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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官伯龙     御前驸马txt下载     御前驸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一章 暴雨不休厢房内

    天色已晚,不时的吹起了凉风,刹那过后,天雷滚滚,竟然下起了滂沱暴雨。

    屋外站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即便面对着大暴雨的袭击,依旧没有撤离之意,看来人都有凑热闹的习惯,风雨无阻。

    袁海云一行人跟着走了过来,这个时候,很自然的,袁海云又扮演起了法医官的角色,立即蹲下身子,对那具无头男尸进行检查。一旁的柳彦与张诚则是在屋子里四下打量,看看有没有遗留的线索,因为与正尧相处久了之后,两人或多或少对破案细节和流程有了一定的了解。

    至于正尧,他很轻松的走向了坐在床上发傻发愣的那名四十来岁的男子。男子惊慌失措的样子无比的狰狞恐怖,宛如黑夜里的夜叉,双目怒瞠,眼角还有丝丝血渍,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那具尸体喷溅上去的。两行森白的牙齿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屋子里的温度一瞬间降至零点以下。而那男子浑身裹着被子,大口的喘气,应该是内心的恐惧已经上升到了极点。

    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面前,而且还是被割去头颅,如果他的表现是在演戏,那么只能说他完全可以拿到奥斯卡影帝奖了。

    因此,正尧更加可以确信,眼前的这具尸体与此人无关,而且,从此人的表情也可以看出,到现在为止,此人似乎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或许死者与他的关系非常的要好吧。

    那人不停地抽搐着的喘息声好似外面越下越大的雨水声,急促不定。

    “大叔…大叔…”

    正尧见势不妙,于是便缓缓的走了过来,轻言细语的说道。

    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情绪极度的不稳定,如果自己不好好安抚,别说到时候问不出什么来,很有可能还会招到那人下意识的排斥,甚至动武。要知道,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很难有理智,一旦有人进入他自己的安全区域,他就会感受到来自外界的侵犯,很自然的出于自我保护,动武并不是不可能的。

    正尧顺势将手轻轻搭在了那人的背部,然后很有节奏的慢慢滑下,旨在为那人顺气,让他不必如此难受。

    那人抬头看向了正尧,见正尧一脸笑容,并无恶意,于是整个人也渐渐地轻松了许多,呼吸也较之前均匀了许多。

    外面的雨势好像止不住似的,越发不可收拾,只见那些围观的人也都纷纷考了过来,原本不大的屋子,现在已经集结了很多好事者。正尧担心现场会被破坏,雨势给了宁安一个眼色,示意她让让小曦做好准备。

    毕竟小曦的武功不赖,眼下靖王的侍卫还没有赶到,只能寄托小曦了。

    而这一边,袁海云却已经有了结果。

    “王爷,正尧,你们过来。”

    袁海云一边翻动着尸体,一面对着靖王和正尧等人说道。

    很快,正尧安抚好了那人之后,便走了过来,而靖王也同时来到了袁海云身边。

    正尧下意识的给张诚点点头,示意他做好一切记录,俨然将张诚当成了衙门的师爷。

    “死者年龄四十到五十之间,体型偏胖,个子高大,右手手腕有明显的老茧,应该是江湖中人,练过武;死者左手手臂上,同样有一块梅花标志的纹身,应该是某种身份的象征;死者身上并没有碰撞擦伤的瘀痕,显然死者之前没有与人发生过纠缠,也没有挣扎的迹象,很有可能是死者在失去知觉时被人割头死亡;头部伤口很整齐,是被人一刀毙命,凶器是一把很锋利的刀或者是有刀刃的物体;死者身上还有酒精的味道,这个不排除死者死前曾喝过酒。”

    袁海云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自己的检验结果,与正尧所想的不谋而合,而一旁的张诚则是一笔一划的将袁海云所说的系数记录下来,正尧也不得不叹服张诚那过“耳”不忘的本事,不去当史作家,还真的有点对不起他那强悍的记忆力。

    “王爷,三弟,你们看。”

    这时,柳彦站在木桌旁边,手里拿着茶杯对着靖王和正尧说道。

    见柳彦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众人便立即按了过去。

    “看,这个茶杯里面还有水,应该是用过的,不过这茶杯却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柳彦端起茶杯闻了闻,对着众人说道。

    “奇怪的味道?”

    靖王和正尧都不解的将茶杯拿了过来,仔细闻闻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而宁安和朱禄颖也跟着凑热闹,依旧如是,这倒是令众人开始疑惑起来。

    “没错。说来惭愧,实不相瞒,当初柳彦就差点因此而毁了一生。”

    说到这里,正尧自然明白了柳彦的意思,于是道:“你确定这茶水里面有五石散?”

    五石散?靖王不由地睁大了眼睛看向柳彦,他可从来没想过柳彦竟然会服用五石散。

    “我敢肯定。因为以前我服用大力丸的时候,不喜欢那种刺激的味道,于是我会在里面添加一种香料,这种香料只有云南才有的产。而这种香料是白色粉末状,一旦与五石散混合,便会变得无色无味,一般人根本不会察觉。这两种东西混合到一起对别人来说或许并没什么异常,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深有体会,一杯茶水竟然可以无色无味,没有问题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着,柳彦将茶杯递给了袁海云,让他进行进一步的检验。

    袁海云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闻了又闻,看了又看,最后也不禁点点头,“没错,柳彦说的是真的。这五石散本来就有让人得以放松的作用,不过分量一旦过多,会让人导致疲劳,乃至失去知觉,这也是为什么死者会在死之前失去知觉的原因,我想他一定是喝了这杯茶。”

    听袁海云这么一说,正尧也觉得很有道理,一个人即便是睡着了,但是也不可能一个人被杀,另一个人完全没有感觉到,想来两个人都是失去知觉了的。

    想到这里,正尧觉得有必要向那坐在床上的人问个清楚,此件事情到现在已经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大叔,你现在可好点了?”

    正尧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本想用茶水给那人压压惊,不过那茶水既然已经被放了五石散,也只能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对话了。

    “你…你们是…是什么人,我…我不认识你们,你…你们想要做…做什么?”那男子已经平静了许多,不过还是出于自卫,不得不显得有些紧张的看着正尧和靖王等人。

    “大叔,你别怕。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呐,那位是靖王爷,他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你只要说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今天白天和刚才死了的人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相信王爷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正尧这叫做动之以情,尽可能的说些安抚的话,至少让对方在心理上不是很排斥,如此一来,自然就是事半功倍了。

    那人疑惑的看了看靖王,然后又看了看正尧,疑惑的说道:“他…他真的是靖王?你…你说的是真的?你…你相信我?”

    那人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很强,至少,到现在他都还不敢完全相信正尧的话,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不过这个试探似乎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期望。

    正尧微微一笑,手中桃花扇随即一开,神情自若的说道:“没错,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我和王爷绝对不会冤枉任何人的。”

    那人看着正尧一脸轻松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骗自己,而一旁的靖王,眼神又是那么的肯定,目光显得是那样的有灵性,这让他更加确信了正尧的话,于是道:“那好吧,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见那人终于把最后一道防线给撤了,不论是正尧还是靖王,亦或是一旁的宁安柳彦等人,都不由地再次露出了笑颜,毕竟眼前这个人是唯一的人证,对于这个扑朔迷离的案子是很有帮助的。

    “嗯,大叔你不要着急,你慢慢来,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们有人会做详细记录的。”正尧说着,示意张诚随时准备好,张诚则是给了一个“ok,没问题”的眼神,两人的配合倒是挺默契的。

    靖王见着正尧这伙人,心里倒是觉得不错,团队配合得当,任务分工明确,人人各司其职,这对于任何人来说,拥有这么一个团队都是让人羡慕不来的。靖王也是不由地点点头,似乎已经对正尧这一伙人有了一个全盘的计划。

    这个时候,那人已经做出了一副回忆的姿态,众人不想错过,于是都往前靠拢了几步,而尤其是宁安和朱禄颖两人,更是直接凑到了跟前,想要听一听那人看到了什么。

    外面依旧还是滂沱大雨,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不过屋内之前的那番阴霾似乎在渐渐消散,整间屋子也逐步开始显得有了一丝生气。

第二十二章 青梅镖局三兄弟

    那人缓缓地站起了身来,看了看外面那依旧没有丝毫停歇之意的大雨,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或许这都是自作孽吧!”

    自作孽?旁人完全不明白此人在说什么,听得是云里雾里,不知所言。

    正尧也很好奇这所谓的“自作孽”是什么意思,于是立即问道:“大叔何故此言?莫不是其中还有隐情?”

    面对正尧如此一问,那人淡然一笑,倒是没有了先前的那股惧意,只是微微多了一丝叹息。

    “在下祖籍云南大理,姓张,名儒风,名字取得倒是很秀气儒雅,但是我出生便是一个武生。从小便在武行出生,十五岁便跟着父辈师门在镖局负责押镖。二十年前,那是我刚刚满二十岁,我们青梅镖局发生了一件事…”

    张儒风做出一副回忆状,娓娓道来,两眼中却是多了几分惆怅与迷茫。

    原来,二十年前,云南大理有一家镖局很出名,叫做青梅镖局,青梅镖局的弟子们每个人的左胳膊上面都有一个特有的梅花标记,以此来证明他们是青梅镖局的人。由于镖局声名远播,而且在江湖上也很有地位,故而很多商行豪绅,朝廷大员需要押运东西都会找他们,而他们的生意也是负责从云南到全国各地的。

    当时正值青年,血气方刚的张儒风是青梅镖局掌门张傲的独生子,自然是虎父无犬子。当时张傲手下还有三大弟子,分别是山西李元术,河北廖云以及云南的万有道。这三人与张儒风情同手足,每次出镖都一同前行,彼此之间也算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然而突然有一天,镖局接到了一笔生意,来人很是神秘,没有露面,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幅画卷,并且用细绳拴好。当时还交代这件东西务必送到京城,交到法华寺一个叫做慧明的和尚手里。

    “慧明?”

    听到那张儒风讲到慧明,顿时让靖王和正尧等人不由地一怔,惊讶起来。

    “难道真的与那慧明有关?”正尧不得不把这件事再整理一下,之前自己就已经怀疑过慧明,不过最终自己还是说服了自己,而没想到现在这个慧明又出现了,看来这件事绝对不简单,而且与乌禅院的那宗案子定然还有着一定的联系。

    “没错,就是慧明和尚。”张儒风不明白正尧等人为何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不过他也没多加猜想,他觉得或许是正尧等人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慧明吧。

    “哦。”正尧等人轻哦了一声,示意张儒风继续。

    “其实一路上都挺好的,可是谁知的半路遇到了一伙劫匪,混乱之中,竟然将那画卷给打开了来。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都没有注意那画卷中有什么内容,就让大师兄万有道独自将画拿走,到时候在法华寺见面。可是,没想到等我们到了法华寺的时候,万大师兄竟然不见了,而慧明问我们要画我们却拿不出来,最后,为了赔偿,我们的镖局也就此没了,镖局的兄弟们也就各走东西。后来我和廖云、李元术两位师弟四处寻找万大师兄想要了解此事,却根本没有找到他。到了最后,朝廷终于介入了此事,于是到云南大理将万家给查封了,而万大师兄也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家中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抓,可谓是惨不忍睹。”

    张儒风说了一大通,众人听得很是清楚,只不过这里似乎存在着很多的不合理。正尧一时想不明白于是立即问道:“那万有道人呢?还有他那些活着的家人,他们到底去了哪里?那幅画卷上面到底有着什么?是什么人要你们押运画卷的?”

    面对正尧这一连串的疑问,那张儒风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支支吾吾的道:“这…这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又说什么自作孽呢?”

    宁安觉得这个张儒风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不定他本身就有问题,于是立即脱口冲着张儒风说道。

    未曾想到,宁安竟然会如此呵斥张儒风,张儒风顿时一惊,面显愧疚的说道:“其实…其实当初如果不是我们三人怕惹祸上身,把画卷让万大师兄一个人带走,或许就不会出现后来的局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当时年轻气盛,自以为是。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后来我们能够及时的赶到法华寺也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什么?你们并没有及时赶到?”

    正尧也有点不悦起来,想来这张儒风还有事情隐瞒。如此事件,很有可能往往就是因为一个小小的细节没有说明,最终导致兜了一个大圈或者无法破案。

    张儒风再次尴尬的看了看正尧,一脸羞愧的道:“当时我们也是第一次来到京城,因此并没有直接去法华寺,想来大师兄肯定有伤在身,所以肯定先疗养一段时日。于是我们三人便道周围有名的青楼逛了一番,一个月后才到的法华寺。”

    听着张儒风那漫不经心的言语,正尧也是一肚子的气,你放着正事不干,竟然还有心思去逛青楼**,这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要知道,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一个月的时间,那万有道已经遇到了什么不测,导致画卷没了踪迹。如此一来,这三人倒是真的成了罪魁祸首。

    不过现在多气无意只会伤身,正尧微微平息了胸中怒意,不带任何色彩的看向了张儒风:“那好,我还想知道,那堕楼的男子与这个无头的男子是不是就是当年的廖云和李元术?”

    张儒风一怔,没有想到正尧竟然会这么问,不过他的调节能力还是很强,转眼又恢复了正常,微微叹息轻言道:“没错,那个堕楼的就是我的三师弟廖云,而眼前这个无头男尸就是我们的小师弟,李元术。”

    “哦。”

    众人总算明白了,原来这三个人是师兄弟,难怪会一同来到法华寺,又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面。

    正尧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而他心中还是有很多疑问,但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只好换了个话题。

    “你们三人是什么时候来到法华寺的?来这里想做什么?”

    “实不相瞒,当年在法华寺的时候,我们三人是约好了的,如果二十年都还没有万大师兄的消息,那么我们就到法华寺来一趟,证明他已经死了,便特地来此为他祭拜,也算是一点同门之谊。我们三人是前天晚上到的法华寺,本来听这里的老和尚们说以前有一个身负重伤的男子在这里住过,我们一猜便知道是万大师兄,于是便准备去看看万大师兄住过的地方,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后来廖云师弟想要去爬一下观景楼,可是我和李元术师弟都怕高,于是便没有陪同他一道上去。可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堕下楼,当时因为心里慌乱,再加上李元术师弟怀疑是万大师兄的鬼魂回来找我们算账,于是我们两人便没有理会廖云师弟,而是一同回到了屋子。”

    张儒风说的很是认真,脑子里仿佛有一台放音机一般,不停地转动着,将那些自己整理好的画面通过嘴唇翻译出来。

    对于张儒风所言,众人也或多或少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想来如果不是廖云一个人上楼,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正尧听了之后点点头,用桃花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尖,然后又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你们是准备离开了的?”

    说着,只见正尧手拿绿玉桃花扇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和张儒风,还有旁边的两袋行囊。如果正尧估计没错,这两人怕廖云的堕楼会牵扯到自己,于是打算趁着混乱离开。

    “没错,本来我和李元术师弟准备离开的。你看,我们连包袱抖收拾好了的,可是谁知道靖王下令不让离开,我们两人于是就有点慌了。后来…”

    “后来你们两人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然后觉得口干舌燥,于是就随手拿起茶杯,喝了茶盅里面的茶,对吧?”未等张儒风说完,正尧立即接过话来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

    那张儒风仿佛找到了知音似的,激动的将正尧的手腕握得老紧。

    听完张儒风所言,正尧沉思了片刻。这件事情越发的蹊跷了,先是误导他人以为是意外堕楼,随后又是制造混乱,迷药割头,这凶手的手法实在太过残忍,心机似乎也太过深沉。想来这件事绝对是一件有预谋,有计划的杀人事件。

    “如果说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必定与三人有着某种关系,或是利益,或是感情,不过最终可以确定的是,凶手和三个人很熟悉,而且凶手对法华寺也很熟悉。”

    正尧心中暗暗自语,如今能够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这也让他显得一筹莫展。

    “这个慧明很有可疑…”想来想去,正尧还是觉得这个慧明最有嫌疑,当初万有道失踪,最后所见的人就是慧明,上次乌禅院中慧远的死也与慧明有关,看来有必要将这个慧明找出来。

    “不过本王已经在寺院中四番打探,都未有人知道有慧明这个人的存在,与我们所推测的很不相符合啊。”靖王并非不认同正尧的观点,可是这里的确没有慧明这个人。

    正尧摇摇头,然后又看向了张儒风,道:“或许慧明已经改了名字,我们并不知道罢了,不过既然你们曾经答应将画卷送到慧明手中,你们自然有慧明的画像或者是他的大概样貌吧!”

    正尧所言不无道理,靖王也连连点头。而此刻,一旁的柳彦众人又将目光积聚在了张儒风的身上。

第二十三章 夜半厢房把理推

    屋外的暴雨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开始渐渐减小,随之那漆黑的夜空也开始露出丝丝白光,意味着白天即将来临。

    或许很多人开始熬不住了,再加上由于雨势减小的原因,只见屋子里的人也逐渐开始减少,已经纷纷赶回了自己的厢房之中,或许对于这件没头没尾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给不出什么说法,索性美美睡上一觉,待天亮再来瞧个究竟。

    “阿嚏——”

    人影散去,清风忽然徐来,正尧止不住又打了一个喷嚏,似乎那股酒精的味道又出现了。

    而当正尧回头看窗外的时候,却未曾发现任何东西。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或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吧,于是又把头朝向了张儒风。

    众人还在等着张儒风描述慧明的样子,都把目光放到了张儒风身上。

    张儒风再次做出了回忆状,沉吟片刻后道:“我并没见过慧明,不过当时接画的时候,那人曾经说过,慧明武艺高强,曾经单人匹马到蒙古军队里面竟然只断了一根手指,让我们不要耍花样。同时威胁说,慧明曾经因为修炼某种厉害的武功导致左半边脸有溃烂的迹象,而这一种武功好像就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一线针,一针飞出,见血封喉,当时我们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一线针?左半边脸有溃烂的迹象?断了一根手指?”正尧有些疑惑的说道。

    这张儒风所说的与顺化住持所言的也相差不多,只不过那顺化住持只是说慧明脸上有一块豆大的黑痣,而非什么溃烂的迹象,这里似乎还是有些纰漏。

    “对,那人是这么说的,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似乎觉得正尧不相信,那张儒风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话,异常坚定的看向了正尧。

    “左半边脸有溃烂的迹象…左半边脸有溃烂的迹象…溃烂!!!”

    突然正尧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回过神来,握紧拳头,分外有力。

    “喂,呆子,你是怎么了!”宁安不明白正尧为何会如此,于是凑过来,拍了拍正尧的肩膀。

    靖王等人也对正尧这一举措表示不解,于是纷纷走了过来。

    “你们两人还记得在上观景楼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看起来很老,面上还有暗疮的老伯?还有,二哥你还记得你觉得另一个有可疑男子?”正尧看了看宁安三人,提示性的说道。

    “你这么说来,还真的让我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浑身还散发出一阵难闻的气味,对,应该是酒的气味。”宁安如梦方醒,顿时迎合着正尧说道。

    柳彦听正尧这么一说,也连忙点头,这让他想起来,那个男子似乎一直都被自己给忽略了,而且种种迹象表明,那个神秘的男子最为可疑。

    “正尧你如此反应,莫不是那人有何问题?”

    靖王当时没有关注这些,也没见过那个所谓的神秘人,自然不会觉得什么神秘人有可疑,只不过现在听正尧宁安柳彦等人都这么说,自己也开始怀疑起来。

    正尧平复了一番,然后道:“没错,我怀疑,那个我在观景楼上看见的脸上有暗疮的男子就是你在楼下看到的那个可以的神秘人,而这个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我们一直要寻找的慧明!”

    “慧明?”

    众人虽然觉得那人也有可疑,但是如果说他是慧明,还是有所保留的。毕竟,如果是慧明,那他为什么要杀廖云和李元术呢?事情都过去二十年了,没道理慧明在乌禅院惹了事之后,又道法华寺来惹事吧!

    “没错,据我估计,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慧明,一来,慧明在二十年前就在法华寺里,对法华寺自然很熟悉,如果他想要在这里杀人,那还是很容易的;二来,慧明有武功,在乌禅院已经知晓,而且他在乌禅院的时候或许是怕暴露身份,故而用假痣将脸上的暗疮给贴了起来;三来一线针在飞云寨曾经出现过,可能与慧明也深有关联;第四,法华寺乃是皇家寺院,虽然现在朝廷没怎么来进香,但是还是有一定的底蕴的,一般人绝对不敢再次造次,而慧明之前在乌禅院的时候很有可能与蒙古一面有所勾结,那么他背后定然还有后台,这么一来,慧明在这里犯事也是在正常不过了,而且我还可以猜到,这一切他都是受人指使的!”

    正尧说的可谓是字字珠玑,条条分明,甚是在理,想来还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看来,眼下第一要务就是将这个‘慧明’找出来,其他的事就好办多了!”

    靖王似乎也明白了,于是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王爷英明。”

    众人齐声说道。

    “王珩,传令下去,今夜加大巡查范围,主要对形迹可疑和脸上有疤痕的人进行密切注意,但不可打草惊蛇。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诸位还是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或许会更辛苦。”

    靖王说完,整个人也显出了一丝倦意,确实,这大半夜的,任谁都难免感到困乏。

    正尧等人听靖王说完,也纷纷点头,准备即刻回房。

    “那我呢?我该怎么办?”见众人要走,那张儒风不由地一阵害怕,喊出了声来。

    见张儒风那般模样,众人自然明白他所害怕的是什么,毕竟这间屋子三个人已经有两个先后死去。那张儒风虽是武行中人,但是现在也已经四五十岁了,活动起来也没有以前利索,况且他还深信鬼神之说,那么要他一个人迹象留在这里住,确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靖王不由地笑了笑,道:“你去找住持商量一下,看看能否再为你找出一间房来。”

    说完,靖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的意思,转身便离开。

    而宁安等人也对这个张儒风没什么好感,毕竟算起来,这都是他自己胆小怕事的结果,而且他自己也做出了一些有违兄弟情谊的事情,自然而然不会受到他认定同情。于是宁安一行人也没多看那张儒风一眼,转身就走。

    不过正尧倒是上去稍加安抚了一下,毕竟这个张儒风现在还是一个证人,而且他也为自己解开了一些谜团。完后,正尧便和袁海云张诚柳彦等一群蜀州会馆的人离开了。

    最后,在张儒风苦苦哀求之下,住持才得以让张儒风换了间房,不过依旧还是在二栋里面。

    “三弟,你不觉得这个张儒风也有可能遇到如同廖云,李元术一样的危险吗?”在快要到住房的时候,柳彦终于开口说了出来,其实早在二栋的时候,柳彦就已经想要问了。

    “是啊,这也不是没可能。”袁海云也很赞成柳彦的说法,立即也上前说道。

    而一旁的张诚也连连点头,觉得正尧所言大有可能。

    正尧轻轻推开门,走到桌前坐下,给三人倒了杯茶,然后笑着说道:“这个当然有可能,在听完张儒风的话之后,我便更加可以肯定,这个凶手是早有预谋的,而且目标人物就是青梅镖局的三个镖师。”

    张诚点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微微带着疑惑的说道:“三弟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慧明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与这三镖师见过了,当初为什么不杀这三人,反而到了现在才杀呢?”

    张诚所疑惑的也是柳彦袁海云疑惑的,这样是真的说不通嘛,杀人干嘛还要等上个二十年呢?况且,那慧明与张儒风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对,干嘛要赶尽杀绝呢?

    “不,不,不…”正尧却是摇摇头,也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虽然种种迹象表明,这件案子与慧明有关,但是正如你们所说,慧明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没有理由,也说不通啊!所以,我觉得是有人在故意误导我们,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慧明身上,而忽略了真正的凶手。”

    “真正的凶手?”三人止不住又长吸了一口气,似乎总觉得正尧的头脑要比自己转得快一样。

    “没错,在我看来,这凶手是另有其人。而且,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与这三人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对三人的生活习俗都很了解。比如廖云喜欢爬高楼而李元术和张儒风两人则惧高,于是才有了廖云独自上楼,然后堕楼的情况;再后来,知道李元术和张儒风两人一紧张就会喝茶,便在茶里放了药,导致两人失去知觉,如此的作法,我想慧明不会采用。”

    对于案情的分析,正尧的确要比眼前三人要专业一些,而且说出的重点也是让人耳目一新。柳彦三人听完之后,也觉得似乎是那么回事,不过转眼又觉得还是有些不甚明白,疑惑的看着正尧。

    正尧看着那三人一会儿明白,一会儿不明白的,不由地再次笑了笑,一把打开桃花扇,微微说道:“其实,慧明有没有杀过人,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虽然我并没有见过慧明,但是我觉得以慧明的武功根本不需要如此费神将廖云引到观景楼上去堕楼,更没有必要下迷药去对付两个已经很多年没有习武的人。反而我更加相信着个慧明的确出现在了法华寺中,也的确卷入了此事件中,不过他只是以一个搅局者的身份,旨在误导我们而已。”

    “误导我们?”

    三人又是一阵不解,怎么正尧想的东西永远都与自己所想的不一样呢?

    “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因为我始终觉得此事件的凶手另有其人,因为在我们爬上观景楼的时候,见到的慧明他虽然也有一身酒味,看起来也很慌张,但是仔细一想,那布条就那么粗,等慧明从顶楼爬下一层,与我们打了几声招呼停留了几秒钟,随后再有我们爬上楼,围着观景楼转了半圈所花的这段时间里面,就是十根那样的布条也已经烧成灰烬了,又怎么可能支撑到我们到达之时才烧断呢?显然于理不合。而且,我怀疑其实当时凶手根本就在现场!”

    “凶手在现场???”

    正尧的这一次大胆推测不得不让三人立即站起了身来,这未免也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吧。案发现场,凶手竟然在原地逗留不走,任谁都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这点我也有所保留,我想等明日我们再上楼看看。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

    “那行!看来三弟在众人面前也藏了一手啊!”柳彦呵呵一笑,接口说道。

    他对正尧也是越发佩服了,知道正尧的用意是给凶手一个误认为慧明就是凶手的错觉,此种将计就计,用的确实好。

    “好啦!你们再这么说下去,我看不止明天,后天都不可能上去。睡觉吧!”袁海云实在有些撑不住了,只见他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三人又是哈哈一笑,摇摇头,经过一番洗漱,便入了梦乡。

第二十四章 隐迹忽明现转机

    经过一夜的雨水洗礼,空气也清新了许多,雨后的阳光照射到窗前也是那样的和煦温馨。正尧等人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不过众人还是经过了一番梳洗,用过所谓的“早点”之后,便往观景楼走去。

    虽然正尧等人起来的晚,但是正尧也不担心有人知道他们要上观景楼的事情,而且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靠近,因为靖王早就派侍卫在观景楼门口守着,没有允许,谁也不可以走近观景楼。

    正尧柳彦袁海云张诚等一干蜀州会馆的人不多时便出现在了观景楼面前,而只见此刻靖王和朱禄颖以及宁安小曦等人早就已经在此等着了,看来靖王也很着急于眼前的这个案子。

    “这个该死的呆子,都什么时候了,这才慢悠悠的走来。”看着正尧手里拿着桃花扇扭来扭去的样子,宁安心里的不满就顺势而来,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正尧,仿佛想要直接将正尧给盯死。

    “阿嚏——”

    不自觉的,正尧莫名的打了个喷嚏。心里则是在暗自纳闷:是谁在背地骂我嗯?

    当然,正尧可没将此事当回事,反而他下意识的撇头往旁边看了看,不过可惜的是正尧并没有发现什么。

    “王爷!”正尧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鞠了一个躬。

    靖王点点头,微笑道:“正尧柳彦你们来啦。”

    “李大哥,你终于来了。”朱禄颖越发的有些得寸进尺的样子,竟然直接一把拽住了正尧的一支胳膊,在外人看来,这两人的关系甚是密切。不过外人倒是只有羡慕的份,毕竟这朱禄颖可是长得美若天仙,而且平时对着外人可都是冷若冰霜的。

    对于美女,正尧向来是来者不拒的,可是面对着朱禄颖,正尧还真的有点不大习惯。虽然自己也很喜欢朱禄颖,可是这朱禄颖是不是也太过开放了些,这可是大庭广众啊!

    “颖儿!”

    靖王闷哼一声,示意此举不妥有**份。

    听见靖王有一丝不悦,朱禄颖顿时哆嗦了一下,这才悻悻的松开了手。不过那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瞄了正尧一眼,着实让正尧一怔:这个女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放了?突然之间咋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呢?

    未等正尧多想,一旁的柳彦却是开口说话了:“王爷,不知道可有找到慧明的下落?”

    听柳彦这么一问,正尧也开始收敛自己那随意的表情,也一本正经的看向了靖王。

    靖王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无奈,摇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声:“我的侍卫们连夜巡逻观察,都未曾找到一丝有关慧明的线索,仿佛这个慧明消失了一般。”

    “王爷别着急,咱们先上去看看再说,至于慧明,我想我有办法。”说完,正尧还给了靖王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就往观景楼而去。

    这次正尧并没有走里面的木梯,而是走外面的环形通道。正尧,袁海云彦靖王张诚在中间,其他人在后,逐步走上了观景楼。

    到达楼顶,众人停下了脚步。

    正尧此刻站的位置正是当日想要救廖云时所站的地方,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廖云的身体虽然软和,但是并没有一丝绷紧的状态,那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堕楼。

    由于下了一夜的暴雨,观景楼上多处地方也都或多或少的被雨水给打湿了,当初留下的灰飞也都没了踪迹,似乎正尧等人要白来一趟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尧不经意的一个撇头,却发现地上似乎有什么,于是便屈身弯下腰,低着头看了过去。

    “蚂蚁?”

    正尧很是疑惑的用手夹了一下,然后拿起来一看,自言自语的说道。

    “好多的蚂蚁,这里怎会有这么多蚂蚁呢?”见正尧半蹲着,柳彦跟着凑了过来,一眼便看见地上的蚂蚁正练成一条线在地上爬。

    袁海云没有做声,沿着蚂蚁形成的路线,来到了一处被封死了的木门门口。

    “这里是什么东西招来如此多的蚂蚁呢?”袁海云也开始疑惑的自言自语起来,倒和正尧的样子颇为相似。

    说着,袁海云一把抓了几只蚂蚁,然后凑到鼻尖闻了一闻。

    “是这种味道?难道…”

    “果然另有其人!这个门之前是开过的!”

    这个时候,袁海云与正尧同时开了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喂,你们两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些什么啊,我们可没有什么心情与你们在这里嘀嘀咕咕的没完没了。”宁安最看不过别人装神秘,尤其是正尧,总是喜欢吊人胃口。

    “是啊,李大哥,你们想到了什么就说吧,我和父王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朱禄颖也有点急了,立即就要上去拽住正尧,不过还好让靖王给拦住了。

    “我们再去李元术遇害的地方看看。”正尧没有理会宁安和朱禄颖两人的话,反而是对着袁海云很投入的说道,似乎忘记了旁边还有人一样。

    不过一旁的靖王深知正尧此举必有他意,也不想打断正尧的思路,于是并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示意马上就去。

    一行人再不多言,纷纷快速下楼,这让宁安和朱禄颖等人再次觉得大是不爽。像只无头苍蝇似的跟着瞎转悠,这种感受谁都会心生埋怨,无名窝火。

    而等正尧一帮人急匆匆的冲进了李元术三人所住的二栋的厢房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不过这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那张儒风昨夜申请到了别的厢房去睡觉。然而正尧的眼睛却是很亮,同时张诚和柳彦也注意到了。

    “蚂蚁,好多的蚂蚁!”柳彦顿时惊讶的说道。

    这时,只见从窗户外面一直到桌子上,再到桌上的茶杯,都可以清晰的看见一行蚂蚁正在爬行,与在观景楼上所看到的情形相差不大。

    “怎么又是蚂蚁?这蚂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宁安可是急了,半天就看见一群蚂蚁,然后就是正尧和袁海云等人那神秘兮兮的表情,这着实的让她再次一阵不爽。

    正尧点点头,用桃花扇微微挑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说道:“这大雨过后,蚂蚁就会成群结队的出来觅食,然而蚂蚁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甜食的,显然,蚂蚁所爬行的方向就是朝有甜食的方向而去的。”

    “喂,你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还是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对于正尧的解释,似乎与本案就没有什么关系,这让宁安不禁又是一阵气急败坏。

    袁海云接过正尧的话,一五一十的说道:“蚂蚁觅食会选择甜食,而这间屋子和观景楼都未曾有甜食,为何又会招来如此多的蚂蚁呢?答案只有一个!那便是从人身上流下的汗液!”

    “汗液?!”

    众人不禁一阵不解,纷纷疑惑的看向了袁海云,这怎么又扯上汗液来了。

    “没错,就是汗液,不过这个汗液不是一般人的汗液,而是一个患有消渴症症状的人的汗液。因为患有此症的人,除了会不停咳嗽之外,他每天都会排出大量的汗液,而他所服用的药物都必须是含糖量高的。而一般这种人,一旦触碰过什么东西,都会留下大量的汗液,那么只要一有蚂蚁出来觅食,都会引来一大片。”

    袁海云的解释可谓再清楚不过了,不过众人的脸上却更加疑惑了,如果是这样,那又代表着什么呢?

    见周围没有什么其他人,正尧立即又道:“此前,我曾闻到一股很浓烈的酒的味道,其实不然,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患消渴症病人所服用的药的味道,与在观景楼里在那慧明身上闻到的气味是不一样的,也由此可以断定这个慧明摆明就是在故弄玄虚,误导我们。”

    正尧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想来这慧明当时是有心误导的,所以才在身上涂抹了与药水味道相似的酒。

    “那这凶手到底是谁呢?慧明为什么又要误导我们呢?这没道理啊!”宁安还是不明白,虽然正尧说的很在理,虽然袁海云讲的很清楚。

    不过宁安的疑惑也是众人的疑惑,眼下的慧明也好,神秘人也好,都有可能是凶手,都有可能不是凶手,这令大家对正尧所言更加的疑惑起来。

    “两名死者身上都有这种药水的味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两人身上此刻也是爬满了蚂蚁。如此一来,这凶手是谁也就很快明了了。”正尧的表情开始显得严肃起来,语气很是坚定。

    “嗯,正尧说的没错,这凶手定然是一个患有消渴症的人。如今还在法华寺中!”袁海云也是很肯定,这点倒是与正尧显得很是默契,如同一对合作无间的法医官和警察一般。

    “至于慧明为什么要从中误导,我想着其中还有隐情,不过暂时这并不重要,我想,我们现在还是该先去看看张儒风,我觉得他还有事情瞒着我们,至少,在来到法华寺以前的事情。”

    直觉是正尧当警察最为有力的破案武器,多少次的破案其实往往都起源于他的直觉。所以,他有理由相信,那个张儒风还有事情瞒着众人,而且还与本案有着密切的关联。

    靖王再次点点头,似乎在说现在你说了算,对正尧可是放了一百二十颗心,任由他放手大干一场。由此也可以看出,靖王对正尧等人是极为看重的,这让正尧在往后的仕途中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靖王默许,其他的也都没什么顾虑的了。于是正尧一行人又如火如荼的往张儒风的住房而去。这来来回回的奔波行走,似乎众人都已经忘记了现在已经快要中午,是时候用午斋了。

第二十五章 廿年是非今再提

    骄阳当空,清风徐徐。正尧领路,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张儒风的厢房而去,未有半点停歇之意。

    由于都是在二栋,所以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来到张儒风的厢房,只见再放入此刻却是独坐在凳子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整个人颓废了很多。

    正尧走了进来,轻轻地来到了张儒风的旁边,拍了拍张儒风的肩膀喊道:“大叔,大叔…”

    一连叫了三声,张儒风这才有所反应,转过身来。

    “哦,是公子你们啊,怎么样,凶手是谁?你们有没有抓住凶手?”张儒风第一时间所说的竟然是问有没有抓住凶手而不是问为什么正尧等人会出现在这里,这让正尧顿时一怔。

    “这个张儒风竟然这么问,想必若不是因为他极度恐慌那就是他知道一些有关凶手的事情,不然不会关心凶手是谁,有没有被抓。”正尧心中思量了一番,然后又用严肃的表情看向了张儒风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那么接下来遭遇不测的很有可能就是你自己!”

    其实正尧心中已经有了一丝眉目,如今遇害的两人都是当年青梅镖局负责押镖的,而慧明又是一方的接头人,定然与那一趟镖有关。说不定关键就在于镖货,就是那幅画卷。

    “啊——”

    张儒风听正尧这么一说,顿时被吓的直接坐到了地上,待正尧一把将他扶起,他才大口的喘了一口气。

    “好吧,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我也没什么可以值得隐瞒的了。”

    说完,张儒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仿佛瞬间如释重负一样。

    见张儒风此番表情,众人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都纷纷的往前靠拢了一点。这时,张儒风轻轻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当年那一场劫镖案是我们自导自演的!说实话,其实连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雇主要求自己劫自己的镖。”

    而张儒风如此一说,顿时令众人不由地张大了嘴巴,这件事似乎太过匪夷所思了,请人保镖然后又叫人劫镖,这是什么道理?

    “二十年前…”

    张儒风作出了一副回忆的样子,仿佛时光瞬间回到了二十年前。

    原来当时青梅镖局已经有些没落了,经常做赔本的买卖。但是身为大师兄的万有道却一副义薄云天大义凛然的样子,从不打家劫舍,从不接来历不明的镖。然而突然有一天,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上面说要保镖,青梅镖局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可是对方却有了一个要求,这趟镖必须得在半路给人抢走,然后再秘密将画卷送到慧明的手中,否则不仅拿不到钱,很有可能带来灭门之祸。对于那黑衣人的话,青梅镖局上下深信不疑,毕竟对方武功高强,而且出手阔绰,定然是京城有名望有地位的人。

    为了得到钱,为了振兴镖局,三人四下决定接了这单生意,并没有把详情告诉万有道。于是万有道便稀里糊涂的与三人上了路,在路上被人劫镖其实只不过是三人在外面找的一些江湖中人假扮的。不过万有道不知道,而且还将假的画卷独自带走,送到了京城法华寺。而一面待万有道离开的时候,三人又悄悄的潜入了京城,早就与慧明互通了消息。一拿到钱,三人便到京城里的青楼里面风花雪月,直到一个月后,才去接应万有道。

    只可惜万有道当时被慧明指出所拿的画卷是假物,更被指是万有道私吞镖货,于是最后告上官府,万家上下被抄家,万有道则是失了踪。

    “本来万有道患有消渴症,他的药方还在镖局,可是他却至此便从未回过镖局一次。后来镖局也趁势解散了,我们几人便各自另谋出路。而经过我们四方打听,万大师兄的父母不受官兵前来逮捕,直接从高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他的六岁大的儿子因逃跑脚底打滑,一头撞到了铡草的铡刀上面,结果把头给铡了下来;至于他的妻子,闻听是受不了打击,最后上吊而死的。”

    听到这里,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已然渐渐开始有些明了,想不到这张儒风三人不仅贪财,还出卖朋友兄弟,害的万有道一家竟然招来如此横祸,难怪他要说这是自作孽。估计是看着廖云和李元术两人先后死去,这张儒风才觉得心有愧疚,再加上本身的害怕,才说出来的吧。

    “那你觉得万有道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正尧趁着张儒风说的正起劲,立即问道。

    “砰~”

    张儒风再一次坐倒在地,身子不自主的抽搐了一番。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活着…”张儒风有些神智错乱的感觉,嘴唇微微泛白,两眼布出丝丝血色,倒是显得狰狞可怖,不过他转口又吞吞吐吐的道:“没错,一定是,一定是他!他来过,他肯定来过!”

    说完,张儒风竟然一个坐地而起,直接向屋外奔去。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正尧倒是没有意识到。不过从那张儒风的话语和申请,已经可以断定出,这个万有道应该还活着,说不定,他就是最后的凶手。

    思考了片刻之后,正尧便转过身,对着靖王等人说道:“王爷,我想此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还请王爷再耐心等上一个晚上,我定能让凶手原形毕露。同时,我还希望王爷帮忙宣布一件事情,就是此案经查是个意外,明天寺院就可以放行。”

    对于正尧的自信,靖王也是深信不疑,不过正尧想要让靖王宣布此事是个意外,靖王的脸上却有丝犯难了。不过最后靖王还是本着赌一把的意思,于是点点头,示意就按照他的意思去办,自己坐等消息即可。

    正尧颔首,然后朝柳彦袁海云张诚三人走来。

    “大哥二哥海云,我看我们这样…”

    说着,正尧便把头附在了三人的耳朵前,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一旁的宁安和朱禄颖可就急了,这人又是这样,总是神秘兮兮的,难道就不能跟自己说说吗。

    “喂,呆子,有什么就跟大家说出来嘛,你这样神秘兮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信不过大家么?”

    宁安的脾气一直都这样,直肠子一个,而且从来也不会多让别人,尤其在正尧面前,总是喜欢与正尧较真。眼下看见正尧故弄玄虚的样子,她的心里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般,很不是滋味。

    正尧并没有理会理会宁安的无理取闹,而是继续悄声嘀咕着。朱禄颖算是善解人意的主,于是轻轻地拉了宁安一把,示意这是那些男人们做的事情,她们不适宜差手,同时还给宁安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小心因此暴露了身份。

    想到这里,宁安这才罢手,不过那恶狠狠地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正尧。

    “好!如此甚好!”张诚听完之后,立即合起折扇拍手叫好。

    柳彦和袁海云也都纷纷点头,似乎都觉得正尧的主意不错。说完,柳彦随即便急匆匆的往门外走去,而张诚也紧随其后。

    正尧与靖王交涉了一番之后,也就此离去,不一会儿,原本挤满了人的屋子瞬间就变得空空荡荡起来。

    却说靖王的办事效率果然够高,还未过一个时辰,正尧请靖王宣布的“消息”已然被全寺知晓,速度之快,也让正尧有些咋舌。

    “搞什么飞机!我还以为那李正尧多牛呢!到现在还不是那样,你说说你平时怕他个啥?”在另一处厢房内,同样也收到了靖王所宣布的消息的严皓则是一脸不屑的对着关震说道,似乎在暗骂关震没用。

    关震则是一阵嘻哈,随口道:“严大哥可不要小觑了这个小子。当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本想羞辱他一番,不料这小子的的确确在岷江诗才大会上大展风头,而且在峨眉山乌禅院一行的时候,还破了几宗案子,当时靖王都在场,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啊。其实这个讨厌的李正尧小弟也看他不惯,不过咱们一切须得从长计议。这不,如果他这次耍了威风但是没能破案,到时候定然会被京城的人笑话,到时候咱们再在太学府大赛上好好奚落他一番,那岂不是更好?”

    关震想的倒是挺远挺周到的,而严皓听他这么一说,也确实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于是便不再多言,似乎已经开始在等着看正尧出丑人前的好戏了。

    要知道,正尧可是第一个敢在自己面前嚣张的人,如果不好好整治一下,他严皓今后还有脸在京城混?他还有资格做严家的子孙?

    而另一边,张诚则是再寺院中瞎转悠,尽找一些很少露面,经常独处的寺中僧人,居士,问一些法华寺的历史风情,周围的湖光山色,感觉他像是个热爱旅游的游客。不过好在他的口才好,而且又很有礼貌,人知道的都会给他说。

    至于正尧的袁海云,两人则是神秘兮兮的躲在房间里面,窃窃私语,足不出门,根本没人知道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而宁安朱禄颖等人对此更是是一头雾水,百惑不解,对正尧可是埋怨不已。

    而柳彦则是追着张儒风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半晌连个人影也不见,这更加让靖王也开始疑惑这几个小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然日落西山,而这个时候,正尧和袁海云终于面带笑意的出了门,与此同时,柳彦和张诚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到了厢房前院。

    眼见四人神秘兮兮的点头,而且面带微笑,一旁的宁安和朱禄颖则更加的有些疑惑起来。

第二十六章 屋外树前引真凶

    对正尧四人的所作所为,别说宁安朱禄颖等人不知,就是与他们同住在一栋的邹岑等蜀州会馆的才子们也对此完全不晓。

    简单的吃过晚斋,正尧等人便神秘兮兮的出了一栋,未曾让任何人发现。

    其实这半日张诚主要是问有关慧明的消息,而从张诚的口中得知,这个神秘的慧明却是在寺院中,不过是以一个后勤身份的老和尚出现的。因为他的面上有疤痕,张诚一说,旁人便认出是他。而这个人平时行迹很是神秘,通常都不见人影,只有等吃饭睡觉的时候,才会出现。不过此人不大说话,因而很少有人与他接触。就在案发当天,这个人都有不见踪迹的时候。

    经张诚这番打听,正尧等人已然明白先前的推测没有错,这个慧明就在案发现场出现过。而且很有可能在现场做了手脚,让自己等人差点以为凶手就是慧明。

    而正尧和袁海云两人则是到了厨房询问观察了一番,表面上只是问问有没有谁患什么病,这法华寺厨房里面有没有什么生人。不过经过一打听,并没有什么生人,但是患病的倒是有一个,他叫庚叔,是专门在寺院里为人烧水打杂的。只是这个庚叔在法华寺也有十多年了。

    打听到这些,正尧和袁海云两人顿时明白这个庚叔应该就是当年的万有道,他之所以会潜伏在法华寺,一来是因为他当时已经别无去路,只好在此偷生;二来,这样也可以随时打探情况,伺机报复。

    至于柳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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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法华寺厢房背面是一片农田,农田周围则是由大片果树给围着,多少有一些乡村田园气息。而其中有一株最大的李树,约有三米多高,枝繁叶茂,一年下来,倒是结了不少的果实。

    这个时候,却见月下有一人身披着单衣,在李树下走来走去,时不时看看天空中那一轮明月,然后又低着头,而整身子则间或的抽搐一番,好似在发抖,冷的哆嗦。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儒风。

    “正尧,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袁海云在旁边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悄声对着正尧说道,听他的口气,确实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不该如此轻率。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我看我们还是看着吧!”张诚轻轻拍了拍袁海云的肩膀,宽慰的说道。

    一旁的正尧和柳彦则是一直未有吭声,而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儒风所在的地方,一刻也不敢有丝毫松懈。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大树下闪过一个黑影,稳稳地落在了张儒风的身后。

    “呼呼~~”

    一股刺鼻的气味顺着强风吹了过来,正尧忍不住又想打喷嚏,好在袁海云狠狠地掐了他一下,这才忍住。

    “他来了。”

    柳彦淡淡的说道,似乎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们这般的守株待兔,为的就是此刻。

    “等等,看看他们会说什么。”

    正尧并不急,因为在他看来,两个久违的人再次重逢,绝对还是有话要说的。

    “咳咳,二师弟,别来无恙吧!”

    一个显得很是苍老的声音从那黑影口中传了出来,而那声音仿佛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今天就是来索命的一般,让人听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啊——”

    张儒风闻听背后有人,顿时转过身来,着实让他吓了一跳,整个人瞬间就瘫软在地,半晌都爬不起来。

    “是…是你,是你,你…你是大…大师兄!”

    张儒风坐在地上,神情慌张,口不择言的说道,此时的他已经害怕到了极致。

    “哼!亏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师兄!你们三个害的我好苦啊!不过你还好,见到我脸上还有忏悔之意,而那两人,见着我却想杀我!”

    那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在黑夜寂寥大树底下显得是那样的婆娑嘶哑,直叫一旁的袁海云也有受不了的意思。

    “不…不,这…这一切都是那个神秘人的意思,我…我们也是逼于无奈!至…至于你的家…家人…”

    未等那张儒风说完,突然见那黑影一震,单手一指,用以更加嘶哑的声音说道:“休得再提我的家人!他们两人已经死去,今日你也该去陪他们了!”

    说完,那黑影一个箭步急冲,直飞张儒风而来。

    那人的身手甚是敏捷,而张儒风已经有二十年未曾练武,原本少有的底子也都被掏空,再加上本身就害怕到了极致,整个人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只得紧闭双眼,似乎在等待恶魔的索命!

    “二哥,海云!”

    正尧立即喊道,随后便呼之欲出,与柳彦两人并驾齐驱,直奔那黑衣人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丝毫不含糊,柳彦的信手一拽,正尧的反手擒拿,不偏不倚的就将那黑影拿下。

    那黑影未曾想到身后竟然有人,于是打算奋力挣扎。而就在这时,袁海云突然前来,数枚银针如同仙女散花般扎入那黑影的身体,三下五除二的时间,那黑影便乖乖的束手就擒。

    “该死!竟然中了他们的道!”暗地里一个黑影怒哼了一声,不过他却并未就此离去,反而是一跃而起,单手一指,一枚钢针直飞而出,直奔张儒风而来。

    “不好!”正尧顿时大喝一声,想要出言阻止。

    可是那钢针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没办法拦住。

    “呃…”

    那钢针如同长了眼睛似的,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直往张儒风而去,未等张儒风有何反应,只听得“咻”的一声,钢针立即穿喉而过。

    “又是一线针!”

    柳彦立即旋身一转,大步流星般往钢针放出的方向而去。而一旁的袁海云立即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以极快的速度敷在了张儒风的颈部。

    “正尧,时候不多了,找要紧的问!”袁海云着急的对着正尧说道。

    正尧点点头,然后俯下将张儒风扶了起来:“大叔,现在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如果知道就点头,不知道的话就摇头。”

    说完,只见张儒风点了点头,示意明白正尧的意思。

    正尧也不罗嗦,立即又道:“那幅画卷你们可曾看过?”

    没想到正尧会这样问,那张儒风虽然奄奄一息,还是不由地怔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这副画卷是不是关系到一个什么大秘密?”正尧有些迫切起来,因为只见那张儒风气色已经很微弱了。

    这时张儒风又吃力的点了点头,正尧感觉那张儒风已经快要不行了,于是更加焦急的凑近张儒风道:“那你可知道到底这画卷说的是什么?如果知道,就动动嘴。”

    只见这时张儒风面色惨白无力,胸口流着大片从颈部流出的鲜血,已然把全身给染成了红色的一片。而张儒风的嘴唇还是微微动了起来,看他慢慢动起来的嘴型,断断续续的似乎在说“建文密宝”。

    “建文密宝?什么建文密宝?”正尧立即追问道,可是这个时候,却见张儒风已经断了气,整个身子瘫软在正尧身上,一动不动。

    而另一边,柳彦以极快的速度追了上去,只见那慧明轻功甚好,柳彦根本无法继续靠前。然而就在这时,小曦突然冲了出来,不消分说,立马飞奔而至。抬腿一踢,未等那慧明有何准备,便被踢中。

    慧明身手反应也很快,虽然被踢中,但是似乎没什么大碍,一个旋身准备往另一边逃去。不过这个时候柳彦已经快速赶到,趁着这么一点时间差,一挥手中折扇,直劈那慧明的头顶,慧明不敌,顺势在原地转了几个圈,最后倒地不起。

    “谢谢小曦!”柳彦一声谢谢之后,便拽起瘫软在地的慧明,往正尧那走去。

    此刻宁安靖王等人听到外面有动静,也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下子,整个小道上很快就围满了人。

第二十七章 一语击破道真委

    新的一周,新的一月,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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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王一行人大步流星走来,却发现正尧怀中竟然搂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而此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死了,仔细一瞧,发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儒风,这让众人又是一惊。

    “建文密宝…建文密宝…”似乎正尧还没有意识到靖王等人已经走了过来,正尧仍旧在原地发着呆,思索着那张儒风临死前嘴里发出的微弱的信号。

    “喂,呆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人都死了,你到底要把他搂多久啊!”

    宁安才不管正尧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看见正尧在一旁发傻,似乎对张儒风的死有些不能释怀的样子。

    每次正尧在思索的时候,总会被宁安给打断,正尧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个女人什么的。不过正尧并没有与宁安较真,反而是来到了张诚柳彦等人面前,只见那慧明和万有道两人都已经晕厥了过去。

    正尧示意先将两人抬回去再说,靖王点点头,然后一行人也不多言,往厢房那边赶去。

    不一会儿,厢房便到了。在靖王的安排下,很快的,一间厢房便被整理成了一间临时的公堂。然后有靖王坐镇,正尧柳彦袁海云等人在一旁候着。

    “扑~~”

    王珩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来,然后朝着慧明和万有道两人破了过去,只见瞬间两人便就此醒转了过来。

    “当~~~”

    靖王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根惊堂木,猛地在桌上一扣,顿时惊得四下一片鸦雀无声,而慧明和万有道两人都浑身怔了一下。

    “堂下两人,本王现在有话要问,尔等需如实回答,否则休怪本王辣手无情!大刑伺候!”靖王惊堂木一拍,声色俱厉的喝了一声,皇家风范悉数展现出来,凌厉的气势,令一旁并未感受到皇家威严的正尧也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见靖王话刚说完,却见堂下的万有道竟然突然发出了令人发麻的声音,这让在场所有人均是不解,纷纷把目光放在了万有道身上。

    “堂下可是万有道?本王问你,何故大声发笑?”靖王自然有些不高兴了,你一个阶下囚,竟然在堂堂王爷面前狂笑,这怎么都让王爷的面子挂不住。

    “既然被你们抓住,那我也认栽了,不过我很奇怪,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对张儒风下手,而且还在树林中埋伏好了,你们不是说此案已经成了悬案,以意外了结了吗?”

    万有道不仅没有直接回答靖王的问题,反而以一种疑惑的口吻看着正尧等人说道,似乎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别说万有道心里烦迷糊,就是靖王也有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时还有一旁听审的众人,也觉得这件事变化的太快了。尤其是站在远处,一脸不屑的看着堂边站在的正尧等人的严皓和关震,直觉告诉他们,这件事又是李正尧一伙干的。

    而这时,宁安朱禄颖靖王等人的眼光也都坐落在了正尧几人的身上,示意正尧也该给个说法了。正尧微微一笑,手中桃花扇再次打开,一派书生意气,走上前来道:“其实,在我们发现廖云坠楼的时候,就知道此事并不是意外,只不过当时没有宣布而已。等到李元术遇害的时候,我们再次印证了两者之间有着某种联系,确定了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靖王等人纷纷点头,对于这些,大家都是已经知晓的,不过那万有道却并不曾知道而已。只见万有道一副诧异的眼神看向了正尧,心中则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后来我们经过多层怀疑,推测,想过凶手是慧明,但是种种迹象又表明,慧明根本与死者没有直接利益关系,若说是画卷的问题,那应该早在三十年前就解决,不必轮到今日。我们便推测他只是一个旁观者,最多算是一个起误导作用的第三人。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股气味和那群蚂蚁!”

    “气味和蚂蚁?”

    万有道更加不懂了,当然,一旁的靖王虽然也挺正尧他们说过什么刺激性气味,什么酒的味道,什么蚂蚁甜食的,但是他还是没搞清楚这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

    “没错,就是一股气味和一群蚂蚁。”袁海云接过话来,往前走了两步,又道:“这个气味就是你身上的治消渴症的糖药水的味道,而这个蚂蚁是因为你平时服用了大量的糖药水,你所触碰的地方都会沾到一些含有糖的汗液,而蚂蚁出来觅食就会前往有糖的地方,所以,这让我们肯定了凶手是一个患有消渴症的人!”

    对于袁海云的所言,众人或多或少的明白了一些,脸上的疑容也逐步消失。不过这倒是令万有道很是佩服,他不禁也点点头。

    “果然够聪明,不过光凭这两点就断定是我干的,未免也太过武断了吧!”万有道此刻并没有否认什么,反而是想弄清楚正尧他们是凭什么怀疑到自己,甚至设下埋伏让自己往里面钻的。

    “当然,光凭这点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就在观景楼的顶部有一间屋子的门口和门上都有大量的蚂蚁,同时还有蚂蚁不断地在往里面爬,很显然案发当日凶手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躲在了里面,你患有消渴症,这两点至少是吻合的。再加上在听了张儒风的话之后,我们就更怀疑你了,因为唯一可以与他们三人联系起来的,除了你,就是慧明,同时你就是消渴症病患者!后来我们又研究过慧明,他如果要杀人,绝对不会费力不讨好的一个一个的杀。所以你就是真凶,万有道!”

    “我?那好,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杀人的?”万有道不禁没有因正尧揭穿他而感到愧疚或是害怕,反而是一阵好奇,不断地反问对方,这倒是与一般的罪犯不大相同。

    正尧明白这种心理变态的凶手与一般人是不一样的,他们不是心理受到扭曲就是承受了重大的打击,故而正尧并没有对万有道的问话感到惊讶,反而是一种释然。

    “其实很简单,因为你要报仇,因为你要以血还血,所以你才要将三人置之死地,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得以将你捉住!”

    听完正尧这一句强有力的回答,那万有道顿时怔了一下,心中暗叹:这几个年轻人果不简单,如果不是慧明的出手,估计最后还杀不了张儒风。

    “你之所以要杀张儒风三人,是因为你以为当初害你全家的是他们三人,你的父母跳楼而死,你就将廖云引到高楼,然后将其打晕,随后用布条将其捆在楼顶的横梁上,再在布条上洒一些酒,用火折子引燃,待火势燃起,布条烧断,那廖云便顺势往下坠落,造成意外堕楼的假象,这算是报了第一个仇。

    “然后你再以厨房杂役的身份给李元术和张儒风送了稀释了的五石散,两人在惊慌的状态下喝了之后,你便开始了你的第二步杀人计划,很不幸的,因为你的儿子就是被铡刀铡去头颅的,李元术自然的被你就此割去了头颅,而喷出的血液也染红了整个床单,这算是报了第二个仇。

    “最后,按照你的思路,张儒风的死一定要是被吊死,而且要死在一株大树下才行,因为你的妻子就是在大树下上吊而死的。顺藤摸瓜,于是我们便在今晚设下埋伏,最终抓到了你。虽然最后没能救得了张儒风,或许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毕竟出卖兄弟同门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但是你这个真凶却是彻彻底底的落网了!”

    正尧一口气将自己的所有的推测都说了出来,其中还包括了如何猜透万有道的杀人模式以及心理,这不禁让周围立即响起了一片掌声。

    而站在最外面的严皓却不以为意,十分不屑的瞥了一眼,“狗屎运好而已,我才不信你下次还能这么神气!关震,我们走!”

    说完,严皓一伙儿便不欢而散。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真好!想不到你竟然能够猜透我的心思,不错不错!”万有道仿佛一下子如释重负,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这倒是令众人不解,被人揭穿杀人动机,不予以反驳,竟然还拍手称好?

    “不过我很好奇,这李元术的头颅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哈哈哈哈,其实人也杀了,仇也报了,那我也无憾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这个畜生的头我早就熬汤喝了!哈哈哈哈哈,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啊!”

    万有道如同着了魔一般,肆意的狂笑,根本不在乎这里是什么地方,眼前有什么人。

    在众人看来,这个万有道已经纯粹变成了一个变态,割头杀人不止,还要用人头炖汤,顿时让一旁的宁安和朱禄颖等女性一阵作呕。

    正尧看了看极度兴奋近似发狂的万有道,扇了扇手中的桃花扇,摇摇头,无奈的指着万有道说道:“错了,其实一切都是你自作聪明罢了!你家里人的死其实跟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猛地听正尧这么一说,原本已经舒张开来脸的万有道顿时又绷紧了神经,疑惑的看向了正尧:“什么?与他们没有关系?”

    万有道的表情很是诧异,自己千辛万苦等来了这么一天,好不容易将那三人了结,自己算是报了仇,但是到现在,竟然说与他们无关,他怎么可要接受的了?

    “不错!其实这件事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慧明!或许你还不知道,那一次的押镖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他们三人都知道,就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他?阴谋?”

    万有道更加的不解了,而周围的人也是被说的越发云里雾里,这个正尧到底还要说些什么震惊众人的事情?

    “之所以会酿成那场悲剧,全因为慧明那方的背后黑手,原本给你们的那幅画卷其实早就让他们三个给掉包了,而你在中途拿走的确实是个假的。当然,他们三人在这方面做出了有违兄弟情谊之事,但是他们并不是促使你家破人亡的祸根!罪魁祸首其实就是那幅画卷!一幅隐藏着巨大秘密的画卷!慧明,听了这么久,现在该轮到你来说了吧!”

    正尧说完,然后走到了慧明面前,看向慧明,笑意十足的说道。

    这时,所有人又顺着正尧的身影,把目光移向了慧明,眼前这个慧明或许会比万有道乃至正尧所言的更加具有震撼力,于是每个人都充满了期待的意思。

    又到夜深人静时,屋外月光华美,清风吹拂,树叶摇晃,而屋内则是人人专注,似乎根本找不到一丝睡意,哪怕是已经熬过了一个夜晚。

第二十八章 把酒言谈凉亭中

    正尧的一番解释顿时引得一阵认同的声音,同时所有人也都把目光看向了慧明,对于这个关键人物,自然更加的有震撼力。

    “说?说什么?即为鱼肉,任由宰割。你们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我怕时间不够!”

    未曾想到,到了此刻,慧明竟然做出这番姿态,如此的爽快,这倒是让众人不由地一怔,这个慧明看起来骨子倒是还挺硬的。

    不过正尧却是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慧明会有这种反应,于是轻轻合起桃花扇,一挑眉前秀发,玩味十足的道:“慧明啊慧明,我看你也在道上混了不少年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倒是做的不错。那好,我想这么些年,你已经杀了不少人了吧。”

    “哟呵,你小子倒是挺厉害的嘛,这点你都能看出来。没错,我这些杀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慧明的态度很好,说话也很干脆,仿佛杀人就跟杀鸡杀猪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众人听慧明这么一说,顿时一阵惊嘘。想不到,这个在法华寺隐藏了数十年的老头竟然是一个职业杀手,而且杀了那么多人还在法华寺中安然无恙的躲藏着,这件事还真的够骇人听闻的。

    “那飞云寨的万坤龙和乌禅院的慧远也是你杀的了?”正尧趁机追问道,因为现在慧明明显的很是趾高气昂,以他这种性格,杀谁都一样,如果是他杀的,他自然供认不讳。

    “哈哈,没错,的确是我杀的,不过为什么要杀他们,我是绝对不可以告诉你,因为这是职业操守!”

    职业操守?

    差点没让宁安等一众人笑喷出来,这个慧明现在还大谈职业操守,也不知道他是杀人杀多杀到麻木了,还是他本身脑子就有问题。

    “那你为什么又要扰乱我们的视线,使我们误以为杀害李元术,廖云的人是你呢?这点不像是你做杀手的风格。”

    这也是正尧一直都未曾想通的地方,所以到了现在,他都还是很疑惑。

    然而听到正尧如此一问,那慧明却是一怔,突然一阵狂笑,但是一个字也没有吐露出来。

    正尧是察觉到了慧明的微表情的,至少,他可以确定一点:这个慧明不说,那是因为背后的那个黑手现在又出现了,或许以后还有更大的动作。这不禁又让正尧联系到了张儒风死前曾说过的“建文密宝”。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有办法让你开口了么?你可知道本王一向对犯人都是很残忍的!”靖王这时突然发话了,他也看不下去那慧明嚣张的样子,这摆明就是不给自己面子。一个小小的囚犯都敢如此张狂,那他的雇主又会怎样呢?

    想着这些,靖王脸上立即显出一丝微怒,同时一向以仁义为先的靖王言语上也显得有点过激。

    “残忍?哈哈哈哈,告诉你,你没有机会了!”只见那慧明竟然诡异的笑了一笑,突然之间“呃”了一声,嘴角顺势流出了一抹黑色的血迹。

    “不好!他口中含有毒囊,现在他已经咬破毒囊,自杀了!”袁海云从黑色血迹便看出有毒,立即从上去用银针试探,果然如是,“没救了,毒性很烈,已经入了筋脉,五脏俱损。”

    “哼!给本王拖出去!”

    靖王猛地一拍桌子,一阵震荡让众人不由地又是一惊,靖王竟然发了雷霆大怒,这可是连正尧等人都从未见过的!

    只见立即有几个侍卫从两旁匆匆过来,拖着慧明的尸体,往屋外而去。

    正尧也没有料到这慧明会来这么一招,之前那很是自信的面容瞬间消散,不知不觉间又一次因自己的自负而误了事,不由地有展出了一丝愁容。

    “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慧明是罪魁祸首吗?可是他已经死了,我怎么报仇啊!我怎么报仇啊!”

    这个时候,万有道却开始有些抓狂起来,对之前正尧所言他似乎已经想明白通透了,一切缘由都是因为慧明前来送画卷。自己已经开始懊恼杀错了人,可是如今连慧明也死了,那他岂不是不能报仇了?

    “去去去,把他也给本王拖下去!”

    靖王此刻心情大为不好,而一旁的万有道却在唧唧歪歪的喊个不停,更是让人心烦意乱,自然引得靖王一阵不爽,索性也将其拖了下去。

    而见到正尧此刻像是失了魂似的站在原地,张诚柳彦袁海云三人则是轻轻走了过来。

    “三弟不必如此,事发突然,没人能预料到。”柳彦拍了拍正尧的肩膀,安慰的说道。

    张诚也点点头,说:“事已至此,那便从长计议!”

    “终究还是差点,还是因为我太自负了!”

    正尧摇摇头,转过身,缓缓地挪动了步子,往屋外走去。

    三人只能无奈的看着正尧离去,或许这个时候任他清静一下,会有一定的好处。

    而宁安也默默的注视着正尧,那个忧郁型的正尧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曾经在万坤龙遇害的屋子里宁安就见过了。此番见着,宁安却没有对正尧有丝毫的不满或者不屑,更多的是疑惑。心中不停地道:这个呆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时而冷静时而放纵,时而赖皮时而忧郁。人前一副玩世不恭,偶尔技惊四座,完全不同于正常人的三种形态,确实让人难以捉摸。

    天色已经逐渐开始发白,东方也渐渐有了亮点。可是正尧依旧还是未有睡意,独自一人来到了观景楼下的凉亭上,喝起了闷酒。

    “夜阑珊,气微寒。当知若梦,风轻云淡。坐观凉亭愁漫天,哪得如意颜?

    月半弯,光悠然。未曾明意,人言我叹。浊酒一杯尽余欢,可笑空自怜。”

    一曲叹罢,提起酒壶直接灌入口中,辣的正尧满眼通红,难受不已。

    “正尧怎么一个人在此喝闷酒呢?”

    一个很随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正尧回头一看,来人是靖王。

    “王…王爷。”

    也不知道是真的醉了还是正尧故意借酒浇愁,几乎连话也都说不清楚了。

    靖王微微一笑,一阵摇头:“毕竟还是个孩子,受不了什么打击吧!”

    其实靖王明白,正尧之所以这般,与他一向自负是有关的,上一次破获万坤龙的案子的时候,正尧就曾经一度消沉,不过第二日又恢复如常,今番再次这般,也不难让靖王明白正尧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个人自负久了,或多或少就会觉得自己所想的都是理所应当,当事情发生的与自己所想不一致的时候,这往往是让他们不能接受的,心理上的打击自然很是沉重。

    看着正尧迷迷糊糊的样子,靖王一时倒是没有将他扶起来送回厢房的意思,反而觉得反正此刻自己也没有睡意,而且自己心里也憋得慌,于是也坐了下来。

    “正尧刚刚所作之词倒是挺符合现在的情境,也罢,本王就陪你喝一盅。”

    没想到靖王身上也自备了酒水,这倒是有些出人意表。只见他也豪爽的喝了起来,俨然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

    “王爷你有心事?”正尧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面色通红,说话也有些含糊,但是心里去清楚的很,一见靖王如此,自然也能猜出些什么。

    靖王一看正尧,不禁呵呵一笑,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能看穿自己,这不像是喝醉了嘛,于是挠了挠并没有胡茬的下巴,道:“本王的心事可多着呢!眼下最主要的还是三件事。”

    “哦?三件事?”一听靖王这么说,正尧立即坐正,倒想好好听听靖王有什么事。

    正尧如此大的震动,不禁让靖王又是一笑,心想这个孩子还真的有趣,又道:“这第一第二都是国家大事,第三是本王的个人私事。现在我大明王朝可谓是内忧外患,严嵩不除,国家便一日不宁;外贼虎视眈眈,若不尽早赶走,恐怕后患无穷。”

    正尧听后,连连点头,这点历史知识他还是知道的,算起来,直接导致大明王朝衰亡的其实并不是万历时期,而是这嘉靖。如果不是嘉靖信奉什么长生修道,任用写青词的人做大官,弄得满朝乌烟瘴气,甚至出现二十二年不上朝的举措,那万历也不会因为那么小的年纪就当了皇帝,也不会在张居正的鞭笞下成长,到最后就不会有二十八年不上朝的举动。

    现如今边疆屡屡遭到蒙古的侵犯,海滨也多番受到倭寇的滋扰,都是正尧所见着的到的。不过正尧很清楚,攘外必先安内,所以,这严嵩非除不可。

    “这两件就是国家大事吧,那王爷的私事呢?”

    国家大事都知道,这点正尧并不好奇,倒是靖王的私事,正尧却多了几分兴趣。

    王爷的私事啊!那可是秘闻啊!如果写到书本上,就是以后的秘史!到了后世那可是绝版的抢手货,若是回到现在,自己拿出去变卖,怎么也得卖个百八十万人民币吧!怎么可能不去寻根问底?

    “呵呵,你小子!”靖王抿嘴一笑,不过他喝了一口酒之后,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本王年少时曾经一度风流过,但是那都是逢场作戏而已,只不过后来的一次下蜀地,本王遇到了自己一生都挚爱的人。”

    王爷一生都挚爱的人?那是谁啊?估计都没什么人知道吧!这可是秘闻中的秘闻,野史中的野史!!!正尧恨不得现在就拥有一台录音机,将靖王所要说的话全数录下来。

    “靖王的风流韵事?应该很有趣吧!”正尧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笑意,有故事听,自然不在如先前那般有气无力了。

第二十九章 曾经年少也多情

    东方已经渐渐有些发白,微风轻拂,四下一片寂静,凉亭中有两人正把酒言谈,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就快天亮。

    只见靖王似乎喝酒喝上了瘾,刚刚抿完一口,觉得有些不够,于是又饮了一口放下酒杯才两眼迷蒙的说道:“那时年少,我不过是如你们一般大小的青年…”

    靖王微微蠕动了嘴唇,做出一副回忆状,似乎整个人已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一身白衣,手持青笛夜夜笛音的风流少年模样。

    靖王自小就四处游玩,正德皇帝膝下无子,死后本来打算将皇位传给靖王的,可是靖王那时年轻好玩,无心朝政,而再加上身边的人都一致推荐朱厚熜登位,所以靖王就没能登基。而最后被封了一个安乐侯,永享自由,除了皇位之外,其他可与嘉靖享同等待遇,这也是嘉靖给予这个兄弟的厚待。

    二十出头的朱厚熜比起现在的正尧还要显得自由散漫,流连烟花之地已经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了,不过这些别人撞见也不会说,毕竟这个靖王爷可不是一般人。

    当然,靖王也不只是寻花问柳,他也游历了大半个明朝,曾经还下南洋学习了三年,回来之后更是一身洋气。后来听说蜀地四川是块好地方,也不管蜀道是否有多么困难,于是毅然叫上几个朝中官宦之家的青年好友,三五成群的便往四川而来。

    一路游山玩水,比起正尧等人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是为什么正尧等人会在峨眉山与法华寺碰见靖王的原因。

    有一天,本来天空放晴,是一个出游的好日子,靖王便与几个好友一起去爬峨眉山。原本兴致勃勃的到了峨眉山上,可是还没来得及四下游览,天色突然骤变,不多时便刮起了强风,随即更下起了暴雨。

    无奈之下,靖王一行人只好躲到了乌禅院门口。而在这个时候,从对面也跟着小跑过来一名女子。只见那女子衣衫凌乱,被雨水打湿了一片。还好穿的并不少,没有通过衣衫看见不该看的地方。

    女子一身黄衣,一头发髻盘旋,中间插着一支银钗,朴素淡雅却不庸俗。脸上没有过多的粉脂,被雨水一淋,倒显得清丽脱俗。一双明亮会说话的眼睛尴尬的看向靖王,大有害羞之意。

    靖王虽然是混迹花丛的老手,可是却从未见过一个如此朴素的女子竟然也能如此的吸人眼球,顿时令他生出了一丝好感。下意识的,靖王向那女子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太过拘谨。而那女子似乎能明白靖王的意思,同样回了个眼神。

    这两人第一次见面,竟然就产生了如此美妙的感觉,这让靖王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后来乌禅院的后门打开了,众人便一同走进了乌禅院,同时靖王不忘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给那女子披上,那女子顿时一阵感激。

    最后,靖王私下向住持表明了身份,在东苑住了下来,而那女子则是住在了西苑。

    后来吃饭的时候,靖王知道了那女子的名字,文淑琴,让人一听就觉得很温文尔雅,柔美贴心。再接着,靖王知道了那女子是从陕州过来寻亲的,可是没想到到了峨眉山才知道亲戚已经搬了家,今天正准备往回赶,谁料半路遇到大雨,已然赶不上那班船。

    待雨过了之后,文淑琴向靖王辞了行,准备下山赶下一班船。而巧的是靖王在下山的途中又遇到了文淑琴,那文淑琴正被一群野狼追逐,吓得惊慌失措。靖王好歹也是有点功夫的,立即便上演了英雄救美,这让文淑琴又是一阵感激。

    将文淑琴送下山,还赠了银两,以为此事就告一段落了,或许真是两人有缘,不想在眉州城(就是现在的眉山市)里靖王竟然又碰见了文淑琴,却见她此刻正被当地的恶霸调戏。

    靖王二话不说又是一阵英雄救美,如此一来,更加打动了文淑琴的芳心。后来文淑琴更说了自己的家里情况,原来她即便回去也无家可归,她的父母已经先后因病去世了。听到她这么一说,靖王顿生怜爱之心,于是决定将其带回京城。可是当时就遇到了身边好友的反对,毕竟堂堂一个靖王,怎可贸贸然的讲一个民间女子带回京师的,于是靖王想了一个妥贴的办法,先将文淑琴安置在乌禅院,待自己回京之时先给嘉靖以及太后说明一切,然后再回来接她。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也是情投意合,在一个风雨之夜,两人也进行了鱼水之欢,一个青春年华的姑娘就这么完全的给了靖王。当时靖王也发誓非卿不娶,更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后来的后来,两人一直在这佛门之地住了有一个多月,每日赏花观蝶,游山玩水,倒是乐得自在。最后,因太后的寿辰,靖王不得不回京,临行前,还将自己下南洋时淘的一块玉佩给了文淑琴,以作定情之物。谁知文淑琴一手又抢过另一块玉佩,口中还说:他日回来再归还。弄得靖王一阵笑颜。

    “本来本王也以为可以轻松的回去将淑琴接到京城,可是谁知道在太后寿辰当日,太后竟然向着满朝文武百官,在皇上面前将户部尚书的女儿许配给了我,还说择日成亲。当时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时候,太后的圣谕,那是绝对不可以违背的。或许当时也是我太懦弱的缘故,最后还是应了这门亲事。而当我好不容易再次离京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的时间了。再次来到乌禅院,却不曾见着淑琴,而根据寺中住持顺化大师所言,淑琴当时已经有孕在身,闻听我与她人成亲之后,竟然愤然而去,未留下任何书信就不辞而别。”

    靖王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仿佛觉得自己当初太过懦弱,导致了自己心爱的人从此下落不明。他恨自己,也怨苍天,说着说着,又是一阵抽搐。

    听完靖王的一番回忆,正尧也觉得即便是当一个王爷也有王爷的悲哀,连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的自由都没有,这算哪门子的王爷?这还是可以与皇帝享同等待遇的安乐侯?

    正尧想要开口安慰,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毕竟自己在爱情一方面就是一个失败者。在穿越之前还跟女友分手呢,他能有什么见解和想法?

    “即便是王爷又如何?安乐侯又怎样?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处处受到约束,这还有什么意义?”突然间,靖王猛一抬头,指着苍天,如同发泄般的嘶吼着,着实让正尧感受到了来自皇家的威严与霸气。

    “王爷…王爷…”

    见靖王有些失态,正尧不禁起身叫了几声。

    待正尧叫道第四声的时候,靖王这时才反应过来,稍稍整理了一下疑容,然后颇为尴尬的道:“让正尧你见笑了,本王倒是失了礼。”

    “哪里哪里,王爷也是性情中人,如果每个人都如同木头一样别人要他怎样就怎样,这才真的没有意义了。”正尧宽慰的说道,是啊,对于那种皇廷宫内的规矩他自然不知道,他是一个现代人的身份说事,其中的什么自由平等的观念自然就凸显出来了。

    靖王听正尧这么一说,倒是笑了笑,或许认为正尧只是年轻而已,不懂礼数也没什么。叹息了一口气,然后又拿起酒杯,如同喝水一样猛地喝了一口。

    “其实今日与你说这些,目的有两个,第一,本王见你也是个性情中人,敢爱敢恨,但是你一定要清楚自己内心是怎样想的,当然可千万不要像本王一样太过任意,做了一些你根本负不起责任的事!”

    靖王说的很严肃,尤其是“太过任意”和“根本负不起责任”这两句语气显得格外的重,或许靖王在指宁安吧,毕竟宁安这种任性妄为的女子,并不是正尧想驾驭就能驾驭的。当然,间接的也在告诉正尧,其实你可以考虑我的女儿哦,

    正尧一副受教的样子点点头,并没有插话,因为靖王只说了一条,下面还有二呢!

    “这第二嘛,其实本王近年来也花了很大的心思,可是终究没有什么建树。不过本王觉得正尧你能力非同凡响,或许你能帮到本王的忙。”说着,靖王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摆明是要正尧出手帮忙办事嘛。

    既然靖王发话,那自然是要答应的,更何况靖王现在可是以恳求的口吻所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享有的待遇哦!

    “承蒙王爷看得起,正尧定当出力。还请王爷言明。”

    话都挂在嘴边了,想收是收不回的。更何况帮靖王做事那肯定是有回报的,说不定他日将女儿许配给自己,那自己岂不就是…

    想着想着,正尧已经开始YY不断。

    “其实本王只想让正尧帮忙寻找一下淑琴,毕竟蜀地一带你最为熟悉,他日若是有机会,就劳烦到蜀地问一问。还有,听顺化大师所言,当日淑琴下山已经有了身孕,以我对淑琴的了解,淑琴肯定会生下孩子的。如果可以,正尧你一定要帮忙一并找回那孩子,本王亏欠他们实在太多了…”

    说完,靖王的眼角不由地又是一片晶莹,泪痕从眼角两侧缓缓的滑了下来。

    正尧见靖王如此诚恳,奋力的点点头,心里也下定决心,一定竭尽所能,帮忙找寻世子和王妃的下落。

    殊不知,两人聊天已经聊了太久,只见东方已经变白,那一弯太阳正从地平面缓缓升起,已然天亮。

第三十章 建文密宝意非凡

    说着说着,靖王已然趴到桌上,熟睡了过去。正尧这个时候却已经酒醒多时,立即起身,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给靖王披了上去。

    虽然一宿未睡,不过正尧还是很有精神。缓缓走出凉亭,一个人再次独上观景楼,站在楼顶,眺望四周,心中却是百味从生。两眼闪着迷蒙,说不尽的惆怅无从道哉。

    “或许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吧!”听完靖王讲了自己的故事之后,正尧不禁一阵感慨,“想那万有道也好,慧明也罢,存在这世上,需要的就是履行命运给予的任务,完成后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人生短短几十年,又该怎样去应对呢?”

    其实正尧也很矛盾,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其实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他不喜欢什么科举仕途,但是李乘风的望子成龙的样子又让他不忍心拒绝;本来不想卷入官场,勾心斗角的事情看的太多,但是几起案子又让他置身其中,无法退出。

    无言独上高楼,想得太多,自然愁上眉头。正尧不禁自嘲一笑,摇摇头,或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本王就知道正尧会上楼来!哈哈。”

    就在正尧想入非非之际,靖王悄无声息的也从后面爬了上楼来。

    正尧见靖王走来,立即上前,躬身说道:“王爷,您醒啦!”

    “哎,年纪大了,熬不了夜咯…”靖王摸了摸并没有胡茬的下巴,微微笑道。

    这个时候靖王还会开玩笑,看来方才他对他说过的话也暂时抛诸脑后,正尧不禁暗自佩服,靖王的自我调节能力确实不错。

    “王爷说笑了,如今王爷正值中年,身体可硬朗的很啦!”

    “呵呵,正尧你现在也能开玩笑了,看来你也没什么事了。好啦。其实这件案子这么了结也不错了,至少凶手被抓,罪魁祸首伏法。至于其他还有什么隐情,那就容后再说吧。本王知道正尧你是一个有查必究的人,但是有时候不要太过死脑筋,适时的放松一下,或许还有其他的转机。你也一宿没睡了,还是赶快回去休息一番,再过半月就是京城的太学府和翰林院联合举办的才艺大赛了,到时候京城两大学院的学子都会参加,这可比岷江诗才大会要正式和热闹的多哦!好好准备一下吧。”

    靖王一面宽慰的说道,一面又不禁提醒正尧参加什么太学府才艺大赛,看来对于正尧,他的期望还是很高的。当然,如果正尧能够在大赛上有所发挥,这样也足以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命运如此安排,充其量只是无奈。正尧很是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点点头,似乎想通了一般,“嗯,多谢王爷关心,正尧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

    却见正尧突然又吞吞吐吐起来,似乎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一样,这倒是让靖王有些疑惑:“怎么?正尧你还有什么疑惑吗?”

    “其…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在张儒风临死之前,他说他曾见过那幅神秘人给他们押镖的画卷。”正尧顿了一下,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画卷?”靖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然后又疑惑的看向了正尧。

    见靖王一阵疑惑,正尧点点头,嗯了一声又道:“是的,虽然当时张儒风并没说出那画卷是什么,但是我从他的嘴唇判断出来了四个字。”

    正尧很是坚定的说道,对于唇语这方面,在他破获一起毒枭贩毒案的时候有过接触,或多或少也在书中或者找人学习到了一点,所以他对于张儒风临死前嘴唇翻动欲要说的话很是肯定。

    “四个字?那是什么?”靖王被正尧这肯定的眼神给怔住了,不禁更加的疑惑起来,似乎他从正尧的语气中已然断定出什么端倪,觉着此事非同小可。

    “建文密宝。”

    正尧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对于这个建文密宝,他可是完全不知所云。建文应该指的就是朱允炆吧,朱允炆到现在已经失踪一百多年了,如今却又被提起来,这实在有些蹊跷。

    而一听正尧吐完四个字,靖王顿时脸色大变,满脸的愕然。不过片刻之后,靖王又恢复如常,试探性的看着正尧说道:“那正尧可曾听过这建文密宝的事情?”

    正尧哪里听说过什么建文密宝,自然只能摇头。不过他还是很有兴趣知道这建文密宝到底是什么东西,又藏着什么秘密,于是问道:“这个正尧倒是没有听过,不知道王爷对此又有何看法?”

    靖王听正尧这么一问,又是一怔,眼中再次闪烁了一番,然后才道:“其实本王也未曾见过这所谓的建文密宝,只是听宫里人说这里面是先祖留下来的一些重要文案之类的,估计是和宫中秘闻有关吧!”

    虽然靖王说了一些有关建文密宝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正尧,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看来靖王肯定对自己有所隐瞒,毕竟这是皇家事情,外人不知道的好。正尧自然也没有多做深究,只是一脸的无奈。

    “原来如此,这皇宫里面的事情正尧就没有道理插手了,呵呵。”正尧则是一阵苦笑,自己思索了半天,不想竟然与皇宫有关,这不是瞎忙活吗?

    不过靖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轻轻拍了拍正尧的肩膀,道:“放心吧,日后如果有需要正尧的,本王自当会来找你,倒是正尧你到时候可不要拒绝本王哦!”

    “呵呵,王爷又说笑了,王爷有命,正尧又岂敢不从啊?”

    两人这么半开玩笑的说着,随后,靖王将身上的衣服还给了正尧,这虽然已经快要初夏,但是毕竟是早上,天气自然相对潮湿。

    正尧接过自己的衣服,也不多言,然后披在身上,与靖王相视一笑,宛如多年深交的老友一般,齐步往观景楼下走去。

    吃早饭的时候,柳彦等一众蜀州会馆的才子们这才发现正尧原来一夜都在外面与靖王在一起,而非很早起床的,顿时不由地笑了笑,原来自己等人并不算起得太晚嘛。

    早饭过后,法华寺的大门便如往常一样打开了来。靖王的侍卫们将万有道押往了刑部进行受审,然后靖王与朱禄颖宁安一行人便先行离去。临行前,朱禄颖不忘李大哥李大哥的叫了几声,倒是让一旁的宁安听着怎么都有些不大适应,脸上都露出一阵难以言说的异色。

    目送靖王等人出门,正尧等一行蜀州会馆的才子也再无继续在法华寺逗留的意思。原本以为来此看庙会,到时候大展拳脚,猜猜灯谜什么的来表现一下自己的诗才,结果不曾想到竟然遇上死人这等事,不仅没了猜灯谜秀诗才的场面,甚至连法华寺的大门也不可以迈出去,结果一待就是三日。

    还好,事情总算过去,众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稍作整理,与寺中住持道完别之后,一行人便往蜀州会馆而去。

    在路上,众人再没有来之前的那般潇洒愉悦,反倒是安静了许多,或许这次法华寺之行,也让众人感觉到了疲惫。于是回到会馆,连邹岑都不发一语,然后随即回房,似乎要补一补瞌睡。

    至于其他的才子,自然也是,反正已经如此,也没什么心思去听那老头讲什么《论语通解》之类的让人一听就瞌睡的文章,于是稍加洗漱之后,纷纷埋头睡觉去了。

    正尧已经将近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第二天白天只是睡了一小会儿),一回到会馆整个人也是露出了一副倦意,要知道以前办案子的时候都未曾如此过。再加上脑子里最近想的事情太多。这不,他刚刚倒在床上,还未洗漱,已经开始打起呼噜来,整个人已然熟睡过去。

第三十一章 温香玉苑办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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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华寺之行可谓是晦气十足,不仅没有看到李正尧出丑人前,反倒是再一次见到了他的威风,这让严皓和关震两人均是不爽。尤其是关震,这一路走来,他也见识了正尧的威风,心中不乏更加多了一丝嫉妒之心。

    一行人从法华寺大门离开,嘴里便不停地说着粗话脏话,似乎始终有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严皓心中更是窝火的很,打定主意一定要给这个该死的李正尧好看。

    诸如严皓这类的公子哥二世祖,心情不好自然会去发泄,而这发泄的地方,自然要数青楼这种烟花之地了。所以,折腾了一天,严皓回到严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整个人自是显得异常疲惫。

    严世蕃此时正负手站在门口,一脸冷漠,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见严世蕃整个人身材矮胖,如果年轻些许,倒有几分纨绔子弟之势。当然,他在朝中也靠着严嵩的光和自己的聪明,混的一席之地,只不过可惜的是他却瞎了一只眼睛。

    “去哪里了?这几日怎都不见踪影?难道你想受到家法惩治?”严世蕃没有动,只是用自己的胸腔不愠不火的问了几句,不过这让严皓顿时吓得跪在地上。

    “回父亲大人,不…不是孩儿不想回家,而是根本回不来…”

    对于严世蕃的手段,严皓可知道的很清楚。虽然严嵩在朝堂上威风八面且所有人都忌惮他三分,但是回到家里,对他这个便宜孙子,倒是很关心和爱护,毕竟老人家嘛,老了就图个家和万事兴,四世同堂呗。

    而严世蕃可不一样,他现在正值中年,四十来岁,脾气最火爆的时候,至此对严皓的管教却很是严格。总的来说,对于严皓,打骂的时候多,褒奖的时候少。

    所以,面对严世蕃,一向不可一世的严皓,此刻也乖乖的像一头温顺的小羊,不敢有一丝的放肆。

    “什么?回不来?”严世蕃知道严皓绝对不敢欺骗自己,于是语气也较之之前要平和了许多。

    严皓见状,知道有回转的余地,于是立即说出了法华寺中的情况,其中不乏添油加醋的说李正尧怎么多管闲事,靖王如何英明神武。因为他知道,靖王是严世蕃和严嵩经常提在嘴边的人,应该是朝中最大的对头;而将李正尧说的多么聪慧过人这就好比靖王多了个厉害的帮手,如此如虎添翼,自然是严家的大敌,那么严世蕃就会把目光转向靖王和李正尧,而不再责怪自己。

    有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这些个二世祖,推卸责任和添油加醋的本事还真的是一般人都望尘莫及。

    “哼!又是靖王和那个李正尧!”

    听完严皓所言,严世蕃愤声一哼,面上露出了一丝狰狞之色,不过转眼又恢复如常。

    “好吧,你赶快进去,你爷爷这几天也很担心你,记住,不要说法华寺里面发生了命案这件事。”严世蕃和颜悦色的说完,然后便转身入门。

    严皓见果然一切无恙,心中暗自得意,然后便立即起身,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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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蜀州会馆这边,正尧醒来的时候已经正值中午。简单的洗漱完,到厨房吃了一点东西作为午餐,却见四下没有一人,柳彦张诚等人不知跑到哪里温书去了,于是正尧便一个人在蜀州会馆中瞎转悠。

    后来听安叔说柳彦等人很早便起来,闻听温香玉苑的头牌花魁今日准备办一个诗会,为了不打搅正尧休息,于是一帮人没有叫醒正尧便向温香玉苑而去。

    听完之后,正尧不禁恼怒一句: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然后笑了笑,这种场合自己当然要去,而且那可是头牌花魁,一直都未曾露面的。要知道,就是温香玉苑春桃,夏雪四大花魁已经长的很漂亮了,而且文采还很了得,那么这个所谓的头牌花魁,那岂不是更加的不得了?

    想着想着,正尧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毕竟自己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了,和美女“交流”的机会实在不多。

    于是未等安叔交待厨房有饭菜可以吃,正尧已然风驰电掣般的冲出了蜀州会馆的大门,这让安叔不禁一叹:人不风流枉少年,还当真是这样啊!

    去见姑娘,自然要准备一下,一口气跑到河边,仔细的照了照,估计自己已经够帅了,正尧才起身继续赶路。走到饰品店门口的时候,正尧不由地止住了脚步,然后呗老板一经忽悠,心血来潮般的竟然就买了一颗一百两的珍珠,也亏正尧当时想都没想。

    来到温香玉苑的门口,此时周围已经是人满为患。只见船上张灯结彩,四处挂的花花绿绿,真迹字画挂的满满一船,路人都不忘驻足三秒誓要看清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门口虽然人多,但是还好温香玉苑在旁边也加开了一道门,因此便不会显得太过拥挤而造成交通堵塞。

    与门口的两位礼仪小姐打了一个招呼,同时还给了几个笑颜,这可把那两位小姐乐呵了一阵,随后正尧便迈步进了温香玉苑的大厅。

    大厅的摆设与之前却有了极大的不同。原本周围摆放的方方正正的桌椅板凳,这次却被围成了一个圆圈,将中间空了出来,形成一块类似于擂台的场地。

    桌子上摆满了各类水果美酒,窗户上也挂了各类文豪的墨宝,这让正尧又是一阵感慨:这明朝的妓院都快赶上文物博物馆了!

    感慨之余,正尧发现柳彦等人已经端坐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一副惬意十足的样子,有说有笑,边喝酒来边吹牛。

    正尧摇摇头,对这几个小子顿时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讪讪一笑,然后一把打开自己的桃花扇,一边迈着轻盈的步子,一边扇着桃花扇,也是惬意昂然的走了过去。

    “哇~李正尧!”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叫喊了一声,正尧的身上顿时引来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

    “呃…有没有那么夸张啊!我可没那么出名好不?”虽然经朱禄颖将自己的事情传播,导致自己成为了京城的名人,但是自己也没把他当回事儿,想想过去就算了,不想今天又遇到这种事情,正尧也倍感无奈,名人不好当啊。

    “呵呵,大家好大家好。”正尧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大家不必如此,不过他的那手势倒像是跟某个明星学过似的,很是专业。

    见正尧如此的随性不拘束,于是一众人纷纷争相过来,意欲与正尧握手打招呼。

    正尧无奈之极,但又不好推脱,于是整个人就像某个领导莅临某地一般,一一的与那些才子妓女们握手当然,其中更有甚者还要亲笔签名~

    就在正尧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间,角落里传来一阵音乐之声,顿时打断了正尧的签名活动,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便转移到了场中间的乐队身上。

    这个时候还不趁机逃走,那就是傻子,于是正尧一灰遛的便来到了柳彦张诚袁海云等人身旁,用以极其埋怨的眼神,狠狠地各自瞪了三人一眼,以表不爽。

    三人均是哈哈一笑,刚刚正尧被拥堵尴尬的场景和狼狈逃离的样子,三人自然历历在目,本来袁海云还打算过去帮忙解围,谁知柳彦和张诚两人竟然故意止住了袁海云,目的就是想要看正尧的笑话。

    见着三人的表情大有幸灾乐祸的样子,正尧不禁噘着嘴,道:“你们三个太没情没意了,来这里也不通知我,来了见我如此尴尬也不帮忙,真是有异性没人性!”

    柳彦等人自然知道正尧这是开玩笑的话,不禁又是哈哈一笑,倒是乐意十足。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左右(毕竟没有钟表,不能太精确),一曲《秦淮河》奏罢,老鸨终于从楼梯上一扭一扭的走了下来。

    其实正尧明白这个老鸨绝对不是一般人,那日之所以在严皓面前又哭又泣的,那也是她不想多生枝节,能大事化小最好不过。要知道,经营这么大一间有品位,又豪华的至少四星级青楼,没有两把刷子,没有一点门路和后台,别说是京城,就是在蜀中也不见得能够开的如此红火。

    这类酒吧夜店正尧可是见得多了,多次破获毒品案件,都是在这种场所,而且那些酒吧夜总会之地的幕后老板可是非一般的狠角色,甚至好多会所都还是某些部门领导在幕后暗箱操控着。

    所以,正尧有理由相信,眼前的老鸨,身份绝对不只是一个老鸨那么简单,而且,这个老鸨的演技也是相当的逼真。

    老鸨一脸笑容的走了下来,只见她今天比那日更加容光焕发,两束头发飘在眉前,头上扎了七八个小髻,倒是显得清纯了许多。面上的粉脂和嘴上的朱红较之之前要淡雅了一点,走路也不像先前那般浮夸,这倒是让正尧等人一怔:这个老鸨还真的会变戏法,今天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今日,我温香玉苑开办第一届诗会,诸位公子能来,实乃我温香玉苑之荣幸。好,秋娘我今天就在此宣布,谁要能在诗会上博得我这温香玉苑的头牌花魁姑娘的赏识,谁就可以与之共度一夜**!”

    老鸨秋娘大声的说道,不过她的话很有震撼力。要知道,这温香玉苑可不是一般的青楼妓院,别说是号称镇店之宝的头号花魁,就是四大花魁,也没有谁能与之共度一夜的。老鸨此言一出,自然引得一阵共鸣,这些才子盼星星盼月亮可就等着这么一天啊!

    而且在众位嫖客看来,别说是一个晚上,就是十分钟,也有人愿意花大价钱去争夺,而如今有机会能够与之共度今宵,那是百年都不曾遇到的啊。更为关键的在于,这个所谓的头牌花魁,号称镇店之宝,美色冠绝京城的奇女子确实是从未露过面的。她到底有多美,才情有多高,也一直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于是,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兴奋之色,包括柳彦正尧等人。

第三十二章 一幅素描难众人

    场下此时呈现一片欢腾之况,今番来此,大多数人都只为目睹一下温香玉苑里面传说中的头牌花魁,到底生的怎样的一副美若天仙的样貌。如今听老鸨说甚至还有机会与之共度一个夜晚,那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让所有人都不禁生吞了好几口口水。

    “不过——”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和兴奋之中的时候,老鸨秋娘突然一句打断了所有人。

    “不过什么?”

    立即有人追问道,如果是有什么额外条件,那就不好说了,毕竟这里如此多的人,最终能够对那神秘女子一寝香泽的也只有一个人而已。

    见此情形,秋娘随即掩嘴一笑,好似故意为之的,随后才慢悠悠的说道:“我家姑娘有个要求,只要谁能够回答三道题目,让她觉得满意,便可以与她一起共度今宵。”

    “三道题目?不是说是诗会吗?怎么又成了解题来了?”

    袁海云人最为老实,稍微有点弄不明白的,就会开口问出来,这也是他的个性使然。

    不过袁海云的这一问也是众人心中的疑惑,你确实是说举办第一届诗会,可是如今又成了解开三道题目,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袁公子所言极是,不过这三道题目就是与诗会有关的。”秋娘又笑了笑,似乎在自嘲自己方才没有解释清楚。

    众人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意思。

    “呵呵,原来这里这么热闹啊!还好本公子来的及时!”

    老鸨秋娘刚刚说完,突然门口又走来了两人,前边一位一身长袖紫衣,手拿杏黄折扇,浓眉大眼,一头绾着的冠发显得神采奕奕。后面一人则是书童打扮,大口的喘着气,应该是一路跟着小跑而来的。

    那紫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正尧也认识的宋万常。

    “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宋兄宋公子啊!”闻声一看,正尧一眼便认出此人,毕竟在李府大宴宾客以及蹴鞠大赛上众人可是一起说过话的,喝过酒的。

    如今是他乡遇故知,自然要上前打一下招呼。只见柳彦张诚袁海云等人也都纷纷走了过来。

    “哈哈,原来是李兄柳兄张兄袁兄四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宋万常不禁哈哈一笑,这在千里之外能够遇上几个一起喝过酒,谈过话的人,当真不容易。

    “宋兄别来无恙啊!想必今日也想来一睹那神秘花魁的芳容了吧!”柳彦颌首一笑,这些个花花公子,来这里的目的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宋万常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然后说:“呵呵,让诸位兄弟见笑了。实不相瞒,宋某来此也不是一两次了,可是每次想要一睹那若诗姑娘的芳容,却总是被拒于门外,最多的一次也只是隔了一层纱窗而已。”

    宋万常这么一说,不禁让正尧等人一惊,这宋万常可是有来头的人物,几次前来竟然都未曾见过那若诗姑娘一面,不得不说这个所谓的花魁要么是在摆谱,要么就是有个性。

    不过这倒是让正尧觉得有意思,既是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看来这里面还有些门道。

    而这时,那老鸨秋娘又发话了:“诸位公子不必担心,若诗姑娘的题目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都是见仁见智的,只要能够答得上来,那就算过关。”

    老鸨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像是在故意卖关子,故弄玄虚的样子。这更加弄得场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这个难不难的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标准,谁知道回答出来的答案会不会令若诗姑娘满意啊?不过好在听老鸨最后一句答上来就算过关,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听老鸨这么一说,正尧觉着这件事越发有趣了,而且好奇心的趋势,使得他更加想要一见这个所谓的若诗姑娘。

    “老鸨,你也别说那么多了,你现在就直接说说这三道题目是什么吧。我想在场的诸位才子也如我这般等得不耐烦了!”

    一个身材偏胖,个子高大,皮肤黑黝黝的青年走了出来,手中的扇子随即打开,一副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对着老鸨秋娘说道。不过听这人的口气,也知道他胸无半点墨,即便是诗会开始,估计他也没什么好的表现。

    当然,他的这句话引起的反响倒是挺大的,只见场下一大片的才子也都纷纷点头,吵闹着赶紧开始。

    老鸨秋娘见状,为了控制局面,于是笑颜说道:“好好好!现在就如诸位公子的意思,大会即刻开始!先请诸位公子就坐,马上准备第一道题目。”

    眼见马上开始,众人自然不再多言,而正尧宋万常等一干人也都缓缓走到了之前的前排座位。当然,身边还是有几个姑娘相陪,不过却不是春桃等四大花魁,这倒是令正尧一阵失落。

    众人刚刚坐下,这时就见四大花魁从楼上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走来,顿时引得场下一阵尖叫。今日四大花魁的打扮要比往日要艳丽的多,性感的多,这无疑为今天的诗会添上了一抹美感。更加的让人感叹,相信那一直未曾露面的若诗姑娘将更是会艳惊全场。

    四大花魁手中拖着一张约一米见长,一米来宽的白纸,白纸上方用红色丝巾给遮掩住,不知道是在搞什么名堂。

    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四大花魁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一直走到了围成的圆形场地中间的一张大圆桌面前,随即四人便停住了身形。

    “各位公子,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四大花魁同时屈身说道,声音可不是一般的甜,直叫人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呵呵,这是干嘛呢?难道是想要考验我们的定力不成?”

    见到四个美艳女子穿着十分的性感,而且一下来又是那般的具有挑逗之意,场下坐着的一个年轻公子不禁笑了笑说道。

    “孟兄,如果真是用四大花魁来考验我们,我想我们就不要想着若诗姑娘了,与四大花魁中的任意一个共度一晚也是此生无憾啦!”旁边的又一个青年拍了拍说话的那个孟姓青年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似乎他与之前说话的那个青年很是熟悉。

    老鸨秋娘手拿着扇子,左右摇摆了一下,扭了扭腰,然后走到四大花魁面前,对着众人再次说道:“呵呵,让诸位公子见笑了,这四大花魁可不是今日的主角哦,来,姑娘们,将丝巾拿开。”

    说完,那四大花魁立即将白纸铺在了中间的一张大圆桌上面,然后轻轻地将表面上的红色丝巾移了开来。而当丝巾完全移开的时候,白纸上面却显示出了一幅画。

    画上的内容很是特别:一座高楼,一个背影,一弯明月,一江春水。没有任何色彩,没有任何字眼,更没有其他事物。

    看完这一幅画之后,所有人,包括正尧在内,都不由一脸诧异的看向了老鸨秋娘,旨在问这到底是何意。

    老鸨秋娘众人如此神情,自然心中明了,于是讪讪一笑说道:“此乃若诗姑娘所画,代表着她的一个心结。大家可以畅所欲言的任凭自己的感觉说出来或者写出来,最后如果答案符合若诗姑娘的意思,那么这幅画便送与此人。同时若诗姑娘将引他为知己。”

    “心结?”众人再次疑惑的看了看老鸨,然后又看了看那幅素描画,似乎依旧不明白。

    “诸位公子不必紧张,如果再一刻钟内答不上来也不要紧,直接进行第二关便是,只要将最后一题答上来,那今晚若诗姑娘便是你的了!呵呵!”

    老鸨宽慰的说道,似乎她也很想有人能够在今天晚上将若诗姑娘给抱走似的。或许老鸨们都是如此吧,毕竟这镇店之宝的初夜那可是值不少钱的。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倒要好好看看这幅画所蕴藏的含义了!”说着,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长衫青年,菱角分明,双目有神,气质也不错,估计出自名门。

    正尧则是没有发言,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幅摆放在圆桌上的素描画。柳彦张诚宋万常三人也都纷纷投入到了其中,对于这种猜谜般的游戏,当然有很浓厚的兴趣。至于一旁的袁海云,他倒是完全没有感觉,索性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吃起水果,喝起美酒,倒是很是惬意。

    “素描画,素描画,没有色彩,没有字眼,只是一幅静态图,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呢?”

    正尧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两眼死死地盯着那一幅素描画,自顾自的低吟不止,似乎始终有一口气顺不上来。

第三十三章 小楼昨夜又东风

    “这…”

    虽然众才子都展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是当真要开口言说的时候,却个个都变得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此前那个长衫青年似乎终于看出了什么端倪,然后嘴角微微一笑,来到圆桌前,指着素描画字正腔圆的说道:“卢某不才,似乎看出了些许,若有不对之处,还望诸位姐姐和公子莫要见笑。”

    那个自称卢某的长衫青年很是有礼的向诸位才子才女鞠了一个躬,似乎大有抛砖引玉之意。

    “呵呵,那就请卢公子说说这其中蕴含的寓意,我想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想知道。”老鸨秋娘掩鼻一笑,很是迫切的说道。

    “在卢某看来,这画中有月,有楼,有人,有水,实乃一副月夜美景图,正所谓‘高楼三千丈,春水延万乡。明月当空照,夜静人思量。’这画中人虽然背对着众人,分不清男女,但是想来此画中人就是若诗姑娘自己的写照。却见她站在高楼俯瞰北方千里之外,侧身春水东流,面对浓浓月色,叹时光如梭,道岁月无情,实乃心中对人生充满了思考。这也表明,若诗姑娘懂得惜时,是人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也~!”

    只见那卢公子手拿折扇,在素描画上指指点点,手舞足蹈的说了一通,声情并茂的样子,说的煞有其事,仿佛真如他所言一般,这幅画的意思旨在惜时。

    在场的人听完卢公子所言,纷纷沉吟了片刻,或是低头,或是仰望,回味过来,倒是觉得这卢公子所言甚是有理,于是不禁拍手称好。

    柳彦张诚也觉得这卢公子思考的方法很不一般,不过说的也确实在理。两人也不禁赞美一番。而一旁的正尧也被这卢公子所言给怔了一下,似乎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正尧什么。

    “不过柳某倒是觉得,除了卢兄上述所言,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

    就在众人仍旧在议论的时候,却见柳彦突然走上前来,这倒是令一旁的正尧和张诚一怔,看来柳彦也想自我表现一番。

    柳彦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众目光。不过柳彦却是很淡定,手中的白色折扇随即打开,来到画前,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说道:“在柳某看来,这里面更是包含了一种情感。月的光亮,夜的寂静,水的无声,楼的高耸,无不显示出作画之人那种孤单寂寞之心。夜深人静,高楼上立着一人北望苍穹,侧对着东流水,那延绵思情在月光照耀下缓缓流走,旨在寄托思念之情。”

    说完,柳彦随即合上折扇,仿佛是境由心生一般,整个人的面上也露出了一丝惆怅的表情。正尧一眼便看了出来,柳彦这是在借景抒情,以画言己。想来柳彦对他那未过门的妻子肯定很是思念吧。

    女人最喜欢的是什么?自然是有情有义,多才多艺的男人。如今柳彦的这番发自肺腑的言论,不禁引起一大帮青楼女子的惊呼。瞬间整个大厅又开始不淡定起来。而一旁的老鸨似乎也很是欣赏柳彦,不禁连连点头。

    “好!画中有情,情能生画,妙哉妙哉!二弟能够洞悉这番意境,大哥我也是自叹不如啊!”

    张诚对于什么情啊爱的自然没有柳彦丰富,毕竟他这二十年来都未曾与哪个女子单独在一起过,即便是逛青楼,那也是有正尧一伙人相陪,要他大谈特谈情情爱爱,那完全就是瞎子照电筒。

    “柳兄果真不愧是我蜀中第一才子,宋某真是佩服不已啊!”宋万常一番感慨的说道,都说闻名不如见面,这话还真的没错,宋万常还真有点引以为荣的感觉。

    宋万常一说完,现场顿时因柳彦一番言论又响起了掌声,就连一旁的四大花魁,也不禁感叹西南第一才子并非只是有才,还更有情。

    “喂,正尧你也说说啊,你平时脑筋不是转的很快的么?”

    袁海云趁机碰了正尧一肘,示意他也去表现一番。毕竟很多时候,正尧的想法与众人都不相同,往往还会做出一些出人意表的事情来。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袁海云自然想要再见识见识正尧的过人之处。

    正尧此刻哪里想得到什么啊,本来想到的一点有关爱情之说的,结果都被柳彦给说了,自己现在上去不就是赶鸭子上架吗?

    柳彦和张诚两人见正尧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在他们看来,正尧一定又在酝酿什么高超的见解,于是也走了过来,然后示意正尧上去表现一番。

    老鸨秋娘的眼睛也是很雪亮,自从上次在温香玉苑见着正尧和严皓对峙之后,更加觉得正尧并非常人,而且他的名声此刻也已经传遍了京城,这次若不将正尧推上去带起另一番**,那她的这个诗会岂不是就有些黯淡了?

    于是只见秋娘也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李公子学究天人,文采出众,而且反应敏捷,这是京城中人无所不知的,不知今番对眼下这幅画又有何见解呢?”

    老鸨秋娘很是厉害,先给正尧戴了一顶高帽子,让正尧不知不觉中已然站在了一个高处,自然不会拒绝发表对那幅画的见解。如此一来,整个诗会也算到达了一个高点,往后传了出去,必定又是一段佳话。

    正尧这番可是犯难了,要他说?说什么?大江东去浪淘尽?正尧只得一阵苦笑,每次都是这样,暗自感慨自己怎么就那么命苦呢?

    不过事已至此,已然没有了退路,索性就硬着头皮上吧!

    于是正尧顿时换了一张面孔,整个人一展轻松笑颜,手中绿玉桃花扇信手打开,轻松惬意的走到了画前。

    “咳咳~~”

    正尧咳嗽了两声,也不知道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还是觉得现场太过吵闹暗示安静的意思,不过正尧的两声咳嗽确实令大厅顿时安静了许多。

    缘何?正尧现在可是京城的名人!明星效应懂不?那就是一言一行都有可能成为大众模仿的榜样,那种人自然会保持安静,想要看清楚眼前这个名人到底会有怎样出人意表的举措。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无他,却见正尧一上来酝酿了半晌,最终弄出了一首《虞美人》,这倒是又一番的令人大跌眼镜。

    此刻的正尧却是一副专注的样子,与往日那玩世不恭的调调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宁安在此,或许又会引起她一阵感慨吧。

    柳彦也好,张诚也罢,都不曾想到正尧又是这番举措,一曲《虞美人》,这又是为哪般?

    “这…”

    这下轮到众人不解起来,对于之前的那般期待渐渐少了许多。

    老鸨秋娘闻听正尧一上来念叨了这么一句,顿时露出了惊诧的眼神,不禁怔了一下,随即走到正尧面前道:“李公子如此所言,想必另有深意,不如就对着众人,解释一下。”

    又是这样!还是这样!只是这样!

    正尧不禁想要宣泄三声,之前在诗才大会,自己就差点因一曲《春风》出丑人前,当时靖王也让自己解释,可是没想到到了这里,妓院的老鸨也要自己解释。解释解释,解释你妹啊!

    不过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正尧毕竟还是有素质的人,没有表现出来,随后松了松眉,一挑鼻尖,有了。

    “说到这幅画,其实一切旨在‘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第三十四章 未曾谋面欲赠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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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尧此刻一副文人骚客模样,站在画前,左手负背右手拿扇,甚是惬然。

    对于这“小楼昨夜又东风”的意思,在场的人谁又不知道呢?读书人如果不读李煜,那就好比唱歌不识音律,做饭不知油盐。自是读书之人,自然对李煜的诗词都有一定的研究,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正尧此番举措,倒是让众人一头雾水,个个脸上都充满了怀疑的目光。

    “却说这李后主当年被囚禁在异国他乡,他乃南唐后主,虽国已不国,然思国之心依旧仍在。诗人身居囚屋,听着春风,望着明月,触景生情,愁绪万千,夜不能寐。一个“又”字,表明此情此景已多次出现,这精神上的痛苦真让人难以忍受。全词虚设回答,在问答中又紧扣回首往事,感慨今昔写得自然而一气流注,最后进入语尽意不尽的境界,使词显得阔大雄伟。”

    正尧说的可是眉飞色舞,天花乱坠,仿佛他现在成了一个研究李煜文学的诗词学究,侃侃而论之下,不失大家风范。

    “那当如何?”

    场下还是有人不明白,李后主又与这幅素描画有何干系?

    虽然上面也是有楼,有月,有人,有水,但是毕竟年代不同,而且还是出自一个青楼女子之手,怎么能与南唐后主这样的人物扯上关系呢?

    事实上的确如此,只不过正尧也是一时灵光忽闪,顿然觉着这幅画与那虞美人大有相似之处,故而才信口说的。至于其他,他才没想那么多,而现在满口所言的,完全都是想到哪说到哪。

    不过既然已经出口,自然不能就此作罢,即便是胡诌,你也得说圆了才行。只见正尧却是摇摇头,一副很是无奈何你不懂的样子,扇扇手中绿玉桃花扇,道:“思国即是思乡,思乡便有思情。纵观全画,虽无一字一句,但这一物一相也足以说明一切。我观此画,轻描淡写,不失素雅,想来作画之人必是儒雅之士,虽为女子,也不失为一巾帼之才。黑白相间,表明女子心无旁骛,恩怨分明;高楼东风,旨在写女子志向远大,胸襟辽阔;缺月春水,又道出女子追求完美,向往自由。如此画卷,只因天上有,人间未曾闻。与李后主一样,不是思念家国,就是思念亲人,如此,这虞美人便是对此画最佳的赏析!”

    说完,正尧不禁向众人鞠了一个躬,然后一脸笑意的走向了柳彦三人,似乎对方才的一番演说很是满意。

    果然,在正尧说完之后,场中的人回味了片刻之后,立即便开始议论起来,再次呈现出了一番喧哗热闹之景。有人赞叹正尧想象力丰富,有人暗自自嘲未能将其如正尧一般联系起来,有人则再三回味虞美人,甚至还吟出声来…

    老鸨秋娘的脸上也露出了一阵笑意,而之前的那一丝闪烁表情也再未出现过,整个人倒是轻松了许多。

    “正尧兄见识非凡,万某也不得不拜服,你们蜀中三杰,果真名不虚传!”

    宋万常之前还觉得正尧被雷劈过变成了傻子,后来即便好了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不想接下来的一连串事情得以让正尧声名显赫起来。本来宋万常并没有亲眼见着,还很是不信,如今却亲身体会,顿时感触颇深。

    “李公子果然非同凡响,字字珠玑,言简意赅,当真让秋娘也是佩服啊,若是迟生的二十载,奴家也愿意委身公子。”

    老鸨打趣的说道,这倒是让正尧一阵尴尬。不过还真别说,这老鸨要是在年轻个二十岁,想来也是京城的一朵花,自然有一大帮人追捧的。

    “呵呵,说笑了,说笑了。”

    正尧只得无奈的一丝苦笑,玩笑归玩笑,不过这种玩笑还是算了,忘年恋?正尧可从来不敢去想。

    “哈哈,既然正尧兄今番如此的光彩夺目,那我宋万常也不必去与日月争辉啦,想来这一关正尧兄是当之无愧的赢家!”宋万常倒是识趣,自知文采不及,索性就放弃了。

    而随着宋万常的放弃,一炷香的时间也就要过去。

    “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方才大家都各有表现,可谓是精彩连连。这一轮不消秋娘说,想必大家也会一致认可李公子为最佳吧!那秋娘就按照规定,将此画赠与李公子!”秋娘说完,然后转身将纸画取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送到了正尧手里。

    “呵呵,那好,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虽然是一幅素描画,不过上面画的内容倒是很优美,作风也很有性格,如果拿到现在来卖,且不说它是古董,就凭这风格和手法,少说也能卖个百八十万吧!当然,正尧并不是为了什么钱财,收下此画也权当是礼仪。再说了,这也是靠自己的“实力”赢来的战利品,拿回去也可以显摆的嘛。

    “很好,那么接下来便是第二关。第二关没有什么要求,若诗姑娘只希望诸位公子能够凭着自己对若诗姑娘的幻想,在圆桌上的白纸上做一首诗出来,符合若诗姑娘本人即可,当然,也可以给若诗姑娘做一首情诗哦。如果此诗受到若诗姑娘的青睐,那这首诗不仅可以写在若诗姑娘的私人方巾上赠与此人,而且我温香玉苑也将此诗题在墙壁上,以作观赏。”

    秋娘说的很清楚,就是想象一下若诗长得什么样,然后给她写一首诗,如果写得好,不仅可以得到题了此诗的若诗的私人方巾,还可以将自己所作之诗题在温香玉苑大厅的墙壁上,以供他人观赏。

    乍一听,倒像是这温香玉苑在为自己打广告,而且还是找品牌代言人不收广告费的。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本来这温香玉苑的名气就够大的了,而且那若诗姑娘更是美艳的如同传说中不食烟火的人间仙女,那些个才子文人谁不YY一番呢?即便是版权没了,即便是没有广告费,但是只要能够一寝香泽,只要能够一度**,这些才子才不会管其他的呢。

    再说了,这温香玉苑可是京城有名的地方,一般的才子如果真的可以在这里题诗作词,赋在墙上,那也是一种很牛逼的表现,最终以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价,那又何乐而不为呢?故而想都不用去想,他们已然有些兴奋的跃跃欲试的感觉。

    “虽然像是自己吃了亏,不过也没什么,毕竟这个年代,人们的思想还不是那么先进,对于著作版权没有什么概念。罢了罢了,也就陪他们疯一回吧。”正尧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一阵,自语说道。

    只见秋娘又在桌上放了一根香,不用多做解释,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我先来!”

    此时,又从人群中钻出一人来,此人略微有些高大,头发散乱的飘在眉前,大有九零后非主流之感。一身花红半绿的华衫倒是挺耀眼的,声音粗犷的倒像是一个屠夫,不像是读书人。

    这一声说的倒是很干脆,顿时吸引来了大众目光,那正在若有所思嘀咕着的正尧也被他这么一怔看了过去。

    只见那“非主流”男子立即走上到圆桌面前,挥笔就写,一旁的人则是跟着他所写之字,吟诵了起来:“凝脂玉臂半遮面,朱唇柳腰宫娥颜。轻纱隐隐发如雪,夜半歌声魂梦牵。”

    不得不说,这个看似非主流的男子倒是挺有才情的,且不说内容怎样,单凭这敏捷的反应,也足以引得一片叫好之声。

    只见他一曲吟罢,顿时引来了一片喝彩。虽然大有朋友支持故弄声势的嫌疑,不过却也有两把刷子才这样的。

    “此诗不错!将一个美艳女子形容的到底有多美,确实下了一定功夫,尤其是最后一句魂牵梦萦,这更加诠释了作诗之人对那女子的无限赞美和爱慕。”

    柳彦点点头,颇为欣赏的说道。其实这也说明了他的心思,自从N年以前与自己的未婚妻一别再重逢之后,柳彦对那女子的心就如同诗中所言一般魂牵梦萦,而自己的未婚妻自然也如那诗中所言凝脂玉臂,美不可言。

    “呵呵,好不好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觉得这小子一定是个色胚。”袁海云悄悄凑到正尧三人的耳畔,嘻哈一番,悄声的说道。

    袁海云这么一说,顿时引得正尧众人一阵欢笑,不过在仔细看看那非主流青年,两眼菱角分明,不过眼神之中却是多了一丝媚色,想必这男人还真的有些好色之样。

    那人说完,接着又有一众人纷纷上前,各执各言,这让大会的气氛愈发的浓烈起来,也让现场达到了另一个高度。

    不过似乎是那非主流男子说出了柳彦的心声,这次他倒没有上前献丑之意,反而一直很是淡定的在一旁当旁观者。

    而张诚也之乎者也的上前胡诌了一曲,对于女子的描绘,他可是最不在行的,不过他也是性之使然,虽然显得有些生僻,不过好在吟完一曲之后也赢得了在场的欢呼,也算是成功之作吧。

    当然,这一次自然又少不了正尧露面。这个可是名人效应,想躲也躲不了的。不过这次正尧倒是没有再等候他人前来相邀之意,反而是自行的走上了台,闲庭信步的样子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呵呵,这次李公子倒是主动上前,这让秋娘我也感到惊讶不已啊!想来李公子已经准备好了吧。”

    “哪里哪里,既然方才已经出丑人前,不妨再出一次丑,这叫好事成双嘛!”

    正尧一副装逼在装逼的样子着实的令袁海云很想上前打他一顿,不过这一番作风倒是又引起了场下一片笑声,众人不禁觉得正尧此人还颇具幽默风趣的嘛。

    “咯咯~~~那…请吧!”

    老鸨掩鼻一笑,不在多言。

第三十五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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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尧的再次亮相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喧哗,尤其是一般的那些窑姐们,个个眼中闪烁着阵阵春意,就好比那烈日下的冰块,恨不得一口将其吞咽下去。

    或许对于正尧的那些灵光一闪,耀眼的光环已经见怪不怪了,此时的柳彦张诚袁海云三人则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大有一切理所应当,我们拭目以待就行了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二楼的一间窗户也虚虚掩掩的开了一条缝,隔着窗纱,若隐若现的可以见得着三根修长的手指在门窗上搭着,似乎是一位美丽的女子也开始好奇于正尧的一举一动,此时也想目睹一下正尧的风采。

    当然,正尧等人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只见正尧已经站在了圆桌面前,双目微张,似乎在酝酿着什么旷世巨著一样,岿然不动。

    “也不知道这小子又在卖什么关子,故作姿态的样子真是可恶!”

    “陶兄此言差矣,这读书人与你们生意人不同,作诗之前酝酿一番也是情理之中。想必陶兄今日是因为被人抢了风头,才这么心有不甘吧,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啦,这李正尧在京城也算是一炮走红,是你我都望尘莫及的。”

    “罢了罢了,不就是读书人嘛,破了几个案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若是考不上功名,还不如我们这种腰缠万贯的商人呢!喝酒喝酒!”

    只见一个角落里有三五个人坐着,口中则是议论纷纷,似乎对于正尧抢风头之事很是不满,而尤以那一身华丽紫衫的胖公子最为不爽,使劲的喝了一口闷酒,不屑的吐槽了几句。

    其他人倒是没怎么在意,这时的正尧仿佛已然进入了状态,只见他慢慢地张开了眼睛,望了望那二楼半开的窗棂,然后做出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声情并茂的一边吟唱,一边挥笔:“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一首《木兰花令》语毕,顿时引得周围一片鸦雀无声,仿佛整个世界就此停滞了,风声没有,水声也没有。

    无论是才高八斗的张诚,还是文武双全的柳彦,或者是胸无点墨的袁海云又或是才情四溢的几大花魁,纷纷都被这么一句诗给怔住了。

    没错,是怔住了,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直叫所有人怦然心动,说不出的所以然,但是却深深地为之一颤,莫名的一颤。

    那是自然,此乃纳兰性德(也称纳兰容若)之作,如此脍炙人口的诗句,怎的不让众人回味无穷呢?正尧的灵机一动倒真的是狠狠地又震惊了一番。

    纳兰性德的诗总是那样的凄凄凉凉,发人深思,直抒胸中情义却不显得肤浅,直白的文字却有着深深的触动。不得不说,这一首《木兰花令》是一千古绝句。即便追溯到诗人满天飞的唐朝,词人一把抓的宋朝,乃至这诗词歌赋都很流行的明朝,这首《木兰花令》也无出其右的排在第一。

    不用正尧任何的解说,不用过多的言语,只需要这么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众人都已然明了,人生真的如此。

    于是,风停了,水止了,声熄了,人静了。

    良久良久,那坐在二楼窗户旁,并没有露面的人突然举手鼓起掌来,这才让一众如痴如醉的人们醒转过来,把目光移向了掌声的来源处。

    “好!好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当真是说出了小女子的心声。”

    一个甜美的声音顿时随着一阵清风传了过来,而那声音就宛如夏日里一弯冰凉的清泉,是那样的沁人心脾。极其富有磁性的声色如同棉花糖一般软绵轻柔,少一分则太嫩,多一分则太重,恰到好处的让人一听忍不住怦然心动。那柔软顺滑的声带,如同新鲜出炉的牛奶一般滑而不腻,香浓顺口。

    然而,这个声音不禁令正尧也是一怔。如果说宁安的声音属于美得活泼任性,花清月的声音属于美的豪爽奔放,朱禄颖的声音属于美得优雅清纯,那这个神秘女子的声音就是不带一丝杂质的澄澈,充满了无尽的幻想,无尽的YY,让人浮想联翩,仿佛整颗身心都沉浸在了温泉之中。

    “如此绝美之声音,只恐天上有,人间未曾闻。想来此女子必定也是闭月羞花之容啊!”张诚不禁一阵感慨,虽然美女他也见过不少,而且其中不乏宁安,花清月,朱禄颖之三位大有倾城之容的女子,但是这一闻声音就有一种难以忘怀的感觉的女子,当真还是第一个。

    “我倒是觉得这个神秘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若诗姑娘,如果这都不是,那么只能说若诗姑娘已经属于不食人间烟火的范畴了。”

    袁海云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他很少动脑筋思考问题的,只不过这次他也确实被这声音给吸引住了。

    “不知哪位姑娘在一旁偏听,却有着如此动听的声音,不如出来露一下面,与众人打一声招呼,这也不失为结交知己的好办法!”

    正尧很想见识一下这个神秘的女子,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不仅仅是一个外表漂亮的女子那般简单。

    却听正尧说完,那女子不仅没有起身出来的意思,甚至更将原本已经开的很小的窗户再关了一点,只留下了一指小缝,让众人顿生不解和不满。

    “让公子见笑了,小女子有言在先,况且俗话也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自然不能破了这规矩。待得诸位公子中有谁能够解了这些个难题,小女子自然会与之一见的。”

    一道轻柔之声飘落下来,随即便不见了那女子有任何举动,只得透过那窗棂,隐约见着一个女子侧着脸,一动不动。

    如此一来,场下顿时又是一片沸腾,吵闹喧哗声不绝于耳,这让整个大厅呈了一片混乱之状。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请听秋娘一言!”老鸨见势不妙,于是立即安抚着说道:“若诗姑娘有规定,须得解开这最后一题方可见人,咱们现在还是继续这眼下的话题才是!”

    虽然众人很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境况,但是也没什么办法,总不可能硬来用强吧。反正最后谁能和若诗姑娘共度一晚都还不知道呢,现在让她出来,岂不是便宜了别人?每个人其实都是有私心的,都恨不得独自占有,谁想要与之分享,指不定要拼命。

    “对了,李公子方才的诗甚是精妙绝伦,也好生惊艳了众人一把,不过或许是此诗意境太过高深,我等只得窥其一二,难免不能理解个中真谛,还望李公子解释一番才是。”

    说白了,老鸨秋娘就只明白第一句,而且很多人也都只明白第一句,但是又不好承认自己完全不明白,于是才拐了个弯向正尧要解释。

    你妹!又要解释!

    正尧心中顿时一阵窝火,说了半天,什么好不好的也说了那么多,到头来这些人原来还是不明白,又要解释。现在正尧最不想听见的可就是解释两个字了。

    不过,正尧还是有素质的人,这等骂声自然藏在心里。只见他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在圆桌前一脸的轻松自如。

    “还好以前语文课上听班主任讲的多,所以这句诗倒是记得很清楚,要不然的话,这次又要丢丑了。”想着想着,正尧不禁暗自一笑,点点头,胸中已然有了根竹子。

    这个时候,那二楼上的窗户又稍稍开了一个小缝,似乎那女子也很想听听正尧的这一解释是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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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驸马介绍:
他玩世不恭,却总能解决难题;他聪明睿智,却有着一颗不安分的心;看没落的世家子弟与刁蛮公主的曲折爱情,一切的一切,尽在《御前驸马》。御前驸马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御前驸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御前驸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