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朝雷雨变痴儿
“巍巍青城俊天下,峋峋峨眉幽百花。都江之水天上来,蜀中宜景冠京华。”
都说江南人杰地灵,盛产文人雅士,如冠绝天下的大才子唐伯虎,便是出自江南一带。然,继唐伯虎文徵明祝枝山之后,天下的文人雅士便显渐逐匮乏之意,而如今的巴蜀之地,却是聚集了不少的能人。自古都有云“川中多俊才”,其中出现过的名人伟人更是多不胜数,就连这千古第一女皇武则天也是四川广元人士,自然便可说明一切。
这时,只见一个年约四十的成年男子右手执着白扇,信手摊开,双目望向前方,站在一座凉亭之中浩然的吟出上面的一首诗。
此男子一身白衣,面如冠玉,双目炯炯有神,器宇轩昂,字句间亦是铿锵有力,委实乃一不可多得的中年才俊。不过一语话毕,脸上却是愁容顿生仿似有着说不出的苦楚。
“闻之大哥好诗好诗啊!”这时,旁边一与之年纪相仿,身披紫袍的男子嚎饮一杯酒之后,用丝毫不吝啬赞赏之意的口吻说道。
那白衣中年被称作“闻之”,其实闻之乃是其字号,其名姓李名乘风,乃是蜀中之名门望族,本是建文时期李景隆的旁系子孙。只可惜在经历洪武大案之后,蜀中李家也或多或少受到波及,朝廷下令,李家下至五代皆不可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至于这说话之人,乃是享誉西南一带的“妙手医仙”袁风鸣袁大夫。这两人乃是八拜之交,感情之好自是不言而喻。
“哎,如今大明江山任由严嵩这个狗贼把持朝政,结党营私。枉我李家世代皆是有识之士,皆曾因祖辈犯下的过错得以让我李家男儿空有一身才华却不可为国效命!本以为到了正尧这一代便可以摆脱此等境况,进京考取功名了,可谁知……”
说着,李乘风一阵叹息之后便愁上眉头,撇过头,一眼看向了在凉亭石梯上的一个青年。
眼前的这个青年一脸的稚气,只看外表,应该也就十二岁的样儿,然其实际的年龄却已经十五岁了。按照古人的说法,十五岁早就已经长大成人,其他同龄人也都娶妻生子了,可是唯有这个青年……
“闻之大哥,说来真是惭愧。其实小弟也确实有些束手无策。小弟行医数十年,却真没见过这样的病症。我也问过宫中的老御医,他们也都没有办法。并不是小弟不肯……”旁边的紫衫男子一脸惭愧十分歉意的说着。
李乘风脸上的皱纹微微蠕动了一下,然后笑颜相对道:“风鸣贤弟勿须自责,为兄自然明白贤弟已经尽力,或许这一切都是正尧的命吧。”
李乘风说着两眼便泛起了泪花,双目在这秋风之中已然红润了起来。
一说到这里,李乘风不由地黯然神伤。而一旁的风鸣也如李乘风一样表情十分苦痛,仿似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一般。
没错,这一切都要从五年前的一个雷雨天说起。
五年前,正尧那时才十岁。本来李家本是一团祥和,在蜀中一带确实是最有声望的一个大家族。而正尧也在蜀中一带享誉盛名,一曲《蜀中梦》令多少文人雅士也不由地惊叹此子才高八斗,他日必定是状元之选。
邻里乡亲无不对之称赞有嘉,甚至正尧还未娶妻,已经有好几户大户人家便把自己的女儿暗许给正尧当妾。
这一切似乎看起来太过顺畅,让老天都有些妒忌之意,但是,谁知道突来的一场雷雨,年仅十岁的正尧陪同父亲李乘风在回家的路上却被雷电击中,然而在他醒来之后,却再不是此前的正尧了。还好正尧福大命大,并未因此丧命。
至此,便出现了所有人都不能够接受的一个事实——正尧变傻了,他被雷劈傻了。
然而,此事一传开,突如其来的变故便一发不可收拾。各户人家的退婚,乡邻的排挤,四方的冷嘲热讽,现如今,李家已经俨然成了外强中干空架子。
原本所有的希望也随即破灭,李家若想在朝为官为国效命,恐怕只有寄望于下一代了。
“爹爹,爹爹,我要玩蝴蝶,我要玩蝴蝶。”正尧忽然走到李乘风面前,双手紧紧地扯着李乘风的裤子说道。
“好好!爹爹一会儿就给你捉,一会儿就捉。”说完,李乘风轻轻拍了拍正尧的背部,无奈的又带着万分慈祥的看着正尧。
“闻之兄请勿灰心。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然没有觅得良方,但是并非就无法可解。还有,既然正尧是被雷劈成这样的,说不定他日雷再劈一番,他自然就会有所好转。”
李乘风很是感激的拍了拍风鸣的肩膀,咬紧牙关说道:“风鸣贤弟说的没错!我不该放弃才是。”
袁风鸣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也拍了拍李乘风的肩膀道:“这些年,闻之兄你一个人照顾正尧也够辛苦了,还是身子要紧,虽不能报效朝廷,但是也要为自己和家人考虑才是。来,我这里有几味养生篇药方,你按照此方子抓药,对你和正尧的身子自然会有帮助。”
“那就谢过风鸣贤弟了。”
“客气了,客气了。好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蜀东了。海云那小子一个人在药材铺里面,我不放心啦。”
袁风鸣随即便起身,看来是决意要走了。
“海云啊,今年也都十四岁了吧。呵呵,再过两年,估计贤弟就可以安心退休了。”
“好啦,大哥你也别做多想,我想,正尧一定会好起来的。”袁风鸣自然明白李乘风此刻的心情,于是安慰着说道。
说罢,李乘风便和袁风鸣一道离开了凉亭,往大门走去。
乘着丝丝带着凉意的秋风,李乘风和李正尧将袁风鸣送出了李府大门。李乘风颇感无奈,稍作踌躇之后,便一脸笑意的看着正尧说道:“正尧乖,过几天就是你十五岁的生日了,爹爹今天带你上街买些东西玩玩好吗?”
“上街买东西?好好!我要吃冰糖葫芦,我要吃冰糖葫芦。”正尧眨巴眨巴他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如果是外人,绝不可能将此刻的正尧与一个傻子联系起来。
“好,好,爹爹就给你买冰糖葫芦,咱们走吧。”李乘风轻轻拍了身上并不显眼的尘土,然后牵着正尧的左手,迈出了李家大门。
李府,与其说李家大宅,还不如说是靠山水而建的一栋普通民房。只不过因为祖上的福荫,或多或少还有些家产在此,所以这一间民房才显得比较大而已,但是是人都知道现在的李家已然就是穷途末路了。
十多年过去了,与一般的父母相比,李乘风却是显得那样的苍老。自打正尧两岁便死了母亲之后,李乘风便一边当爹一旁当娘的照顾正尧。而前头十年,给李乘风的多是惊喜,多是欣慰。唯有五年前的那场变故,将李家父子给彻底的打入了深渊。
一个十五岁的大小孩竟然还被别人牵在大街上行走,若是一般人早就羞愧的不能见人。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正尧并不知道周围的人这么看着自己所谓何事,也不懂得何谓羞耻之心。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四下张望一番,却并没有因这一群异样的眼神而感到一丝的异色,反而更是一副看稀奇古怪的眼神看向了身旁的众人。
“啧啧啧,这个傻小子当真脑子有病啊,傻里傻气的还跑出来作甚,不是让人嘲笑么?”
“万老板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些年蠢人多犯贱,有时候需要出来让人嘲笑一番才觉得浑身舒爽。”一个妆画的很浓的中年妇女用以极其鄙夷的口气说道,顿时引起了一阵嘲笑之声。
“正所谓‘山中有猿学做人,沐猴而冠寓意深。假以衣着充行者,遗笑众生性不分。’即便是再聪明的猴子,穿着再华丽的衣服,走在街上,也终究还是一头畜生。李乘风啊,你明知道你儿子是个白痴,又何必将他带在身旁为人笑柄呢?”
顿时人群中闪出了一个偏偏公子,衣着十分的光纤亮丽,奢华的紧。身高五尺八寸,在蜀中一带乃绝非一般的高人。
此人言语里面充满了嘲讽意味,别看他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但是却是这一带有名的二世祖,财大气粗之下,倒是请了不少老师,多少也学有所获,能尽兴吟诗。又因家境背景甚是雄厚,可谓无人能惹,也无人敢惹。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灌县知县关道之子关震,其祖父关平乃是成都知府,而这关平就是当今的吏部尚书,人称中国史上十大佞臣之一的严嵩的得意门生!
如此一来,这关家在这里自然是只手遮天的主了。
这些信息孰人不知?李乘风自然不想多生枝节,于是低走头,牵着正尧,往人群中走去,心中确实痛楚万分。
“哈哈哈哈。不是川人都说李家世代皆才俊吗?怎地到了今日都成了这副尊容了?哑的哑,傻的傻,有趣,真有趣!”关震可谓是咄咄逼人,嘲讽别人仿佛还上了瘾。而一旁的众人非但没有感到有些过分,反而一同的跟着哈哈大笑,嘲讽起来。
“爹是怎么回事?他的样子怎么像是在哭呢?到底怎么了?这些人为什么要围着我们?他们的样子好凶……”正尧此刻完全就是一个心智都没有成熟的五岁小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样,傻傻地看着众人,然后又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心中则是百惑不解。
“够了!自古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如此实在太过咄咄逼人,有违大丈夫所为!!”
忽然,从人群中蹿出一个青衫青年,也是年约十七八岁,与正尧一般大小。而这一喝声,却让一旁众人,包括关震也为之怔了一下。
至于旁边的正尧,也不由地转过头看向了来人。
来人身高五尺七寸,看似文弱书生,却是声如洪钟,盛气凌人,看来也非一般凡夫俗子。
“你是何人?胆敢跟小爷我作对?”关震顿时心生怒意,不曾想到,这灌县屁大的地方,竟然也有人敢跟自己横,自己的脸面往何处搁置?于是说话间双手已然握紧,随时准备一拳打在来人的身上。
“少……少爷不可!此……此人乃是本届乡试第一名张诚,活脱脱的一个不识实务的家伙,您别与他一般见识,而且老爷吩咐过最近宁安公主可能私访到了此处,如果生了祸端,那可大不妙啊!”身旁一个家丁模样的中年男子扯了扯关震的衣袖,然后附耳轻声道。
关震一听公主二字,顿时心中欢喜的紧,遥想在两年前便有幸在紫禁城里面见过一面,虽然当时公主才十二岁,但是已然是美貌天仙,早已令关震神魂颠倒,当时便打定决心这辈子非宁安不娶。
思想片刻之后,突然猛一甩手,留下一句:“今天小爷还有要事,不与你们计较!咱们走!”说完,头也不回的便走去。
看见关震逐渐离去,李乘风总算松了一口气,表情也变的坦然起来,而这一切的变化尽都看在正尧眼中,虽然正尧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是从直觉上告诉自己,父亲的变化定然与这关震有关,且这个关震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章 飞来马车惊人魂
“夕阳西辞白云间,秋风瑟瑟人欲还。借问江山几多秀,遥指蜀道连青天。”是时,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以极快的速度从成都府直奔灌县而来,随之相伴的还有丝丝悠扬的女子吟诗之声。
“都说蜀地多豪杰,这川中第一才子柳彦所作诗赋果然非凡。又听闻此人不仅文采出众,而且还玉树临风,俊美得很,蹴鞠更是踢得相当绝妙,文武双全,实在难得,绝对是天下男子的典范。此次来到四川,本小姐到要亲眼见识见识这个仰慕已久的人物。”
一曲作罢,随即传来一道女子说话声音,此声音即便称作天籁亦不为过。且声音悠扬,张翕有度,柔情肆意,当真叫人酥酥麻麻,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一旁的车夫倒是把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也没有插嘴,这年头,那些富家小姐,官家千金的,哪个不是追星一族?尤其到了这种花季年龄,自然更是春心荡漾,欲罢不能。摇摇头,做出一副无奈状,继续自己的赶路。
“小姐呀,你能不能叫车夫慢点,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马车依旧急速飞逝,然马车之中却又传出了一道女子声音,仔细一听,不难知晓,此女子定当是丫鬟之类的俾女。而光看这马车的华丽与气魄,再听两人的口音,更不难辩出,这一行人定然是来自京城的大户人家。
“好了小曦,你看你能做些什么事!本小姐本来大好的兴致却被你这丫头给弄没了。罢了罢了,那咱们就行慢点,说不定待会儿见着柳彦柳公子还会留下个好印象呢。”说着说着,那女子的声音便开始显得有些轻佻,俨然一个怀春的少女。
“嗤嗤嗤~”马车里传出了阵阵嬉笑打闹之声,不知不觉,那华丽的马车已然驶到了灌县的街道上面,而这一条街正是方才正尧父子被关震羞辱的文庙街。
此刻正尧父子正来到一家药材铺前,李乘风将正尧放在门外,便独自一人进入了药材铺内。今天袁风鸣给了一张药方给李乘风,李乘风虽然对此并不是给予太高的希望,但是反正多年来也没什么好转,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说不定正尧还会弄巧成拙好转过来。
正尧虽然年有十五,奈何脑子出了问题,心智就若五岁孩童,所以傻傻地站在药材铺外面一动不动,倒是很听李乘风的话。
却见正尧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面色光润,五官匀称,虽不是潘安宋玉之流,但比之武大郎之士自是好上百倍。而衣着虽然朴素,但是却十分清洁,个子不高,但也有五尺五,身型偏瘦,在这秋风席卷的街道之中却是显得有那么的一丝凄凉与单薄,让人不由地心生怜悯之意。
正在正尧发傻发愣之时,突然迎面飞来了一辆马车。
“车夫,车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了这里,你竟然开始加速了?”从马车内突然传出来一阵微带怒意的咆哮声,而此声音不识别人,正是先前那吟诗的女子。
“小姐啊,这不能怪我啊,谁让这里的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放鞭炮,我这马最怕的就是有人放炮,一听见炮声,自然失去控制,瞎奔乱窜起来。”
车夫可谓有苦难言,卖力的拉着缰绳,却见手掌和手指都被缰绳给勒的又红又肿都没拉住这匹马。
“小姐小心——”被那女子称作小曦的另一个女子突然扑向了那女子,只听见扑通一声,两人便从马车之中摔了出来,直端端飞向了旁边的水池之中。
而再见那马车,一头撞在了石柱上,由于撞击力十分的大,整个马车瞬间便散了架一样,四分五裂的随着惯性冲力冲向了人群之中。
“让开,让开!”
车夫大声嚷嚷道,猛地挥鞭,一来想要控制一下受惊的马;二来便是给旁人提个醒,示意危险赶快让开。
可是此刻的正尧完全没在意,或者他根本就不明白车夫的用意或者他也不知道被马车撞到会有什么后果,反正依旧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车夫可谓是心急如焚,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使出浑身劲力,欲要将这匹受惊之马勒回来。
而另一旁就在那马车内两名女子掉入水池的刹那,突然在人群之中闪出一道人影,不由分说,一招“蜻蜓点水”,再来一招“踏雪无痕”,便将两名女子救上了水面。
不歇一秒,那道人影又信步上前,旋身一转,脚下奋力一踩,便踏上了那头失控的马头,右手摊开,合力一抓,紧握缰绳咬牙一拉,只听见“驭”的一声,那匹失控的马瞬间恢复了正常,只是两只前蹄只差分毫便踩到正尧。
“在下柳彦,方才多有冒失,还望恕罪,不知这位公子有无大碍?”那道人影终于停下身来,只见其衣身红衣,风度翩翩,相貌俊朗,高约五尺六寸,双目有神,气宇轩昂,文采武功……着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文武全才。
“他,是他,他就是名满蜀中的蜀中第一才子柳彦!”
“柳彦,就是那个‘江南出唐寅,蜀中有柳彦’的柳彦么?”
“什么?他就是柳彦?”
顿时周围便被围得水泄不通,无论是走过路过,还是商贩小卒,都靠上前来,左一言右一语议论不休。或是振奋,或是惊讶,或是赞叹,顿时整个街道也变得拥堵起来。
再看那从马车上摔落水中的两名女子,更是一眼惊异的看着这个自称柳彦的公子,双目一动不动,心中早已遐想连篇。
“额……”
正尧却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傻乎乎的看着柳彦,似乎还未想清楚方才发生了何事似的……
“这位公子……”柳彦有些不知所措,现今自己虽然才十六岁,但是却早已经声名在外。然而今天自己出手相救此人,对方理应感激才对,却看此人非但不感恩言谢,更是做出一副不闻不问之样,倒是令他一阵纳闷。
“柳……柳公子,此……此人乃灌县李家公子李和,字正尧。今天闲着没事,被他爹牵着出来瞎转悠的。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他就是个傻子,你说什么他都听不懂的。”突然从旁边走出来一个青年,这青年一身横肉,脑满肠肥,大腹偏偏,一看便知是一二世祖。
“什么?他是傻子?”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也从一旁传来,不是别人,正是那跳车落水的大家小姐。走过来,她也上下打量了正尧几番,又道,“虽然此人眼睛有些大,目光有些呆滞,但也不能就说他傻啊。喂,我说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
咋一听,像是在为正尧辩解,只不过这女子的言语似乎也有点太过直接了些。
一听有女子说话,而且声音也甚是好听,正尧便把目光从柳彦身上转移到了那小姐身上。
然,当正尧完全看清那小姐的时候,他再一次呆了。虽然五岁的心智并不能真正的表达出美与丑,但是在潜意识之中,辨别美丑还是可以的,毕竟这是人与生具有的本能。
眼前此女子秀发长长,因沾了几滴池水而更加显得湿滑亮丽,隐隐间还散发出阵阵幽香。而再见其面容,粉若桃花,眉如幽兰,凤眼朱唇,香气凝人,更是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柔美感觉。
“……”
正尧双眼直冒青波,傻傻的看着那小姐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了身形一般。
“你这登徒浪子!怎地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小曦厉声喝道,提起右手,就想一个巴掌扇去。
“小曦——”那小姐刚刚呼出一声,只见眼前的正尧却是脚下一个发软,不由分说,咚的一声,便瘫软在地上。
柳彦和那小姐一时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同时伸手,将正尧给扶了起来。
“这…怎……怎么回事?”小曦也傻眼了,自己那一巴掌还没打出去呢,这小子是不是也太会装了。
“正尧——”李乘风这时也正巧从药材铺走了出来,疾步而来,心中一急,立即大呼:“快,快请大夫来!”
第三章 梦醒时分已三年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寒冰已逝,年复一载。大地春回,却依旧有着一股寒意消散不去,那天空中的团团乌云阴霾了良久,似乎在做出一个谨示。
嘉靖三十四年,大明朝内忧外患齐至,蒙古鞑靼统一蒙古,欲进犯大明北疆;东瀛倭寇漂洋渡海,意欲从中谋利。此刻虽然纷纷涌出了大批的爱国仁人之士,但其中也冒出了一批通藩卖国的贼人,那便是以严嵩为首的一派党羽。
严嵩此刻已然是古希老人,但是却仍旧把持朝政,算下来,已经快有二十年。可谓是一家独大,虽嘉靖想要将其扳倒,但是却始终找不到法子,毕竟严嵩党羽众多,且势力庞大绝非一朝一夕可消除。更何况,严嵩的门生还掌管着兵权,若是狗急跳墙,他嘉靖皇帝的宝座自然很有可能不保。
于是,嘉靖无奈之下,只好忍耐。忍耐或许才有机会扳倒严嵩,当然其最大的希望还是寄在明年的科举之中。若是从中选出几员良才贤将,除掉严嵩自然容易了许多。
“小曦啊小曦,三年了,我们已经三年没离开过皇宫了,你说说,柳彦柳公子还好吗?还有,还有那个呆子好像昏了过去,后来会发生什么呢?现在,现在他们都怎么样了呢。”
一间十分奢华富丽堂皇的宫殿模样的卧房之中,一个身披白纱轻纱的秒龄女子一脸愁容的对着身旁的一个粉衣女子说道。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三年前那坐马车差点掉入水池的那位大家小姐。
“不会吧,又要出去……”小曦面显难色的说道,她可不敢再那么胡作非为下去了,还记得三年前那次出去,结果回来的时候,被狠狠地打了三十大板,想想,到现在屁股都还在疼。
“放心!这次我们找个理由,相信父皇不会责备我们的。”那女子面显古怪,眼中闪出一丝异色,看得小曦直发麻。
“公主!小……小曦求您就饶了奴婢吧!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次皇上可是要奴婢的脑袋的。”小曦吓得两脚哆嗦,不敢去想象其中的后果。
不怕?能不怕吗?!这里可是皇宫,皇宫是可以随便出入的么?公主!!那可是千金之躯,地位尊贵,出去遇到什么,谁能够担当这个责任?更何况,长公主和次公主在早年便夭折,当今的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便是这宁安公主,如果她要有个什么闪失,那还了得?!
“小曦你怎么就那么胆小怕事呢!放心好了!清明就快到了,都江堰不是有一个放水节吗?完后还有一场蹴鞠比赛,可以看,难道你不想去吗?如果被父皇知道,那我就跟父皇说去体验一下民情又不是去游玩,况且一有四川布政司张进在,他定然会想方设法的保护我;二来,王叔他此番也会到蜀中去选拔人才,我相信有这两点,这次父皇是绝对应允的。”
宁安公主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那可怜的眼神眨巴眨巴,让小曦也感觉到有一丝不忍,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于是收拾了一番细软,稍作打扮,换了一身衣服,悄然的,便离开了紫禁城,直奔四川而去。
话到一边,李府之中。
“风鸣贤弟,正尧他……”李乘风露出了一脸的愁态,心急如焚的说道。
李乘风的焦急那是不言而喻的,三年时光匆匆而过。只见卧床上正躺着一个青年,按照年龄来算,此人已然十有八岁,大好青年,正是风华正茂,考取功名的最佳时机,但是此人却躺在病床上,一躺便是三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家公子,姓李名和字正尧,传说中的傻子。
“有道是‘有心摘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不知道闻之大哥是否记得曾经说过的正尧的病情终有一日会好的?”袁风鸣右手理了理他那不长的黑色胡须,满脸欣喜的说道。
李乘风一听,顿时一怔,以袁风鸣这口气,难道……于是立即道:“贤弟所言当真?正尧他果真如贤弟所说会好起来?”
李乘风的激动那是不言而喻的,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自打上次也就是三年前在文庙街被那马车惊吓之后,便一睡就不省人事。李乘风四处奔波,寻求良医,所有的大夫都说了与袁风鸣一样的话:“此子脉相平和,气色犹在,非有大病也,无他,唯任其自然醒来方可。”
如此说来,就是听天由命,什么都不做不管。他李乘风哪里能接受这个事实,愈是这样,他愈要四处求医,结果一晃便是三年过去,不想今日袁风鸣一诊断,竟然有好转,自然大喜之。
“没错,据我估计,再给正尧服上几味凝神活气的药,保证会醒转过来。”说着,袁风鸣也心中大喜,兴奋不已。
这正尧的状况,怎么说也是个疑难杂症,不想历经三年,终有眉目,怎能不为之兴奋呢?
“好好!今日你我兄弟二人非得好好大醉一场不可!”
三年时间,正尧就没睁开过眼睛,在李乘风看来,醒来已经是渺茫了,那种近乎绝望的心情瞬间被袁风鸣的一句话给消散了,激动的心情唯有大醉一场才能表达。
“老爷……老爷!”酒过三巡,突然从屋内急忙跑来一个丫鬟,大声疾呼着。
虽然李府上下家道中落,但是所谓的瘦死骆驼比马大,多少还是有些底蕴。上有两高堂在青城山上逸养天年之外,府上加上家丁丫鬟还是有十数口人。
李乘风见丫鬟神色慌张,想来必然有要事,于是立即起身,道:“晓莲何事如此惊慌?有事快说。”
“回禀老……老爷,少爷他……他……”
“少爷他怎么了?”李乘风随即追问道。
“少……少爷他……他醒了!”
“醒了?”李乘风身子一怔,手中酒杯也随之洒在了地上,而整个人拔腿就往屋内奔去。
袁风鸣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便出现在了正尧的卧室之中。
“父亲大人——!”待李乘风刚一走近,正尧竟然直起了身子,身体仍然显得有些虚弱,喊话声也实在有气无力。
“尧……尧儿!”李乘风一把扶起正尧,心中自是满怀激动,万千话语尽在不言中。
“袁世叔!晓莲姐!”
“什么?他……他叫我世叔?”袁风鸣的表情甚为惊讶,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尧看。
“对,正尧也叫我父亲大人!他叫我父亲大人!”
“爹!孩儿不孝,这些年枉顾父亲大人的关爱。请受孩儿一拜!”说完,正尧立即下床,双膝跪地叩首一拜。“小侄多谢世叔这些年的悉心照顾,请受小侄一拜!”
正尧如此一番作为,更是令李乘风三人震惊不已。正尧不是傻了吗?今天怎么如此此“一反常态”?
“好,好!赶快起来。”
李乘风和袁风鸣两人连连叫好,而眼睛却是湿润一片。
一时间,原本清幽雅静的李府,突然间便回到了十八年前的光景,正尧出生时的场景,热闹非凡。
第四章 四方俊才齐聚时
夜间时分,正尧独自坐在窗前,对天浅笑,,沉吟不止。
“真是好笑,我怎么突然就来到了这里呢?”正尧无奈的摇摇头,感觉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可思议。
“哦,我想起来了…”踟蹰了片刻,正尧仿佛记起了什么。
原来此刻的正尧,并非真正的正尧,那真正的正尧在三天前的那一场马车惊魂之中已经死去,然而如今的正尧却是从2012年1月1日穿越而来的。
穿越!一个让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词语,然而却真真正正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正尧原名李强,四川成都人,一街道派出所的民警,在抓贼的时候,跑进了正在都江堰文化广场办欢乐嘉年华活动的活动现场,相互追逐之下,两人来到了活动主办方准备推广的“新型电磁波感应仪”旁边。
本来也没什么的,可是两人在相互搏斗之时,不知是谁不小心碰触到了启动按钮,导致仪器启动,而且本来这仪器还在试行,极其的不稳定,只见两人顿时晕厥在地。
而在另一个时间的同一空间同一地方中,正尧正被马车所惊吓,也是晕厥。
就这样李强和正尧的两股脑电波竟然隔着时间碰撞在了一起,故而当李强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竟然来到了嘉靖年间的明朝,且同时自己的记忆之中多了一些原本属于正尧的记忆。
这样的离奇事件,往往只在电视上看见的,却让李强给亲自撞上,即便是不可思议,甚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但也由不得他不信。
事已至此,多想无意,或许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如《寻秦记》里边的项少龙那样,期盼能够有重归之日。晚风轻抚,吹撩发丝,一阵凉意,涌上心头。轻轻关上窗户,只求一夜好梦。
七日后,李府上下一片欢腾,周围乡邻纷纷登门以示庆贺。
原来正尧经过那马车一惊,昏睡三年之后,便自然醒来,而且那痴傻的病症竟然也不药而愈!实在让众多大夫,乃至世称妙手医仙的名医袁风鸣也感到不可思议。为此,李乘风特地大摆筵席,庆贺一番。
于是,大到官商儒士,小至贩夫走卒,足足摆了三十桌酒席。
十多年未曾如此热闹,就连在青城山修道的李家两位老人家也都回来了,可真谓是喜庆之至。此时正尧已然走出房门来到大厅,一身素白衣装,虽然比不过柳彦的帅气,但是却不得不说是文质彬彬,英气不凡。
“哈哈,听闻正尧兄大病初愈,故此特来拜贺,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水池里救出宁安公主之后再救正尧,号称西南第一才子的柳彦柳公子。
柳公子今日青衫在身,手执折扇,整个人气宇轩昂,好不潇洒。进屋之后,便躬身作揖对着正尧说道。
正尧对当日一事已然忘却,或者可以说成并没印象,不过正尧也是一个识理懂仪之人,自然不会怠慢了来人,于是也躬身道:“多谢柳兄,柳兄能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里面请!”
“请!”
二人也不多言,移步向内堂走去。在正尧看来,此人气度非凡,且礼数有嘉,绝非一般人可比拟,自然要奉为上宾入内堂。
“少爷,张诚和袁海云两位公子已在门外候着,还请您亲自前去迎接。”刚刚和柳彦寒暄了一番,立即从身后小跑过来一名家丁,附耳说道。
正尧一听,顿时喜出望外。正尧、袁海云、张诚三人自小便一起玩耍,之间的感情那是不言而喻的。唯有美中不足的便是八年前正尧的一次雷劈意外,因交流不便,不由地与两人疏远了很多。直到今日正尧完全恢复过来,为了再续兄弟情谊,故张、袁二人毅然上门造访。
正尧兴冲冲的飞奔而出,见顾、袁两人已今非昔比,各有所成,心中更是万分激动。
张诚书生意气,朴实无华,纤指修长,身材偏瘦,不看脸面,还以为是一女流之辈。不过此人贵在精通诗词歌赋,文学修养俱佳,他日必然有所作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此人显得较为古板,说话总是之乎者也让人别扭的紧。
而一旁的袁海云身着长衫白褂,乃青年郎中,体型偏胖,但脸上却无一两横肉,身上草药味十足,看来离接手妙手医仙的称号之日已然不远,只是此人显得较为老实憨厚,一副老好人的样。
三人相视而笑,差点喜极而泣,万千感触纷纷涌上心头,言说不尽。
片刻之后,正尧毅然将两人带进了内堂厢房,此时,厢房里座无虚席,皆是这灌县有才之士,齐集一堂,免不了一番附庸风雅。
席间,大家你一杯我一口,喝酒喝茶不亦乐乎,作词赋曲,甚是妙哉,整个内堂厢房之中充满了欢声笑语。
“明日便是清明节,这可是都江堰一年一度的放水节,我等何不一同前去一览?”酒席已接近尾声,坐在正尧对面的宋家三少宋万常忽然开口道。
宋家三少宋万常?那可是成都府盐政司宋启泰的三公子,本来此番来都江堰就是为了放水一事,谁知刚刚到此,便接到李乘风的邀请,就做客李府。当然,虽说他是蜀中人士,却是对这里了解甚少。
“哈哈哈!”只见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令的宋万常一阵不解,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悦。
“非也非也!宋公子请勿怪,其实我等这一群人都会参加明日的放水仪式,而且待仪式一过,都水监(都水监:古代一种管理水利特设的一个官位,属于工部,设总督河道,专管河道)黄大人还会特地举办一次一年一度的河东—河西队蹴鞠大赛,谁获得胜利,就会获得有都水监提供的‘水龙晶杯’。”张诚微微笑道。
“还有蹴鞠比赛?那感情好啊!就是不知道你们和谁比赛呢?”
宋万常一听有蹴鞠比赛,顿时来了兴致,虽然自己对于这项体育运动不甚精通,但是却十分的喜欢看,在成都府的时候,经常会去一些“体育场”观看比赛,不过那种观看也只能在远处,而且身旁还有保镖护身,一点也不自在。(PS:那些官宦之家的公子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情而打斗起来,为了防止意外,所以那些当爹当爷的官员们只好派些打手在公子身旁,以保其安全。)
“我们河东队和关震带领的河西队进行比赛。说来惭愧,根据往年的交锋来看,我们还是占据上风的,只可惜近两年来,我们河东队人才凋零,已经连续五年没有胜过他们了。”袁海云接过话来道。
“什么?五年?我记得当时我还没被雷劈的时候,好像每年都是我们河东队获胜才是,怎么会……”虽然中间有八年时间的记忆相当于空白不存在,但是十岁以前的事情,正尧还是记得很清楚。
不过对于正尧来说,这个蹴鞠是再熟悉不过了。现代叫做足球,虽然国足在世界大赛上屡屡战败,川足在国内联赛也一蹶不振,但是正尧却是从全兴时期过来的人,自然对足球有着浓厚的感情,而且街道区府每年还是会举办一些不痒不疼的足球比赛,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主力,说道这里,自然来了兴致。
“的确是这样,不过也不得不说那关震在蹴鞠方面确实厉害,本来我们以前还有一个董秋,但是五年前突然宣布脱离河东队之后,我们河东队便再没获过胜,如今已经是第六年,这次绝对不可以让他们六连霸。”张诚左旁边一个青年男子有些愤愤的说道,显然不甘再次败北。
“据说今年河西队更胜以往,他们还特地请了一个神秘人物加盟,估计这一届蹴鞠比赛,他们志在必得。”一身药味的袁海云立即接口道。
别看他长得有些发福,身子圆圆的,但是却甚是惹人喜爱,尤其在蹴鞠场上担当守门员一职,确实也迷倒不少妙岭少女。另外他医术精湛,在蜀中一带关系倒是不错,打探到这一些小道消息自然一点也不稀奇。
“当真还有此等事?这关震还很能耐嘛!”
宋万常好奇的说道,当提及关震两个字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异样,尤其是“能耐”二字,有心者不难听出,这是一句讽刺的话。
“不知道这位神秘人物到底是何人?实力又有多强呢?”宋万常话刚说完,旁边一人立即又细声说道。
“是啊,不知道那人是何方神圣。”
“如果再来一个厉害的角色,那我河东队就没法踢了!”
……
一时间,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唯有正尧,张诚,柳彦三人不做他语。
正尧虽算不上才华出众(毕竟那昔日的才子已经成为过去式,如今不过是一个空壳而已),但是观察食物的能力和应变能力却也十分的强。看着柳彦的神情,便不难看出一些端倪,而一旁的张诚也是如此。
“额……其实……其实那个神秘人就是在下。”
“什么?”
突然听有人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把目光齐刷刷移到了声音的出处,只见众人纷纷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柳彦说道。
柳彦加入河西队?这会是什么结果大家自然不说也知晓。柳彦乃闻名在世的文武全才,别说这河东队,就是皇上的御用蹴鞠队,也不敢轻视之。
“想不到顶顶大名的西南第一才子柳大公子竟然也投靠关震这种卑劣之人,看来今天的酒算是白喝了。”
“对,白喝了。”
一听柳彦支支吾吾说完,顿时引得一干人等不满,没错,这河西和河东虽只隔一条河,但是两岸的人就像是有世仇一样水火不容,所以,这些人有此反应也不足为奇。
“好啦,大家也别这么说,相信大家应该知道柳公子的为人,他之所以加入河西队,自然有其原因,我们不可如此对柳公子。”正尧立即起身,躬身作揖说道:“还望柳公子不要介意才是。”
“正尧言之有理,俗语有云:人各有志,不做强求!虽然明日我等和柳公子有可能成为敌人,但至少我等现在还是朋友,不是吗?柳兄如不介意,这杯酒张某敬你。”张诚也站起来,与正尧一起,加上身旁的袁海云,纷纷举杯相向,毅然昂首,嚎饮起来。
“好!多谢三位兄弟理解柳某,柳某今日便舍命陪君子,干!”柳彦也是豪爽之人,举起酒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好,干!”
所有人都被柳彦这副气节所感染,亦是举杯而饮,刹那间,整个厢房再一次呈现出一片热闹之景。
第五章 笑声连绵俏佳人
次日一大早,大街上便已然人满为患,纷纷赶往清明放水现场,只见一派人声鼎沸,喜气洋洋。直到正午时分,放水仪式才完毕,接着便又是一顿酒宴。待到未时,才正是最期待已久的项目——蹴鞠比赛。
“这都江堰清明放水还真够气势磅礴的,本公主倒是第一次见着。待回宫之时,一定要在父皇面前炫耀一番,看他在我面前还有多神气。哼!”一个妙龄少女,年约十七,衣着光纤靓丽,伸出玉指在自己白嫩的脸上意味深长的说道。
不错,此人便是当今的宁安公主,在宫中那是出了名的霸道蛮横。本来嘉靖皇帝之前还有两个女儿,但是都在幼年时便夭折,因此对这个三公主特别的溺爱,更有甚者还册封其为长公主。
也不知道这宁安公主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属于那种叛逆的典型。生性好动,刁蛮泼辣,已然是家喻户晓的事了,这不,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宁安竟然就进入了蹴鞠场馆内,而且还坐到了第一排,身旁陪同的还有那个被叫做小曦的俾女。
“公主小声点,小心被别人听见暴露了您的身份。”小曦凑到宁安耳旁悄声道。
“是的,是的。一激动差点就忘了,还好小曦聪明。”宁安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两圈小酒窝,较平时却是少了几分霸道蛮横之气,多了一些可爱之容。
“那女子在对你发傻笑呢。”离两人大约十米左右距离的正尧把头往右边一偏,只见原来宁安此刻正把目光朝向张诚一处,还在暗自发笑。
“估计又是一个发花痴的女子。”对于张诚这种才子,自然倍受天下女子青睐,袁海云自然也是见怪不怪了。
“你们莫开玩笑……”张诚刚刚说完,突然一看,见宁安还真的对自己笑,顿时一怔,全身开始热血沸腾,整个脸也成了关公模样。
“公主,我觉得那三个人……”小曦瞪着正尧三人说道。
“是他!”宁安的记性虽然不是特别好,但是自己对于第一次来这里时发生的那次意外还是记忆犹新的,见到正尧,立即便想到了自己那辆马车差点撞到的那个傻子,于是又道:“那人不就是那个傻子吗?”
说着,宁安一拍身上灰尘,眼珠转动一圈,仿佛想到了什么鬼主意一样,拉着小曦便朝正尧三人走来。
“非…非礼勿视,非…非礼勿言,你……你们就别……别取笑在下了,看,她……她好像要……要过来了。”虽然都说才子风流,但是被一个美貌女子如此盯着,再加上一旁有人在煽动,张诚也不得不觉得有一丝腼腆起来,说话也开始变得吞吞吐吐,哪里还是昔日的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才貌双全的张诚。
“芙蓉清水几多媚,忽念花边柳叶飞。佳人如梦声似弦,悠悠青丝入心扉。张诚兄怕是动情了?”正尧半开玩笑的说道,只见张诚顿时一脸尴尬的把头一撇,引得其他人笑声连连。
“不对啊,我怎么觉得她是来找你的呢?”袁海云仔细一瞧,突然转头对正尧说道。
“哈哈哈,怎么可能!要名我没有柳彦出名;要文采,我没有张诚兄有才;论技艺,我更不能与你这妙手医仙媲美,那女子怎么可能会是来找我的!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正尧对于宁安已然完全没有了印象,自然不会认为宁安认识自己,故而不停地摇头说道。
可是正当正尧说完,宁安与小曦已然走上前来。
这时,宁安单手猛然拍了正尧的肩膀,故意粗着声音道:“嗨,是你啊!”
嗯???
所有人,包括正尧都很是纳闷,这是演得哪一出?
而一旁众人则是在好奇,疑惑的看了看正尧又看了看那美貌女子,思考着正尧与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是什么关系。
“额……这位姑娘,我…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吧!”
正尧一阵不解,自己好像不认识这女子才是。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宁安知道正尧有病,别说现在不认识,就是当时,也没太在意,又何来认识之说?于是想要故意戏耍正尧一番。
正尧更是糊涂,自己怎么可能认识这个女子,挠挠后脑勺,做出一副憨厚的样子道:“这从何说起?”
“呆子,你真的不记得了?”宁安再次很认真的样子问道,仿佛她真的与正尧认识。
“姑娘此话当真令人费解,不知可否对在下说清楚些许?在下实在有点迷糊…”
“对啊,这小子跟我们混了那么多年,都没见过他认识什么姑娘,就更别说像你们这么漂亮的了。”袁海云说的可是大实话,十岁开始,正尧就莫名其妙的变傻,然后直到不久前才醒来,他要是能认识什么美女,那还真是太阳从东边落下去了。
“噗嗤——”宁安与小曦不由地笑了出来。然后又道:“就是……就是那个……逗你玩呢!”
说完,两个女子又是噗嗤一笑,仿佛很多年没有笑过,这次一定要笑够本一样。
“小姐你看那是谁?”正当那美貌女子笑得很是开心的时候,突然身旁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喊出了声音,只见蹴鞠场上已然有人进入,看来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柳彦!!是柳彦!!”宁安一阵激动,双手捂住嘴,惊呼起来,差点就要喊破喉咙。
“有没有那么夸张啊!不就是个柳彦,至于吗?”袁海云有些不屑,毕竟柳彦代表的是河西队,自己自然会感觉不爽。
“好啦,你们两人还是别在这里下站着了,赶紧上场活动一下吧,一会儿还要靠你们的表现呢。”正尧也不想理会眼前这些发花痴状的女子,对着张诚和袁海云催促的说道。
两人也不多言,比赛要紧,于是立即脱掉外衣,便往场上奔去。留下正尧一个人在原位坐下。
“公子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坐下了哦!”宁安虽然用的是请求方式的口吻,但是却已经就着正尧旁边坐了下来。
正尧还能说什么,只得浅浅一笑,“两位小姐真性情啊!”
然而一坐下来,宁安与小曦便再没理会正尧,而是自顾自的说“柳彦好帅啊”,“柳彦肯定会是今天的主角”,“一会儿去找柳彦要签名”之类的,全然一副超级粉丝状。
正尧不禁感慨:这柳粉也实在太给力了!(柳粉:柳彦的粉丝,简称的。)
“我说两位小姐,你们的此举也未免太过夸张了吧,若说那柳彦文采武功了得,在下也深感同意,但是也没必要表现的如此疯狂吧,毕竟两位一看也是大家小姐,多少也应该注意一下形象才是。”正尧些许无奈的说道,世风日下,如今对方的粉丝狂躁的都已经到自家门口来了。
“咩!”
宁安和小曦同时做出一副鬼脸转头看向正尧,完后再偏过头去继续说道:“柳彦最棒!柳彦我爱你!”
“……”正尧一阵无语。
“你是个男子,怎么也这么婆妈啊!好啦,本小姐也非蛮不讲理之人,这样吧,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总行了吧!若不是不想坐在后面的话,本姑娘才懒得跟你较真呢。”宁安无奈的止住了自己的疯狂举措,好歹也是人家的地盘,自己便不再多言。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对了,我见小姐衣着华丽,想来必定不是一般人家,敢问小姐芳名?”正尧可谓得寸进尺,人家态度刚刚对自己有所好转,便开始“不要脸”的去问别人芳名。
“宁安,你呢?”没想到宁安竟然如此豪爽,立即便报上名来,让正尧也不由地一怔,这女子是不是又在逗自己呢?
“在下姓李名和,字正尧,家住江安桥畔,这里人都叫我李正尧。”
也不管那么多,毕竟自小便养成了以诚待人的习惯,说谎也会脸红的,于是正尧便一五一十的介绍了自己。
“哦,原来如此,正尧这个名字还蛮有趣的。对了,你不是傻子么?怎么现在一点也不傻呢?”
宁安就是如此,说话从不计较后果,即便是在皇帝面前,也是有什么说什么,结果总是弄得皇帝也喊头疼。
“额……”正尧一听,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过一想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于是平复片刻便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们说自三年前我被一辆马车惊吓过后,一直就昏睡了三年,等到醒来,便一切都好了。”
“什么?还有这等奇事?”宁安和小曦两人不由瞪大眼睛看着正尧问道。
“千真万确,不敢有欺。”正尧一本正经的道。
“哈哈哈,那你岂不是要感谢我了?”宁安捂着嘴噗嗤一笑道。
正尧不解,看两人笑的很是诡异,于是便道:“这便又从何说起?”
“你当真不知那辆马车就是我们的么?”宁安和小曦再一次笑出了声来,很是兴奋得意的向正尧挤了两眼,仿佛在向正尧诉说自己似乎完成了一项杰作似的。
第六章 蹴鞠场外遇福伯
“什么!!!原来是你们!我说你们怎么那么眼熟,哼!”突然间,正尧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宁安一听可不高兴了,如若不是自己惊吓正尧一番,说不定正尧到如今还是痴痴呆呆的,这人非但不感激自己,反而还在这里意欲责怪自己。真是岂有此理。
于是双手挽袖,左手叉腰,右手单指这正尧吼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呆子,如不是本小姐,你会在这里与人吟诗作赋谈笑风生的看比赛吗?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凶?”
宁安从来就是一个不怕事的主,也从不在意别人怎样看待她。因为在皇宫里面,这个刁蛮霸道的公主是无人敢惹的,所以,无论自己做了什么,别人都不敢说三道四,都不敢言语顶撞。
然而,这里并不是皇宫,而且,这里也没人知道她是当今的宁安公主。
“你这个野蛮的女子,做错了事还不自知!你知不知道,当年就因为你驾着马车乱窜,那个孕妇就因此而胎位不正,结果最终难产而死。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总是做事情不顾后果,任着家里有几许家财便任意妄为,你可知道往往就是你们这种人让普通百姓苦不堪言的?!还有,既然你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自然要懂得矜持,不是看见长得英俊的青年就如发花痴一样的大吼大叫,与别人说话也不要像没有教养的如你这般嚷嚷不休,蛮不讲理!若是因此引来非议,也是咎由自取!”
正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或许这是十八年来自己所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似乎要将以前积压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一般。
“什么嘛!我赔一点钱给她家人便是!本小姐又不是赔不起!”
宁安心中很是不爽,欲要动手教训一下正尧,却被小曦给阻拦了下来,再见周围,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无奈之下,只得甩手朝着正尧呵斥道。
“你们这种大小姐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又怎么了解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呢?你以为赔一点钱,施舍一点物品别人就会感激你?你以为有钱就什么都可以做?错了!我告诉你,很多东西都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算了跟你多说只是对牛弹琴,告辞了,蛮婆!”正尧毫无表情的说了一通,然后转身便向场外走去,此刻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看比赛。
“呆子!你这个可恶的呆子!!哼!”宁安气急败坏,猛一甩手,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本可人的媚容也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脸的怒意。
“小姐,咱们甭跟他一般见识,他就一个傻子,你又何必跟他动气呢?”见正尧已然走远,小曦才扯了一下宁安的衣角,示意宁安坐下来心平气和的看比赛。
“哼!不就是一个孕妇难产而死吗?又不是我让她难产的,更何况那马车又不是我驾驶的,要怪也怪那个车夫才是,更何况,当时柳彦已经救下了那个孕妇,应该没事才对!就算是死了,我赔点钱给她的家人,她家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高兴的吧!”宁安仿佛没有听见小曦在对自己说话一样,却是在回想当日所发生的情形。
“小姐啊,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想那么多了,马上比赛就要开始了,你再不坐下,后面的人会有意见的,你也不想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给柳公子吧!”
小曦很是乖巧伶俐,对宁安的心理可是把握的非常好,果然,只见宁安一听“柳彦”两个字,瞬间便元神归位,立即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目光放入了蹴鞠场上。
“哼!那呆子一副贼眉鼠眼,也不知道向柳公子学习学习如何做一个温文尔雅,既有内涵又有修养的人,真是气死我了!!”虽然两眼看的是蹴鞠场,但是嘴上却不停地嘀咕着,仿佛正尧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
“阿嚏——”正尧走到了场外,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若有所思的道:“肯定是那蛮婆被我一骂便怀恨在心,也没见过这么无礼的小姐,做错了事情还不承认!罢了罢了,我还是四处走走,反正也没有我参加的份,又何必在这里徒增伤感呢?”
正尧所说的也没错,遥想当年,自己十岁以前的几年时光,正尧便在河东少年蹴鞠队里面效力,与袁海云、张诚三人一起在少年蹴鞠队之中可谓是所向披靡,三架马车齐发,总能够带着胜利归来。然而一切都已经是过眼云烟,昔日的种种已然不在,唯独留下一段唯美的回忆。
正尧苦笑一番,自己此时想要进入蹴鞠队肯定不成,毕竟多年卧病在床,腿脚也生疏了许多。于是回头再看了看那块熟悉又陌生的蹴鞠场,再听见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和雀跃声之后,毅然转身离去。
蹴鞠场上可谓是毫无疑问,本来就实力强大的河西队如今再加上一个文武双全的柳彦,想要落败,还真的有些困难。果然,只见场上全是柳彦的身影,1—0,2—0,3—0…最终上半场结束,才有袁海云和张诚吃力的打进两球,半场比分:6—2。
又是一阵欢呼声,柳彦的风采完全盖过了所有人,光是上半场,六球之中,就有五球是柳彦所进,而且另外一个应该算得上是柳彦的助攻。
现场的女子早已经不能自拔,有的甚至不顾一切的冲下场去,最终被官差给拦了下来。宁安此刻再没有一点公主模样,或者说她一直都没有公主模样,只不过现在更加不懂得什么叫做矜持。呐喊,欢呼,尖叫,惊吼,无所不用其极,俨然就一个超级粉丝。
“小姐,你是不是…”小曦一见身后的人突然间把目光聚在了宁安的身上,于是便小声的朝着宁安说道,同时还轻轻的扯了一下宁安。
宁安突然觉得有人在扯自己的衣服,于是看去,却见小曦一脸尴尬的样子,而且眼珠不停地左右转动。宁安也很聪明,跟着小曦的目光看去,只见所有人都张大嘴巴的看着自己,一脸的惊愕状。
“额…”宁安顿时不知所措,满脸绯红的尴尬坐下,不敢再去看身旁的人。
“站住,做什么的?里面比赛已经开始了,要进去拿票出来,否则一律不准进去!”蹴鞠场门口的两个官差突然喝道,只见一个年约五十的老头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两位官爷,小人乃柳彦柳公子的仆人阿福,我家公子有病在身,需要按时吃药才行,我知道他今天参加比赛,他的病很容易复发的,所以特地给他带药来的。”老头哀求的说道,看来是一个很忠诚的仆人。
“不行不行!没有入场券,谁都不可以进去!你走吧!”两个官差一点也不给情面,左旁的官差甚至一把将福伯给推了开,差点将福伯推到在地。
“住手!”正尧此刻已经围绕周边转了一圈,恰巧再次来到大门前,一见此状,自然看不过去,于是走上前来一把扶住福伯道:“福伯,我和柳公子也认识,如果你相信我,就把你的药给我,我帮你拿进去给柳公子。”
福伯上下打量了正尧一番,见正尧与柳彦一般大小,而且也文质彬彬的充满了书生气,于是道:“好吧,那就有劳公子了。”说着,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了正尧。
瓶子是玻璃做的,通体透明,里面的药是黑色的药丸,看起来挺特别的。
正尧打量了一下药瓶,然后对着福伯说道:“福伯放心,我这就去交给柳公子,你暂且回去,别又被人推倒在地。”说完,正尧浅浅一笑,鄙夷的看了两个官差,然后朝蹴鞠场上走去。
第七章 有意无心惹人憎
蹴鞠场上依旧踢得热火朝天,旁边的滴漏已然快要滴完。(滴漏:就是一个装水的器皿,下面开了一个小孔,当器皿里面的水滴完,那一场比赛便可以宣告结束,也是古代常用的一种计时器。)只见现在的比分已经来到了8:2,下半场河西队又凭借柳彦的出色发挥,进了两球,而河东队却是被打的一点气势也没有。
这时,正尧正拿着药瓶缓缓地走进了蹴鞠场边,仔细看那小瓶子里面的药丸,感觉很是特别,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便拿出来瞧瞧。
打开瓶盖,正尧倒出一粒药丸在掌心之中,通体漆黑,与一般的药丸很有差异,而且还带着一种刺激性的气味。
“这…这个味道怎么那么的像是…像是神力丸!怎么会,怎么会呢?”正尧顿时一阵惊慌,手中的那颗黑色药丸顺势便掉在了地上。
“柳公子竟然在服食神力丸,这怎么可能?”正尧不敢相信,但是却不得不信,自己虽然没有服用过神力丸,但是小时候经常去翻看袁凤鸣的医书药典,或多或少也从中知道一些神力丸的特征,虽然这神力丸并不是如五石散那般的属于禁药,但是这神力丸也是通过五石散提炼出来的丹药,按理说,绝对不可以用在蹴鞠场上。
而且大明律例也明文规定,若是服食五石散,当充军塞外。吸食毒品,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如果在蹴鞠场上服食神力丸,若是被发现,柳公子很有可能会因此而被取消参赛资格,更有甚者直接影响以后的功名考试。”正尧在脑中不断地思索着事情的重要性,但是转头又道:“如果不揭发柳公子,那么这场比赛就缺乏了公平公正性,更加重要的是柳公子很有可能会继续服食下去,到时候会不能自拔。”
正尧心中自是犹豫不决,矛盾不已,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只见他虽然此刻整个人已经站在了场边上,却半天没有动作。
突然——
但见蹴鞠场上却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柳彦一个坐地而起,正要大力飞身抽射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痉挛,整个身子不由地在半空中抽搐了一番,而整个人便毫无预兆的直接摔落在地。而此刻的柳彦更是一脸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呼——”在场所有人都张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宁安和小曦两人甚至直接冲进了蹴鞠场上。
“药…药!我要药!”柳彦从高空坠下,非但没有感到疼痛,反而一味的抽搐,口中不停地喊着“药”。
正尧一看,想来柳彦一定是毒瘾发作,于是立即第一个冲上前去,大声对着还在发傻发愣的人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叫大夫,快叫大夫来啊!”
说完,正尧便俯下身子,一把将柳彦扶了起来,让其躺在自己的怀中,稍作调息。
“药!你有药,给…给我!快给我!”柳彦见正尧手中竟然拿着自己那个熟悉的瓶子,顿时兴奋的说道,双手激动的便要将正尧手中的瓶子抢过去。
正尧心中却是乱作一团,如果将神力丸给柳彦,柳彦或许会有所好转,但是这根本就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
“给我!”正尧正在思索要不要给柳彦服药的时候,柳彦突然一个用力,直接将正尧手中的瓶子给抢了过去,让正尧措手不及。
“不可——”正尧马上回过神来,一把将药瓶抢了回来。
可是——
突然冒出一只手,又将药瓶给抢了过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曦。小曦应该也是练过功夫的,而且看起来,应该要比正尧强上一些。药瓶到手,打开瓶盖,二话不说就倒出一颗药丸给柳彦服下。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够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还有,他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给他吃药!”这个时候,宁安冲上前来,看的一清二楚,此时的正尧正在用手去抢柳彦手中的药瓶,大有不让柳彦服药的意思。
又是这个女人!
正尧这下可谓是有苦难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他也不做解释,于是道:“你这蛮婆,遇见你准没好事!你会害死他的!”
面对如此,正尧心中的那个气愤,恨不得立刻打宁安和小曦一个耳光。而这时,在另一半场的袁海云大步流星的跑了过来,他在这里,还需要其他的大夫吗?
袁海云立即蹲下,给柳彦号脉。
“柳公子气色虚弱,这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我想,柳公子一直都是靠药物来维持的。咦?这是…”袁海云仿佛看出了一些端倪。
“没错,这就是神力丸。”正尧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他明白,自己不说,凭着袁海云以及其他的大夫,一经诊治,便不难发现这黑色药丸是什么东西。早说晚说都一样,不如现在就挑明。
“神力丸?那是什么?”周围的人都一脸惊诧的看着正尧说道。这些不懂医理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是神力丸。其中尤以宁安最为震惊,仿佛在质问正尧要其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神力丸是一种药。”袁海云淡淡的说道。
宁安顿时便不满的说道:“对啊!你看,他是大夫,他都说神力丸是一种药,而你却不让柳公子服用,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你说——”
“闭嘴!你这蛮婆!你懂什么!”正尧难得的发怒,顿时大喝一声,宁安和小曦被这一声厉喝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都闭上了嘴,她俩还真没见过这个呆子发怒的样子。
“这神力丸,虽然说是一种药,但是也只是用在某些特定的地方,而且每次分量也必须很少,需遵照医嘱,否则就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袁海云接着说道,渐渐地,所有人都减缓呼吸,看样子这神力丸还真的非同小可。
“没错,说通俗一点,这神力丸就是一种稀释了的五石散!”正尧紧接着说道。
此语一出,顿时惊煞旁人。神力丸不知道,但是五石散却是街知巷闻。这个堪称人间魔鬼的禁药,一般人听着都后怕。
没错,五石散就是一种毒品,一旦上瘾,即便你腰缠万贯,即便你位极人臣,都可能被那嗜血的毒品给弄得家破人亡,倾家荡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平常人家对此都不敢有丝毫的接触。
“正尧说的没错,柳公子体弱气虚,只能靠这稀释五石散后提炼出来的神力丸维持亚健康体质,如果一旦停止服用药物,那么就如方才一样浑身乏力,全身抽搐。不过眼下柳公子并未吸食过量,如果有决心,一定可以摆脱魔爪。”袁海云此话一出,再一次引动了全场的观众。
只不一会儿周围便开始议论纷纷,整个比赛也就此停滞下来。而一旁的宁安和小曦两人则是一脸尴尬,这次出奇的没有骂正尧,反而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有些太过冲动。
就在全场喧嚣不止的时候,突然见主办此次大赛的都水监黄庭雍大人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与其同行的,自然还有灌县县令关道。
这时,关道也是一脸紫青,自己的官职可没有这个相当于总督的都水监黄大人的官职高,自然没有自己说话的分,只得一旁恨恨地看着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关震。
“如今虽然比赛还未完,而且河西队大比分领先,但是由于河西队有人服用违禁药品,是故本官宣布,本次比赛,获胜方乃是——河东队!”
黄庭雍朗声喝道,相信在场的没有人听不见。只听此结果一宣布,顿时引得周围一片哗然,有人认为应当如此,有人认为判罚太过激,有人则认为该重新比赛,有的却在暗中起哄,一时之间,现场变得更加的混乱起来。
“好了!比赛已经结束,现在开始颁奖!”说完,黄庭雍立即转身往主席台而去。
这时,柳彦已经完全恢复,突然一把将正尧推开,自己则是埋着头,宛如一头西班牙斗牛一样直冲向蹴鞠场外,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都是你做的好事!”宁安见柳彦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顿时也胸中有火,单手指着正尧,猛一甩手,咆哮一声,愤然便追了上去。
正尧则是自己一人在原地发呆,看着地上的药瓶,心中却是浑然不自在。
“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
正尧眼中一片迷茫,挠挠头自问一番,终不得其解。再左右环顾,只见其他人都赶往主席台领奖去了,自己久留也无意,于是转身便就此离去。
第八章 雨夜惊魂石桥畔
“江水滚滚东流,缺月独悬柳梢头,青丝如雪亦如梦,黄昏点点愁。寒窗十载苦,只为贪一夕功成名就。今何在,为何忧?不若豪饮烈酒,一醉方休!”
此时已是夜晚时分,月上柳梢头。柳彦却是一个人坐在石桥畔独自饮酒作赋。至于白天的比赛,已然落幕,河西队意外落马,让河东队捡了一个便宜,也使得关震等人对正尧一帮的河东队恨之入骨,当然,关震对于柳彦也自是不满。
河东队意外的获得“水龙晶杯”,但是却没有表现的多么兴奋,反而感觉有些胜之不武,无论外界还是个别河东队的人,都觉得是正尧的缘故。其中尤以宁安为首,在她四下打探之后,才发现原来正尧曾经就是河东队的一员,如此一来,正尧给柳彦拿药到现场去自然便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于是,不由分说的,在经历一系列的宣传之后,得出了一个结果:河东队自知获胜无望,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栽赃嫁祸,让河西队落败。
如此一来,正尧可算是两面不讨好的主,就一个下午的时间,所有人(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之外),无不对正尧以敌视的态度,仿佛在说,正尧就是一个卑鄙小人。
正尧倒是没有在意那些,既然大赛已经完了,一切也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了,自然是回家温习四书五经,自己还要明年的科举考试呢!
至于正尧的家,本就靠在河边,闲来便在凉亭里泡上一壶茶,一边看书一边欣赏周围的美景,还真的别有一番风韵。或许是看书太久的原因,正尧已然微微感到了一丝倦意。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一声巨响划破夜幕,天空中忽然闪出了一道天雷,吓得正尧立即打算往屋跑去。
对于雷电,正尧自然是害怕不已,曾经就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雷雨,导致自己傻了五年,有了前车之鉴,自然会敬而远之。然而就在正尧拿着灯笼转身的时候,却见对面的石桥之上,隐约有一个人影,而那人整个身子趴在石墩上,看样子仿佛要跳河!
这还了得!
正尧立即收拾好灯笼,也不顾是否在打雷闪电,大喊一声:“你不要乱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见情况大为不妙,不作他想,正尧拔腿就向屋外奔跑出去,不一会儿,便从屋外的街道上一口气跑到了石桥上。
“是你?”正尧缓缓的靠近,只见是一个浑身破烂的青年男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人打过。
“你别过来!别管我!”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服食了神力丸的柳彦!
“柳公子,你可不要乱来啊,你快快下来,凡事好商量,切不可意气用事!”正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劝慰的说道。
但见柳彦浑身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而且身上多处是伤痕,再被这刺骨的河风一吹,自然是难受不已,柳彦抽搐了一下,说道:“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原本我是西南第一才子,深受万人敬仰,文采卓越,武艺超群,更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可是!可是就因为一场比赛!就因为我体质弱于他人不得不靠神力丸维持生活,却害得我连直接进京参加科举考试的机会都没有了,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柳公子,别这样…”正尧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
“完了!我已经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个废物!一个病秧子!”柳彦咆哮说道,突然天空再来一道天雷,霹雳一声巨响过后,一场暴雨便随之而来。
“柳兄不必这样!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的,只要不泄气,只要有信心!”正尧鼓舞着说道,见柳彦转过头去,自己趁机往前迈了几步。
“一切都从头再来,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如果重新开始,谁又能保证我可以进京考试?不!我不要!我不可以!”柳彦是什么人,从来都是一帆风顺,要他重新开始,抛开颜面做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他哪里经得起如此的考验?
“听我说!”正尧突然爆喝一声,顿时令几近发狂的柳彦怔了下来,“这算什么?想当年,我又何尝不是受人敬仰膜拜的天才?三岁吟诗,五岁作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而且我李家几代人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可以说,我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是!一场无情的雷雨,一道无情的雷电夺取了我的一切,让我一傻便是五年。五年!正是一个少年茁壮成长的时候,试想一下这是怎样的一番境地?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已然发生便不可改变!只有接受!我常常被人奚落,常常被人辱骂,常常被人欺负,但是我还不是照样活下去了?人的生命是可贵的,在你想要轻生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你就这样死去,对得起你的父母吗?在你看见那汹涌滚滚的河水的时候,你是否想过就这么死了,无处葬身值得吗?”
正尧说的又何尝是柳彦?自己醒来的这些天不是也常常这样对自己说吗?
“如果你想清楚了这些,你认为只有死才能够解决这些问题,那我绝对不再劝你,你跳河吧!如果你想通了,就把手给我,跟我去我家!”
说完,正尧便把手伸向了柳彦。
柳彦整个人一动不动,细细想来,正尧所说的一切没错,自己虽然自小便无父无母,后来被一大户人家收养,但是没多久,那户人家在一次船难之中丧生,只留下了自己一人。但是哪家的父母又希望自己的孩子轻生呢?哪家的父母不想望子成龙呢?
想到这里,自己虽然吃些苦头,但是凭借自己的能力与才华,他日一定会有所作为,为国为己,自己都不应该做出轻生的举措,于是便起身,缓缓地把手伸向了正尧。
正尧见状,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立即便走上前去。
突然——
柳彦像是在石墩上趴得太久,双腿显得已然麻木,脚下突然一个打滑,整个人的重心顺势便往河中心移去,而身子也不听使唤的欲要坠入河中。
“抓稳了!”正尧眼疾手快,一把使劲的拽住柳彦的手臂,而自己的手臂却被石墩上的菱角给磨破了,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放手!不然你也会掉入河中的!”柳彦大声疾呼道。
此刻柳彦整个人已然凌空而立,如果不是正尧使劲拽住柳彦的手臂,相信柳彦已然坠入波涛汹涌的河中,被激流给淹没。
“不!我不可以放弃!你更不可以放弃!你要相信,有信心,有希望,就可以成功!加油!别放弃!”
正尧的右手胳膊已然被鲜血染成鲜红一片,让人目不忍视。吃痛的感觉令正尧几乎将牙齿都要咬碎。而额头上的豆大汗珠滚滚而下,倒是令柳彦心中感慨万千。
“正尧兄你一个外人竟然如此叫我不放弃,我柳彦真的好生惭愧!好!我不放弃!”柳彦完全被正尧的行径所感动,心中的信心立即涌上来。虽然浑身无力,但是此刻已经全然没有了想死的心。
“你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很不合时宜的,宁安又出了。
而宁安所见到的却是正尧想要把柳彦推到河里,却被柳彦死死地拽住。
这个麻烦又来了!!!
“你这个呆子,你再乱来,我马上报官抓你!”宁安不问青红皂白,就厉声喝道。
正尧此刻哪有功夫与她一般见识,于是道,“快叫人来帮忙,再不来帮忙,我坚持不住的话,他就要掉入河中了!”
宁安见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呆子说话有一句真,没一句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从李府之中蹿出了三人——张诚、袁海云以及李乘风。
三人见正尧一只胳膊已然满是鲜血,顿时飞奔过来,三人合力一拉,总算将就要掉入河中的柳彦给救了起来。而正尧和柳彦两人似乎用尽了全力一般,在柳彦成功获救的时候,二人都纷纷的晕厥了过去。
“先将两人抬回去。”
李乘风干脆的说道,然后立即过来帮忙,五个人,包括宁安和小曦,总算将正尧和柳彦抬进了李府。
第九章 妙手医仙显身手
第二日,正尧便早早的醒来,睁开眼睛享受这第一缕阳光映入窗帘,心中多的是暖意。
虽然胳膊已经结疤,但是隐隐还有些许疼痛。正当正尧想要起床的时候,只见柳彦和一干人都冲进了正尧的房间,其中自然包括昨夜留宿在李府的宁安和小曦。
“正尧兄请别动!我来!”柳彦此刻一身轻松,与昨晚的那般颓废可谓是大相径庭。一边说,一边便伸手扶起正尧。
“看见柳公子如此,我就放心了。”正尧面色有些发白,气息也有一点微弱,说完,还鼓着一口气露出了一丝微笑。
废话!一只胳膊流了那么多的血,现在已经没有大碍算是很幸运的了,如果是一般体质弱的人,估计早已经昏厥过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够醒来。
柳彦听正尧如此说来,心中更是惭愧,于是道:“正尧兄如此为我,我若再有轻生的念头,那也太对不起正尧兄的一番良苦用心。为了我,让正尧兄受如此苦楚,说出来真的很是惭愧。不管怎么,我还是要谢谢昨晚正尧兄的一席话,从今以后,我们便一起努力,共同奋斗,考取功名!”
说着,柳彦一把握住正尧的手,很是有力,看样子经过昨晚的事情,柳彦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好!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考的功名!”正尧的眼神充满了兴奋之色,吃力的站了起来,也是用力的握紧了柳彦的手,乍一看,两人仿若多年未相见的故友一般。
“甚是奇怪,甚是奇怪!我观柳兄文武双全,为人正直,怎地会染上这‘神力丸’呢?”张诚所说的也正是所有人的疑惑,却见众人也都纷纷看向了柳彦。
柳彦见状,顿时满脸羞愧,深呼吸一口气,颇为无奈的道:“说来惭愧,都怪在下遇人不淑,本以为那关家乃是官宦之家,定然不会做那等卑劣之事,却不曾想到,他们竟然在酒中下药害得我从此染上毒瘾,而我的体质本来就相对较差,时间一久,便不得自控。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关家的要求,参加这蹴鞠大赛。岂料因福伯的不明所以,将药带了进来,结果就…”
如此一说,顿时令袁海云恼羞成怒:“想不到这关家如此的不要脸,神力丸这类的违禁药品连朝廷都要明文禁止的,他们竟然敢用此来害人,实在岂有此理。”
“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恶到头终有报!我看着关家总会得到报应的!”张诚也为柳彦鸣不平。
不光袁海云张诚如此,连一旁的宁安也显得百般不爽双眼间都隐隐露出一阵锐利的凶光,似乎要对关家以示惩戒似的。当然,竟然用这种药来害公主的心上人,还当真是不想活了。
“罢了罢了,这关家在这里就是一土皇帝,谁也拿他们没办法,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就别计较了,还是想想眼下的事吧。”正尧也明白,现在即便有真凭实据也只有无可奈何的份,你找谁去理论?关家在这里那就是一手遮天的。
“什么叫罢了!我还没说你呢,昨天晚上你干嘛要将柳公子推下河?”宁安心中气愤难以平复,再加上正尧说的话显得是那样的没骨气,顿时便把矛头指向了正尧。
“我…”
正尧顿时一阵无语,对着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女子,当真要害死不知道多少脑细胞。
柳彦缓缓走到跟前,面显尴尬的道:“宁安姑娘,你误会正尧兄了,其实他是在救我…”
“什么?他…他是在救你?真的是这样?那我…”宁安有些不敢看柳彦那真诚的眼睛,埋着头心中总算明白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似乎是自己误会了…
“小姐,看样子…”
“别多事!”宁安立即喝住正要说话的小曦,虽然知道自己错了,但是身为公主的她,又怎么可以向一个平民认错道歉呢?
“诸位莫要争吵,万事以和为贵嘛。再说了,距离明年的科举考试还有一段距离,现在还有一个难题需要解决才是。”一旁的张诚再次插口道,见众人陷入了一片僵硬的局面,尤其是正尧和宁安老师真么针锋相对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突然冒出一句,倒是令周围的人一怔。
“张诚你有话就说啊,别在这里要说不说的吊人胃口,什么难题你快说嘛!”袁海云是个心急的人,为人比较憨厚,故而也不喜欢兜圈子,况且他也没多少头脑去思考那些东西,于是大大咧嘴的冲着张诚吼道。
不过张诚倒是不介意袁海云如此大声的对自己说话,两人经常也都这样,已经习以为常,而且两人的关系向来都不错。
“对啊,眼下还有什么难题呢?”所有人也都看向张诚,不解的说道。
张诚却是把头看向了柳彦,道:“如今就是柳兄你的身体,如果还用药物来维持的话,就算到了京城,也不会让你参加考试的。”
张诚说的是实话,这个问题不解决,一切都是空谈。
“没错,张诚所言有理,可是恐怕这有点难度!”李乘风有些犯难的摸摸胡须说道。
说的也是,虽然柳彦有一身武功,但是指不定这神力丸的药瘾什么时候一发作,别说考科举,就连进京城都困难,而且如果是在考试的时候发作,那可是不得了的,或许柳彦的一生就此完了。科举考场内公然用违禁药品?不被安一个作弊之罪也会被滥用药物之名充军塞外,这个后果,可想而知。
“你们这是怎么了,这还不简单?我们这里不是还有一位妙手小医仙吗?”正尧使了一个眼色看向袁海云说道,顿时引得所有人一笑。
“咦,当真如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张诚顿时恍然大悟,一拍自己的头顶说道,而一旁的宁安和小曦两人则是听的云里雾里。
“好!接下来就看我的表现了!”袁海云嘴角微扬,终于可以做出表现一番。
“柳兄,跟他去吧。”正尧松开手,示意柳彦跟袁海云一起去戒掉所谓的毒瘾。
“好了,大家各自忙去吧,给我七日时间,一定会让柳彦兄恢复正常。”说完,袁海云转身便离去,柳彦也跟了上去。
正尧则是闭上眼睛,继续躺下床休息。宁安见这些人说的话好像都与自己无关,这简直有些莫名其妙,想要发难却不知该向谁发。索性也不多做停留,毅然转身往屋外走去。
“这是…”张诚更是郁闷,看宁安的表情,好像在对自己生气,而且自己跟她也不是很熟才是,还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了。
正尧则是淡淡一笑,不作他语,继续自己的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便人去楼空,只留下空空的一个房间。
竹林小筑。袁海云的医庐。
“鱼池花香水漫塘,风吹柳枝叶飘扬。阑珊如梦久未绝,夜把灯烛话秋凉。”来到袁海云的“竹林小筑”已是夜间时分,柳彦独坐窗台前,已经微微有些发作,但是还是遵照袁海云的嘱咐强忍住心中的毒瘾,借以诗赋来转移其发作带来的痛楚。
这便是袁海云所发明的“移形换影转移法”,用以戒毒可算是效果甚佳。
“柳兄准备好了吗?也不知能不能继续下去,待会儿如果受不了,就跟我说,我会中断一切。”袁海云手中拿着一根长绳,看样子像是用来栓住柳彦不让他发作发狂的。
“来吧!没事!如果这点也不能忍受,就太辜负了正尧兄的付出了。”柳彦的额头已然出现了大汗,用力咬牙坚定的说道。
“好!”说完,袁海云也不做多言,立即上前将柳彦捆绑起来。
原来,袁海云的方法就是想要柳彦自己坚持忍耐,实在不行,再由自己出马。
的确,戒毒这种事,必须靠自己。
“啊~~啊~~~”
“啊——”
“砰砰!”
“砰砰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柳彦的毒瘾开始正式发作,歇斯底里的嘶吼,发狂的举措,拼命的乱动,一时之间让整个“竹林小筑”震荡不已。
而此刻在外面偷看的宁安和小曦两人却是一阵不忍,恨不得立即冲进去将柳彦给放出来,让他得以解脱。
“小曦,我们进去!”宁安实在忍受不了,立即拉着小曦便破门而入。
“你们这是…”袁海云一个措手不及,不知道这两个女子意欲何为。
“你看他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捆绑着他?本小姐命令你赶快给他松绑!”宁安怒喝道,她根本就不懂医理,更没见过大夫看病会将人捆绑起来的,所以自然很愤怒。
“我说两位小姐,你们赶快出去,别在这里添乱。”袁海云知道宁安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主,于是也懒得与她废话。
“小曦,上!”宁安却不以为然,执意要给柳彦松绑。
“别动!如果你们再乱来,我们所做的一切就会付诸东流,白费力气!我可不是夸大其词,他如今的状况,如果再不进行自我抑制,往后想要康复,更是难上加难!”袁海云知道眼前这位姑娘很是狂爱柳彦,自然也会为其着想,故此才如此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可是…”宁安将信将疑。
“别可是了!他现在已经发狂了,你若靠近,很有可能会将你当作神力丸来服用!”
“那现在该怎么办?”宁安有些焦急的说道。
“赶快将那块毛巾塞进他的嘴里!快!”此刻情况已经是十万火急,只见柳彦的嘴里已经开始溢出鲜血,嘴唇被牙齿咬的有些破了。
“相信你一次!小曦!”宁安也不知道该不该如此,不过还是相信了袁海云一次,示意小曦上去,毕竟小曦会功夫,应该不容易被伤着。
本来一开始袁海云就想将旁边的毛巾塞进柳彦嘴里,却因半路杀出一个宁安来,让他错过了最佳时机,才导致了会如此的麻烦。
“啊——”
柳彦再次大叫,只见空气中也隐隐散发出阵阵血腥味。
“快!”袁海云大喝一声,这时正是最好时机。
小曦心领神会,飞身上前,巧妙的将毛巾塞了进去。
“我现在将水桶放上去,你去打开塞子!”袁海云一边说,一边搅动旁边的绳子,只见柳彦旁边的一个水桶被缓缓拉了起来,最终停留在离柳彦头部三寸以上的地方。同时小曦也照着袁海云的吩咐,将塞子打开,一股水柱便从水桶边沿流下来。
“好了!就这样,如果他再发狂,就用银针扎他的天池穴,他会出现片刻晕厥。只要他坚持七日,便可以大功告成!”
“七日?那他吃什么,喝什么?”宁安疑惑的说道,这样一来,说不定人没治好,反而被饿死渴死了。
“放心,我这里有几味药,定时给他服用,他自然不会觉得渴,不会饿!不过你们千万不要擅自给他松绑,否则到时候只会前功尽弃的!”袁海云严肃的说道,足以看出其中的严重性!
“相信你!”宁安淡淡的说道。
说完,三人便都出了房门,随手也将门给锁上。
第十章 月下饮酒话故事
七日,听尽了柳彦的嘶嚎狂啸,见惯了柳彦的发狂发躁,即便宁安有千百个不忍,但是为了能够使得柳彦早日康复,宁安也只能坚定信念对之不闻不问。
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袁海云也算是绞尽脑汁尽量的帮柳彦减轻痛苦,终日守候在药炉旁边,或许曾经如此专注那也是十年前刚刚开始跟随父亲学医的那会儿了吧。
七日,正尧与张诚时不时的会过来探访他一番,了解一下近况,有这几个知己好友,柳彦已然不枉此生了。
终于,熬过了七个日头,柳彦彻底摆脱了神力丸的束缚,堂堂正正的做回了自己,所有人都不由地为之兴奋了一把。
一日后的夜晚,月正柳梢头,李府大宅。
“好了,如今已经解决一切问题,想要进京赴考,只是时日问题。不过最先要确立的还是参考名额。按照科举考试的规定,只有乡试中榜之后才能参加会试,最后再进行殿试,可是如今我们除了张诚外,其他人都没有参加过乡试,想要直接参加会试,肯定不行。”
正尧一语中的。虽然以柳彦的文采,和自己的天赋,考一个举人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如果参加乡试之后再会试,那只有再等三年。今年是嘉靖三十四年,再等三年就是要等到嘉靖三十七年,这个三年可不是那么好等的。
“也没有办法了,如今只能这样,不然的话……”柳彦本来才华出众,又有功名在身,即刻便可以参加会试,但是只因服用违禁药物一事,结果举人的称号自然也被剥夺,所以一切都只有从头再来。
“只不过什么?柳公子你倒是说啊!”宁安的样子仿佛比正尧等人还要着急,似乎她才像是要去赴考一样。
“过不了多久,靖王爷会在泯江河畔举行一个三年一次的诗才大会,只要获得王爷赏识的人,都可以被王爷保送去京城参加科举考试。所以,如果想要尽快赶上考试,只有这条路可以选择。”柳彦严肃的道,仿佛打定主意要参加此番的大会。
“靖王?明朝嘉靖年间什么时候出了一个靖王了?难道是我的历史没有学好?”正尧有点纳闷的思索着,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没听过嘉靖年间出过什么了不起的靖王,难不成是自己的历史不够好的原因?于是正尧立即追问道,“靖王?谁给我说说这靖王到底是什么来头!”
“呆子就是呆子,连靖王都不知道,我看你还真是白活了!”宁安最拿手的就是向正尧泼冷水,似乎让正尧吃瘪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
“我来说吧。”柳彦惬意的喝了一口茶,继续道,“这靖王乃是先皇的最小的一个弟弟,也是当今皇上的最小的一个胞弟,叫朱厚偅,少时便文武兼备,曾游历东洋,做过贸易,到过军营,当过统领,且为人十分低调,知人善用,还在一次平乱之中立下了大功,备受皇上重用。最近十多年间,为朝廷招募了不少的贤才良将,这才让严嵩不敢太过造次,使朝廷也暂时得以平衡。传言先皇膝下无子,本来打算将皇位传给靖王的,可是当时群臣都反对,再加上靖王当时年幼,故而才没能登上这皇位。不过这只是传言,大家可不要到外处随便说,小心引来杀身之祸。”
柳彦说的很是详细,当然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小声,而宁安却将此听在了心中,脸上却出现了疑惑的表情,不过她很识大体,并没有问出来。
听柳彦这么一说,正尧对靖王便有了一定的认识,于是连连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这靖王果真还是个人物了!”
“什么叫是个人物!你也太放肆了吧!”宁安顿时有些生气,这样说自己的王叔,这气能吞得下去吗?不过还好旁边有小曦在,给她使了个眼色,宁安这才收敛些许。
“那这大会什么时候开始呢?”正尧才不理会宁安,完全无视对方存在一样,看也不看宁安一眼,没事似的看着柳彦说道。
“三月二十八!”
“三月二十八!那岂不是还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那也太久了吧。”宁安顿时又抢过话来,一想到还有这么长时间,而且自己又不可能在这里待太久,是故有些迫切外加犯难的说道。
“不久了,靖王爷可非等闲之士,如果不好好准备一番,到时候在大会上没有好的表现,那可就悔之晚矣。”虽然对靖王不甚了解,但是听众人的口气,也知道这靖王绝对是一个不错的后台,至少比那严嵩强,于是也接过话来说道。
宁安似乎对正尧的所有言行举止都很是不屑的样子,白了正尧一眼道:“科举考试本来属于翰林苑的事情,这靖王是不是也管的太宽了些?难道他就不怕别人说他滥用职权,干涉朝中事务?”
滥用职权???
恐怕这样的话也只有宁安才说的出口,要是换做别人,想都不敢想,要知道得罪王爷,那可是要杀头的。
“我说你一个小女子,管那么多作甚?王爷他深的民心,为百姓做好事难道也要被责怪?还有,王爷这么做也并非为了自己,要知道,每年落榜的考生不计其数,可是其中也不乏有才之士,只因某种原因直接或者间接落榜,如今王爷给大家一次机会,那便是对考生的一次再造之恩,你说,如此宅心仁厚的王爷谁还会去说他是非?”
“你……”宁安再一次被正尧说的哑口无言,对于正尧,宁安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了,自己怎么就跟眼前这个呆子老是争吵不休,而且好像每次都说不过他呢?
“很好,如今还有半月时间,你们四个便好好的在此做准备,半月之后,我们一同去泯江河畔参加所谓的诗才大会!”李乘风也是异常的兴奋,如今儿子得以康复,还有机会进京考科举,又交了这么多好友,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
“额……算了,别算上我,要我读书?还不如杀了我!”袁海云立即尴尬的说道,顿时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那我们也在此多住几日。”宁安可不管那么多,还没征求他人同意,便主动的要求多住几日。
她这么一说确实没什么,倒是令正尧几人不由地一阵惊讶:这女子还真的够“豪爽”犀利。
“小姐……”小曦则是下意识的扯了一下宁安的衣袖,示意她这样做有点不雅。
宁安经小曦一提醒,也觉得有点失态,于是便尴尬的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那个……”
“好啦!宁安姑娘若是想多住就多住几日,我们家还很少有女子来的哦,自当欢迎之至嘛。”李乘风半开玩笑的说道。在他看来,这宁安与正尧等人自然也是很好的朋友,殊不知,宁安只不过是柳彦的一个超级狂热的粉丝,就差嫁给柳彦了。与正尧?不吵架就算不错了。
众人再是哈哈一笑,四下倒是显得一团和气。
深夜时分,缺月挂疏桐。
其他人都相继去休息了,而正尧,柳彦张诚三人则移步坐在了李府那有名的风景点——凉亭里面,对月饮酒。
此刻,只见柳彦手中拿着半块玉佩,脸上神情忧郁,口中暗暗念叨:“晨初闻雨,晚来有风。夜夜寂寥时,缺月孤悬空。璀璨虚幻处,却揽星稀无影踪。夏听虫鸣,冬迎霜冻。霭霭白雪里,寒梅啸苍穹。阑珊忆梦时,尤念此物情意浓。”
听柳彦吟唱完此句,一阵感触顷刻便涌上心头。但见柳彦手中的那块玉佩很是破旧,但是却在漆黑的夜里显得也是那样的璀璨,正尧自然明白了句中最后一句所指的“此物”为何物。而经过他一番的推敲之后,也能够从中明白,这玉佩的另一半应该是一个女子所拥有。
“妙哉妙哉!柳彦兄所做之词境意深远,又蕴含着丝丝悲凉之感,我观柳兄也是一个痴情之人!”张诚也从柳彦所吟唱的诗句之中看出了一些感情上的事情,于是饮下一口酒之后便爽朗的说道。
“哈哈哈,张诚与我想的可是不谋而合啊!看来柳兄有心上人了!”正尧也很提劲,捧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两位真是非常人,在下实在有些惭愧。既然两位已然猜到,那我也不便隐瞒什么,我就告诉两位一个故事吧。”说着,柳彦也如两人一般,狂饮了一杯。
“有故事听?那可要洗干净耳朵了!呵呵。”正尧半开玩笑道。
“事情发生在我出生的那年……”
原来这块玉佩本是柳彦的养父养母留给自己的遗物,此玉佩原本完好无损,就在柳彦出生的时候,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留给自己,一半给了柳彦养父的一个至交好友手中,同时与其的女儿便在早年就结下了秦晋之好。待两人长大,凭借着这玉佩便可完婚。然而谁知道柳彦家中遭逢变故,家道中落的柳彦也已经对那个指腹为婚的女子不抱任何希望了,但是直到三年前,柳彦游历江南的时候邂逅了一女子,而那女子便就是当年和自己指腹为婚的女子!只可惜那女子是朝廷一大官的女儿,其父母要求必须要柳彦考取功名才可以迎娶那女子过门。
不过至于柳彦的亲生父母是谁,连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与这个玉佩有这一点关联。
如今,三年已经过去,柳彦也算经历了一些波折,每每见到此物,自然会有些睹物思情。
“想不到柳兄还有这样的故事,难怪当日有寻死的念头。”正尧感慨说道。细细想来,柳彦寻死,其实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应该还是因为那个女子,毕竟如果不能考取功名,那么想娶那女子过门自然成了天方夜谭。
“至情至性,柳彦兄果真是性情中人也!张某深感佩服。”张诚也感触一番。
“让两位见笑了。我见两位也是性情中人,如若不弃,不如咱们就在这月亮之下义结金兰如何?”柳彦尴尬一笑,然后看着两人一板正经的说道。
“义结金兰?此意甚妙!!”张诚拍手表示同意。
“嗯,早就等柳兄你这句话了!”正尧嘿嘿一笑,也正合他意。
“那好,我们就此立誓,从今以后,便成为异性兄弟,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患难与共,富贵相同!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柳彦第一个端起酒杯,当着苍天明月说道。接着,正尧和张诚二人也如柳彦一般,也是意气风发的说了一遍方才的誓言。
于是三人都呵呵一笑。三人中,柳彦十九岁,正尧十八岁,张诚二十岁。故而,正尧是最小的三弟。
三人再次豪饮一番,其乐融融,充满了祥和的气息。
第十一章 泯江河畔群英会
半月时光,飞逝而过。正尧,张诚以及柳彦三人在李府终日吟诗作赋,谈笑风生,倒是其乐无穷。而宁安和小曦两人也俨然把李府当做自己家一般自由出入,也经常和三人混迹在一起,不知不觉,大家也都渐渐习惯了这两个比较泼辣但是有时候又很善解人意的女子。
现下正尧虽然已经康复了,但是多年没有温书习字,而且最应该读书的那些年却在糊里糊涂中度过,再加上他这个现代人早已懒散惯了,所以即便天赋很高,但是也很难在短期内将所有的四书五经看完,更不用说理解,融会贯通。
毕竟,科举考试,考得就是八股,考得就是对四书五经的理解。
所以,与张诚和柳彦相比,正尧确实差了那么一点。由此,也时常被宁安讽刺,说他这样都能够考取功名的话,那才是天下第一奇观。
期间总免不了正尧与宁安的斗嘴,两人也像是习以为常一样,说话不到三句,保证会争吵起来。而再柳彦和张诚看来,正尧和宁安还真是一对好气冤家,但是殊不知,人家宁安公主心中却一心想着柳彦,只不过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其实正尧也想劝说宁安,让她对柳彦不要太痴情,一看柳彦就是一个情种,恐怕除了他的那个未婚妻,这辈子怕是不会再心仪她人了。
不过细细一想,这个蛮婆总是跟自己过不去,自己又何必去枉做小人呢?倒是说不定还会被宁安臭骂一顿,吃力不讨好的倒说说他多管闲事,那才是羊肉没吃着,惹得一身骚。
总之,就那么有一闹,没一闹的,半个月便过去了。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的便是,虽然正尧文采比不过张诚,武比不过柳彦,但是头脑转的很快,而且鬼主意也特别多,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很多都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后来根据袁海云的推测,这应该湿被雷劈之后,留下的一种症状,不过看起来却是好事一桩。
泯江诗才大会不日便会在岷江河畔举行,届时不仅仅是蜀中的才子们会去,整个西南片区的才子佳人也都会蜂拥而来,说不定,江南一带的才子也都会慕名而来。如此一来,到时候定然是热闹非凡,盛况空前。
想着都让人兴奋,宁安和小曦两人也不禁开始期待大会的盛况。
“你们两个女子用不着这么兴奋吧,好像这与你们无关才是!”正尧不屑的看着满脸兴奋的宁安说道,在正尧看来,这宁安除了样貌美之外,再没有一点优点,若是自己以后娶妻,绝对不会娶她这样的。
“你这呆子懂什么!一边去!”宁安很不爽正尧的态度,这不,话还没有说到两句,已经开始闹起口角来了。
“自古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在兴奋也就那么回事儿!嘿嘿,大哥二哥,我们出发吧。”正尧诡异一笑,然后转身便要出发。
“好,我们走!”柳彦仿佛也是准备多时了,脸上抑制不住的湿兴奋之色。
“哼!小曦,我们走!我到要看看那个呆子今天会出什么丑!”说完,小姐脾气一发,气冲冲地便走向前去。
李乘风和袁海云两人走在最后边,一脸无奈,叹罢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大约一刻钟左右时间,正尧一行人便来到了泯江河畔举办诗才大会的广场上。只见此时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再看广场上搭起的一个露台上,已经处处披红挂绿,好不妖娆,充溢着节日的气氛。
“呵呵,想不到这么一个地方,竟然也有如此热闹的一天,一点也不亚于繁华的京城嘛。”宁安可算是见过很多大场面的人物,所说的话也确实不假。
“你这叫狗眼看人低。别以为你们京城人士就有多了不起,告诉你,今天所见到的也只不过是我们蜀中的冰山一角!如果想要更了解蜀中的人文风情,最好还是嫁到这里来,对了,这里还有很多单身人士等着呢!”正尧趁机又不忘调侃宁安一番,气的宁安面红耳赤,只因在大庭广众不好发难,而且靖王随时会出现,到时候被发现,那么……所以,宁安只好隐忍,不过在她心中却早将正尧骂了不知道多少遍,而且还准备随时报复回来。
柳彦张诚一听两人又要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争吵一番,于是也纷纷加快脚步,懒得理会两人。这么一来,倒是让正尧苦笑一阵:怕是这些人早就已经受不了了吧。
宁安闷哼一声,撇头不看正尧一眼,收拾了一下神色,继续跟着往前走。
会场很大,估计有十亩左右,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道路两旁也是井然有序,有卖折扇书法的,也有出售文房四宝的;既有高谈阔论吟诗作赋的,也有围在一起,切磋棋艺的;有当街写字画画的,更有猜灯谜赢奖品的活动,可谓是各式各样,层出不穷。
如此一来,整个大会被拉向了另一个高度。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也越来越多。正尧一行人东瞧瞧西看看,观完象棋又猜谜的,悠哉游哉的便来到了露台前。
“今天的大会是由靖王爷所举办的,一会儿他便会在露台上摆出一个百人诗会,现场有一百人有机会上去对王爷所出的题目进行回答,回答错误者便自动下场,直到最后决出五名选手,大会便结束。而那五名选手将获得王爷的举荐信,参加今年八月秋季的会试。”
柳彦对大家解说到,说到诗才大会,这里自然他最在行,毕竟柳彦之前名气很盛,这种只为没有资格参加会试的才子设立的大会是没有多少兴趣的。而正尧,傻了几年,又睡了几年,具体的事项自然了解很少,知道这个大会的目的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宁安……完全可以忽略。
“还有这等事啊,听起来很好玩。”宁安一脸可爱的说道,一点也没有平常的那般蛮横霸道,为此,正尧还特意的揉了揉眼睛,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这诗才大会哪里是什么玩啊!小女子就是小女子!”正尧可不认为宁安会转性的一直这么可爱下去,所以还是如往常一般有什么说什么。
“你……”一听正尧说话,宁安浑身就不自在,气的宁安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在正尧身上。
就在正尧和宁安两人还在相互斗嘴斗气的时候,只见从右侧一旁走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边右侧的一个半弯身躯的官员不是别人,正是灌县知县关道,关震的老爹。而左侧一个衣着华丽光纤,浑身隐隐散发出一阵威严气魄,走路沉稳有力,神情泰然,年约三十开外的成年男子。从此男子威仪和神态来看,定然大有来头,没错,此人便是所谓的靖王爷。
靖王一脸谦和,看不出有半分的严厉。
“好一股浩然正气!真有王者风范!皇亲贵族,果然非同凡响,与众不同!看,那最有神,最有气势的就是靖王,三年前我就在这里有幸见过一面。”张诚有些激动的说道。
“原来那就是王爷啊,不也没有长三头六臂嘛。”正尧有什么说什么,打量了一番靖王之后,立即脱口而出。
“嘘——三弟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小心掉脑袋!”柳彦一手捂住了正尧的嘴,不让正尧乱说。
其实正尧说的是实话,只不过,这些话确实是需要避讳的。但是正尧却不知道,毕竟没人对正尧说过这些,他也没见过王爷这类人,根本无法体会到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呆子就是呆子!说你没见识还真是没见识!”这下轮到宁安嘲讽正尧了,正尧只好闭口不语。
这时,靖王在关道的陪同之下,已然来到了露台之上,浑身精神大振,乍一看,这靖王仿佛还是带兵打仗出生的。
“好!”
靖王上台第一句话就是一个“好”字,顿时令全场一片沸腾,掌声自然如泰山压顶,不用说也席卷而至。
第十二章 诗才大会妙趣生
一处山涧之中,一个黑衣装束的男子披着斗篷戴着面纱面朝一面瀑布站立,双手背在身后,精神十足。
而距他相隔三米开外,有一同样是黑色装束的男子半跪在地上,久久不语。
此处是青城山中的一处风景之地,乃是蜀中有名的游览圣地。
风起,水溅。瀑布俯冲而下,气势相当磅礴。忽然一声尖锐的鸟鸣响过,那面朝瀑布的男子终于开口说话:“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半跪在地上的男子一听那人说话,顿时浑身一怔,立即说道:“启禀主公,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只待大会达到**部分,所有人最放松的时候,便是他们动手之时,也是那老家伙归西之时。”
那人一听,并没表现出满意或者不满,继续道:“事成之后,定当有赏,下去吧。”
“是!”说完,那半跪在草地上男子立即起身,转头便就此离去,只留下那看不见表情和面目的神秘男子。
“哼!想跟父亲大人作对,我要你有来无回!哈哈哈!”那狂傲的声音在风中来回旋绕,再加上瀑布所带来的杂音与山涧的回声,一时之间,整个山涧动荡不已,尖声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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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朗喝一声“好”之后,四下立即响起一阵雀跃声。靖王抚袖一挥,再次道:“本王此次举办大会只为为朝廷选拔有潜能的人才,不论他出生如何,地位怎样,只要有才,只要终于朝廷,那他便会得到本王的进京赴考的举荐信。”
说完,场下再次响起一片掌声。来到这里的大多都是往年乡试没能上榜或者因特殊原因没有去参加乡试的各地才子,如今王爷给了这么一次机会,自然让众人喜不胜收,毕竟,机会难得。
“王爷英明!”站在靖王旁边的一中年男子,应该是靖王的随从,待靖王把话说完,激励呼喝起来。
场下所有人倒也很是配合,瞬间一呼百应,齐喊“王爷英明”。
“好!”靖王把手一举,现场顿时便安静下来,随即又道:“首先,本王要与大家说的便是本次大会与以往却是有所不同,此次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便是跑步。众所周知,身体是人之根本,如果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即便将来在朝为官,做起事来,很多时候都会力不从心。所以,官员的身体健康与否直接关乎到大明的江山社稷。”
“跑步?”场下一片哗然,还没有听过,诗才大会还有比赛跑步的,这靖王的想法还真有些与众不同。
很多人都觉得这实在有些滑稽,哪朝哪代的文官有这些要求的?简直不知所谓,只不过想是这么想,但是却不敢说出来。
正尧和柳彦两人可就有些犯难了,两人如今都算是大病初愈,体能肯定不如常人,要是路程太长,恐怕会坚持不住。
“就你那排骨一样的病殃子身材,本小姐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否则一会儿半路跑不动了,那就够丢人现眼的了。”宁安可是有机会打击正尧那是绝不放过的,悄悄附在正尧耳畔戏虐的说道。
“不就是跑步吗?少在这里看不起我,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们那位吧,他才应该是一个病殃子才对,嘿嘿。”正尧说完立即便闪开,果不其然,话刚一闭,宁安的粉拳就要打来,还好正尧闪的及时。
“我说你们两个就少打闹一会儿,还是先听王爷继续说吧。”袁海云一脸无奈的样子,这个宁安怎么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娃娃一样,做事都没有轻重缓急之分。
“咩!”宁安见一旁柳彦都没什么反应,于是对着袁海云也做了一个鬼脸,甚是调皮。
“额……”袁海云更是无语,不过却让柳彦和张诚等一干人一阵好笑。
“跑步的距离不是太远,十里路程。从此处出发,按照路线,穿过前方山林,在半个时辰之内跑到对面山上指定的地点即完成第一个比赛项目。同时,在此期间,必须按照指定的路线前行,否则将取消其资格。接下来便是第二阶段——文斗。所谓的文斗,即是真正的考验各位才子的本事了。具体细节,到了便知道。至于最后,便是勇斗,那是考验大家的勇气的时候。如此三个项目都通过的,自然会获得本王的推荐信!好了,长话短说,基本规则已经讲解清楚,如无疑问,那就请各位才子准备吧。”靖王说了一大通,如果还不清楚,那只能说明理解能力有缺陷,怨不得别人。
“听起来蛮有趣的,只不过没我的份。”宁安也想过来一个女扮男装,可是万一被发现,一定会被靖王给认出来的,到时候不但要被叔叔靖王责备,很有可能让柳彦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不在理会自己了。
“小姐,你可不要乱来啊……”小曦可是怕了宁安了,这个公主从来都是任性的主,如果在人群中瞎胡闹,那场面可真不敢想象。
“好啦,放心,我还是有分寸的。”宁安有些扫兴的样子,不过也只能这样,她可不想就此暴露身份被靖王认出来。
“我说蛮婆你们在嘀咕什么呢?不要又在背地里说我坏话!”正尧见宁安与小曦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她们在议论什么,不过凭借自己的经验与自己对宁安的“了解”,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第一感觉就是在说自己的坏话。
“你这呆子,关你什么事!别说我们没有说你,就是在说你那又怎么着?况且本小姐还懒得理你呢!”
“你……”正尧不想冷不妨的被宁安如此一骂,顿时哑口无言。
“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三弟和宁安姑娘你们就一人少说一句吧,俗语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结,常言道:退一步且海阔天空,古语也说:言多必失,祸从口出,两位我看就别争吵了吧!”张诚见两人又开始争吵不休,立即开口阻止,不过他的这番阻止却让旁人更加的觉得有些无语。
而一旁的柳彦却依旧一语不发,深沉的很。
宁安无辜加无奈的嘟着嘴,看了看那个跟木头一样的柳彦,半天没反应,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对他有意思。
“嗯,你们放心,我和三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相信我们!”柳彦突然看了宁安一眼说道,而那眼神充满了期待,充满了自信。
“哦。”宁安神情恍惚的应了一句,乖乖的退到一旁,仿佛柳彦刚才的眼神具有魔力一般,连宁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如此那为兄便等着与两位兄弟一同参加今年秋季的会试了哦!”张诚也是一脸兴奋的说道。
而此语一出,顿时引来周围人群的异样眼光,这都还没开始呢,你都想到今年的秋季会试去了,也太言过其实了吧。
所有人此刻已然准备就绪,只待台上的靖王发号施令。
“当!”
“开始——”
铜锣一声脆响,所有参赛才子纷纷举步前行,直奔对面山间而去。
正尧和柳彦两人见众人出发,自然也不甘落后,于是随即迈出步子,也随着大众并行前进。而张诚宁安等人自然也跟在一旁,往山间出发。
是时,俯瞰整个泯江河畔,那流动的人潮就若那江河海流一般,一发不可收拾,直奔大海。
第十三章 上山途中遇关震
清风徐徐,群鸟争鸣,在朝阳的映衬之下,泯江之水是那样的磅礴有力,波澜壮阔。
正尧和柳彦两人跟着大部队不紧不慢的向前奔跑着,大家也都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时不时还能见着参赛选手趁机吟诗作赋,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宁安和小曦两人则是不知在何处租借到了一辆马车,悠哉游栽的跟着大部队。时不时的,宁安还会拉开窗帘,把目光投降那身姿矫健的柳彦身上,同时一副发花痴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什么万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兽似的。而再看向正尧的时候,宁安却露出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口中诺诺的道:“这个该死的呆子,就不能跑快点吗?摆明是拖了柳公子的后腿嘛!”
小曦一听,不由一笑,道:“小姐啊,你也太过操心了吧。现在才开始,跑那么快做什么呢?我想李公子和柳公子早就有了应对之法,现在只不过是在蓄势罢了。”
看不出来,这个小曦还真的挺冰雪聪明的,比起那个“无良”公主,强了不少。
“照你这么说,也对!不过,还是那个呆子有错,老是跟我作对,看他那样子,估计最后非要柳公子扶着他才行。”
宁安死死地等着正尧说道。
“小姐你是不是对李公子太……”小曦本来想说太过于片面了,但是一见宁安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顿时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好啦!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次就不损你这个呆子了。”说着,宁安还不忘指了一下正尧。
而此刻张诚和袁海云两人倒没什么,好哥们儿够义气,竟然在一旁跟着正尧和柳彦一道跑步。
随着时间的流失,众人逐步拉开了差距,而正尧和柳彦两人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不紧不慢的往前跑,只不过此刻正尧和柳彦两人相对于其他人的速度,明显是在加快。
渐渐地,正尧和柳彦已经追上了第一军团,然而让他们大感意外的是竟然看到了不想看的人。
“公子,你看他们——”这个时候,跑在最前边的三个人里面,靠最右边的一个黄衣男子悄声对着中间的比较年轻的黄衣男子说道。
这个黄衣男子年约二十有八,国子脸,浓眉大眼,身材健硕有力,实打实的猛男一个。而中间那黄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灌县知县关道之子,关震。
“那不是李家的那个突然间好起来的傻子吗?怎么他也来参加这次大会?难道他以为他还是曾经的那个天才少年?哈哈哈……”说到这里,关震不得不笑出声来,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那一个傻子说的特别的响亮,正尧和柳彦甚至稍微靠前和一旁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侮辱,摆明了就是对正尧的侮辱。不过今天非同寻常,即便柳彦没有阻止正尧,正尧也不想多生事端,故此,并没有理会关震,而是继续往前跑去。
“这关震怎么也来参加这次大会来了?难道他也想去考个功名?”正尧不由地疑惑道,同时看向了柳彦。
“据我所知,这关震平时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要他背四书五经,他肯才怪。而且以他那样的文采,能考上肯定不可能。估计是他爹想让他入朝为官,但是又怕朝中其他人说闲话,所以才叫他来参加这次大会的。我敢保证,即便他没获得靖王的推荐,明年的科举,他照样会去参加。”
柳彦分析的很透彻,那些个富二代官二代始终还是要继承父母的衣钵的,走捷近考仕途,是最简单有效地方法。
“我想也是。不过咱们还是先别管他,由着他横。相信有靖王爷在此,他也不敢太过造次。”
说着,正尧和柳彦两人还真的没有在意,依旧往前方跑去,只要穿过前方一座山林,就可以达到终点站,距离已经不算太远。
关震见正尧和柳彦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反而一如既往的慢跑,无形之中,让他感觉很是不爽,仿佛正尧两人是在故意不屑与他。
“关福,关寿。”关震边跑边喘着大气说道:“你们去安排一下,我要让这两个小子过不了前面的山林。”
“少爷,这恐怕不妥,毕竟靖王他……”
左边的那个相对矮瘦,身披黄衣,被叫做关寿的人有些犯难的说道。
“是啊少爷……”关福也为难的说道。
“你们真是蠢猪!又不是叫你们杀人放火,这点也要我来交吗?过来!听我说。”关震没好气道,然后一边慢跑一边大口喘气,还一边嘀嘀咕咕的和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说完之后,关福和关寿两人都往一旁跑去,留下关震独自一人。而这时,关震索性开始慢跑起来,正尧和柳彦两人却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也没怎么理会他,很快,两人就冲到了最前面,大约花了一刻钟左右时间,正尧和柳彦两人已经来到了山林前面。
“比赛规定要从山林里面穿过去,不可以走山道,看来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了。”正尧看了看前方茂密的树林,一时也不敢胡乱穿进去。
“没错,山林里面枯枝杂草盛多,道路难行,如果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此迷失在山林里面。我们须按照指示行走。”之前靖王就已经说清楚了第一阶段的细节,柳彦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稍作停顿之后,便按照所商量的,冲进了山林之中。至此,张诚等人也就只能在山道上行走,已然看不见正尧等人在山林里的情况。
而由于山道狭窄,不适于马车行走,故而宁安和小曦也只有下马车步行在山道上。
“皇叔也真是的,怎么出这么一个破注意,叫人上山又不准走山道,万一柳公子在山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可如何是好?”宁安有些气愤的说道,显然,即便是皇叔,宁安也丝毫不给面子。
“小姐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小曦最为机灵,立即提醒道。
“对啊对啊,我现在是一个小姐,不是公主,是一个小姐!嘻嘻。”
“……”
小曦也不由地一阵无语,这个公主,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呢?
眼见正尧和柳彦冲进了山林,关震也不慌张,直到一个灰衣男子从山林里走了出来,向关震打了一个手势之后,关震才开始提速,趾高气昂的冲进了山林。
而关震的表现,很是胸有成竹,看样子他的计划已经布置妥当了。
在关震进入山林之后不久,后面的大部队也慢吞吞的跑了过来,一一都往那茂密的山林而去。
昔日原本宁静的山林,一时之间人潮涌动,倒是增添了几分祥和之意。不过苦的确实那些无忧无虑的鸟蝶,当参赛者齐齐涌入山林之时,群鸟纷纷倾巢而出,整片天空也都被遮的不见天日,可谓是另一道奇观。
第十四章 幽幽山林黑影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正尧一干人等也悠悠的走进了山林之中。进入之后,因为没有路,故而每个人都各自为伍,向着自己觉得最为捷径的方向跑去。
未待正尧和柳彦思考清楚走哪个方向的时候,却见周围的人已然不见,只留下一个看起来有点憨厚的矮胖子与正尧和柳彦未动身。
矮胖子四下看了看,用他那粗糙的声音说道:“依我看来,我们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很多困难,那关震肯定会想着法子阻止我们追上去的。”
别看矮胖子其貌不扬,个子不高,老实巴交的,分析问题倒是很透彻。对于关震这个二世祖,争强好胜之心是决然有之的,若是自己不争个第一,恐怕是很难罢休的。这种人既小气又爱面子,做出损人利己的事情自然是常有之事。
“这位兄台所言不错。我想这里到处都是指路牌,我想都是关震的所作所为吧!”
正尧往四周看了看,在很多不起眼的小树和树枝上看到了一些类似于路标的标志,如果没有猜错,这就是所谓的“指路牌”,也就是通往山上目的地的指示牌。只不过这里有太多的指示牌,确实让正尧觉得蹊跷。
“看来参赛的选手都只顾着快些到达目的地,没有经过细细思考之后,以为自己看到的指示牌就是正确的,故而都义无反顾的往前冲去。”柳彦不由地摇摇头,暗叹关震的攻心计真的不赖。
“那我们该走哪边呢?”正尧摸了摸下巴,不暇思索起来。
旁边的矮胖子继续四下打量了之后,似乎稍有眉目,于是说道:“我想这关震定然把他所走的最捷径的路给遮住了,那我们就跟着他走,这样一定不会有错。”
“妙哉!这位兄台所言极是!”柳彦觉得此计可行,而一旁的正尧也点头表示默许。
于是三人便在林间搜索有明显有被遮挡的痕迹,果然,不到十息时间,正尧眼前便是一亮:“看,这里的树枝端部的砍痕还很新鲜,应该是有人故意从树上砍下来,为了扰乱大家的视线,故而放在这里挡住真正的捷径之路的。”
矮胖子和柳彦一听正尧这么一说,再一看眼前的树枝,却当真是如此这般,于是三人挪开树枝,费了不少力,终于清楚了障碍,面前果然出现了一条明显的小径。
三人也不多言,急速往前奔去。
小径有些曲折迂回,约走了百米过后,已然开始环山而行了。
自古有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虽然正尧三人所走的路比不过剑门关的蜀道,但是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和远处的岷江,却也令三人屏住了呼吸,这可开不得半点玩笑。
还好小道并不湿滑,三人行走也不会觉得举步维艰。沿着这一米宽的小道行走了约一刻钟,正尧三人已然来到半山之上。沿途风景倒是多显得奇秀险峻,这三个才子不免又一番潇洒洋溢的吟起诗来。
“常驻山中赏花开,雄关小道几人来?大江滔滔东流去,俯瞰世间兴与衰。”正尧也是兴致勃勃,虽然所吟之句并非出自古人之口,但也体现出其独特的风格来,不由地让柳彦和矮胖子拍手称好。
而正当三人兴致正盛之际,正尧的那一双锐利的眼神却发现了山中的异样。
“你们看,那些事什么人,他们要做什么?”
正尧立即指着斜上方的树林说道,只见有数十民来历不明,行色匆匆的黑衣人,个个手持佩刀,头戴白巾,井然有序的在山林间穿梭行走,似乎将要进行一场什么重大任务似的。
柳彦和矮胖子也不由地停住了身形,照这样的架势,似乎这一帮人并不是阻止正尧等人上山和关震一伙的,如此一来,其中必然有深意。思索片刻之后,三人都不觉得感到了一丝不祥之意。
“人不见了!”
矮胖子突然大呼一声,却见刚才山林中的那一帮黑衣人尽数消失不见,这更加让三人觉得事情的蹊跷。
“看来是来者不善,我看这帮人定然是来此有所图谋的,大家一会儿要见机行事才行。”柳彦不安的说道,在内心深处,他也不停地祷告着自己的所猜所想都是子虚乌有而已。
“有所图谋?我们蜀中一带也没什么大人物,能有何所图?咦,不对,还真的来了一个大人物!”正尧信口随意说出的话,却是一语中的,惊醒了柳彦和矮胖子。
“靖王爷!”
三人异口同声,果然想到了一处。
“如此说来,这么一群人当真是冲着靖王爷而来的,不好,如果是真的,那靖王岂不是有危险?”正尧的眼神中露出了担忧之色,靖王此番来蜀中不过是游玩而已,身边带的随从本就不多,再加上没有防备,万一…正尧已然不敢想象。
柳彦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于是立即说道:“那咱们赶紧赶路,迟则生变,尽快让靖王知道此事也好!”
说完,三人不再耽搁,一场慢热的长跑已然到了全速冲刺的阶段,再也顾不得山路如何崎岖迂回,迈着大步,全速前进起来。
“加油!加油!”
此刻正尧三人已经穿出了山林,来到了山道上,不出一百米就能到达终点。而道路两旁却是人山人海,正尧三人刚刚上道,便面临一轮山呼海啸,夹道欢迎,这让一同的矮胖子也狠狠地臭美了一番,一甩飘逸的长发,旨在迷倒万千少女。
而最前面的关震已然不知在何时就到达终点,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之色,似乎再说这里除了他,所有人都是垃圾一样。
“柳彦加油!柳彦加油!”
即便如此,仍旧挡不住一些花季少女对柳彦的迷恋和狂追热捧,包括早早就在一旁等候的宁安。一大帮狂蜂浪蝶汹涌而来,奋声呐喊,倒是让这原本寂静的山顶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柳彦很是享受这种倍受追捧的感觉,似乎整个人瞬间轻松了许多,满脸笑意的冲到了终点,而一旁的矮胖子则是对此羡慕不已。至于正尧,只得一声叹息:当真世风日下,此间女子多傻,奈何啊奈何…
在正尧三人到达终点之际,三人仍旧没有停下,而是一鼓作气的跑到了靖王所在的台上,这顿时引起了靖王随从们的警觉,两个大汉将正尧三人死死地挡在了台下。
“你们这三人想要作甚?”
其中的一个大汉很是不满的说道。
“嗯?让他们过来。”
端坐在一旁的靖王见状,疑惑的看了看正尧三人,然后挥手对着那两个大汉说道。
正尧三人顿时觉得有些失态,于是立即上前躬身作揖行礼:“参见王爷!”
靖王扬手一挥:“起来吧,你等三人何故如此慌张失态?细细说来。”
靖王说话很具有威慑力,只见一旁的矮胖子竟然脚下开始哆嗦,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而柳彦左顾右盼之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倒是正尧无所畏惧,毕竟他是一个现代人,这种封建畏权的思想根本就不存在,故而立即上前说道:“回王爷,刚刚我们三个在半山腰的时候,看见了一伙黑衣人行色匆匆,个个手持佩刀短剑,井然有序,想必是来者不善,我们担心他们是冲着王爷而来的,所以才冒犯了王爷的虎威,还望王爷恕罪。”
正尧说话时,丝毫没有畏惧之心,这让靖王对他颇有另眼相看之意。要知道,一个普通平民,见到王爷,无形之中肯定是有压力的,即便手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西南第一才子柳彦,面对靖王时,也有了一丝踟蹰之意,而正尧却是表现的如此的波澜不惊,倒是让靖王感到好生意外。
“嗯,你叫什么名字?”靖王点点头,并没有说有关黑衣人群的事情,反而是问起了正尧的姓名,靖王的处事风格倒是令正尧也感到了一阵意外。
“回禀王爷,草民姓李名和,字正尧,乃是建文时期大将军李景隆旁系子孙。只因当时高祖父曾经犯错,我李家便五代不得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到现在,已经是第六代了。”
正尧一五一十的说了自己的身世,其中自然不乏委屈之意。料想自己的父亲,爷爷,太爷爷,哪个不是饱读诗书的有识之士,可是偏偏碍于朝廷的一道禁令,导致李家没落了五代。
“原来如此!”靖王轻轻抚了一下浅浅的胡须,若有所思的说道,“想要考取功名为国效力是好事,本王答应,若是你真有真才实学,朝廷定然会重用你的。”
“是!王爷。”
靖王再把目光放到了柳彦的身上,停留了足足有五秒左右,才缓过神来,“你就是柳彦吧!本王对你也早有所闻,不错,你家里现在还有谁?”
柳彦也不曾想到靖王会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于是道:“回王爷,柳彦自小在一次船难中失去了父母,所以,到现在为止,柳彦都是孤身一人。”
柳彦的话中难免有忧伤之感,或许这一问触发了内心深处的硬伤吧。
“哦,本王不知还有此等事,罢了,你们且先下去吧,其他事我自有安排。”说完,靖王的眼神之中竟然闪出了一丝失落的眼神,继而又转瞬即逝,不过这却让正尧正好看在眼里,心里倒是很是疑惑不解。
“是,我等告退。”
第十五章 春风为题斗文采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的大部队也都逐渐赶了上来,直到滴漏走完,时间到,第一阶段的比斗算是完结,统计了一下,足足有三十二人完成任务,其中自然包括正尧、柳彦以及那个矮胖子,当然,那最为阴险的关震更加不用多说自在其中。
“柳公子怎么也跟那个呆子一起疯啊!他不知道王叔的脾气向来都很古怪,若是说错话了,别说不能拿到举荐信,甚至还会被给予一个永不录用的下场。呆子,可恶的呆子!”
宁安看在眼里,气在心中。只见方才正尧三人像蛮牛似的冲向主席台,具体说了些什么也听不见,这让她更加的心急如焚。
“我说小姐啊,你就不要在这里瞎操心了,以柳公子的聪明才智,怎么会做出这种不智之举呢?而且我倒是觉得虽然那个被你称作呆子的人是有点可恶,但是我想他也有几分聪明,应该不会乱来才是的。”
小曦分析的倒是很不错,不过却遭来宁安的一副白眼。
“好!本王宣布,本次通过第一阶段测试的共有三十二位才子,他们分别是:关震、李正尧、柳彦…”靖王端起茶盅,饮了一口继续又道:“接下来,便是本次大会的第二个环节,文斗。”
此语一出,顿时引起一场喧哗。
文斗?正是恰如其分,说道舞文弄墨,又有哪个才子甘愿认输呢?自是读书之人,自然都有在文坛上一争高下之心,只见进入第二轮的才子们都纷纷开始摩拳擦掌,露出了一份跃跃欲试之心。
不过此刻却有一人的面色有点不大好了,而此人便是正尧。虽然正尧读书时语文学的也不错,但是每次写作文都会被语文老师痛骂一番,给回的评语如出一辙的为:词不达意。你让正尧写散文,写几首打油诗他还是很能耐的,可是一到给定了题目,一时想不出来对策的话,那可就糟了。
也别说正尧拥有之前那个正尧的全部记忆,因为这些记忆完全都停留在十岁以前,虽然十岁之前的正尧很能耐,被当做神童一般对待,但是其中却都大有伤仲永之意。用十岁以前的想法写作文参加高考?估计只要阅卷老师不是脑残的太厉害,都不会给予很好的评价的。
“三弟,三弟,你想什么想的如此入神呢?”柳彦见正尧整个人一动不动,还以为正尧还在为刚才冒犯王爷之事耿耿于怀呢。
“哦,没…没什么。只是不知道这文斗是怎样的一种斗法,我在捉摸着呢!”正尧只得一笔带过,要他说出实话,也确实不好意思开口,而且说了出来别人也不信。
我是穿越者,从2012年来的警察,我曾经参加过高考,坐过火车飞机,看过电视,很喜欢许嵩的歌?相信柳彦一听到这些定然会认为正尧是中了邪。
柳彦也不多做深究,轻轻拍了拍正尧的肩膀,道:“没事,一会儿就知道了。”
“那好,本王也话不多说,咱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本王来这蜀中也有多次,每每身心疲惫之时,便总会有一阵春风拂来,令本王神清气爽,那本王就以‘春风’做题,让众位才子作诗以对吧!”
靖王倒是说得很是轻巧,就春风两个字写一篇诗歌,看似简单,实则却甚难,柳彦也不由地皱了一番眉头。虽然这春风就在眼前,但是却有感觉离得很远,实则即虚,虚则实之,所以,难不难只在一念间。
见众人对此仍旧无动于衷,于是靖王再次发话:“诸位也不用太过拘谨,今番旨在模拟选材,并非真正的科考,所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就当做平日里彼此之间的交流吧。”
面对靖王的此番平易近人,众人顿时放下了包袱,只见一年有三十出头的青衣中年走了上来,道:“在下张济,鄙人不才,愿做一回探路石!
《春风》
秋去…落叶…冬雪…融,
夏日…晚来…春…沐风。
四季轮回…循序过,
万物伊始…皆…相…通。
此间以春夏秋冬为意境,诉说四季轮回皆是有序,然世间法则万变不离其宗,万物皆有始终,本诗中‘春沐风’便是‘沐春风’之意,由此便喻出春乃万物伊始,春风便是希望之源……”
张济一上来就令众人别开生面,这看似不起眼的中年男子,竟然有如此快的应变能力,就是正尧也对他不由地佩服起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好!妙哉妙哉!张济所作之诗不仅符合题意,更是言出了万物伊始乃为春的道理,不错不错!继续继续!你们继续!”
靖王顿时笑颜大绽,不想第一个上来的就能作出这么一首诗,看来“蜀中多俊才”的传言并非虚言啊。
场下自然也是一阵拍手叫好,于是好文弄墨之人自然不甘人后,于是个个都挺身而出,或是瞎编乱造,或是有感而发,或是急中生智,或是词不达意,纷纷都登台亮相。
当然,柳彦的《春风》自然也再一次引发了一阵狂蜂浪蝶的追捧,毕竟这西南第一才子绝非浪得虚名,或许也就张诚能与之一较高下罢了。
一旁的关震胸中羞涩,弄高雅的东西自然不行,不过也不甘心就此服输,于是也来了一句“豪迈”的《春风》。
“《春风》
春风…吹来…忙捂手,
夜里…衣单…冷…不休。
辗转反侧…难入眠,
我道…这天…是个秋!”
“哈哈哈哈…”
此诗一出,顿时引得一片哗然,而关震想要做解释却有点哑口无言,只得怒吼一声:“笑,笑个球!我…我这好歹也是诗啊!”
当然,关震是面对着台下的众人吼的,且声音也颇弱,毕竟在靖王面前,他还是不敢太过造次。
“哈哈哈哈,我说着成都知府关平的孙子还真的很有个性嘛!也不错,你说的也对,有时候我也觉得春风吹得太多就分不清是春还是秋了,嗯,你的诗不错,不错!”
靖王强忍着笑意说着,对于这成都知府关平的孙子,好歹也得给他留点面子,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话确实在理。
众人见靖王都这么说了,自然也就不再继续这么嘲笑了,虽然大家都知道确实是很好笑。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把自己的成绩交了出来,唯有正尧还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危矣危矣!此时不上,更待何时?未知这三弟心中做何想?”台下的张诚有些急躁起来,面对所有人都登台表演了,而正尧仍旧没有动静,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我看这呆子就是一个滥竽充数的家伙,胸无半点墨还学别人装文人,看一会儿怎么丢人!”宁安这下可又有机会落井下石了,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正尧犯难的时候,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她的这种心理,还真的…挺特别的。
一旁的小曦却不以为意:“小姐啊,您也别老实针对李公子啦!我想他应该在酝酿什么吧,要知道他是柳公子的兄弟,彼此之间怎么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才是。而且,如果李公子这次真的不能作答,那就失去了进京的机会,如此一来,柳公子岂不是也会因此而不开心?到时候心里就会有阴影,很有可能影响到科举考试,接下来就别提中状元,娶小姐过门之类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丫鬟都如小曦这般的精明,反正这小曦确实分析的透彻。
果然,宁安的表情顿时大变,嘟噜着嘴道:“小曦说的极是,哎呀!这个呆子,如果是因此让柳公子不能中状元,害了本公主无法出嫁,那本公主非宰了他不可!”
说着,便凶神恶煞的看向了正尧,双目怒睁,双拳紧握,感觉像是要吃人一样。
然而这个时候正尧正心急如焚,撇头一看,正看到一双恶狠狠的眼神正盯着自己,从眼神中似乎正尧已然读出了若是自己不能应答出来,那个小妮子非杀了自己不可。
“糟糕糟糕,早知道就多去整理一些有关春风的名家诗句,最好是明朝以后的那些诗歌,那岂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了吗?李强啊李强,平时叫你认真一点,却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任意妄为的样子,这下惨了吧!活该!”
正尧心中不由地暗骂了自己百千回,已然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正尧!”
靖王轻声喊了一声,却见正尧依旧无动于衷,似乎没听见一样。
“李正尧!”
“啊——”
靖王这一次提高了嗓音,顿时将脑子一片空白的正尧给惊吓了一番。
“你可想好了?本王看你仪表不凡,文治武功应该不赖,可不要让本王失望哦!”
靖王用以十分轻和的声音说道,看来对正尧倒是给予了很高的期望。
“完了完了!不失望?怎么可能!”
正尧拖着缓步,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每跨出一步都觉得是那样的吃力,古有七步成诗,难道今日我李正尧也要来一个四步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