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董卓迁都
却是本月中,董卓以灾异之事,奏免了黄琬、杨彪二公,改以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
赵谦文丑或不熟悉,不过王允此人文丑却是熟悉的紧,对于这个在后世传闻中搞死董卓的大拿,文丑还是保持有一个尊重之心的。
现下董卓专权於朝中,王允、荀爽三人与董卓皆非同道,今所以能为三公者,只是董卓为了拉拢士大夫罢了,实际上是朝不保夕,也不知能在这三公的位上待多久,不过这些都不是文丑所能参与的,只荀爽的安危吗,文丑兴许会看在荀彧、旬衍的面子上,稍加关注一二。
和这道消息一起来的还有一道消息。
董卓要迁都,朝中反对者甚众,城门校尉伍琼、督军校尉周毖两人亦在其中,固谏之,惹得董卓大怒。他痛骂伍琼、周毖:“卓初入朝,二君劝用善士,故卓相从,而这些人到任后却皆举兵相图,这是你们两个人出卖我,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遂将伍琼、周毖收斩之。
这是本月二十日发生的事情。
伍琼、周毖被杀后,之前也曾坚决谏阻过董卓的杨彪、黄琬感到恐惧,——他两人之所以被董卓找借口免去公位,其实就是因他两人反对迁都之故,这时见伍琼、周毖这两个素被董卓信用的人都被董卓杀掉了,担忧自身不保,於是,就到董卓那里谢罪。
董卓自到洛阳,虽然恃兵称雄,擅权朝中,可他也知道他在朝中、地方的根基太浅,如果得不到士人的支持,那是万万不行的,所以一直克己忍让,一方面不给他帐下亲信的诸将太高的官衔,至多拜一中郎将而已,另一方面则百般向士人示好。把公卿重位都授给名士,可现在却因憎怨之怒而杀掉了周毖、伍琼,这势必会使他之前的努力毁於一旦,并且还将会大不利於他迁都与抗击关东联军。故此,事后也感到后悔,见黄琬、杨彪亲来谢罪,他虽不待见此两人,然却也隐忍脾气。好言应对,非但没有再收拾他俩,反而还又表他二人为光禄大夫。
闻知朝中近日发生的这些事,文丑不觉长叹。
田丰、田畴、荀彧诸人也在侧,亦发浩叹。
文丑叹道:“本初能为渤海太守,德瑜之力也,若无德瑜,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之关东起义兵。而今义兵俱起,我等出军讨董在即,德瑜先亡。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又道,“周督军与董卓同州,深得董卓信爱,董卓擅权朝中,他如图富贵,早达之也,却秉持正气,与董卓虚与委蛇,心向汉室。如此义士,天竟不惜,而与德瑜一日俱亡。一日之内,死二英杰。哀哉惜哉!”吩咐帐外,“设坛,准备祭品,召集各部校尉,我要祭此二君。”德瑜,伍琼之字也。
有道是:哀兵必胜。文丑大张旗鼓地祭奠伍琼、周毖。显露出沉重的哀伤,颜良等虽大多压根就不知道此两人是谁,可身为文丑的部将,见文丑这般哀痛,受其影响,却也难免就会提足一口气,又正如他们受文丑的影响一样,他们部中的中下级军官从而也就会受到他们的影响,再接下去,兵卒因而也就会受到影响。尚未出战,部队的士气就得到了提升。
祭奠过伍琼、周毖不久,没过几天,又从洛阳传来了一道消息。
董卓先是免了黄琬、杨彪的公位,又杀了伍琼、周毖,显示了他一定要迁都长安的决心,朝中无人再敢劝阻,遂在二十七日这天,车驾西迁。
长安虽为前汉故都,可当今却是远不如洛阳富庶,在车驾西迁的同时,一为筹集军费,二也是为鼓舞兵卒的斗志,董卓大出军马,纵兵大掠,收捕洛阳富室,尽皆加以罪名处死,没入其财物,因之而死者极多。
董卓心知,关东联军势大,其兵马或许不精,可各路人马分来自诸州,差不多等同是大半个天下的州郡都在与他为敌,战争的潜力却是极大的,只凭洛阳一地,他或能战胜於一时,却早晚难支,故此,他要把朝廷迁往长安,也因为此故,既是为充实长安人口,也是为免在难以坚守洛阳、不得不西去长安后让关东联军占了“便宜”,他掠夺完了城中富户,又把剩下的洛阳居民数百万口悉数驱赶,使徙去长安,派遣了步骑在百姓们后边驱赶,马踏人踩,数百万人互相拥挤,惨状不可胜数,加上饥饿和抢掠,百姓不断死去,沿途堆满尸体。
天子和大部分的朝臣迁去长安,百姓也被迁去长安,董卓没有跟着走,外有几十万关东联兵虎视眈眈,尽管至今尚无一路主动进击,可他也不可能就这么走了,断后也好,先与联军打仗几仗,试试他们的虚实也罢,他都得亲留洛阳,指挥部队。
与他迁百姓去长安的原因一样,为不便宜关东联军,他又命部下纵火焚烧城内外的宫殿、官府以及百姓住宅,二百里内,房屋尽毁,鸡犬不留,他又令吕布率兵挖掘历代皇帝的陵寝和公卿及以下官员的墓地,搜罗珍宝,以进一步地充实军费,并再次地散财以鼓舞士兵斗志。
酸枣、河内的义兵虽无大举进击的,可却也不是都呆坐不动,闻得朝廷西迁,不少诸侯都遣出了小支的兵马绕过关卡,潜行到洛阳左近探看,有一些士卒被董卓的部曲抓住了,董卓命人用十余匹涂上猪油的布裹到这些山东兵的身上,然后从脚点火,将他们烧死。
文丑闻得朝廷西迁后也派出了数十骑兵潜至洛阳周近远观。
两天后,这批骑兵归来,报上所见所闻。
文丑闻得他们所见的百姓迁徙之惨状,心痛哀伤,闭目良久,心道:“我终於还是没能阻止这幕惨事的发生。朝中之乱,全是因宦官、士人、武人争权,与百姓何干?百姓何辜?百姓何辜?而竟遭此难!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嗟乎,千秋万古,历代迭兴,可得到富贵的只有那些将相贵族,对千千万万的百姓来说又有何不同?仿如长夜,绵绵无尽。”不觉想到了后世,又想道,“真正能做到心系百姓、与万民共苦的有几人呢?千古以来,唯一人耳。”
这时,已经到了三月上旬,离约定出军的日子不远了。
文丑收拾起哀痛的心情,请来孙坚诸人,商议出兵之事。
这些天来,文丑的部众在加紧操练,孙坚等人的部众也没有闲着,都是日日操演,文丑想了些办法鼓舞士气,孙坚等人也都用了各种办法来调动兵卒的斗志,或以名爵为诱,或以财货为赏,又或以义激之,又或通过再三的宣明军法以使兵卒畏怕,使他们将来不敢怯战。
虽说已经把出兵后的战略、大致的战术定下来了,可具体到出兵的细节,还是有许多事要商定的,比如兵马开拔的前后次序,比如粮秣等军需的供应,比如接敌后各部间的配合作战,等等等等,不是一天就能议定的,文丑等人连着商议了两天方才将各种细节敲定。
闻得文丑等人连日商议出兵之事,早就知道文丑、孙坚等要和曹操一起进击董卓的孔伷欢喜不已。他的欢喜不是为文丑等人敢於主动进击,而是因觉得文丑等此次出兵是自寻死路。
他对亲近的罗涛诸从事说道:“当下群雄起兵,设若各路并进,或有胜算。而今车骑屯河内,后将军屯南阳,桥瑁诸公屯酸枣,诸路各拥强兵,多者数十万,少亦数万,而却没有一个肯进兵的,车骑为盟主,尚且驻兵不动,文武猛、孙侯却竟欲连张、曹二人共进兵,他们一旦出了颍川,就肯定会引来董卓的打击,以董卓之兵精将悍,此取死之道也。可笑州郡之中其他诸校尉却舍我而从他们,此不明时势者是也。诸卿,就与我一起坐等他们的大败吧。”
罗涛自是诺诺。
孔伷手底下这些得信用的从事中,罗涛是最有勇气的一个,前些时孔伷被孙坚从颍川郡府赶出时,就他一个人敢挺剑护主,正如文丑早前所想的,他虽貌不惊人,胆色实烈。因孔伷是长吏之故,他听着孔伷的话,口中诺诺,心中却想道:“正是因为诸路讨董皆按兵不进,所以才致使如今天子西迁,洛阳被烧,而诸路联军却仍无进兵之意!诸公鄙矣!唯文武猛、孙侯、张、曹可称英雄,诸校尉舍使君而从文武猛,亦可谓豪杰。”
不过罗涛是个忠心的人,他既得孔伷信用,便一门心思地要报效孔伷,所以虽不赞成孔伷的话,暗暗称赞文丑、孙坚,并觉得那些校尉等人做得对,可却倒是也没有起离开孔伷,改投文丑之意。
不过,目前豫州军的军心本就已经乱了,而文丑如果再取胜归来,这军心、民心会向谁一目了然,孔豫州势力消减已成定局,不是罗涛所能左右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文霸出击
待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文丑、孙坚等又同酸枣方向的张邈、曹操等书信来往了一番之后,于三月十五日,双方同时出兵。
文丑没有召卢亮和韩猛回来,因为他这一出兵,颍川郡就只剩下了孔伷的部队,兵力少上不少,而留下韩猛、卢亮则是为了以防万一,简单的来说就是,一来能保证退路,二来卢亮所驻的父城在梁县的东南边,也就是在梁县的后方,离梁县不是很远,只有一二百里地,万一有事,比如大败了,有卢亮在此,至少也能得到一个支援。
从军出击的除了田丰、田畴、颜良、赵云等文丑倚仗的诸人,如已早从阳翟投奔的郭嘉、江显和被文丑从荀氏门生里带出来的一些年轻人也一并被文丑带在了身边。
同日,河内的袁绍亦于遣兵八千,命由淳于琼统之,向孟津进发。
淳于琼是当年的西园八校尉之一,名列第八,为西园右校尉,袁绍出逃洛阳时,他作为坚定的袁党一员,也跟着出逃了,跟着袁绍一起到了冀州。除曾为西园校尉,与曹操做过同事外,他又是颍川人,袁绍选他统军与曹操、文丑共进,却是非常合适,因为颍川算是此次进击董卓之势的骨干力量。
文丑、孙坚诸人出兵之日,阳翟县人闻之,乡人、士人俱出来观望,遥见诸军兵甲炫日,耀武扬威,又得知孔伷屯军不动,不敢击董,乡人、士人无不敬佩文丑等人。
只不过,敬佩归敬佩,人人皆知董卓兵强,对文丑等此次的出击,却不是每个人都看好的,有不少人都和孔伷是一样的心思,觉得文丑这是在找死。孔伷没有来看文丑出兵,只是在闻报后冷笑了几声。
不管观者如何想。也不管孔伷如何看,却说文丑等人拔营出县。
经过商议之后,文丑之军作为先锋,这却是因为文丑军冀州闻名之故。使得孙坚也谦让三分。对于这个先锋之位,文丑自是欢喜的,因为先锋也就意味着最大程度的‘声望’,当然这都需要你能够获胜而归,纵使不能大胜。最起码不能惨败之。
如是,文丑部排行第一,其次是孙坚部,最后是那三支从孔豫州处‘借’来的郡国兵殿后。
四五万步骑,加上辎重,再加上各军、各部、各曲间的行军间隔,队伍绵延逶迤长达几十里。
出了阳翟,文丑等一路向西,行军并不快,日行十里而已。两天半后,前头汝水在望。
汝水是从颍川郡的西南边入的境,到了汝水,再前行不远,就是颍川郡界,而一出郡,只需再行二三十里便是梁县了。
梁县离颍川太近,离袁术屯兵的鲁阳也不远,这里没有董卓兵马屯驻,但是在梁县西北数十里外。却有一支董军屯扎,——这支董军倒不是早前袭掠阳城的那支董兵,袭掠阳城的是驻守轘辕关的董军,轘辕关离阳城很近。四五十里地而已,骑兵朝发午至。说到轘辕关,其实孔伷不出兵对文丑等也是有好处的,至少有他这支人马在阳翟,阳翟离轘辕关也不远,二百多里。那么轘辕关的董军就不会轻动,不会从轘辕关西南下,插过来击文丑、孙坚部的侧翼。
方才接报,说前头就是汝水,又有一军报送来:军前三十里外,探查到了一支董军,约有千骑。
文丑得报,立即遣派亲兵赶去正在行军的各部,召集诸将。
颜良、赵云等各骑马从本部赶来,汇于中军。
道上部队正在行军,为不挡住后续部队的前进,在亲卫虎士的扈卫下,文丑下了大道,针对刚接到的敌情,在路边的野地上和应命而来的诸将召开了一次简短的军议。
他言简意赅,先简单叙述了一下军情,说道:“接军报,前三十里处有一支董军,约千骑上下,料应是从梁西北那处董军驻营里来的。”说完军情,他环顾围在他身边的诸将,按剑慨声说道,“今我与孙将军、诸校尉共举兵击董,尚未出郡,而董兵即先来犯,气焰嚣张,彼辈凉州子,实目无我,我欲迎击之,以败其锋,沮其气,扬我山东兵威。诸将谁愿为先?”
从年初起兵到现在,一两个月了,无有一战,空在颍川消耗时日,文丑麾下诸多猛将早就憋得气闷,好容易出兵,一个个心劲儿正高,这时闻得自家部队还没出郡,那董军却就居然敢先跑过来挑衅,更是无人能忍。文霸第一个出来,大声说道:“我愿为大兄斩来犯贼首献!”
文丑大喜,说道:“好!”
这是首战,当然得要打胜,一个是振奋士气,再一个也是让颍川的士人、百姓和豫州军看看,孔伷不敢出兵,可他文丑却敢,而且一出军就打胜仗。
既然想要打一个胜仗,那自然就最好是选派一员猛将去战。文霸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文霸本曲人马略少,仅是千骑,但却是文丑之军的精锐所在,面对同是千骑的董卓之军,文丑还是颇为不放心的,又拨给他一千精锐,合计两千甲士,俱皆英锐。
增兵完毕,文丑命他先行,自统军在后为援。
左右有士劝谏,说道:“董卓兵强,今千骑来犯,而将军却只遣二千之兵往击,恐将败矣。不如召文霸回来,再给增兵,方才稳妥。”这却是董卓积威久矣,已经在颍川士人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文丑笑而不言,只看田丰送文霸出去。
田丰亲送文霸到了人群外,笑道:“昔君从明公讨贼灭寇,同明公共得号为‘文氏双杰’,今从明公讨董,又得首战,望君能再扬昔威。”田丰对于文霸倒是自信的紧,这也是因为他知道文丑兵卒战力的缘故,并不同颍川士子一般的只知董卓军猛,不知文丑军强!
文霸手提重头枪,昂首挺胸,雄赳赳地应诺,说道:“必不辱昔日之威,必不堕大兄之名。先生只管在军陪从大兄,候我捷报就是!”(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运筹帷幄
见着文霸如此,田丰接着又给文霸支招道:“现今吾等之军卒尚未出郡,而董兵即来袭,以吾料来,必是因闻我出兵,故先来试我军虚实。既是为我试我虚实,则其军必然谨慎,董军兵强,今来者又皆骑兵,若再谨慎,不易取也。以我之见,君趋前,见敌后,不必即率兵猛进,与之硬战,不妨先示弱于敌,则敌必骄,待其骄后,可诱其入伏,再以精卒击之,胜之不难也。”
关东联军数十万,连月按兵无人敢进,董卓部的兵士本多百战悍卒,目观此状,必早轻视联军,如果文霸在接敌后再示弱于先,加上他带去的人马只有两千兵卒,那么身为骑兵的董军肯定就会以为文霸可欺,为取军功,十有八就会如田丰所说的“必骄”,骄兵必败。
文霸以为然,读头称是。
田丰又对文霸说道:“君请附耳过来,我有一伏兵、诱敌之计,可告与君。”
文霸附耳过去,听了田丰之计,欣然欢喜,说道:“得先生妙计,胜之易耳!”
别了田丰,文霸点齐兵马,遂乃率部先出,脱离了正在行军的主力部队,径往前迎敌。
此次首战,文丑是决意要全歼来敌,漂漂亮亮取胜的,所以除了文霸这两千人先发,待文霸离开后,又点了周路,命其带熟悉地况的本部四千郡兵亦立刻出发,为文霸后援,又召来中军之部的军司马刘庆,令之统一千精骑也立刻出发,命他务必要赶在文霸前绕到来敌的后边埋伏,以堵截这千人董骑的退路。——这一千精骑却是文丑在来到颍川之后,得到颍川士人、官吏门的支持之后,方才组建的精锐之卒!出于扩充中军威势的缘由,并没有将这些骑兵归入文霸所率领的骑部。
布置妥当,各路相继脱离主力,出发迎敌。
文丑自带主力徐徐在后从之。
左右有士此时赞道:“难怪将军先前只遣文霸二千甲士先行。却原来是留了周校尉、刘司马的后手在此啊。”
文丑一笑,没有解释周路、刘庆两路只是为全歼来敌,真正败敌的杀手锏其实是田丰的诱敌、伏兵之计。——田丰的此计是在文丑召诸将到前就筹划好了,与文丑商量过的。
行有十里余。闻得前头来报,文霸部已与敌接触。
董卓兵精,又皆骑士,实为强敌,虽有伏兵计在。文丑也不知文霸这一战胜负究竟会是如何,心存担忧,表面上却从容自若,笑对左右说道:“昔子勇随鄙人身经百战,灭贼驱寇,战功卓著,今疾击董兵,必不落昔日之威名。”
再行两三里,又得前头军报,刘庆带的精骑虽然出营晚于文霸。然而行速快,毕竟一个全是骑兵,一个还有半数步卒,而且又有本地人为前导,已经绕到了来敌之后,堵截住了董卓兵的后路。
得了这道军报,文丑心中大定。
即便文霸失利,有了刘庆在后堵截,这一支董兵也是插翅难飞了,等周路部又或自己的主力到达。也足能将之尽数消灭,最多就是不如文霸一战而胜那么好看罢了。
又前行不远,前头再有军报来到:“文霸部失利兵溃。”
文丑左右不少人闻言皆惊。
一个前些时投到文丑帐下的颍川士人失色说道:“文霸之勇冠于军中,实将军帐下之樊哙、灌婴也。而今方接敌未及两刻钟,竟就落败?董卓之兵,强竟至斯?文霸一败,周校尉、刘司马亦难胜也,将军请快派兵驰救吧!”
文丑却是转顾田丰,哈哈一笑。
却是文霸果用田丰之计。先示弱于敌,诱敌来攻。
只是,却不知此计能否得手?
因为,此计的最重要处却是后半截,是这伏兵之地,不知那董骑会否上当?会不会被诱入?
又行数里,再有前头军报来到:“敌轻兵而进,被文霸诱至河边,文霸先在河边布了伏兵,见敌骑到,鼓噪齐出,河畔泥泞,敌骑难行,为我伏兵所围。敌我正鏖战河边。”
文丑、田丰相顾而笑。
田畴拍手喝彩,说道:“元皓先生慧计成矣!董骑将败。”
荀彧、郭嘉等人亦面现喜色。
余下诸多士直到此时,才知了田丰的伏兵之计。
兵家言战,首讲天时、地利、人和。现今尚在颍川郡内,文丑人熟地熟,占了地利,又兵马众多,乃是以众击寡,且万众一心,再占了人和,两利在手,加上又还有田丰这等谋士,有刘庆、文霸这等猛将,只要计策能够顺利地得到实施,取胜也是很快,也很容易的。
文霸是午前后出的兵,这时已经暮色将至了。
文丑得了此报后,望了望天色,便即令军马停住,遣骑通知后边的孙坚等部,今晚就在此地驻扎了,又传令叫各部开始扎营,预备晚饭。
左右士见文丑先前非常重视来敌,以至有亲自上阵与之交锋的打算,现下闻得前头交战正酣,却叫各部筑营安寨,一副不再去理会前边文霸还在接战的架势,有不解其意的,乃问之。
文丑答道:“敌已被子勇所围,陷进了河边泥地,以子勇之勇,纵不胜,亦不败也,谦部四千颍川郡兵紧随在子勇之部后,现应已到,敌为泥地所困,又被子勇所围,本已纷乱,见周校尉兵至,旗帜如林,军卒遍野,势必惊惶,肯定会无心再战,夺路而逃,而刘司马引一千骑兵蓄锐在其后,以我之逸击彼之散,此战已胜。”
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说道:“文校尉部仅二千之卒,敌有千骑之众,则文校尉围住的定非敌骑全部,周校尉部曲虽众,可大半为新卒,战力不强,又是疾行了一二十里地,就算能及时赶到,也不一定会是外围敌骑的对手,如果落败,则文校尉部难免会受其影响,恐怕会有转胜为败的可能。”
文丑笑道:“不妨。我大军在后,今距敌骑仅只十余里了,敌岂会不知?如果他们在与文霸初接战时能够获取大胜,那么他们的胆色或许还能足读,可现下他们交战不利,陷泥入伏,又知我大军在后,哪里还会有胆勇再逆击周校尉之军?我料之,彼辈一见周校尉军到,必就会散逃。”(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料敌制胜
文丑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打过敌我数万兵力的战役,而且有着非同一般的大局观,在这种既占了地利,又是以众击寡,且敌人只有千人之众的小战斗,他虽然也存有担忧,可在具体战术的运用上和在料敌上却根本不需要多做考虑,一念之想,就能找到正确的办法和得出正确的结论。
也正如他所料,这场战斗的进程与他预料的一模一样。
在见到周路部到后,董兵果然是不敢逆击,先是外围的骑兵逃跑,继而被文霸围住的骑兵也失去了斗志,突围逃窜,有实在是冲不出包围的索性跪地投降。
逃出去的数百董骑仓皇向西北溃逃,试图逃出颍川,奔回本营,而逃未及远,迎面撞上刘庆的伏兵,被迎面拦住截杀。
刘庆的骑兵既是负责截杀,又是负责阻挡董兵的援军。毕竟,这支骑兵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从梁县西北的董营来的,文丑目前也不清楚他们到底派来了多少人马,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后援。不过到最终,也没有见有董军的援兵来到。
文霸、周路、刘庆合力,尽歼了此千许董骑,斩首八百余,得俘虏二百。
此次来犯的都是董卓部的精兵,虽然董军的军纪不怎么样,可战斗力却是一流的,所以对这二百俘虏文丑没有命将杀了,而是叫收入俘虏营,先让做些苦力,待战罢再做处理。
击董首战,小试牛刀,文丑以众击寡,取得大胜。
战报传到后边,孙坚闻知,扼腕顿足,连声说道:“惜我输给子孝,让他抢了头胜!”
再传到后边,豫州诸校尉等闻知,皆喜上眉梢。都道:“敌骑千众,半日而亡,文武猛真善战者也!”
消息传出,全军振奋。
歼灭了这股前来试探之敌。再往前行便无阻拦,出了颍川郡界就是梁县的地面,顺着汝水前行不多远,已可遥见河对岸的梁县县城。
梁县的县城在汝水南岸,离水很近。
战国时有“三梁”之称。指的是三座皆以“梁”为名的城,魏之都城大梁和战略要地少梁是其二,汝水南岸的这个梁县当时属楚,也是其一,为别于大梁和少梁,时称南梁,又称上梁。战国之季,楚、魏、韩三国之师常战于三梁下,这里经常出现战争。
不止战国时了,秦末以来。凡当天下大乱时,梁县这里仍然是烽火不熄,常是兵家借道、又或相争之处,因为这里是从颍川南部和南阳郡去洛阳等地的必经之路。
秦失其鹿,高祖刘邦自洛阳南入南阳,寻复又从南阳北出洛阳,皆经此地;王莽篡汉,光武起于南阳,亦是由此而收的洛阳,又有赤眉以山东之众。西出陆浑而去弘农,也是经过这里,——陆浑是个县,在梁县西北二百里外。当其时也。这一带几乎是无日不战。
那浩荡不停的汝水由梁县北边流过,从古至今,也不知见到了多少战火,见到了多少悲欢,又也不知流走了多少豪杰勇士的鲜血,又流走了多少人的英雄壮志。
却也不知为何。虽是刚打了一场胜仗,可在这汝水北岸眺望南岸梁县县城时,文丑却不觉有一股怆然悲凉的情绪浮上心头。
或许是因为到这梁县对岸的时机不对,正当落日的缘故吧?
他这样想到。
梁县在南,长河在其北,壮丽的红日在西,洒下暮辉,使其黝黑耸立的城墙沐浴其中,又使河水波涛闪烁点点粼光。目睹此景,想到和张邈、曹操、孙坚联手与董卓的大战在即,回望数万步骑从众,因是穿越而来,故知当代兴衰的文丑难免会起一点吊古惆怅的心绪。
他心道:“今我与文台、孟德、孟卓联军,南北两路合兵近十万众,固一时之盛也,为近来之少见,想来当此之时,应是天下瞩目,群雄望我,可兵家之事,成败固难言也,胜或平手则罢,一着不慎,万一落败,乃至大败,轻则损兵折将,重则性命不保,我这数年的拼命努力可能也就会因此而不复再提了。嗟乎!天下滔滔,唯这夕阳不变,独这汝水依旧东流去。”
思路及此,文丑忽然想到了后世那首著名的《临江仙》,遂下马直到岸边,遥望落日下的梁县,按剑轻声吟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田丰等人不知他干什么去,没跟他到河边。见他在河边流连踱步,迟迟不回道上,田丰、田畴、荀彧、郭嘉几人于是也下了马,步行过去,到他身边。
田丰顺着他目光望去,见他似是在远望夕阳,笑道:“明公好雅兴,将临强敌,激战在前的当下,却还有闲情赏此长河落日。”
文丑正待言说一番,却见道上行进的部队中奔出数骑,来至近前,却是前头开路的颜良带了几个亲兵过来。
来到近前,颜良勒马跳下,问道:“大兄,日已西沉,前边对岸就是梁县,我军是在河这边先筑营,还是过了河去对岸筑营?”
“伊阙、广成诸关皆在河北,我军不必去对岸筑营。”文丑唤来亲兵,令道,“去找豫州三位校尉,传我军令,叫他三人分兵一部去河对岸扎营。”
文丑等人到梁县这儿来是为了进击洛阳,退一步说,也是为了进击伊阙、广成诸关,而洛阳也好、广成等关也罢,皆在河北边,也就是河这边,所以没有必要去对岸扎营,可虽主力不必去,得有一部偏师去,毕竟梁县属河南尹,此时城中驻扎的有一部董卓部队,派支人马过去一则可以就近监视,二来也可以和主力呼应,迫使这股城中之敌不敢出城,只能龟缩其内。
亲兵接令,自驰马去军后找谢容三人传令。
颜良也接了军令,归去本部,安排部曲筑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此地董军
这一带数十里方圆内有两支董军,一支即梁县城中的那部,另一支则便是遣出那千许骑兵试探文丑的那支,此支在梁县西北边的阳人聚、广成聚附近,离梁县四五十里,驻营是在河这边,两支董军隔河相望,遥为响应。↖頂↖点↖小↖说,两者相较而言,后一支的兵马较多,约数千之众。
除了这两支董军,离梁县百里上下的伊阙、广成诸关中又驻扎了一部董军。
事实上,梁县、阳人聚及广成聚的这两支董军从编制、归属上来说就是属于伊阙、广成关中的那支董军的,是关中董军派放到外边的前哨、据点之类。
也就是说,关中的这支董军才是文丑、孙坚等将要面对的劲敌,也即此次进军的主要对手。根据情报,这支董军共约有两三万人,带兵的主将是胡轸。
胡轸字文才,和绝大部分的董军将校一样,也是凉州人,和董卓同州,他与董卓帐下的另一个将领名叫杨定的,两人齐名于凉州,俱是州中的大家豪族右姓,在凉州很有影响力,在如今的董卓军中,他是与牛辅、董越、段煨等几个并列齐位的有数重将之一。
关东起兵数十万,董卓除了在政治上有所应对,如迁都等等之外,在军事上亦有应对部署,军事上的部署还更早于政治上的,首先一个,他遣派了将领屯驻在洛阳西部,以看住他往长安去的退路,其次一个,他遣了勇将屯驻在洛阳北边的孟津、小孟津,以御冀州义军,再次一个,他派了徐荣屯驻在荥阳、成皋、太谷、轘辕一线。以备酸枣联军,最后,他遣了胡轸驻扎在伊阙、广成诸关,以此来阻挡南阳的义军北上及防备颍川的义军绕道梁县北上。
他派来防御酸枣、颍川、南阳诸军的这两个将领,文丑都很熟。
文丑最熟的是徐荣,不过大概是因为荥阳、成皋、太谷、轘辕一线的责任太重。——既要主防酸枣,又要协防冀州,还临着颍川,可以说是一线挡三面,所以需得遣一靠得住的、智勇双全的将领驻守,故而军事能力更强的徐荣被董卓派去了此线驻守,而相对较次的胡轸则就成了文丑当面的守军主将。
文丑是颇知徐荣之能的,出兵前,他给曹操去的封信中专门提过此事。叮嘱曹操一定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大意,否则恐怕会是很有落败的可能。毕竟在历史上也正是徐荣将曹操击败的。
随后文丑回到道上军中后即又遣了人去请孙坚等人过来商议军事。
孙坚等人踏着暮色来到文丑军中。
此时,中军帅帐已经建好,诸人皆进到帐中议事。
豫州三名校尉之中也选出了一部前往了对岸筑营。
此部队已经在络绎渡河,不过身为本部主将,却不能只看眼前一点,需得了解全局。所以他暂时没有和部曲一起渡河,也来了文丑这里商议军事。
诸将齐集。文丑主持军议。
早有卫士在帐中挂上了地图,图中所绘的是西至三辅、东至颍川、南至鲁阳、北至洛阳这块区域内的地形、山川以及敌我各部人马的驻营形势图。
外边傍晚天色,帐中早早升起了火烛,把帐内、地图都映得清清楚楚。
文丑来到图前,指点图上,对诸人说道:“诸君请看:这里是汝水。水北岸的这里是我军现下所亭之地,水南岸的这里是梁县。”他的手指从梁县往北边滑动了一点距离,在图上汝水北岸一个名为“注城”的地方顿了下,接着说道,“这里是注城。”手指又顺着注城往西北去。在阳人聚、广成聚附近停顿了下,说道,“此处则是董军在梁县一带的主力屯扎处。”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敌我所在的位置后,文丑转对众人,又介绍敌人各部的兵力,说道:“经探查,梁县城中约有董军两三千人,广成聚、阳人聚的董军主力营中约有五六千步骑,注城城中的董军人数最少,约一千人,……现在我军所面对的大概敌情就是这样。”
虽然说文丑、孙坚等人一直所重视的梁县和广成聚与阳人聚一带的两支董军,而实际上,在汝水这附近的南北两岸上总共是有三支董军的,这第三支就是注城城中的那一千董兵。
注城在战国时是韩国的一个城邑,魏文侯三十三年,魏以吴起为将,击秦,曾在此地大败秦军,后至赵孝成王时,被赵国用三个大城从燕国换来的田单率赵军又在此地大败韩军,夺下了此城。不过到了如今,此地已早非县邑,虽依旧是以“城”为名,现下也屯驻了一千董兵,可事实上却只不过是个与梁县隔河相望的董军据点罢了,并不值得特别重视。
文丑回到席上,顾盼诸人,说道:“我军今已出颍川,进至梁县,接下来该如何进战,诸君请畅所言之。”
周路说道:“今我军与曹、袁二军共进,声势虽盛,众近十万,而多新卒,我窃以为,当速战,不可久延。”
孙坚同意他的观点,说道:“我等军中多为新卒,不出战则已,如今既然出战了,那就应该速战,否则,如果拖延时日,不但会给董军以从容调度的时间,并且还会致使我军兵卒气泄。”
古语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对老卒尚且如是,况乎新卒?
董卓军马众多,且多百战老卒,本来对那些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新卒们来说,他们中就不乏有存在畏战情绪的,通过出军前用种种办法激励,加上之前成功歼灭了千许董骑的那场胜仗,算是好不容易把他们的斗志给鼓舞起来了,可斗志这种东西有时和冲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不能在“这股斗志”跌落前就与董军开战,那等士卒们“冲动”过去,“理智”上头,同时当面的董军也做好了各种防备,甚至可能会有援兵到来,那时,仗就不好打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应敌之策
文丑点头说道:“君等意与我同,我也以为当速战,不可拖拉久延之。”
周路离席起身,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注城上,对诸人说道:“此地的董军最少,也正好挡在我军前进的路上,我以为,不如先击此处。”
众人自是都赞成。
一人起身说道:“注城的董军不但正挡在我军的前边,而且与梁县的董军隔河呼应,如不先取之,也不好看住梁县。”正是要率军过河的那一校尉。
他将要负责看住梁县,所以他肯定会从这个角度出发来看注城的问题,注城不被拿下,的确不利于他的任务。虽然注城的董军在汝水北岸,可汝水并不能挡住他们过河南下,待文丑等部的主力离开此地后,万一注城的董军趁机南下汝水,袭击其之本部的侧翼,同时梁县的董军出城进战,如此一来他就将会要面临到两边受敌的窘况,以他区区三千人的部队是很难挡住的。
文丑问田丰、田畴、荀彧诸人,问道:“卿等以为如何?”
田丰不赞成孙坚等人的意见,他说道:“注城虽小,驻军也少,然城颇坚也,此之可谓‘小硬’。以我数万之众,攻此小城,固不难取,然却也不易速拔,如想克之,少说也得一两天。这不利于我军的军心、士气。以我之见,不如留一部兵马围困此城,然后以主力疾进,直取阳人聚、广成聚的董军主力,只要能把这股董军主力击败,此区区小城,不战即可胜之了。”
田丰说得有道理。
注城虽然小,城不大,城里的董军也不多,只能算是董军的一个军事据点,可却也正因为其小,所以不利于发挥文丑、孙坚等部兵多的优势,——你兵马再多。可城的周长就这么大,你展开不了太多的军马同时去攻城,也就是说,只能用少部分的兵马去围城、攻城。大部分的只能在边儿上看着,如果注城不坚,一战即可取之,那倒也罢了,可根据侦察。主城虽然小,但城墙不低,防御措施也较为齐全,城里的又都是精兵老卒,这样一来,围城这一方肯定就难以速胜,要说一两天内就能把此城攻下,其实也算是“速胜”了,可对那些占大多数的新卒来讲,他们目睹此番景况。却免不了就会嘀咕:“几百董军,一个小城就打两天,那碰上董军的主力怎么办?岂不是会更难打了?”这就对军心、士气不利。
并且还有一条,攻城的相比守城的,通常情况下都不占便宜,以下击上,伤亡必然不少,这也不利于还没经历过大战、惨战的新卒的士气。
文丑问田畴和荀彧,问道:“卿等以为呢?”
田畴、荀彧赞成田丰的意见。
孙坚沉吟片刻,说道:“元皓言之有理。”
颜良说道:“先生说得甚是。不过我却有一点别的意见。”
田丰说道:“公骥请讲。”
“既然注城不易速取,先生担忧会有损士气,那何不围注城而不攻,诱董军主力来救?”
颜良这个建议从表面上看来是不错的。围城打援,这是以逸待劳,把敌军调动到己军准备好的战场上,从而取胜的不二法则,可是颜良却忽略了关键的一条。
郭嘉、江显等也在帐中。
郭嘉这时说道:“颜校尉此言差矣。”
颜良看去,见是郭嘉说话。因知郭嘉深得文丑推崇,所以他倒也不以郭嘉年轻而小看他,端容说道:“噢?不知我何处差了?敢问足下高见?”
“校尉忘了我军刚大胜了董军一阵。”
颜良顿时醒悟,一拍脑门,说道:“是了,大兄刚大胜董军一阵,歼了董军千骑,董军现必正丧胆,畏我兵多将勇,虽见我围注城,十之**恐也不会来救。”
郭嘉说道:“正是。”顿了顿,又补充说道,“如果注城是必争的要地,那么我军虽是刚大胜了董军一阵,他也极有可能会不得不来援救,可注城并无什么重要的战略地位,对董军来说,丢了也没多大的害处,如此,董军就很有可能不会来救援,使我空围其城,不得其援。”
阳人聚、广成聚的董军才数千人,他们刚大败了一阵,损失了千骑精卒,胆气正弱,而文丑这边不但是挟大胜之威,且兵马盛壮,足有三四万之多,而注城又非什么战略要地,那就算是把注城给围个水泄不通,阳人聚、广成聚的董军也肯定不会来救援的。
注城如是,梁县也如是。
围梁县待董军援,除了以上的不可能之处外,还有一个麻烦:那就是梁县在汝水南岸,董军如果要来救援还得过河,半渡而击的故事人人皆知,董军更不会冒此奇险来救梁县了。
所以说,围城打援,不管是围注城,还是围梁县都不可行。
孙坚说道:“取注城会不太容易,围注城则可能会等不来董军的援救,这样看来,也的确是只有如元皓所说的‘绕注城、直取董军主力’一途了。”
文丑问那三名豫州校尉:“君等以为呢?”
三人皆道:“田校尉所言乃是上策。”
文丑说道:“好!那就按元皓之策,舍注城而疾取阳人聚、广成聚的董军主力。”
至此,确定了两个原则。
一个是要速战,不能久延。一个是舍注城、梁县不理,直击阳人聚、广成聚的董军主力。
文丑说道:“阳人聚、广成聚的董军虽只四五千人,然多老卒,不可小觑。该如何打这一仗,君等各有何高见?”
又是孙坚头一个发言,他说道:“适才如奉孝所言,董军刚败了一阵,折了千骑,其胆气正沮,我军四万众,声势强大,如全部压上去,恐敌会不敢出战,以我之见,此战不用四万兵马齐上,我等各从本部抽选精锐,合兵不要超过万人,然后以此至敌垒前邀战,当为最好。”
孙坚说得很有道理。
三四万步骑如果一起压上去,那刚刚大败一阵、折损了千骑之多,又营垒中只有不到五千人的董军肯定是不敢应战的,而一旦董军不敢应战,紧闭辕门,高挂免战牌,那这就和“速战”的原则相违背了,不利军心、士气的保持。(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策略终定
——然则说了,董军如果不敢出来应战,何不干脆就以四万之众攻其营垒?当然可以。但是,这是没有办法后的办法。如上文所说,攻城的一方通常是不占便宜的一方,攻城是这样,攻戒备森严的敌人营垒也是这样,所以,能不攻营最好就不要攻营,能野战最好就野战。
文丑以为然,豫州三人也以为然。
文丑说道:“文台之见正与我同。”笑对孙坚说道,“鄙军得了先锋之利,今攻董军壁垒,这主攻之任是不是应由我来担?”
文丑赢来了先锋之任,按说这次打董军营垒应是文丑先攻,不过一来,因见文丑前次大胜,孙坚早急得不得了,二来,董军营中有四五千的老卒,只凭文丑一部也确实不好打,所以当孙坚提出“由各部合兵共击之”后,文丑没有反对,只是提出要担任主攻之位。
孙坚自知本部兵马中的精卒不如文丑部中得多,对文丑的这个要求他没有办法不同意,悻悻然地说道:“行,主攻之任就由卿来担之,我为卿之左阵便是。”
豫州二人说道:“我二人愿领兵为明将军右阵。”
文丑和豫州二人这是头次联手作战,不知他二人部众的能战程度,今次击阳人聚、广成聚的董军,可以想见,必是一场硬仗,却是不敢把右翼交给谢容和丁猛。他心道:“倘若此二人在右翼失利,我的中军本阵的就必会受到牵累,这右翼却是不能由他二人镇守。”但直接拒绝也不合适,他笑道,“我与文台出战,后边军中不可无重将坐镇,以我之见,两位校尉不必为我右翼,而应领兵坐镇后边军中,既是以防生乱。也是可随时为我和文台之援。”
此二人应道:“是。”
文丑又对赵云说道:“卿与两位校尉一道,亦留守后边军中。”
赵云应道:“诺。”
孙坚见文丑开始安排自家本部军中的留守事宜,却不提右翼之事,遂问道:“卿为中军。我为左翼,何人为右?”
文丑微微一笑,点住了帐中一人,却是周路。
他对孙坚说道:“我意以周校尉统颍川兵为右,卿以为可否?”
周路所统的是颍川郡兵。按理说该归“颍川太守”孙坚指挥,可孙坚明知周路是文丑的死忠,自是不会提出这等要求,而周路当然也不会主动跑到文丑面前说他应该听孙坚的军令。
所以,文、孙军中眼下就形成了这么一个“不正常”的局面:颍川兵不从“本郡太守”之令,反而却听从文丑的命令。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如此,周路统带的毕竟是颍川兵,而他本人虽得了文丑表为“校尉”,可论其本职。却也是在颍川郡府任职,所以,文丑在决定用周路为本阵右翼后,并不是直接用的下军令之方式,而是以“征询意见”的口吻来询问孙坚的意思。
孙坚自无异议。
周路本人的军事能力,孙坚可能还不太清楚,但对周路沉勇果毅的性格却已是有所了解,但凡有这等性格的人,都绝非庸人之才,并且。颍川郡兵中的那些“老卒”,也就是周路这些年来一直在操练的那两千多“正牌郡兵”的精锐程度,孙坚也是亲眼所见过的了。
由周路和他的本部颍川兵来当文丑本阵的右翼,文丑放心。孙坚也放心。
左、中、右三军定下,出战的阵势已成。
文丑为主将,统中军之众,孙坚、周路各领精锐,分为两翼。
中军做为主阵,担负的是主攻任务。兵马应该稍多,文丑从本部中抽选出了五千步骑,尽是敢战精锐,他的旧部义从几乎尽在其中;孙坚、周路则各从本部抽选了两千精锐。
如此,出战的三军合众共计九千。
有豫州一部三千在汝水南岸,其任务是看住梁县城内的董军;又留下了两千人,由孙坚帐下的猛将程普统带,命之驻守在注城城外,以看住注城城内的董军。除掉这五千人,余下还有两万多步骑,多为新卒,这些人马就是此战的后备力量了,由赵云及另外的两名豫州校尉统带。
各军议定,文丑又来到地图前。
他指着阳人聚、广成聚中间的董军大营,说道:“董营北为汝水,地狭潮,南三十里为丘陵,地崎岖,我如进战,南、北皆不可列阵,西边更不可也,唯一可选的战场只有、也只能是董营的东面。我早已遣斥候去探看过了,董营的东面是一块平地,虽颇有农田,然今天气尚凉,土地未软,亦足可鏖战其上。故此,我意便列阵董营之东,与之战也。诸君以为如何?”
北为汝水,“背水而战”是兵家大忌,不是每个人都是韩信,也不是每场战争都需要用此险计的,所以北边不可取。
颍川郡内多是平原,可出了颍川郡,入到河南尹地界就渐多丘、山,稍远一点如洛阳周围不说,山川环绕,乃是四塞形胜之地,就说梁县、注城附近,梁县东南有霍阳山,注城往西十五里有鸣皋山,往西南十五里又有空峒山,方圆百里之内也实是山岭众多,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南边三十里处就是一片丘陵地带,这里地势崎岖,显也并非布阵之所。
北、南皆不可取,西边更不能取。
西边就是到了这支董军的背后了,一旦到这支董军的背后,那便是前有此支董军阻挡,后有伊阙诸关的董军主力为威胁,此乃是自陷死地,万一前边的敌营未克,后边董军的主力袭到,非得大败不可,比“背水而战”还更不可取。
故而,综合来说,出战此支董军的战场就只能选在东面。
孙坚等人无有异议。
文丑当下说道:“既诸君皆赞同我意,那明天休整一天,后天一早我等便绕注城直取董大营。”
孙坚诸人皆齐声应诺。
送走了孙坚等,文丑叫赵云、颜良等本部的诸将留下。
他先召赵云近前,叮嘱他说道:“伊阙诸关距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不过百里之远,骑兵一日可至,纵缓,两日亦可至,关中守将胡轸久从董卓征战,虽非天下名将,亦可称得上一个‘良’字,再者董卓凉州铁骑,天下闻名,今我与孙将军、周校尉出战,需得防胡轸遣骑出关来援,你与豫州二校尉统兵于后,不可只是观战,亦需做好战斗准备,一旦胡轸遣骑来援,你需得迎面截之,万不可使其冲我与文台、周校尉的兵阵。”
赵云凛然应诺。(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杨定惧战
文丑之所以特意吩咐叮嘱赵云要注意截击胡轸之援骑,却是因为伊阙诸关离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只有百十里地,虽然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文丑、孙坚等决定既不攻梁县、也不攻注城,而是要直接进攻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可一旦等到战事开始,坐镇此诸关中的胡轸却必能很快得到讯息,他如遣骑来救,确如文丑所说,至多两天可到。
胡轸如果派出援兵,两天就可以到达,而因为董军精锐的缘故,文丑现下却尚不能确定他需要多久才能把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给攻败,如果能在两天内,甚或是在一天内就能将之攻败,那当然是最好,可如果不能,就需得把胡轸可能会派来的援兵给考虑进去了。
文丑又道:“梁县、注城附近的山谷中颇有蛮人居,今我与董营将战,这山谷中的蛮人亦不可不防,子龙,你不但要戒备胡轸可能会派来的援骑,也要戒备战场左近山谷中的蛮人。”
伊阙以南多大山长谷,早在先秦时,这里的山谷中就多有蛮人聚居,直到现在也仍还有不少野人出没,甚至在原本的历史中,直到三国魏时,魏国还曾专门在注城西北百里外的陆浑城中置了一个防蛮都督,所防的,就是周围山谷中的那些蛮人、野人。
文丑等将要与阳人聚、广成聚的董营大战,从常理而言之,这敌我万余精兵的鏖战,那山谷中的蛮人必是不敢来掺和的,可战胜则罢,万一落败,这蛮人见到机会却说不定会趁火打劫,袭击败军,所以,不止伊阙诸关中的董军,这山谷中的蛮人也需要防备。
赵云应诺。
文丑又道:“董兵精悍,我与之战。胜败两可间,如我败,子龙,你不需来救我。看好后路即可,是我可从容后撤即可。”
“诺。”
“我如胜,你也不可急麾军歼追,可待我军令,然后再诸部纷动。”
“诺。”
留给赵云、豫州校尉统带的那两万多人大多是新卒。新卒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可以打顺风仗,难打逆战,一个是没上过战场,平时操练得再熟,头回真刀实枪地与敌人血战,难免心慌,这一慌肯定就会出现各种的错误、漏洞,进而便有可能会导致整个的阵型大乱,因了这两个特点。所以,文丑交代赵云,叫他不管自己是胜还是败,都万万不可立刻带兵上阵,否则,如果文丑败了,只会雪上加霜,而如果文丑胜了,也很有可能反会因此而转胜为败。
赵云这回虽是肩负的留守军中之任,看似不用上阵。似乎很轻松,而其实他担负的责任并不比文丑、孙坚、周路的轻。文丑三人只管在前杀敌就是,而可能会出现的种种变局却都得由赵云来负责应对。
颜良见文丑叮嘱完了赵云,当下起身问道:“大兄。后日就要出战,虽然定下了出战的中、左、右三军,也定下了留守的将校与部队,可正如方才军议时所说的:‘大兄刚在颍川郡大胜了董骑一阵,董军而今必怀畏怯’,今我出战的三军虽不足万人。合计却也有九千之众,而董营之兵才仅五千不到,依然是我众彼寡,如他仍怀畏惧,竟还是不肯出战,该如何是好?”
如果把全部兵马都压上去,三四万之众,董营的董兵可能不敢应战,可现下换了只选用精锐去战,却依然有九千之数,仍旧比董营里的董兵为多,差不多是其二倍,那如果董兵依然怀怯,不敢出战,那该怎么办才好?
颜良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文丑笑顾田丰、田畴诸人,再转对颜良,说道:“彼如肯出战,自然最好,彼如仍畏我兵众,不敢出战,公骥也无须担忧,……。”他自指肚腹,笑道,“我已得良计在此了。”
阳人聚、广成聚董营的领军主将是胡轸帐下的一个校尉,名叫杨定,亦是凉州人,与胡轸乃是同郡,早年从胡轸共投到了董卓麾下,勇悍敢战,数先登,历战颇有功,因得以被胡轸亲点,被派到了此处把守伊阙、广成诸关的东南前沿阵地。
董卓到洛阳,掌握住了朝权后封赏帐下诸将,各给升官加爵,分授中郎将、校尉,杨定因为此前多有战功,也在被封赏之列,被董卓表为了校尉,原本号为“振威”,今次山东诸侯起兵,为壮本部声势,宣以正朔之名,董卓又给他改了一个校尉号,而今名为“讨逆”。
袁术表奏的孙坚就是“行讨逆将军”,天下战乱,诸侯纷争,皆欲以“大义”为号,可到底谁才是“正”、谁又才是“逆”,却也是难以说清了。
文丑、孙坚等部在注城东驻营,当日商议完进军的方略,次日休整了一天,然后在第三天一早全军开拔,除留下一名豫州校尉统三千人看梁县、程普统两千人看注城外,余下三万多步骑悉数进军至了阳人聚、广成聚中间的董军营外。
在营外十五里处,文丑传下军令,命各部暂停,遣了哨骑去董营外再探。
由此地至董营,来回三十里地,哨骑快马疾驰,未及一个时辰便折转回来,向文丑回报。
“禀将军,董营闻我军绕过注城、忽至营前,营中顿乱。”
“董军可有出战之意?”
“我等远远在营外闻得营中鼓声大作,料应是董将在召将聚兵,不过董营的辕门紧闭,却似无出兵之意。”
文丑转对身边的孙坚说道:“看来元皓、奉孝所料不差,这董兵败了一阵,确是收起了骄纵之心,一改前态,现下却是变得胆怯惧战了。”
如非惧战,以董兵的骄傲勇锐,一听说文丑到了,怕还不立刻就出营逆袭?而今却是紧闭辕门,分明就是胆怯不敢战了。
孙坚说道:“我闻董将杨定在董卓帐下亦颇有勇名,号为敢战,今观其举,先骄后怯,却非良将。”
杨定先是骄纵,派了千骑长驱直入,竟招摇过市地到颍川郡内去挑衅文丑,战败之后,又一下变得胆怯畏惧,纵是文丑已杀到营前,却仍闭门不敢出战,举置失据,的确难称良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遣军往战
文丑见此之状,皱眉出声言道:“久闻董贼营中胡轸、徐荣、吕布、张济诸将骁勇无匹,但对于杨定此人倒是没甚么印象,不过也曾略有耳闻说,……,而其,文台兄,凉州多骁士、猛将,将勇兵悍,今他虽先骄后怯,非为良将之材,你我却也不可小觑之也。”
孙坚闻听文丑之言,心下想道:“近月相处,子孝诸般皆好,就是有的时候太过谨慎。”遂笑对文丑说道,“卿言固然甚是,不过依我看来,这等无用之将也不值得太过重视,待交战时,卿且看我如何取他首级。”
文丑闻言,心想:“孙坚交友以义,生性豁达,诸般皆好,就是有时未免轻脱,失之于重。”想起孙坚在原本历史上的的死因,有心提醒他几句,却又深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且今已至董营外,大战在即,也不太适合在这个时候讲这些话,遂也就罢了,只是笑道,“万军阵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此文台是也。”
有的将校在碰到将要开战时会很紧张,有的会很谨慎,而也有的会越是碰到将要开战,反而约是会兴奋,孙坚就是这类人,他顾望身后、远近的步骑兵众,眺望前边、左右的开阔原野,只觉胸怀大开,心情畅快,跃跃欲试,手痒难耐,恨不得现在就与敌人拼杀鏖战,哈哈大笑,说道:“‘万军阵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好!这句话说得好。知我者,子孝也。”
文丑此番行军的次序是按的前天定下的军略,前边为九千挑选出来的出战精锐,后边是余下那两万多的后备军马以及辎重等物,此时闻得董营兵士并无出营,好像没有什么迎战之意,遂即传下军令,命后头的夏侯兰、董直诸将统带后备部队就地驻扎列阵,而与孙坚、颜良、周路带着准备出战的中、左、右三军又往前行了五里地。
距离董营就只有十里地了。
文丑又遣哨探再去探看。
不多时。哨探归来,回报说道:“董营兵卒上了营垒,挟弓设弩,正在做守营的准备。”
文丑皱眉问道:“仍无出营接战之意?”
探马回道:“其辕门依然紧闭。并无出战之意。”
孙坚豪言道:“子孝,你与周君且领兵暂驻,摆好阵势,待我引一支人马前去董营外挑战,等我把他诱出之后。再三军合战,共灭此贼!”
所谓“挑战”,不外乎在营外谩骂、示威,以挑起对方的怒气,使其按耐不住,率兵迎战。
文丑心道:“我军已至董营外十里,而杨定仍闭营不出,几句谩骂、几样示威一时间却怕是难以挑动地他出营来战,不过孙坚既提出了此议,却倒也可试试。”因对孙坚说道。“卿为左阵主将,岂可轻身冒险?此挑战之任,遣一偏裨去足矣。”
说完,文丑心中盘算该派何人去挑战,这是一场必胜之战,不能弱了自身气势,尤其是在成功激怒敌将之后,要有足够的战力将敌将击败,这个任务倒也不是很简单,因为董卓之兵。向来以悍勇闻名!文丑想来想去却是想到了他的义弟颜良,只有颜良的武力方能够但下此重任!于是其下令道,“传我军令去给颜良,叫他带三百精卒往董营外挑战敌出。”
那边派人去给颜良传令。这边文丑、孙坚、周路三人各领本部,分成中、左、右,除留下了骑兵在前警戒外,皆竖旗擂鼓,指挥安排,开始排列步卒布阵。
却说颜良得了文丑军令。心中想道:“此大兄立功之时也。区区一小小董营,何需带三百精卒往去挑战?兵多,则难显大兄之功,不足以使得颍川士子心诚悦服!且董军本就已惧怯不敢出战,如我领兵太多,他恐怕更不会出来迎战,以我之见,也不用带三百精卒去,选那瘦小的,带个七八人足矣。”
这其中自然有着颜良所想之原因,但是更多的恐怕是因为前番歼灭那千许董骑的一战,好几人都立了功劳,文霸不用说,刘庆也立了功劳,颜良却无甚功,这回关东群雄讨董,声势浩大,眼看建功立业就在眼前,他怎么不激动呢?是以方才有此等之想法。
于是颜良拿了文丑的军令,从军中选了七八个身形瘦小的,前去董营外,这自然有着其对于自身武技的强大之自信,这是一种披靡天下的态度。
文丑正在指挥各曲、各屯列阵,忽得适才去给颜良传令的军士来报,说是颜良只带了七八人去董营挑战,顿时吃惊,初时以为是军士传错了自己的军令,随即想道:“我军令清楚,他定不致传错,此必是公骥求功心切,故擅改我令,只带了数人前去挑战。”
当下问道:“公骥去了多久了?”
那军士答道:“去了有两刻多钟。”
文丑本部五千人,本来排开后就占地甚广,加上正在列阵,不能直来直去,这军士回来时绕来绕去的,又耽搁了一些时间,却是用了两刻多钟才得以回来文丑面前复命。
已经去了两刻多钟,此时追之已是来不及,文丑无奈,只得唤来候在左近的刘庆来,令道,“董军虽怯战不敢出,而其将亦颇有勇悍之名,公骥只带了数人前去挑战,或会有失,你速点三百精卒,往为他之后援。”
虽说颜良能够凭仗自家之勇猛,敢于行此事,不过文丑却不能将颜良置于危险之地!仰仗颜良,但也会保证颜良的基本安全。当然,战阵之上,风云突变,谁也不能有个完全之保障,不过若是因为基本的人员安置不到位,从而出现什么战损的话,这不是文丑所能忍受的。
刘庆得令,即点了三百精卒,去追颜良。
文丑看着他带兵出阵,遥见很快就要追上了颜良,这才放下了心。
约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布阵完毕。
刚把阵型布好,刘庆领兵归来,文丑往他身后看去,却是不见颜良的身影。(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颜良悍勇
这没了颜良的身影,那还了得,文丑当下急道:“公骥何在?”尽显关切之情。
刘庆回道:“在后头为我等断后。”
文丑皱眉细问之下,方知,原来是颜良到了董营门前,百般辱骂,再三耀武,终激得营中董军大怒,杨定遣了百十骑出营来袭,从颜良去的那七八个步卒很快就被杀死,唯有颜良呼喝奋战、颜良着实骁悍,与百十董骑游战,竟是不落下风,反更连斩敌骑于马下。
就在这个时候,刘庆带兵卒赶到,救下了颜良,往本阵而走。
见有文军的援兵到,那百十董骑稍稍退却,然因又见来的皆是步卒,并无骑兵相随,于是又跟从迫上。颜良遂叫刘庆带步卒先走,而他则主动留在后头为刘庆断后。
文丑阵中的望楼已经搭好,文丑登到楼上,远眺望之,遥遥见前头四五里外,有两股骑兵一前、一后,正朝这边驰来。前头是一骑,虽看不太清,却也知道此必是颜良,后头近百骑,应就正是尾随追击的董骑。
只见马蹄奔腾,烟尘滚滚中,颜良以少敌多,却怡然不惧,时不时还放缓速度,把刀、矛置于鞍前,扭身挽弓,朝后头射上几箭,只是他的箭术并非超等,骑逐马上,颠簸之下,射得不太准,三四箭里或能有一箭射中敌骑。
那数十董骑却也并非只是被动挨打,亦时时挽弓射箭。
敌我两方你来我往,箭矢不停。
董骑中有一人射术甚精,连着几箭都是紧擦着颜良坐骑的马屁股边儿上过去,一看这人就是在打“射人先射马”的主意。——马屁股的范围比颜良人身的范围要小,射起来难度更高,可颜良披的有铠甲,便是中上两箭也无所谓,所以这骑射他没披甲的坐骑,坐骑如被射中,必会因痛而惊。铁定会撂个橛子,那颜良没准儿就会被抛落马下,一掉下马那就凶多吉少了。
颜良也是胆大,半点不怕。箭雨中,依旧从容不迫。
文丑传下军令,令道:“子勇速领精骑前去接应公骥。”
文霸统着骑兵现正在阵前戒备,因他们处在阵型最前,没有人、物阻挡视线。所以不必登高,也能看到颜良现下所处的险况。文霸正准备要请令去救他二人,文丑的军令适时即到,他忙点了数百骑精锐,飞身上马,一叠声呼喝催奔,卷驰往去迎救颜良。
文丑在望楼上高高望之,见文霸带百骑出阵后,那百十董骑顿放慢了马速,似乎是商量了几句。不敢再往前追颜良了,勒马转向,往本营归驰而去。
一边是文霸接住了颜良,一边是那百十董骑折头归还本营,两边分开,各往东西,这一场小追逐战就算是就此宣告结束了,文丑轻吐了口气,心道:“公骥勇武,胆勇更胜往昔!”那可是百骑董卓精兵。可不是寻常兵卒的战力所能比的!而颜良犹能够游刃有余的战斗之,并且斩杀了一二十骑,着实悍勇非常!
文丑正要下望楼,忽听得前头阵上一阵惊呼。忙抬眼看去,却见竟是便在刚才他走神低头的那一瞬,颜良离开了文霸之骑兵,独自一骑反向离开退走的那百十董骑追去。
颜良刚才往本阵来时并没有一味疾驰,而是时快时慢,因而此时坐骑的力量尚足。这会儿在他的催驰下猛然发力,急追之,片刻功夫就赶上了那百十董骑。那百十董骑万万没料到颜良居然敢一个人反而追过来,刚才是他们颜良,这会儿是颜良追他们,却就变成了他们背对颜良,不好应对,登时慌乱起来,有扭身挽弓的,有忙不迭朝左右分散奔逃的,也有惧颜良射箭,连忙伏在马身上,一个劲儿拍马快走的。颜良却不理会余众,催马只追一人。
文丑看去,依稀认出,这被颜良追的似乎正就是刚才连着箭射他的那一董骑。
这个董骑不如颜良马快,很快被颜良追上,离得远,文丑看不清楚细节,只见颜良的坐骑刚刚超过那个董骑的马尾,颜良好像是一俯身,紧接着便遥闻一声马嘶,那董骑的坐骑轰然倒地,那董骑顿被摔落地上。旋即,颜良马到其边,又一俯身,把他夹起,兜马转回,从容奔向文霸。那余下的百十董骑眼见同袍被抓,却俱皆丧胆,无一人敢来救之,自管逃散。
文丑阵前看到这一幕的将士无不欢呼喝彩,左、右两阵也几乎同时传出了欢呼之声。
立在文丑边儿上的郭嘉惊道:“颜抚军刚才是拽着马尾,把那董兵的坐骑给拽倒了么?”
尽管没有看清楚,可楼上观战的诸人却都猜得出来,定是如郭嘉所说。
田畴赞道:“力勒奔马,公骥真虎士也。”
文丑等人下了望楼,回到将旗下,等了会儿,文霸、颜良回到了阵中,过来复命。
颜良伏拜在地,说道:“小弟等到了董军营外,百般挑战,最终却只引出了数十董骑,非但未能将其大队引出,不能完成大兄的将令,还又把从良前去挑战的兵卒折损了,请处责罚。”
文丑把他扶起,上下观之,见他除了额头冒汗,身上并无半点伤损,说道:“我本叫汝带三百精卒过去挑战,汝却只带了七八兵卒过去,幸得汝无事,要不然,我悔之莫及也。”顿了顿,又笑道,“汝不遵我军令,虽为吾弟,我本亦该责之,然公骥于两军阵前,单骑逐敌,擒敌勇士,大壮我军士气,功劳不小,堪可功过相抵。这责罚,便且绕过你罢。”
文丑又将他扶起,来到文霸前头,把他也扶了起来,踢了踢被丢在颜良脚边的那个董骑,说道,“汝可知擒你者何人也?吾之兄弟颜良公骥是也。”
颜良却瓮声道:“未能完成大兄将令,虽是擒了此贼,不过一无名鼠辈,不值一提。”
文霸却是出声问道:“大兄,那么此贼该如何处置?杀了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示敌以骄
面对文霸之问,文丑略一思索,缓缓说道:“公骥说得好,此贼不过是一无名鼠辈,值不得杀,解开他。”而且在场的都是猛将,一个小小董骑翻不出什么浪,文霸当即从令,把捆在那董骑身上的绳子解开,揪着他的脖子,让他站起,又一脚提到他的膝弯,迫其跪下。
文丑负手而立,居高临下,蔑视地瞧着他,对他言道:“我不杀你,放你回去,你且为我给你家校尉带个话,就对他说,不但你,便是你家校尉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无名鼠子,你家校尉算个什么东西?今也敢拦我的进路?如果识相,早些投降,我或尚可免他一死,如不肯降,就等着如数日前的那千许董骑一样,被我帐下的虎士们把他的首级当做一场功劳罢。”吩咐左右,“割了他的鼻子,削了他的耳朵,扒了他的甲衣,放他走。”
割鼻、削耳,这是惯常用来羞辱敌人的办法,扒去衣服,更是极大的侮辱。在后世广为流传的就是官渡之战时,曹操将淳于琼的耳鼻割除了,又被曹操放归袁绍之阵营,用以羞辱袁军。
左右的亲兵得令,按住这个董骑,先是尽数扒掉了他的甲衣,接着手脚麻利地砍掉了他的鼻子和双耳,也不给他包扎,就怎么拖着他出了阵外,驱其离去。
文丑经历过的战斗不少,在之前的历次战斗中,他很少用此类辱人的办法,颜良问他道:“大兄割其鼻、削其耳,又扒其甲衣,纵之归营,命传话给董军校尉杨定,……大兄是欲用激将之计么?”自从担任了一方面的主将之后,颜良在文丑的影响之下,也越来越重视思考、谋略了。
文丑笑道:“之所以前番遣千骑来试探我,只不过是欺我等传闻中的新卒多,以为我军战力不高而已。而今他那千许骑兵被我一网打尽,他定已丧胆,不复存轻视之心,故而胆怯不敢战。汝只带了七八人去挑战,他也不敢派太多人马出来,只派了百十骑而已,我就再是激他,怕也无用。我料他现必正是在等伊阙、广成关中的胡轸援兵。希待援兵到来后再内外夹击,以与我战。”
“他既已丧胆,不敢与主公战,主公为何又反更示强辱之?这不是会更让他不敢出来么?”刘庆疑惑道。
“且待今晚,汝便知分晓。”文丑却是吊着胃口道。
文丑、孙坚等大早上出发来的,路上走了多半天,又排兵布阵,又叫颜良去挑战,这会儿已至傍晚,文丑已知杨定断然是不会出来迎战的了。遂传下令去,叫诸部就地扎营,并又把各部的校尉、军候叫来,叮嘱说道:“今次所扎之营不必坚固,越是草陋越好。”
诸人不解其意,刘庆问道:“主公素有严令,凡临敌筑营,必须按操典而为,不得匆忙简陋,今次却为何反叫我等越是草陋越好?”
“我自有用意。汝等按令行事就是。”
诸人出了帐外,议论纷纷。
想起文丑不久前说的那番杨定已然丧胆的话,又记起文丑说的“且待今晚,卿便知分晓”。颜良心中想道:“大兄叫各部草草扎营,可是为诱杨定夜袭么?……是了,定是如此。如此看来,原来大兄先时削那董骑鼻、耳,扒其衣甲,又叫其传话给杨定。骂杨定鼠子,侮辱极甚,却非是在示强,而是在示骄啊!”
那被割鼻削耳的董骑逃回到了董营,在辕门那里讨了身衣服穿上,狼狈不堪地跑去帅帐。
沿途的董营兵士见之,有上去询问的,得知他这副惨状是因文丑而来,后又从辕门士卒那里传出了他还被文丑扒去了衣甲,想那董军兵士从董卓南征北战,虽有过败绩,可胜仗更多,即便偶有失利,也从没受过这等的羞辱,常胜军中自多血性男儿,顿时无不羞恼,营中哗然。
一些别部司马、曲军候以及屯长之属得讯,纷纷赶到帅帐,来见杨定。
到了帐中,正见到这董骑伏拜地上,在向杨定叙说自家受辱的过程。
直到此时,这董骑的伤处还没有被包扎,一身都是血,真是见者叫惨,闻者痛叹,再听他说那被割鼻、削耳、剥衣甲的过程,听到那会儿文丑左右诸将竟都是在哈哈大笑,来到帐中的诸个军官更是按捺不住,一个个地大骂起来,有那性躁的,拔出剑来,便向杨定请战。
这董骑说道:“文武猛叫我传话给校尉。”
杨定也很恼怒,涨红着脸,压住气,问道:“文武猛叫你传什么话给我?”
“文武猛说,文武猛说……。”
“直言道来!”
“文武猛说:校尉在他眼中不过是一鼠子耳,校尉、校尉……。”
“我怎样?”
“文武猛说校尉算个什么东西?而今却也竟敢阻他进路。校尉如识相,便趁早投降,他或可免校尉一死,如不肯降……。”
“不降又怎样?”
“如不肯降,恐就会如前些日校尉遣出的那千许我部骑兵一样,被他帐下的虎士取了首级,换成军功。”
杨定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身前案几,怒道:“今日双方虽为敌,吾等从未失礼,言必称他为‘文武猛’,不料他竟这般辱我!来人啊……。”
帐中诸军官齐齐伏身在地,大声说道:“请校尉下令,我等这就点兵出营,杀他个人仰马翻!”
“……去给我问问,我派去伊阙关报讯请援的使骑回来了没有?”
诸军官面面相觑:“校尉?”
杨定转怒为笑,哈哈大笑,说道:“文武猛多智多谋,他这是激将之法,诸君难道没有看出来么?我如受他所激,则必会堕入其计。初我以为文武猛今次来攻,部多新卒,战力必弱,故早些时才遣了千骑去探他的虚实,却没想到,他却是老卒多过新卒,也就小胜一场,真是不愧‘英武善战’之名,他既取胜,军中的士气此时定高,据报,他今又是只带了数千人马来挑战我部,可以想见,这数千人马肯定都是他部中的精锐,我等如冒然出营与战,胜算实在不大。诸君不要急躁,汝等皆知:我上午闻得文武猛将至,就已遣了使骑急去伊阙关求援,掐算路程,最迟今晚那去报讯请援的使骑就能抵达关下,胡将军点兵命将,明日可出关中,至多后天早上援兵就能到达。且等援兵来到,援兵在北猛击之,我部出营冲其阵,两面夹击,胜何难也?”(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敌营反应
杨定的这一说辞并没有使得帐下众将信服,平稳,反而更是激起了这些关西悍勇并将们的耻辱之心!一将喝道:“可文武猛辱我等过甚!”
杨定劝解道:“且待来日取胜,此小小之辱还愁不能还报么?”
那将涨红了脸道:“校尉!”
杨定开口问道:“为将者当智,因怒兴兵是兵家大忌。君等可知为何汝等只能是司马、军候、屯长,而我却能被相国命为校尉,并又被胡将军亲点,来至此处守营么?”
一将理所当然的答道:“那自是因校尉勇武敢战,非我等可比。”
杨定却言道:“非也,非也,不但是因我敢战勇武,更是因我有智略啊。”
另一将道:“可是校尉……。”
杨定定音道:“君等各归本部去罢。文武猛悍勇善战,需得防他夜袭,传我军令,叫今晚守营的各部都我打起精神来,余下各部也皆枕戈以眠,时刻备文武猛来袭。”
诸个军官虽说无奈,但是也只得辞退出帐。
等他们都出了帐外,杨定瞧了眼仍伏拜地上的那个董骑,说道:“你也去罢。”话说了半晌,不见动静,那董骑依旧拜在地上。两个亲兵过去看时,却是因失血过多,这董骑昏厥过去了。
杨定叫把他抬出去,命找人给他包扎,等帐中没了外人,他站起身,猛然一脚踢翻了席前的案几,拔出剑来,往案几上连斫了好几剑,刚才脸上的笑意早就不翼而飞,换来的是又再次涨红了脸,低声恶狠狠地骂道:“辱我太甚!辱我太甚!不报此辱,誓不为人。”
帐中没了外人,不代表没了人,除了杨定,还有一人。乃是他素来信用的军司马。
司马有很多类,品秩有高有低,有百石的佐军司马,有独领一部、秩为比千石的别部司马。又有也是秩比千石,但地位却更高一点的军司马。军司马是校尉的副手,部中如不设校尉,或校尉不在时,军司马就是一部之长。所以军司马这个职位,只要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比如可自行举荐之时,通常都是校尉最亲信的人。就像文丑担任桃林校尉之时,就已李宣为军司马;而李宣为桃林校尉时,就以颜良为军司马。
这个军司马深得杨定信赖,也非常了解杨定。
见杨定发怒,他上前劝道:“校尉适才所言甚是,只要等援军到,便可一鼓而胜。今日之辱不难报也,实不必大发雷霆。”
“这个道理我岂会不知?可今我先是一败于颍川,损了千骑精锐,二又被辱于营外,失了董相国、胡将军的威风,事如传出,叫胡将军、董相国怎么看我?你又不是不知,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盯着我这校尉之职呢!就算等到胡将军的援兵来至,就算胜了一场,也说不定会有人揪着我这一败、一辱大做文章。待到那时,我这校尉之职不仅怕会难保,而且没准儿还会受到军法之惩啊。
“……,况且再则说了。文丑其人既然可以歼我千骑精锐,就说明其部的战力绝非我早前以为的那么弱小,而他帐下的颜良、文霸、赵云诸将,都十分勇猛,不在我下,我闻他帐中又有田丰、田畴诸辈。悉为智士,那孙文台也是猛将一员,不可小觑,他既部卒的战力不弱,帐下又猛士、智士济济,便是等得胡将军的援兵到了,实话说:我等能不能取胜也还在两可之间。万一再不能取胜,加上我这一败、一辱,我这人头都该不保了!”
杨定能被胡轸委以把守伊阙诸关前线的重任,确实如他自夸一般,并非仅仅因他勇猛,也是因他有些智略。
他的这番分析颇有道理。
军司马以为然,说道:“那依校尉之意,现下该怎么做?”
“我如有计,也不致如此恼怒了。”杨定颇为气恼道,其中也饱含着无奈之情。
“校尉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文武猛固然悍勇善战,帐下多猛士、智士,可他先是在颍川胜了一场,今又在我营外小胜一场,接连取胜,想来亦难免骄傲,——从他割鼻、削耳、扒衣甲之举,又从他叫那骑卒带给校尉的话中也可听出,他现在定已是甚为骄傲了。俗言道:骄兵必败也。”
杨定提着剑在帐中立了片刻,还剑入鞘,说道:“卿言不错,他看不起我,今又接连小胜我两场,心意骄傲也实属正常。哼!好,我就看他怎么因骄而败。”说完,叫了几个帐外的亲兵进来,命道,“去文武猛阵外探看,如有异动,随时来报。”
这会儿已经入夜,杨定与那军司马随便吃了点饭食,他到底是连败两场,忌惮文丑,睡不得觉,因与军司马一道,领了亲兵巡视营中。
四五千人只看数字似乎不太多,可“人上一千,彻地连天”,四五千人只拉开队伍就很壮大了,更何况是还包含了道路、校练场等等的营垒?占地更广。等杨定和那军司马巡视了一圈回到帐中,已是两更前后了。
去文丑阵外探看的那几个亲兵回来了两个,向他禀报:“校尉,我等在文武猛阵外探看,见到文武猛、孙侯等各阵兵卒就地扎营。”
杨定疑问道:“就地扎营?”
那亲兵恭谨答道:“正是。”
杨定心道:“文丑甚知兵法、勇猛善战,岂会不知这驻营之地应是精挑细选,万万不可马虎,却怎么竟就在他早前布的阵上就地扎营?”问道,“他的营垒扎建得如何?”
亲兵言道:“甚是简陋。”
“哦,如何个简陋?”杨定颇显疑虑,皱眉问道。
那亲兵回道:“既无高墙,也无沟堑,只草草地在周边按插了些粗木为栅,放了几百步卒在营前左右警戒。”
军司马闻之,大喜言道:“不意文武猛竟骄傲至是!校尉,此乃天赐良机也,我部可夜袭之。”
杨定迟疑了会儿,说道:“非也!文武猛帐下智士甚多,他下午才羞辱过我,晚上又扎营如此简陋,这说不定是他的诱我之计,……不可,不可,不可夜袭。”(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杨定出兵
面对校尉杨定的决定,军司马不禁劝道:“校尉,这么好的机会……。”
杨定游移不定:“且再等等,反正最多后天胡将军的援兵应该就能到了。”
军司马提出了侧面劝道:“可胡将军不遣援兵呢?”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杨定认为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不大,他说道:“我营如失,则文武猛就可直抵伊阙关下,想来胡将军应是不会不来援我的。”
军司马见状,知道劝之无用,也只得罢了。
但是杨定还是不怎么困,因听了文丑扎营简陋,他索性又带着军司马去了辕门,登高远眺,只见十来里外,隐有些许不多的火光,星月之下,大多的地方漆黑一团,——时近三更,想来文丑、孙坚等部的军士都已睡了,所以看不到太过光亮。
他远望对面远处,心想:“若对面之敌非是文丑之亲带,今夜月明,倒是个极好的奔袭机会。”杨定部皆为老卒,不少人有过夜战的经历,今晚月光明亮,更是锦上添花。
不过其马上又无奈想到:“只可惜对面是文丑之亲在,我却是大意不得。”
他望了好一会儿,才下了望楼,回去帐中,刚走到半路,忽听得身后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喧闹。
杨定赶回辕门,复又登高望之,见前边远处的夜色下,本来火亮不多的文阵三营中先是右边骤然火光大作,紧接着不多时,中阵、左阵两处的营中就像被传染了也似,也火光点点亮起。
那喧哗声就是从文阵三营传来,初时声音并不太大,只隐约耳闻而已,但随着三阵营中的火光越来越多,这喧哗声也是越来越大,不多时,传到耳中时已几乎是清晰可听了。这喧哗声中。有人声,也有马嘶,颇为繁杂。
那军司马跟在杨定的身边,见之狂喜。双目一亮,言道:“文营夜惊了!”
杨定闻言,自是又惊又喜,紧攥着腰中的剑柄,踮起脚尖。睁大了眼,仔细地远远眺望。
军司马接着言道:“校尉,文营夜惊了,我部当速点兵马袭之。”
杨定却依旧疑虑言道:“……,这是真惊,还是假惊?”
军司马恨不得握拳捶手,说道:“文武猛扎营简陋,或可疑之,如今夜惊,复又何疑?文武猛统兵东来。入我境内,是客军,前有我营,后有梁县和注城,他怎敢以‘夜惊’为诱我之计?他就不怕假夜惊变成真夜惊?……校尉,此我部出兵疾袭之时也。”
营中夜惊向来是兵家最害怕的事情,大半夜的,夜深人静,伸手不见五指,营中忽然自乱。如无敌人在前倒也罢了,最要命的是如还有敌营在前,那差不多就是必亡之局。
“文武猛极善治兵,怎会无缘无故地夜惊?”
“那中阵是文武猛之营。左为孙侯之营,右边据报说是颍川兵掾周路之营。文、孙二侯固皆名将,可这周路却是名不见闻,既不闻有何战功,亦不闻有何名声,料来断非良将。而他所统之颍川兵也多年都未曾有战,前些时,轘辕关中我军遣部袭阳城,竟不但轻松功成,而且还能轻松退回,已足可见周路与颍川兵之无能也。适才远观之,文营之夜惊就是先从周路营中起的,文武猛、孙侯是受其影响,而方才哗乱。……校尉,此必为真惊无疑。”
周路的确是至今名声不响,可阳城被袭一事,错却不在他,而是在那时的颍川太守,是颍川太守无胆,不敢去迎战,也不敢追击。只是,杨定与这个军司马却不知此节。
杨定同意军司马的分析,心道:“文丑之虽善战有谋,可也正如司马所言,前有我营,后有梁县、注城之兵,一着不慎,他便是全军覆灭之局,想来他应也不敢胆大到以‘夜惊’为诱。”
可是想虽如此想,却仍有些许犹豫。
他又说道:“文武猛主阵的营西五里处是他的主力大营,据报,其营中有两万余步骑,他主阵所乱,然我观之,他的主力大营那里却并无纷乱迹象。如我袭之,他主力来救,如何是好?”
“他那‘主力大营’里都是新卒,要是白天尚好,现下夜半,他那‘主力营中’的主将又怎敢带着新卒出营,去救文武猛?如真的带了新卒出来救援,不等我部去击,怕他们就自乱了。”
夜战这种事情不是什么部队都行的,半夜三更,视线不良,本来就看东西不清楚,又有那有眼盲症的,更是如个睁眼瞎,旗帜看不到、敌我分不明,如再加上是新卒,没有战斗经验,越是雪上加霜,确如这军司马这言,也许不等杨定去击,他们就自相践踏,惊乱而逃了。可惜的是这这军司马对于文丑之军情了解并不深,并不知道文丑之兵非是‘新卒’居多,而是老兵居多!
军司马又道:“校尉如有虑,可不用倾营往袭,留些守在营中,为我后援。文武猛轻我,扎营的地方离我营只有十里地,万一有事,我营中兵尽可急速援之,如此,即使此真为文武猛之计,我亦可在营中兵的接应下从容退也。文武猛身在客地,又值夜昏,我部一退,他定然不敢追我。”
杨定做出了决定,说道:“就依卿言!”
他当即回到帐中,传召诸曲军候、别部司马,亲点了四千步骑,自带之出营往袭,留下了军司马统率余众坐镇营中,为他后援。
杨定尽管只是个部校尉,可他”智勇兼备”,与胡轸又是同郡,早就相识,所以颇得胡轸重用,统带的乃是一个“大部”,原本足有六七千步骑之众,在颍川折了千许骑,现今营中还有五千多、不到六千的兵卒,他领了四千人往袭文营,留给军司马的还有千余人之多。
在他想来,有这千余人在后为援,足可应付各种突发情况了。
留了军司马在营中,杨定点起将士,带着千四兵卒出了营门,急往文营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颜良伏击
这边杨定点齐了兵将赶往文丑军之营地而去,十余里地着实不是太远,不多时即到,在来的路上,那文丑的中、左、右三营是越来越乱,特别是右营,火光撩天,整个营地都快被火给烧着了,黑烟腾腾,烟火中人叫马嘶。到了近处,并可看到在营中火光的映衬下,营中到处人影憧憧,似是在奔走逃亡。
而远处数里外的文丑主力大营中,应是发现了主阵的夜惊,此时虽然也亮起了点点的火光,可确如那军司马所料,却是并无一兵一卒出来。
杨定心道:“是我太小心了。看这架势,文营主阵的夜惊的确并非是假,而他那主力营中尽是新卒,夜半受此惊扰,想来那营中主将安抚营中还来不及,又哪里还能出来援助文丑?”
念及此,他精神大振,催促部众快行,自亦快马加鞭,催坐骑奔行。
杨定带出来的这些军官、兵卒,因了那被割鼻、削耳、剥衣甲的董骑之刺激,早就都羞怒无比,今见文营主阵夜惊自乱,无不兴奋,都觉得受到的侮辱将可得报,不用杨定多催,也都或催马快行,或加快奔行的步伐。
眼见得文丑主阵的三营在前了,杨定令道:“文武猛右营已快被烧成白地,不需理会,左营孙文台虽有勇名,然不如文武猛之兵力强盛,也不需理会,我等先击文武猛营,待破了后再转击孙营。”
他的这番安排不错,先打最强的,一击破之后再说孙坚、周路。
命令下达了之后,杨定连点了三个以勇猛著称的军候、司马,命带部先击,直闯文丑营。
那三人得令,带了部曲兴冲冲、恶狠狠直扑入文丑营内。
文丑的营门处并无人把守,早前据报说在营前警戒的那数百步卒也不见踪影,但这三人以为这是因文营火烧、夜惊之故,并不以为意。反更提高了心劲,皆心道:“文营夜乱至此,我部必可轻易大胜!雪耻、立功就在今夜了。”
可在闯入了文丑营中后,他们一鼓作气地往前冲了百余步。却竟还是不见一人,不但无人来阻,甚至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往两边的火中看去,那被烧在火里的又哪里是文营兵卒?分明是一个个挂着人衣的架子。他三人纵再是智迟。此时此刻也反应了过来,顿即惊觉不妙。
三人急勒兵不进,分出一人奔往后去,去找杨定禀报。
文丑营中的火都是起在路两边的帐篷上,宽阔到足可供四辆辎车并行的营中主干道上因为除了土外,既无帐篷、也无军旗和辎重,没有燃火之物,所以并无火起,这三个先冲入营中的董军军候、司马走的便是这条道路。
便在此时,留下来的那两个军候、司马忽闻得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急促的战鼓声。旋即,他们脚下这条宽阔营道的两边几乎不分先后,一起冒出了无数人头,竟都是从地下出来的,这些人皆披甲持械,一出来就齐声鼓噪,同时往这股董兵杀去。
留下两人中的一个大叫一声:“不好,中了文武猛计也!”
他们刚才冲得太急,浑没留意到在这条营道的两边被文丑部兵卒挖了许多的一人深的大坑,那从地下冒出来的文营兵卒刚才就是掀掉了坑上的掩盖。从坑中跳出来的。
此时虽知中计,可却也来不及了。
打仗,勇猛、智略很重要,可心态更重要。
董军兵卒本来是气势汹汹夜袭文营。来占便宜的,忽然之间,形势陡转,变成了文营设伏,他们上当,四面都是火。这里是敌营,也不知文丑到底设了多少埋伏,安排了多少伏兵,从敌明我暗一下成了我明敌暗,这股董军兵卒刚才的雪耻、立功的心劲瞬间变成了惶恐、惊惧。
心态一变,胆勇就无,胆勇一无,斗志就没。
这群从地下出来的文营兵卒不但都是文丑精选出来的百战精锐,无不可以一当十,并且带头的两将又一个是颜良,一个是文霸,又俱为万人敌的虎将,这股董兵只稍稍招架了两下,就抵挡不住,哄散后逃。
文霸统精卒在道左,颜良统精卒在道右,文霸只顾着砍杀当面的董军兵士,颜良却是懒得理会这些小卒,三两下杀出一条血路,直奔那两个带兵的董军军候、司马而去,将至其前,大喝一声:“吾颜公骥是也,尔等还不快来授首?”
那个被辱的董骑箭术精良,也算是杨定部中的一个勇士,他被文丑放回营中后,曾被杨定问起过,问他是被谁给抓了,又是怎么被抓住的,他老实回答,说是“在回营路上,被那个先前来我部营外挑战的威猛文将给追将上来,拽翻了我的坐骑,因被拿住,听文武猛说,这个威猛文将名叫颜公骥”。颜良作为文丑的义弟,平棘双雄之一的存在,就此一传十、十传百的于杨定营中传播开来,因而颜良之名现颇震董兵。
那两个军候、司马闻得前头这提刀杀过来的文将便是颜良,俱皆失惊,无人有迎战之意,不约而同往后奔逃,便不说别的,只颜良拽倒奔马的那副力气就不是他俩能比的。
他二人逃未及远,听得身后惨叫连连,抽空回觑了一眼,却是颜良连斩阻路的董兵,大步不停,紧追在他两人身后。两边火光通亮,映得颜良脸颊通红,雄姿挥刀,阔步无前,真宛若神人。
这两人心胆俱裂,嫌前边有本部兵卒挡路碍事,各持刀在手,为驱散他们,胡乱砍杀。如此一来他们奔逃的速度自是大增,而颜良却还需要斩杀沿路抵挡之董兵,自是慢上一大截,半刻钟后双方拉开了距离,颜良见状,知道追之不及了,遂不再追赶,转而与文霸合为一道,围杀余下的那些董卒。
那两个逃跑的董军军候、司马终於逃出了文营,原以为可算逃出了生天,往前一看,却都心如沉冰窟。(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全面出击
那两个逃跑的董军将官,赶出文丑营地之后,却只见文营外不知何时杀出了数路伏兵,在几员猛将的带领下,正把杨定所带的步骑围在其中,呐喊冲杀。
只见文营外不知何时杀出了数路伏兵,在几员猛将的带领下,正把杨定所带的步骑围在其中,呐喊冲杀。
这两个刚从文营逃出的董军军候、司马定了定神,细看去,看出了围杀杨定部军卒的文军步骑共有三路。
两路在右,一路在左。
左边领头的两将,一个猿臂善射,一个披甲舞矛。
右边领头的三将,中间一人身量短小,却冲在最前,环刀劈砍,无一人可挡,其势如火,真挡者披靡,其后二人,一跃马挺戈,是个骑将,一徒步沉刀,分点兵卒进前,乃是员步将。
这两人不知,此五人正是孙坚、文丑部下的五员大将。
左边那两人是孙坚部下,一为韩当,一为黄盖。右边那三人则是文丑帐下,中间身量短小却突杀最迅的是周路,骑马挺戈的是董直,徒步分点兵卒往杨定部中虚弱处猛攻的则是典韦。
这五个人,任选出一个来,都能在野战中把杨定杀个屁滚尿流,况乎这时五人齐齐陷阵?
杨定哪里能抵挡得住!节节退败。
好在杨定从军日久,掌军也颇有段时日了,知些兵法,有些章程,勉强维持住中军不乱,也顾不上左右两翼了,命中军向后,意图突围杀出,逃回本营。
韩当、周路等五人在外围,被杨定的左右两翼共计约两千步骑挡住,急切间杀不入其中,而又因为东面是杨定的来路,都是平原,无有丘陵、林木。今晚月色明亮,不好安排伏兵,所以文丑也没有在这边安排人马来阻截杨定的退路,在杨定的“当机立断、壮士断腕”之下。他最终带着仅存的五百余亲兵和中军的兵卒杀出了包围圈。
出了包围圈,杨定不敢耽搁,只心情复杂、又恼又惧地往仍还在厮杀振夜的战圈中看了眼,心道:“遇伏当时,我就已急遣骑回营调司马出来救我。想此时,司马应已带兵出营,我只要能再往前奔出个四五里,至少今夜性命无忧了。”
他认得文丑,作为讨董联盟的重要头目,文丑、孙坚这些人物的人物形象早已为董军所熟知。因此他知道适才突然冒出、共来围杀他的那三路人马中并无文丑在。
因为不知文丑此时在何处,虽是杀出了包围圈,他却仍是心惊胆战,唯恐文丑会突然亲带一部人马出现,连连拍马。不敢稍停,带着逃出来的这五百余军卒慌不择路地一路往本营奔去。
行了约有四五里地,却仍不见军司马来迎他,杨定心中纳闷,想道:“莫不是我遣归营中求救的那兵卒因为害怕而自己逃了,并未归营求援?”
他虽是狐疑,却幸得一直没见文丑带兵出现,前边再走个四五里,就是本营了,转头向后看去。远处几里外的厮杀仍在继续,火光冲天,黑烟没入夜中,杀声虽已渺渺。可倾耳细聆听之,却犹能听到,除此外,倒是也没见有文兵来追他,他心中略安,又想道。“侥幸!幸亏从我营到文营这一路上尽是原野,无有丘陵、山林可供埋伏,却竟是被我侥幸逃了出来。”
正想间,前头兵卒来报:“里许外有一支兵马来了。”
杨定唬不清来者是谁,不知是文丑的伏兵,又或是司马来救,急忙问道:“何人兵马?”
“看旗帜,像是校尉留在营中的部曲。”
杨定提起的心又落回胸中,心道:“是我错怪了那传讯求援的兵卒,他并非是逃了,只是司马出来得有些慢了。”见左右兵卒都垂头丧气,既惊又吓,神魂如失,遂鼓舞士气,说道,“司马已带兵出营,到了前头,待与司马合兵,便是文武猛军马追来,我等亦可安然归营了。”
往前行不及里许,果见对面有一支兵马奔来,杨定心中大安。
不多时,这支兵马到了近前,他却蓦又心中一紧,看出了不对,只见这支兵马人数不多,至多三二百人,旗帜虽有,也确是自家军旗,可却旗歪帜斜,而旗帜前后的那三二百兵卒不少丢盔弃甲,形状狼狈,又哪里像是来救援自己的援兵?反倒是像刚吃了一场败仗的败军。
他往这支人马中看去,不见军司马的身影,看见了有两个屯长在内,急忙召到身前,问道:“汝等为何如此狼狈?司马何在?”
这两个屯长哭丧着脸,说道:“得了校尉求援,司马即刻点兵,带我等出营,可刚出营外就碰上了一路文军从斜路杀来,我等猝不及防,遂被杀个大败,司马欲勒兵还营,以借营垒而自卫之,却奈何那为首的文将着实骁悍,只一个照面就将司马斩落马下,司马阵亡当场。”
“啊!”杨定如雷轰雷。
他勉强定住心神,问道:“营垒呢?营垒现在谁手?丢了没有?”
“已被那文将夺去。”
营垒被夺,那就是无路可去,只靠这两路加起来不到千人的兵马,怕是等不到天亮就会被文丑部的兵卒追上,杀个干净了。杨定咬牙说道:“文将刚夺下我营,他不熟我营中情形,定尚立足未稳,汝等随我杀去,再把营垒给夺将回来!”
这两个屯长你看我,我看你,战战兢兢地说道:“校尉兵败,营垒也被文兵夺了去,我两路合兵,尚不足千人之数,便是夺回了营垒,也再难挡文武猛一击。校尉,不如我等往北,投伊阙关去吧?”
“糊涂!此地离伊阙关百里之远,文武猛的兵马距我等却只有咫尺之遥,哪里还能等到我等逃入关中?只怕天还没亮,咱们就会被文武猛给杀个干干净净了。而如能把营垒夺回,以我等不到千人之众固是难挡文武猛一击,可至多后天,胡将军的援兵就能来到,到了那时,文武猛兵马再多,我部兵马再少,又有何惧?胜负兵家常事,汝等勿要胆怯,振作勇武,从我夺营去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