个时辰!”朱元璋精神一振道:“趁还有点时间朕想到宫外走走看看人们对蓝玉和胡惟庸伏诛的反应找韩柏那小子来见我吧!”众皆愕然想不到朱元璋此时仍有如此闲情逸致。

    韩柏涌起莫以名状的美妙感觉魔种生出强烈的感应瞬眼间越过官差百姓混成的人墙一把拖起其中作小打扮的人的玉手拖着她回到铺旁低头细语道:“原来是我的心肝宝贝解语大姐自听到你溜来找小弟我都不知想得你多苦哩!”花解语虽作男装打扮但美目满转处仍是那副风情万种迷死人的样儿横他一眼欢喜地道:“仍是那么懂哄贴人人家才真想得你苦呢!”言罢眼眶湿了起来。

    韩柏不知如何只是拉着她的玉手已感欲火焚身比刚才在车厢内与庄青霜磨胡闹还要冲动。

    他今时不同往日细心一想已明其故。

    他魔种的初成由花解语而来所以对身具女秘术的花解语特别敏感皱眉一想道:“刚才你是否一直跟着我?”

    花解语愕然点头道:“你的魔功果然大有长进自你离开皇宫后人家便一直悄悄蹑着你想不到仍给你觉了。”

    韩柏这才明白为何魔种会蠢蠢欲动那时还以为快要走火入魔现在始知道是花解语与他之间那玄妙的连系所影响。

    花解语见他沉吟不语紧握着他的手垂头赧然道:“找处人少点的地方好吗?”

    她一生纵横欲海视男女间事若游戏那知羞耻为何物。可是自对韩柏动了真情后竟回复了少女的心态这刻既紧张又害羞似乎四周所有人的眼光全在窥看着她。

    韩柏笑道:“这个容易得很。”扯着她跃上酒铺瓦背翻落天井后进了后宅掩入不知原本是左诗、朝霞还是柔柔其中一人的房间内。

    他那还客气坐到床沿把花解语搂坐腿上吻上她娇艳欲滴的红。

    与韩柏有亲密关系的诸女里除秀色外就只有花解语是魔门翘楚分外抵受不了韩柏的魔种。以前如此现在韩柏魔功大进花解语更是不济热情如火地反应着说不尽的抵死痴缠。

    韩柏则是另一番光景。

    他感到魔种不断翰把花解语完全包容在内而内中所含那点道胎则愈是凝固清明而花解语则活似燃点火引的烈不住催动他的魔种个中情景非言语所能描述万一。就像上趟合体般花解语体内真阴中那点元阳由舌交接处度入他体内;而他真阳内的元阴则输往她处。互相间流转不息互为补益。

    无论魔种或女**均同属魔门法来自同一的精神和源头加上两人间不但有海样深情且元阴真阳间早因上次合体产生了奇妙的联系故此一接触便如水乳交融难分彼我。

    韩柏缓缓离开她的朱唇深情地看着她道:“上次的是假种这趟保证是货真价实的种子心肝宝贝你要?嘿:现在我欲火焚身你想不要也不行了。”

    花解语脸泛桃红嗔怪地白他一眼道:“人家为你连魔师他老人家的警告都不管了还要说这些话。韩郎啊:人家苦透了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辛苦的。”

    韩柏伸手为她解开襟头的扣子笑道:“乖宝贝不要怨我我只是说来和你玩笑吧:看你现在春心大动的样儿谁都知你正期待着韩某人的种子。”

    花解语柔情万缕地吻了他一口**道:“韩郎啊:解语今日不顾一切来找你除了想为你怀孩子外还有一个至关紧要的目的。”

    韩柏这时刚脱下她的上衣让她茁挺的双峰毫无保留地呈现眼前闻言一呆道:“什么目的?”

    花解语伸手爱怜地抚着他脸颊柔声道:“昔日传鹰因白莲钰悟通了天道诞下了鹰缘活佛。解语这次再会韩郎一方面为续未了之缘同时更望能藉女心法使韩郎的魔种臻达大圆满境界重历先贤由人道而天道的境界以表解语对韩郎的心意。”

    韩柏笑道:“你怕我给人宰了吗?”

    花解语凄然道:“我不知道但总感到你是在极可怕的险境里。苦思多时后人家终悟通了助你大功告成之法。”

    韩柏呆了起来。

    现在一切顺风顺水为何花解语会对自己有这样感应其中必有点玄妙的道理。

    花解语一对光滑的粉臂水蛇般缠上他颈项凑到他耳旁低声道:“韩郎啊:时间无多还不脱下人家的下裳?”

    韩柚抚着她**的玉背柔声道:“为何时间无多呢?”

    花解语道:“我找到了魔师留下来的一封信清楚了解到你的危险来自单玉如那女魔头。你切勿轻狂自大她无论媚功魔法均达到了独步中原魔门的地步纵使魔师或浪翻云要杀死她亦不容易。你要真能对抗她的魔种已成了她的眼中钉可恨你仍像没事人似的真教解语担心死了。”

    这番警告由深悉魔门媚术的花解语说出来分量自然大是不同韩柏沉吟半晌道:“我真的有点轻敌了嘻:是否和你合体交欢后我的种魔**便可立即大功告成?嘿:届时不知会是怎么样的光景呢?”

    花解语解释道:“魔种变幻莫测道胎专一不移。变幻莫测的弊处在于不稳定除非你能像魔师般由魔人道否则终只会时强时弱难以真正驾驭魔种。”

    韩柏心中大讶这番话若由秦梦瑶说出来他会觉得理所当然。花解语虽是魔门里出类拔萃的高手对魔种有认识不奇怪但为何对道胎亦这么在行呢?

    心头一动问道:“这些事是否庞斑告诉你的?”

    花解语娇躯一震伏贴他身上轻柔地道:“对不起:人家本想瞒你。事实上解语并没有智能悟通助你魔种大成的方法这些都是魔师留下给人家的那封信内详细说明了的。解语怕你不肯按受才假称是自己想出来的。”

    韩柏呆了一呆。

    暗忖庞斑为何会如此便宜我呢?这分明是要借我的手去对付单玉如以庞斑的胸襟气魄自然不会下作得藉此来害我吧。

    花解语还以为他不肯按受庞斑的恩惠凄然唤道:“韩郎!”岂知韩柏已动手为她脱下最后障碍兴奋地道:“若是来自老庞这功法定错不了。哈:我要给单玉如一个意外惊骇。”

    花解语大喜忙侍候韩柏宽衣解带。

    情深欲烈下登时一室皆春。

    波浪翻腾中这封男女再次合成一体。

    依花解语的指示韩柏施出由秦梦瑶指点而领略来的挑情**深入地引出花解语的**使她全无保留地献出积了五十多年功力的女元阴让那点真元在他经脉里流转不停。

    在花解语陷于疯狂的欢乐里韩柏驾轻就熟地晋入了有情无欲的道境。

    魔种被花解语的女元阴全面诱。

    问题是藏于核心虚的道胎因对魔门的女元阴路子不同魔道不容产生出天然抗拒始终不肯同流合污。

    而这亦正是斡柏未能大成的唯一障碍。

    当日秦梦瑶亦遇上同一问题幸好经过她禅定静修后把魔种融入了道胎里才能智退红日法王。

    韩柏于极度苦恼间灵光一闪想起傅鹰既可凭战神图录由白莲钰领悟出天道之自己当亦可依样葫芦至不济怕也可破入道胎内吧。

    想到这里战神图录自然而然地在心灵里纷至沓来奇异玄奥的思想狂涌心头比之前任何一次更要清楚强烈。

    到最后他的脑海内只馀下八个字两句话就是“物穷则反道穷则变。”

    韩柏一声欢啸把扩展至顶峰的魔种带着那点道胎藉着他答应了花解语的真种子一滴不剩地激射进花解语动人的**内去。

    花解语出一声狂嘶**与奋得痉挛起来四肢用尽所有气力八爪鱼般缠上韩柏欢乐的泪珠由眼角不受控制的倾泻下来。

    韩柏颓然倒在她身上全身虚脱无力半点真气都没有剩馀下来若花解语现在要杀他只须动个指头便可成功。

    物穷则反道穷则变。

    韩柏正处于穷极虚极的绝处假若他的想法错了转眼就要气绝而亡比之任何走火入魔为害更烈。

    “轰!”脑际轰然巨震。

    送入了花解语体内的道胎受不了花解语体内魔门女心功的压迫又因对韩柏那澄明通透的道心依恋在花解语经脉内运转了一周天后率先倒流而回。

    当“它”进入韩柏的经脉后因没有了魔种的存在倏地扩展填满了韩柏全身的奇经八脉融入了他的神经中保着了主人那危如累卵的小命。

    接着魔种狂潮般倒卷而回与道胎浑融一体再无分彼我但又明显地互有分别。

    成就了古往今来次出现的“道魔合流”。

    奏梦瑶虽含魔种却是以道胎把“它”化掉了变成了更进一步的道胎;他却是使道魔同流合污既统一又分离。如此结果怕连庞斑亦始料不及。

    韩柏一声长啸撑起了身体深情地看着正剧烈喘息的花解语。

    体内道魔二气就似一阴一阳、一正一反循环往复无边无际形成了一个圆满的太极。

    花解语受不了**分离之苦浑身香汗的肢体再缠了上来**着道:“韩郎啊:我们成功了。”

    韩柏痛吻着她香感激地道:“你不但是我的好娇妻还是大恩人以后不要再分离了。”

    花解语热烈地回吻着他喘着气道:“有你这句话便够了这次人家清楚感觉到真的怀了你的骨肉已心满意足了。”

    韩柏愕然道:“你仍是要走吗?”

    花解语点头道:“这是我和魔师的然契他大方不追究人家回来寻你之罪又指导解语助你魔功大成之法人家唯一可报答他的方法就是乖乖的回到域外好好养大我们的孩子。”

    韩柏尚要说话耳内传来范良极的怪声道:“好小子:累得我们一边喝参汤一边要听你们的**声还不滚出来朱元璋派人来找你清溪流泉也卖个一滴不剩了。”

    韩柏不顾一切伏了下去再次与花解语合二为一。

第三章 美好年代

    位于落花桥旁不远处一座衙门外的告示板前聚了百多人有些是刚走来看列举蓝玉和胡惟庸两人伏诛罪状的公告但大多数人都是看罢公告后仍兴致勃勃地讨论两人的大小罪名话题多集中在胡惟庸身上。人人额手称庆却没有人计较若非有朱元璋在背后支持胡惟庸不但坐不上宰相之位更难以如此横行霸道诬陷功臣。

    浪翻云来到落花桥上俯视桥下流水。

    心中百感交集。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现在终弄清楚纪惜惜的早逝是被奸人所害去了长期横亘心头的疑惑但伤痛却是至浠无减。

    若非瞿秋白身具魔门术又从单玉如处学悉诡难防的混毒之术绝难把他瞒过。可是敌人的诡计终成功了兵不血刃地先后害死了上官飞和纪惜惜一切均已错恨难返。

    自剑道大成已来他的仇恨之心已淡至近乎无昨晚又给勾起了心事。

    单玉如便像在空气中消失了无影无踪密藏在他灵觉之外。

    这女人真厉害必有一套能躲避敌人精神感应的术否则早给他浪翻云找上门去寻来算账。

    不过她终不能不出手。

    只要她再次出击便是以血还血的时刻了。

    浪翻云叹了一口气在桥栏处坐了下来神思飞回到与纪惜惜离京那一晚的动人情景。红颜薄命上天对她何如此不公平?

    纪惜惜遣散了婢仆后与浪翻云乘夜离开京师混出城门后浪翻云买了匹马载美而回。

    天上下着茫茫飘雪。

    纪惜惜倦极而眠乖乖的蜷伏在浪翻云安全的怀抱里。

    那时浪翻云虽已名动中原因从未与黑榜高手交战仍未曾名列黑榜。

    爆竹声响。

    浪翻云被惊醒过来目睹四周闹烘烘的欢乐气氛想起前尘往事更是不胜唏嘘。

    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刚由酒铺取来的清溪流泉一口气喝掉了半壶。

    仰天长吁口气走下落花桥朝皇城的方向走去心中苦想着纪惜惜伤痛填满胸臆。庞斑终于走了。

    他们间似有着某种默契。

    就是在月满拦江前避而不见。

    让一切留待到那无比动人的一刻。

    韩柏钻入马车内独坐车内的朱元璋向他招手道:“小柏:坐到朕身旁来!”鼓乐声响前后数百禁卫开道下大明天子正式出巡。

    叶素冬、严无惧、帅念祖、直破天和以老公公为的影子太监策骑护在马车两旁声势浩大阵容鼎盛地开出里城由洪武门右转进入京城最长最阔的长安大街。

    朱元璋望往窗外看着瞻仰他出巡的子民百姓纷纷叩伏地轻轻一款道:“静庵死了!”韩柏微微一愕恍悟朱元璋为何会邀他同行因为在这大喜的日子特别多感触而他却是唯一可倾诉的对象。

    不由得涌起一阵感慨。

    做了皇帝又怎样还不是一样不快乐吗?

    朱元璋仍呆看着窗外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沉声道:“没有静庵来分享朕为她做的一切这些事还有什么意义?”

    韩柏还未有机会答话他又道:“是否真如若无兄之言所有事都是注定的呢?朕今天又少了三条黑头这是否早写在命运的天书上?每条头均给命运之手编定了号码?”

    韩柏刚才是不及他出口快这次却是哑口无言。

    朱元璋再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朕曾给静庵写了一封很长的信以最大的勇气告诉她朕甘愿为她舍弃一切只求能得她深情一瞥。梦瑶那晚提及静庵有东西交给朕定是那封信无疑!”韩柏“哦!”的应了一声本想问他言静庵有没有回信不过想来都是“没有”的可能性较大忙把话吞回肚子去。

    朱元璋凝望窗外却对街道上纷纷抢着下跪的群众视若无睹悲怆无限地道:“朕等待她的回音一等便是二十年最后只等到这一句话总算知她一直把那封信保存着把它记着最终没有掷还给朕。”

    韩柏欲语无言陪着他感受到那苍凉凄怨的情绪。

    这时出巡车队刚经过了夫子庙的巍峨建群来到庙东的江南贡院外再左折朝京师气势最雄浑的聚宝门缓缓开去。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嘻嘻哈哈的但又是战战兢兢地迫在车队之后。

    远处传来一阵阵爆竹之声充满太乎盛世的欢娱和繁盛。更衬托出朱元璋空虚的心境。朱元璋沈吟片晌续道:“朕在攻下金陵前陈友谅称汉于江楚张士诚称周于东吴明玉珍称夏于巴蜀而蒙人最杰出的军事天才扩廓则挟大军虎视于阿洛。朕以区区之地一旅之命介于其间处境最是不利。虽有李善长、刘基、宋廉参赞于内若无兄、徐达、常遇春、汤和等攻城略地于外形势仍是岌岌可危。可是静庵偏选上了朕这最弱小的一支反蒙队伍你说朕怎能忘记她的青睐特加?”

    言罢唏嘘不已。

    韩柏见他只是呆望窗外并没有回头看他更不敢接话。

    朱元璋又摇头苦笑道:“陈友谅自定都石称帝后势力大增还非朕所能及。却仍不肯放过朕约同张士诚来攻朕的应天府幸好当时张士诚怕陈友谅得势远多过怕朕没有答应否则今天就不是这局面了这不是命运是什么呢?”

    他一对龙目闪亮起来脸上泛起睥睨天下的豪气奋然道:“就在那争得喘一口气的机会朕用了若无兄之计以假内应引得陈友谅大意东来再用伏兵四方八面起而围击此后陈友谅连战皆北那时朕已有信心尽收天下再没有人能阻挡朕的运势。”

    对于明朝开国诸役明室子民无不耳熟能详朱元璋与陈友谅鄱阳湖康郎山之战更成了说书先生必讲的本故事不过由朱元璋亲口说出来自是另有一番无人能比的味道和豪气。

    这时车队来到长街南端的聚宝门南临长干桥内依镇淮桥外秦淮河在前方滔滔流去内秦淮河在身后涓涓流过。秦淮河两岸聚居着的尽是官吏富民、公侯将帅的巍峨豪宅这些王府大院林立河岸气象万千尤使韩柏感到身旁这天下至尊建立大明那叱风云的气魄。

    车队折往秦淮大街同青楼云集的河岸区驰去。

    韩柏这时才注意到燕王棣的马车紧随其后不由驰想着燕王棣正视察着不久后会变成他皇土的京师那兴奋的心情。

    朱元璋摇头笑道:“陈友谅动六十万大军浮江而东来攻打朕的南昌只楼船便达百艘军容鼎盛岂知若无兄的一把火便挠掉了他做皇帝的美梦。可知命运要影响人必先影响他的心否则当时朕已自问必败他却蠢得联巨舟为阵当然还得感谢老天爷赐朕那阵黄昏吹来的东北风。管他舟阵延绵十馀里旌旗楼樯望之如山仍抵不住一把烈火。“唉:往者已矣:当年朕为了忍受思念静庵之苦又为希望得她欢心不顾生死南征北讨只有在两军对阵的时刻朕才可暂时把她忘了。可是朕得了天下后七次派人请她来京她都以潜心修道推掉朕的邀请。朕痛苦莫名下才忍不住写了那封信尽倾肺腑之言。现在静庵死了朕忽然感到生命失去了一切意义在这大寿之期只希望天下仍能长享太乎那朕便心满意足了。”

    韩柏怎想到朱元璋对言静庵用情深刻如此更说不出话来。他自问对秦梦瑶的思念就远及不上朱元璋的对言静庵。

    朱元璋忽地一震道:“那是谁?”

    韩柏随他目光往窗外望去只见跪满长街的民众里有一人悠然慢步与车队相错而过。赫然是浪翻云。

    浪翻云这时刚别过头来似醉还醒的双目精芒亮起眼光利矢般透望进来与朱元璋的锐目交击在一起。

    外面的严无惧不待皇命喝上了禁卫们要趋前干涉浪翻云没有下跪叩的行动。

    朱元璋脸上色魂迷惘的表情一扫而尽回复了一代霸主枭雄的冷然沉着低喝:“停车!”车队倏然而止。

    浪翻云改变方向往朱元璋的御辇漫步走来。

    叶素冬等纷列御辇两侧严阵以待。

    朱元璋脊背挺直下令道:“不要阻他!”伸手揭开车。

    两人目光紧锁在一起。

    浪翻云转瞬来至窗旁微微一笑道:“皇上安好!”目光转至韩柏脸上点道:“小弟功力大进可喜可贺!”韩柏想说话却给朱元璋和浪翻云间的奇异气氛和迫力感染得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也找不到适合的话。

    朱元璋欣然道:“翻云卿家:我们终于见面了!”浪翻云潇一笑从怀里掏出半瓶清溪流泉递给朱元璋淡淡道:“为万民喝一杯吧:怒蛟帮和浪某与皇上所有恩恩怨怨就此一笔勾销。”

    朱元璋一把按过酒壶仰天一喝而尽哈哈大笑道:“酒是好酒人是真英雄还何来什么恩恩怨怨。”接着眼中逸出笑意柔声道:“翻云兄是否准备再由朕身旁把秀秀接走呢?”

    浪翻云哑然夫笑道:“这也瞒皇上不过!”朱元璋苦笑道:“这叫作前车之鉴。”再微微一笑道:“朕已非当年的朱元璋好强争夺之心大不如前现在只望皇位能安然过渡不致出现乱局就好了。”

    言罢向浪翻云递出了他的龙手。

    韩柏心叫厉害朱元璋为了他的明室江山真的什么都可摆到一旁。只不知危机过后他是否仍是那么好相与而已?

    浪翻云伸手和他紧握着眼神直透进朱元璋的龙目里低声道:“小心了!”从龙掌里抽手出来在怀中掏出另一壶酒痛饮着举步去了再没有回过头来。

    朱元璋吩咐车马起驾在车厢里低头细看手内的酒瓶沉声道:“你那方面的人怎样了?”

    韩柏知他放怀沉湎于伤痛后终回复平常的冷静沉稳深藏不露小心答道:“他们应到了皇城由陈成副指挥他们安排部署。”

    朱元璋向他扼要地说了假遗诏的事冷然道:“单玉如若要抢遗诏就只有趁朕到了南郊时进行。那时朕若喝了毒酒就没有时间另立遗诏了。此事交由你全权处理切勿轻敌单玉如不来则已否则定是倾全力而来兼之她们深悉宫内形势绝不易应付。”

    韩柏魔功大成功力倍增慨然道:“这事包在小子身上好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韩柏趁机向他说了韩天德要退出仕途的心意朱元璋自是一口答应。车队绕了一个圈回到皇城。

    朱元璋的龙驾停在奉天殿前的大广场处。

    久违的允身穿龙纹礼服在禁卫内侍簇拥中来到车前跪下恭敬叫道:“允向大皇帝请安!”朱元璋揭开竹现出一脸慈祥神色柔声道:“儿昨夜睡得好吗?没有给那些小贼惊扰到吧!”看着朱元璋那令任何人都要相信他诚意的表情和声音韩柏只感一阵心寒。

    换了是他打死也装不出朱元璋那种口蜜腹剑的神态。

    朱元璋回头对韩柏微笑道:“朕现在和儿去看戏忠勤伯莫要错失一睹怜秀秀无双色艺的良机了。”

    伸手一拍他肩头先行下车去了。

    韩柏随着严无惧步进承天门和洪武门问的锦衣卫所时虚夜月和庄青霜两女迎了上来兴奋地扯着他道:“诗姊的酒真好卖一个时辰便卖个一干二净开酒铺原来是这么好玩的。”

    两女均易钗而弁穿上男服虚夜月的男儿样早给看惯了庄青霜却教他眼前一亮尤其她腿长身高确有男儿英气但缠着他的俏样儿却是嗲得完全背叛了那身赳赳官服。

    风行烈、戚长征和众女全来两人都换上锦衣卫的服饰一同坐在大堂里喝茶候他众女亦全换上男装。

    韩柏迎上去笑道:“诸位嫂子原来扮起男人来仍能这么撩动男人真是怪事。”

    谷倩莲嗔道:“再乱嚼舌头我们就把你扮成女人韩柏一听不妙转口道:“范贼头那里去了?”

    寒碧翠答道:“范大哥去找忘情师太她们哩!”韩柏心道:怕是找云清才是真的。想起离朱元璋到南郊还有几个时辰兴奋道:“不如我们一同去看怜秀秀的戏吧!”聚女先叫好。

    严无惧笑道:“我已打点过皇城内所有禁卫单位各位可安心去欣赏戏曲。”

    戚长征亦是爱闹之人长身而起道:“事不宜迟最紧要霸得个好位置。”

    闹烘烘中众人兴高烈离开了锦衣卫所。

    那有半点兵凶战危的味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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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介绍:
《覆雨翻云》以黑道三分天下为历史场景,贯串全书的灵魂人物也是怒蛟帮席高手浪翻云,为一深情男子,丧妻后消沉壮志,却卷入天下派系新旧争夺,浪翻云手持覆雨剑,能否整顿天下纷乱之局?本书是黄易最有诗幻之意的武侠长篇,场面如电影气势磅礡,精采非凡。覆雨翻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覆雨翻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覆雨翻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