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这个大明太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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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不一样的明末故事。
穿越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柳如是、陈圆圆、董小宛……你们别歪楼好吧!
……
好吧!听你们的!
对她们要狠!
对他们更要恨上加狠!
这个大明太凶猛,对文官比流寇还狠毒,打女真那更是一个凶残,从东洋到西洋,来一起尝尝大明凶猛的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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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倒打一耙(新书发布,求推荐,求收藏)
深夜里,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清冷的夜风吹在身上,让施奕文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天,可真够冷的……”
嘴里嘟囔着,施奕文缩着脖子,提着有些沉重的出诊箱继续往家赶去。
“明天晚上关上手机好好睡一觉……”
可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生活不易,工地上的干活的人,也就只有晚上才看病,只有到了晚上,他这个半吊子“游医”才有用武之地。
“馆里都没人了,居然还亮着灯,也太浪费了……”
瞧了眼路边灯火通明的省图书馆,施奕文自言自语道,继续往前赶路的时候,瞧见空中似乎有一个黑色的光团朝着自己飞来……
光团?
球形闪电?
在闪电“撞”来的瞬间,施奕文只觉得眼前似乎又闪过一道蓝光,然后又是一黑,先是感觉到一阵微微的麻痹,随即陷入一个虚无的空间中,不知是那空间的虚无还是它的吸力,拉拽着毫无准备的施奕文向前扑去。
猝不及防下就像下楼梯时踏空了似的,整个人猛的朝前摔了出去,身子直接摔在了地上。与此同时,那轻微的麻痹感也彻底的消失。
“啊……”
险些摔个跟头的施奕文这边刚稳住脚,那边双目就猛然睁大。
眼前的浴桶中飘满花瓣,香味浓郁,扑面而来。屏风挡住了视线。
“这是那?”
不等他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屏风后就传来了女子的尖叫声。
……
豆大的冷汗从施奕文额前涌出,嗓间发涩、发粘,惊骇的盯视着眼前的——兵器!
五尺长刀(1)的刀尖,就这么抵着他的脖颈。
锋利的刀尖,透着刺骨的冰凉。
刀尖抵喉,让人浑身发凉、眉心发紧。
咚咚……
耳边只有心跳声的施奕文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口干舌燥,大气亦不敢出。
怎么会这样?
一头雾水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尽管长刀雪白,不见血污,但却仍然透出血腥味,腥味呛鼻、扑面而来,让人毫不怀疑,这刀肯定饱饮过鲜血!
但是尽管如此,他仍然一脸紧张地盯着,旁边跪在地上的妙龄少女。
少女此刻哭得梨花带雨,一缕缕乱发遮挡在鼻前,一双攥满泪水的眸子里,虽然流露出深深的绝望,可却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盯着眼前这个女子,施弈文非但没有丝毫同情,目中反而全是怒色。
“刘爷,小女子从来不认识这人,谁、谁知道他,他是从哪来的……”
女孩哭得是一副梨花带雨状,却不忘叩头求饶。
哎哟喂……疼死老子了……
头上的剧痛,让施弈文心中再次暗骂道,吃痛间扭头看到地上碎裂的瓷枕。
砸在他头上的玩意,已经粉身碎骨,唯一还算完整的碎片上落着“大明万历年制”的款式。
这……是古董?
好玩意儿啊!
可惜了!
“我好心救你……你这女人居然不知好歹,拿这玩意砸我?”
看到这样的好东西,居然被这败家娘们砸碎了,还砸的是自己的脑袋,施奕文登时就是又气又恼。
被他这样训斥的少女,那脑袋也越埋越深。
“我、我也不想啊……我、我害怕刘、刘爷报复我……”
双肩微颤,女孩话声也越说越小,又是一阵抽泣之后,才小声说道:
“况且……我、我又没让你救我……”
呃……
“没……没让我救?那你他么的喊啥救命哪?”
闻言,瞠目结舌的愣了半晌,施奕文不禁讽刺道。
“难不成你就是特意喊着玩的?”
“都他么……给老子闭嘴!”
一声厉喝将两人打断。
炸雷似的训斥,让施奕文抬起头,看着打着赤膊的中年男人,他满面络腮胡,面上一处伤疤,从眼至鼻,让他不怒自威全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手臂像似小腿般粗细,浑身虬结的肌肉,如铁塔一般戳在那,手持长刀的他,盯着两人怒目圆瞪的骂道:
“你这贱婢,到了这会居然还敢狡辩!勾结小白脸儿谋害刘某,如今死到临头到是知道怕了,你怕刘某将你碎尸万断?可就是碎尸万段,恐怕也是难消刘某人心头之恨……”
骂吧、骂吧,赶紧接着骂这臭娘们,让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刘爷,刘爷,小女子真的不认识啊……”
瞧着少女可怜兮兮的叩头祈饶,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施奕文相信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心软,可出乎意料的是那中年男人却猛的喝吼道。
“你这贱婢还敢狡辩,今个爷我花了三十两银子,给你这贱婢梳拢,原来以为你是个清倌人,可谁曾想你居然早就便宜了小白脸了,臭娘们!哼哼,这会知道后悔了,命,老子不要你的,等明个天一亮,老子就把你送去充了营,让你这臭娘们,在营中红帐里过一辈子……”
“啊!……”
那原本叩头祈求的少女闻言,登时就给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也一下瘫坐在地板上,嘴唇颤抖着喃喃不知自语着什么。
什么……
这会儿,又轮到施奕文傻了眼,他说什么?
清倌人?
梳拢?
瞧着这雕梁画栋、尽是女儿家闺房模样的屋子,这里是……勾栏院!
那她就是……我去,我这救的是那门子的美!
“我,我不认识他,真,真的不认识他……”
瞧见女孩那副模样,虽然心里仍旧恼她的恩将仇报,可施奕文倒也有些于心不忍,便开口说道,
“这,这位老兄,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刚才你是……你们是”
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施奕文用尽可能诚恳的语气说道。
“大哥,你看……我,如果我说……我说这是误会,你信吗?”
误会!
几乎是在这两字传入耳中的瞬间,那中年汉子那双牛眼猛然睁大,怒道。
“误!误你个头!你这小白脸,瞧着不过十来岁的模样,却不学好。你以为老子会放过你?我告诉你,这臭娘们拉到营里,饶她一命,是要她生不如死!至于你这小白脸?老子……这就要了你的小命!”
什么?
十来岁?
说谁那?疑惑中他看到汉子手中的长刀扬起,作势就要砍下去,可突然却又止住了,只见他猛然盯着,已经瘫软在地上的女孩喝问道。
“你……你说什、么!”
在他说话的时候,不仅语气有些发颤,甚至就连忙手中的刀也开始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
又一次,男人盯着女孩问道。
“刘爷,不,不是我不,不陪你,实在是我不敢啊……”
瘫趴地上抽泣的女孩一边哭,一边说道。
“我既然是寇家的女儿,这梳拢接客是早晚的事,刘爷花了银子,我即便是再不愿,那也只能认命……不是因,因为看、看到刘爷身上的梅花疹,怎、怎么会拼死不愿陪您老,实,实在是我也想活命啊……”
“梅、梅花……疹!”
中年汉子闻言,黝黑的脸膛瞬间变得煞白,嘴唇轻颤,目光呆滞。
良久好像回过魂似的,毫无神采的双目猛然一敛,目中掠过杀意。
“既然如此,那你们两个……”说话的功夫,手中的长刀再次扬起。
“现在可都不留不得了!”
眼瞧着对方这要杀人灭口,施奕文立即盯着他大声吼道。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
(1)五尺刀双手刀,单刀,据《武备要略》中记载,单刀长四尺九寸(约157㎝),其中刃长三尺五寸(112㎝)、柄长一尺四寸(约45cm)。
第2章 莆田系神医(新书求推荐,求收藏)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施奕文的嗓间迸出一声吼喝。
被捆成棕子的他,双眼盯着欲挥刀砍来的黑壮汉子,面上现出冷笑。
看似镇定自若的他,心里却暗自叫着苦。
这他么算是什么事啊?
即便是生死关头,可他的心里仍然翻滚着无数疑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
球形闪电?
除了那道在眼前爆炸的球形闪电外,他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爆炸的瞬间,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人就“掉”到了满是花瓣的浴桶边。
后来呢?
屏风后传来的呼救声。让施奕文本能的冲了出去,目睹暴行他自然怒不可遏,一记飞腿直接踢到了“施暴者”的脑袋上。那人就飞了出去,摔到地上不醒人事。
英雄救美之后正常的套路是什么?
自然是美女以身相许。
英雄鉴色折之。
可眼下,想起刚才的冲动,悔之晚矣的施奕文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这算是什么事?
手贱!
要不是因为手贱。又怎么可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为了生计东奔西走,当个游医,混迹于工地与城中村之中。
想起当年的遭遇,施奕文更想抽自己了。
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就这么没记性?
女孩的举动又一次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农夫与蛇。
英雄救美之后,既不是美女的投怀送抱,更不是以身相许。一转身,原本还抵死不从的女孩,拿着个瓷枕便敲在他的脑袋上。
眼前一黑,人就晕倒过去。
再次醒来,人被捆成了棕子不说。被他踢飞的男人扛着大刀,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恩将仇报的女孩则跪在他的身边,不等施奕文弄明白,刀就抵到喉咙上了。
“早晚得栽在这双手上……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怎么就管不住呢……”
懊恼之余,眼瞧着长刀要落在脑袋上,这会他那里还敢再去后悔。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为了一线生机,施奕文大声吼道。
“不就是梅毒吗?那病,我会治!”
梅花疹是什么?
外行人听着似乎是种皮肤病,可实际上却是早期梅毒的症状。作为江湖游医的他,当然接触过,毕竟这是……高发病。
虽然高发,可这种病治起来……很容易!
刀,突然停在半空,中年汉子盯着地上被捆得像个棕子似的“野和尚”。
“你、你真能治好。”
满是疑惑的他,目中却又掠过希望,这是典型的病人求医表现。
“当然!”
施奕文自信的说道。
作为医生,尤其一个江湖医生,必须要精通病人心理。
“你这野和尚,当真以为老子会信你的屁话,老子堂堂锦衣卫百户,你这种巧言令色的江湖骗子可是见多,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欺讹刘某!拿刘某当三岁小孩不成!”
天下人谁不知道,梅毒无药可治,他居然敢说自己能治!
怒目圆睁,刘锦江又一次扬起了刀。
“哈哈……”
笑声是从地上传来的,施奕文笑得却很放肆。
笑声越笑越冷,冷得让人心悸。
“你这厮笑个毛,信不信老子一刀剁了你!”
刘绵江目带狠光的威胁道。
“剁了我?哼!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施奕文毫不示弱冷笑道。
盯着这个落腮胡,心里暗自盘算道,这人是锦衣卫百户?
电影中,小说里,那些锦衣卫不但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而且心思缜密。
不好办……
心再狠、再缜密,他也是病人!他也想活命!
而且,人的地位越高,就越惜生!
忽悠!
继续忽悠!
察颜观色是江湖郎中必备技能。
既然现在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了,能不能收回那只脚,全靠这三寸不烂之舌了!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
这什么锦衣卫百户,心思再缜密,也不过就是一病人罢了!
想要自己的性命,易如反掌!
果然,施奕文这般一说,刘锦江的刀尖微微下垂,虽是不经意,但却暴露出了他的心里毫无底气。
“你,你是什么人!”
但凡是人,在得了绝症后,总希望能有一线生机。即便明知道是江湖骗子,可对生的渴望会蒙蔽基本认知。
“刘百户,你能不能把刀子挪开。”
心底打着气,手腿依然被捆着的施奕文,瞧着刘锦江,毫无畏惧的说道。
“怎么着,刘百户,难不成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哟!
盯着这捆得像粽子似的野和尚,刘锦江仔细打量着对方。
就是个野和尚!
“好家伙,刘某还能怕你?”
他的手一动,长刀的刀尖便在施奕文的身上划过,捆在身上的布帛断裂。
刀可真稳!
从对方随手一刀划断身上的床单,连皮都没有伤到时所展露出来的刀技,让施奕心文心底一寒,认清了距离。
得,继续忽悠吧!
“早点解开不就得了……”
活动着麻木的四肢,施奕文站起身来,显得很是淡定。
他这一站起来,却让刘锦江暗自吸了口气。
这人可真高!
一向自觉得高大的刘锦江,感觉他得比自己高出小半头去。
这人个头估计得有五尺半吧!
尽管他剃着光头,穿着奇装异服,但瞧着却也挺精神。虽然脸上沾着些灰土,可却也是副唇红齿白的模样,难怪能让那小娘们瞧上。
相貌再好,也就是一野和尚。
当真是表子爱秃驴!
将刀托持在臂肩,刘锦江冷笑道。
“来,你给老子说道说道,你是什么人,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老子的长刀不认人!管你是真和尚还是野和尚,先宰了再说!”
看出对方的色厉内荏,施奕文只微微一挺身,直视着眼前的锦衣卫说道。
“不就是梅毒嘛!有什么难的?”
刘锦江的目中掠过的神采,没有瞒过施奕文,心底冷笑连连。
就是一病人而已。
“你这病……”
尽管锦衣卫的手中托着长刀,看似凶悍。可色厉内荏的模样却瞒不过人,心里有了底的施奕文故意拉长了声。
“……很重!”
注意到他听到答案时,神情变得黯然,施奕文话声轻扬。
“这种病,放在别人身上,那就是不治之症,不过……在我手里,还是有把握治能好的!”
就像典型的“莆田系”医生一样,说完这些,施奕文就再没有继续说下去。尽管他不是“莆田系”医生,可对于这一套欲擒故纵的手段,运用的也是炉火纯青。
“真、真的?这梅毒,你、你真的……能治好?”
刘锦江完全没觉察到,心神已经被施奕文的一句话给影响了,他一脸惊喜地看着对方,语气结巴而激动,没有丝毫的怀疑……
其实,这正是“莆田系”医生心理暗示手段的厉害,首先跟患者强调病情严重,然后再借助人类贪生怕死的本能去诱导病人,以达到让其心甘情愿、为之付出所有的目的,进而就好榨干患者的腰包了。
尽管刘锦江紧张且激动,但施奕文却很淡定,笑而不语地活动着手臂,余光看着跪在地上还没起来的少女,瞧着这小丫头柔柔弱弱的,可捆得叫真是紧啊,难不成她也练过?
“我——能治好!”
接着刘锦江的话头,施奕文出言肯定道。
“真的?”
现在的刘锦江已经尽入蛊中而不自知了。
“但很贵!”
这可是“莆田系”的看家法宝,有用吗?
当然有用,因为这可是“莆田系”根据心理学制定出来的“营销”策略,看似简单的一问一答之间,就抓住了患者个个都想活命的基本心理。
二十一世纪有用,十六世纪亦然。
“我有钱!”
慌忙从地上的衣服里取出荷包,然后“哗”的一声,便将银子都倒到了桌上,大大小小的银锭、碎银足足十几块。
“这里虽然只十几两散碎银子,但是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我的病,刘某必定有重谢……”
瞧着桌上的碎银子,施奕文依然没有说话。看似沉默的他,倒不是故意拿着范,而是在心里犯着嘀咕。
这些银子值多少钱?
十几两银子?
“不够?”
见他沉默不语,以为是钱不够的刘锦江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取下腰带上的玉佩,
“这个玉佩,瞧着不起眼,却也是和田玉的,也值个十几两,如果不够的话……”
和田玉!
这东西,可是老值钱了!
瞧着那玉佩,施奕文恨不得立马抓到手里头。
和田玉,过去可只听说过。
难道还不够!
见这野和尚这么贪得无厌,刘锦江的心里又急又恼。可性命在人家手上,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他盯着地上的少女,咬牙说道。
“今个儿,原本是这小娘们梳拢的日子,刘某花了足足三十两银子,即然事没成,那老鸨子就得将银钱退给老子,现在,这三十两就是刘某的谢礼,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锦江内心不由一阵的肉痛,虽然这三十两银子不过是别人的孝敬,并不是他自己掏的腰包。可这小娘们,毕竟是这寇家教养了十几年的尤物。
若是他再贪得无厌的话……
第3章 “野和尚”(求推荐,求收藏)
哟!
这又加价了!
诧异的功夫,施奕文瞧见他臂间的长刀似乎动了一下,心下暗叫不妙。猛的向将数步一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刘兄,你我一见如故,谈钱岂不伤了感情,这银子……”
从桌子上拿起荷包塞到这壮汉的怀里头,笑着说道:
“你收好!”
这野和尚的变化,让刘锦江面上尽是诧色,一时间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这野和尚是什么意思?
“这、这多不合适……”
“不合适?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随手拿起那个玉佩,握着那巴掌大小的玉佩施奕文笑道。
“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彼此谈钱多伤感情?至于这个小玩意儿,小弟就收下了,至于你那病……”
瞧着面前已经变得低眉顺眼的百户大人,施奕文一脸自信地说道:
“小弟保证药到……病除!”
是信他,还是不信?
荷包被塞回到怀里之后,看着笑容“诚恳”的“野和尚”,刘锦江反倒犹豫了起来。
二十一岁进入锦衣卫,三十六岁凭功劳袭父亲的百户职,他自然也算的上是见多识广。
江湖上,出千耍诈的骗子,更是屡见不鲜。
他是骗子吗?
就在刘绵江心生疑虑时,他的屁鼓,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啊……”
浑身一激灵的刘锦江,一扭头,就看到“野和尚”站到自己的身后。
“来、兄台,屁鼓翘起来,”
施奕文咧嘴笑着说完,从出诊箱里取出了药和注射器。
这出诊箱里,除了常用药物之外,肾上腺素、注射器、常用抗生素针剂之外,甚至还有一套简易的手术器材。
原本在工地上挣钱东西,现在成了保命的玩意。
刘锦江见他一脸“邪笑”站在身后,手中拿着奇怪的东西,看着那针尖,他的心头顿时一紧。
“你,你要干什么?”
无害的笑容,直看的刘锦江心里发毛:这、这人什么意思?
看个病,拿针干什么?
看着那寸长的铁针涌出的液体。即便是六尺高的汉子,可他还是只觉得心底一紧。
“来……脱掉裤子!”
刘锦江急道。
“看病就看病、咋还要脱裤子哪?你、你想干什么?”
施奕文便摇着手中注射器解释道。
“小弟,给你打一针!”
“打,打真?小弟……小弟、弟?”
“快点,你还想不想治病了?”
施奕文闻言,面上的笑容登时也消失不见了。
“要是想活命,就别唧唧歪歪的!”
在熟悉的领域中,施奕文浑身都是医生特有的自信和骄傲,尽管他只是个无证行医的“江湖”。
他这么一说,再加上那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气质,让刘锦江那里还敢再说什么,连忙乖乖的侧趴在桌上。裤子扒下时,紧张不已的他回头说道。
“医,医生,你,你轻点……啊!”
手落针入,刘锦江立即发出声鬼嚎,凶神恶煞的脸也更加狰狞了。
“轻、轻点儿……”
看着平日里跋扈的刘百户,叫唤成这副模样,寇芸差点没笑出声来。
“哎哟,可疼死、疼死我了……”
瞧着鬼哭狼嚎的刘锦江,施奕文忍不住讽刺道。
“亏你还是锦衣卫百户,就这么一针下去,还嚎上了……丢不丢人?”
“这,这针扎得……比刀砍斧剁还疼……可疼……”
话里这么嚷嚷着,却突然又像是意识了到什么,那刚才还有些扭曲的脸庞,立即变得期盼起来:
“郎中,方才你说药到病除……这意思是说……扎上这一针,我的病……就算是好了?”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从今天起每天一针,要连打十五天!”
用普鲁卡因青霉素肌注治疗需要10-15天,整个疗程总量需要800万U-1200万U,刚才那一针是80万单位。因为这病也算是常见病,所以出诊箱里才会备有普鲁卡因青霉素。
“啊……十五天!”
刘锦江的黑脸变了色,后背涌起的寒意,一直蔓延到屁鼓上,双手也连忙捂着屁鼓说道。
“能,能不打吗?”
看着那身材魁梧的刘百户,双手捂着屁鼓的模样,跪在地上的寇芸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这一笑不当紧,就连施奕文也跟着乐了起来。
“嗯……”
意识到自己威严扫地的刘锦江,尴尬的笑着,同时又恶狠狠的瞪了寇芸一眼。
他这一看,让寇芸那里还敢再笑,不过却也提醒了施奕文,看着她那娇媚模样,手却不由自主的摸着头上核桃大小的疙瘩。
可真痛!
瞧见那郎中摸着脑袋时,脸上忍不住吃痛的表情,寇芸那里会不知道自己处境不妙,立即叩头说道。
“和……”
原本想说和尚的她急忙改了口。
“公子饶命,饶了婢子的贱命……”
他们难道真不认识?
看到这一幕,刘锦江的脸上笑眯眯地等着看好戏。
“公子饶命,方才都是婢子的错,是婢子不识公子大恩,可,可婢子也是迫不得已,公子大人大量,放过婢子吧……婢子来生做牛做马,都会感念您的大恩大德啊……”
还没等施奕文说话,他被这女子死死地抱紧了大腿,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刘锦江,见他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立马明白过来,他在等着看戏。
被这个女孩抱住大腿,施奕文只觉得心魂一荡,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她,刚才只觉得的她漂亮,而在漂亮之余,倒觉得有几分面熟,这会一打量,瞧见的相貌,居然和小花旦杨妹妹有着惊人的相似。
瞧着这么一位身材远胜过那位杨妹妹的美人儿,要说施奕文不动心,那绝对是昧着良心说话。
低头瞧着哭啼着的女孩,摸着头上的疙瘩,心想着方才险些小命丢在你这恩将仇报的女人手里,脸上的怜香惜玉反而变成了戏谑的笑容。
“你可知道,施某人既能医死人,也能死活人,更能让你生死不得!”
“婢子不敢了,婢子再也不敢了……”
被这句话吓到的寇芸连忙叩着头。
“求公子饶婢子一命,婢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你……”
“做牛做马……暂且不用。”
面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施奕文用余光看着一旁笑而不语的刘锦江。
“至于如何报答,还用我教你吗?”
瞧着女孩梨花带雨的可怜状,施奕文的胸中腾起一团火来。
这下原本看戏的刘锦江顿时傻了眼,他立即失声说道。
“你……不是和尚?”
“瞧刘兄说的……”
嘿嘿一笑,已经坐到椅上的施奕文,故意瞧着眼寇芸笑道。
“小弟怎么可能是和尚呢?”
“我知道了!”
突然,刘锦江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手指着施奕文说道。
“你是……花和尚!”
第4章 天下人所不愿(求推荐,求收藏)
你才是花和尚!
你全家都是花和尚!
心里抱怨着,施奕文倒也没有接刘锦江的话茬,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
“小弟瞧老兄随身带着双手刀,莫非是上过战阵?”
双手刀因为太长,所以往往只用在战场上。
联系到先前的那万历年的瓷枕,便想到万历三大征。因为不知道年份,便故意试探道。
“嘿嘿,我刚进锦衣卫时,就到了浙江,你知道那地方,遍地都是倭寇作乱,难免会上战场,倭寇擅长用长刀,短刀对阵难免吃亏,所以后来就是凭着这柄五尺刀保命,万历二年调回了南京,算起来这都回来四年了,可这五尺刀用顺了手,也就一直用到现在。”
见他岔开话题,刘锦江又主动的和施奕文聊了起来,借聊天试探着他的来历。有意探清时代的施奕文也半真半假和对方聊着。
万历二年,回来四年。那现在应该是万历六年。
也就是公元1578年。
弄清楚的时间,施奕文顿时有了底。也不再像先前那惊慌,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但他整个人仍然显得很是冷静。
两人先从浙江的倭寇聊起来,然后又聊到海外,聊到海外的各种奇珍异宝,风土人情。到最后,刘锦江非但没有探出个来历,反倒是更迷茫了,瞧着施奕文的眼神,甚至也发生了变化。显然没想到他会知道那么多,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能聊两句,到后来只的听的份了。
“哼哼,想探老子的来历……”
冷笑着施奕文得意洋洋的说道。
“不知道,老子有百度吗?”
凭借着过去在网上看过的旅游攻略,什么满加刺的猴子屿,什么三宝垄的三宝庙,暹罗的战象,甚至到最后,什么野人猎头之类的海外逸闻也被施奕文一一说了出来。
这一夜,他们两个人就在那里畅淡着,至于寇芸就跟着丫环似的,在那里给他们烧茶递水,最后甚至还要了一桌菜食,两人边吃边聊,聊的倒也尽兴。待到公鸡打鸣的时候,听了一夜仍是意犹未尽的刘锦江,看着施奕文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那些地方老弟都去过?”
满腹疑惑的他试探道,在锦衣卫之中,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可是眼前这位施老弟说的,虽说有些是他在浙江时听说过,但更多的却是闻所未闻的,也正因如此,才会不加怀疑。
面对他的询问,施奕文的心里暗自寻思道。
怎么解释自己的来路?身份?
这个问题只要身处这个时代,那么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只是如何解释呢?
“小弟勉强算是外蕃海商吧!”
“哦?外蕃海商?兄弟是外蕃?”
非但刘锦江不信,那寇芸也不信,几乎立即说道。
“施公子,瞧您说的,这蕃人,我是见多了,可是像您这样眉清目秀的,却还是第一次见着。”
可不是,他的相貌可比江南的富家公子还清秀俊俏。
“你们有所不知,虽说我是生长于海外,可祖上却也是华夏人,当年群雄起事,驱逐蒙鞑,家祖为避战乱迁往海外……”
“你这么一说,南洋这样的人确实不少。”
这个解释倒让刘锦江颇以为然的点点头,随后又仔细打量了一眼。
“若是没猜错的话,老弟的出身肯定也不简单吧!”
见施奕文没有回答自己,刘锦江终于道出了他心里的猜测。
“老弟这身衣裳虽说古怪,可这料子织的紧密不说,那针脚恐怕就是最好的绣娘也缝不出来,还有刚才那药……”
原本又困又倦的寇芸闻言便来了精神,仔细打量着这人身上的衣裳,确实,那针脚一针一线缝得就像拿尺子量好似的。为了对比,她特意看了看刘百户身上衣裳,针脚又散又乱,再看看自己的衣裳,似乎也好不到那……突然她的眼睛一睁。
“咦?”
眨眨眼,看着刘百户寇芸惊讶道。
“刘爷,您脖子上的梅花疹没有了!”
“什么?”
猛的站起身,刘锦江就火急火燎的脱掉衣裳,一开始,他不知道身上起的是梅花疹,只以为是春天潮湿起得疹子。如果不是寇芸,他压根就没往要命的梅花疹上去想。
“没了,真的没了,真没了……”
激动之余,刘锦江看着施奕文时,那眼睛也变得火热起来,更是纳头便拜。
“恩公,请恩公受小弟一拜!”
现在刘锦江非但不敢再托大,甚至还打蛇顺棍的和对方攀起了关系来。就连一旁的寇芸,看着施奕文的时候,那双眼睛里也是火热非常,毕竟,打梅毒从岭南那边传过来,这几十年不知多少姐妹被这病给害死的。即便是活着的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这病是绝症,无药可救,无人能治,可是眼前的这个野和尚却可以治!
只要一针就好了?
围着刘锦江身边打着转,他身上的梅花疹确实消失了。
效果怎么会这么好?
施奕文的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梅毒病毒抵抗力弱?还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内没有抗生素,所以抗生素的效果更好?
一针见效?
这效果可真快啊!好像不太可能吧。
算了,不管这些了!
有效果就成。
“那个,老弟客气,客气了……”
连忙扶起刘锦江,施奕文又说道。
“虽说,这病是治好了,可还要再巩固一下,我给你再拿几片药。”
从出诊箱几粒阿莫西林,对他叮嘱道。
“一日一粒,连喝三天。”
有没有用?
恐怕只有天知道。
但是刘锦江看着那蓝白药丸,想到对方压根就没有收诊金,连忙说道。
“方才言语间小弟听出来施兄似乎还没有落脚的地方?”
尽管一晚上都没有试探出施奕文的来历,可刘锦江也得了些信息,他是从海外归来,暂时还没有落脚的地方。
“小弟在外城有一所别人赠的宅子,三进的宅子虽说不大,可住着却也舒坦,”
刘锦江说到这里,看到施奕文瞪大了两眼,便尴尬的笑道。
“小弟知道,那里是外城,不过地方确实是好地方,旁边就临着秦淮河,夏天的时候风风凉凉的,还请老兄切勿推迟……”
乖乖!
土豪啊!
伸手就送一处宅子!
施奕文感叹之余,连连说道。
“这,这如何使得。”
“老兄切勿推辞……”
一个有心送,一个压根就没想过要拒绝,见对方送的这么诚恳,施奕文自然是笑纳了,而出乎意料的是,在他笑纳之后,那刘锦江居然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他甚至立即拉着施奕文说道。
“老兄,咱们现在就过去,寇芸,快去唤来一辆车,我这便带施老兄过去瞧瞧他的宅子。”
见过送礼的,可却没见过送礼送得这么急的,瞧着刘锦江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施奕文反倒是笑着说道。
“瞧老弟你急的,那宅子又跑不了,咱们先说好,这宅子,为兄只是暂住。”
刘锦江只是咧嘴笑道。
“那是,那是……”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瞧着寇芸说道。
“不行,我得去和寇大娘说一声去,老子一天没开你的苞,你便一天不能接客,这银子老子掏了,她敢让你接客,老子非把她的表子铺给拆了……”
他的嘴里这么嘟嚷着走出去时,那寇芸一见,连忙小声对施奕文说道,
“施郎中,方才芸儿已经看出来了,你是好人,可千万得小心了!一定得小心那个人!”
瞧着寇芸那副紧张的模样,施奕文哈哈笑道。
“嘿,你知道,华佗之后,天下人最不愿杀的是什么吗?”
在对方犹自愣神时,施奕文得意道。
“就是能保他性命的医生!”
第5章 他不能,我能 (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
从满是莺歌燕舞的寇家花楼里出来时,原本已经接受现实的施奕文,真正面对了现实。
真的……穿越了。
看着街道上熙攘的人群,尽管身着汉服的男女,那连甍接栋的临街屋宇间偶尔有欢愉的笑声自楼里飘荡而出,偶尔的还能看到些许宿醉的男子,在家仆的搀扶下上车,花楼的龟公卑微的好言恭送,楼上相识的相好,娇声软语送着“情郎”。
所有的交织一起,让十六世纪青楼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不是演戏。
施奕文发现自己出奇的镇定。不论是之前,还是现在,甚至片刻间就已经接受了现实!
既来之则安之吧!
“施兄弟,您先上车!”
耳边的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坐的是车,不是轿。
车有点像是后世的板车,不过却是独轮车,人在车上的坐位上坐着,车夫在后面推着车。这独轮车瞧车倒是挺新鲜的。(1)
这车就是十六世纪的“宝马”。
只不过,这“宝马”只有一个轮,而且还得靠人力。
“哟,居然还有四轮的“宝马”(1)。”
突然,街上一辆由人拉着的平板小车,倒是让施奕文吓了一跳,那被人用绳拖的四轮小车上,盘腿端坐着一位中年人,瞧着气定神贤的模样。
这高度、这姿势,要是拉车的人放个屁的话……可不正好“嗤”在脸上。
那美好的景象,施奕文简直都不敢去想。
坐在车上,施奕文打量着这座明时的南京,城市热闹非常,两边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不过即便是内心好奇非常,但他仍然尽量收回好奇心,以免让刘锦江发现异样。
最后又把目光投到车夫身上,尽管天气仍有些清冷,他只穿着件单薄的短打,不过即便是如此,跑了几里路后,那身上的棉布短打仍然汗湿了一大片。
这车夫确实辛苦,其实无论是那个时代的下层百姓,过的都不容易,只不过,这个时代更为极端一些。
不论是这推车的车夫,亦或者是拉车的车夫,都是这个时代最下层的百姓。看着他们那汗流浃背的模样,施奕文暗自想到,想要在这个时代谋生,确实不容易啊。
看来,自己要好好的想个办法了。
右手拍着那个药箱,看来,只能靠老本行混饭吃了!
“施兄,你瞧,过了这条路之后,往东拐就到我那宅子……”
坐在旁边另一辆独轮车上刘锦江正想向施奕文介绍那宅子怎么走时,前边的路却被人堵着了,路上站满了人,因为好奇,施奕文便起身往那边看去。
尽管隔着许多路人,站在车上的他,仍然看到在道边的一家铺子前,一个华服青年正跪在那里不断的叩头。
这是怎么回事?
“李太医,李太医,您老发发慈悲,就随我往家里一趟,只要您老愿意去救内子一命,我就愿意奉上诊仪千两!”
非但那年青人跪在地上,就连他旁边也跪着几个人,那几人也跟着苦苦哀求。
“求李神医救我们家少奶奶。”
他们一边哭求,一边“咚咚”作响的叩头,甚至就连额头也磕破了。眼前的这一幕,让施奕文的心头一沉,尽管他只是个无证游医,可对这一幕并不陌生。
他们跪地叩头求人时,药铺前,一个满面白须的长者长揖道。
“宋公子请回吧,非是小老儿不愿救人,实在是爱莫能助啊,自古以来,妇人产子皆是稳婆之事,小老儿能做只是号脉、开方,公子请回吧,……”
满面歉色的白须老人又冲着周围说道。
“诸位父老,常言道“儿奔生来娘奔死,阎王爷处隔层纸”,这妇人生产,实非医者所能助,非是小老儿不愿,实在是爱莫能助,爱莫能助啊……”
白须老人的辩解,让围观的人无不是摇头轻叹,纷纷出言安慰着跪在街中的宋公子。
“宋公子,回吧,指不定还能再见上你家娘子一面……”
“是啊,是啊,您这也是病急乱投医,这妇人生产,那有来寻医生的道理?”
“可不是这道理,还是回家去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让宋其玉更加了绝望,被仆人扶起时,腿脚发软的他,颤惊惊的差点没站起来。
“难道这就是命吗……”
那青年人仰头长哭时凄凉,让施奕文心情变得低落,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坐在车上的他眉头紧蹙,犹豫片刻,便跳下车,朝着那人快步走去。
“施兄,你……”
徐锦江诧异的看着施奕文,他想干什么?
“这位公子,”
快步走到马车边,施奕文说道。
“兴许,我能帮些忙?”
“你?”
双目通红的宋其玉,诧异的看着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人,这人年青的出奇,看着模样可能比自己还小上两岁。
“你是?”
“我是医生(2)!”
对,我是医生!
即便是江湖郎中也有了身为医生的自知。所以,他并不想在一旁袖手旁观。
深吸口气,施奕文说道。
“我也许可以救你家娘子!”
“可,可刚才李太医不是说说,这妇人生产,实非医者所能助,你……”
宋其玉反问让施奕文眉头一蹙,反问道。
“你还想救你家娘子吗?他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
迎着对方怀疑的眼神,他的语气坚定。
“先生请上车,”
病急乱投医的宋其玉尽管有些怀疑,但是这个时候那里还会辩别。
一向沉稳的他,从昨天晚上,直到现在都饱受着折磨,面对娘子生产不顺,面对稳婆那句“大人小孩恐怕难保”的话语的,病急乱投医的他,特意跑到了“慈济堂”,这家医馆的主医曾是朝中太医。可一句“妇人生产,实非医者所能助”,让他陷入了绝望。
坐上马车,焦切非常的宋其玉看着这人,这会他才注意到,他是和尚,而且穿着奇装异服。
“先生,真、真的能救我家娘子?”
“医者仁心,总不能见死不救!”
随后,施奕文又仔细询问着病人的着情况,越听他的眉头就蹙的越紧,到最后眉头紧锁的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难道,要动手术?”
(1)仇英的《清明上河图》绘有这样的独轮车以及四轮车,人拉四轮车低矮窄小,有点像是儿童玩具。
(2)我国古代虽然把医生尊称为“大夫”或“郎中”,但同时也有“医生”一词出现,范成大《书事》诗之二中就有这样的诗句:“门外虽无车辙,医生卜叟犹来。”还有《儒林外史》第五回:“自此以后,王氏的病渐渐重将起来。每日四五个医生用药,都是人参、附子,并不见效。”
第6章 略施小技 (新书不易,求收藏,求推荐)
即便是相隔甚远,也能够感受到宋家后宅紧张,从进入这座园林式的宅院后,沿途所碰见的丫环仆役们无不是面带哀色,待过了院门,便到那边房中传出的惨叫。
“娘子,你别怕,我来了……”
快步跑入庭院,正在门外守候的丫环、老仆连忙挡住想要冲进去的宋其玉。
“少爷,不能进,不能进,男人不能进啊……”
“相公,相公……救、救我!我好痛,好痛……啊”
房中再一次发出女子痛苦哀嚎的惨叫。
“大夫,你想想办法呀,你一定要救我家娘子!”
被人挡在门外的宋其玉死死的抓住施奕文的手臂,苦苦的哀求道。
男人不能进!
施奕文的眉头紧锁,听着从房中传出的嘶心肺的哀嚎。
现在怎么办?
别说是17世纪,就是21世纪,又有多少人能接受男产科医生?
就在犹豫时,房中有一个女人走出来,女子外罩白衣,头上也戴帽子,甚至还带着……口罩,施奕文一愣。
难道,古代中国就知道医疗卫生?
疑惑中,只听到那女人对宋其玉说道。
“宋公子,现在已经过去七八个时辰了,宋夫人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会一尸两命,宋公子还请早作决断。”
“能、能保、保住大人吗?”
面色煞白的宋其玉语音轻颤。
“宋公子决定了吗?”
“啊……决定,什么?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宋其玉失神道,突又精神一振,一把抓住施奕文说道。
“大夫,你说过,你说过能救我娘子,求求你救救我娘子。”
“现在情况怎么样?”
看着这个打扮与后世的医生有些相似的产婆,施奕文问道。
“隐约的已经能看到头皮了,只是,产位不正,已经过去七个时辰,宋家的娘子身子骨实在太弱了些,再这么拖下去,大人小孩都难保全,所以只能两选其一……”
女子的话声冰冷,但从她冰冷的话语中,施奕文知道,所以两选其一是什么意思,在这个时代,面对难产,要么保小孩,用剖宫产的方式取出小孩或者用力拉出小孩,然后任由产妇流血而死,要么把腹中的孩子杀死来避免母亲遇到生命危险,
“大夫,大夫……”
宋其玉抓着施奕文的手臂哀求道。
“已经看到头皮了?那为什么不用产钳助……”
产钳助产?
话未说完,施奕文才想起,现在是万历六年,尽管欧洲的张伯伦家族早已经发明了产钳,但是他们却对这个工具严格保密,为了赚钱他们将这一技术隐匿几十年。显然,明朝肯定没有产钳。
“产钳?”
戴白布口罩的女人诧道。
“这是什么?”
“就是一种钳子,产钳外形像一把大的夹子,钳叶上有孔,钳叶的曲线与婴儿头形相合,在分娩过程中牵拉胎头协助胎儿娩出,嗯,就是夹出来。”
“夹出来?”
施奕文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这些话时,女子的目中掠过异样的神采,急声问道。
“你有产钳吗?”
宋其玉同样满面期待的看着他。
“这……”
看着满怀期待的两人,施奕文无奈道。
“有铜匠吗?我可以现在就画出图纸,兴许现在打制还来得急……”
能来得急吗?
施奕文并不知道。
“麻烦大夫了,你快些画图纸,我这就命人去联系铜匠,”
“先等一下。”
就在宋其玉命人去联系铜匠时,那女子却急匆匆的跑进屋内,然后又取出一个东西,对施奕文说道。
“大夫,你看这个钳子可以改成产钳吗?”
女人手中的拿着是类似产钳的双叶钳,钳叶的曲线与后世的产钳相近,但却无孔,就像是两片匙子,但钳匙内侧有几根触目惊心的钉齿,显然是为了嵌入胎儿颅骨,很可能仅仅用于死胎助产。
“大夫,现在打制产钳必定来不及了,方才你说的产钳时,我便想起这个,说来惭愧,这东西在家中传了百年,却从不曾想过,居然可以加以修改换个用途,就能成为救命的东西。”
观察着手中“产钳”的施奕文,并没有看到女子的目中的神采,只是点头说道。
“我看行,宋公子,现在我就去最近的铜匠那,只要把这两片钳叶掏空,再调整一下外形就差不多了。”
宋家本身就是南京大户,在把施奕文送到最近的铜器铺,改制产钳的时候,很快,又从另外两家铜器铺找来了手艺上等的铜匠,在他们到了铜器铺时,施奕文正指点着铜匠将铜钳缕空,将钳匙锻成钳环。很快,几人便同心协力在施奕文的指点下改造好了产钳。
改制出来的产钳式样与后世的产钳类似,但却显得有些粗糙,施奕文不过刚一提出来,另一个工匠便直接拿过产钳,为钳叶抛光,很快表面粗糙的产钳就变得极为光滑。
在施奕文回来时,满面焦色的宋其玉正在院中,来回的踱步。
见施奕文回来了,宋其玉急忙问。
“怎么样了?”
“先试了再说。”
在施奕文的吩咐下,产钳先开水蒸煮,然后又用烈酒清洗后,才被送进屋中。
在房门再次看关闭之后,施奕文看着满面焦色的宋其玉说道。
“宋公子……”
“大夫,我知道。”
满面凄色的宋其玉朝着屋中看去,喃喃道。
“若是再不行,那便是命,是我宋其玉无福……”
说罢,宋其玉便长叹口气,闭上眼睛,目中流出泪来。然后却又睁开眼,紧张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此时的房中,已经没有嘶心裂肺的哭喊,宋娘子这会已经是气若游丝了。
穿着一身白衣的稳婆,看着床上的宋娘子,心叹口气,在手中尝试着产钳,然后深吸口气。尽管是第一次用产钳,但是她却曾不止一次用过另一种产钳,这些年对于接生,也是再熟悉不过,一切都是再熟悉不过。不过只是尝试了几下,便稳稳的用产钳将头位难产的婴儿给拖了出来……
“哇……”
嘹亮的哭声从房中传出时,尤为清晰。
这一瞬间,不仅来顺踱步的宋其玉停住了脚,施奕文同样也站在那里,婴儿的哭声,并有让他放松下来,恰在这时,房中传出了激动的喊声。
“恭喜少爷、恭喜少爷,母子平安、母子平……啊,方姑娘这、这,少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第7章 起死回生 (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
房中的报喜嘎然而止。
嘎然而止报喜声,让原本刚松下口气宋其玉,又一次焦声说道。
“怎么回事?徐娘、徐娘,是怎么回事?”
在宋其玉的焦切的喊声中,施奕文也紧张的往屋中看去。
怎么回事?
恰在这时,有仆妇满面泪水的跑出屋来,宋其玉一把抓住她问道。
“李三娘,怎么回事?可是少奶奶怎么了?”
“少爷,刚才还好好的,可,可谁知道,小少爷刚出世,少奶奶还不急看,看上眼……”
哭哭啼啼的仆妇压根就说不清楚。
“到底是怎么了!”
“血、血崩了……”
“什么……”
宋其玉瞬间像是没了魂似的,愣愣的站在那,满面尽是凄色。
“娘子,娘子……”
没有理会已经失魂落魄的宋其玉,施奕文直接走进窗边,对着屋中说道。
“屋里产婆可在,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方才院里的郎中。”
隔着窗,施奕文对着屋内说道。
“是施先生吗?”
房中传出稳婆的声音。
“你现在听我说,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吗?知道吗?”
尽管施奕文恨不得闯进屋去,但是想到古代的男女大防,尽管心急,也只能隔着门询问产妇的情况。
“产妇现在是不是产后出血?出血量大吗?”
“出血量暂且还不大,只是这血止不住,宋娘子的身子骨本身就虚弱,我担心……”
不等屋内的稳婆把话说完,施奕文又继续说道。
“出血量不大就好,现在你照我说的办,知道吗?”
一听出血不大,他总算是松了口气,这并不是真正的产后大出血。
“你会按摩吗?现在先按摩产妇的子……胞宫,按摩手法要轻柔,有节奏地进行,知道吗?”
腹部按摩子宫是最简单有效的促使子宫收缩以减少出血的方法。隔着窗户指导着屋中的产婆按摩止血时,看到院中仍然失魂落魄的宋其玉,施奕文便大喊道。
“宋公子,宋公子!”
回过魂来的宋其玉,看到他在走廊下,便急声说道。
“施先生,你一定要救我家娘子……”
“宋公子,赶紧派人去药房,买红花,现在就去,买来之后,泡茶让夫人喝下去!”
“红、红花?”
“对,就是番红花,快去。”
红花是一种促进宫缩的疗药,误食红花是会导致流产的,所以,孕妇一定要避免红花的接触,但是产后可以充分利用红花的活血化瘀功效进行恢复,而加强宫缩是最迅速有效的止血方法,在没有宫缩剂的情况下,施奕文只能选择按摩和用红花促进宫缩。明代时红花因产于西番回回地面及天方国,所以被称为“番红花”。
“……你现在用手指沿腹壁向脊柱方向压迫腹主动脉,你试一下,如果你按的地方正确,可以看到出血量减少的会很明显……”
遵循着隔窗传来的声音,白色的衣罩上已经沾着许多血污的女孩,尝试着按照他教的方法救治着宋娘子。
尽管此时她已经疲惫至极,但是眸中的神采却很兴奋,今天她所接触到的这些手法,都是闻所未闻的,从产钳助产,再到现在,这看似不治的产后出血,在这人的指导下,那血居然已经渐渐止住了。
按住这里,居然就能止住血?
就在她惊讶于这个近乎于神的手法时,窗外又传来那人焦急的询问声。
“现在情况怎么样?”
“现在出血已经少了许多。”
屋内的话声,让施奕文长松口气,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心底暗自庆幸着在图书馆里看的书没有还给图书馆。
“不,不出血了?”
看着窗边的施郎中,宋其玉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今天幸好有先生在,若不然……”
再往下宋其玉甚至都不敢去想。
“现在听是暂时缓解,能不能真正止住血,还要再看看。”
尽管感觉有些疲惫,但施奕文仍然站在窗边,隔窗指导着窗内的产婆施救。每隔几分钟,就会询问情况。
站于一旁的宋其玉,看着他时,目中的感激越来越浓。
幸好有先生在。
心下暗自庆幸,但宋其玉的心思更多的是在屋中娘子的身上,甚至当刚出生的婴儿被奶妈抱出屋时,也只是草草看上一眼,然后便眼巴巴的隔窗看着屋内。即使是外人,也能看出他们二人伉俪情深。
即便是作为医生看惯了生死,施奕文仍然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宋公子,你放心,我会尽量保住尊夫人的性命。”
“多亏了有先生在,多亏了先生……”
心不在焉的宋其玉,双眼仍然盯着屋中,多少次,总试图从窗缝中看到屋里的情况,见状施奕文便也不再安慰了。
“红花来了吗?”
又一次,施奕文出言询问道。
难道没有红花?
就在他心里担心时,那边就有丫环喊道。
“少爷、少爷,番红花买来了。”
“快去泡成茶。”
不过分钟的功夫,便有仆妇把红花茶端进了房间。
在丫环扶着气若游丝的宋娘子,喂她将茶喝下去时,一直按着腹部动脉的方姑娘脸色突然一变,她的另一只手急忙抓起宋娘的脉博,微弱的脉博让她的心头一急,立即冲着窗外喊道。
“施先生,宋娘子快不行了!已经昏过去了。”
什么!
就在宋其玉急声喊着“娘子”时,施奕文大声问道。
“怎么回事?血不是已经止住了吗?”
“是,血是止住了,可能是先前出了太多的血,所以,所以……”
房中传出的话语让施奕文一愣,随即明白了她为什么会休克。
紧张的抓着施奕文,宋其玉急声道。
“施先生,现在,现在怎么办?”
提起出诊箱,施奕文语气坚定的说道。
“宋公子,如果你想让我救你娘子,我现在就要进去!”
这……
见他犹豫,施奕文又说道。
“这样,有布帘吗?用布帘隔开,只要我能看到夫人的手臂就行。”
进入房中时,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施奕文眉头微皱,不急思索,他就从出诊箱中取出一袋生理盐水,输液器,走到布帘前。
“你举着盐水。”
将盐水袋交给一旁的丫环,然后对帘后说道。
“把宋娘子的手臂伸过来。”
布帘中伸出一只手臂,用皮条扎住她的手臂,拍打静脉,然后施奕文熟练的将针扎进静脉。
宋其玉在旁边看着,看似没有说话,可神情中尽是惊骇状,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在他看来,眼前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的匪夷所思。药水居然可以直接通过那个透明的管子,直接注到娘子的身体里?
至于什么盐水袋,注射器等塑料制品,反倒都直接忽视了。
“这袋子里装的是生理盐水,令夫人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需要先补充体液,”吩咐丫环把盐袋拿到帘后,吊挂在床头上,起身时看到目瞪口呆的宋其玉,施奕文便解释道。
“这,补充体液?那现在便行了?”
宋其玉疑惑道。
“单靠补液还不行!”
施奕文摇头说道,
“要想救人,还得输血才行!”
第8章 施恩(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输血!
不但宋其玉被惊得大惊失色,就连帘后也传出数道女子的惊呼。
“对,就是输血。”
点点头,施奕文说道。
“既然夫人是失血过多导致的休克,那想要救她,除了补液之外,输血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果的办法。”
尽管明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输血有多么的匪夷所思,但是一心想要救治病人的施奕文并没有想那么多。
“那血从那来?”
帘后传来女子的话声。
“从另一个身体健康的人体中抽血,抽取量不大的话,对献血的那个人,就不会有任何影响。”
“先生,用我的血吧。”
尽管觉得这个办法太过匪夷所思,但宋其玉仍然没有丝毫的迟疑,
“宋公子,不是谁的血想用就用,这血液看似相同,可实际上却有所区别,有……血型上的区别,如果血型不匹配的话,就会发生输血反应,输血不仅不能救人,还会引起输血反应,导致病者死亡,所以输血之前,需要做一些测试。”
“那怎么测试这个血型?”
宋其玉的问题,让施奕文一愣,心里顿时一阵苦笑,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在没有试剂、试纸的情况下测试血型,要知道这鉴定血型分型,直到1920年才由奥地利维也纳大学的病理学家兰德斯坦纳发现,这可是让他获得诺贝尔奖的发现。
“现在进行测试已经来不急了。”
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施奕文只好搬出了病者的病情作为掩饰,然后,直接将皮条扎在手臂上,然后取出大号的注射器刺入血管。
“你这是?”
宋其玉惊诧道。
“用我的血吧,我是……万能血,不需要进行测试。”
读大学时,施奕文曾去献过血,知道自己是O型血,是万能供血者,一心救治病人的他,也没有想那么多,便决定献血救人。
施奕文并不知道,他的这一举动,在宋其玉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波澜,不仅仅是这些匪夷所思的救治手段,更重要的是其中的情义。对于古人而言,体之发肤都是极其珍贵的,而现在施奕文却用自己的血去救夫人。此时的宋其玉除了感激之外,再也无法形容内心的心情了。
无论最后娘子能否得救,这个天大的人情算是欠下了。若是救下娘子,那也是恩同再造的恩情。
300毫升血被注入到盐水袋内,在施奕文的指点下,那丫环将输液管插头刺入血袋。
忙完之后,施奕文总算是长松了口气。
“这些血差不多应该够了。”
看着面色苍白的施奕文,宋其玉正欲说话,施奕文就先说道。
“宋公子,这里有几片药,一会要是夫人醒来了,每天一粒,连续服用五天。”
药只是几粒头胞,在后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抗生素,但在这个时代无疑于神药,这个时代恶劣的医疗卫生条件,让不知多少产妇死于产后的伤口感染。在这个抗生素没有发明,细菌没有抗药性的时代,这几粒头胞应该足够对抗这个时代的细菌。
“施神医,我……”
看着施奕文,宋其玉激动的几乎不能言语,不仅仅是因为他看到了匪夷所思的医术。更多的是因为内心的感激。
恰在这里帘后有丫环惊喜的喊道。
“少爷、少爷,少奶奶醒了,少奶奶醒来了……”
帘后惊喜的喊声,让原本已经感动的无以复加的宋其玉,“噗通”跪拜在地,边行大礼,一边激动的说道。
“神医于我宋家,恩同再造、恩同再造啊……”
施奕文急忙弯腰去扶他。
“宋公子,这是做什么?不必如此,不必……”
伸手欲扶起宋其玉时,刚一用力,施奕文便只觉得一阵目眩。
糟!
已经一天一夜不曾休息,本身就已经疲惫不堪的他,在献完血后,身体极为虚弱的他一用力,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
“施神医、施神医、你怎么了……”
在意识消散时,隐约的施奕文似乎听到了宋其玉的惊呼声,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一次睁开眼时,传入耳中的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这是那?”
打量着这间古色古香的房间,片刻后,施奕文才想起来。
自己穿越了。
疑惑中,昨天的一幕幕再次于脑海中浮现,抬手看着手臂处针眼处青紫。施奕文忍不住笑叹了口气。
“哎,也不知道现在那宋娘子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脑袋从门边探了进来。
瞧见这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床了,那梳着双丫髻瞧模样不过十四五岁的丫环,双眸一睁,小跑了进来,软声绵语的惊喜道:
“神医,您醒了?奴婢、这,这就去对少爷说去……”
施奕文这才注意到跑进屋小丫环。
少爷?
这里是宋家?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窗外就传出丫环娇脆的喊声。
“少爷,少爷,您看,神医醒了,神医醒了……”
然后那模样秀丽的小丫环,又从门边探头对施奕文说道。
“少爷来了,神医,您不知道,昨天少爷直在这屋子里守了一夜,若不是老爷方才赶了回来,去迎老爷了,您一醒就看着少爷了。”
小丫头的话声落下时,门外又传来宋其玉欢喜的声。
“爹,神医醒了……”
前脚刚进屋,见施奕文已经坐起身。宋其玉急声说道。
“神医,快些躺着,快些躺着,可千万别再伤着身子!”
宋其玉情真意切的关心道。
“宋公子,不碍事的,不碍事的,昨天我只是一时疲倦而已……”
施奕文解释时,一旁跟着宋其玉进来的老者,已经走到床边,说道。
“神医快快休息。”
在父亲与自己一同劝说神医休息时,宋其玉便介绍道。
“神医,这是家父。”
“鄙人宋仁杰,方才从外地回来的,这一进门,就听到神医于我宋家的大恩,如此大恩大德,让在下如何报答……”
“医者仁心,治病救人,实属本份,宋老先生,切勿再提报答之说。”
争不过两父子的施奕文只得坐在床上,看着他们笑道。
“神医仁义!”
宋仁杰再次揖手行礼。
“德福叔!”
回头招呼一直跟在身后的老人,语气很客气。
“你去把这趟去辽东带回来老参取两盒过来。”
然后转脸又对施奕文说道。
“神医医道高明,鄙人不敢在神医面前班门弄斧,那些百年老参,是在下去辽东做生意时买来的,说是补气血的佳品,请神医一定要收下。”
不等施奕文推迟,宋仁杰又说道。
“神医切勿推迟,无论是自用还是救人,只是了表鄙人些许心意!”
面对宋仁杰的盛情,施奕文只得笑纳了,况且,对于百年的老山参,他也是好奇的很。
考虑到神医的身体“虚弱”,宋家父子很快便告辞了,临走时仍然叮嘱施奕文只管好好休息。
人是走了,可礼却留了下来——足足两斤人参。
第9章 穿越者的福利 (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啧、啧,这可是百山老山参泡的茶……”
坐于屋中,手端茶杯,瞧着杯中泡着的几根参须,施奕文忍不住感叹道。
“现在这日子,也就是这水平了,喝着百年老参泡的茶,这一杯,至少得值一两万吧,这一口,怕也得有几千块吧……”
感叹之余,拿起一枝百年老参,施奕文心底浮现出另一个念头。
要是能把这根老参带回家,那自己岂不就发达了?
家!
想到几百年后的那个家,原本正感叹这日子太过奢侈的施奕文,立即陷入了对家以及家人的回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一下就穿越到了万历六年?
当时发生了什么?
端着参茶、双眼紧闭,施奕文不断回忆着昨天的经历。
在省图书馆站台下车后,接着就往住的地方走去,然后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施奕文只感觉到一阵微微的麻痹,接着身体便陷入一个虚无的空间中,不知是那空间的虚无还是它的吸力,拉拽着毫无准备的他向下跌去。
“啊……”
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伴随着一阵强劲的吸力,施奕文整个人随即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哐啷”手中那杯价值万元的参茶,直接连杯带参摔到了地上。
下一瞬间,施奕文的双眼睁大。
这是!
站起身来,施奕文盯着眼前这熟悉的街道,尽管光线昏暗,但是路灯散发出的光线,还是让他看清楚了身处的环境,正是省图书馆,距离下车的公交站台只有不到百米。
似乎昨天就是在这里碰到的球形闪电爆炸。
看着这熟悉的环境,施奕文惊喜道。
“我去……我……回来了!”
惊喜的看着这熟悉的环境,施奕文的目中仍然是一片茫然。
回来了!
就像之前莫名其妙的穿越一样,这一次,同样也是莫名其妙的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特么,这是怎么回事?
惊骇的环视着周围,没错,就是这,闪电就是在这里爆炸的。
有些紧张的摸出一根香烟。
“叮!”
点着香烟,先深吸口烟,在尼古丁烟雾于肺泡间行走的时候,施奕文整个人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没错,自己刚才穿越了!
从现代回到了古代!
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自己穿越了!
可既然是穿越了,为什么还能往返?
“难道,我真的回来了?”
疑惑中,施奕文却发现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里未免也太静了,街上静的有些吓人。
非但没行人、没有行驶的汽车,当然也听不到蛐蛐、蟋蟀的叫声,
周围静悄悄的,一片死寂。
星星呢?
抬头看天,空中一片混沌,看不到星月。
置身于空荡荡的街道上,远处本应灯火通明的市街却看不到丝毫灯光,除了图书馆附近的路灯亮着,再往前去视线所及都是黑洞洞的。
似乎,天地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中。
天地之间,一团死寂,寂静的让人害怕。
置身于混沌之中,这里似乎没有上下四方,似乎也不存在时间。除了图书馆附近的街道,无边黑暗笼罩着被十几盏街灯映亮的空间,似乎以图书馆为中心的街区,平空浮于这片混沌中似的。
“我去!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四周静得让人有些害怕,但施奕文还是缩手缩脚的走进了路边的超市,超市里亮着灯,但却没有人。
超市的地板上,甚至还散落着提篮、商品。
可,人去那了?
人似乎都平空消失了。
走出超市,看着远处无边无际的黑暗,施奕文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周围寂静非常!
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恐惧与不解,疑惑与畏惧,种种情绪掺杂在一起,让施奕文感觉到汗毛竖立,甚至就连冷汗也从后背冒了出来,闭上了眼睛。
“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一阵异样的麻痹感,再次传来了,再次睁开眼睛,古色古香的房间映入眼帘。
“这,这,我……又回来了?”
我去!
这是怎么回事?
愕然的看着这古色古香的房间,清脆的鸟叫声传入耳中时,让施奕文忍不住长松口气,相比于之前静寂无声,入耳的鸟叫声这会反倒让他心安一些。
“那里是怎么了?”
还有,那里是什么地方?
到底是未来,还是……
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静寂的有些诡异的世界时,伴随着轻微的麻痹感,人又一次进入了那片虚无。
四周静寂无声,被灯光点亮的空间置于这片黑暗混沌中。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我又进来了……”
进入图书馆门岗室,电视里闪着雪花,桌上的烧着开水的电水壶正沸腾着,地上掉着包老坛酸菜泡面。
当鸟叫再次传入耳中,看着手里的那包老坛酸菜泡面,施奕文的脑海中的一个念头还在翻滚着。
“发达了!老子发达了!”
发达了!
何止是发达了!
穿越者是有金手指的……而到了自己这里就是金大腿了!
而施奕文的发现自己的福利,似乎就是那处一片混沌中的空间,尽管空间的规模有限,但可以肯定的其中肯定贮藏着难以想象的机会……当然还有财富!
“先把宋家的这条线稳住!”
心里这么寻思着,施奕文已经打定主意——和宋其玉成为朋友!
毕竟,宋家是南京的大户豪门,自己想在南京立足,还真离不开他们的帮助。
作为这个时代的黑户,除了宋家能帮自己之外,施奕文还真不知道其它人谁还能帮自己。
刘锦江?
突然,施奕文想到了在勾栏院结识的那个锦衣卫,他能不能帮自己搞定户籍呢?
他是锦衣卫,应该有些门道吧!
可他也就是个百户而已,想到这,施奕文的眉头猛的一蹙。
仅仅只是一个锦衣卫百户。
他怎么帮自己解决身份问题?
况且人心隔肚皮。
万一他不帮自己呢?
这个念头让施奕文的心底一紧。
想到之前,那个青楼女子的话中透出的信息,施奕文的眉头一锁,心里暗自嘀咕道。
“这刘锦江,该不会是知恩不报的小人吧……”
小人!
这两个字在脑海中浮现后,施奕文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只是患得患失于种种可能之时……
第10章 这情欠大了 (第三更,求收藏,求推)
恰在这时“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了,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脑袋从门边探了进来。
就是先前见过的那个梳着双丫髻的俏丽小丫环,一进屋,她便说道:
“施神医,奴婢小怜伺候你更衣……”
施奕文这才注意到少女的怀里抱着一叠衣物,这衣服……
“这是少爷特意命人到天衣坊给您定下,这天衣坊可是南京最好的成衣坊,这样一件衣裳,至少要五两银子。”
小怜适时解开了他的疑惑。
她的话让施奕文心里寻思着,这宋其玉的心思倒是挺细,连这样的小事都能想到。
心底下感叹着宋少爷的心思细密,但先前的忧虑,却又让他的眉头不展。
心有所思的施奕文穿衣时,并没有因为脱掉上衣后,打着赤膊的模样感觉有什么不适。反倒是一旁站着的小怜,脸颊红红的,尽是一副羞赧模样。
在施奕文将衬衫长裤,换成了丝质的团领衫,当然是在小丫环的帮助下。
“施,施神医,要是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叫小怜。”
话时,小怜的眼睛偷偷的瞄一下这医生,那巴掌大的小脸顿时变得更红了。
“这神医长的可真是俊俏呢……”
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小怜那涩红的脸颊似乎变得更红了。
对于小丫环的脑袋里想的什么,施奕文自然不知道,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的他,这会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宋家。
可……离开了宋家,又去那呢?
就在这时满面欢喜的宋其玉,却走进了屋,看到施奕文时,二话不说,立即长揖过膝。
“神医请受在下一拜!”
说罢便他就长揖不起。
“宋公子客气。”
施奕文连忙扶起他,几经宋其玉这才神色郑重的说道。
“今次多亏了神医,若非是神医,不顾自己性命输血相救,只恐怕内子已经不测,先生大恩大德,在下必永生不忘……”
“哎,公子客气,医生仁心,治病救人,实是医生本职,公子切莫如此客气。”
“医者仁心……”
感叹的点着头,宋其玉又说道。
“唉,在下今日受教了。”
宋其玉再一次行揖,大恩不言谢这个道理的他自然懂得,也就不在多言了。
“现在夫人情况怎么样了?”
“回神医,现在内子早已醒来,神智已经清醒许多,再过几天,兴许便能下地了,到时再让内子当面向神医道谢。”
“无须多礼,近日夫人还是静心修养的好。”
施奕文笑道。
“那天宋老爷命人取来人参,此物最擅长补气血,但是不适合令夫人现在服用,不过等出了月子后,可以适量的服用一些人参,可以滋补身体,补些气血,毕竟夫人此次元气大伤,非得长期调补不可。不过,这人参产于辽东,于内地应该颇为难得啊。”
施奕文特意把话题往人参上引去,现在可不是清朝,人们对人参的兴致远不如百年之后,这种情况下,宋家做着人参买卖,确实出人意料。
“神医有所不知,人参说是难得,可只要有银子,就没有买不来的东西,每年不知多少行商把辽东产的人参、鹿茸等货运往内地,此次家父去辽东,就是为了把辽货引入南京……罢了,不谈这个,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
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深谈的宋其玉笑道。
“神医对我宋家恩同再造,家父命人于花厅备下水酒,这不,特意命在下请神医过去,以表谢意。”
“宋老爷客气。”
到花厅时,宋家的晚宴已经备好了,满满的一桌子菜,荤素搭配,菜品颇为精致,不等施奕文进花厅,宋仁杰便迎了过去,招呼他落座,然后亲手斟酒,端起酒杯道。
“神医于我宋家,恩同再造,大恩不言谢,这杯水酒了表感激之情。”
说罢,宋仁杰便一口饮尽。
“宋老爷客气。”
笑着端起酒杯,施奕文道。
“治病救人,实属医者本份。至于神医之说,实在是当不起,晚辈不过痴长宋公子几岁,宋老爷是长辈,尽管直呼在下致远既可。”
施奕文随口为自己起了个字,之所以想到这个字,还是因为过去客厅里中堂上的“宁静致远”。
“如此,老夫便托大,称你一声致远贤侄,其玉,还不快敬你施兄一杯。”
久经商海的宋仁杰倒也利索,他的话音刚落,宋其玉连忙端起酒杯道。
“致远兄,小弟敬您。”
尽管明知道宋家父子是刻意恭维,可好话人人听着舒服,心情好,酒喝的就舒服,喝的自然也就多了。
不过尽管酒喝多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也有个底线,席间宋家父子询问他的来历时,施奕文自然把当初与刘锦江说过的话语再重复了一遍。若是他们再追问,便借着酒意,笑着掩去了其它。
尽管喝的是黄酒,可黄酒却更醉人。十来碗下去后,脚下就不稳当了,身子在椅子上摇晃,说话也不再清楚。见施奕文已经醉了,宋仁杰便吩咐仆人把他扶下去,待他离开后,见父亲沉默不语,宋其玉便试探道。
“爹,你在想什么?”
“玉儿,救命之恩,何以为报啊!”
略带醉意的宋仁杰感叹道。
“这次,咱们宋家欠他的情是欠大了。”
“是啊,若不是他,这次佩儿母子只恐怕……”
想到当时的凶险,宋其玉的眼眶不由一红。
“当年,你娘生你时,若是……”
摇头长叹,宋仁杰又说道。
“这恩情总是要还的,嗯,玉儿,依你看,这情应该如何还?”
沉吟片刻,宋其玉说道。
“爹,刚才致远说,刚从海外归来,想来在南京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送他一处宅子?”
儿子的建议让宋仁杰摇摇头。
“情太大,礼太轻,况且,宋家是生意人!”
宋家是生意人!
看似不经意的话,让宋其玉诧异的看着父亲。
宋仁杰长叹口气,起了身来。
“况且南京的神医不多啊……”
第11章 身份(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时值正午,宋家园林的湖中凉亭内,手持酒壶的丫环不时垂首为席中人添酒。尽管晚春的正午稍显闷燥,但这有湖边却清风徐徐,极为宜人,只有丫环们的发鬓也垂了几颗汗珠,不禁用手背拭了拭汗,呼了口气。
又一次,端起酒杯,略带醉意的宋仁杰笑道。
“致远贤侄饮起。”
“晚辈敬伯父。”
尽管相隔数百年,可是酒场的规矩却没有太多的变化。酒到酣时,也就没有太多的规矩。
一杯酒饮尽,宋仁杰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昨日听取贤侄说,你先前刚从海外归来?”
“刚到南京不过四天而已。”
施奕文笑道。
他已习惯了宋仁杰闲言碎语中不动声色就摸了自己的底,这宋家再呆下去,早晚会出事。
作为宋家的客人,这几天他过得倒也自在,因献血导致“气血大亏”,所以在房中休息时,倒也不会有人打扰,倒也没有人发现他多次探索那个空间不在屋内。但寄人篱下总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今天他已经打定主意离开宋家。
“四天。”
就在他想要告辞时,只听宋世杰沉吟道。
“这么说,贤侄至今尚未落户?”
落户……穿越之后这一直是施奕文的心病,毕竟,也算是熟读明史,那怕只是《明朝那些事《》,他也知道没有户籍,没有路引的黑户,往后肯定有诸多的不便。
“回宋伯父话,晚辈先祖早在蒙元群雄争霸时,就已经避往海外,算起来已经离开祖地近三百年,这辗转至晚辈这代人,即便是如今回了国,也不知这户又往那里落?”
果然不出所料,宋仁杰点点头,笑道。
“落户说难不难,说容易也确实不容易,若是贤侄信得过老夫,此事便交给我来处理吧。”
闻言施奕文心头一阵狂跳,原本他还寻思着,将来能不能寻个门道,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没想到就这么被宋仁杰却主动出现要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如此,便多谢宋伯父。”
“贤侄客气了!”
淡淡的应了一声,宋仁杰又说道:
“不过落户一事,恐怕需要些时日……”
“爹,这有何难,无非就是往江宁县衙里走一趟,塞张纸的事情。”
宋其玉不以为意的说道。
思忖着儿子的主意,宋仁杰皱起眉头说道。
“若是寻常人,这事便这么办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致远有大恩于我宋家,这往衙门黄册上塞张纸,寻常人可以,致远却不行,毕竟将来万一要是致远自己或是子孙要考功名,那是要查验三代身家清白的,如此,又岂能草率从事?……”
我可不是考功名的料,至于我的儿子……媳妇还不知道在那哪,施奕文心里这般想,但却不能说,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只得拱手道。
“一切全由伯父做主。”
瞥了施奕文一眼,对于他的来历身份,宋仁杰的心里总有些猜测。于宋家有大恩不假,可有些事情,必须要谨慎一些。
反复思忖着,于心里又把那个念头掂量了片刻,宋仁杰的才继续说道。
“看来,只能如此了!”
见施奕文双眼迷茫不解,宋仁杰便细细解释道。
“这想要在民籍上动文章,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民籍之外倒也有些办法……”
看着施奕文,宋仁杰继续说道。
“贤侄应该知道,我大明的户籍分成民、军、匠等籍,这军户自己正统之后,便屡有逃亡,自世宗,朝廷更以募兵取代世兵军户,而军户隐匿数百年屡禁不止,其中所谓绝嗣者甚多,而卫所官佐为了避免责任,往往篡改户籍,为避免为上官发现,卫所户薄文书自然是屡遭水火侵蚀……”
冷冷一笑,宋仁杰又叹道。
“说出来,不怕贤侄笑话,宋家祖上也是随高皇帝起兵,后来列入军户,传承十几代人,虽然早就脱籍为民,可对其中混乱,还是有所了解的。”
“爹,你是说,让致远兄入籍军户。”
宋其玉的眉头微蹙,语气中有些不解,目中也尽是疑惑。心里甚至有些不悦,不过他并没有起来反对父亲。
“这军户户籍管理混乱,那年没有所谓“绝嗣”之家,致远若是愿意,我可以代为安排顶替,这样,即便是上寻三代,也是查不出个所以然。”
看着施奕文,宋仁杰又说道。
“也就是说,只要你咬定这个身份,除非本家冒出来,否则谁都不能拿你的身份说事……”
“可,爹,若是本家站出来呢?”
“哼哼,本家好不容易脱出军籍,又岂会站出来,况且,本身篡改文书、隐匿户籍也是大罪,站出来,可不就是自认罪名?致远以为如何?”
对于这一切,施奕文自然都是无所谓,他本身所需要只是一个身份而已,至于真假,他倒不在意。于是便拱手道。
“让伯父费心了。”
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宋仁杰笑着说道。
“如此,便就这么安排吧。”
宋仁杰转脸看着对宋其玉吩咐道。
“其玉,你下午拿着我的贴子去找孙指挥使,请他在给致远上了户籍。”
尽管对父亲的安排让宋其玉的心底有些不满,但却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称是。
就在酒宴将散时,施奕文提出了离开宋家的打算。
对此,尽管宋其玉有意挽留,但也只是略微客气一二,毕竟,他也知道,施奕文不可能永远寄居宋家。
宋仁杰倒没有多少反应,沉默片刻,他才说道。
“贤侄既然有意离开,我自不应阻拦,不过,你初来南京想必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宋家在城内,倒也有几处偏宅,若是贤侄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住在那,房子虽然简陋,可却一直有仆佣收拾,住起来倒也方便……”
这又是要送宅子给自己?
甚至还连仆人一起送,正准备答应时施奕文突然想起一件事。
“实话不瞒世伯,晚辈初来南京时,结识了一个朋友,暂住在他那……”
之所以会开口拒绝,施奕文有自己的想法,毕竟,无论是在宋家,还是在宋家的偏宅,只要有宋家的人在,总会有诸多不便,至于刘锦江那,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被拒绝的宋仁杰只是微微一笑。
“既然致远有落脚的地方,那我便放心了,其玉,你陪致远,为父有些不胜酒力……”
在宋仁杰起身后,施奕文又与宋仁杰喝了几杯酒,便起身告辞,临走时宋其玉反复询问他的住处,回忆着刘锦江说的地方,施奕文道出位置后,他才放下心来。出府时,又拉住施奕文说道。
“致远……”
他这边刚开口,那边突然有人喊道。
“施兄,你可算出来了!等得小弟好苦啊!”
第12章 宅子(第二更,求收藏,求推荐)
清晨,天刚放明,那早点摊子刚一出来,一位穿着身道袍的汉子便坐到了摊上。
“来碗稀粥。”
和昨天一样,坐在板凳上,刘锦江的一双眼睛便盯着宋家。
如果不是宋家因为小少爷出世,接连施了两天的米,他还真担心是不是没医好人,宋公子恼羞成怒下了毒手。
可既然已经救了人,为什么还不从宋家出来?
看摊子的老丈偶尔的会看着这个带着长刀的家伙,若不是看到他腰间腰牌,恐怕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歹人。
心不在焉的喝着稀粥,刘锦江的心里暗自嘀咕道。
“这施兄弟怎么还不出来?”
盯着宋家的大门,刘锦江的眉头锁成了一团。打从施奕文进了宋府,这都已经三天了,可却没有他的任何消息,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要是换成一般人家,估计他这会早就闯进去了,可是这宋家不一样,宋家于南京不是权贵,可却也是豪门。这样的人家不是他一个锦衣卫百户能得罪得起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等着施奕文。刘锦江自然有他的打算,作为锦衣卫百户的他,从梅毒被治好后,心里就已经盘算起来了。
梅毒是不治之症,他施奕文连这种不治之症都能治好,那治其它的病又岂在话下,所谓的“送房子”,不过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指不定以后这施神医就能派上大用场。
毕竟,他是神医啊!
“该不会……”
那个念头刚一闪现,刘锦江便瞧见宋府的大门打开了,一看到施奕文走出来,他便连忙跑了过去。
“施兄,你可算出来了!等得小弟好苦啊!”
突然的喊声,让施奕文一愣,抬头就看到从街对面跑来的刘锦江。
是他!
“刘兄,你一直在这等着?”
想到这素昧平生的刘锦江居然在这等了自己三天,施奕文的心里难免有些感动。
“嘿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咦,宋少爷?”
刘锦江冲着宋其玉揖礼道。
“在下锦衣卫刘锦江,见过的宋少爷。”
“刘兄。”
话被打断的宋其玉,笑呵呵与的刘锦江打着招呼。心下到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简单的寒喧几句后,宋其玉又对施奕文说道。
“既然有人来接致远兄了,那小弟便不远送,他日再登门拜访。”
“子玉客气。”
离开了宋家,一路上刘锦江不时的审视着身边人,不时皱眉,甚至暗自嘀咕道。
“不对啊,”
“那里不对了,你这都看了半天了?”
施奕文好奇的笑问道。
“那宋少爷不是说千两诊金吗?怎么你这是空着手出来的?”
他这么一提醒,施奕文才想起竟然把一桩大事忘记了,良久,才说道。
“贵人事多。”
“不对,不对。”
刘锦江连连摇头,
“这不像是宋家人的作风,”
“怎么,你很了解宋家?”
施奕文诧异道。
“那宋家,可真不是一般人家啊,南京有几个人不知道宋家,他们家虽说不是勋贵,可却也是南京的豪门大户。”
刘锦江回头看了眼,边走边说道。
“这宋家的事,一时也就不清楚,反正一句话,诊金的事,你别担心,他欠你的这份大恩,早晚会给你个大礼!”
“哦?这是为何?”
施奕文反问道。
“因为,宋家人从来都信一句话——宁欠人钱,不欠人情。这大礼,啧啧……这接下来,老兄,您就等着发达吧!”
大礼?
会是什么大礼?
一路上刘锦江用羡慕的语气猜测着可能的大礼。
可作为当事的施奕文,却已经是阿欠连连。
醉了也困了!
三斤黄酒下了肚,这会酒意上了头,整个人又困又乏。自然没什么心思去想什么大礼。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刘锦江送的那处宅子。这是一座很典型的四合院。进了正门之后,正对着大门通往堂屋的地上铺着青砖,而左边则是未铺的土地,地里长着两株高大挺拔的槐树。槐树之间有一个葡萄架,而葡萄架下面,又铺着青砖路,中间是一个石质的圆桌,桌边围着四个石凳。
因为正是晚春,那葡萄藤上的嫩叶刚出,微风吹过,嫩绿的叶片微微摇曳着。而葡萄架边还有一个砌得精细的小花坛。花坛正中种植着几种不知名的花草。
坐北朝南的正屋有三间,中间是堂屋,右边那间是卧房,左边一间为书房,一色的硬木家具,进屋的时候,施奕文注意到连床上的被褥不知什么时候都铺好了,那被子似乎也是新的。
“这宅子一直闲着,小弟这几天等你的时候,特意吩咐人打扫了一下,这被子什么的,也都是让人新置的,老兄尽管在这住着。”
注意到施奕文目光一闪而过的疑惑,刘锦江解释着。
“老弟有心了。”
“老兄,你看,这东西两边是客房、杂屋和厨房。整个院子里除了三间正房外,这右边有三间,进门左右两间,一共八间房子,地方不大,可胜在清静,这地方临着护城河,环境十分幽静,把院门一关,外间的杂音一点儿也不会进来……”
置身于这样的院子中,至少在这一瞬间,施奕文就喜欢上了这地方,别说,置身于这样的院子里,本身就是一种享受,这里仿佛不是喧嚣闹腾的城市,而是一尘不染的山庄村舍。对于这宅子,他自然十分满意,连连道着谢。
“你我兄弟,何分彼此,这地保那边,小弟已经打过招呼,绝不会有人来打扰老兄。”
刘锦江随后又笑着说道。
“不过,这一个人住怪冷清的,若不然,回头小弟再买个丫环、厨娘过来,伺候施兄的起居。”
对此,施奕文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毕竟,自己的生计还没着落,那里敢想什么丫环女婢。
同样也是一宿没睡的刘锦江,很快便离开之后。暮色中,这悠暗的房间里面就没有了任何声响。
“哎哟,我的个娘来,这酒劲可真厉害……”
看似放松了下来,但躺到床上的瞬间,只感觉头晕脑胀的施奕文便动也不想动了。
酒意上头后,眼一合,人便睡着了!
第13章 万历年间的礼(第一更,求收藏,求推荐)
“第……应该就是这了。”
小巷里,引路的青衣小厮于前面边走边数着门,待到了地方,便躬身于门旁说道。
“少爷,施公子就住在这。”
“嗯。”
宋其玉走向前去,刚伸手去扣门环叩门,院门就被推开了。看到院中的施奕文,他嘴里都是泡沫。
“致远……咦,你这是在……刷牙?”
正在刷牙的施奕文,嘴里含着泡沫,瞧着不请自来的宋其玉,点头请他坐下。
吩咐仆佣把东西放下时,宋其玉便煞有兴趣的看着正在刷牙的施奕文,尽管他嘴泡沫的模样截然不同于刷牙,但确实引起了他的兴趣,尽管相隔甚远,他仍然闻到一股异样的清香。
“其玉?你这是……”
漱口后,将牙刷放到杯里,施奕文看着被仆人抬起院里的担子,不解的看着宋其玉。
“一点小心意,施兄这是用何物刷牙,这香味可真特别?”
发现施奕文说话时口气清新,宋其玉好奇道。
“哪,牙膏。”
而施奕文也没有掩饰,指着桌上的一个瓷盒说道。
“牙膏?可给小弟看看?”
宋其玉倒也直接,直接拿了起来。
“这盒子倒也精致。”
笑而不语的看着宋其玉,施奕文暗叫着庆幸。
“幸亏我考虑的周全!”
牙刷、牙膏,都是他在超市里拿来,不过出于谨慎,他把牙膏挤到了陶瓷茶饼盒里。
“这香味可真清新,闻着其中似乎有药草,莫非这牙膏是致远独门秘制?”
“难登大雅之堂的玩意而已。”
看着施奕文笑时如齐贝般的皓齿,宋其玉心头一动,认真道。
“致远所言差异,常人刷牙所用不过要么青盐加些药草,要么是以药草为主,咸涩难当,很难入口,小弟闻这牙膏气味香甜,想必味道也是如此,要是能大量生产,必能畅销各地……”
诧异的看着宋其义,施奕文倒是感叹着他的精明,不过只是看自己刷个牙,就看出来了商机。
“哦,贤弟有想法?”
“想法嘛,确实有,毕竟,不说其它地方,这南都豪门富户岂止万家,这牙膏即便是贵点,想来他们也乐意用牙膏,而不是咸涩难当的青盐或者药粉。”
宋其义的想法,让施奕文的眼前一亮。
这确实是个商机。
也许,可以在图书馆里找找,看看有没有牙膏的配方,即便是偷工减料的牙膏,在明朝也是逆天的存在。
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牙膏制作起来极为繁琐,尤其是其原料更是难得,要是子玉你有想法的话,改日我看看能不能琢磨个简单的方子。”
心有所思,施奕文随口埋了个伏笔。当然,并不一定局限于牙膏,还可以做些其它的生意。
“如此,便有劳致远兄了。”
两人随着又聊了会,宋其玉打量着这院子说道。
“致远这院子倒也清静,可就是太过冷静了,你一个人住在这,没有人伺候,确实不太方便,小怜。”
“少爷。”
施奕文这才注意到,院里宋家的丫环中倒有个熟人,正是他在宋家时曾伺候他穿衣的那个相貌俏美的小丫环。
“小怜,致远兄是我宋家的恩人,往后您就是施家的人了,要好生伺候,知道吗?”
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这一幕,完全颠覆了施奕文的认识。
“其玉,这,这……使不得,使不得。这那有……”
不等他说完,宋其玉却笑道。
“致远兄,你无须介怀,小怜是宋家家奴,虽是年少,可却也颇为乖巧,兄台一人独居,岂能没人照料起居,小小心意,兄台千万不要推辞,卖身契改日我会让管家送过来……”
看似简单的话语,只让施奕文的脑中猛然一热,看着那彬彬有礼的宋其玉,听着他在谈笑风声中,将活生生人送给他人,完全不顾当事人的感受。
她是人,不是牲口!
“小怜,以后你要好生伺候新主,且不能辱没宋家名声,知道吗?”
“少爷,奴婢知道了。”
强忍着泪水,满面凄色小怜的只是垂首应着,然后怯怯的冲着施奕文行礼道。
“奴婢小怜,见过公子。”
看着那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强忍着泪水的模样,施奕文顿时便涌起一阵不满,眉头紧皱道。
“子玉,这,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宋其玉并没有觉察到施奕文的不悦,站起身来说道。
“这致远兄刚刚洗漱完,想必还未用早餐,小弟就不打扰了。”
看着院中的一堆礼盒和丫环,施奕文眉头紧锁着,看着双眸通红的小怜时,更是忍不住涌起一阵怜悯之情。
正要说话时,小怜深吸口气,从礼盒上拿出礼单说道。
“公子,少爷的礼单在这。”
看着眼前按年龄在后世应该在父母面前撒娇,享受着大人宠爱的女孩那副故作坚强的模样,施奕文长叹道。
“小怜,其实,我这里并不需要人伺候,改天我再和他说说这事,把你送回去……”
听见要把自己送回宋家,小怜的眼眶又是一红,连忙跪下乞求道。
“公子,你千万别和少爷说,就是你把小怜给送回宋家,宋家非但不会要我,反倒会怪罪小怜不会伺候人,指不定便把小怜给卖给牙人,不定会给卖到什么地方,万一卖到青楼,到时便是生不如死。小怜求公子开恩,千万别不要小怜,小怜以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公子……”
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孩哭泣的模样,施奕文连忙说道。
“小怜,快点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求公子开恩,别不要小怜……”
女孩叩头乞求的模样,让施奕文手足无措道。
“你先起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就是了……”
他话音刚落,小怜就破涕为笑道。
“少爷,这是宋少爷送的礼单,您对对,这东西放在那,我拿过去?”
“不用,一会我自己拿。”
“那少爷,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去,就是,我,我不太会做饭,不过少爷,这南京城里有名的早点,我都知道,少爷你想尝尝吗……”
一时间,这清静的院子里,只有少女叽叽喳喳的话声,唯恐被送回宋家的小怜,正千方百计的讨好着新主人。
对此,施奕文只是无奈的笑道。
“随便吧,你看看随便买些早点吧。”
同时从礼盒中取出两锭银子放在石几上。
“哪,这银子你收好,往后家里的这些琐事,你看着办就行了。”
少爷的话,让小怜的眼前一亮,小心脏激动的“砰砰”乱跳,这岂不就是说,往后,我就是管家了。
并不知道小怜在想什么的施奕文,随手展开那红纸礼单,瞬间就是一阵心惊肉跳。
这礼未免也太重了吧。
第14章 新扎小管家(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少爷,您要喝茶吗?我去烧水。”
“少爷,要出去逛街吗?”
“少爷,您想吃果脯吗?三山街那边有家德祥记,是南京的老字号了。”
……
新扎小管家,急于在新主人面前表现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主人这会却是在强颜欢笑。
瞧着那不时会在眼前冒出来的俏丽身影,施奕文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你就让我一个人呆会吧!
现在,施奕文确实需要一个人独处,然后……好到空间里查探一下。
“嗯,小怜,那你就先去三山街买些果脯什么的。”
总算把小怜支派出去之后,施奕文才得已脱身,再次进入那个空间。
空间内,依然一片死寂。
骑着于图书馆找到的电动车,施奕文第一次把空间巡视了一遍。
空间并不大。
沿着道路骑行不过几百米,似乎以图书馆为中心半径四五百米的地方,就这么浮置于一片混沌之中。
难道是因此那道球形闪电?
想到在穿越前,那道于眼前炸开的闪电,施奕文自言自语道。
“难道是闪电把自己和附近的东西一起带着穿越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施奕文,最后还是离开了空间。
恰在这时,窗外传来了小怜娇脆的话声。
“少爷,少爷,果脯我买回来了,你快些尝尝。”
当小怜蹦蹦跳跳提着果脯盒子进屋时,施奕文也拿出了他带的东西。
“少爷……这是?呀,这花怎么这么漂亮!像真的一样。”
小怜显然忘记了手中的果脯的,而是眼巴巴的盯着桌上的……
“少爷,这是什么?”
“奶油蛋糕。”
施奕文笑道。
这个时代的食物,少佐料、无味精,纯天然,味道却很一般,早习惯了后世饭菜的施奕文,这次特意带来了来自未来的美食——除了蛋糕之外,还有包括味精在内的佐料。
“蛋糕,这是能吃的?”
小怜的眼中尽是惊诧状。
“小怜,你尝尝!”
满怀期待的将一块蛋糕递到小怜面前。
“真的能吃?”
“当然能吃。”
在他的期待中,她品尝了一小口之后,那双眸子微微一亮,
“怎么样?小怜?”
已经被那入口的奶香和甜味征服的小怜,立即点头说道。
“真好吃,少爷,这蛋糕可真好吃!”
“很好吃吗?”
“嗯,又甜又香。”
小怜的回答,让施奕文乐了起来,看着她享受着美食时,半眯着眼睛的模样,那满脸幸福的模样,他也跟着开心起来。
“喜欢吃的话,就多吃点!”
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体干巴巴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当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底子。
“哪,把这块也吃了。”
看着桌上的蛋糕,小丫头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少爷。
“少爷,那吃完了,那你吃什么?”
“回头再做啊!你现在正长身体,应该多吃点。”
看似简单的关心,却让小丫头眼眶一热,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施奕文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
“瞧你,怎么好好的哭什么,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今天少爷我心情好,一会做好吃的给你吃。”
事实证明。
对于十六世纪的人来说,来自二十一世纪老抽、生抽、蚝油以及味精,简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在谷氨酸钠等佐料的帮助下,即便是很平庸的手艺,也变得不再平庸。
更何况,施奕文的手艺本身就还算不错。
所以,吃下的第一口饭时,小丫头的眼睛就是一亮,睁大眼睛说道。
“少爷,这是你的做的?”
“好吃吗?”
“嗯嗯,可真好吃,真……”
又吃了口,小丫头眯着眼睛说道。
“这菜可真鲜!”
鲜!
能不鲜吗?
这菜里可是有……味精的!
话音落下的时候,小丫头的的整个小脸都在碗里,与碗里的饭菜战斗起来了。
这一场战斗好不激烈。
见小丫头吃的这么急,施奕文笑着说道。
“别吃那么急,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沉浸于在此生吃过最好吃的饭菜中的小怜,闻言都不带抬头的说道。
“好吃,味道可真好……”
终于,一场激烈的战斗以饭中只剩下些许残羹剩饭而结束,小怜还是意犹未尽的说道。
“少爷,你做的饭可真好吃,要是开酒楼的话,全南京的酒楼估计都得关门了……”
打了个饱嗝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失礼的小怜才满面羞红的说道。
“不是,少爷,小,小怜不是那个意思……”
“开酒楼?”
小怜的建议,倒是让施奕文的眼前一亮点头说道。
“开酒楼,也不是不可以啊!”
对于开酒楼,施奕文倒不反对,无非就是几袋味精之类的佐料。顶多也就是再到图书馆里弄几本菜谱。甚至许多工具,酒店的厨房里就有现成的。说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难的。
“少爷,你真准备开酒楼?”
小怜不解的看着少爷。
“您不是医生吗?”
“谁规定,医生就不能开酒楼了?”
施奕文笑说道。
“好了,小怜,你收拾一下,然后就睡吧。就睡……”
不过这时候,施奕文才意识到,好像家里还没有多余的床和被子,倒是小怜自己说道。
“小爷,刚才忘记和您说了,刚才上街的时候,我买了张旧床和几床被子,过一会就会送来,若,若是少爷同意的话,小怜就,就睡在厨房傍边的厢房里,好吗?”
说话时,小怜的语气怯怯的,甚至不由自主的用手指搅着衣角,唯恐少爷有别的吩咐。
“行,就这样吧。”
施奕文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小怜猛的长松口气。然后就直接去了书房,所谓的书房,不过也就是有书架、书桌,趴在临从窗的书桌上,手拿中性笔,施奕文皱着眉头,然后一样样的书写着,最后却又画掉。
“看来,也就是大药房里的药最值钱了……”
那个空间里有什么?
尽管已经探索了一遍,可除了标志显著的大药房和两间小超市外,对于其它地方施奕文并不怎么了解,况且,有些东西他也不敢轻易拿出来。
“不成,得想个法子,弄点低调的,不惹人怀疑的东西!”
心里这么寻思着,那罗列在纸上的一条条,都被他给划没了。先弄明白明朝什么东西值钱,然后带过来捞上一笔。
最后,看着已经被全划道的一条条,施奕文自言自语道。
“要不然,明天到街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