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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文丑全文阅读

作者:烟花彼岸     汉末文丑txt下载     汉末文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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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文丑

    readx;中平四年,三月初。

    春风刚刚度过河水来到冀州地界,还未来得及完全将严寒驱散,说不定那个山阴角落里还有着冰渣残留。但官道两旁绿油油的麦田,经风一吹起起伏伏、沙沙作响确是真实的提醒着过路的行人,大地回春了。

    但并非所有的农田都有绿油油的麦子,如沙河乡通往桃林塞的官道周遭入目的却是无垠的荒野。这儿原是桃林乡的田地,如今却都已是往事了。

    桃林塞是先秦时期就存在的一个要塞,在桓帝时就荒废了。但今天塞外站着一个人,年约十七八岁,面色发白,好似刚大病一场似的,身着袴、褶,外套一件裘衣,头上没有带冠,只裹了帻巾,腰间悬挂了一柄环首刀。“袴褶”是外来货,来自游牧民族,形似后世的上衣和裤子。

    他名叫文丑,是沙河乡人。

    近日来,每天日头刚起他就沿着沙河乡向南到桃林塞这足有二十里的官道跑来,然后望着桃林塞沉思一会儿,再折返回去。今日也不例外。

    “这儿将是我崛起的地方!”文丑望着有些破败的桃林塞目光中透漏着坚毅。

    顺着官道往北直走,数十里外就是平棘县城了。

    平棘县(今赵县)隶属于常山国,常山可是个好地方,那里出了个赵子龙,当然这都是后话。这平棘县境内有三个大姓,一是平棘刘氏,一是棘蒲张氏,一是沙河文氏。据说平棘刘氏乃常山王刘不毅之后,棘蒲张氏乃赵王张耳之后,都是远近闻名,传承悠远的大姓。只这个沙河文氏却是个后起之秀,仅是这两代人颇有军功,得了不少奖励,发展起来的。

    文丑即出身文氏,是前任族长的第三子。

    在中平元年那场席卷八州的战乱里,他大哥、二哥相继战死,父母也在来年的大疫中相继亡故,只剩下了他一人。承祖上余荫,家有几十万资产,数百亩良田,另有族长之位虚待。

    ……

    “哈,哈”随着齐号声,文丑的心神也转到眼下。

    文氏尚武,以武为尊,也算是军人世家了,每日清晨文氏的后生们都要练习《文氏枪法》,当然基础的拳法、掌法,也都是要练的。

    “少爷,你怎么大早上的又跑出去了”文丑刚进里门,就有一妇人,慈眉善目,约有五十许岁,手提着袄裙,奔将过来:“你这三年服丧期刚过,身体正是虚弱时候,理应好好修养一番的……”

    “陈婶,我这不好好的么,再说我又不是那白嫩小娘子,哪有那么娇贵!”文丑捶了捶胸膛笑嘻嘻的看着老人上下打量着自己。

    陈婶是文家管家陈铭的夫人,打小看着文丑长大的,如今见文家仅剩文丑一人,对他分外疼惜。

    “不知不觉间来到这个时代两年有余了,看来我还是很适应东汉的生活的,若非文公身死,‘文丑’悲伤过甚,一度昏死过去!我还穿越不到‘文丑’的身上呢,三年丁忧算是报答吧!”文丑心想。当然,在三年丁忧的二十五个月里,除了每日的武学练习外,文丑一改此前重武轻文的习性,还聘请了一位先生专门学习了诸子百家的经典典籍,并逐渐熟悉了在东汉的生活。外人虽奇怪文丑的变化,但都认为这是文丑接连痛失四位亲人后懂事了的缘故。

    “再说了,陈婶,身体不锻炼怎么能好呢”文丑边说边扶着老人往回走:“这儿天冷,咱娘俩回大院说。”

    “那也不行,若是你一个不好,可让我怎么给老爷夫人交代……”陈婶边走边说,不时还瞪文丑一下。

    文丑是个重恩的人,在其丁忧期间文家一应大小事情都是陈铭夫妇打理的,尤其是陈婶在他刚穿越到这陌生的时代时给了他母亲般的关怀,文丑更是敬重。送走陈婶已是辰时了,文丑随意打量着这个古朴的房舍,精雕细刻的门窗、做工细致的被寝、讲究干净的卧榻,无一不是赏心悦目,若是再配上一贤淑文雅的美人……

    “喂,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我文氏里”一声粗暴的声音打断了文丑的无限幻想。

    文丑急忙跑出宅院,却见里门那已经站满了人。门内是手持武器的文氏后生,衣着鲜亮,约莫二十三、四人,领头的是里父老那生的五大三粗的第二子文霸,门外是衣着褴褛,手持木棍的流民,约莫有四、五十人,有年过六十的老者,也有七八岁的孩童,老老少少互相搀扶着,一个貌似中年的汉子在与文霸对峙,但却显得那么的无力。腿脚有些不便的里监门文七倒在地上,正向文霸解说着什么。

    “既然是来讨饭的,还那么嚣张,敢动手打人!”文丑刚走到近前就听到文霸那炸雷般的吼声,暗叫一声不好,当即半蹲曲膝猛然弹出!

    却说对面那中年汉子正待辩解,就听得流民们一声惊呼,只见一道白光径朝咽喉刺去!眼看就要命丧黄泉,这时文丑一拳轰中文霸枪身,枪尖差之毫厘的在中年汉子脖子左侧划过。中年汉子禁闭双眼当真是七魂吓掉三对半,好一会没有等来枪穿咽喉的厄运。

    睁眼瞧得文丑所站之地,那汉子那还不知是文丑最后关头救了他,当即就要跪拜在地:“多谢恩公救命大恩!”文丑赶紧托住中年汉子的手道,“阿叔,使不得,都怪舍弟鲁莽,惊吓了阿叔了。”原来那里监门文七向文霸解释说那中年汉子打了一个无意冲撞了文七的孩子,哪知文霸瞧得文七歪倒在地,只听得一个‘打’字就炸了毛!

    文霸此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一直挠头不止。其实文霸也不是那种欺善作恶之人,只是有时做事不经大脑。其他文氏后生见文霸吃瘪,皆轻笑不已。

    文丑刚要放手,却见这汉子双腿一软就要到下去,引得门外流民又是一声惊呼,文丑赶忙将他扶住,一手探他鼻息,不由松了一口气,却是他经过这一死一生的的精神张驰再加上连日来粒米未进竟然昏了过去。

    “众位乡亲,阿叔没事,只是一时紧张过度,昏了过去。”文丑将中年汉子交给两个后生扶住“想必众位多日未食了吧,请随我来吧。”又转头吩咐文霸去请里中郎中。

    “公子仁义啊!”“哥哥真是大好人”……流民顿时欢呼。

    文丑笑着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

    “平棘县紧邻高邑县,如今黑山军劫掠高邑,怕是下一个就是平棘了吧”文丑皱着眉头,一步步挨进宅院,并不时嘀咕着“不行,这样不行。”

    原来这群流民,来自高邑县彭乡,在一个月前全乡被盘踞在太行山的黑山军给洗劫了,乡民四散,高邑县令更是下令禁闭城门,乡民无奈只得四处流浪,要不就是落草为寇。

第二章 商议

    readx;话说这边文丑正苦思对策,却不知沙河乡官寺内也颇不安宁,乡有秩杜宜在大堂内来回踱步,眉头皱的都能滴出水来,乡佐,游徼等在堂内争论不止,整个大堂乱成一团,有惶惶不安脸色苍白的,也有激情四射满面红光的,不一而足,唯有一身着浆蓝色儒袍的老者端坐于堂内文案后,手执一卷简牍,细细观看。他是沙河乡的三老,姓姜名承,字继德。

    汉承秦制,县以下的行政单为有乡、亭、里,大体是百户为一里,十里为一亭,十亭为一乡。乡的长官为秩、啬夫,另有游徼掌治安、乡佐收税、三老掌教化及力田掌耕地等佐官乡吏;亭设亭长主管治安,令有亭父、求盗、亭卒;里的长官为里长,里父老。

    “杜君,难道你忘了中平元年之事了吗?”姜承放下竹简,轻声言道。

    杜宜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猛然听得姜承提到中平元年,不由以手拍额道:“哎呀,多谢姜公指点,险些误了大事矣!”并吩咐乡卒,“快快去请各亭亭长来,还有务必把文氏主事之人请来。”

    这时堂内众人亦是恍然。

    原来在中平元年间正是发生了波及八州二十八郡的黄巾之乱,而常山国就在其中,当时郡内县、乡十毁七八,当真是饿殍遍野、赤野千里。沙河乡就是在文氏上任族长即文丑之父的组织带领下,成功抵御了黄巾军的侵扰,而其临乡桃林乡却毁于一旦。

    ……

    文氏里父老名叫文宇,字子通,年有五十有余,自文丑之父亡故后就是文氏的主事人。如今他正策马奔向乡内官寺,文丑、文霸紧随其后。

    文丑在马上穿过乡市和几个里落,远远看见有一处颇显气派的院落前已有二三十人翘首以待了,皆是乡中吏员和距离稍近的亭长、里长,那就是乡吏办公之地官寺所在了。

    “文公,你总算来了,急煞我也!”这边文宇驱马还未走到近前,乡有秩杜宜就迎了上来。其他吏员也紧跟其后。

    文宇见状,骤然立马屈身道:“杜君,折煞老夫了。”

    “啊!”众人一声惊呼。

    却是文霸在其父停马的关头一时未反应过来,骑着那马儿就迎了上去,幸亏其人从小弓马娴熟,但见他猛的一勒缰绳,那马儿长嘶一声,人立起来,堪堪停住。文宇狠狠的瞪了文霸一眼,再看文丑早就滚鞍下马持立在文宇一侧了,随后有些恨铁不成刚的叹了口气。文霸默默的下马站在一旁。

    “此子骑术了得!不知?”乡有秩杜宜手指文霸道。

    “此犬子文霸,不知礼数,教诸位见笑了。”文宇无奈道。

    “文家又有一猛将矣!沙河之幸!”杜宜又指文丑面向文宇问道:“此即文烈公之子‘孝三郎’呼?”

    “然也。”

    “杜公,不敢妄承‘孝’名。”文丑当即拱手拜曰。

    众人闻得他是文烈公之子,又如此进退有据,温文知礼,不由纷纷恭敬见礼。

    文丑之父名叫文烈因护佑乡里,故乡里民皆尊称其为文烈公,而文丑以年幼之体丁忧三年,由是以“孝”闻名乡里,因其排行第三,今又承乡有秩杜宜之口,由是“孝三郎”的雅号不胫而走。当然这都是后话。

    说话的当口,其他几亭的人也到了,众人一一见礼过后进入大堂,依次坐定。

    “想必诸位都听说了,十几天前黑山军祸乱高邑县境内多乡,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有秩杜宜看向左首第二位的文宇道。

    此言一出,乡中吏员先前已知也没有什么,但新来的马些亭长、里长们,听闻却是脸色大变,纷纷交头打听具体情况。

    “要我说,就该磨好刀剑,杀他个小兔崽子!”右列一个生的五大三粗的汉子边摩拳擦掌边说。

    “不可,贼军势大,听闻高邑县都紧闭城门不敢略其锋,咱乡里有多少人啊!不可不可……”乡佐立马出来反驳道。

    “怎么不可,中平元年时候的贼兵不比他们多!不还是被我们打跑了!”这人脸上有一条疤痕,自额头一直延伸到鼻梁,煞是吓人,说完还朝文丑的方向拱了拱手。貌似跟随过文丑之父参与抵御黄巾贼寇之战。文丑亦是拱手还礼。

    “那是贼军刚成,还没有多高的战斗力,现今的贼兵那个不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又岂是原来可比!还不如早早搬进城里,还有城墙保护。”一亭长说。

    “但是,麦子眼看就要熟了,我们逃走岂不是又毁了一季收成!”乡里力田担忧道:“再说,没了这一季的收成不知道又有多少户人家倾家荡产呢!”

    “我们何不请县里来兵,帮忙驻守抵御黑山贼呢?”

    “县里就那三、五千兵,县城能守好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

    “贼兵无非就是要些粮食,我们给他们一部分不就成了。”

    “有一就有二,我们哪来那么多粮食给他们,自己还管不饱呢!”

    ……

    文丑见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面红耳赤的,互不相让。不由想到:“乡民还是有尚武的基础的,这也不可谓不是一个机会!”正思考间。

    “文贤侄,不知你有何看法?”却是有秩杜宜见文丑目光闪烁,兼其方才表现出色,未尝没有考教他的意思。

    众人听有秩杜宜开口,皆停止争吵看向文丑。一直闭目养神的乡三老姜承闻言也是睁开双目,注视文丑。

    文丑指了指自己,见乡有秩杜宜微笑点头后,又向众位一拱手,理了理思路道:“如今争论就在战与不战,战之,若败则家破人亡,当然若胜那是最好的,”文丑扫了乡力田一眼继续道:“若是不战则忧房毁粮绝,最后也不见得能躲过这一灾。”

    众人纷纷点头,若有所思,文丑目视乡有秩杜宜接着道:“据小子所知,本乡原有八亭六十三里共三千余人,经中平黄巾之乱后,多有流民落户本乡,随增两亭十三里,人口将近五千。杜公,小子说的可对?”

    “不错。”有秩杜宜有些诧异的点头道。

    文丑紧接着道:“若是将这五千人中所有壮丁抽出,怕是不下千人,现今贼军在高邑县祸乱,定有不少流民流落本乡,若是我们能将他们暂时安抚,为我们所用,怕是又增加数千人。纵然不能上阵杀敌,就算只让其揺旗助威,怕也有不少威势。”

    这时乡三老姜承道:“纵然如此,若是贼军大部来攻,也是不能抵挡的啊。”

    文丑又朝姜承拱了拱手道:“诚如姜公所言,我们还不能确定贼军是否来攻,就是前来,又有多少来攻,这就是关键所在,所以我认为,我们要做以下准备:其一通知各户将家财收拾停当,以备不测;其二组织斥候队分为骑兵,步兵两种密切观察本乡周围方圆五十里,一旦发现有贼寇活动立马来报,尤其是高邑县方向;其三组织乡民在乡外围挖壕沟,筑工事;其四安抚流民,增加兵员;其五控制县城一城门。若是无寇来犯那是最好,若是来寇低于五千我们未尝不能与之一战!若是有成万大军,我们就要投奔县城里了。小子浅见,如有差缪之处,还望见谅。”文丑又朝众人拱了拱手,随后持立文宇之侧。>起点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三章 备战

    readx;文丑这一番话说完,一旁的文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想到:“烈兄,我这文氏主事之位怕是要到头喽。”乡三老姜承则是点头想到:“进退有仪、心思缜密、眼光长远,此子日后不可限量!”当然这些文丑并不知道。

    乡有秩杜宜听完皱眉沉吟良久,随后扫视诸人道:“以鄙人之见,文丑所言不失为一个两全的法子,那么诸位还有什么建议或补充的么?”

    众人那还不知这是有秩认同了文丑的说法,再说文丑所说的也确实可行,进可守境杀贼,退可安民保命,于是皆沉默不语。

    文丑亦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得不到乡有秩的支持,他文丑可是组织不起来乡里黔首百姓。君不闻一乡之中,有刚强乡宰则一乡不敢言,“人但闻蔷夫,不知有县”。

    有秩和蔷夫虽辖不过一乡之地,俸禄也就百石或斗食而已,但是权力却是极大的,“主知民善恶,为役先后,知民贫富,为赋多少,平其差品”,并“职听讼”。即是除了治安以外,举凡国家赋税、厘定户口、征发徭役、平赀定户,以及诉讼、教化、劝农耕桑诸事,事无巨细,皆由其一人把持。

    只那乡三老姜承施施然道:“文丑所言甚全,唯有一处不甚妥当,不可忘了戒民于内患,应当让乡民互相监督,防止出现奸贼!”

    听得姜承如此一说,文丑略一思索,恍然,可不是吗!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大事都是毁于出现了内奸的,随即向姜承郑重一拜肃容道:“多谢姜公提醒,小子定当谨记于心!”

    杜宜笑呵呵的看着三老姜承和后生文丑两人道:“乡内文有姜公、武有文氏,可无虞矣!”姜承、文宇皆连称不敢当。

    杜宜见众人也没有要补充的意思,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既然众人皆以为此法可行,那么鄙人斗胆任命乡游徼和文宇公共掌乡内所抽壮丁,以为军事,各亭、里长务必竭诚协助他们抵御贼寇,鄙人与三老姜公及乡中吏员掌管粮草,安抚民生,以备不测。诸位可有意见?”却看到文丑面色稍有不豫,毕竟这是他提出的方法,任命反而没了他!杜宜也有自己的苦衷,纵然是文丑提出的方法,但他毕竟不是文氏的主事之人,抵御贼寇需要仰仗文氏,就绕不开文氏主事人文宇!

    文宇早瞧得文丑心思,又见他今日表现甚佳,也是有意让贤,面向杜宜拱手道:“既然此法是文丑提出,想来他对于如何整军已有腹案,若是由他操持此事怕是要事半功倍,再说我也上年纪了,经不起折腾喽。”有秩杜宜闻言抚了抚胡须笑问文丑道:“即是文宇公举荐你,文丑尔可敢应命!”

    文丑那能不知这是文宇、杜宜要捧抬他,早就惊喜非常了随即朗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建功立业,怎言不敢耳!”一番话说的顿时群情激昂!

    ……

    略过乡中吏员、各亭、里长怎么劝说黔首百姓不说,单说那文丑与游徼讨论军事部署一幕。

    游徼名叫秦章,是一个身穿黑色袍衣的壮年,方面浓眉,约莫三十有余,如今正在官寺的一个偏房内与文丑商议具体的军事部署方案。屋内还有一人,年约二十六、七岁,脸上有一道可怖疤痕,那就是应文丑之邀而来的柳亭亭长柳仲,他是本乡知名的游侠,为人轻生重义,周人贫急,由是被推举为本亭的亭长。

    文丑与秦章讨论了有一会,皆不避柳仲,见得柳仲端坐一旁,不发一言,不由道:“柳兄,不知你对此次军事部署有何见解?”

    柳仲正郁闷文丑邀请自己来做什?听到文丑询问不由为难道:“文丑兄弟,俺又没有读过书,不晓得你们说的那些什么深谋大略,俺只晓得为人要重义,为官要护民,如今俺是一亭之长,只要你不违背这两条,俺都支持你,要俺说部署,却是难为我了。”

    文丑邀请柳仲来自是并未指望他能有什么高见,但也有其他的用意,秦汉盛行游侠文化,轻死生,重侠义,著名者犹如传名全国的郭解,次之如名震京师的王越,再次也是名动郡县,再次就如柳仲,闻名乡里,如是游侠不知有几何?另外,但凡游侠都有武功底子,不知比寻常黔首百姓好上几倍,这对于目前的沙河乡来说可是一批重要的战力!

    文丑打的自然是柳仲在沙河乡周围的游侠中颇有声望的主意,只要有柳仲牵头怕是这周围四乡八亭的游侠必会为民一战的。

    “柳兄,话不能这么说,为民重义就是最大的谋略了,这里倒有一事正要仰仗柳兄支持,而且怕是非柳兄不能胜任!”文丑手执柳仲之手道。

    游徼秦章听得文丑说有一事非柳仲不能胜任,顿生好奇,不由探过头来,张耳倾听。柳仲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到底什么事非他出马不可。

    文丑看了看迷茫的二人,把手一拍道:“好了,咱也不兜圈子了,柳兄可否能将本乡游侠集中起来,最好是将外乡的游侠也聚集起来,令其在这段时间内为民所用。”又面向秦章道:“众所周知,游侠儿最是放荡不羁,不拘纪法,但为侠义,此事还需请柳兄鼎力。”

    柳仲听闻是此事当下一拍胸膛道:“若是此事,文丑兄弟尽管放心,纵不能将此地方圆三十里内的游侠全都聚集起来,也能聚个七七八八!”

    秦章亦是恍然:“文丑兄弟,高、高!”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凝眉道:“如今,我们人手有限,又有诸如壕沟、拒马等防御工事占身,怕是急切间不能将全部壮丁抽出啊。”

    “再说就算都抽出了,武器哪来?现在能有一把精炼环首刀的户数不多吧!”柳仲扶了扶腰间的环首刀说。

    ps:《续汉书·百官志》:“有秩,郡所署,秩百石,掌一乡人。其乡小者,县置啬夫一人。”

    游侠文化:游侠之中,品类复杂,高尚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诺千金,存亡死生;恶劣者或呼朋引类,招摇过市,或武断乡曲,称霸一方。由于两汉时期游侠的兴盛,并且有着巨大的社会影响力,从而演变成一种心态,一种生活追求,并成为一种文化现象。

第四章 林青

    readx;“秦兄,柳兄,你们所虑甚是,还是没有时间,若是有时间这些都不是问题,但谁知道黑山军贼寇不是明天就来呢!”文丑亦是皱眉。略一沉吟道:“不若我们将壮丁分为三波,一波去做防御工事;一波帮助老弱妇孺招收流民;一波跟随游侠训练搏击杀敌之术,七天进行一次轮换。如此我文氏应该还有一、二百把藏刀,再加上各家各户的藏刀总有三、四百把吧。再遣数人向城里人家收购藏刀,兴许够用。”

    秦章、柳仲一听,这个主意还真不错,随后又讨论了一些其他问题,文丑总能想到方法,令秦章、柳仲佩服不已,渐渐有以其为主的意思了。

    直到日落西山了,三人这才将大小事项都商定下来,各自拜别去准备去了。

    翌日。

    文丑、秦章皆准备妥当,只那柳仲去聚集游侠儿,倒是引出一桩事来。

    原来是那柳仲昨日回到亭舍里,将文丑所言与亭卒等一说明,亭父、求盗等皆认为聚拢游侠儿是一件颇为要紧的事,于是就连夜分头通知本亭的游侠儿约定明日各自寻访相熟之人在亭舍集合。

    前文也有提到,这游侠儿也是有高低品级之分的,高尚者自是不愿与那些整日来招摇过市、武断乡曲的恶劣者有所往来,他们也并不认为这些人是游侠!

    恰切这沙河乡乡亭就有那么一个名叫林青的,平日收拢了一帮泼皮、无赖,称霸乡里。话说这林青倒也精明,行事总是踩着纲线走,倒是发挥了作为无赖的精髓,貌似又与县里大姓刘氏有那么点关系,所以历任乡君对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太过分了,就敲打敲打,倒也是没有出现过太大的乱子。

    却说这日中午,柳仲等分头聚拢的游侠儿皆从四面八方向柳亭亭舍赶来,约莫有四、五十人。而这林青平日里也是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乡中那些所谓的游侠儿都没有他‘正宗’,也不知是从哪得了消息,说是柳仲要将乡附近的游侠儿都聚拢了起来,他是从天黑等到天明,早上等到中午,愣是没有等到一个来请他之人,不由怒从中来,当下点齐家奴和平日收拢的泼皮、无赖,就浩浩荡荡的奔向柳亭亭舍而去了!

    这边文丑刚将分配到手地事儿忙完,正要回自家大院寻管家陈铭吩咐其做一些安排准备,却见的有一人,骑着马急匆匆的奔向他来。这人见得文丑,一勒缰绳停马后,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喘息道:“快随我去亭中……那边快打起来了……其他乡卒已经跟着游徼秦章大人先赶过去了……”

    文丑面色一肃,又见他因紧张着急而说的头不是头,尾不是尾的,拍了拍他肩膀道:“不要着急,慢慢讲,到底是谁和谁在哪儿快打起来了?”那人经文丑一提醒,倒也理顺了思路道:“乡亭的林青带着四、五十号人要和柳亭的柳仲打起来了,说是因为什么聚拢游侠的事儿,现在怕是都快到柳亭了!”

    文丑一听,略一思索即想到了问题的关键:“这林青向来自视甚高,怕是柳仲没有邀请他,他恼羞成怒,要去找柳仲的麻烦了,而柳仲他们根本都没把林青看在眼里,如今又是要防备贼寇的关键时候,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文丑想通其中关键后,知道此事耽误不得,纵身一跃,就跳上那乡卒所骑之马,掉头就向柳亭赶去,不想却碰到文霸奉了其父之命正要寻他,随即喊到:“霸弟,快快将文氏的后生聚齐起来,赶向柳亭哪!”

    文霸看到文丑骑马狂奔,刚要发问就听得这么一句,一时也没想通,再想问时,早没了文丑的踪影!无奈也不做他想,自去聚拢人手了。

    这文丑与那乡卒快马加鞭,不一会就赶过六、七里路程就要赶到柳亭亭舍所在了。

    文丑远远的看见亭舍门前的官道上站了约莫百十口人,明显分成三波:一波约莫四十余手执各色武器之人,虎视眈眈的注视着对面之人,犹如蓄势待发的狼群;一波也有四十余人散乱的跟在一个衣着华丽鲜亮之人身后,颇有些紧张的握着手中武器;这最后一波只有十几人,正是身着制式服装的沙河乡乡卒,紧紧的抓着手中制式环首刀。

    如狼群般的那波自是以柳仲为首的游侠儿,而那衣着鲜亮之人就是乡亭的林青了,文丑走到近前,只见游徼秦章在柳仲与林青之间不停的诉说着什么,时不时的摸摸腰间的环首刀。

    “秦兄,柳兄,别来无恙啊!”文丑先是与秦章和柳仲打了个招呼。

    游徼秦章听得文丑声音,不由松了一口气,转身见得只文丑一人到来,又将那口气提了上来,不由诧异道:“文丑兄弟,怎么就你一人来了?”

    文丑自是知晓,秦章让乡卒去文氏里邀请自己的用意,无非是要文丑多带些人来,好压着场面。但文丑认为只他一人来谅林青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他代表的是沙河文氏!若是没有碰到文霸,他也并不打算聚拢人来,却是刚好碰到,便对文霸那么一说,毕竟多一层保障自是有益无害的。

    “秦兄,这位可是乡亭林君?”文丑一边示意秦章稍安勿躁一遍指向林青道。

    秦章见得文丑如此,知道文丑已有办法化解此事了:“然也!”

    文丑见柳仲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向柳仲善意的一笑,转向林青拱手道:“久闻乡亭林君大名,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原来林君并非那么不堪!”

    那林青听得秦章叫这独身前来的后生为‘文丑’,心中就一咯噔,毕竟是文氏的人。刚听得文丑恭维自己,心中也是一喜想到:“看看,看看,连文氏都晓得我的大名,要不就说我才是正宗的游侠呢!”脸上也是露出得意的神色,轻蔑的看向柳仲等人,那知文丑后面就来了一句‘闻名不如见面......’,心想:“我名声很臭吗!”得意立马僵在脸上,厉声道:“什么叫‘闻名不如见面......’!”

    场面的气氛一时比刚才还要冷峻!所有人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好似下一刻就要火拼起来!

第五章 计难林青

    readx;文丑听得林青厉喝,不由呵呵笑到:“在乡里,我可是听闻乡亭的林青是个欺男霸女的角色。”

    林青听到此时,不自觉的握紧腰间的环首刀,手上青筋突起。

    文丑不慌不忙的绕着林青走了一圈道:“当时我就想那乡亭林君名闻乡里,怎会如此不堪呢,想必是有人故意诋毁而已。”文丑看了一眼柳仲:“今日我本是欲寻柳仲兄商议抵御黑山军贼寇之事,不想林君你竟然如此急公好义,不请自来,更加让我确信,林君绝非欺男霸女之辈!”

    文丑这一段话说得可是够歹毒的,若是林青承认今日来柳亭是助拳乡里抵御黑山军的,那就默认了乡里传闻的欺男霸女之事,即是‘闻名不如见面’;若是不承认是来助拳的,那这不仅要收了聚众带人围攻亭舍的罪名,更是变相得承认了欺男霸女的恶行,即是‘闻名就如见面’!

    这林青也是个老油子了,今天竟让看似和善的文丑摆了一道,虽说不情愿,相较而言以他自豪的‘正宗’游侠身份!再说还要给文氏一个面子,也只好承认是来助拳抵御黑山军贼寇的,当然后一个理由是大头,若是林青今日真的闹出事来,文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压林青了!

    一场紧张的对持就在文丑的三言两语下瓦解了!搞得秦章、柳仲面面相觑,相视苦笑。

    “怎么,既然是一场误会,现在也解释清了,柳兄就不请我们到院里坐坐?”文丑笑看柳仲道。

    柳仲愤愤的看了林青一眼,方才颇不情愿的伸手道:“既然都是为抵御贼寇而来,那就请诸位兄弟进院详谈。”

    文丑先让秦章一步,随后和拉着脸的林青一同迈步向亭舍走去。

    乡卒与游侠也陆续跟随落后一步的柳仲进得院内,亭舍本就不大,这一下进来六十余口,已然显得颇为拥挤了,林青带来的那些家奴、泼皮落在了后头,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吊在了那里。

    院里的林青自是没有心情来管他们,如今他处在众多前一刻钟还要对他拔刀相向的游侠儿之间,颇为拘谨不适!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今日怎么就如此冲动呢?

    文丑进得庭院和秦章、林青刚一站定,就见柳仲引着两人向他们这走来。

    柳仲手指一个面色冷峻,身着黑色劲装,背后插着两把铁戟的人道:“此即原桃林乡游侠‘霸双戟’铁千,如今在县城讨活。”又指另一略显矮小之人:“此即‘矮四郎’董江,是棘蒲乡人。”

    柳仲介绍完后,文丑与秦章对视一眼后道:“在下先替沙河百姓多谢两位壮士前来支援,还请受在下一拜。”说着,文丑就要下拜,铁千、董江那里肯受!董江抢先一步托住文丑道:“御寇保民,正是侠义之道,我二人岂能受你之拜!”

    文丑也不做作,顺势而起扫视院内众人道:“即如此,待得大敌退去,危机解除当与大家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院里众人齐号。

    柳仲见院内喧哗,人多眼杂的就邀了文丑、秦章、铁千、董江、林青等进屋细谈。

    “柳兄,这些人是你能聚集的全部吗?”刚进得屋来文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由于时间仓促,此次共聚集了四十六人,其中跟随铁千兄弟而来的有七人,跟随董江兄弟的有八人,其他的都是咱们本乡之人。”柳仲敲了敲桌面道:“另外,铁千兄弟与董江兄弟他们都配有马匹,本乡却只有十三人配备有马。”

    文丑又瞧了瞧秦章,秦章无奈道:“乡里就那五十几号人,二十几匹马,除去要留在乡中官寺的人手和马匹,最多能匀出三十人,十匹马,不过倒能拿出一百把环首刀来。”

    文丑闻言在心里约莫一算,这才四十匹马,若是想要组成骑兵,连一队都不到,何况还要抽出一部分做斥候!正愁苦间,转眼看到林青站在门口,不时向外张望,心道:“这不正是苦主么!”

    “林君,不知你要助拳几口人,几匹马啊?”林青正思考着怎样既能脱身,又不失了他的身份,却听到文丑来了这么一句,顿时苦从口中来,悲向心里去。

    林青眉目一转心想:“这文丑就是仗着他老子的余荫,想来没有多少奴仆,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宾客在府上,若是他拿不出人来我自是有理由不出力了。”随即问道:“不知文丑兄弟你出几口人,几匹马啊?”

    文丑听得林青反问了他一句,心道:“这个林青倒是狡猾!”眼目一转,肃然道:“林君的意思是在下出多少,你就跟多少喽?”

    林青见文丑脸色肃容,自以为算计得手得意道:“那是当然,只要你文丑拿得出,我林青自是奉陪到底!”

    文丑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随后取笑道:“林君啊林君,真是好算计啊,知吾家贫,少有资产。可惜现在虽有游徼秦大人在此作证,却是口说无凭,哈、哈、哈……”

    林青听得文丑之言,更是确信文丑无人无马,心想:“这个文丑自己拿不出人手马匹来,反而故意嘲笑我利用这一点想要少提供人手马匹,若是不给他来点真凭实据,如此一来我就只能提供的比他多了,真是好狡诈的小子!我偏不遂了你的愿!”

    文丑一边嘲笑着林青,一边示意秦章、柳仲等配合自己。见得林青沉默不语,但那两只眼睛转的溜快,文丑心里也在打鼓,这几句话里有很大的漏洞,若是林青仔细思考,不见得想不到,到时候却是偷鸡不成反噬一把米!

    柳仲、秦章对文丑煞是佩服,自是尽量配合。

    “口说无凭么,那就立字为据!”林青豪气冲天道。

    文丑的笑声顿时卡在喉间,尴尬不已,清了清嗓子哭丧着脸道:“林君可是当真了?”

    林青见文丑如此吃瘪,不由有一些快意道:“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哪有你这样,磨磨唧唧的!”

    那边柳仲早就备好了笔墨纸砚,林青提笔即书。

    其书曰:“滋中平四年三月五日,冀州常山国平棘县沙河乡乡亭林青与同乡文氏亭文丑有以下协议:因乡里御寇,缺少人口、马匹若干,由是乡民助捐,今无论文丑捐赠几何,我林青必当以相同数目随之!林青书”

    文丑看过后强忍着笑意将名字签上,秦章、柳仲等作为证明人也一一薯上了姓名,柳仲又拿来印泥,众人一一按下指纹不必赘述。

    文丑见一切妥当,却听得门外一阵骚乱,却是文霸他们骑马赶来了!

第六章 步入正轨

    readx;文霸一波二十三、四人皆骑马而来,行动如一,顿时惊吓住了在院外纠结的泼皮、无赖们。

    文丑先一步出得院子,对文霸等讲明了现今状况,又单独将文霸带到一边悄声道:“我和乡亭的林青有一个赌约,就是我为乡里提供多少人口、马匹,林青也会提供相同的数量,一会你如此如此既可!”文霸点头会意自去那波文氏后生中传达信息去了。

    秦章、柳仲等出来后,见得又是二、三十个汉子,也都相熟。文氏在这个乡内还是比较有威望和知名度的。

    文丑见得文氏后生们都已知晓,面向林青言道:“林君,这些就是我要提供的人和马匹,不知林君你可要遵守诺言?”

    林青刚瞧得文丑文霸在一旁嘀咕,就感觉不妙,又不知差错出在哪儿,一听文丑如此说不禁恍然,这怕是文氏串通一气,要坑害他!但亦不死心道:“哈、哈、哈,文丑兄弟这是说笑吗?在场的各位谁人不知这些人是良家百姓,这些马匹也是各有其主,怎言的是你文丑的了,即不是文丑你的奴仆,又何来是你提供的呢?”

    文丑闻言,笑呵呵的看着气的满面通红的林青道:“林君高居乡亭,有所不知啊,他们确实是我家奴,马匹也早就被我收购了。”

    文霸等配合的言道:“文君所言不虚!”

    秦章、柳仲等也是晓得文丑的意思了,这是文氏唱一个双簧,将林青套住,皆笑而不语。

    林青听文丑这么一说,气得颤着手指向文丑、文霸他们道:“你、你们……”

    文丑向秦章一拱手面向林青道:“林君莫非不想履行诺言,那白纸黑字可是在游徼秦大人哪的,再说也就二十四口人,二十四匹马而已,以林君百万家财,还在乎这点小钱吗?”

    其实在冀州地界,一匹劣马得价钱在6000钱与20000钱之间。普通奴隶在3000钱左右。这么算来林青也就只需提供二十五万钱左右的东西。文丑晓得林青财大气粗,但是也不能把人逼得太急不是么。

    林青气得那是浑身打颤,也不答话,转身寻得马匹就走,他带来的那些人,听得糊里糊涂的,一时愣住,到底院内发生了什么?一会之间林青竟吃瘪如此?看向文丑的时候不自觉得心里发毛。

    文丑见林青要走,知他妥协了,喊道:“林君这是答应了,那么何时助拳啊?”

    林青回头愤愤道:“明日,乡亭。”又看得那呆愣的手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愣着干什么!,走啊!”那些泼皮、无赖这才骂骂咧咧的跟上林青走了!

    秦章见林青他们走远,叹了一口气道:“文丑兄弟,佩服佩服!”柳仲、铁千、董江对文丑也是拱手大赞。

    文丑忙拱手回礼道:“些许小事,当不得诸位佩服。”

    文丑心中亦有症结想到:“这林青算是得罪到头了,只是不知他和县城刘氏有多深的关系,还不知是福是祸呢!”

    游徼秦章若有所思道:“如今人员、马匹等都有了着落,这个斥候、及训练的任务该怎么分配呢?”

    “肯定不能用林青的人,他那些泼皮、无赖定会坏事!”柳仲立马接话道。

    “嗯,如今柳兄连着铁兄、董兄这边有三十匹马,四十六名好手,秦兄有二十人十匹马!我文氏除了这二十四人及马外,还能抽出十人十马,再加上林青的二十匹马,这样就有八十四匹马,一百人!再在乡里征集收购,应该能凑够一百匹马!”文丑以手数算道。

    秦章也是眼睛一亮兴奋道:“那可是整整一屯骑兵啊!”也难怪秦章兴奋,他也不过统领三什乡卒而已,这一屯还是骑兵,想想都兴奋!柳仲等游侠儿也是颇为意动。

    汉朝的军队编制是部曲制,在领兵将军之下设部、曲、屯、队、什、伍的组织系统。部是汉军中的最高一级编制(兵力八百至一千左右),出征作战时受领兵将军指挥。设校尉时,校尉领部,不设校尉时,司马领部,很灵活。部下为曲,200人,以军候为主官。曲下有屯,百人,主官为屯长。屯下有队,五十人为一队,有队率,队下有什,十人一什有什长,什下有伍,五人一伍有伍长。部校尉有缺,由军司马代统。军司马的副职有军假司马、假侯。

    文丑不由提醒道:“别忘了,还有斥候需要马匹呢!”

    秦章闻言略一思索愕然道:“嗯,最重要的就是斥候了,你们说说应该在乡周围布置多少斥候?”

    “咱们乡仅方圆十二里左右,”柳仲看了看董江接着道:“但我们还需要将在我们西北十里处的棘蒲乡包括进去!”

    “这是自然,虽说高邑县在我们西南方向,但其他方向也是不能松懈!”游徼秦章肯定道。

    董江拱了拱手,没有言语,但其激动的神色,还是一览无余的。

    “如此我们需要分出一队五十人来充当斥候,这五十人的骑术必须精湛!在乡外五十里内的要道分布,西南方向着重布置!”文丑沉吟道。

    “文氏子弟个个弓马娴熟,可当此任!”游徼秦章又道。

    “剩余的人手,可以在游侠儿里面挑选。”柳仲补充道。

    “如此便定下了,乡卒和剩下的游侠负责训练乡民,并组成一队骑兵策应全乡!”文丑总结道。

    “军无帅不成军,这各队队率,要定下来。”秦章兴奋道。

    文丑等自是晓得秦章想要统领那队骑兵,言道:“自然是以秦兄为首了,另秦兄可愿兼任这骑兵队率?”

    秦章喜不自胜连连摆手道:“在下何德何能,要居此位!”

    “非秦兄不可!”柳仲等也纷纷表态。

    如此再三,秦章也乐得同意随即道:“文丑兄弟有勇有谋,可为我副手!”

    文丑也不推辞当即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他们又讨论了各人负责方面,柳仲领斥候队率,文丑负责乡民训练,董江、铁千为文丑副手,其他人等不一一赘述了。

    当天下午,文丑等来到乡里官寺仔细询问了乡有秩杜宜及三老姜承。了解到,今日乡民都在整理家当,以备不测,具体的操练、修筑防御工事要等到明天了。

    ……

    翌日,天刚蒙蒙亮,沙河乡各亭各里都已喧闹了起来。

    北面文氏亭及其附近的三亭各里,受文氏影响,民风颇为彪悍,是以被选定为首先接受军事训练的乡民抽取地。

    只见四亭共三十三里的五百多壮丁散乱的聚在官寺附近,三人一群,五人一波的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

    其实与其说是壮丁,但真正年龄在二十到三十之间的壮丁也就二百多人,而乡里商议的抽取范围是十四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纵然如此,也就抽取了这五百余人而已。

    文丑见状,摇头不已心想:“真是一群乱民,但是没有那个军队不是由乱民组成的,独缺训练而已。”随后又自嘲般的苦笑,揽下了这个苦差事。

    “咚”的一声钟响,纷乱的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文丑趁机道:“乡亲们,我是文氏里的文丑,今后一段时间,由我来负责你们的训练。”又指了指持立于两侧的铁千、董江两人道:“铁千和董江担任我的副手!”

    乡民一句话还没听完,就又乱哄哄的了!那个说“文丑是文烈公的儿子”,这个问这“文丑可是那个孝三郎文丑?”,还有人说“文丑才多大岁数,乳臭未干,还训练咱们?”,“铁千、董江是什么人?”。真是混乱至极!

    “咚、咚、咚……”文丑将挂在院外的钟连续敲了三下,钟声一时嗡嗡作响,萦绕在官寺周围,连绵不绝。民众也是一时静默。

    “无规矩不成方圆,众位赶来参与此事,想来是抱着守护家园的目的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应当有规矩来约束我们的行为,从而能在训练中取得更大的力量,来保护自身,保护家园!”文丑奋力大声喊道:“现在请大家听从命令行事。”

    这一次文丑说完,乡民明显安静许多,文丑又对“霸双戟”铁千、“矮四郎”董江低言几句。

    文丑等先是吆喝着众人排成队列,那又是一个乱字了得!安排了一刻钟才刚排出了个样子,搞得文丑等满头大汗,面面相觑!随后文丑又任命了一些游侠儿担任四名屯长和十一名队率,伍长和什长则由各伍各什自己推选。并承诺道:“担任队率与屯长的这些人,并不是固定的,你们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只要得到大家的认可,这队率、屯长之位就是你们的就了!”

    众人听得是如此,不禁欢呼如潮!一日的训练自是怨声载道,不一一细说了,毕竟是第一天!

    而临近乡亭的二亭则是率先担任了修筑防御工事的任务,约莫有四百余壮丁在有秩杜宜等一干乡佐的指挥下干得热火朝天!另外靠近南边的三亭所抽约三百壮丁,在乡外一里处临时搭建的施舍粥棚哪,作为防卫人员,帮助妇孺接收前来投奔的流民。

    老弱妇孺在乡三老姜承的指挥下接收流民,准备军用物资,而流民也在沙河乡民的帮助下搭建出暂时居住用的茅草帐篷,并源源不断的加入到沙河乡抵御贼寇的大军中!乡亭林青亦是按约提供了人马,不过是二十四匹劣马和二十四老奴,但是聊胜于无,文丑自是笑纳了。

    沙河乡上下逐渐步入正轨!文丑接手文氏主事之位也在文宇的主持下顺利进行。

第七章 斥候来报

    readx;眼看到了三月中旬,距离这一季的麦收又近了几步,而关于黑山军贼寇祸乱乡里的传闻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切!沙河乡的黔首百姓在忙碌的同时对于能否抵御黑山军贼寇也是越来越不自信。

    “今日已是第九天了,乡民百姓一开始的积极性也打磨的寥寥无几了!”文丑眼看这乱糟糟的第二批接受训练的乡民心想。

    其实第一批乡民经过七天的训练下来,还是有不少长进的,或许是民风彪悍的原因,都具备了一定的战斗力,虽说平均下来还不曾达到乡卒的水平,但是应对贼寇想来是足够了。

    而七天的时间并不单单是训练出了一批勉强能上得了台面的乡卒而已,这七天来,沙河乡的黔首百姓们共制作了三千多副简易拒马能排满通往乡内的所有要道,在沙河乡外围的宽约半丈的壕沟也修筑了近一半!另外共安顿了三千多流民,只流民每日的口粮,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本来文丑率先提供的五百石粟米已经消耗殆尽了,幸而得乡里富户的支持才得以维持!而流民们倒也知趣,纷纷加入沙河乡备寇的队伍中来,活命之恩大于天啊!

    数日来,乡有秩杜宜和他的一帮乡中吏员们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六、七千人的大动员,可不是说说就行的,这需要多么大的精力来协调好各亭各里的任务、矛盾等!是故每日文丑前去官寺向杜宜汇报当日的成果时都免不了听其一阵唠叨!

    有时杜宜看着如此忙碌的乡民,也不禁有点怀疑他的这个决策是否正确!还是将情况估计的太过乐观了?若是保得这一乡之民,确实是一场大的功德!若是劳民之后依旧没有保住那就是莫大的罪过了,杜宜也是在赌,他步入官场二十余年,才刚刚做到一乡主宰,他不甘心,所以他在赌!这是一个机遇,要么跃入龙门,要么坠入地狱!

    总之,现今的沙河乡上下被一种颇为诡异的气氛包围着,一开始的热情慢慢消散,对于能否抵御贼寇的怀疑慢慢滋生。

    不过这一切都将被那个在官道上快马加鞭的游侠儿打破!

    中平四年,三月十三日午时,在桃林乡通往沙河乡的官道上,有一人在快马驰骋,后背的袍衣已被汗水打湿,一路的烟尘扬得老高,人马走出很远了犹未平息!

    “报……”柳仲正辅佐文丑训练乡民!远远瞧得一骑驰来,高声喊道!

    “报,乡西南方向有贼寇来侵!”

    如此一声可是惊扰了正在训练的乡民,只见现场嗡嗡作响、交头接耳。

    柳仲与文丑等急忙赶来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询问道:“具体情况如何,贼寇有多少人马?兵种组成如何?现在离本乡几里处?来侵信息告知有秩杜宜没有?”

    那游侠儿道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道:“大概有千许人,自西南方向距桃林塞三十里处向我们赶来,只瞧得骑兵有五、六十,其他兵种看不清晰!江林已经赶去官寺了。”

    文丑一听,上千人了,那还了得!现今沙河乡里能拉出去摆得上场面的也就那么几百人,还要是在局势大好的情况下,但是也不得不应战!

    “快快通知乡里百姓,紧守在防御圈内,召集北四亭壮丁迅速在官寺集合!”文丑转向持立在一旁的霸双戟铁千道。

    见一侧兴奋的一直摩拳擦掌的文霸道:“霸弟带一队人去本里将刀具等武器装备带去官寺!”由于武器不足,仅一千出头,顾而不曾发放到每个乡民手中,而是存放在了文氏里文丑宅院内了。

    这边文丑还要再吩咐几句,却是又见一骑飞奔而来,原来是游徼秦章队内的骑兵奉命请文丑、柳仲等赶往官寺的。

    黑山军贼寇即将到来的消息传开后,乡内黔首百姓反应不一,有慌乱而惶惶不安的,也有镇定自若的,更有摩拳擦掌者尤其是最近加入的流民个个愤慨异常,誓要与贼寇不死不休!

    当文丑他们赶到官寺时,乡内各主要负责人都已到齐了,有秩杜宜在堂内踱步,稍有紧张之色,游徼秦章更是时不时抚一下腰间的环首刀,紧张之情一览无余,而三老姜承依旧在侧案翻看文简丝毫看不出他有一丝慌乱的气息。

    众人见得文丑等人到来,有秩杜宜急忙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如今黑山贼寇侵犯在即,就不要寒暄多礼了,我欲领军击贼,诸位意向如何?”

    “杜君乃一乡之主宰,当安坐官寺,调度各方,怎可以身犯险呢?万万不可。”文丑拱手劝道。秦章、柳仲等也附和道:“杜君万万不可以身犯险!”

    其实杜宜心里也是打鼓,这临时组建的乡民战斗力如何先不说,就那士气就比刚洗劫了高邑县的贼寇差上一大截!他自是不愿亲临前线,也乐得认可文丑所言道:“然如此,就以游徼秦章为首,文丑为副迎击贼寇!”

    秦章、文丑高声应道:“诺!必不负君命!”

    三老姜承合上手中竹简面向秦章询问道:“君欲如何迎击贼寇呢?”

    秦章听得姜承询问,沉吟一会道:“贼军来犯,当先以骑军冲击,打击他们的士气,然后刀兵在前,弩兵在后,掩杀过去可以成功。”

    姜承闻言不见悲喜,面向文丑道:“你以为呢?”

    文丑在赶来官寺的路上已经有了些许想法,整理了一下语言道:“贼寇有千人自西南方向,欲以入侵我乡,则在乡十五里处的桃林塞是他们的必经之地,桃林塞左右皆是森林,通道狭窄可为阻击贼寇之地,若是我们抢先到达设计埋伏,未尝不能大胜之!”

    姜承闻言,不由眼睛一亮道:“若是贼军分部而过,又当如何呢?”

    文丑沉思片刻道“若是贼军分部而进,可将其截断分割保卫,另使乡民于林内以树枝扫地,腾起烟尘以为疑兵!”

    杜宜、秦章闻言皆点头不已。

    姜承还欲提问,门外负责集合乡民的佐吏报告言:“人已齐至,皆已装备,可以出发了!”

    “时间紧急,还望诸君尽心竭力!”杜宜起身道。

    官寺堂内众人说来话长,其实也就一刻钟而已。

    秦章、文丑等闻言,拜别杜宜与姜承后,领军前往桃林塞迎击贼寇去了!三老姜承瞧得秦章、文丑走远,对稍显焦躁的杜宜道:“文丑此人懂地利、知人和,此去必胜,杜君不必担忧。”

    ps:桃林塞是指秦函谷关以西逶迤而至于湖水西岸的湖县故城,亦即湖县旧址(阌乡县城旧址)之间的函谷古道,它以此间谷道两旁及其以南衡岭源(南部为焦村源)、铸鼎原的桃树成林而得名

第八章 小试牛刀

    readx;常山国平棘县地界,官道之上,一队武装飞快向南疾驰。整队武装左臂上都系着块黑色布料,手持明亮的环首刀,如一道钢铁洪流一般。此时正是初春时节,道路两旁草木刚刚返青,丝毫遮掩不住这队武装奔驰带起的冲天尘土。

    整队武装,足足有一千余人!

    这批人正是由文丑带领的那一千配备环首刀的主力军!由首批接受训练的五百余壮丁和训练期间加入的五百余流民组成!

    “报!”

    大约疾驰了十余里,前方一里之外一人一骑飞驰而来,看左臂上的黑巾,正是沙河乡民兵派出去的探马斥候。见着一骑飞驰而来,民兵最前方的文丑,骤然停住。紧接着这整队武装也迅速停了下来,随略微显散乱,但也不伤大雅。

    那名探马,此刻也到了沙河乡民兵之前。

    “报,贼军已经走到桃林塞南八里处了!正是朝着桃林塞而来!”

    翻身下马,这探马向沙河乡民兵最前方的文丑恭敬禀报道。

    “八里么……果不出我所料,再探!”文丑双眼微微眯了一下,口中沉喝道。此时的文丑,颇显英俊,身高八尺有余,面色也不复是刚丁忧完毕时的苍白无血色,而是冷峻刚毅!再加上一身漆黑的镔铁战甲,手执一杆浑铁重头大枪,整个人,透出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气。

    文丑身后那些乡民,在听到探子的回报之后,不由得心神一滞,纷纷握紧了手中环首刀。因紧急赶路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也不由想到:“贼军,就在前方了么?”

    文丑打发了探马斥候转向身后乡民道:“乡亲们,还要再坚持一下,我们距离桃林塞还有不到二里,我们还需抢先一步到达桃林塞提前准备,好打贼军一个措手不及!”

    文丑言闭,转身带着沙河乡民又是一阵急行军。

    当文丑他们到达桃林塞时,游徼秦章所帅的那队骑兵早已在那忙碌多时了,又询问了此时情况,得知黑山军贼寇的先头部队最快只需要一刻钟就能抵达!

    文丑和秦章商议后,紧急吩咐“霸双戟”铁千和“矮四郎”董江率领游侠儿及五百乡民埋伏在桃林塞东侧!柳仲、文霸率领部分文氏后生及五百人埋伏于桃林塞西侧!秦章则率领骑兵队策应两边,人衔枚、马去铃自是不在话下。

    时间慢慢的流过,时而一阵风彿过,林子沙沙作响,埋伏在林内的沙河乡民兵听得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不由握紧了手中兵刃。

    文丑与柳仲隐藏在桃林塞出口外的林子里,约有六十人!皆静默不语,手抚着身边略显躁乱的马儿。

    这领头的黑山军贼帅在行军至桃林塞时,向后一摆手,贼军在一些貌似小头目的呵斥声中停了下来。

    这贼将也是生的膀大腰圆的,脸上一道自额头延伸道下巴的伤疤比柳仲的还要恐怖!

    他身边的一个小头目,见他驻足不语,笑嘻嘻道:“林将军可是担心这林中有伏兵?要我说,林将军大可不必但心有啥子伏兵,今年自渠帅出兵以来,那个不是望风而逃!现如今的官军一个个都是没软子懦夫,怕是都窝在城里呢,谁敢撅你林将军的胡须!”

    那个林将军虽知他的这个手下最拿手的就是拍马屁,但他还是乐呵呵道:“都是兄弟们的功劳!”,毕竟谁不喜欢听好话呢。但他认为这小头目说的也不无道理!随后又一摆手,率先领着五、六十骑兵向桃林塞走去,大军徐徐开拔不再话下。

    话说这边文丑瞧得那贼兵在桃林塞入口停了下来,可是一阵焦虑,手心沁满了汗,这可是他的第一战,要说不紧张那是胡说!幸而贼兵也仅仅是停顿了一下,一切还在文丑的算计之中!

    “哒、哒、哒……”的马蹄声犹如催命的鼓声,响在沙河乡民兵的心头。

    那贼军将领骑着匹大黑驹领着五、六十骑出得桃林塞,驻马遥望天边,只见一轮红日映红满天的云霞,春风彿过面庞,不禁一阵惬意,嘴角渐渐勾起,心想:“此次回去后,就是我的进职副帅的大礼了吧!”一想到军队开拔时渠帅那殷切关怀的眼神,他就不自觉的嘴角上扬。他是有资本骄傲的,跟随渠帅凡三十余战,每每救渠帅于危难之中,他也从一个小卒成长为独挡一面的将军!如今是进阶在即,他怎能不兴奋呢!

    那骑将见得,后面步兵即将走出桃林塞,转马就要赶路却听得耳边一声惊雷般的吼声!

    “兀那贼寇,哪里走!”却是文丑一骑飞来,瞬息间杀到那将近前,手中重头长枪如毒钻一般,直击那将胸口!

    只见那将慌乱间提起手中大刀欲将文丑的长枪硬磕出去。但是他打错了算盘,文丑之枪乃是重头大枪!岂是那么轻易就能磕飞的!只听“钪!”的一声,文丑的枪虽是偏了,但他那大刀更是把持不住反被被磕飞了去!

    文丑自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两马交错,反手就是一枪砸去!那将刚一接手就知道不妙,此时眼看一枪当头砸来,却是无力回天。

    从文丑暴喝出马到斩杀贼将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儿。其实那将也是颇有武力的,若是正面交锋,至少也能和如今武艺并不娴熟的文丑走上十余合,只是一个准备充分觑得时机一招致命,一个毫无防范仓促应战,如此之下也就成全了文丑的英武!

    而沙河乡民兵在文丑吼声时就已集体爆出一声巨吼,纷纷从树林高坡上掩杀了下去。此刻的黑山军贼寇,被突然出现的民兵吓得一滞,随后顿时骚乱了起来,又见得漫山遍野都是喊杀声,也不知伏兵有多少,纷纷奔走逃窜起来,以那些小头目的威望,根本镇不住这些贼寇,一时间,军心大乱。

    民兵冲杀下来的一瞬间,这些贼兵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反而自相踩踏,愈加混乱!

    “还击!快给我还击!”

    一些头目犹自大声呼喝着,不过,此刻的贼军,已经乱成了一团,谁还听谁的啊!当真是兵败如山到!

    这边文丑斩杀敌将后又是一声大喝,一杆浑铁长枪如蛟龙出水一般,砰砰击在两个想要偷袭正挥舞着双戟与三人大战的铁千的贼兵身上,又是亡命两条!并暴喝道:“贼酋已死,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沙河乡民亦是高喊。

    贼军见得主将已亡,又听得周围尽是声音,都纷纷丢下武器,高呼投降。但也有那顽固不化负隅顽抗者,皆被一一枭首。只有十余骑兵慌不择路的骑马逃窜了和百余步兵逃向茂林深山去了。

    经此一战,沙河乡民个个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兵刃,随后又是一阵欢呼!

    经过点查,此战不可谓不是一场大胜仗!沙河乡民以三十六人重伤,七十八人轻伤无一人阵亡的代价换来了歼敌三百余人,俘虏五百多人的傲人战绩!

    文丑、柳仲等也是兴奋不已。留下一屯民兵清扫战场后,引兵回乡,自是不在话下。

第九章 得胜归来

    readx;大胜得归,沙河乡民莫不笑逐颜开,就连柳仲等游侠儿也是一路欢笑,心中对文丑愈加敬重,他们知道,若不是文丑的巧妙安排和他那对贼寇将领势若猛虎的雷霆一击!此战的结果还是两说!

    骑马走在最前头的秦章、文丑等此时正按耐住颇为激动的心情,漫步遥领在队伍的前方,不时说笑几声,若不是要和大部队共进退,以示尊重的话,他们怕是要和派出传达捷报的游侠儿一样春风得意马蹄疾了。

    其实文丑心中也有不少忧虑,比如这队贼寇貌似只是一支分队而己,另外还有百十贼寇逃走,怕是用不了多久,贼军大部就要赶来寻仇了!但现在众人都正在兴头上,连日来被训练消磨殆尽的斗志又有了上升的势头,文丑自是不会在这时讲这些扫兴的话的!

    沙河乡外围,紧临半丈有余的壕沟处摆满了乡民们制作的拒马,再往内也就是横戈待枕的留守乡民了!此刻以杜宜、姜承为首的乡吏也是紧张的等待着战报来传,毕竟再好的理论也不一定能转化成切实的战果,若是文丑他们战败,就需要他们直面贼寇的怒火了。

    “来了,来了!”

    俄儿,留守的黔首百姓呼喝声此起彼伏。原来是在一里远处,一骑飞奔而来,带起一路烟尘。正是被派来报告捷报的游侠!

    “大胜,我们军大胜!”那骑还未走到近前就大声喊到。

    “哄……”沙河乡上下顿时沸腾起来,由先前的紧张猛然过渡到如今狂喜的状态,不少妇孺都喜极而泣!

    “我军伤亡如何?”传讯游侠到的近前有秩杜宜急忙问道。

    那人喘了一会道:“无人阵亡……呼……歼敌三百、俘虏五百……”

    杜宜、姜承等皆松了一口气。又仔细询问了战斗场面,当听得文丑战前布置种种、不禁默默点头,又听得文丑以雷霆之势斩杀贼酋时更是大呼痛快,拍手叫绝!

    姜承深有感触道:“文丑此人,不仅有过人之智,更兼具冠绝三军之勇!不可多得啊!不可多得!”

    杜宜与姜承相视而笑道“姜公,后生可畏啊!不是我们能比得了!”略一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以姜公之才,郡内何职不可居之?缘何屈居这沙河乡做一个三老呢?”

    自杜宜上任以来,每遇难事,总能在姜承处获得解决问题的方法!一经调查,发现这姜承并不是世居此地的乡民,而是于十几年前才迁移而来的,而十几年前正是党锢之祸的时候,故而杜宜猜测这姜承怕是改名换姓避祸于此的党锢人士!如今党锢于中平元年就已解除了,故而有此一问!

    姜承闻言指着脑袋笑道:“我哪有什么才干,人老了,思考僵化了,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又对那传讯游侠问道:“如今秦章、文丑他们可是在来的路上了?”

    “正是,想来在天黑前能赶过来!”那游侠儿恭敬答道。杜宜见姜承不愿在出仕一事上多说,也知趣的不再询问。向还在欢闹的沙河乡民喊道:“今已大胜,无一人阵亡!让我们在此迎接那些奋勇杀敌的英雄!”

    “迎接英雄!”乡民们热情洋溢的参差不齐喊道。

    ……

    当文丑等大部队回到沙河乡时,日头早已落下,黑夜正慢慢笼罩大地,一轮明月早已挂在了半空中,银白的色的柔和月光铺盖在大地之上。

    前行的队伍,洋溢着得胜的快乐,当这些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拼杀的民兵看到夜色中犹自等待他们归来的沙河乡民时,一种叫做自豪感的东西油然而生!

    文丑见得近万乡民在杜宜、姜承的带领下,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不由豪气顿生,将手中重头大枪斜举朝天,昂首长啸!文丑身后的民兵纷纷高举手中兵刃,附和长啸!

    文丑这番作为虽是因为一时兴起,随意而行,但却极大得增强了沙河乡民众与所招收流民的集体荣誉感!令他们之间的那一层隔膜又淡化了一分。

    参加此次战役的乡民,受到了乡里其他民众的由衷尊敬。

    文丑与秦章对视一眼,面向有秩杜宜齐齐下拜道:“属下文丑(秦章),幸不辱命,得胜归来!”

    “幸不辱命!”民兵齐声道。

    “哈、哈、哈……好、好、好,诸位快快请起,鄙人愧不敢当啊。”杜宜笑容满面的伸手扶起文丑与秦章接着道:“诸位击贼有功于社稷,明日我必去亲请国相,为诸君索求封赏!”

    “有秩杜公!”

    “有秩杜公!”

    杜宜说是要去郡里为乡民索求奖赏,其实也是为自己打的一个算盘。击贼一千那是多大的一个功德啊,足够他升任到一个俸禄达到五百石的小县的县令了!

    汉承秦制,人口在万户以下的县的长官称为令,万户以上的称为长,县令或县长,级别从千石至三百石不等。掌治一县之民。

    乡民在欢喜兴奋中散去。

    当文丑再次赶向官寺的时候,银白的月光映射在文丑那刚毅冷峻的面庞上,黑色镔铁甲犹覆其身,手执一杆浑铁重头大枪,使他的身上增添了不少彪悍杀伐气息。

    这是文丑审问了投降的贼寇后,了解到这波黑山军贼寇是黑山军李大目部的一支,这李大目本是常山国房子县人(位于高邑县西),颇有家财,好仗义施才,因看不惯当地的一些大户欺压百姓,在中平二年,又发生大疫,房子县黔首百姓折损十之二三!李大目终揭竿而起,一两年间,队伍犹如滚雪球般,迅速发展壮大,达到如今已有一万余人的地步!

    而这支分队的首领林力曾多次救李大目于危难之间!李大目早有提拔林力为副帅的想法了,只是担心贼众不服,这次他安排林力率领一千人的部队,就是为了提拔他打基础的。

    文丑心思重重的来到官寺。

    ps:党锢之祸是东汉桓、灵二帝统治时期官僚士大夫因反对宦官专权而遭禁锢的政治事件。所谓"锢"就是终身不得做官。党锢的政争自延熹九年(166),一直延续到中平元年(184)。波及了当时数百户高尚有德行的人!

第十章 危机

    readx;文丑进得大堂,见杜宜、姜承、秦章等都已按次坐定,相谈甚欢,氛围一片祥和,只等文丑前来了。

    “如何,可有什么收获?”有秩杜宜率先发问道。

    堂内众人见得文丑面色并不好,纷纷停止闲谈笑语,肃容倾听文丑言语。

    “情况可能不太乐观……”文丑皱着眉将从降兵俘虏哪儿得来的信息徐徐道来。

    堂内众人闻得今日歼灭的千人黑山军贼寇,仅仅是李大目万余部队的一个分支而已,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又闻这贼酋与李大目关系菲浅,这李大目提大军前来寻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个个皆一脸苦容,面面相觑,满打满算三千民兵与万余悍匪,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结局是什么!他们如何还能高兴的起来!

    大堂内众人皆静默不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使得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先前一场大胜的喜悦早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咳,诸位说说对于李大目万余贼军的看法。”杜宜见得堂内气氛不对,众人已经未战先怯了,干咳一下道。

    姜承遍观堂内诸人,除文丑外莫不凄凄然,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如暮日之沉沉,文丑虽说也是面色肃容,但是却有一种绝不屈服的生机坚韧蕴涵其中,对文丑更是高看一眼。

    姜承对于当前情况虽说也不看好,但他认为还未到绝望的地步,但是士气还是必须鼓舞的,遂徐徐说道:“虽说贼军有万余,我们民兵仅有三千,力量不成比例,但是贼军有以下三败:一是其远道而来,必疲惫不堪,二是贼军万余大军,日久粮草必无以为继,三是贼军向来混乱没有凝聚力,胜之则一哄而上,败之则一哄而散!而我方则是以逸待劳,粮草更是不用担心,黔首百姓更是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另有近日来所修筑的防御工事在外!有什么可怕的呢?”

    堂内众人只听闻贼军有万余就已恐慌不安了,那还有闲心思细想呢!一听姜承如此说道,顿时感到眼前一亮,细细想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复又欣欣然恭维起姜承来了。但并非所有人都没有自己的见解。

    “诚如姜公所言,但我认为三千不成熟的民兵还是无法与万余贼军抗衡的。”游徼秦章忧郁言道。

    “虽然我们号称三千民兵,但是也仅有一千人经过短暂的训练而已,作战能力比贼军强不到哪去,剩下的二千人更不必多说,再说武器装备,算上今日一役收缴的六百余具,也仅能武装一千七八百人而已!剩下的人呢……”接着秦章将沙河乡现今的军事现状一一分析道。

    听完秦章分析,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姜公所言,皆是我们的优势所在,秦君所说,亦是在情在理,皆有所依。”杜宜以手抚须皱眉道。随又转向文丑道:“文丑先前曾言,万人大军则避之,想必你是赞同秦君所言的吧?”

    文丑正寻思着姜承与秦章二人所言优劣可取之处,见杜宜相问,听其话音明显是更倾向于避祸县城的,忙拱了供手沉声道:“杜公,先前小子所思有误,今日有幸听闻姜公见解,使小子茅塞顿开。我认为贼军虽众,我军虽寡,但并非完全不可从中取事。”

    “哦,该当如何从中取事?”杜宜眼睛一亮追问道。

    堂内其他众人亦是侧耳倾听!皆因文丑先前每出常人之言举!

    “嗯,姜公有言,贼军众而律令不明,指挥系统混乱,没有多大的凝聚力,若是我们在他们最疲惫不堪时刻以一支奇兵,猛然击其中军,如此一来若是侥幸将其首领及重要头目击杀,则大事可定!”文丑铮铮道。

    “逃回的贼兵,必然会将今日一役的情况,详细叙述给李大目。他必然对此大有防范,如何将其击杀,没有谁能在万余大军中来去自如吧!”秦章提出疑问道。

    文丑知道秦章说的是今日他以雷霆之势斩杀林力之事,面向秦章自信笑道:“那是自然,没有谁能在万余大军中来去自如,还在敌军环伺的情况下斩敌将之首!但是在万余乱民中来去自如,斩杀敌将之首还是有可能的。”

    文丑自是不会想单枪独骑去冲击黑山军贼寇万余大军,又转向杜宜豪气道:“若是以一屯精骑为辅,在下就有六成机会斩杀敌将于万军之中!”

    “六成机会,再说你又如何可知贼军疲惫与否呢?”杜宜谨慎道。这可是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

    “以李大目与林力的交情,其听闻林力身亡,必然当即收拢人马尽快赶来,据斥候报告其现在高邑县内,距我乡约有二百里,急行军后必然人困马乏,此时可以击之!”姜承看向文丑悠然道。姜承越看文丑那是越顺眼啊!

    官寺内的争论一直持续到子时时分方才消停,最终杜宜同意给文丑一个机会!若是不能成功则全乡立即转移!

    文丑骑着一匹大黑驹行走在自官寺通往文亭的官道上,抬头望向高悬着一轮圆月的天空,不禁感慨到:“还真是月明星稀好时节!”

    ……

    翌日,天还未亮,平常用来训练的校场上已经站满了人!文丑对此早有预料,晓得这些乡民在经过昨日一战后积极性必然大增!果不出所料。

    不仅是接受训练的乡民们积极参与了,就是修筑防御工事的民众也是干劲十足,又有半数妇孺被动员进去,速度一下子上去了二倍有余,整个防御工事怕是用不了两天就将全部完成!到时不说固若金汤,但平常的贼寇倒是不惧了!

    昨日沙河乡大胜贼寇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其附近区域,今日早早的就有密密麻麻的流民赶到沙河乡招收流民登记处了,想必还有不计其数的流民在赶来的路上!

    整个沙河乡又进入到一个热火朝天的氛围当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机器,正迅速而有规律的运转着!

    文丑并不知道的是,在县城通往沙河乡的官道上,一个能令他兴奋非常的人正向南赶来。

第十一章 高义颜母

    readx;旭日东升,漫天的红光刚刚刺破黑夜的沉默,乡下有些勤劳朴实的农民都已扛着农具走在通往田地的阡陌上了,初春时节,麦田里噙上一层厚重的露水,使得绿油油的麦苗更是粉翠欲滴,长势喜人,今年肯定有一个好收成,如果不是又闹贼寇的话!

    但毕竟天还尚早,平棘县城的城门卒也才刚刚将城门打开。近日来临县高邑县遭了贼寇兵灾,弄得平棘县也颇不安宁,县尉临时拨了一屯兵卒用以加强了城门守护,使得平棘县城略有战前的紧张气氛了,但是城门还是在正常开关,毕竟也没有什么消息说黑山军贼寇入侵到平棘县境内了,只是听闻县城南面五、六十里的沙河乡正积极备战呢!

    而这时一辆载满家当的辕车,徐徐的出得城门,马车上坐有两人,驾车的是一少年,约有十七八岁光景,身体却已经长成,熊腰猿背煞是魁梧!一个约有五十许老妇人,头发虽说斑白但却精细的盘在头上,身着一破旧的袄袍但却整洁,此时他正与坐在车辕上驾车的少年讨论着什么,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有涵养道德的妇人。

    “良儿,我颜家上下三代受文氏恩惠!如今文氏执大义组织乡民抵御贼寇,我们不得不前往啊!”那老妇人紧了紧身上的袄袍道。北方初春的早晨还是有些严寒的。

    那少年见状停车,在辕车装载的家当中寻出一条寝被披在老妇人身上道:“阿母,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这不是怕天早露寒的伤了您老的身子。要我说午时去是最好的!”

    “唉,我知道你孝顺,但救人如救火,文氏也不知为这事准备几天了才传到我们哪,不知贼寇是否已经侵扰了乡民呢!早去一时也是一份助力!”

    “啪!”

    那少年扬鞭又赶着辕车徐徐走着:“我也想快些赶到文氏亭去呢,大概有两年半没有与文丑那小子切磋了!”想到这,那少年,不禁双目发亮,赶车也来了精神!

    “你啊,就是这副德行,这两年多可是憋屈了你!”老妇人见少年如此,笑呵呵道。老妇人晓得她这个儿子就是个武痴,和他那没了的父亲一个模样,想到这不由长叹一声!

    颜良听他得他娘亲如此说他,嘿嘿直笑。

    不错,这对母子就是颜良母子!

    这颜家自颜父往上两代都是文氏手下的军卒。颜良的祖父还是一个流民时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被文氏收留,后受到征召,因作战勇猛,做到屯长之职,颇有军功,也就在平棘县定居了下来!随后颜父因武勇过人被文丑之父提拔为自己的副手!颜父好侠义,善施财,但却不懂聚财之道,幸得颜母贤惠,持家有道,纵然如此,中平二年颜父亡故时,依然家无资财,还是文氏出资主持的丧礼,到颜良这一代也是大手大脚之人,故颜母先前说他颜家上下三代受文氏恩惠!

    历史上颜良文丑就惺惺相惜,具以武勇闻名于世,孔融曾言:“颜良、文丑,勇冠三军。!”以此警醒曹操。而《三国演义》上颜良文丑更是情比兄弟,《三国演义》虽说是由罗贯中采撷各家正史、野文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想像写就的,倒也未必全是谬误。比如这颜良文丑就可算是世交了!

    在吱吱呀呀声中,颜良不疾不徐的赶车前行。

    临近午时,日头高悬天空正中,一阵春风风吹过,拂在面颊上软绵绵的,早已不见了北风的凛冽!官道两旁的长势喜人的麦田,随风起伏卷起层层叠叠的麦涛,麦子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的芳香扑鼻而来,诉说着这个好年景!官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颜母在辕车内看着过往的路人,越接近沙河乡越觉得不对劲,心想:“这中午行人多是没问题,倒也不能全是拖家带口去往一个地方的吧!”心中有疑虑:“良儿,你去打听打听这过路的行人缘何都向一个地方去啊?”

    颜良闻言,亦是感到不对,随即停车,叫住不远处一个汉子,跑去道:“这位兄弟,你们这拖家带口的是要赶往哪儿?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那汉子看得颜良赶着辕车,不像一般穷苦人家,又满载家当明显不是糟了兵灾的流民,疑惑道:“我看兄弟也不是流民,这是投奔亲友么?”

    本来颜良是问他的,如今又被反问了去,不耐烦沉声喝道:“我欲问你,怎么你问起我来了,我是要去投沙河乡文氏,你们也是要去沙河乡么?”

    “是啊,想来兄弟也是听闻了沙河乡大胜的消息才去投奔的吧!路上的这些流民大概都是听说了沙河乡乡民在‘孝三郎’的带领下在桃林塞破贼千余,其中孝三郎煞是勇猛一枪就把那贼酋斩杀了!他们正在招收流民才赶去碰碰运气的……”那汉子见颜良不耐烦的神态忙道。

    颜良听完,算是对当下沙河乡的状况有了初步的了解。回来向颜母禀明后,不由道:“阿母,你说这传闻中斩杀贼酋的‘孝三郎’是不是文丑那小子?”

    颜母略一沉思道:“不管这‘孝三郎’是不是文丑,只怕沙河乡这次遇到不小的麻烦了!我们要快快赶去!”

    “什么麻烦,他们不是已经将贼寇歼灭了吗?还有什么麻烦?”颜良见颜母急催疑问道。

    “我儿不知么,那肆虐高邑县的贼军有万余口,今春出动以来还未听说有什么折损,如今沙河乡歼灭其千人,说来千人不多,并没有动到贼军根骨,但是千人也不少,贼军岂能善罢甘休!其必提大军前来报仇啊!”颜母耐心提点颜良道。

    “哦,原来如此,还是娘亲想的周全!”颜良恭维道。

    “你啊!就是不肯动脑子,还不快走,若是迟了,可是莫大罪过!”颜母催促道。

    “得老太君将令,走着”颜良一扬马鞭,攒马而行。

    ……

第十二章 颜良文丑

    readx;过日中不久,校场上的接受训练的乡民都已练习小半天了,额上、脸上都是汗涔涔的,体质弱些的都已气喘吁吁了,乡民们先时的激情降低了不少。

    “相信已有不少乡亲感受到自己的技巧提高了不少,要坚信一点,大家只要坚持,都能成为受人敬仰的精兵强将!”文丑手搭凉棚看了看日头道:“现在已经午时了,上午的训练到此为止,还望诸位下午按时报到!解散!”

    乡民们早就盼着解散了,文丑话音刚落就急匆匆的结伴而去了。

    文丑看着散去的乡民,心想:“纵然是有尚武之民风,也没有谁希望战争啊!其实这些乡民的要求并不高,只是家人吃饱穿暖而已,但是就是这么点要求,在这个时代却是那么的不现实!上有朝纲败乱,奸臣当道,土地兼并不止,下有贼寇祸乱乡里。”

    “文君,文君?”

    文丑正感慨走神间却是连霸双戟铁千喊他几句都未听到,尴尬道:“铁兄,实在抱歉刚想了些事情,哦,铁兄叫我有什么事吗?”

    “文氏里来人说,有一个名叫颜良的前来寻你,不知……”

    “什么,你说是谁?”还未待铁千说完,文丑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问道。

    “颜良啊,有什么问题?”铁千疑惑道。

    “是了是了,如今已经三月中旬,想来颜良也丁忧完毕了。”文丑兴奋道。原来这文丑自穿越来到这个时代就在服丧期,而颜父晚文丑之父一月亡故,随后颜良亦在服丧!两人自是未曾相见。但是他的前任却是时常和颜良切磋的,两人武艺在伯仲之间,谁也不服谁。

    “走走,铁兄快随我去文氏里,哦,还要叫上柳兄、董兄,我介绍一个猛人给你们认识认识!哈哈。”想到得意处,文丑不由大笑道。如今文丑正缺精兵悍将,这颜良可是一大助力,文丑岂能不高兴!

    “猛人?难道比你还猛吗?”铁千心想道。其实文丑在铁千、柳仲等这些人眼中已经有了非常高的地位,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称还不到弱冠之年的文丑为文君。

    骑马来到官寺,寻得柳仲董江等一干人,不一一赘述。

    颜良母子驱车来到文氏里门处,里监门文七正要上前盘问,看得颜良那是越看越眼熟,正要发话,却听得颜良不耐烦道:“七瘸子,怎么不认得了吗?还不快快开门!”

    “哦,你是颜武那家伙的小子颜良?”文七听得颜良见他‘七瘸子’猛然记起道。文七虽说仅仅是个地位卑贱的里监门,但是他是在战场上落下的残疾,很受乡里人敬重,也就为人粗爽率性的颜武父子这么叫他,哦不,以前还有一个文丑!

    “这不,记得啊,七叔快快开门吧。”既然文七提到他父亲颜武,怎么说也该叫一声七叔的。

    “唉,唉,良小子,你七叔这就给你开门。”文七很受用的应了这声七叔,笑呵呵的去将门打开。

    看着远去的颜良,文七笑呵呵想到:“这良小子和他老爹一样,又是一个猛将之才啊!不过比我们家丑小子还差点,丑小子文武双全绝对是个帅才!看看他最近主持的桃林塞之战,啧啧……”

    颜良寻得文丑宅院,见得管家陈铭正忙着指挥奴仆将宅内的存粮装车运往流民安置地呢,一询问却得知文丑此时正在官寺训练乡民呢,不由怏怏的听随母命前去拜访了文宇公。

    而陈铭之妻陈婶见得颜母到来,欢喜非常,早时文、颜两家多有往来,陈婶和文母、颜母很是相熟,如今文母已故,两人颇有感慨,兼又多时未见,自去一边叙旧去了!

    当文丑、柳仲他们赶回文氏里,刚迈入文丑宅院,就听得偏院一阵叫好声,却是颜良早就耐不住性子,在偏院内的练武场上寻了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了!

    文丑晓得肯定是颜良耐不住寂寞,又去练武去了,引着众人笑到:“还是那个脾性,诸位请随我前去一观!”

    众人来到偏院但见院内练武场上一个八尺大汉,赤着上身,精炼的肌肉块块隆起,猿背熊腰,正手执一把长柄大刀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数,舞得霍霍生威。颜良一刀自半空猛然贯下,气势如虹,只听空气中滋滋啦啦声响不绝,但此刀却并未完全向下,而是在半路上斜撩了出去,却是大出众人意料,不禁轰然叫好!

    颜良正练到兴头上,见得文丑归来,又带有五个看似颇有武勇的汉子,不禁大喜。也不搭话当即就是一刀挟着风劲劈来!

    文丑怎么也没料到这颜良转身就是一刀,脸色大变,仓促间猛然拔出腰间百炼环首刀就是向上撩去,两兵器相撞,一时间火花四射,文丑又趁机向侧面滑出才堪堪躲过颜良刀刃!

    位于文丑身后的柳仲等人,着实骇了一跳!自问若是这一刀是向自己劈来,是绝无可能幸免的!

    颜良这一刀仅仅是试探,连着又是一刀顺势翻转斜削过来,其势之急,不可言说,在电石火花间文丑一边竖刀硬格,一边迈步朝颜良欺身而去。笑话,环首刀和长柄大刀,文丑怎么可能跟他打远战呢!

    眼看文丑就要欺近,却见颜良猛沉刀刃向着文丑下三路斩来,文丑无奈只得回身格挡,如此一刻钟间,颜良文丑已过招五十余合,文丑的刀法渐显凌乱,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稍显狼狈。

    那知颜良还未过瘾,还要再来,那还了得,若是‘文丑’本身倒也不惧颜良,可如今的文丑虽说也是弓马娴熟,对于武学亦是勤练不缀,但终究是差了一点。再说又无趁手的大枪在手,又弱了一分,更不是手执最擅长的大刀的颜良的对手了,能在诸多劣势条件下撑得五十余合已属文丑了得了。文丑见状急忙喊道:“停,停!耍耍就够了!”

    颜良见状停手嘿嘿笑到:“话说是不是偷懒了,怎么不见长进?”

    “什么跟什么!要是提我大枪来,你还不是我对手!”文丑自是不能弱了自家气势,愤然道。

    柳仲、铁千等大呼过瘾!这等武艺的交锋可不常见!绝对是学习的好机会。

    “好了好了,这几位都是远近闻名的游侠儿……”文丑缓了缓气将柳仲等向颜良介绍道。又指着颜良道:“这是颜良,其父颜武曾是吾父副将!”众人一一见过,自是不在话下。

第十三章 黑山贼军

    readx;这边文丑与颜良、柳仲等商议着怎么一醉方休,同一时刻,在高邑县城外的一处贼军营帐内的李大目却是暴跳如雷!传讯的卫兵颤栗跪拜于大帐内,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盛怒状态下的渠帅一个不好就打发自己去阎王哪报到了。

    “还楞着干什么,去将那骑兵叫来!”帐内一身着袴、褶,头上不曾戴冠,只裹了帻巾,身高七尺有余的汉子对着那小兵吼道。只见他稍显方正脸上一对剑眉嚣张上扬,剑眉下是一对异于常人如铜铃般的大目,尝自称李大目,由是李大目的名号不胫而走。

    那在桃林塞侥幸逃得性命的骑兵忐忑不安的进入黑山军主营大帐。

    只见帐内跪坐于两侧的一班将校,个个面色深沉如水,静默不语,只有李大目的踱步声在帐内回荡。

    “大帅,要为林将报仇啊!”那骑兵一入帐内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声道。

    “嗯,你且将那日状况详细道来!”李大目回坐到帐内主帅位置上沉声道。

    这骑兵不是他人,正是那日劝解林力放心走桃林塞的那个小头目,当时他正跟在林力身侧,文丑一声暴喝杀来,可是将他骇破了胆!幸亏他向来机灵,眼见势头不对果断进行战略撤退!

    “昨日林将军领了大帅将命就率领我部赶往平棘,在下午时分赶到平棘县南大门桃林塞,在此,在此……”那小头目讲到此时关系到自身,更显恐慌不安,身子抖个不停。

    “在此什么?吞吞吐吐的,还不速速道来!”李大目不耐烦的沉声喝道。

    “是,是,我们出得桃林塞不想已有民兵埋伏在哪了,只见漫山遍野的都是人啊,不可计数,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林力将军更是被一个凶神恶煞般的猛将斩杀了,那猛将武艺非凡,在我们千余大军中来去自如,势不可挡!”那小头目诺诺道。

    “如此勇猛之人么?”李大目听闻沉思凝眉沉吟道,又问:“可知那人姓什名何?”

    “小人,拼死搏杀逃得性命后,曾打听得那人就是组织民兵抵抗的沙河乡文氏文丑,人称‘孝三郎’!”

    “‘孝三郎’文丑,文丑......,那崽儿长成了么?!”李大目听闻是文氏人,不由想到在他还未曾举事时,乡里流传的那个传闻“‘文烈一家具勇烈非常,中平元年沙河乡就是在他们一家的组织下幸得保全,而文烈及其二子也相继因战事亡故,仅余一十二、三岁的文丑。’不想如今这文丑业已长成了么?”

    又想到:“不行,趁其还未完全成长起来,一定要将其扼杀,不然必成大患!”李大目的双目闪过一抹厉色,似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

    李大目瞪起他那铜铃般的双目扫视帐下诸将沉声道:“如今,事已明了,我欲提大军踏平沙河乡,为林力将军及数百兄弟报仇雪恨,诸位有什么看法!”

    在李大目部中,向来是李大目说一不二的!如今李大目既已定下了策略,诸将自是不敢有丝毫疑问,皆称:“渠帅英明”

    “如此,益早不益迟,诸位前去准备吧,一个时辰后,大军开拔!”李大目起身道。

    帐内诸将,虽说牢骚满腹,但也默默的按照李大目的吩咐前去准备了。李大目目视诸将走出后,长叹一声想到:“我围攻高邑县城一月有余,却不见成效,人员倒是多有损伤,周围的乡亭也已清除完了,再不找个突破口,今春怕是又要落空而归了。一个沙河乡怎么也比不了高邑县坚固吧,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

    一个时辰后,天色大变,只见天空中乌云密布,给已在高邑县外聚集了的黑山军带来阵阵压抑之感!一杆迎风招展的烈烈旌旗,绣着一个斗大的“李”字!大军开拔,一万二千余人颇有阵势!

    在黑山军中李大目部算是是建制比较健全的一部,各色兵种应有尽有。因为黑山军中也有不少大汉军官,所以仿照帝国把军队成了几等。

    最差的就是杂兵,他们的武器都是木头或者毛竹削制的刀、剑、枪,战斗力很低,战时这些杂兵往往都被安排冲在最前面,是用来充当炮灰消耗敌军锐气的。比如现今李大目部中的一万二千余士卒就有大约五千是属于这一范畴!这五千人正是这一月来被李大目以强硬手段硬性征召的高邑县黔首百姓!用以补充战损士卒的。

    好一点的就是刀盾手了,杂兵在杀死十名以上官兵后自动转为刀盾手,刀盾手的武器一般都是环首刀和木盾。

    再好一点就是长枪兵,长枪兵的身上披了轻甲,虽然不见得能挡得住箭矢,但那是身份的象征,所以每个刀盾手都削尖了脑袋想成为一名长枪兵。

    刀盾手和长枪兵是黑山军的中坚力量,在炮灰消耗得差不多之后,就该他们上场了。李大目部中有刀盾手四千余人,长枪兵两千余人,是其兵力的主要输出单位!

    势力大一点的黑山军中还有弓箭手,诸如李大目部中就有五百余弓箭手,由于弓弩的稀有性,弓箭手算是黑山军中最安全的兵种了,总是在诸多军种保护之中。

    最后就是精兵了。

    每个黑山军首领都会从军中挑选力气大、身体壮的士卒组成精兵,这些精兵身负重甲,装备精良,有些还配有战马,一般都担当首领的禁卫军角色,李大目自然也不例外,但也仅有五百余人而已,其中也只有三百人配备有战马。这些精兵轻易是不会上战场的,只有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参战。

    ps:据《三国志魏书张燕传》注引《典略》曰:“黑山、黄巾诸帅,本非冠盖,自相号字,谓骑白马者为张白骑,谓轻捷者为张飞燕,谓声大者为张雷公,其饶须者则自称于羝根,其眼大者自称李大目。”可见,黑山军诸帅多出于社会的底层,其名号往往源于其个人行为的某项特征。

致读者

readx;不知不觉已经上传三万字了,小有成就感啦!因为作者是新人!

    但是成绩不是特别好,不过也没关系,作者有自知之明,因为作者是新人!

    希望各位读者看到不合理处,或者忍无可忍时做个书评,俺也好改进啊,因为作者是新人!

    如果有哪位看官瞧得爽了,也不妨给文丑投个推荐,点个收藏什么的!作者会无比感激的,因为作者是新人!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作者酷爱三国,非常希望在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留下一抹馨香,自然不能因为作者是新人就烂尾或者太监!我会坚持的

    感谢。

第十四章 战前准备

    readx;不说这边李大目如何动员万人大军杀气腾腾的赶往沙河乡,单说那文丑、颜良等多时未见,把酒言欢。

    “颜良,听说阿母也随你一起来了?”文丑不解道。确实,若是颜良前来是欲助其抵御贼寇的话,那颜母呆在县城里岂不是更安全么,缘何还跟随颜良来到这危机四伏的沙河乡呢?

    “嗯,我曾劝说她不要来的,奈何她坚持要来,还将县城里宅院一并处理了出去,说是以后就要落户这沙河乡了。”颜良将长刀放到兵器架上埋怨道。

    “要我说,你们落户这沙河乡,也不错的,这样我们不就可以时常切磋了么!”文丑闻言也是想不通颜母之意在何,也就不再多想,倒是听到颜良要落户沙河不禁欢喜道。

    “我也是觉得落户在这是不错的,毕竟这兵荒马乱的,多个人多个照应,你文氏向来勇烈,安全性不比县城差多少!”颜良大咧咧的一拍文丑肩膀道。

    文丑不想史上记载粗俗暴躁的颜良还能讲出这一番话来,不禁另眼相看,心想这能在历史上留有名姓的都不简单啊!

    文丑引得众人寻到陈管家居住的偏院,高声询问道:“陈婶在么?”

    院内陈婶正和颜母言谈到文丑自其双亲去世后是如何如何的出色,就听文丑在院外询问,不由对颜母得意笑到:“瞧瞧,我就说少主定会前来拜谒你,这不就来了。”

    “那还不快将他请进来,你得意什么,”颜母见陈婶一时得意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起身提醒道。

    陈婶尴尬道:“哎呀,怪我,怪我。”边起身向院内走去边道:“少主,进来吧,你婶母在哩。”

    文丑闻言,这才引着颜良、柳仲等进入院内。陈管家所居的偏院分前后两进,各有三间房屋,前进为堂,为招待客人所在,也是陈铭日常办公所在,后进就是他一家人居住的地方了。

    文丑进得院内,见两老妇人从后院言谈而来,一个是年约五十七八有余身着袄袍的陈婶,另一个与陈婶相较略显年轻,也有五十三四岁了,穿着整洁,一丝不苟,正是颜母。

    “小子文丑,拜见婶母!”文丑见着颜母走到近前,当即撩衣跪拜道。

    颜母见文丑、颜良等到来,亦是欢喜非常,却未料到文丑来这一出,忙将文丑扶起道:“你这是做什,折煞老身了!”

    “颜,文两家世交,您为我父叔辈,我自然要执子侄之礼了。如今双亲皆弃我而去,如不相嫌,婶母呼我乳名既可。”文丑言道。文丑如此做派,也有他的考量,虽说如今与颜良关系尚好,但颜良一身武勇在此乱世是一定会去追求仕途的,若是到那时文丑还没有足够的空间让颜良发挥,颜良或许就会弃他而去。如果能够套住颜母,他颜良是万万跑不掉的。当然这只是文丑未雨绸缪罢了。

    “丑儿,我哪能嫌弃呢!”颜母闻言欢喜道。又想到近年间颜、文两家皆逢大难,不由哀叹道:“逢此乱世,世道不靖,丑儿、良儿你二人当相互扶持,共度难关。”

    颜良文丑相视一眼齐声郑重道:“明白,阿母。”

    文丑又将柳仲等一一向颜母介绍言道:“此等皆沙河乡周遭壮士,昨日一役多亏他们拼死力!”

    汉朝以孝治天下,故而上到天子大臣,下至寻常黔首无不将孝道放在首位,柳仲等游侠尤重孝道,又敬文丑为人皆对颜母、陈婶行跪拜礼。

    “如今形势逼人,你们年轻人,自去忙吧,不用陪我们这糟老婆子了”颜母了解到现今形势如是说到!

    文丑、颜良等闻言,一一拜别颜母而去。

    来到正院,在大堂内依次坐定,文丑面对柳仲等遗憾道:“本来诸位与颜良兄弟初次见面,当不醉不休的,但今形势逼人,只可小酌了。”

    “正该如此,斥候探马等已经布置了出去,只待一战,万不可因饮酒而误事!”柳仲赞同言道。

    “高邑县距此地有两百里之遥,我料想李大目部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抵达,如此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好充分准备!”文丑沉吟道。

    其实文丑将柳仲等游侠儿请来,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因为沙河乡民兵充其量也不过是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战力低的可怜,要他们如昨日那般,伏击数量不多的贼军尚还可以,若是指望着他们去冲击万余人的黑山军主力!文丑就是脑瓜子有问题了。而请游侠儿的首领柳仲、董江、铁千前来是因为,他们才是文丑仰仗冲击李大目中军的中坚力量!

    俄儿,菜肴齐。

    文丑取出一坛酒,一把抹去坛口的封泥,一时间酒香四溢,诸人纷纷好奇这是什么酒,有如此清香!文丑见状将诸人面前的耳杯一一斟满道:“这是吾父窖藏十年的中山冬酿,诸位品尝品尝!”

    众人一听是中山冬酿,还窖藏了十年,不禁眼睛一亮,颜良早在文丑斟满后就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了,随即咂了咂嘴就要强文丑抱着的酒坛道:“好酒好酒,快再给我再来一杯!”其他人虽说也欲快些品尝这窖藏十年的中山冬酿是个什么味道,但碍于礼节,没有如颜良一般。

    “短不了你的酒!这般急躁。下次就没你的了!”文丑闻言又斟满笑道。颜良嘿嘿憨笑也不搭话。

    “诸位,为昨日首战告捷,先饮一杯!”说完文丑率先饮尽。

    “敬首战告捷!”柳仲、董江等早等不及了纷纷一饮而尽,而后还细细品位,只觉回味无穷大赞好酒!

    中山冬酿产自紧临常山的中山国,是远近闻名的名酒。价钱自然高些,如今正逢乱世,寻常百姓往往食不果腹,好点的也是勉强裹住一日两餐,只逢年过节才碰点酒肉,那曾饮过这等好酒,也不怪他们如此了。

    “这第二杯,敬颜良今日到来,我们又添一员猛将!”文丑高声道。

    “敬颜良!”

    颜良一饮而尽道:“敬众壮士!”

    “柳兄,铁兄,董兄,吾欲明日出兵前去截击李大目助主力,以安境保民,望诸位助我!”文丑面向柳仲等道。

    “文君,此事我与铁千兄弟、董江兄弟商议过了,明日必然带领众游侠助文君一臂之力!”柳仲与董江、铁千互相看了看郑重道。

    “如此,不胜感激!在下先干为敬!”文丑大喜道。

    ……

    小酌言谈中时间过的飞快,宴席散去时,日已薄暮,文丑见时日已晚拱手言道:“与诸位言谈甚欢,不觉天已至此,明日之事还请诸位鼎力相助!文丑谢过。”

    “必当尽死力!”柳仲等朗声道。

    文丑与颜良站在宅院门口,目送柳仲等走远这才回去。颜良初来,时间紧迫也就在文宅住下。

    一夜无话。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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