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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烟花彼岸     汉末文丑txt下载     汉末文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刘表入荆

    文丑心中这样想着,嘴上问道:“桥元伟兵败身死,东郡今何人为守?”

    田畴答道:“刘兖州以王肱领东郡太守。”

    文丑疑虑道:“王肱何人也?”

    田畴解答道;“与刘兖州同郡,此次刘兖州起兵,王肱聚宗族、郡人千余投之,刘兖州因表其为行中郎将,素得刘兖州信用。”

    文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王肱在刘岱军中的地位应是和颜良、赵云、田丰等在自家军中的地位相仿。

    文丑心道:“有了此例在先,倒是方便了我日后当有机会时,表我的部曲将士为郡国守相了。”

    之前,文丑曾和袁术联名上表,表过孙坚为颍川太守,可孙坚与王肱不同,王肱只是刘岱的一个部将,而孙坚久为两千石,还是乌程侯,却本来就是国家显贵,而今有了王肱的例子在前,以后文丑却就是也可以堂而皇之地任命自家的部曲将士为二千石太守国相了,当然这需要他先摆脱当下之低微之位。

    而在另一方面,潜伏在洛阳周边的斥候把董军的近况源源不断地送回,文丑、孙坚每天都必会聚一聚,根据最新的情报分析一下敌情的变化。两天、三天,短期看来,董军似无什么变化,可如放在一个较长的时间段里,却能够明显地看出董军的士气确如文丑所料,正在一天一天地变得低落。

    士气低落的一个重要表现是在军纪方面。董军的军纪本就不好,随着在洛阳一带驻扎日久,军纪越发不堪,兵卒私自出营掳掠几乎已成常态,一边是掳掠增多,一边是日常的操练松懈,甚至包括营区内外的警戒,也渐变得松弛十分,漏洞百出。

    如是外无诸关卡为阻,文丑、孙坚就不但完全可以於此时此刻遣出一支精锐。偷袭其营,而且成功的可能性还会不小。只是可惜,董营外有虎牢、轘辕、伊阙诸关为屏障,却是难以过关偷袭的。

    这日。从荆州传来消息。

    却是刘表被朝中拜为荆州刺史后,他单人匹马,入了荆州,——而今董卓起乱,到荆州的路上遍地盗贼。几是道路不通,刘表没带什么随从、甲士,只身长途远行,却竟然能够平平安安地抵达,既使人敬佩於他的勇气,也令人惊叹於他的运气。

    到了荆州后,刘表在宜城这个地方请来了周边的名士蒯良、蒯越、蔡瑁等人,和他们商议时事。蔡家不必说了,乃是荆州冠族,蒯家亦是名门。在荆州之地是数得上的右姓士族,蒯良、蒯越二人与蔡瑁一样,俱是久享盛名於州郡了。此时荆州的形势很不好,对刘表非常不利。

    荆州最富庶、人口最多、战略地位最重要的郡是南阳郡,而现在袁术盘踞在此,尽有其众,留给刘表的就只剩下了其余那些不太富庶、人烟也较为稀少、战略地位亦相对不高、离中原稍远的郡县,——亦正是因南阳在袁术手中,所以刘表才跑来了宜城。

    而在这些剩下的郡县里,大约因天高皇帝远之故。其境中素来是宗党势力强大,於今天下乱事已起,更是宗党猖狂,盘踞各地。只拥众在千人以上的怕就不下数十股之多。

    最膏腴、最重要之地为外人所占,余下之地又是宗党之地,而入荆州之日,刘表身边又无一兵一卒,仅他一身而已,在这个乱世初始之时。摆在他面前的局势不是一般的恶劣。

    刘表和蔡瑁、蒯越、蒯良诸人一样,也是出自高门,因而他此前虽未曾在荆州为官,却和蔡瑁等人是早就相识,会议上他不必遮遮掩掩,直接就道出了他的忧虑,他言道:“如今袁术在南阳蠢蠢欲动,江南宗党势力十分强大,又各自拥兵自重,假如袁术借助他们的力量乘机来攻,必然会大祸监头。我想征兵,但恐怕征集不起来,你们有什么高见?”

    当时第一个发言的是蒯良,他回答说道:“民众不归附,是宽仁不够;归附而不能治理,是恩义不足。只要施行仁义之道,百姓就会归附,像水向下流一样,为什么担心征集不到?”

    蒯越第二个发言,他说道:“袁术骄傲而缺乏谋略、党首领多贪残凶暴,部下离心离德,若让人显示好处,这些首领必然会率众前来,您把横行无道者处死,招扶收编他们的部下,州内百姓都想安居乐业,听说了您的威望和恩德,一定会扶老携幼,前来投奔。聚集兵众后,据守江陵和襄阳这南、北两处,荆州境内的八郡,发布公文就可平定。即使那时袁术来攻,也无计可施。”

    刘表采纳了二蒯的意见,在会议结束后,就派蒯越去引诱各宗党首领。而此时蒯越刚出发未久,所以成效如何,尚不可知,不过依照文丑的影响,刘表的这一做法还是颇为正确的。

    当文丑把这一消息告知孙坚之后,其不见慨叹说道:“刘景升,英雄也,虽是只身入荆州,而荆州已入其手矣!”

    至此,文丑心下想道:“二袁,特别是袁术,本来就无与董卓硬拼之意,自起兵以来,他屯缩在鲁阳,即使在袁隗等被董卓杀掉、又在吃了一个败仗后,他依然无丝毫的进兵之意,现下刘表单骑入宜城,凭借其个人的出身和名望,迅速得到了荆州当地士人的支持,隐然已有了和袁术争荆州的底蕴,这么个情况下,想来袁术是更不会出兵北上、进击董卓了。”

    “皆云董卓武夫,而观其行事,却亦多计。”郭嘉感叹地说道。

    田畴接口说道:“不仅多计,而且计多得售。”

    拜袁绍为渤海太守,挑起了韩馥和袁绍的暗斗;分兵击败二袁,给酸枣联军造成压力,促其更早的解散;又以刘表出任荆州,成功地牵制住了袁术。董卓的这几个计谋都是很成功的。

    田丰说道:“董卓匹夫,虽有小黠,料无大谋,其种种行事,以我度之,此必是贾诩诸辈之计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荀爽病故

    于此,荀彧叹声言道:“设若真是贾诩之计,贾诩真可谓是一个‘识人心’的人了!”他又叹了口气,“昔太史公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袁本初、袁公路、韩冀州、刘荆州、酸枣诸公,皆海内豪杰,四方英雄是也,而却竟皆因私利而不顾公义,致使内斗,无暇讨董,惜海?

    董卓独步朝中、把持汉室,这的确是招引起了天下士人的公愤,可这份“公愤”,说到底,不是为了汉室的安危,而是为了士人阶层自身的政治利益,亦正因此,正是因为士人们起来讨董名为扶持汉室,实为个人私利,也所以才给了董卓分而击之,以利挑拨的机会。

    设若士人们皆无私心,都是为了公义、为了汉室,一个个都大公无私,舍生忘死,那么韩馥就会和袁绍密切配合,刘表也不会视袁术为荆州的祸患,至若酸枣联军,更也就不会坐视曹操、张邈、鲍信独自出兵而不管,如果冀州、荆州、豫州、兖州这几个州,真的能够拧成一股绳,四面齐进,共击洛阳,数十万兵马临关,董卓兵马再精,断然也是难以抵抗的。

    只是可惜,让二袁、韩馥、刘表等放下私利,共举大义,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退一步讲,曹操、张邈、鲍信肯主动出兵,固可看做是“忠於汉室”之举,可同时却也可看做这是他俩的“求名”之举,换而言之,他俩的出兵,实际上其中也是有私利存在的。

    文丑、孙坚亦如是。只不过,不同的是:有的人求的是眼下,是兵强马壮、地盘人口,有的人求的则是将来,是天下名望。

    听了荀彧的赞誉,文丑的脸皮是早就厚了的,倒也没甚惭愧之色。微微一笑,说道:“今刘景升入宜城,与袁公路争荆州,在我看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郭嘉不解其意,问道:“主公此话怎讲?”

    文丑言道:“明着看来,有了刘景升在荆州,袁公路定是更无心击董,这好像是一件坏事。可袁公路本就是没甚击董之意的。所以无论刘景升无论到不到荆州,这实际上对我等讨董都没什么影响。”

    郭嘉还是疑虑言道:“确是如此。可这也最多是没有影响,何来‘好事’一说?”

    文丑笑道:“奉孝,我且问你,如你是董军将士,在闻听到‘刘景升入了宜城、与袁术荆州’之事后,你会怎么想?”

    郭嘉恍然大悟,说道:“我必是会想:袁术此一路兵马,从此就不需忧虑了!”

    文丑言道:“正是。先是酸枣兵散,继之王匡大败。今又是刘景升与袁公路争荆州,讨董数路兵马,现已可以说是折了两支半,所存者唯袁本初与我颍川两路了。董军本就已有了厌战思归之意,而今又压力大减,……奉孝,你说,董军接下来会怎么样?”

    郭嘉拍手大笑,说道:“外压既少,内必懈怠。加上董军本就多已厌战思归,……恭喜主公,出兵灭董之日,为时不远矣!”

    文丑笑道:“所以我说刘景升与袁公路争荆州。却是倒也可以看做是件好事。”

    说到这里,文丑朝坐在帐下的颜良、赵云招了招手,问道:“各营将士如何?”

    两人起身下拜,颜良答道:“日夜操练,兵猛士锐。”

    赵云答道:“饱食终日,朝夕思战。”

    文丑再问:“军心、士气皆可用?”

    赵云答道:“步骑各营。军心稳重、士气昂扬!”

    文丑出声道:“军中之兵卒,只闭营操练也不行,这两日天气甚佳,明日汝二人可分选部卒出营,与孙侯帐下列兵对阵,实战操演。”

    赵云、颜良应道:“诺。”

    荀彧说道:“何不请孙侯传檄郡中,请士人、黔首共观之?”

    文丑恍然,喜道:“文若此议甚好,便如此罢!我这就去找孙侯,与他商议此事。”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在一段较长的时间里,颍川都会是文丑、孙坚讨董的大后方,董卓连败二袁,兵马之强,世人皆知,颍川郡的士人、百姓中,事实上是有不少畏惧董卓,不支持文丑、孙坚的,只是因为文、孙二人大兵在境,孙坚又成了颍川太守,他们不敢反对而已。故此,在这个时候,邀请些士人、百姓来看“操演实战”,让他们知道文、孙的部下有多能战,通过此,大概可以扭转一些人的观念,从而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将会有利於来日的讨董。

    文丑见到孙坚,说起这两件事,孙坚自无不同意之理。

    两人很快议定:明天各出五千人马,在阳翟县外的开阔野地上进行一场实战演练。同时,孙坚即刻传檄郡中,欢迎郡人来看,并专门遣人去邀请了一些阳翟和邻近县中的士人来观战。

    待到次日一早,文丑装束完毕,正要准备出帐,却有一人急匆匆跑来,一见到文丑就说:“明公,长安信来!”

    所谓长安的来信,说的却是司空荀爽于世长辞的消息,这可是给了文丑一个不小的打击,当然他也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毕竟在他的印象之中,荀爽就是在讨董期间离世的。

    虽然文丑知道,但是他帐下的荀彧、旬衍及郭嘉、周路等一众颍川士子们可没有这么一个准备,这使得他们一时间情绪低落,荀彧、旬衍等荀氏族人吗,更是潸然泪下,如此既定的练兵之事是肯定不能进行了。

    同时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摆在了文丑的面前,那就是荀爽尸身的问题,其远在长安,则其之灵柩要想抵达颍川乡里,必然需要得到董卓的首肯!但是现下董卓正同文丑、孙坚为首的颍川势力大战,他能够同意荀爽之灵柩返回颍川吗?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虽说已经知道了这一结果,不过文丑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还是做了一番努力,向包括董卓、袁绍、贾诩、王允等在内的一众人物去了信函,希望荀爽的灵柩能抵达颍川,甚至有了起兵突袭关隘的念头,不过最后为众人劝止之,但是结果是徒劳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预备出兵

    虽说文丑的努力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不过文丑的努力却被颍川士子们看在了眼里。使得他们对于文丑更为认可了,这其中荀氏族人尤甚。

    虽说灵柩没到,但是葬礼却要正常的进行,而以荀爽的名望,自然又是一个成千上万人前来吊唁的场面,犹如数年之前的‘陈太丘’亡故一般。

    参加葬礼的有颍川本地士人,有汝南、南阳、陈留、陈国等周边邻郡的士人,荀爽病故的时候是国家三公,因此除了没有出仕的士人、名士之外,还有许多地方州郡的官吏或亲自到来吊唁,或遣人代表出席,孙坚作为颍川太守,是肯定参加了的,孔伷以豫州刺史之身,按说也是该来的,可他厌恨文丑,所以没有亲来,称患了病,派了他府中的从事罗涛代表参加。

    罗涛虽是孔伷的门下从事,可因为之前一系列的事情,本就已觉得孔伷不似人主,只有空谈只能,无实干之才,而文丑能够数胜董军,是以其认为文丑明智神武,是个将来能够成事的人杰,,现下对文丑更是观感不同,所以对文丑的态度极是恭敬。郭嘉私下里问他:孔伷自称有病,到底是真是假?他也丝毫不做摇荨?ァ荨?恪荨? 荨?担琺c∞om?鳎?缡祷卮鹚档溃鹤怨橹莞??螅?ブ莸纳硖逡恢倍疾惶?茫?舜挝茨芮桌吹跹洌?酚猩硖宀皇实脑倒省br/>

    除了孙坚、罗涛等外,二袁、曹操等也遣了人前来吊唁,此外,还有留在颍川的阴修也参加了荀爽的葬礼。

    葬礼举行完毕,已是五月底,即将六月初。兴许是因为董卓不放司空荀爽之灵柩激怒了文丑帐下诸将,在葬礼完毕之后。还没到进兵的时候,军中诸将就纷纷来找文丑请战。而且来请战的不但有李乾等新投的诸人,包括颜良、赵云、文霸、周路等人也都纷纷请为先锋。士气可用,文丑甚是欣慰,但是因为临近粮收之际,文丑无奈之能后延之。

    从年初到现在。虽是用兵不断,可战场大多是在颍川境外,所以今年颍川郡的收成还是很不错的,月份,秋粮收毕,文丑、孙坚开始商议进兵事。商议的地点没在郡府,而是在孙坚的营中。

    文丑说道:“秋收已毕,粮既已足,天且凉爽。闻报董兵士气浮躁,多思归乡。文台兄,此你我之进击之时到了。”

    孙坚令人铺开地图,行至图前,观之沉吟。文丑也来到图前,问道:“文台兄,你在想什么?”

    孙坚言道:“上次你我联兵进击,虽胜。而止步於伊阙关下。今次再击,你我当如何部署才是?”

    文丑答道:“我思之久矣!上次之所以止步关下者。一因你我兵马不足,孟德早败,二因董兵士气正高,因而你我不得不退。今次再击,你我兵马已足,纵无外援。只凭你我本部,也足以与董军一战了,而董军之士气,相比上次,又大为低落。所以。我以为,此战,你我胜算可有八成。”

    孙坚言道:“八成,当然是已可一战,……你我这次仍攻伊阙么?”

    文丑的手指落在地图上,在一个地方上轻轻地点了一点,说道:“我与元皓、文若、子泰等讨论,都以为,此次你我当舍伊阙,击太谷,以此过诸关,而攻洛阳。”

    孙坚猛地一拍文丑的臂膀,大笑道:“子孝,我也是这个意思!”

    太谷,即大谷,是洛阳八关之一,在轘辕关的西边,伊阙、广成两关的东边,位处在洛阳的东南方,离洛阳不到百里。选这里为进攻的方向,有两个好处。头一个好处是上次文丑、孙坚作势进攻的是伊阙,这次如改击太谷,可起出人意料之功。

    次一个好处是如论路途之远近,行军之方便,最佳的选择自是轘辕关,从阳翟出发,往西北直行,百里即至,可轘辕太险,不可取之;而伊阙、广成这两个关卡,伊阙这里有伊水,广成这里有个广成泽,都不利於大部队的行军作战;综上而言之,也就是太谷最合适了,太谷虽也是两山夹一道,可论险,却不及轘辕,论行军易否,因无河、泽,则强过伊阙、广成。

    文丑、孙坚两人意见一致,便就定下此次出军的整体方略。即为出偏师一道,佯取伊阙,而大军实奔太谷,以此为进攻洛阳的突破口。

    孙坚说道:“上次击董,由卿做了先锋,这次击董,把先锋之位让给我,卿看可好?”

    文丑心知,不管上次击董,还是这次击董,大兵一起,都是为天下瞩目的事情,上回孙坚把先锋位让给文丑,实是不易,文丑那次一路攻城夺寨,数取胜功,已是令孙坚十分眼热,这回再起兵击董,孙坚显是肯定要争下这个先锋之位,以不使文丑再独得功於天下了。

    文丑笑道:“那我就预祝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孙坚闻之,知文丑这是同意了此次由他先发,大喜之极,连声欢笑,说道:“今晚不要走了,你我多日未尝欢饮,今宵不醉不归!”

    董卓的军事部署,和上次文丑、孙坚出兵时大致一样,仍是以胡轸守伊阙、太谷一线,以徐荣守虎牢,以别将镇孟津、小孟津,与之前稍有不同的是,现在虎牢关一线多了一个吕布。

    文丑、孙坚议定了出兵的方略,在出兵之前,两人先联名并署,写了一道檄文,分别送去河内、鲁阳,同时通传天下。

    九月初,文丑、孙坚起兵出郡。离郡前,文丑、孙坚特地遣人去了趟豫州州府,面见孔伷,邀他一起出兵。孔伷哪里会肯?托病不见。

    文丑、孙坚其实本就是知道孔伷绝不会一起出兵的,之所以派人去见他,是为了在出兵前窥探一下州府的虚实,一直都听说孔伷卧病,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是真,也不知孔伷到底病得有多厉害,所以派个人借机去看一看。

    派的这人回来,说道:“未能见到孔豫州,闻州府吏言:豫州病似不轻,这两个月很少露面,便是州中府吏,除寥寥数人,亦很难能见其一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孙坚先锋

    闻听此言,文丑问道:“见到罗涛了么?”

    那人回道:“罗涛倒是见到了。”

    文丑眼前一亮,问道:“那他怎么说的?”

    那人言道:“他没说什么,只祝明公与孙侯功成。”

    通过与罗涛的几次接触,尤其是上次荀爽病故,罗涛代表孔伷来吊唁,文丑和他私下里有过两次叙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人是可以招揽、使用的。

    文丑心道:“‘没说什么’,‘只祝我与文台功成’,……虽只两句话,看似是没说什么,但却已经说了不少了。”罗涛的意思都在“那些没说的话”中。

    为何只祝文丑和孙坚功成,余者不提一言?那自是因为“余者不值一言”,换言之,也就是说,豫州州府的情况,文丑、孙坚不必担忧,绝不会在他俩出兵后,有后院起火的情况出现。

    文丑、孙坚硬生生从孔伷身上挖走了一两万的兵马,他俩都在颍川的时候,无需担忧孔伷报复,可一旦要离境,将要与董卓作战,虽是说孔伷不大可能趁机乱来,可要说他俩对此一点儿担忧也无,却也不现实,现在有了罗涛的这句话,文丑、孙坚可以放心无忧地提兵出郡了。

    两人各留下了一部兵马,看守郡界,安抚郡内。文丑留下了荀彧坐镇。本是屯兵郡之北南的韩猛、卢亮两人,此次没有再留驻郡中,而是跟着文丑一并出郡。除留下的兵马外,孙坚、文丑两部各有两万五千余人,合计步骑五万。

    孙坚先发,以黄盖、孙贲为先锋,部约三千,孙坚统诸将次之,从行的是孙军的主力,大约两万,其中骑约两千。最末以吴景殿后,部约三千。在孙坚部出发三天后,文丑部拔营而出。

    文丑部以颜良为先锋,李乾李整父子因积极求战。故而文丑把他们都从中军改拨到了颜良帐下,从之共行,颜良部由是共有兵卒大约五千,其中三千是颜良本部,两千是李乾之部曲;在颜良之后。文丑统诸将次之,领主力两万,其中骑兵也是大约两千,最末,以赵云统本部三千兵殿后。

    之所以文丑在孙坚出发后,等了三天才起兵动身,却是因为颍川地狭,出了颍川后,从梁县东到太谷关这一段路程也不远,如果不等上三天。那么只孙坚、文丑这两部的五万余步骑、辎重都能把路给填满,故而,文丑等了三天,足够拉开距离,方便行军了,这才出发。

    从出发后第二天起,连日军报不断,都是从前边的孙坚部传来的。文丑离营后的次日,孙坚出了颍川郡,开始与董军接战。

    从梁县东。沿汝水西去,至阳人聚,再转往北上,孙坚部一路行去。战火不断,与董军接连交战,两三日内,大小四五战,每日皆有战,有时上午打完下午打。而连战连胜。

    这固是因为孙坚部养精蓄锐已久,而孙坚憋足了气要与文丑争功,同时也是因为孙坚部沿线遇到的董军规模都不大,以强击弱,加上又是士气低落的“弱敌”,当然逢战必胜。

    田丰坐在颠簸的车中,一边看着军报,一边看着地图,透过车窗,对策马行在车外的文丑说道:“孙侯这一路打过去,势如破竹啊!”掐指算了算,又接着说道,“离他出颍川郡、与董军接第一战,到今天才过了三天,……。”顺着地图划过去,从梁县东一直划到孙坚部现在的位置,说道,“而就已扫敌开路,趋行了百余里地啊!”

    三天百余里,看似不多,一天才三四十里,可这百余里,却是一路有敌的百余里,而且是绕了路、造成董军误以为文丑、孙坚的进攻方向还是伊阙的百余里,这战果就不小了。

    文丑说道:“按文台最新的军报,他部主力已将至太谷了吧?”

    田丰回道:“是啊,黄盖、孙贲部离太谷已不到二十里远。”

    文丑皱眉道:“也不知胡轸上当了没有?”

    田丰笑道:“看董军现在的动静,应是上当了。”

    伊阙、广成关中的董军至今没有异动,胡轸坐镇伊阙,一心只在加固伊阙、广成的防守,对太谷已经是完全忽视。太谷关中现有的董军驻兵不多,按照之前的军报,应该只有几千人,只要能把这个态势保持下去,孙坚、文丑以五万之众,猛攻此关,破关而过的胜算是极大的。

    可是战场之上,胜负从来不是按照一时的敌我众寡来计算的,对文丑、孙坚来说,能否攻破太谷,现在还有两个变数。

    一个就是胡轸了,胡轸如能及时发现文丑、孙坚的真实意图,调兵遣将,急来驰援太谷的话,那么这一场攻关之战就可能会变成持久战,最终文丑、孙坚可能还是要如上次那般无功而返。

    一个则是徐荣、吕布,现在酸枣诸军已散,徐荣、吕布当面无敌,如果他两人及时来援太谷,那么这一场仗也会变成持久战,文丑、孙坚也可能会无功而返。

    还有一个看似是最坏的可能性:那就是胡轸、徐荣、吕布都来驰援太谷,这样一来,董军兵力大强,加上有关卡之固,文丑、孙坚似乎就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性了。但还是那句话,战场的胜负从来不是以“一时的敌我众寡”来计算的。

    最终到底战局会演变成何种局面,这都还需要一步一步地来看,同时,即便真的演变成了最坏之可能性也不要紧,因为对胜负来说,地利、兵马之多寡固然重要,可人心、算计、谋略却也是一样的重要。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战局会往哪个方向演变,这是个人之力无法把握、也无法控制的,回到当下的现实来看,对文丑、孙坚而言之,至少现在的局势对他两人有利,那么如想把这个有利的形势保持下去,最要紧的便是:绝不能拖延,需要速战。若是文丑、孙坚能在胡轸、徐荣、吕布反应过来之前就先把太谷打下,那么后面的这些所谓变数自也就完全无需再提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并州吕布

    不久又有军报传来,文丑等人细看军报。

    却原来是:昨天战败了太谷守军后,孙坚部诸将气盛,皆请战,孙坚遂不等文丑到,又分兵绕至太谷东,欲再夺要隘,以断虎牢援兵的来路,从而试图以此来迫使太谷守军降,可却没有想到的是,被派去太谷东的几路人马中,程普这一路正好在傍晚时碰上了疾驰来援太谷的吕布部。

    虎牢离太谷路远,道不好走,按常理计,从董卓给虎牢下军令,到虎牢派兵,再到援兵至太谷,少说也得三四天,可吕布此次却原本不是来援助太谷,而是来援胡轸的,他是走在半路上,听说了孙坚直扑太谷,所以干脆就舍伊阙不去,而改道来了太谷。

    他这一到太谷关外,正好就碰上了程普。虽说吕布为了能尽快赶到伊阙,而没有带太多兵马,只带了三千骑兵,可程普部多是步卒,又是猝不及防,两军突然接战,打了个遭遇战,程普惨败,他本部的兵士几乎全军覆没,只有他和别的数十人死战得归。

    从孙坚部打胜太谷逆战,到程普兵败给吕布,中间只隔了一个时辰不到。这两场战斗都是发生在昨天,有关的军报本来至迟昨夜就能送到文丑手里的,可就在程普兵败后,孙坚部中发生了一场争执,所以耽误了军报的传递,一直今天,这两道军报才先后送到文丑军中。

    昨晚在孙坚部中发生的那一场争执,不是为别的,正是为“吕布已到,程普大败,那么接下来的仗应该怎么打”而发生的。孙坚部众虽多南人,可对有并州飞将之号的吕布,却也是多有听闻,皆知其勇。

    有的就认为吕布来了,增强了太谷的守军实力,现在的形势是董军内有太谷之固。外有吕布为应,对孙、文二军来说,似应就不能急於求胜,而应稳扎稳打了。

    可更多的孙坚部部将却认为吕布虽勇。但根据程普的汇报,他只带了三千上下的骑兵,兵马并不多,而孙坚这边,不算文丑部。也有两万多人,太谷的守将刚败了一阵,想来是不敢再贸然出头了,那现下只需集中兵力,先打吕布,以两万余众,击彼三千骑,不是不能取胜。

    有人坚持应该等到文丑部到来后,再议进战。可也有人认为吕布、徐荣都在虎牢,现下吕布已到。徐荣肯定也就会随后即来,如先不把吕布击破,再等到徐荣来到,董军的兵马更强,而徐荣也是悍将一员,胜之就会更难了。

    两方不同意见的人争执得很激烈。一直争执到下半夜,孙坚拍板,做出了决定文丑部现尚在梁县一带,即便昼夜兼行,到太谷也得两天。而吕布既已至,徐荣肯定就在他的后边,也许用不了两天就会到达太谷,所以。不能等文丑来到后再战吕布,必须赶在徐荣到前,先把吕布解决掉。

    孙坚的这个决定也随着军报,一并送到了文丑的手上。文丑观之,看罢,他知道吕布在原本汉末时的战绩。虽鄙夷其为人,却不得不重其战力,急忙写了一道信,信中言道:“吕奉先号并州飞将,有虓虎之勇,帐下张辽、高顺、成廉、魏越、宋宪、魏续,悉皆虎士,俱千人敌也,断不可轻忽,卿可待我至,再议与战。”

    信成,命人急送去给孙坚。对文丑的这道信,田丰、田畴都是赞成的。不过,田丰、田畴的着眼点并不只是在吕布之勇上,而是在孙坚部的连胜上。

    田丰蹙眉说道:“孙侯连胜,今骤逢强敌,地利又不在我,骄兵恐败啊!”

    田畴也是忧心忡忡,说道:“孙侯既已决议先破吕布,恐不会从明公所言。”

    文丑令周路道:“卿可提本部精卒,速与公骥合,急往太谷。孙将军如不从我言,执意与吕布战,卿等可先助之。我当催兵马快行,至多两日可到。”

    周路应命,提了本部兵马,舍弃辎重,前与颜良合兵,急赴太谷。

    ……

    孙坚营中,下午收到了文丑的信。收到信的时候,孙坚正与诸将大议,在讨论进击吕布。孙坚暂时中断了军议,先看文丑的信,看完,出示给诸将。诸将传着看罢。

    先有吴景慨然起身,大声说道:“前次击董,文武猛一往无前,威震司隶,这回击董,明公得为先,此丈夫争功之时也!虽一时之小挫给吕布,无关大局,岂能便就此罢兵?”孙坚以为然。

    有人劝孙坚道:“公与文武猛起兵所为者,国事也,何来争功之言?吕布真勇,我又临关,地不利於我,如不等文武猛至,独与战,如负,则前功尽弃,最好还是等文武猛来到了再说。”

    孙坚却不肯听,对诸人慷慨说道:“我与文武猛结交,意气相投,正是因为我和文武猛今共起兵乃是为了国事,所以如因我一时之小败而便停军候之,延误了战机,则何颜见文武猛!”

    说到底,孙坚本身是个猛鸷的人,他和文丑虽是意气相交,彼此敬重亲爱,可身为一个好战、以军功起家的武人,他却是也不可能把功劳都让给文丑的,稍微一败,就止步不前,等着文丑来,他孙坚的脸面摆在何处?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吕布的兵马不多,他自认为可以取胜。

    吕布带来的兵马皆是骑兵,骑兵是不可能入太谷守关的,一入关内,就没了机动性,所以,吕布的兵马皆未入关,便摆在太谷关的东边,与太谷关西边的黄盖、孙贲部遥望之,又与太谷关正面的孙坚主力隔关而对之。

    孙坚接着刚才的军议内容,说道:“吕布部在关东,我军不可绕关而击之,而今之计,唯有调他出来,然后我军设伏击之。”

    如果绕过太谷关,进击吕布,万一太谷的守将再出来,拦腰一截,那孙坚部就威胁了,故此要想击破吕布,只能把他从太谷关的东边调出来,让他进入孙坚预设的战场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高顺之资

    既然有了决定,那么就需要考虑怎么才能将吕布调出来?其实也很简单,只需佯攻太谷关就行。吕布是来救援太谷关的,当然不可能坐视太谷被攻不管。

    因而,孙坚就以此定计:分兵五千给吴景,由吴景和关西的黄盖、孙贲联合佯攻太谷,从而调吕布来救,然后由程普、韩当统步卒万众,列阵在前,以阻吕布前进的步伐,同时消耗他的锐气,等锐气消耗得差不多了,孙坚便亲领两千骑兵从吕布部的侧翼击之。

    孙坚对吕布还是很重视的,并不以他只有三千骑兵而就轻视他,这一套战法安排,除留下了数千机动、压阵之卒外,前后动用了万余步卒和几乎是全部的两千骑兵,明显是狮子搏兔,出了全力的。按照他的这个打法,只要吕布上当,那么他自度之,胜算不说十成,也有九成。

    依照孙坚的方略,孙军把战场选在了太谷关的东南边,这里有一块开阔的平原地带,既可以展开步卒的大规镊战,同时也是吕布太谷关东驰援太谷的必经之地。

    孙坚先自领两千骑兵,至这块平原地带东边的林木、丘陵处埋伏,接着程普、韩当提带步卒万众,在平原地带的南边列阵,最后吴景率领五千甲士进至太谷关的正面关下,太谷关西边的黄盖、孙贲亦提兵出营,到太谷关的西边关下布阵。

    除了这些将要作战的兵卒外,孙坚部还剩下有数千兵士,这数千人没有上阵,在孙河的统领下,列阵於吴景、程普两阵的后边,既是作为预备队,也是用来压住阵脚。

    这一番调动,孙坚部的两万多兵士,除了早前遣去伊阙关外的那两千多偏师,余下的兵马可以说是悉数投入了战场。两万多步骑的调动、布阵不能一蹴而就,从早晨开始,直到快到午时,阵型才成。

    这么多兵马调动。显然不可能瞒过吕布。吕布登高而远眺之,见前方太谷关左右烟尘滚滚,惊起飞鸟阵阵,一手拄着铁矛,一手遥遥指之。笑与左右说道:“如只是欲攻太谷,要不了这么多的动静,孙坚小儿这必是想调我出援太谷,围我而击之,以报前暮之仇。”

    跟在吕布身边的都是他军中勇将,如高顺、成廉、魏越、宋宪、魏续、侯成、曹性、郝萌、薛兰、李封等等。

    与董卓的凉州军之构成相似,吕布帐下的这些将士也大多是他的老乡,多为并州人,并州和凉州同处边地,邻匈奴、西羌诸族。这里的人和凉州人一样,常年都在与羌胡作战,俱皆骁勇敢战,连妇女都能上阵杀敌,是以并州兵素来都是与凉州兵并称,号为“并凉劲兵”,——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日董卓吞并并州兵的时候,没有采取火拼的方式,而是采用了收买的方法。诱使吕布杀了丁原,由此也可看出,这支能被所董卓忌惮的部队的战斗力有多强。

    吕布帐下的这些猛将,有些可能於中原名声不响。但在并州地界,却一个个都是当地有名的勇猛虎士,不少人在从军前就是郡县闻名的剑客、轻侠了,剑客、轻侠之徒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尚气轻生”,此时听了吕布的蔑视笑谈。这帮人大多轰然大笑。

    诸将之中,魏续与吕布有亲,两人结的有姻亲关系,因而魏续可以说是最得吕布信用的人之一了,他大笑了一阵后,轻蔑地望着远方烟尘腾滚处,朝地上啐了口唾液,不屑地说道:“孙坚之名,我久闻之,昔他从朱公讨黄巾,战於汝南,为贼所围,险死於野,复从张公讨边章、韩遂,在军数月,空谈而已,无一功立,后因得朱公之力,乃至长沙平贼,虽胜,可那长沙之贼又算得什么?却被他竟因此而就得获大名!实在是太可笑了。”

    成廉是吕布帐下有数的健将,他也没把孙坚看在眼里,说道:“我听说文丑呼孙坚为‘江东猛虎’,……将军,我以前少来中原,不知中原风俗,难道在中原这个地方,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被号为‘猛虎’么?”诸将又是一阵大笑。

    不过并不是任何人都会一次谄媚吕布的,在听了成廉这话后,高顺不以为然。他说道:“孙坚固南人也,而南人亦多善战者,我闻孙坚每战争先,常浴血於前,逢敌虽稍有败,而多胜,真猛将也,不可轻视!”劝告吕布,说道,“将军万万不可轻敌。”

    吕布帐下的诸将中,高顺是个异数。

    成廉、魏续这些人,有的是本为轻侠,有的是家为豪强,多数都是尚气恣意的,而高顺却不然,首先一个,高顺不饮酒,只这一条,他就与包括吕布在内的成廉等等诸人皆不相同,岂有带兵之将居然不饮酒的?成廉、魏续这些都是轻侠、豪强的出身,作为“豪杰之士”,饮酒通宵达旦乃是寻常之事,如不让他们饮酒,那还不如杀了他们算了;再次一个,高顺不收礼,带兵打仗的将军怎么发财?一是掳掠,二是收受下级、地方官吏的孝敬,可高顺不饮酒就算了,竟然还不收礼,他为人这么的清白,治军很有威严,在吕布帐下当然就一枝独异。

    ——事实上,不止在吕布帐下,便是把高顺放在文丑、孙坚的军中,他也是个少有之人。

    孙坚军中不说,只说文丑军中,文丑军中有没有像高顺这样的人?有,但极少极少。颜良、赵云可算两个,他两人和高顺一样,俱为人清白,治军威严,可他两人和高顺还有不同,他两人饮酒,虽不多饮,不会误事,可至少该喝的时候也喝点;再一个,再次一点的,卢亮、韩猛也勉强算是两个,但他两人也饮酒,而且不是一点礼都不收。

    所以说,高顺实在是个异数。

    也正因其异数,他在吕布帐下,和其余诸将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吕布对他也不是特别亲近,倒也不是吕布或别的人对他有看法,说他清高什么的,吕布等人大多也都很敬重他,可因为自己不能做到高顺做到的这些,所以难免就会对他有点“敬而远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吕孙交战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吕布如此对待高顺,那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人皆有七情六欲,谁没点喜好?可忽然有这么一个人,律己严格,什么缺点、毛病都没,那么作为一个“寻常人”,礼重、尊敬他是当然的,可敬而远之也是当然的。

    做为吕布来说,他虽然没有在讨黄巾中立下过什么盖世的功劳,但他是在边地长大的,从小就和羌胡打交道,在文丑、孙坚等人还在读书或者**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和羌胡真刀真/枪地干仗了,最终一路因军功而升迁至丁原的骑都尉,可以说他是刀头舔血长大的,而他自己也确实是个有着虎贲之勇的猛士,人号“飞将”,这是拿他与李广相比了,故而他难免自负。

    因而,听了高顺的话,吕布虽知这是忠言,却听不进耳,拍了拍高顺的胳臂,笑道:“卿言甚是,只是我今奉相国之令,来援伊阙诸关,却不能坐视太谷被攻而不管。”

    高顺说道:“今虽文丑未至,而孙坚部曲两万余众,将军前天傍晚获胜,是因将军率骑突至,为孙坚所未料,故能得胜,而今孙坚已有准备,将军如再贸然出战,万一被围,恐将不利。”

    吕布却道:“孙坚部多步,我皆骑,便是孙坚有了准备,他也围不住我!正是因为文丑未到,所以我部才应主动出击,先把孙坚打垮,才好解太谷之围,如若不然,待文丑来到,贼众盛强,我部只三千骑,战难胜也,太谷之围则不可解。”

    高顺固谏道:“徐将军统主力在后,三数日内即能抵达。只要等着徐将军到,便是文丑亦统兵至,只待将军与徐将军一合兵。亦是完全不用惧他与孙坚也。将军何不稍待?”

    吕布言道:“我自入相国帐下,向得相国恩重,久愧无功以报,今救太谷。岂可待徐荣!”

    董卓恩养吕布,一是为通过吕布控制并州军,二是因为吕布本身的武勇,可董卓这么想,董卓帐下的诸将却不这么想。

    董卓帐下多凉州人。俱骄兵悍将,很排外,便是连徐荣这等早就投到董卓军中、并且多立战功的悍将尚且经常受到他们的排挤,况乎吕布这个还没有立下过什么战功、却居然就被董卓视如子而厚待之的人?吕布在董卓军中也是早受排挤,看着风光,日子其实过得并不痛快。

    孙坚憋足了气,要赶在文丑到前击破吕布;吕布也憋足了气,想要赶在徐荣到前击破孙坚。莫说孙坚排兵布阵,欲诱吕布来战,便是孙坚不这么做。吕布恐怕也是会寻找战机,主动进击的。

    孙坚固为江东猛虎,这吕布乃是并州飞将,两人都是顶尖的猛将,在战场上从来没有怕过谁,皆自恃猛鸷,眼高过顶,这一碰头,不打个你死我活,不拼出来个孰高孰低。那显然是收不住手的。

    吕布在高处望了多时,下边有探马来报:“报将军,孙坚兵分两处,一击太谷。探不清兵马数量,一列阵於太谷东南,众约万人。此两阵皆为步卒。”

    击太谷的吴景、黄盖、孙贲部离吕布这里太远,而且中间有程普、韩当的阵地为阻,所以探马探察不清楚那里的兵马数量,只能探清程普、韩当这里的兵马人数。

    听得孙坚分兵一部进攻太谷。而列万众於太谷的东南,吕布哈哈大笑,说道:“居然分出万人不去攻关,却列阵在太谷东南,果如我之所料,孙坚这是欲诱我出战,围我而击之!”

    成廉、魏续诸将齐齐拜倒,俱大声说道:“愿为将军先锋,擒孙坚来献!”

    吕布沉吟片刻,问那探马:“孙坚部的骑兵在何处?”

    那探马回道:“未能探知。”

    吕布也就是一问,不用探,他也能猜出孙坚的骑兵在哪里,必是埋伏在了东南阵地的附近,他略一思忖,俯观诸将,说道:“高顺!”

    高顺再三劝说吕布,吕布不听,他是个忠诚的人,没办法,也只能跟在诸将中请战,此时听得吕布叫他的名字,应道:“在。”

    吕布指点道:“我观孙坚此阵,攻太谷者必为佯攻,列阵於太谷东南的显是为阻我前路,他的杀着肯定是在他的骑兵上!他的骑兵由我亲自来对付,你带你本部兵马,专攻东南贼阵!”

    高顺的部曲只有七八百人,虽然铠甲军器精良,是一等一的精锐,以前作战的时候,每次都能迅速攻破敌阵,可现在吕布却是要他以此七八百人而去攻敌人上万人的阵地,简直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高顺却连眼都没眨一下,只简单地应了一个“诺”。

    “曹性、好萌。”

    曹性、好萌应道:“在!”

    “汝二人带两百骑为高顺殿后压阵。”

    曹性、好萌应道:“诺!”

    “成廉、魏续诸将。”

    成廉、魏续等人应道:“在!”

    “汝等各带本部,从我左右,击孙坚骑士!”

    吕布令诸将起身,顾盼诸将,志气昂昂地说道:“孙坚部骑兵至多三千,我以两千骑击之,灭之易也,待灭了他的骑兵,再与高顺、曹性、郝萌联击其东南阵,以骑破步,胜如反手!”

    却原来吕布倒也不是自大到用高顺的七八百人去击破孙坚部的万人大阵,而只是希望高顺、曹性、郝萌能挡住他们一会儿,待自己击破了孙坚的骑兵后,两边再联手共击此阵。

    吕布的骑兵在并州横行无敌,在他想来,以两千骑来击孙坚的“至多三千骑”,取胜应是不难,而当取胜之后,再以骑兵来进攻孙坚的步阵,取胜应也不难。

    成廉、魏续诸将齐声说道:“今日就让‘江东猛虎’看看什么是‘并州飞将’!将军此战,战必胜也,吾等敢不效死力!”

    吕布哈哈大笑,即领诸将下到驻营中,等将士们报餐一顿后,各引本部,高顺、曹性、好萌先发,吕布自带主力随后而出。

    一时间,太谷关下、关西、关东南,烟尘滚滚,群鸟惊飞,而关东南的孙坚步阵前,随着吕布军的出发,亦是腾起滚滚烟尘,惊起无数飞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平之局

    时过午时,秋阳曝晒,太谷关魏然蓝天大地之上,关中守将一边应付着吴景等人的进攻,一边因闻报到吕布的出战而惊转回头。

    却说当下军中,孙坚大战吕布的消息传出去,文丑营中上下将士各有反应不同。

    如那颜良、赵云、典韦诸辈,无不奋气扬勇,鼓足了劲,想与吕布也打上一场。

    颜良诸将虽然大多看不起吕布的为人,本是丁原部将,叛了丁原也就罢了,居然还把丁原杀了,献首级给董卓,这真是太令人不齿了,可孙坚其人之武勇,诸将却是皆知的,吕布竟能以寡击众,和孙坚在堂堂之阵上打了个平手,这个人的猛鸷由此就可见一斑了,又闻他帐下的高顺、成廉诸士,也一个个都是虎勇之士,颜良、赵云、典韦等俱是尚武好勇之人,在闻了消息后自难免就会技痒,想和吕布这干并州的健将强兵过上几招。

    又有那卢亮、韩猛、文霸诸人,他们自知如论勇武,是比不上颜良等的,所以倒也没有想着和吕布对阵争雄,但却也都是提足了气,只待来日跟着文丑与吕布对上后,不落文丑的面子。

    又有夏侯兰、刘庆、董直等人,他们是因为与文丑亲近,而才得以能在军中掌兵,各有自知之明,如是对上那寻常敌将,他们固是不惧,可而今闻得吕布如此猛勇,虽说不至於怯敌、不敢与战,然却与颜良、赵云等人不同,他们并没有强烈的与吕布对阵过招的渴望,顶多私下里谈聊几句,各说两句自家听来的小道消息,赞一赞孙坚、程普、韩当等人与吕布的这一场恶仗罢了。

    文丑接到军报的次日上午,颜良、周路等人率前部抵至了太谷关下。

    颜良、周路在路上也听说了孙坚与吕布的这一仗,他们得知此消息的时间比文丑还要早,闻知此讯当时,才是昨晚入夜后不久。两人当时正在行军的路上,也是各称叹不已。

    颜良、周路在文丑军中都是“上/将”的身份了,两人一个是前部校尉,一个是领军校尉。各拥数千部曲,今又是作为文丑的先锋独领众先行,言谈行止自与别将不同,唯务以持重为上,所以对孙坚、吕布这一仗。他两人尽管也是为之心魂**,可没有过多评说。

    从在他两人军中的李乾、李整等人,却也是按捺不住、迫不及待了。

    颜良、周路他二人引着本部,沿途行军,次日上午,到了太谷关外。

    孙坚早闻之,已派了徐绲、孙河来迎。

    颜良、周路停下部队,命营中寻地扎营,而他两人则先来拜见孙坚。

    见到孙坚,两人看去。只见:昨日虽刚经过一场激战,孙坚面无倦色,神采甚佳,雄豪之气没有半点的损减。

    二人拜倒行礼,口中说道:“见过孙侯。”

    孙坚知他两人乃是文丑的膀臂,并不拿大,亲至前将他两人扶起,说道:“夤夜行军,道上可无碍?”

    “孙侯在前,早已把沿途贼军、宵小扫了个干干净净。道上十分清净。”

    孙坚哈哈一笑,问道:“还没吃早饭吧?”

    “尚未。”

    孙坚一面吩咐人备饭,一面又问道:“子孝何时能到?”

    颜良心道:“一见面就问我家大兄何时能到,孙侯如此急切。难道是想再与吕布战么?”

    颜良、周路两人中,以颜良为主,於是仍由颜良答道:“我家将军早则今晚可到,至迟明早。”

    “早则今晚、至迟明早……,那肯定是今晚必能到了。”

    孙坚了解文丑,如是没有之前孙坚和吕布的那一战。文丑可能缓缓行军,到明早才会到,可有了昨天孙坚和吕布的那一战,文丑挂念前方战事,肯定就不会再从容行军,今晚一定能到。

    果如孙坚所料,尚没入夜,暮色刚深,远处探马斥候即来禀报:文武猛兵马将至。

    孙坚亲出营迎之。

    在道上,接住了文丑的部队。

    闻孙坚来迎,文丑连忙从中军驰出,往前与他相见。

    两人在道中相见,为不阻碍行军,移到了道侧叙话。

    文丑先细细看了孙坚一遍,见他无伤,神色不错,乃放下了心,笑道:“将军自出郡,数日连战,捷报频频,势如破竹,不过五六日,已围太谷,逆战守军,大胜之,又战吕布,复胜之,威名远扬,震动四州!”

    “四州”,说的是司隶、豫州、荆州和冀州。

    除司隶外,豫、冀、荆三州都离太谷不是太远,同时,豫州不用说,颍川是文丑和孙坚的大后方,河内的袁绍与曹操等、冀州的韩馥、荆州鲁阳的袁术、荆州宜城的刘表这几个人,因为切身利害的关系,定然是时刻都在关注文丑、孙坚的这次讨董之战,所以孙坚之前的战果现在应该已经传到了这三州内,已为袁绍、曹操、韩馥、袁术、刘表诸人知,而孙坚昨天激战吕布的战果,想来至多一两日内,也应会就传入这三个州,传入袁绍等人的耳中了。

    孙坚说道:“捷报频频、逆战太谷守军,这些的确都是我获胜了,可‘又战吕布’,哪里敢称‘胜’也?……子孝啊!当初我应该听你的,应该等你到了,再联兵共击吕布!实未料到,吕布竟如此骁悍,我两次与战,头次大败,二次勉强算个平手,却是没捞着半点便宜!”

    “头次何来大败?头次与吕布战,又非是卿亲与其战,只不过是因不知他已到,而吃了暗亏罢了;至若这二次,吕布所部之并州骑兵天下称精,卿能与他打个平手,已是不易,换了我来,怕是会连卿都不如啊!”

    “虽说没能在吕布手上捞着便宜,可昨日一战,战后检点战果,吕布那三千骑却也伤亡不小,他先是疾驰来援太谷,继而未经多少休整,又与我连战两场,想来此时定然早已是将疲兵惫,……子孝!”孙坚双目炯炯,气概振奋,按着剑说道,“此你我联兵,灭他之时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董军皆至

    于此,文丑也真是服了孙坚了。昨天才打过一场恶战,今天等来了文丑,也根本就不问文丑要不要休整一下,便急燎燎地就邀请他一起再来与吕布战。不过,孙坚说得很对。

    吕布从来到太谷到今天,一直没得到足够的时间休整,先是和程普打了一仗,接着昨天又是一场恶战,昨天那一战中,他又损失不小,而反过来看文丑、孙坚这边,孙坚虽也是伤亡不少,可文丑这支生力军现今来了,却就顿时使得敌我双方的力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文丑略作沉吟,说道:“吕布虽勇,已是疲师,不足忧也,我所忧者,是徐荣、胡轸,如他两人统兵至,则董军之势将振,而吕布之势亦将复振矣!文台,你说得不错,你我确是‘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啊!”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孙坚吟了两遍这一句诗,觉得不错,但一来他是武人,对诗赋不感兴趣,二来现下他只想灭掉吕布,故而也只是吟了两遍,便就罢了,喜对文丑说道,“如此,卿是同意我的意见了?”

    “正是!”

    “好,你我这就入我帐中,商议进击之事。”

    进击之事没有什么可过多商议的,文丑现下到了,文丑、孙坚这边多了两万多步骑,合兵五万余众,打吕布那现今只有两千多的骑兵,绰绰有余,什么计谋都不需用,只要碾压过去就行,——而至若吕布的驻兵地,也压根不是什么秘密,早就被孙坚探知得清清楚楚了。

    在孙坚的帐中,文丑、孙坚略略商议了几句,便就定下:明日一早,即出兵直扑吕布驻地。

    ……

    次日一早。文丑、孙坚聚集两人本部骑兵,选出精骑三千,又选精卒万人,文丑部下的悍将如文霸、颜良、典韦、赵云等皆在其中。积极求战立功的李家三人等亦在其列。两军直扑吕布屯兵之地。至,吕布已去。

    孙坚惋惜说道:“昨暮卿到时,你我就该出兵来击,晚了一个晚上,却就被吕布给逃掉了!”

    文丑笑道:“太谷关围未解。吕布断未走远,以我看来,他只是稍遁而已,早晚还是会回来的。”

    太谷关周边的平原不多,吕布驻兵之地的左近有不少山谷,他现在这么一走,却也不知他是去了哪里,也许是藏在了某个山谷中,也许是顺着官道北去,找徐荣去了。

    吕布手底下还有两千多骑。派人去搜索、追赶吧,就不说他遁去已久,可能根本就找不到,便是能找到,派的人人少了,不够吕布吃的,派的人人多了,又浪费兵力,因而种种缘故,既然吕布已走。文丑、孙坚暂时也就只能罢了。

    两人命部卒把吕布的营地给一把火烧掉,随即带兵归营。回到营中,因为孙坚的营地靠前,临太谷关近。所以文、孙二人便在孙坚营中商议战事。

    而今摆在文丑、孙坚面前的局面看起来是不错:首先,太谷关已经被他们半包围住,其次,关中守将出来逆战,大败了一场,最后。吕布赶来驰援,结果被打跑。这个局面似乎是不错。

    但这个“不错”只是暂时的。根据军报,伊阙、广成那边的胡轸应该是已经接到了董卓的军令,弄明白了文丑、孙坚的主攻方向其实是太谷,据报他已开始点兵调将,甚至没准儿现在已经开始往太谷这边赶了,即使胡轸现在还没出关,伊阙、广成都离太谷不远,至多一两天他也就能到了。

    徐荣那边与文丑、孙坚营中间隔了一个太谷关,消息不好探听,但吕布既然已经到了,那么徐荣肯定也就在后头了,而且吕布不是今天刚到的,是已经到了两三天了,那么说不定徐荣就像胡轸一样,也很快就会到来。

    仗打到现在,可以说前期局面是比较有利的,文丑、孙坚确是做到了“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如果没有吕布出来搅局,那么太谷关现而今可能已然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可是,因为吕布的突然出现,搅了局面,硬是把孙坚拖在关下了两天,没用能全力击关,以致使当下文丑、孙坚所要面对的局面便有点微妙了。

    一个弄不好,胡轸、徐荣都到后,董军内有太谷之固,外有胡、徐、吕布之应,这场仗可能就会打成持久战、消耗战。一旦仗打成这个样子,胜负就不好说了。

    而如败,文、孙即使能安然退回颍川,亦必实力大减,讨董这事儿至少在短期内就不要再提了,不但不能再提讨董,对文丑来说,常山可能都会有事儿。

    而即使如胜,也必是伤亡甚大,接下来打洛阳,那董卓在洛阳周边尚有数万雄兵,文、孙恐亦将会力有不逮,说不好最后只能把“光复洛阳”这个彪炳青史的大功让给袁绍等人。

    一个是如败则后院可能失火,一个即使胜也可能会是辛辛苦苦一场,为别人做了嫁衣裳。所以说,不管文丑,还是孙坚,都是不愿把这场仗打成持久战、消耗战的。那么,不愿打成持久战、消耗战,这场仗接下来又该怎么打呢?

    胡轸、徐荣、吕布的可能来援,这是在文丑、孙坚的预料中的。两人在出兵前,反复推演,对此是已有一定的对策。

    孙坚命把挂在帐中的地图平铺到地上,蹲在图前,摸着后脑勺,对文丑说道:“子孝啊,吕布早到,出乎了你我的意料,今又未能把他留下,你我的兵锋已是为之一挫。徐荣、胡轸想来很快即能抵达关下,待到那时,吕布与他两人合兵,恐怕更难对付。”

    “文台,出兵前,你我曾有议过,胡轸、徐荣、吕布之至,在你我预料中。现今只不过是吕布早到了点,无关大局。”

    “卿意是?”

    “还是按照你我早先的部署行事吧。”

    文丑、孙坚早先的部署是:如能赶在徐荣、胡轸、吕布到前破关,自然最好,如不能,就两军列阵,寻找战机,先破徐荣等,然后再破太谷之关。(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确定策略

    正所谓,兵者如水,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两军对阵,在临战前固需“庙算”,可这个“庙算”最多只能算出在战争中可能会出现的种种情况,同时针对这些情况,制定出相应的大概方略,——这个相应的“方略”只能是大概的,不可能具体到细节。

    故而,文丑、孙坚在战前针对徐荣、胡轸、吕布可能会驰援太谷的这个可能性,并没有定下什么具体的应对方针,只是讨论出了一个“先破徐、胡、吕,再击太谷”的大致方略。

    孙坚蹙眉说道:“现我所忧者,徐、吕兵速,而胡轸兵缓,徐荣、胡轸有可能会同时到达。”

    胡轸离太谷近,徐荣、吕布离太谷远,正常来说,即使他两部都来驰援太谷,然却必是胡轸先至,徐荣、吕布后至。如果是这么个情况,文丑、孙坚就可以借着这个时间差来安排战斗,比如说:先集中兵力打掉胡轸,然后再对付徐荣、吕布。若是这样,仗就会好打一些

    可现在的形势却是:吕布出人意料的先到了,吕布一到,徐荣定不远矣,换言之,也就是说,徐荣、吕布的行军速度超乎了文丑、孙坚预料的快,而本该先到的胡轸却居然如此兵缓,迟迟未至。

    这就出现了一个变数。这么一来,胡轸、徐荣就可能会同时到达。确如孙坚所言,如是出现这个局面,仗的确就不好打了。其实,对这个局面,文丑、孙坚在战前也是有讨论的。

    当时定了两个应对的办法。一个是设伏打援。徐荣、吕布的援不好打,因为他俩来的方向是在太谷关北,胡轸的援相对来说好打一点,可以找个合适的地方,设个伏,痛打胡轸一顿。再一个是声东击西,或可云之“围魏救赵”。

    胡轸如来驰援,留在伊阙、广成的守军必就少了。可分一支偏师,急往伊阙或者广成,佯装欲攻,从而使胡轸首尾两端。不知去留。胡轸如去,当然很好,如若他留,一来可以把佯攻伊阙、广成变成真攻,二来即使仍击太谷。胡轸因心念伊阙、广成之故,也定无多少战意。

    这两个办法各有优劣。总而言之,文丑、孙坚定下的战略方针可分两层。

    首先一个是先打胡轸、徐荣和吕布的援军,待打掉这两路援军之后,再围攻无援之太谷。其次一个再打胡轸、徐荣和吕布这两路援军中,选择胡轸是主攻方向,无论胡轸早到的也好,又或者他是和徐荣一起到的也好,都先打他,打掉他这一路。再集中力量打徐荣、吕布。

    孙坚又看了会儿地图,说道:“好,就按你我早前部署行事!”

    计既定下,文丑、孙坚便广遣斥候、探马,去探胡轸的动向,同时在太谷关西边寻找合适的设伏之地。大谷关东西各有几座山,峰峦起伏,沟壑纵横,山中可埋伏兵。

    文丑、孙坚两人以为:胡轸之来,为行军快。也是为避免遭遇埋伏,他肯定不会选山谷中的道路走,十有八/九是会沿着官道而来。

    官道上一望无遗,不好设伏。最终。两人选了一处临官道不太远的小山为设伏之地。文丑挑了三千精卒出来,只等胡轸将到,便提前把此三千精卒埋伏山上,——但这三千精卒并非是击敌的主力,主力是骑兵。

    山小,埋伏不了多少人。三千人已是顶天了,而只靠这三千甲士显是无法歼灭胡轸部的,所以文丑、孙坚预备用来埋伏山上的这三千人只是打算用他们来缠住胡轸,最终还是要用骑兵来与胡轸决战。

    骑兵速度快,可以埋伏得稍微远一点,只要这三千甲士能把胡轸拖住,不需太久,半个时辰、一个时辰就够,有了这个时间,骑兵便可以奔驰而至。

    选好设伏之点,定下了歼灭胡轸的战术,文、孙二人就静待胡轸之来了。情报络绎不及地从伊阙、广成方向传来,先是胡轸调兵完毕,继而胡轸亲自统兵出关,一天半后,随之胡轸兵马已过广成,过了广成,离太谷就不远了。

    为了不使胡轸多生疑心,孙坚特地传令,命他早前派去伊阙、广成关外的那一支偏师不可追临胡轸太近,但也不能远放不理,——如果追得太紧,胡轸肯定会很小心,而如果完全不理,那胡轸肯定也会生疑,说不定就会疑心前头有埋伏,所以离胡轸不远不近是最合适的。

    这日下午,闻报得胡轸部已过广成,文丑遂将那预先选好的三千甲士遣派出营,命立即去那座小山上埋伏,同时,文丑、孙坚两人再次选调精锐的骑兵,仍是合计三千骑,预备出营。

    文丑派去埋伏小山中的三千甲士,他选用的是以文霸为将。被他留在帐前为吏的李典在听说了文霸已得到军令,将要出营的消息后,急忙回到自己帐中,脱去文吏之服,取来铠甲穿上,披挂整齐,又把文丑之前送他的宝剑挂到腰间,提了长矛便匆匆回到文丑帐前,於外求见。

    打胡轸这一仗很重要,如果顺利,攻太谷关就会容易很多,所以,文丑帐中现下是谋臣毕集,武将云会,帐中满满堂堂的不下二三十人。

    大家正在议论、推测这一次打胡轸的胜败会是如何,典韦从外头进来禀报:“李典求见。”诸人知典韦是极得文丑信重的,故而在典韦进来时都暂停了下话头,听典韦说完,见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有的人便接着刚才的话,重新又议论起来。

    文丑本来也正在和坐在他左右的田丰、田畴等人说话,这时听闻李典求见,心道:“将临战时,李典忽来求见,这必是求战来了。”因道,“叫他进来。”

    李典得了允许,大步从帐外入来。他铠甲齐全,腰剑手矛,走动起来,虎虎生风。如田丰等,常见的是他文吏打扮,少见他武士装束,眼见他忽换装扮,多觉眼前一亮。坐在文丑左下的郭嘉顿不由便赞了一声:“好个虎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伏击不成

    李典放下长矛,伏地叩首,大声说道:“典闻主人养鹰,是为逐兔。典受明公厚养久矣,今兵围关外,而董军来援,此主人放鹰之时,典请从文校尉出战,为明公献胡轸首级!”

    田畴抚手笑道:“李君壮志!”

    李典请战不是一回两回了,文丑知他勇武,因而也不拒绝,当下应道:“卿我帐前吏也,今既请战,不可无职,便授卿军司马,从文霸击胡!”

    李典大喜,高声应诺。

    田丰笑道:“此辈俱虎贲猛士,自来军中,明公久蓄养之,而数月未有一战,也难怪急嗷嗷的。”

    郭嘉离开席位,往文丑案前凑了凑,回头看看帐中,见余众都在各自说话,没人注意他,这才轻声说道:“李典自比如鹰,譬如养鹰,需先熬之,熬之既久,乃得其用。明公待人恩厚,此固天性,可对这些任侠猛勇之士,却也不能一味恩待啊!”

    用人之道,在刚柔并济,一味柔抚,定然不行。文丑对此,自是知晓,但郭嘉的话,他却也不赞成。

    文丑笑道:“我自带兵,向来奖罚分明,如犯我法,自有夏侯兰,如不犯我法,吾素以赤心对人,却也无需用熬鹰之术。”

    文丑在任命第一批校尉的时候,不少跟从他很长时间、也颇有战功的人都未能被升为校尉,而没有什么军功的夏侯兰却被任为了明威校尉,何其故也?便是因为夏侯兰执掌军法,奖罚正厉,甚得文丑信赖,由此,可看出文丑对军法、军纪的重视。再加上文丑待人,也确是一贯的推赤心入人腹中,向来都是以恩义交之,少用权术的,故而他有此一话,用来回答郭嘉。

    田丰闻而抚手。赞叹道:“王者堂堂,明公此正是王者之道!”颇是鄙夷郭嘉刚才的那句话,斜着眼瞅了瞅他,说道,“奉孝所言,不过诡道、小道耳,纵可得一时小逞,终难成事。”

    郭嘉却也不尴尬,一摸自家稀稀疏疏的胡子。笑道:“要不然怎么明公是明公,我只是我呢?”

    说完笑罢,马屁拍了,从容自若地回到自己位上坐下。伏击胡轸,只是整个攻取太谷的一个环节,兵马已经遣出,文丑也就不再去多想了,因为多想无益。他只是又问了句:“子勇部骑兵可都准备好了?”

    田畴答道:“我刚遣人去问过,子勇答曰:随时可以出营。”

    “孙将军那边呢?”

    “孙侯应也已经准备好了。”田畴顿了顿。又道,“据报,胡轸部约有万人,以我三千精甲、三千精骑於原野上围击之,我又是设伏,以有备击无备。如进展顺利,战必胜也。”

    诸事已备,只等战果,文丑遂不复再问,转而说起了刚才被李典等人打断的话题。他说道:“军报:徐荣离太谷已不到三十里。吕布已与他汇合,他两人至迟明日可至。今日击胡轸如胜则罢,如负,接下来可就要考虑黄盖、孙贲营之去留了啊。”

    黄盖、孙贲领了几千人,现在太谷关的西边驻扎,与孙坚、文丑的主力并没有在一起。今天如能把胡轸歼灭,或把他打走,那黄盖、孙贲这边自是不需多作考虑,可如果没能击败胡轸,又或者没能把他打跑,那胡轸为了能和徐荣、吕布联营,接下来他们肯定是会要打黄盖、孙贲注意的,——徐荣、吕布从北来,胡轸从西来,黄盖、孙贲刚好在他两支部队的中间,换了是文丑和孙坚,他两人肯定第一个想法也会是先把黄盖、孙贲这根钉子拔掉。

    那么,如果没用歼灭或击走胡轸,黄盖、孙贲营该如何安排?是继续留在那里,当钉子,还是干脆撤回?这是个不易做的选择。田丰、田畴皆默然沉思。兵法云:未虑胜,先虑败。

    伏击胡轸的仗还没开打,胜负尚且未知,可作为主将和主要谋士的文丑、田丰、田畴等却就不得不先考虑如败了,底下来该怎么办。

    文霸先统兵出营,随后不久,刘庆和韩当、徐绲亦各领精骑出营,往胡轸来的方向而去。

    文丑等人在营中等待消息。傍晚时分,军报传来了:未至我小山设伏处,胡轸忽绕道而行。文、韩、徐领骑急追之,而因遥望胡轸军容整齐,车旗不乱,戒备森严、枪/弩环立之故,不得不退。

    胡轸年有三四十,他出身不错,家为凉州豪族,在凉州一带很有名望,因为家境好,又受到羌人风俗的影响,从小的饮食都是以肉、奶类居多,所以生得膘肥体壮。这时他骑在马上,回望后路,看着吊在他阵尾了半天的文丑、孙坚部骑兵悻悻然离开远走,乃为之大笑。

    他摸着坐骑颈上长长的鬓毛,使得坐骑舒服地打了个响鼻。他对左右说道:“文、孙竖子,居然想设伏以击我?岂不知我镇守三关,对周近地形早就稔熟於胸,故我早料到他两人会设伏在彼处,既已早料到,我又岂会上此二竖子之当?”

    胡轸这话不尽其实,有点吹牛。“对周近的地形早就稔熟於胸”这话,他说得不错,他负责镇守伊阙、广成、太谷三关已有数月之久,对这一带的地形当然是已经很了解清楚的了,但要说他“早料到文丑、孙坚设伏在彼处”,却不是实话。

    他也只是有一点猜测罢了。要知,数月前文丑、孙坚出郡进击,他连着吃了好几个败仗,这回驰援太谷,不能不小心谨慎,而他又知文丑、孙坚如想设伏击他,唯一的最佳选择就是那座小山,所以在快到那座小山时,为求万无一失,他索性命绕道而行,不从山下经过。结果没有想到,还真被他蒙对了。

    作为主将,他肯定不能说他是蒙的,因而便一副智珠在握、料敌精准的样子,大言“早料到文丑、孙坚设伏彼处”。

    他左右亲从闻之,俱皆齐口称赞,都道:“将军神明!”又说,“此援太谷,必能功成,文、孙虽戆,也定能使此二竖子徒然望关兴叹,早晚无功败还。”(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将皆至

    虽说胡轸洋洋得意,然而终究还是不放心,又扭脸回去,看了看远去的文、孙骑兵。∷頂∷点∷小∷说,直到半个多时辰后,得到斥候来报,说是文、孙骑兵确然是往军营归去的,他这才放下心来。

    绕过了那座小山,再往前去,路上已无可设伏之地,胡轸带部安安全全地抵达了太谷关的西边。抵至关西,便在吴景、孙贲营的侧面数里外,胡轸令选了个地方安营扎寨。

    营寨安好,胡轸先遣人潜去关中,与关中守将通信,告诉守将:我已提劲兵至,徐荣也将至,你安安生生地在关中固守就是,不要再担忧文丑、孙坚了。

    太谷守将得到消息,大喜过望,忙命人在军中散布消息,就说:“胡轸提五万众已至,徐荣提五万众亦将至。”又说,“文、孙被吕布大败一场,锐气已失,料来不久后即会撤退了。”

    得了胡轸到来的消息,太谷守军士气一振。却说胡轸营中,诸将齐聚帅帐,商议军事。

    其中一人昂首挺胸,慨声说道:“将军!我军已至,徐将军亦将至,当下之计,应是需先把对面之吴景、孙贲营击破,这样才好等徐将军到后,我军能与他部连成一营,共对文、孙!”

    胡轸看去,见说话的是他军中上/将华雄。

    拿围棋作比,胡轸、徐荣这两支部队,便好比是两个棋子,两个棋子连在一起的时候,当然肯定就会比单独一个棋子时的“气”多,“气”一多,敌人就很难把它杀掉。而吴景、孙贲的营,正处在胡轸和即将到来的徐荣之间,放到围棋里讲。这就是“断”,用自己的一个棋子把对方的两个棋子断开,不让它们相连,从而使其“气”少,有利於己,能较易取胜。

    胡轸、华雄都不懂围棋。不会“弈”,但围棋之道与兵法暗合,所以不懂棋,却完全不影响他两人都觉得前边的这个吴景、孙贲营看着碍眼,不舒服,都想把它拿掉。

    胡轸很赞同华雄的意见,但是沉吟了会儿,却说道:“我部只有万人,又是才至。不可浪战,且等徐荣到来后,再议破吴景、孙贲营事。”

    胡轸是主将,他说出来的话就是军令,华雄等人遂齐声应诺。次日下午,传来军报:徐荣、吕布到了。

    徐荣此来,也是带了万众步骑,但这一万步骑里有他自己的部曲。也有吕布的并州军部曲,——吕布之前为加快行军速度。只带了两三千骑先行,余下的部曲都暂交给了徐荣统带,徐荣在遇到吕布后,已把这些并州军的将士还给了吕布,故而实际上现在徐荣部中约有五千多人,而吕布手下现而今则增加到了六千多人。

    董卓这次先后调动了胡轸、徐荣、吕布共来驰援太谷。三人都是中郎将,秩位相当,而一军临敌,不可无主,故而和调令一起。董卓同时下了一道任命军令,名以胡轸为大都护,以吕布为骑督,以徐荣为步督,却是以胡轸为主,吕布、徐荣为辅。

    既然胡轸为主,那么吕布、徐荣到了,自就该遣人去谒见胡轸,听从吩咐。可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吕布、徐荣在抵达太谷关的东边后,却迟迟没有遣人去拜见胡轸。

    胡轸颇不满意,在等了多时后,见仍无徐荣、吕布的使者来,遂主动遣了一人,去徐荣、吕布军中问话。派出人去后,胡轸又等了一个多时辰,遣去问话的这人回来了,跟着这人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徐荣、吕布派来的使者。

    胡轸劈头就问:“徐、吕二将军缘何不遣使来谒见我,问候军情?”

    徐荣、吕布遣派的这两个使者答道:“非是二将军不遣使来谒,实是孙坚忽然遣兵突前,因而二将军需先部署阵地,以防孙坚突袭。”

    听了这个解释,胡轸意稍解,乃道:“我来太谷的路上,文、孙二竖子试图伏击袭我,被我看破,却使其数千步骑无功而返。”

    胡轸特意提这一句是有缘故的。吕布早到,与孙坚两战,先是大败孙坚部将程普,继而以寡击众,与孙坚鏖战半日,最终不分胜负。这份战功是实打实的,胡轸作为此战的主将,比吕布来得晚不说,至今也尚无半点战功可言,所以为了维护自家的尊严,稳固自己的地位,因而胡轸特意有此一提。

    徐荣、吕布派来的这两个使者答道:“将军巧应文、孙伏兵一事,二将军已从军报得知,皆道将军神算。”

    胡轸哈哈一笑,说道:“夜黑难辨道路,贼兵出没,你二人且留在我营,待明日天亮后再回去吧。”

    这两个使者中,徐荣的使者问道:“小人来前,徐将军命小人请示将军:今援兵俱已至,何时开战?又如何开战?”

    胡轸说道:“我有太谷为固,后有洛阳为援,粮秣充实,无转输之劳,急求战者不在我,而在文、孙,且稍待两日,待观清文、孙形势,再议进击事罢。”

    徐荣的使者又道:“徐将军言:吴景、孙贲横阻於将军与二将军两营中,实在碍事,请示将军,是不是在击荀、孙前先把他们这一部孙兵给拔掉?”

    “我亦有此意。既然二将军也有此意,那明天你俩回去,便对二将军说,明天休整一天,后天你我两部合力,便先将吴景、孙贲营击破,然后再进击挑战文、孙。”

    这两个使者应诺,自被人带下去别帐中休息。华雄又出席请战,说道:“后日击吴景、孙贲,雄愿为将军先击。”

    华雄是打进过颍川的人,虽然当时他只是被董卓作为一支“虚兵”来用的,但他却自以为这是一份不小的战功,连带着对文丑、孙坚也不如胡轸那般重视,所以跃跃欲试,一再请战。

    胡轸没有不允之理,当即应了他的请求。次日一早,徐荣、吕布派来的那两个使者辞别胡轸,带着胡轸写给徐荣、吕布,命他二人“明天与自家合力先破吴景、孙贲”的军令,往归本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将不和

    这两个使者走后,胡轸在帐中坐了片刻,处理了些军务,觉得应该出去观望一下文丑、孙坚以及斜对面吴景、孙贲各人营地的形势,於是带着左右,起身离席,却才刚来到帐门口,忽听得帐外有人窃窃私语,倾耳细听之,听不太清楚,隐约听到似乎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胡轸遂出了帐外,往声音传来处看去,见是两个卫士。这两个卫士看到胡轸出来,连忙收了声,不再私语。胡轸招手唤他两人近前,问道:“汝二人适才在小声嘀咕些什么?”

    这两个卫士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回答。胡轸顿时心头生疑,和颜悦色地又问道:“为何不说话?不管你二人说了什么,但且言来。”

    这两个卫士还是不敢回答。胡轸於是收起温颜,拿出怒容,厉声喝问道:“汝二鼠子!可是在商量背我投文、孙?”

    这两个卫士吓了一大跳,惊惶拜倒,说道:“小人两个俱凉州人,久从将军左右,深得将军恩养,岂敢会有背将军而投文、孙之念?”

    胡轸又放低声音,温声问道:“那你两人刚才是在说些什么?”这两个卫士仍是不敢讲。

    胡轸笑骂道:“如你两人所言,你二人俱我凉州男儿,却怎么支支吾吾,好似个妇人?有什么话是说不得,我听不得的?”

    “只怕将军生气。”

    “只管说罢,我不气。”

    这两个卫士於是回答说道:“我等听说:吕将军在知道将军‘妙算应伏’后,对徐将军说……,说……。”

    所谓“妙算应伏”,这说得自是胡轸“未入文丑、孙坚伏击圈”这件得意之事。

    “吕将军对徐将军说什么?”

    “说:将军无胆。”

    “什么?”

    “吕将军说:他以三千之骑,敌孙坚数万之众,而将军以万人之众,却不敢敌文、孙数千之卒。是以,他说:将军无胆。”

    胡轸勃然大怒,只觉怒气腾腾从脚上直窜到头顶。注意到周围卫士都在偷看这边的情况,想来他们是都应已听到了自己和这两个卫士的听话,怒气旋即又变为羞恼,他想拔剑出来。近处却无物可斫,遂闭上眼,长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滚滚的怒火、羞恼,问这两个卫士:“吕将军对徐将军说的话。你两人怎会知晓?”

    “昨晚将军不是派了阿成去见吕、徐二将军么?这些话都是阿成在二将军部中听到的。”

    “阿成”,是昨晚胡轸派去见吕布、徐荣的那个人,同时这个“阿成”也是胡轸的亲卫之一。

    听到这里,胡轸知此事不是虚传,应是真的了。阿成既能把这件听来的事说给眼前这两个卫士知,这两个卫士也就会能把这件事说给别人的听,也许用不了多久,全军就都会知道:吕布说胡轸无胆。

    这是关系到胡轸为将之尊严的事,他岂会安之如素?越想越是愤怒和羞恼。他佯装大笑,说道:“吕将军。我素知也,此他之激将之法。哈哈,我来战前,相国特地叮嘱:命我万事持以重。我身为三军主将,怎会受他此激?到底我有无胆略,且等来日与文、孙战时,请吕将军一观,他即可知也。”

    说完,他也不去看文丑等人的营地了,转身回到帐内。到了帐中。他这火气终是按不住了,拔出利剑,劈砍在案几之上,怒对左右说道:“吕布卖主之徒。何来资格说我?徐荣非我凉州人,我就知道他靠不住!果不其然!今我奉相国之命,出讨文、孙,责大任重,说不得,是要斩一两个青绶以明军纪。以励士气了!”

    “青绶”,是九卿、中二千石、二千石所佩之绶,遍数胡轸现下的军中,够资格佩戴青绶的只有胡轸、吕布、徐荣三人而已,他说要斩“一两个青绶”以明纪律、励士气,这“一两个青绶”指的是谁,很明显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吕布对徐荣说的话能传到胡轸耳中,胡轸说“当斩一二青绶”的话自也能传到吕布、徐荣的耳中,至多是时间早晚的关系罢了。

    文丑、孙坚营中。

    胡轸、徐荣相继来到,就在胡轸勃发大怒、放言要斩一二青绶的这天下午,文丑与孙坚在帐中军议。

    文丑对孙坚说道:“文台,从早上到刚才,胡轸营虽无动静,徐荣、吕布营却多次有人登高窥视黄盖、孙贲营,以我看来,搞不好董兵是想先拿黄盖、孙贲下手。”

    “若真是如此,那再好不过!”

    “再好不过?”

    “你我设伏胡轸不成,被他轻巧巧到了太谷关外,我正愁没有机会收拾他,如董兵真要先击黄盖、孙贲,你我正好也可趁此良机,往击胡轸,以先将之破灭!”

    “文台,我所虑者,是恐怕黄盖、孙贲挡不住董兵的攻势啊。”

    “董兵虽精,黄盖、孙贲营亦足数千之众,怎会挡不住董兵的攻势?”

    “关西兵精於长矛,攻坚破阵,善战无前,黄盖、孙贲虽有数千之众,如独挡之,恐难支也。”

    “关西兵”,说的是函谷关以西地方的士兵,也就凉、并之卒。

    这些地方羌胡多,羌胡中骑兵多,为能更好地对付羌胡骑兵,在汉人的步卒与之战斗时,往往就会用长矛列阵,一丈多长的长矛列开,就像个铁刺猬似的,威力极大,而这个步卒的长矛阵,不仅可以用来守,也可以用来攻,进攻的时候这种战法也是一件大杀器。

    文霸、韩当、徐绲追击胡轸的时候,为何无功而返?军报里就提到过一句:胡军“枪弩环立”,这个“枪”,说的就是这种关西步卒列的长枪阵。

    同时,关西兵不止步卒精於长矛,骑兵也同样精於长矛。

    通常来说,骑兵冲锋的时候,很多部队多用的是骑弩和环首刀,而关西的骑兵却和关西的步卒一样,多用的也是长矛、长枪,骑兵队伍摆开,人手一柄长枪,万马奔腾,枪刺如林,只看上去就是一种极大的震慑,当两军碰头,於实战之中,这更也是一种杀伤力极大的战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败军之始

    如此看来,纵使黄盖、孙贲有数千之众,又有营垒为护,但是吕布、徐荣的善战,——要知,吕布可是以一己之力,三千骑兵硬生生打平了孙坚的两万多众,而徐荣在数月前更是把曹操、张邈、鲍信打了个几乎全军覆没,虽然这两场仗那是野战,不能与攻坚相比,可吕布、徐荣既然这般善战,加上胡轸也不是善茬,那黄盖、孙贲两个到底可否能够挡住他们的攻势?这是文丑最担忧的。

    孙坚却不担心,他说道:“卿或不知黄公覆,此我江东健将是也,少有壮志,娴习兵法,在军有威,临敌敢战,胡、徐、吕虽勇,关西兵虽精,断难破其营也!”

    “话虽如此说……。”

    “子孝,你万般皆好,就是有时未免谨细过甚。”

    “却非我谨细,胡轸、徐荣、吕布,皆悍将,不得不慎重对待啊。”

    “董兵既可能欲攻黄盖、孙贲营,我军又能如何?黄盖、孙贲营横隔开了胡轸、徐吕,你我肯定不能将之撤回,如撤回,则胡、徐、吕连成一线,将更不利我,而不能撤回,就只能趁此机会猛攻胡轸,先打掉他,然后再击徐、吕了!……子孝,这不正是你我早就定下的方略么?”

    文丑最大的考虑,是不想在攻太谷时损失太多兵力,否则将不利於以后进攻洛阳,可孙坚没说得没错,想来想去,黄盖、孙贲肯定是不能撤回来的,那么不能撤回,也就只有从中寻找有利於己方的战机了,而这个战机显然就只能是:借机歼灭胡轸。

    文丑下了决心,说道:“就按卿言行事!”说完,自失一笑,又自我检讨起来,说道,“吾从起兵一来。征战至今,大小战数十,从来没有像今日此战这样患得患失。文台,幸有卿斗志坚决。使我不犯大错。”

    倒也不怪文丑“患得患失”,这都是因为他知道历史的走向,知道现在是最好的光复洛阳的机会,所以,在“光复洛阳”这个盖世的大功劳之前。难免就会在“如果强挡董兵,可能会导致过早地损失过多兵力,以致不能再取洛阳”这个问题上有点犹豫难决。

    如果他不知道历史的走向,只看眼前的战局,那么孙坚的意见当然不用考虑,他也知道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因了孙坚的意志坚决,使得文丑不再被“光复洛阳”这个大功诱惑,而改以脚踏实地地把目光真正地投到了眼前的这场战斗中。

    不过,虽是不再去想“光复洛阳”这个诱人的功劳。只从战事考虑,文丑也不能使黄盖、孙贲部损失过重,并且同时,也要考虑万一黄盖、孙贲挡不住董兵攻势,又该怎么办?

    经过和孙坚的商议,两人决定:各抽出一万精卒,用来进攻胡轸营,再各拿出三千精卒,用来作为黄盖、孙贲的后援,这一万三千精卒之外。除留下足够守营的兵士外,再各拿出三千精卒,合计六千,使之潜伏到太谷关的东南。以窥吕布、徐荣之营,如战事顺利,这六千精卒就掩袭吕、徐之营,看有无机会干脆把徐荣、吕布也一锅端了,如战事不顺利,这六千精卒也一样掩袭徐、吕之营。以扰其后,从而相助前方。

    本来按照文丑、孙坚之前的方略,对付胡轸的办法还有一个,那就是遣偏师一道,与之前孙坚派出的那道偏师合兵,两路共佯击伊阙或广成,以使胡轸心乱,或调其回关,或趁机进战。

    眼下看来,这个计策一时是用不上了。

    胡轸、徐荣、吕布刚先后到达不久,他们就开始打黄盖、孙贲的主意,这个时候如再遣偏师佯攻伊阙或广成,明显是来不及了。

    计议定下,文丑、孙坚便一边严密监视胡轸、吕布、徐荣营的动静,一边通知黄盖、孙贲牢牢守营,一边则悄悄调动兵马备战。

    胡轸营中。

    胡轸卦羞愤难平,他在帐中转来转去,恨声说道:“我乃凉州大人,今却被并州子所辱!”

    “凉州大人”云云,“大人”者,相对“小人”,意为尊贵之人,胡轸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家声显赫,族为凉州之地的世家豪右。

    他左右有人说道:“将军如欲报此辱,却也简单。”

    “如何简单?”

    胡轸虽放言要斩“一二青绶”,可那只是气话,他虽是此战的“大都护”,位在吕布、徐荣之上,有督其二人之权,但吕布、徐荣两个,一个是董卓倚重的并州军渠首,一个是早就投到董卓帐下、战功赫赫、亦深得董卓重用的猛将,他却是断难擅杀之的,所以要想报复吕布、徐荣,实也不易。以吕布、徐荣之勇,说不定再被他俩在这一场战争中得些大的战功,那就更能报复了,不但不能报复,反而是胡轸自讨其辱,事情传开,他必为董卓军中所笑。

    因而一听左右这人说“却也简单”,他就急切地询问如何简单。

    他左右这人说道:“将军军令已下,明日将击黄盖、孙贲。吾料文丑、孙坚必不会坐视之,定会去援,既如此,将军明日何不佯攻?”

    “佯攻?”

    胡轸立刻明白了这人的意思。

    这人的意思是在说:明天进攻黄盖、孙贲的时候,胡轸不要出力,让吕布、徐荣被文丑、孙坚夹攻,这不就出气了么?

    胡轸犹豫说道:“文丑、孙坚皆知兵者也,他两部人马又多,合计五万余众,兵多将勇,我如佯攻,吕布、徐荣恐败。”

    “就是只有他两人败了,将军才能出气啊!”

    胡轸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他说道:“我受相国之命来援太谷,倘我坐视吕布、徐荣大败,便是断我一臂,万一救关之事因此而有失?”

    “我有一计,可使将军既出了气,又能保太谷不失。”

    “噢?何计也?”

    “明日击黄盖、孙贲,将军可先佯攻之,待文丑、孙坚来援,等他俩与徐荣、吕布接战,将军便提精卒,急出营,往击问、孙之营,乱其营,破其后阵,如此,定能大胜。这样一来,将军不但能出了这口恶气,让并州子尝尝苦头,也还能趁机击破文丑、孙坚,解了太谷之围,而且相国闻之,必然大喜,这升爵加赏最后也肯定是跑不了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战事触发

    胡轸闻听此策,当下大喜言道:“真是好计也!”

    吕布、徐荣骁悍,便是文丑、孙坚夹攻之,一时他俩也不会落败,而只要有了这个时间差,胡轸就完全可以提兵急袭,坏文丑、孙坚之营,再击其后阵,当其时也,前有吕布、徐荣,后有胡轸,而自家营地已失,文丑、孙坚弄不好还真就一败涂地,大溃而逃。

    议定此计,胡轸也不给徐荣、吕布打招呼,便就按此调兵遣将,又遣人去窥文丑、孙坚之营,只待明日之战。

    ……

    吕布、徐荣营中。

    吕布是个外来者,不为胡轸等凉州军的嫡系所待见,徐荣虽早就投到了董卓帐下,然因非凉州人,也时受胡轸等人的排挤,两个人在董军里的日子过得都不舒心,按理说两人应该是“同病相怜”,彼此间颇有共同语言的,可事实却是:他两人的交情只是淡淡。

    这乃是因为:

    在徐荣这边来说,他看不起吕布的为人,他跟着董卓多年,也是南征北战,在战争中,为了求生,叛主的人不是没有,他亲眼见过的就有好些,北地的羌胡、巴蜀的寇贼,乃至包括黄巾,这些“乱军、贼军”里边都有叛主的,可叛了主,还把旧主给杀掉的就很少很少了。

    吕布人称“飞将”,在并州也是个鼎鼎大名的“豪杰之士”,被丁原信用,身为丁原的“主簿”,——“主簿”好比后世的秘书,是长吏最亲信的近吏之一了,而他却杀了丁原,把丁原的首级献给董卓,以自取功名富贵,老实说,徐荣是很厌恶吕布的这种作为的。

    而在吕布这边来说,他没有觉得杀掉丁原、把丁原的首级献给董卓有什么过错。

    董卓那时统兵在京,已然差不多把控住了朝廷。朝中的那些公卿大臣、二千石们很多不也“投靠”了董卓么?那么吕布杀掉丁原,改投到董卓帐下,有什么过错?

    再则说了,吕布也不认为丁原是他的什么“故主”。不错,吕布很得丁原信用,被丁原委任为了“主簿”,可早在丁原当上并州刺史、武猛都尉、执金吾之前,吕布就已在并州军中身居高职了。又不是丁原把他从低微拔擢上来的,在吕布看来,丁原至多也就是一个他的上级,只不过这个“上级”对他很好,而之所以对他好,也只是因为看重了他的武勇,如此而已。

    除此之外,再有,在丁原手下,他只是个“主簿”。而改投到董卓帐下后,他现在已是中郎将,还被封了都亭侯,并且还扩大了实力,一部分原本属丁原的并州兵被董卓指派给了他,不但他自己,他帐下的诸将也都各个升官发财、实力大增,吕布自问之:他有什么过错?

    吕布不觉得自己杀掉丁原有错,那么就不能理解徐荣这些人对他的“偏见”,而徐荣又也是个有本事的。虽说在董卓军中时受排挤,可到底现今也是一个比二千石的中郎将,因了对吕布有看法,平时难免会对吕布爱答不理的。这落入吕布眼中,就认为徐荣是恃勇而傲。

    论及“勇”,吕布让过谁?

    所以,既然徐荣不待见吕布,吕布也就懒得多和他来往。

    却是说了:既然吕布、徐荣来往不多,为何吕布还对徐荣说出“胡轸无胆”这种话?按理说。这种话应该是在亲近人中才能说的,和不熟的人说了,话传出去,这不得罪胡轸么?这却是因为吕布的性格了,吕布不是个精细的人,没什么花花肠子,很多时候他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为此,高顺劝过他很多次,说他“举动不肯详思,辄喜言误,误不可数也”,吕布知道高顺说得对,可生性如此,终究难改,因而才有了对徐荣说出“胡轸无胆”的这种话来。

    徐荣、吕布两人交情虽是淡淡,可而今身处一营,面对的又是文丑、孙坚这样的强敌,两人却也是各自放下成见,从在得了胡轸命“明日击黄盖、孙贲”的军令后便相聚议论军事。

    次日一早,天刚亮没多久,文丑、孙坚即听到从董营中传出擂鼓之声。

    文丑时在自家营中,连忙出得帐外,命人备马,由典韦等护卫着,即至孙坚营中与孙坚相见。

    “子孝,你也听到鼓声了?”

    孙坚没有在帐中,而是已登上望楼,在楼上眺望远处的董营。

    孙坚营中的这个望楼搭得很高,站在楼顶,虽说因相距太远,仍是看不到董营内外的具体动静,但却能看个大概。

    文丑立在他的身边,举目远望。

    今天的天气不错,是个大晴天,空中一望无云,晨光洒落,远近的山林、雄关沐浴其中,山巍林茂,关上军旗飘动,风凉如水,嗅觉山野之气,时闻鸟啼之声,配上东边初生的红日,这本该是一个爽朗的秋朝,使人眼界开远,心旷神怡,然而此时於楼上望去,却见太谷关北边的吕布、徐荣营,还有太谷关西边黄盖、孙贲营再往西的胡轸营,此时营中都隐见烟尘。

    文丑说道:“董兵行动好快。”

    虽说昨天文丑已经从董军“频窥黄盖、孙贲营”的这个举动中,猜出董军可能要先击黄盖、孙贲,但却没有料到两支董兵昨天才刚汇合於关外,今天居然就要开战了。

    还好,文丑昨天及时发现了董军的意向,经过一夜的准备,他和孙坚都已部署妥当。

    文丑心道:“好险!要非昨夜我与文台已有所备,今晨闻董兵鼓声,说不得,必会手忙脚乱了。”一边想着,他一边把目光转向吕徐、胡轸两营间的黄盖、孙贲营,见得黄、孙营中,这会儿也是烟尘隐见,侧耳倾听,亦可闻得鼓声从他两人营中传出。

    黄盖、孙贲营被夹在吕徐和胡轸两营中,昨晚孙坚已经派人去提醒过他俩,说董兵可能会先击他俩,他俩身当其冲,比文丑、孙坚更加谨慎小心,昨晚一宿他们都是枕戈待旦,所以应变的反应非常快,今晨一闻到董营鼓声,黄盖、孙贲就立刻调动兵士,加强防守,准备作战。(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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