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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回到明朝开工厂txt下载     回到明朝开工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回家 (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万历七年的二月,即便是江南,也还没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而在寒冷的北直隶,非但大地上厚厚冰雪尚未消融,甚至临近月底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大雪,润雪兆丰间,这场漫天的飞雪遮盖了天地间的一切,放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哒哒”声从官道上传来,由远而近,那是马蹄踢践地上冰雪的声音。只见两辆马车正朝着这边驶来,马车旁在还有几名全身皆白的年轻男子骑着快马于车旁护卫。

    车篷的窗布被拉开了,然后一个俏丽的小丫环探头对窗外的骑手吩咐道。

    “唐九,小姐问离京城还有多远。”

    “回小苹姑娘话,差不多还有二十多里。我们赶快些,或许可以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

    这时马车里传来一个声音。

    “唐九,你先走快点,去一趟石台庄,把备好的礼物送过去,别让他觉得,咱们唐家没有礼数。”

    车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呼啸的寒风里仍然清晰的传到了唐九的耳中。

    “是,小姐,小的明白。”

    唐九闻言,双腿一夹马腹。

    “那小的就先过去了!”

    听着车外唐九的声音,坐在车里的唐子琪伸了个懒腰,然后娇声说道。

    “这一路,可真是颠死我了,听说他不是弄了个什么马车吗?说是坐起来舒坦极了,回头非得问他要上一辆,这上次可是讹了我二十万两银子!”

    “可不是,施公子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居然敢收小姐的银子。”

    小苹连忙于一旁说道。

    “无妨,等将来再慢慢的要回这笔账。这一路上颠的,你问下石头,前面有没有茶铺路边店什么的,我得喝口茶,活动下筋骨,要不然,这腰可就都得断了。”

    坐靠着被子的唐子琪淡淡的说道。

    “小姐,这就快到京城了,这荒郊野岭天寒地冻的,万一要是受了寒……”

    瞧见小姐的脸色不悦,小苹又连忙改口道。

    “石头,前面有茶铺吗?小姐要歇一会。”

    “是,小的这就过去看看。”

    路边的一株大榆树下,座落着一间茶铺,茶铺很简陋,不过就是用草席围成了四面墙,不过即便是如此,却也挡住了刺骨的寒风,大榆树下伸出个写着“茶”字的布幔斜挑出路边,被漫天风雪吹得不住飞舞着。茶铺中只有三两个的行脚旅人,喝着温热的黄酒,就着店家烧的羊肉汤,这样的冬日,一碗热汤总会让人立即暖和起来,他们低声的谈笑着。

    这时棉门帘挑开了,一股冷风迎面扑来,然后走进来几个人,铺里的人刚一抬眼,顿时就愣住了。

    走在前方的是个女子,身上穿着白貂皮披风,头戴帷帽自罩着一层厚纱,让人根本看不清面目,不过那披风却遮挡不住她的体态,行动间优美的步姿,更是让他们看呆了眼。

    这大冷的天,这样的富家小姐怎么到了这?

    这一路上,唐子琪早就习惯这种目光,径自找了个边角的空位坐下,然后小苹就说道。

    “店家,请给我们上壶开水,不要放茶叶,我们自己带的有。”

    而另一个跟进来的家丁,冷眼的盯着铺里的诸人,冰冷的目光让众人全身打了个激灵,方才一个个清醒过来。然后那家丁就站在桌边垂首不语。

    “来咧!”

    茶铺的伙计满面笑容的跑来,端着一壶热茶。

    “客官,您要的东西齐了,请慢用。”

    接过茶壶,小苹从提篮里取出茶叶泡上了,在她倒好茶后,唐子琪倒也不急着喝,只是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又过了差不多盏茶的功夫,外面传来了马蹄声,帘子再次被掀开了,浑身都是雪的唐九进来后,就对小姐说道。

    “小姐,方才小的去了石台庄,庄上的人说,施公子去了遵化的铁厂,估计还要在那过上一阵子。小的把礼物留了下来,然后就回来了。”

    “遵化的铁厂?居然办铁厂了!这个人啊,总归是闲不住的,罢了,走吧。”

    音落,唐子琪就起身离开了,桌子上的茶始终都没喝一口。

    风雪中,这队车马往京城赶去的路上,迎面碰到了一辆往张家湾方向赶去四轮马车,相比于只能躺坐在马车上的唐子琪,这辆大四轮马车里的施奕文,却显得很是轻松,座位下面的小炭炉驱散了车里的寒意,唯一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恐怕就是吊车厢顶上的小马灯——因为没有车窗,车门一关,不只能靠灯光照亮。

    “回头应该换个玻璃车窗。”

    施奕文心里寻思着,他当然不知道,自己与唐子琪于官道上擦肩而过,已经是归心似箭的他,如果不是考虑天上下着大雪,估计早就催着车夫往家里赶了。

    这一出去就是两个多月,甚至就连同新年,也都是在遵化过的,说不想家,那是骗人的,更何况那几个小丫环,确实也是他在这个时空仅有的家人。这么长时间不见,确实挺想她们的。

    终于,差不多半个多小时后,在马车刚在门前停好,施奕文就听着车外的庄丁的喊声。

    “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几乎是在德子打开车门的瞬间,施奕文就听到丫头们的欢喜的叽叽喳喳声。

    “少爷,少爷,”

    “少爷,你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

    看着小怜、寇芸,甚至还有寇湄与陈浣两个小丫环,也跑了出来,施奕文就笑了起来。不过,随后,他又看到小怜她们无不是眼眶通红。

    “少爷,你这次出去怎么这么长时间啊,原来不是说三五天嘛。”

    小怜的眼里含着泪,嘟着嘴说道。

    “这么些日子,也没人伺候你,瞧少爷你都瘦了,肯定是没吃好也没睡好……”

    “不是有德子嘛,”

    “他那笨手笨脚的模样,瞧着都让人不放心,少爷,下次您出去,婢子一定得跟着你……”

    不等小怜说完,寇芸又在一旁急急的说道。

    “少爷肯定是在外面吃不惯,下次出门带着婢子,婢子做的饭少爷最喜欢吃了……”

    得,听着她们两你一言我一语的,施奕文连连笑道。

    “我这不是回了嘛,家里最近可有什么事?”

    “公子,你不在家这阵子,成天有人来找你,就是方才,还有人上门了……”

第152章 朕的朋友(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人发财了应该干什么?

    买田、买宅、买美婢、买……

    反正就是一个句话——买买买!

    可有时候,人有钱了,是件痛苦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非常痛苦。

    朱翊钧很郁闷!

    应该说非常痛苦才对。

    过去没有银子的时候,他成天寻思着怎么弄银子,太仆寺那边,他动过脑子,户部他想过办法,可那些银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了,也不轻松,毕竟那些银子的开支,都是有名目,有去向。

    皇帝富有四海怎么了?

    不还是身无分文?

    不过,这一切在去年都成了过去,靠着卖书……不对,是靠着让内官在文渊阁抄书,朱翊钧挣了二十万两,不对,三十万两银子,还有十万两让他精明的做了投资,投资在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身上。将来那十万两会变成二十万、五十万、上百万……总之一句话,钱能生钱。

    皇帝富有四海是摸不着的,可施奕文挣来的银子是能摸着得的,看得见的。

    不知多少回,朱翊钧曾偷偷笑醒,然后偷偷的翻看着那张二十万两的会票,不对,是二十万零五千两。还有一张是他的润笔。

    一开始,瞧着会票,朱翊钧都会偷乐,可没过多久,他就郁闷了,这巨额的会票,甚至都成了他的负担。

    又一次,闷闷不乐的朱翊钧看着客用问道。

    “客用,施奕文回来了吗?”

    “回皇爷话,昨天小奴刚把抄好的书送过去,他家里的管家说他还在遵化呢。”

    瞧见皇帝的脸色不善,客用连忙说道。

    “不还是忙着铁厂的事,说起来这做生意可真不容易,大年下的,还要东奔西跑。”

    客用这么说,固然是因为每次去石台庄送书的时候,那刘管事都会塞给个几十两银子,当然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事就他知道,有了这层关系,他就能深得皇帝的信任,甚至现在孙海也不能和他相比。

    想要维持住这层关系,就得主动给施奕文讲话,不能让皇帝烦了他。

    “哎,他可真是的,怎么跑那么远做生意,不知道朕找他吗?”

    抱怨之余,朱翊钧又说道。

    “哎,确实也挺为难他的,当初是朕莽撞了,要不然也不用大过年的跑那么远的地方。”

    当皇帝的能知道认错,这可真是罕见的很,尤其是对于不过十五六岁正是青春气盛的朱翊钧来说,更是如此。

    就在他又是抱怨,又是懊恼的时候,却见一个小太监在那探头探脑的,客用一见,连忙走了过去,片刻后,喜上眉梢的他匆忙到皇帝的身边轻声道。

    “皇爷,他回来了,就是喜德楼等着您。”

    “他回来了!快,随我一起去见他。”

    朱翊钧一听,立即喜声说道。

    “可皇爷,今个还有功课……”

    “这时候那还顾得了那么多……”

    当朱翊钧火急火燎的想要出宫的时候,坐在长安街边喜德楼二楼的施奕文,正有些无聊的打着哈哈,这年月等人的时候,可没有手机让人上网打发时间,甚至就连书,看着也没什么兴致。

    “除了他之外,这阵子还有谁去过石台庄?”

    别说,还真有好几位,像刘能德、刘锦江他们叔侄两就各自送来了年礼,至于常玉昆、徐维新两人也各自送了年礼过来,他们也是有心了,别说这年月的交通,就是搁后世,隔这么远的地方,也不见得还给友人送年礼吧。至于李龙与宋家的年礼,就没什么意思了。

    但是昨天唐家家仆送上门的礼物,却让施奕文感觉有些诧异,昨天……这二月可都快过完了。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更让施奕文有些出乎意料——张静修,就是在衙门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正月的时候他居然曾登门拜访过。

    难道他在京城?

    正当施奕文心下疑惑着的时候,有人进了包厢,直接坐到了他的面前,不过正想着事情的他倒也没有注意到。

    坐下来的朱翊钧,瞧见施奕文像是没瞧见自己似的,心里不由一恼。

    “施奕文,你没瞧见朕来了吗?”

    突然的声音,让施奕文回过了神。

    “啊,陛下来了,臣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什么恕不恕罪,朕瞧着你眼里就没有朕,一声不吭的就跑出去几个月,你说说,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吗……”

    已经烦了两个多月的朱翊钧一开口抱怨了起来。模样有点是被抛弃的“怨妇”。可话中的“朋友”两字,让施奕文一愣。

    别说他愣住了,就连朱翊钧也愣了愣,朋友——这个词对于帝王而言无疑是新鲜的。

    他是朕的朋友?

    朱翊钧仍然有些发懵,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见陛下还愣在那,施奕文认真道。

    “陛下,臣从海外回来,在天朝没什么朋友,也不懂天朝的规矩,能被陛下视为朋友,实在是三生有幸……”

    朋友——皇帝的眼中有朋友吗?

    施奕文不知道,但他知道,对于只有十几岁的朱翊钧来说,他主动说出“朋友”这两个字,必定是做不了假的。

    听着“朋友”二字,朱翊钧的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面对施奕文的坦诚,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想到先前那么欺负他,似乎有些不太地道。而他呢?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呆着,却冰天雪地的往外地赶着做买卖,挣银子给自己花,当真是……够朋友!

    对,就是够朋友。

    心里这么寻思着,朱翊钧反而变得有些扭捏,甚至不好意思,毕竟之前敲过人家三十万的竹杠。

    “那个,施……致远,你和其它人不一样,你,你是朕……是我的布衣之交,咱们两相识于布衣,自然是朋友,以后就不要臣不臣的了,我也不用什么朕了,知道吗!”

    本身就是少年人心性的朱翊钧一旦认准了,自然也就认准了,甚至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反倒是轻松了许多,因为他不是“敲竹杠”,朋友之间本身就有“通财之谊”,对,他们是朋友,而且是非常好的朋友。

    见施奕文还站着,朱翊钧不悦道。

    “致远,你怎么还站着,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坐下来给我说说,这阵子你在遵化那边忙活什么去了?”

第153章 明志与致远 (第一更,求推荐,求支持)

    “……臣这次去遵化,就是为了办这件事,这铁厂不出上等好铁,上等的燧发枪自然也就造不出来。”

    心不在焉的听施奕文说着这些,朱翊钧偶尔会把目光投向外面,不过这窗户关着,自然看不到什么。

    “致远,铁厂这事,你办的不错,这燧发枪是国之利器,也亏得你能想出来,戚继光也是运气,碰着你,在你那弄到这样的宝贝,这事我心里记着。对了,我这阵子倒也出来过几回,瞧着马车行的生意不错,应该挣了不少吧。”

    见朱翊钧似乎对燧发枪没什么兴趣,施奕文连忙回答道。

    “车行的生意倒还可以,现在一天的纯利差不多有50万文。”

    “那可就是五百两银子了……”

    念着这个数字,朱翊钧看着施奕文,突然说道。

    “车行挣了这么多银子,可我却没银子……”

    呃……不是刚给过你二十万两嘛!

    施奕文心里嘀咕道,这么快就花完了?

    “致远,你别误会,你看……都好好的在这呢。”

    掏出那两张会票,朱翊钧颇有些懊恼的说道。

    “这会票可真烦人,上次我去这个什么泰昌行想把会票换成银子,可转念一想,五千两银子,好几百斤,换了也没有地方搁啊,所以就寻思着,能不换先换几十两花着,其它的还换成会票,可他们不干,说什么要收一成的会银,一成!就给写几张纸,居然敢问我要那么多银子……”

    这两个月可以说是朱翊钧最痛苦的两个多月,毕竟过去他是没银子,而现在是抱着银子花不出去,不是花不出去,是心痛一成的抽佣。

    “致远,你不知道,过去我是没银子花,难受,现在有银子却不能花,这滋味更难受!”

    说罢朱翊钧就懊恼的看着施奕文。

    “致远,这不成,你得想个法子,帮我把这件事给办了,要不然我不得难受死。”

    本身没有一个朋友的朱翊钧,好不容易认了个朋友,自然求起朋友帮忙来了,甚至说话也没了规矩。

    其实对于平素规矩太多的他来说,他反倒更喜欢这种无拘无束。

    “呃,陛……”

    原本想称“陛下”的施奕文,一开口才发现,没有合适的称呼。

    注意到施奕文的为难,朱翊钧随口说道。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你字致远,以后你就叫我明志吧。往后我明确志向,你去实施就行。”

    呃……这样也行。

    “明、明志……”

    怎么这么别扭呢?

    心里嘀咕着,想着他的话,施奕文总算是弄明白,为什么他两月派人往自己那去了20趟,弄了半天——没银子花。

    不是没银子花,是没有现银。

    哎,这皇帝……可真不是一般的小气。

    心里想着,施奕文恍然大悟似的拍头说道。

    “瞧我这脑子,这会票毕竟不是银子,带回宫去必定不太方便。嗯……容我想想。”

    稍微一想,施奕文就发现朱翊钧是挺为难的,几十万银子不能运进宫,会票却又花不掉,揣着那么多银子,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哎,得……给他想个法子吧。

    “这么着,我看就在这……”

    瞧着这间酒楼,位置似乎也不错,施奕文也没有犹豫。

    “在这开个钱铺,你把银子都存在这,往后出宫的时候只管在这里取银子用就行。”

    所谓的钱铺,其实就是银钱兑换的地方,似乎在这条街上,还没有这样的铺子,在开一家钱铺吧。全当是用来讨好皇帝的。

    韦爵爷靠什么无往而不利,银子。

    和坤靠什么让乾隆离不开他,银子。

    现在,朱翊钧为什么拿自己当朋友?不还是因为银子。

    从第一次见施奕文,朱翊钧就发现自己完全看错了他,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他弄了自己的庄子,占了自己的便宜,可后来只觉得施奕文是根本就是鲍叔牙。即便是贵为皇帝,可过去也是被首辅教、太后管、大臣敬,虽说内侍们巴结,可那些人也顶多就是说几句好话,何曾见过这么直接、直白的“友谊”,如此仗义通财“朋友”,什么时候见过?

    朋友!

    他可真够朋友!

    不但送银子给自己花,而且还想办法让自己花。

    天底下有比他更够朋友的吗?

    在他的心中,施奕文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简单就是义薄云天。朱翊钧颇有些感动的说道。

    “我……我最喜欢像你这样任侠古风的人,其实我……我也是这样的人。”

    尽管没有摸清了万历皇帝的性子,但是这个年岁的少年,大抵上都是十足的中二少年,对于成天被人管着的他来说,只要稍微给他些甜头,再说一些热血的话,很容易和他产生亲近感。曾经作为游医的施奕文,和形形色色的人都打过交道,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对症下药。

    更何况,即便是不能对症,也有古人的经验可鉴,也在那么多的心理学教材可供实践。

    对于已经成功成为“帝友”,甚至被皇帝委以“实现志向”大任的施奕文来说,总得再接再厉一些,如何再接再厉。

    当然是银子。

    半个多时辰后,当朱翊钧怀端刚施奕文那得来的百两纹银离开时,甚至对他这个朋友有有些依依不舍了,不过他也知道,溜出宫外不能呆的太久,毕竟,宫里头的人差不多都是冯大伴的眼线,万一要是在母后和首辅那边打了小报告,那可就不妙了。

    待到皇帝一走,一直站在门外的德子,看着少爷问道。

    “少、少爷,您和皇帝怎么瞧着那么像朋友……”

    “嗯,你也瞧出来了?”

    “可,既然是朋友,为什么少爷,还给他……银子。”

    “你懂什么……”

    施奕文先是哈哈一笑,然后说道。

    “有些人想给,也没机会啊!更何况……”

    他穷啊!

    谁让自己不差银子呢?

    确实,不知道多少人想给皇帝送银子,都没有那个机会,现在自己有了这个机会自然要抓住。

    话音落下的功夫,施奕文就回头进了酒楼,然后直接走到掌柜的面前问道。

    “掌柜的,你这房子卖吗?”

第154章 工业之母(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答应别人的事情就必须要做到,更何况那个别人还是皇帝。尽管原本那个掌柜的并没有卖酒楼的打算,可是面对施奕文开出来的价格,自然也就不再坚持了。

    接下来的两天,施奕文倒也没闲着,酒楼这边改造成钱铺,还需要些时日,不过宛平那边的兵工厂的建设却已经到了尾声。

    宛平的“兵工厂”就建在离宛平城不到一里的卢沟河,那里也就是后世的永定河,但这个名是一百多年后的事,两个半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可现在却已经耸立起了几座与传统建筑截然不同厂房,这些砖基木墙的简易厂房是按施奕文提供的图纸建成的,结构远比普通房屋简单,近代许多小工厂都是使用这种建造速度快,成本低的砖木结构的厂房。

    工厂的规模不大,也就只有并排四间6米宽、15米长的厂房,即便是如此,看起来仍然颇为壮观。

    “厂房盖的挺快的,水车的引水渠挖好了吗?”

    施奕文边走边问道。

    “少爷,水渠差不多挖好了,也在水渠里砌了一层石料。”

    说话的功夫,刘裕就引着东家往卢沟河边走去。

    “东家,卢沟河虽然水急力足,可是这河常年好发水,用水车又不能离河太远,所以咱们的厂子才建在这个地方,这一带的地势高,所以水车要造大一些……”

    瞧着河边已经挖好的用来引水带动水车的水渠,施奕文点头说道。

    “这是自然的,对了现在厂里的工匠够吗?这几天我要造些东西。”

    厂房是建成了,可厂子里最核心的是机床。

    当然,在万历七年,施奕文当然不会奢望造出后世那种机床,甚至所谓的机床都不需要多少金属部件。

    厂子里请来的木匠,都是京城一流的木匠,有时候,施奕文不过只是稍一解释,他们也就理解了他的意图。

    “你们看,这个镗床呢,就是一根木轴,通过水车通过这个转盘带动它,然后他它尾部嵌有磨石……”

    在施奕文解释着镗磨枪管的镗床时,一旁的木匠就连忙说道。

    “公子,你说的这个俺明白,其实就是琢玉的圆磨放大了,嗯,模样上也差不多……”

    “也不太一样,琢玉用的是脚踏发力,这个用的是水车。”

    听木匠们这么一说,施奕文发现自己确实小看古人了,听着木匠们比划着琢玉用的设备,施奕文自然想到了磨床。至于“扎砣”则是切割机,还有类似于现代加工中的镗削的“冲砣”,惊讶于古人智慧的同时,施奕文发现自己借鉴书上的西方18世纪前期用来制造火枪的水力镗床,简单就是不值一提,顶多也就是借用了一个概念。甚至那些木匠们还主动帮他完善了一些地方,毕竟,施奕文也是凭着一些图片绘出的简易图纸罢了。

    至于水力锻锤,对于木匠们更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早在千年前就制出了“水碓”,只不过从没有人把它往锻上发展,不过既便是如此,当施奕文提出这个与“水碓”相似的“锻锤”时,仍然让在场的人震惊不已。

    尤其是当那个重达百斤的水力锻锤嗵嗵作响的把通红的铁块打成铁片的时候,别说是木匠了,就连张四喜他们也是看傻了眼。

    “这,这样就能打铁了?”

    作为一辈子铁匠的他做梦都想不到,可以不用人力打铁。

    “张师傅,你觉得,这水锤省事不?”

    施奕文笑问道,

    “省、省力,就,就是这,这制铳管的时候,不一定全用重锤,还要用轻锤……”

    不等张四喜说完,施奕文就指着厂房说道。

    “你看,这间厂房就是将来的锻打车间,专门生产锻打件,我准备一连弄三十几个水力锤,有轻锤有重锤,需要用重锤就送到重锤那,要用轻锤的,就送轻锤那,你看怎么样?”

    眼瞧着那个通红的铁块被轻易的打成了铁片,心里颇不是滋味的张四喜说道。

    “公子,瞧您说的,你有这么好的家什,那里还用着得我这样的粗人。”

    即便只是个铁匠,张四喜也瞧出来水力锤夺走了他的生计。

    “张师傅,瞧你说的,我这厂子里可离不开你还有其它的师傅,毕竟,这铳管什么时候用重锤打,什么时候用轻锤敲,还得你给长着眼。”

    心知张四喜在担心什么的施奕文又安抚道。

    “再说,你也别担心其它的,只要你们进了我这厂子里,我对绝不会亏待你们,你一个月挣多少银子?五两?六两?还是七两?我给像你这样的师傅开六两的工钱,至于学徒我开一两,一般的师傅,三到四两,你觉得的怎么样。你们平常有淡旺季。在工厂可是旱涝保收的,工钱应该不低了吧?”

    笑看着张四喜和其它的十几个铁匠,施奕文直接开出了他的条件,大多数铁匠一个月也就挣五六两银子,不过那也分淡旺季,有时候可能一个月只有两三辆银子的收入。先前他没有开价,是因为手里没有谈判的本钱,可现在不同,有了水力锤、水力膛床,现在议价权在他的手里。

    “这,这……”

    张四喜和其它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最后,张四喜拱手道。

    “公子如些仁义,我等要是再说不字,那可就是我等的不是了。”

    话都是客气话,其实施奕文之所以会在他见识过水力锤之后,再说这些,无非就是告诉他们一个事实——要么进厂里作工,要么以后被水力锤淘汰。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甚至连同轧压铁板的槽轧辊也制了出来,如果单用水力锻锤,把熟铁板锻成堪用板条,仍然费时费力,但是利用轧板机却可以轻易的轧压足够数量的铁板,而且它的技术难度并不大,早在十五六世纪就已经在欧洲出现了。

    而这台轧板机的建造速度之所以用如此之快,完全得益于施奕文从空间里拿来的几根报废火车轴用它们充当将圆柱轧辊,这是借鉴了根据地的先进经验,只需要把铁压轧辊就可以了,其实也就是一台简易的水轮驱动的二辊式型材轧机而已。

    前后忙活了半个月,这座16世纪的“现代化兵工厂”的设备终于全部建成,工厂差不多可以投产了。

    就在施奕文下令开始试制的时候,张四喜却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东家,咱们没有造铳的冷骨,原来的冷骨都是造三尺、三钱铳的,太短太细,不合用,您要造四尺长7钱铳,冷骨得粗些,至少得有五尺半长才成。”

    “冷骨?”

    “公子,就是一根筷子粗的钢芯,要用上等好钢,制管的时候包上烧红的熟铁板,用锤……”

    不等张四喜把话完,施奕文就先出去了趟,盏茶的功夫,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捆从工地上拿的圆钢筋,随后抽出一根,递了过去。

    “这个做冷骨正合适,哪,一共有20根,不够你再说。”

    空间的工地上可是有好几十吨哪。

    接过圆钢的瞬间,张四喜的眼前就是一亮。

    “这……可真是好钢!作冷骨,可有点废了……”

第155章 工业的力量(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有了冷骨、有水力锤、有了熟铁板……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

    不过机械对人力的淘汰需要一个过程,人力对机械也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因为刚刚使用这些设备,工厂的生产倒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第一批铳管的管坯,差不多忙活了三天,才算制造出来。

    “和手工打的相比怎么样?”

    拿起沉重的枪管管坯,看着上面布满的锤印,施奕文问道。

    “不敢说比手打的好,肯定不比它差,最重要的是铁好,公子,咱家的铁可都是上好的熟铁,打半天都不带掉渣的,有这样的好铁,打出来的铳管,肯定是好。”

    “是枪管。”

    施奕文纠正道。

    “化铳为枪,咱家造的燧发枪,和鸟铳不同。”

    想要东西卖个好价,改名字就是好法子,最喜欢干这事的就是药厂,老药换个名字,包装,价格能涨出几倍。

    “对,化铳为枪,致远,我这几个月,可一直盼着你的枪哪。”

    突然,身后的声音让施奕文一阵诧异,是张鹏举,他怎么来了。

    “是大帅让我来的,大帅年前年后,都在寻思着军中全用铳枪后如何练兵,这不,兵早就开始练了,可你这却没动静……”

    说话时,张鹏举快步走到那一堆管坯前,拿起一根说道。

    “这是枪管?已经造出来了?怎么口这么大?”

    12毫米圆钢打出来,能不大吗?鸟铳膛成的口径,也就这么大。这再钻镗一下,口径还要再大上一圈。

    “口径大,威力大,扬威,三钱鸟铳打打人还凑和,可是打马的话,威力就差了些,鞑子大都是骑兵,所以我寻思着就放大七钱。”

    在燧发枪的口径上,施奕文直接借鉴了欧洲的燧发枪,甚至就连枪型也是仿制的查尔维尔1777。

    “而且口径大,射程地更远,精度更高。”

    对施奕文的解释,张鹏举只是点头说道。

    “行,你造的东西,你说的算。”

    可是他嘴边却小声嘀咕道,这东西恐怕不便宜吧。

    管坯出来了,接下来的自然也就简单了,先放到镗台上的镗孔,瞧见工匠把管坯放到木台上,张鹏举疑惑道。

    “致远,这是什么?怎么把铳管搁到油里?”

    “镗孔,水槽里的油是用来降温的。”

    走到镗台前,施奕文介绍道。

    “扬武,你看,这根铁杆就是钻杆,方型的钻头有8寸长,焊在四尺半的钻杆上,由水力驱动的齿轮带动旋转,这样就省去了人力,这边的这个紧持枪管的平台是可以滑动的,枪管被固定在这上面,然后顶压钻头,你仔细看的话,能看出来,钻头有22个逐渐增大的钻头,用于扩展枪管的内径,这样借助水力,差不多一天一夜,就能钻膛出枪管……”

    “一天一夜,就能钻出铳管了?”

    张鹏举的惊讶让施奕文得意道。

    “往日制造鸟铳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膛铳膛,有时能长达一个月,一个月钻光才能光膛如镜,不过用有了水力台镗就不一样,它的转速快,而且可以日夜不停,不过这就需要油水来冷却铳管、钻头……”

    其实,要如果把空间里的那台镗床拿过来……钻的更快。当然,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必要,即便是眼下用水力镗床,就已经足以满足生产要求了。

    枪管制成后,还要装两倍的火药试放,连放数枪确认没有裂纹后才能使用,又过了四天,当第一批两百支燧发枪制造出来的时候,看着二十支一箱装在板条箱里的燧发枪,张鹏举忍不住感叹道。

    “致远,要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我都不敢相信,不过区区几日的功夫,你这居然就造出了一百支燧发枪。”

    “等工匠们熟练起来,一天五十支,肯定没问题,主要还是制枪管的镗台只能同时加工五十枪管,一天的时间只能造五十支枪管,如果……”

    突然,施奕文的眼前一亮,还有继续改进的潜力,不过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只是岔开话题说道。

    “对了,上次戚帅不是问我,火药如何造粒吗?我这厂子里,现在也造火药,不过产量不多,但是根据之前进行的试验,通过控制、并标准化火药颗粒的大小,可以在保持同等威力的前提下减少发射用量……”

    其实,根本就没有进行试验,在图书馆里就有火药颗粒加工制造的书籍,只不过那是用来制造烟花的,施奕文直接用了拿来主义,尽管由于时代技术限制,原材料的纯度与现代工艺制造的相比较为落后。但是经过颗粒化的火药威力仍然增加了一倍多,这也让新式燧发枪大幅度减少了火药的用量。

    “哦,那这感情好,现在火药造了多少,我一并都过去。”

    张鹏举倒也不客气,尽管一文钱没掏,可他仍然开口要起了火药来,对此施奕文自然是早做了准备。指着一旁的六个箱子说道。

    “都已经给你备好了。”

    “箱子?”

    张鹏举疑惑的功夫,施奕文继续解释道。

    “过去用鸟铳的时候,铳子和火药比例是一比一,三钱重的铅子用三钱火药,不过因为火药制成颗粒,所以威力大增,装药和弹重自然要减少一些,这六箱火药分成了两种,一种装药和弹重比是二分之一,另一个比例是三分之一,至于那一个合用……”

    看着张鹏举,施奕文笑了笑。

    “还是由戚帅根据军中的需要自己决定,回头士吉也会过去,这威力如何进行试验,到时候他会指导你们进行……”

    之所以要到军中试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这里靠近京城,为了避免一些麻烦,还是到军队里进行试验的方便。况且施奕文也希望能够追踪燧发枪在军中的使用情况,要是有时间的话,他甚至想亲自去一趟戚继光的军营,看看他是如何操练全火枪部队的。

    “三分之一?二分之一?”

    张鹏举疑惑的看着那几个箱子,不解道。

    “致远,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第156章 迅雷枪(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听不懂,能看懂。

    三月初二,在北方的冰雪开始消融时,在蓟镇山海关前的空地前,戚继光兴致勃勃的看着赵士祯。

    “士吉,你这身打扮,可是有些与众不同啊。”

    与平常的鸟铳手不同,赵士祯的腰边挂着牛皮大盒子,腰间还系有皮带。

    “回戚帅,既然是用燧发枪,装扮自然有它的不同,戚帅请看,平常刺刀挂在腰间,用时抽出来……”

    说话时,赵士祯将刺刀抽出来,然后拧卡在枪口,周围的将领一看,纷纷交头结耳道。

    “这就是大帅说的化铳为枪?”

    “加上刺刀,足足有差不多7尺长……差不多也够用了。”

    “不能再长了,再长就不能装铳子了……”

    听着众人的交头结耳声,赵士祯倒是没有说话,而是握紧刺刀左右旋转,以便向大家证明刺刀的坚固。

    “装上刺刀后,敌人即便是近身,枪手也可以用刺刀刺杀敌人,保卫自己,当然,燧发枪的最重要的还是用铳子杀敌。”

    看到赵士祯一边说,一边从腰间的皮包里抽出一个指出纸……筒,戚继光诧异道。

    “这是……”

    然后他诧异的看到赵士祯咬开纸筒,端持燧发枪,居然拿纸筒往枪尾的药池倒起火药来,瞬间,戚继光就睁大了眼睛,然后惊讶的看着赵士祯从枪口把火药倒进枪管,然后把连纸团也塞了进去。

    “难道火药和铳子都在纸筒里!”

    如果不是因为上官的威仪,恐怕戚继光早就跑到赵士祯那一把夺过……他腰间的那个牛皮包了。

    看着他用通条通实火药,在赵士祯扣动扳机,一枪击中三十丈外的木板时,已经控制不住内心惊讶的戚继光,立即走过去惊讶道。

    “士吉,你这皮包快些给我看看!”

    “包里装是定装弹,致远果然说对了,说戚帅肯定对这个更感兴趣。”

    惊讶着致远的先见之明,赵士祯取下了那个牛皮大盒子,递了过去。

    接过那个牛皮大盒子,戚继光看到盒子里装的木头上插着四排纸筒,筒尾的纸条张着。两排10孔的,两排9孔的,数了一下,足足有38个。

    “这里头装的是铳子?”

    “戚帅,致远说这是定装弹。”

    赵士祯解释道。

    “定装纸壳子弹一个弹丸和一次发射用的火药都装进油纸筒里,使用时只需用牙把弹筒咬开,把里面的火药倒到发火池,然后再把剩下的火药装进枪管,再塞进子弹就行,不用像鸟铳那么麻烦,又是弹子又是火药,分开取用……”

    取出一个子弹,戚继光学着他的样子,用牙撕开纸筒,看露出的火药,忍不住惊叹道。

    “先前只知道致远颇有才学,今天才知道致远之才,远超过想象啊!”

    戚继光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叹,是因为他看出了整装弹的优势,整装弹药不仅有利于提高射击速度,而且这放右腰间的弹盒,不仅可以多携带子弹,而且也避免了鸟铳手把药管挂在胸前的各种风险。

    惊叹之余,戚继光看着那边的十箱燧发枪,立即决定道。

    “扬威,你再去一趟京城,告诉致远,本帅先定两万支燧发枪……”

    犹豫了一下,戚继光又说到。

    “燧发枪名字不好。听起来不够威风。既然他打的比鸟铳快,那从今天起就叫它“迅雷枪”,这名字威风些。让他只管大量生产,回头我就禀报朝廷,请朝廷于九边推广迅雷枪。有了这等利器,又何愁九边不靖?”

    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戚继光看着赵士祯问道。

    “士吉,那个,这迅雷枪多少银子一杆?”

    要是太贵了,他还真买不起……可是当他从赵士祯的口中听到那个数字时,双眼猛然睁大,片刻后,才感叹道。

    “致远……真国士也!”

    在戚继光如此感叹的时候,当然不知道他口中的“真国士”正在京城里头,为讨好皇帝忙活着——给皇帝送银子花,不对,是给皇帝找个放银子的地方,就是开银行,不,是钱庄。

    钱庄的位置选好了,这半个多月,也装修的差不多了,可是在掌柜人选上,却碰到了问题,毕竟人才难得。

    不到二十日的功夫,在钱庄前铺装修完成,只有后铺的银窖尚未建成时,在二楼临窗的位置,闲来无事的施奕文便和吴才下起了棋,也许是因为这个时代娱乐太过匮乏,所以现在他也学会的下棋。

    “少爷,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位置啊。”

    下着棋,吴才委婉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西长安街虽说不冷清,可却也不热闹,在这里开钱铺,恐怕挣不了几个钱。”

    施奕文倒也有解释,只是笑呵呵的点头道。

    “是啊,说起来,确实不热闹。”

    朝外头看一眼,他又说道。

    “不过说起来,倒也挺能蒙人的,你想啊,将来别人问钱庄在那,就直接说——就在西长安街,侧对着宫门,皇城根下一路之隔,你说多有面子?”

    “可是东家,您不是一个讲面子的人,要是在下所料不差,您必定有其它的打算。”“嗯。”

    施奕文很轻描淡写的承认了。

    “想做宫里的生意?”

    吴才皱了皱眉头。

    “不对啊,宫里有什么生意可做的?”

    “主要还是想方便一个人花钱!”

    “方便一个人花钱?”

    瞪大眼睛,吴才的呼吸一顿时。

    “是、是那位?”

    点了点头,施奕文说道。

    “上次进城的时候,无意认识了他,他的日子过的挺拮据的,所以想送点银子给他,可是那么多银子,带来带去的不方便,所以呢,我就寻思着在这开个钱铺,让他取用方便一些……”

    闻言,吴才的身子有点发抖,整个人只感觉像掉进了冰窖里似的。

    “东,东家,你,你可知道,你,你这么做,是,是要惹上大祸的……”

    深吸口气,吴才压低声音惶恐不安的说道,

    “古往今来,那有给……上送银子花的,这,这上富有四海,又岂会差你那点银子,更何况,要是万一被乌纱胡同的那位知道了,少爷可就是惹火烧身啊,不是火,是祸啊!”

    “我知道……”

    施奕文淡淡的说道。

    “可有些事情,别只看眼前,要长远些,往远处看,况且,咱们不是送银子给他花,是他把银子存在咱这……”

    这可是左手出右手进的好事,看似把银子送给了皇上,可实际上,还是在自己的银行里。为什么要拒绝?就在施奕文声音落下的时候,就听德子上来禀报道。

    “少爷,楼下有位先生说想见您一面。”

第157章 论银(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在下钱磊,见过公子。”

    揖首行礼后,钱磊看着面前这个年青的有些出奇的公子,直接挑明了来意。

    “在下过去是同升钱铺的二柜,虽说去年官府才准商家经营钱铺,可私下里钱铺已经开了几十年,在下十二岁进钱铺,十九岁成为大伙计,二十三岁为二柜,也算是久于此行……”

    在钱磊自我介绍时,施奕文打量着他,身个中等,体形很胖,瞧着相貌憨厚,看起来怎么瞧都不像是钱铺里的二柜。

    打量着他,施奕文笑问道。

    “既然钱二柜如此深得同升铺的看重,为何要来我这小铺?”

    “回公子,实话不瞒公子,其实,在下一直有意说服东家东西长安街开家钱铺,只可惜,东家不听在下劝说。现在公子于这开了钱铺,在下自然想来此毛遂自荐。”

    居然是过来毛遂自荐的。

    “哦。”

    钱磊的回答,让施奕文眉头微挑,吴才则诧异道。

    “这是为何?长安街可不是什么热闹的地方。”

    “确实不热闹,可是却有生意,估且不说其它,就说宫内的宫女、太监,虽说大多贫寒,可手头总有些许积蓄,因为人多且鱼龙混杂,要么是寄存于商铺,要么是埋藏于宫中某处,总是多少不便,所以在下以为要是在钱铺开设存贮,必定能够获利极多。”

    钱磊的解释让施奕文的眼前一亮,这两天他也研究过钱铺,现在的钱铺专营银钱兑换,经营品种单一,毕竟,现在的钱铺还没有演变成钱庄。所谓的“会票”往往都是由实力雄厚的商号发出,而不是钱铺。至于存款业务更是没有。

    “嗯,钱铺确实应该开设存款业务,可存款业务如何开展,又怎么能让人愿意到这里来存款?”

    存款,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钱磊的眼前一亮,立即称赞道。

    “公子所言甚是,这银钱存贮可不就是存款,在下以为,这存款可以息,目前京师有两种存款的方式,一种是寄存于他处,而接受寄存的财主或商铺也不以之为

    资本进行营运;还有一种是要求利息的,接受存储的财主或商铺也以之为资本进行经营,但是后者颇有风险,毕竟是财主、商铺拿存款经营,生意有赔有赚,自然也就有了风险,而且双方还需要约定每年只得取息,少则数年,多则十数年,往往只有极为可靠的商家,他人才敢如此。所以在下以为,如果我们接受存款,给予利息,必定可以吸引外人往我们这里存款。”

    “给利息的话,我们凭什么挣钱?”

    吴才不解的反问道。

    “自然是要把银子借出去,有人往我们这里存,然后我们再借给商家,京中经商者岂止万家,需要临时周转的又岂止千百家,这周转借银,短则数月,多则一年,利息至少在一成以上。”

    “借给别人,那不是一样有风险吗?百姓又怎么愿意承担风险?”

    “风险不一样,过去他们把钱搁在商家,是商家拿它去做生意,一但亏本,就是血本无归,而我们是把银子分散借给数十户商家,商家借款有地契、房契或者珍物抵押,自然不担心亏本。”

    钱磊与吴才对答时,惊讶之余施奕文打量着他,当真是人不可貌相,仅仅只凭这几句话,他就认准了这人确实适合做钱庄掌柜,不过他的心里还有些疑虑。

    “嗯,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可是我有一事不明。”

    “公子请问。”

    “既然施某开设钱庄,投资不下十数万两,你我素不相识,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并让你为钱庄掌柜?”

    十数万两!

    闻言钱磊吓了一跳,出身于钱铺的他很清楚,钱铺的投资往往不过一两万两,眼前这位公子,居然要拿十几万两办钱铺,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惊讶之余,也激起了钱磊的自信,他挺起胸膛说道。

    “因为除了在下之外,没有人能给公子挣那么多银子,如果公子信得过在下,有十万两为本,在下保证一年内可以吸引存款不下100万两,外借利息不少于20万两!”

    看着颇为自信的钱磊,施奕文稍微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

    “其实,对于经营钱庄,我倒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办钱庄本身的目的就是盈利。用吸收公众存款来发放贷款以及办理票据贴现等,这些都具有一定风险……”

    凭借着超过时代数百年的见识,加之这两天也在空间图书馆内,看了不少与银行经营有关的书籍,对于如何经营钱庄,施奕文自然也有“自己”的看法,不过只是随口道出几种经营的想法,钱磊就被惊讶的瞠目结舌,原本还极为自信的他,这会更像是个学生似的,认真听取着公子提到的钱庄的经营办法。

    “……再就是银两。”

    朝钱磊看了眼,施奕文问道。

    “钱二柜,你随身带着戥子吗?”

    “戥子”专门用来称量金、银的小秤,装在一个折扇长的木盒里,制作的极为精巧,称量精度是以毫克计。如果说,来到明朝后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恐怕就是大家都随身带着戥子、钢剪,他们会根据所购货物的价格把银锭铰成大小不等的碎块。每个碎块都需秤出重量:买卖双方都使用戥子称重。

    而且还会在腰带上系一个类似铜铃一样的东西,里面装有蜡块,用于收集铰下来的银屑。银屑积到一定数量,只要熔化蜡块便能回收银子。

    商人如此,穷人也是如此,因为只有双方过秤,过自己的秤,才会放心些。也就只有像施奕文这样不差银子,而且觉得这种事情比较麻烦的主,才会不随身带“戥子”。

    钱磊不但带有“戥子”,甚至还有一柄小钢剪,瞧着他备着的这些家伙,施奕文直到现在仍然记得,当初看到大家熟练的剪银、称银时的惊讶。现在瞧着这些东西,他忍不住反问道。

    “钱二柜,你觉得像这样,但凡买东西的时候,大家都互相用“戥子”称一称,还要再验下成色,要是成色差了,还要克扣些色银,这样麻烦吗?”

第158章 通兑天下(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麻烦?

    钱磊是满面的不解,吴义是满面的疑惑。

    这有什么麻烦的?

    看他们满脸的疑惑,施奕文心下叹口气,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了,所有大明人使用这种麻烦的支付手段的熟练程度曾经让他惊诧不已,甚至,就连孩童稚都会估计银锭的重量及成色。

    但这一切,在施奕文看来,可以说是麻烦至极。

    “这,这有什么麻烦的?要是不随买随秤,万一有奸商投机或者奸徒取巧,岂不是要吃亏?”

    “吃亏?”

    施奕文笑摇了摇头,然后说道,

    “吃亏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没有一个标准,如果有一个标准呢?”

    “标准?”

    见钱磊眉头紧皱,仍然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借鉴着后世的银元,施奕文解释道。

    “这个标准,就是制出重量不同的银圆有一两、五钱、两钱、一钱,百姓用一两银元买两钱的东西,可以直接用五钱、两钱、一钱的小银元找零,如此一来,岂不更加便利……”

    落后的银两制度是中国古代货币白银化后最大的弊端,银两种类繁多,成色不一,交易时就要兑换和折算,使用十分不便,实银的称量同样也极为繁琐,而且这催生了一个弊端——火耗,收火耗的不仅仅有官府,就是钱庄……一样要收。

    “这……”

    在钱磊皱眉思索此事是否可行的时候,吴才疑惑道。

    “那要是不到一钱呢?”

    “自然是找给制钱,十文准银一分,一两银找钱难找,一钱还是好找的,百姓大抵上也都是一钱以上用银子……”

    出言解释之余,钱磊反问道。

    “公子,这铸定重的银元自然没什么问题,不过怎么才能让百姓、商家乐意使用咱们的银元呢?”

    “没火耗。”

    简单的三个字,非但把钱磊惊的瞠目结舌,就连吴才也惊讶的差点把手中的茶杯跌落到地上。

    “对,拿咱们的银元到咱们的银庄里换银钱,一率不收火耗!”

    虽然只是简单的解释,却让钱磊感觉有些头晕目眩。钱铺凭什么挣钱?就是靠兑换银钱时的火耗,因为银子有散碎、成色,也就存在折色和火耗,所以钱铺经营靠的就是这个挣钱。

    “东家,你可知道,这火耗可是钱铺最大的进项,少则一成,多则两三成,拿去10两碎银,最多只能按“纹银”7两或8两汇兑铜钱……”

    “我知道,就因为这样,所以才要去火耗,我问你,假如咱们的钱庄,只收一次火耗,往后你只要拿着十两银元,就能足色的一万文钱,你是愿意选择那一个?”

    还用选吗?

    就是再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应该选择那一个。毕竟用散碎银子,十两银子进个三四次钱铺,银子就“耗空”了。

    “自然是用咱们的银元。”

    眉头紧锁,钱磊反问道。

    “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把火耗这个进项给废了?这换钱岂不就成了亏本的买卖?”

    “亏本?怎么会亏本呢?”

    施奕文笑眯眯的看着钱磊。

    “当全京城的百姓,都用咱们的银元时,外地人来京经商也好、求学也罢,都必须要先换银元,没有咱们的银元,在京城他们就是寸步难行。接下来,像天津等附近的地方,肯定也通用咱们的银元,而最重要的是信用,它才是最大的本钱!”

    说话的功夫,施奕文从取出了一叠纸,抽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递给钱磊。

    “你看这个。”

    “这是……”

    接过那张纸,钱磊的眼睛猛然挣大。

    “银票!”

    纸上印着复杂且极为精美的花纹,上面赫然写着“兑换银票”以及“凭票既取十足纹银十两”的字样。

    这些银票是施奕文特意为万历皇帝准备供他“花差”的,都是他在空间里借鉴了清末的银行银票用彩色打印机打印。

    为了行贿不仅办了家钱庄,还有特意印了票子,恐怕天底下这也是独一份了。这会原本用来行贿的银票,被施奕文拿出来显摆了。

    “对,就是银票,他和专门两地汇兑的“会票”不一样,这会票甲地汇款、乙地兑现的票据,使用的范围有限。不说其它,就是北京城内的交易,动辄成千上万两的交易,每天又岂止数十桩,随身带着几百两、上千两银子总是多少不便,可要是用这个银票呢?不过也就是区区几张纸而已。你说要是有一天,全京城百万人全都相信银票如同相信银元,到那时,又会如何?甚至将来钱庄可以沿着运河一路开到临清、扬州、南京,庄进票往,如此银元、银票自然是通兑天下!如此,区区火耗不过只是蝇头小利,不值一提罢了……”

    说出这番话时,别说是听者,甚至就连施奕文自己,也被自己说的热血沸腾。

    当让他沸腾的不是通兑天下,而是另一个念头——自己怎么突然就变成中央银行了!

    我了个去,原本不就是想送点银子给皇帝花差花差,把大内秘藏的图书印上一印吗?

    怎么现在说着说着,往中央银行上说了,不过,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抄书的花费不过也就是九牛一毛。

    “公子高瞻远瞩,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至极!”

    长揖过顶的钱磊,这会那里还会有丝毫的傲慢,原本刚来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可现在听了施奕文的这番构想后,甚至都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了,自己那点主意,比起来连给人家提鞋都不佩。

    瞧着钱磊被自己打击的不轻,目的已经达到的施奕文笑道。

    “钱磊,如果我让你当钱庄的掌柜,你用多长时间,能把实现通兑天下这一目标!”

    “啊!”

    诧异的看着公子,钱磊睁大眼睛,一时间居然变哑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刚才你不是还想做我这的掌柜吗?现在反倒不愿了?”

    施奕文笑问道。

    就眼下来说,一时间他真没有其它合适的人选,至于先前的打击,不过只是……敲打,只是给他一个目标罢了。

    “公、公子,我,我怕自己做,做不到……”

    有些怀疑人生的钱磊,已经没了当初的自信。

    “做不到,我们一起做不是,如何?”

    看着钱磊,施奕文的脸上尽是信任的笑容……

第159章 君臣(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位于西长安街“裕隆银行”开业了,开业当天无波无澜的,根本就没什么人注意。

    甚至也没多少人注意到这家银行。

    “没生意啊,客用,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朕把名字起错了?”

    又一次,朱翊钧站在“裕隆银行”对面——太液池旁的灵台顶层阁楼,这里是皇帝观赏宫外的地方,从这就能看到银行,他瞧着门可罗雀的银行有些苦恼地说着。

    银行的名字是他起的,“裕隆”谐音“御隆”,至于“银行”是他在施奕文写出来的“钱庄”、“银号”、“银行”三者中选出来的,按他的说话“银行才大气”。

    现在好了,大气的没什么生意。

    “不急,不急,皇爷,施同知不是说了嘛,那银行就是给皇爷放银子的地方,什么生意不生意的不打紧。”

    站在皇帝的身后,客用笑道。

    “哎,也就是他拿朕当成朋友,知道朕用银子不方便才办了这个银行。”

    瞧着哪家银行,朱翊钧又一次夸起了施奕文。

    “可不能让他亏钱啊,他挣钱也挺不容易的。”

    就在这时隐约的似乎看到有人进了银行,朱翊钧立即欢喜道。

    “快看,快看,客用,你看有生意上门了!”

    瞧见有人进了银行,也不管是不是生意,心情大好的朱翊钧从灵台上下来时,瞧着旁边的小太监,随手摸出一张银票来。这银票原本是施奕文特意给他制的,有100两的,有50两的,最小面额的只有一两,大小不同,花色也不同,但无一例外的印制的都极为精美,只要凭票就能到银行里换现银。

    “来,赏你的。”

    “谢皇爷赏。”

    待皇帝离开了灵台,旁边的太监立即围到受了赏的小太监身边。

    “张德,快瞧瞧,皇爷赏的是什么?”

    “刚才我瞧见了,就是张纸。”

    “纸?”

    在众人的追问中,张德这才仔细瞧着皇爷赏的纸,雪白的纸上印着的图案极为精美。

    “凭帖取银一两,认帖不认人”

    这是……张德诧异的功夫,旁边立即有太监说道。

    “这,这是啥玩意?该不会是宝钞吧。”

    “宝钞,宝钞可早就废了,就连宫里的宝钞局也都停下不知多少年了。”

    “那这是什么东西?任帖取银一两?到那取去?”

    “我瞧瞧,裕隆银行……这是什么地方?”

    “裕隆银行……好像,好像是西长安街,宫对面一家新开的铺子。”

    “银行?银行是什么铺子?”

    “回头去看看,难不成就凭这张票票真能取出一两银子来?”

    “皇帝应该不会……那啥吧?”

    朱翊钧自己并不知道,随手给出的一张赏钱,会在引起这么多的议论,甚至就连同施奕文自己也不知道,一张印制精美的银票会引起什么一连串的后事,此时的他,正一门心思的趴在工厂之中。

    春暖花开后,工厂仍然在继续扩建着,之所以选择在卢沟河边继续扩建工厂,是因为这里的河流湍急,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极为难得的高效动力源。其实就施奕文的本意来说,他更愿把水车建在庄边,可那条小河无法作为有效的动力。

    这天,在工厂里忙活了一夜之后,施奕文起床沿着永定河堤跑起步来,来回几公里,长久以来的习惯养成之后,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返回工厂时,施奕文看到水车前方的河堤站着人,那人站那似乎有好一会了。

    “这水车可真大!”

    走到他身边时,施奕文听他说道。

    能不大吗?有河堤在这挡着。

    “您一定是施公子吧?”

    刘百涛转过身,见施奕文有些诧异便解释道。

    “你别误会,在下刘百涛,字松仁,你这地原本就属于在下。”

    哎呀,原来是地主啊。

    “哎,原来是刘老爷,有失远迎,还请见谅,本来一直想去拜访刘老爷的,不曾想这阵子俗事太多,耽误了,还请刘老爷见谅。”

    施奕文拱手客气道,

    “施公子客气,原本在下一直不知道,公子买这片地干什么,这阵子算了开了眼,前阵子,我到公子的场里去看了下,方才知道这大水车的妙用,过去只知道水碓舂米,又何曾想到居然可以打铁,公子奇思妙想,实在是让在下佩服的紧,”

    听他这么一说,施奕文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暗自寻思着,这工厂得管管了,怎么随便什么人都能大摇大摆的进厂里,这工厂管理的制度一定要出台。

    “刘老爷客气,在下不过只是拾人牙慧而已。”

    “公子客气。”

    刘百涛回头看着正在大兴土木的工厂感叹道。

    “如果我没记错,公子一共买了2315亩地,其中4成是刘家的,剩下的地有孙家的、陈家的,而且都是沿河地,要是我没料错,公子必定是想借助这里的水力之便,于此打铁制器,而且卢沟河深近十尺,水运便利,既可经运河运销南北,甚至可经直沽(海河)入海,虽说有泛滥之患,可是其中的便利,就是我这本地人,过去也不曾想到的。”

    即便是想到了又有什么用?

    没有水力设备肯定也是用不上的。只能看着河水白白流过,不过他的提醒,倒让施奕文突然意识到,卢沟河确实有他便利的地方,要是在这里修建一座小码头,运货的船只可以直接经这里进入大运河,沿运河一路销售商品,甚至可以入海,把商品经海路运往江南。

    “刘老爷客气。”

    看着感叹不已的刘百涛,想到他是本地士绅,有意和当地人搞好关系的施奕文,就试探着问道。

    “不知刘老爷家的地,现在可曾开始耕种?”

    刘百涛笑答道。

    “公子你瞧,你这河中的河冰渐融,这正是春耕的好时候,等地里的雪化了,再干上两天的地,估计差不多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他的回答让施奕文的心头一喜,笑问道。

    “既然如此,不知刘老爷可愿意与在下谈一个生意?”

第160章 见利不让 (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生意当然要在屋子里谈。

    待德子上了茶,施奕文才说出他要谈的生意。

    “其实,在下想谈的这个生意呢,就是想请刘老爷帮忙周旋在附近种点东西。”

    “哦?”

    轻应一声,刘百涛问道。

    “不知公子想要种什么?”

    “棉花。”

    施奕文微笑道。

    这几天他在厂子里忙活的,也就是走锭纺纱机,也就是所谓的“骡机”,因为生产燧发枪的关系,工厂中有了一批熟练的工匠和简易机械,这让生产“骡机”成为了可能。自然的办纱厂也就摆到了台面上。

    不过也就是这时候,施奕文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北直隶居然不怎么种棉花,现在的棉花主产区,主要在南直隶等地。

    “种棉花?”

    刘百涛诧异道。

    “对,就是种棉花。”

    施奕文点头说道。

    “我想请刘老爷帮忙,在宛平附近推广种棉。”

    尽管那边已经派人同李龙联系,让他从山东收购一批棉花送过来,但是远水解决不了近渴,将来纱厂归根结底还是要用本地的棉花。

    “施公子为什么要种棉花?”

    反问之余,刘百涛沉吟道。

    “公子是从江南过来的?难道……你想在这纺纱织布不成?”

    甚至不等施奕文回答,刘百涛的眼前就猛然一亮。

    “哎呀,公子果然是好计量啊,北人不善纺,所以全用江南布,公子要是在这纺纱织布,不说其它地方,单就是京城百万人,一年用布又岂止百万匹……”

    然后刘百涛又皱眉说道。

    “不过,北人不善纺,种的棉花也都是做棉被、棉衣,即便是偶尔有用棉线织布的,纺织都极为粗劣,公子要想在北方织布,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啊。除非,公子在这里开设传艺坊,教妇人纺纱……”

    刘百涛的自言自语让施奕文诧异的睁大眼睛,他说什么?北人不善纺,全用江南布?这是什么意思?

    “刘老爷说,北方没有织布的?”

    其实施奕文并不知道,棉花的纺织是从南到北传播,有明一代,北方五省也就是山东一带的棉花产区有不成规模的棉纺织业。像北直隶、山西、陕西等地,直到明末也只有少数州县有自产棉布,多数州县都寡于纺织。

    甚至直到十几年后,吕冲在任山西巡抚期间,大力提倡发展棉妨织业生产,并且制定了完整的方案,大体上说,分为三步一是责令制造纺织机具,供农家纺织棉纱用。二是先由各地官府出银两购买棉花一千斤,分给各家,每户一斤,限期纺完。有先妨完线又细者,免交花价,作为奖励。十日之内纺完及线稍粗者.免收花价一半。二十日之外纺完及线粗者,花价全收,一个月之外不能妨完者,罚收花价一斤。三是组织农家织布,送往外地学习织向机匠学织一年。如此费尽心思才让棉纺织出现在山西。

    对于这一切,施奕文当然不清楚,甚至他办纱厂原本也只是想凭借骡机的产量质量以及价格优势占领市场,可那曾想到在北方压根就没有棉纺织业,至少没有成规模的棉纺织业。

    刘百涛如何回答的,施奕文甚至都没有听清楚,脑海中只是闪动着那句“北人不善纺”,这是好事啊!

    本地没有成规模的纺织业,甚至不会织布,意味着市场的庞大,甚至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机制纱对小农经济的冲击——因为根本就没有。而且,这同样也意味着,本地没有地方传统势力的竞争。

    我去!

    这可真是件好事。

    在施奕文浮想联翩时,坐在他对面的刘百涛见他半晌没说话,轻声喊道。

    “公子、公子……”

    “抱歉,抱歉,一时走了神,刘老爷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如果公子想要在这纺纱织布,单单只是找人传艺恐怕是不行的,毕竟百姓并不习惯织布……”

    不待他说完,内心正因为先前的发现激动不已的施奕文就摆手说道。

    “没那必要,我要办的是纱厂,靠的是机器纺纱,不是靠千家万户妇人纺纱。”

    “机器纺纱?”

    刘百涛惊讶道。

    “对,就是机器纺纱,和现在厂子里打铁一样,用水力带动机器,一台机器的产量顶千百个妇人手摇纺车。”

    施奕文的回答,让刘百涛睁大眼睛道。

    “一机顶千百工!我的天,要是有这样的机子,那,那可就真神了!”

    惊讶之余,刘百涛的心底浮现出一个念头。

    “公子,我们这边的百姓,种棉花也就田间地头种上一点,留着打棉被、制棉衣,想必公子这厂子里用的棉花必定不少,要是本地百姓不种棉,只恐这棉花是供不上的。”

    “所以,才要靠刘老爷不是,要是刘老爷能说服附近的百姓改种棉花,在下必有重谢。”

    心想冒然改种棉花,百姓们自然不太放心,想到后世的习惯,施奕文又说道。

    “要是刘老爷不放心,我可以和百姓签下契约,保证棉花收获时按价收购,绝不拖欠一文一毫。”

    “施公子厚道,不过,此事大可不必,刘家世代于此居住,倒也深得百姓信赖,自问这点事情还能办得好的,不过……”

    盯着施奕文,刘百涛笑道。

    “方才贤弟说要重谢,我看这重谢就不必了,若是贤弟不嫌弃的话,愚兄家有幼子与贤弟年岁相当,不妨让他跟在贤弟身边,常听贤弟教诲,不知贤弟以为如何?”

    说罢,刘百涛就笑眯眯的看着施奕文,仍然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什么是教诲,分明就是瞧见这生意有赚头,想掺上一脚。对此施奕文倒也没有拒绝,当初在城中村当游医的时候,他很清楚这样的“本地人”,或许不一定能帮大忙,但是想捣乱的话,能让任何人为之焦头烂额。况且……合伙人多了也是好事,得道者多助!而且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群体的力量却是无穷的,当有些人想要对付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无所顾忌,但如果是对付一个群体,他就会慎之再慎。

    心下一合计,施奕文笑道。

    “刘兄客气,其实我这厂子虽说产量大,可投资却也不少,不知刘兄有没有兴趣一起玩玩?”

    刘百涛一听立即惊喜道。

    “贤弟的意思是让愚兄在厂子里参一份股?”

第161章 以铁代钢(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参股?

    开什么玩笑!

    任何一个行业,都有龙头,对于施奕文来说,他所需要就是抓住核心,纺织工业的核心是什么?是纺纱!

    没有纱线,就织不成布。当然没有织布业,自然也纺出的纱线也是无用的废物。两者是相辅相成的,但是……纺纱的利润远远高于织布,毕竟,织布是劳动密集型产业。

    甚至直到几百年后,到了解放前那会,国内的实业家们也是重纱轻布,甚至有“布亏”的说法,纱厂生产的廉价机纱,反倒促进了土布的发展,什么高阳、周庄等地的土布,无不是得益于此。

    现在,尽管织布仍有利润,但是却远远比不上纺纱。

    独食难肥,甚至可能致命!

    把一些零散的“小买卖”放出来,不仅能壮大自身,同样也可以促成一个团体,江南士绅集团为什么强大,因为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

    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是群体的力量却是无穷的。

    现代企业壮大的根本核心就是抓大放小,通过适当的扶持建立一群依附龙头企业生存的下游企业,才是集团迅速发展的根本,毕竟,个人的财力、人力都是有限的。

    像刘家这样的本地“土豪”正是施奕文所需要的,既然找上了门,那自然不应该错过。

    “叔父的意思,是让我们家办织布厂?”

    被一个年龄比你大的人喊叔是什么感觉?别人施奕文不知道,可当刘一铭喊他叔父时,他也就笑应了。

    比自己大几岁……又有何妨?

    “对,为叔这里纺出的纱,总需要织成布的,有纱厂,自然要有布厂。要不然纱线也就没了用处。”

    瞧着面前恭站着的刘一铭,施奕文笑道。

    “况且,相比于纺纱,这织布更容易一些,这么着,回头为叔让人从松江请几个织匠过来,教你们织布,一步步的来,先织平布,然后再织斜纹布,以后还可染布,单色布、花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心急确实吃不了热豆腐,当刘家父子一边请百姓种棉花,一边忙活着办织布厂时,新的问题摆到了施奕文的面前。

    “你是说这几个部件都不合格?”

    瞧着面前的这些零件,这些零件都是燧发击的零件,即便是用肉眼,也能看出来,这些零件有轻微的变形。

    尽管这是一家工厂,可是对于这家工厂施奕文并没有抱以太大的期待,除了枪管是借助水力、打铁借助水力之外,其实大多数生产,都是手工操作,机械操作很少,尽管厂子里已经有了简易的车床,对于滑膛燧发枪来说,这些设备已经足够满足它的生产,毕竟,在另一个时空中,法国的兵工厂就靠着一群铁匠、木匠制造了超过700万支1777式步枪。毕竟,对于燧发枪并不存在什么微小误差。

    孙泽东鞠着身子说道。

    “公子,你瞧,这个机芯太软了,不过只是试了几十次,卡口就有点变形了,肯定是淬火的时候没用心。”

    看着那个有些轻微变型的卡口,施奕文又一次审视了燧发机,这个燧发机完全参照1777式步枪的构成,一共只有十几个零件,这些零件都是铁匠打造的,对于制造的精度没有多少要求,影响质量的无非就是工匠的熟练程度。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咱们厂子里打制这些零件时,都是师傅打制,徒弟打下手吧?”

    放下燧发机,施奕文问道。

    “没错,东家,都是这样的规矩。”

    要手工作坊里,学徒是在师父的口传身授下进行学习,注重的是经验的传授和技巧的掌握,技艺的传播只能在小范围内扩广,而这样传授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熟练工匠和质量不能够满足扩大生产需要。

    “像这样的一个燧发机,都是一个师父带着儿子或者徒弟,一次做出来的对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毕竟燧发机对于部件的配合还是有要求的,他们都是根据打制出来的零件进行调整,每一个燧发机看似一样,可是实际尺寸却是千差万别,这也没有办法,毕竟都是手工制造。

    对于什么分工生产,施奕文连想都不会想,除非他从空间里把那几十台机床弄出来,否则根本就是妄想,分工生产的前提是精密机床、量具,惠特尼之前几十年,英国人造出了0.001英寸的台用千分尺,一系列的带量具机床也得到了应用,没有一定的技术积累,分工生产、互相换性就是扯谈。

    不过也不一定,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施奕文看着零件说道。

    “如果没错的话,咱们的工匠肯定有熟手,有生手,你看,咱们能不能这几个部件都改成铸铁的……”

    指着燧发机匣、挡雨板等零件,施奕文看着孙泽东问道。

    “以铁代钢”几乎任何一个工科生,都知道这是特殊时期的中国特色,利用铸铁件取代机加钢制件,被广泛应用于各种机械设备,尽管寿命上有所降低,但是在大多数地方都是可堪使用。像装岩机的齿轮、电机车轴都可以用铸铁件,更何况是燧发机部件,当然,这个时代的铸铁肯定不上另一个时空的合金铸铁,可要代替的也只是熟铁而已。

    有时候,所欠缺的仅仅只是一个理念而已。就像水碓锻铁一样,发明了水碓上千年的国人,几乎从未想过用它锻铁。

    “改成铁铸的?”

    “对,我觉得有些零件,不一定非要一定用熟铁打制,用铁铸肯定也行……”

    “可,东家,这铸铁做的东西都太脆了,这弹簧的力道那么强,这能成吗?”

    “那处理一下就是了。”

    所谓的处理其实就是铸铁的韧化处理是将白口生铁铸经过退火韧化,增加铸铁韧性,让铸件可以进行切削加式。铸铁韧化技术倒也不复杂,只不过是厂里增加一个闷烧炉的事情。

    不过在此之前,需要制造出标准件,然后再以它作模,用来翻铸所需要的零件,模件是用木料制成的,最后还是陈木匠凭着过人手技术,用松木制成了一套略微粗大些的木制燧发机部件。

    而在翻模的时候,施奕文直接选择了沙模,这倒不是因为卢沟河边有质量上佳的河砂,而是因为相比于泥范铸造所需要漫长的阴干,沙模铸造不需要等待,可以随用随铸,简单快捷。

    不过,即便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技术,却仍然让当了一辈子铁匠的张四喜等人说道。

    “用砂子做范铸东西?这可能吗?”

    显然,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压根就不相信用沙子可以铸成东西。

    对此,施奕文倒也不辩解,而是吩咐工人们准备做砂模的东西,有时候解释远没有实际操作更说服人。

    沙模铸造的技术非常简单,只不过是河砂、锯末等原料配比的事情,在制成沙模后,看着张四喜他们把铁水倒进铸孔,又过了一会,当沙模被倒碎,滚烫的铸件被落下来时,施奕文只听到身边一阵惊讶声。

    “这、这砂子还真能当范!”

    “可不是,这也太快了,往常用泥范,怎么着也得阴干几个月……”

    “你瞧,好家伙,上面都不带有沙眼的……”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惊讶声,施奕文瞧着张四喜问道,

    “怎么样,你瞧这几个东西铸的如何?”

    “公子高明,小、小的无话可说!”

    这下张四喜可真的服了,在他惊讶的时候,又听东家吩咐道道。

    “再铸上几百个,等一会一起送到炉子里处理一下,省得亏了火。”

第162章 专利初步(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放进去的时候,闷火箱口不但要盖生铁板,接口处还要用土密封。”

    “砂土在盖好了……”

    站在炉子前,施奕文不时的指导着那些工匠,现在凭着远超过时代的知识,他已经完全和这些工匠打成了一团,对他工匠们除了佩服也只剩下了佩服。

    所谓的炉子,就是一座火焰反射加热炉,这是专门为了进行对铸铁件进韧化处理特意的建造的。

    将刚制成的几百个燧发机的部件装在箱子里反射炉炉床里,经三四天加热,温度逐步提高,约达1000℃左右后,将炉子严密封闭,再经三四天冷却,那些铸件变软可以切削加工了。这种韧化处理技术通俗地称为“焖火”。

    这个过程漫长,看似简单,可实际操作的时候,却有一些细节需要注意。

    “陈师傅,你注意看着炉窑火焰,它的颜色亮度不同,温度就不一样。”

    因为有的东西嘴上说不清楚,施奕文又特意用铁钳夹着小银块,放在炉窑不同部位,因为纯银的熔点为960℃,按照银子开始熔化时观测火焰亮度,

    “陈师傅,你注意看着这些银子,观察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化的,然后再记住火焰的颜色,这个时候温度也就合适了……”

    借助银子融化来训练了工人掌握火焰颜色判断炉温的技术,从而控制了白口生铁铸件韧化处理的温度。这是施奕文从一本书上看到,办法很土,但是却非常有效。

    尽管第一次进行这样的处理,但是几天后,一批经过黑心韧化处理的燧发机铸件,终于出炉了。

    和其它人相比,施奕文无疑更期待最终的结果。

    “东家,你看,能磨动,这能……”

    在学徒合小铸件,经圆磨机打磨的时候,张四喜、孙泽东他们无不是看傻了眼,这阵子在这厂子里,太多事情颠覆了他们的认识,

    “这,这样就成了?”

    往常需要打上一个多时辰才出来的匣面,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说造了出来,这样的速度,让孙泽东惊讶的拿起它。

    “瞧着,似乎不比咱们打的差啊。”

    “可不是,铁口也够硬的。……”

    “这是生铁的,当然硬,外韧内硬,这是好东西啊。”

    在众人惊讶中,张四喜的心思又是一沉,瞧着被打磨的光滑明亮的匣面,他的心里突然有种感觉,他的手艺废了。

    “东,东家,这,这还需要俺们的手艺吗?”

    抬头看着东家,张四喜张张嘴,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原本正想督促他们进行试验的施奕文,瞧见张四喜的呆滞状,心底顿时明白他在想什么,便走过去安慰道。

    “张师傅,有时候,有些东西能用新法子,就得用新法子,不要觉得新法子会影响自己赚钱,咱们换个角度想一下,先前,咱们这么多师傅一天才打多少零件,现在这么铸出来了,让学徒用钢锉、磨机打磨好,再用攻丝转攻好丝,你想,剩下的时间,咱们可以多打多少东西?多打的东西合在一起,不就意味着多造出了许多?这自然也就多了?你说对不对?”

    看着还没品过味的张四喜,施奕文知道他一时间恐怕还理解不了其中的关键,其实古代的工匠手艺都不错,但是有时候,他们会抗拒一些新技术,就像水力锤它的原理和水碓是相同的,为什么上千年的时间里,用它击碎矿石、加工米粮,但却没人用来打铁。

    说白了,就是打铁的铁匠自己不愿意,他害怕被水力锤夺去生计,因为不是每个铁匠都住在离河近的地方,即便是住在河边,想到了也不一定会这么做,因为他害怕让别人学会了,自己没了生计。

    有时候他们宁愿多费力气,因为力气本身就是生计。就像现在,张四喜对于铸成的燧发机就充满了抗拒,因为他觉得这东西可能会夺走他的生计。

    当新的燧发机被组合好,反复试击了几百次,都没有出现碎裂后,自然生产工序也就发生了改变。

    就在施奕文正要离开的时候,张四喜突然问道。

    “东家,刚才我寻思了一下,如果把这些工省掉,把工都用簧片、螺丝之类的东西上,能多打出好几倍来,这一天差不多能出来180套燧发机,可是咱们厂子里现在一天只能出50根枪管,这机多管少,肯定不成的。”

    面对张四喜的询问,施奕文明白,他应该想通了。

    “这事简单,再增加几套镗床就是了,哦,对了……”

    看着在场的工人,施奕文灵机一动,道出了他酝酿已久的想法。

    “要是你们谁能想出改进的办法,比如说能加快枪管的产量,能增加一成以上的,往后厂子里用你的办法每生产一根枪管,就给你个人提两文钱。”

    “一根提两文钱!”

    厂房里的工人,无不是惊的睁大眼睛,这等于抽了一成的佣,毕竟,一根枪的工费也是20文。

    “东家,那,那要是像枪托、燧发机、刺刀以及其它的各种东西呢?”

    “一样,按工价,提一成作为奖励,而且这奖励,只要工厂用你的办法,十年内都按这个比例给你提成,那怕本人碰着个意外或者其它什么事,这些钱也会给你们的家人子女,厂子里绝对不会拖欠分文,”

    说出这句话后,施奕文扭头对旁的工厂主事李德云说道。

    “德云,你把这个规矩记下来,回头和其它的厂规一同张贴在出来,往后,这就是咱们厂里的规矩,谁发明了加快生产的新办法或者新产品,咱们都给他相应的资金,这……就是专利。”

    重重的点了点头,施奕文说出了这个酝酿已久的办法,尽管在图书馆里有许多机械加工的书籍,但是不一定适合这种原始落后的工场,许多技术积累正是从这样的工场中诞生,而现在他所需要仅仅只是给予一个适当的机制,加以适当的刺激,他相信只要激起这些能工巧匠们的动力,他们必定会给自己一些惊喜。

    “东家的话当真?”

    面对他们的疑问,施奕文笑道。

    “你瞧,规矩不都写到墙上嘛……”

第163章 大明的剪刀差(第三更,求推荐,求收藏)

    诱之以利,到底能多大程度上激发起里人们的创造力,人们会如何绞尽脑汁地寻求改进生产技术的方法。施奕文并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一点手工工场的生产力无法满足现实需求。

    为了提高产量,最终还是需要投入机器。

    “先把纱厂办起来吧!”

    离开了工厂后,施奕文在心里这么寻思着,而且随着对北方的了解,他反倒更渴望在这里开办纱厂了。

    在马车经过卢沟桥的时候,施奕文吩咐车夫停了下来,然后他特意下来,远远的看着车水马龙的卢沟桥,这座桥在许多人的心中,都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它与这个民族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也许,工厂也许应该叫卢沟纱厂……”

    就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施奕文有些诧异的发现,桥似乎和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咦,好像模样有些不太一样。”

    自言自语的功夫,只听身后有人说道。

    “是和过去不太一样,前朝的时候卢沟桥修过街塔,我朝自永乐十年到嘉靖三十四年共修桥6次,虽无大修,可是桥却仍然有了些变化。”

    在转身后,看着熟悉的少年施奕文立即笑了起来。

    “子宣。”

    看着一身黑色圆领衫、头戴东坡巾的张静修,施奕文终于体会到“他乡遇故知”的欢喜了。虽然不算是故知,可也算是故友,这年月能碰到确实不容易。

    “你什么时候京城?”

    “哎,小弟已经来京城数月了,听说致远兄在京城当起了庄主,这日子过得好不自在,所以便想到庄里讨杯水酒,不曾想兄却不在那里这不特意从你那庄子,追到了这,兄不会怪小弟冒昧吧。”

    张静修的话,让施奕文哈哈笑道。

    “怎么会,见到你高兴还来不急呢。”

    瞧见前面宛平城下有个茶摊,施奕文笑道。

    “走,咱们到那里坐会。”

    在茶摊坐下后,在店家上茶的功夫,施奕文笑看着张静修说道。

    “上次我从遵化回来后,听家人说你曾去过,可你却不曾留下地址,实在是遗憾的很,这几日,我可是时常想起你,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你想我?”

    张静修愣了下,然后又垂首端起茶杯,边喝边说道。

    “小弟寄宿于亲友家中,实在是多有不便,还请兄长见谅。”

    “寄宿亲友家中?”

    施奕文的眉头一皱。

    “要是不方便的话,就住到我那吧。”

    “还是不打扰兄长了,毕竟是家中亲友,不好推辞。”

    谢绝了他的好意,张静修又岔开了话题。

    “听兄长家人说,你在卢沟河这边办了厂子,小弟在庄子里看到庄中正在种着棉花,兄长莫不是想在北直隶纺纱织布?”

    “嗯,这都瞒不过你啊。”

    施奕文笑道。

    “子宣有所不知,北方天寒难耐,而棉布质地厚实耐磨,松软保暖,且成本低廉,一直深受北方百姓喜欢,不过北直隶、山西等北方各地,本地百姓却不擅长纺纱织布,所以大都是以江南布为主,每年购买江南布不下千百万匹,于这里开办纱厂纺纱织布,其中利润丰厚远超你我想象。”

    何止是远超想象,简直就是难以估量的机遇,北方人口数千万穿衣都靠买,这是什么样的概念?如此庞大的市场,施奕文又怎么可能会错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先在庄子里种植棉花,当然,棉种是从空间里的农牧研究所的仓库里拿来的,不过只有两百多包,虽然每包有25袋,25公斤,可也就只够用五六千亩,不过按施奕文的计划,庄子里种的棉花是用来育种的。有些这些良种,到明年的时候,就能在京城周围推广优质大陆棉的种植。在农民的收入增加时,也会为他提供足够的原料。

    “似乎你很喜欢做生意啊。”

    笑靥满面的看着施奕文,张静修笑道。

    “大白菜、马车行、还有卢沟河边的工厂,还有南京……似乎你走到那,都会把生意做到那。”

    “为什么不喜欢呢?”

    笑看着张静修,施奕文认真的说道。

    “这生意做好了,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我又如何能不喜欢?”

    “哦?还请兄长教我。”

    喝了口茶,施奕文看着面前这个男孩。虽然他的衣服看起来是英气十足的,但衬着白净秀气的脸庞,却让英气尽失。

    他这相貌也太漂亮了些,要是搁后世恐怕就是所谓的娘炮吧。

    感叹着貌不如人,施奕文的目光投向路上的行人,反问道。

    “子宣,你觉得与南方百姓相比,北方百姓生活如何?”

    思索片刻,张静修如实的说道。

    “江南鱼米之乡,田中稻谷产量倍于北方,且又有一年两收之便,虽偶尔水旱,可百姓生活自然远非北方百姓能比,北方虽然地广,可是一年一收,常有旱蝗之害,所以北方百姓不过只是勉强温饱,这还要是风调雨顺时,要是碰着灾荒的话,怕是温饱难求……”

    “那是难求啊,分明是会饿死的!”

    看着路上的路人,施奕文抿了下嘴唇,然后说道。

    “可即便是北方贫瘠,但是北方百姓每年仍然耗费千百万从江南买布,江南百姓不但有鱼米之利,还可以尽享纺织之利的,生活自然远超北方诸省百姓。这看似合理,毕竟,北方人不纺纱织布,要穿棉布自然要从江南买,对不对?”

    见张静修似乎有些迷惑,施奕文认真的说道。

    “可是你想过没有,南方商绅尽得纺织暴利,百姓尽得种棉纺纱厚利,而北方的数千万百姓呢?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些银子买江南布,如此长久以往,只会造成一个现象——北方本就不多的财富,源源不断的流入相对富庶的南方,凭着发达的纺织业,富庶的南方尽收北方地利,这样的剪刀差收割。只会让本就贫瘠的北方,只会越来越贫瘠。”

    面对施奕文的回答,尽管并不知道什么“剪刀差”,可张静修仍然一边听,一边思索,然后反问道。

    “那你想怎么办?是想纺纱织布?靠着织布把地利留在北方?”

第164章 摧毁江南士绅的根本(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不仅只是地利啊!

    凝视着卢沟桥上车水马龙的路人,施奕文陷入了沉思,他想到了很多,并不仅仅只是纱厂,布厂,而是想到了几十年后,想到了历史上的江南士绅集团。

    江南对北方的棉布输出,每年赚取了多少银钱,并没有一个准确的统计,但可以肯定的是,江南士绅集团通过种植棉花以及纱布生产,获得了巨额的暴利,正是他们在经济上的膨胀,导致了一系列的问题。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何一个学过初中政治的都知道这句话。

    明代江南的经济支柱是什么?

    并不是米,而是布!

    江南正是通过棉布对北方进行不断的“收割”,这才是南方的经济支柱,是士绅集团的根本,只要摧毁或者重创这个支柱,势必可以瓦解包括东林党等尚未成形的江南士绅集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产生。经济基础是第一性的,是上层建筑的根源;上层建筑是第二性的,是经济基础的派生物(附属品)。

    一但北方形成了更为发达的纺织业,非但可以重创江南的纺织业,而且还可以形成另一个集团——北方士绅集团,在明代时北方士绅为什么无法与南方抗衡,说白了,就是银子没人家多。

    对于施奕文来说棉纱、棉布,可不仅仅只是纱和布,而是武器,是摧毁一个集团和建立一个集团的武器。

    当然,这些想法是不能示人的,棉里藏针,韬光养晦,闷声发财才是真理。

    “确实有这个想法,当然最重要的是,在北方发展纺织业,对北方各省百姓百利而无一害。”

    说笑间施奕文把真实的想法深藏于心底,而是继续解释道。

    “子宣,可知道棉花的价格?”

    “这,小弟不知。”

    “棉花的价格是每担值银在1.2—1.5两之间,若是一担去仔的净棉花值银6两。而一亩可产棉花80斤左右,也就是值钱1两左右。”

    这阵子施奕文倒是对市场进行了一番调查,调查的结论就是种棉花有利可图,而且远超过种地。

    “可是反观种高梁、小米呢?即便是最上等的水田一亩顶多收一石,值钱也就是五六钱左右,算起来的种一亩的棉花,等于两亩粮食,过去纺织尽在江南,所以江南才有“棉粮争地”的事情,百姓为什么愿意种棉,因为种棉花获利一倍于种粮,要是再将棉花纺成纱线,更是几倍于粮食。子宣,要是北方百姓种植棉花,收入自然随之增加,日子也就可以得到改善,如此我办纱厂布厂,岂不就是利国利民?”

    笑看着张静修,施奕文笑道。

    “我看何止是利国利民,简直是造福千万北方百姓,家中有了积蓄,即便是碰着灾荒,也能应对一时,而不像现在这样,家中没有积蓄,每每到了灾时,只能典儿卖女。”

    对施奕文的自卖自夸,张静修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似的,在点头赞同之余,他又反问道。

    “可……江南的百姓呢?现在江南靠织布为生的百姓,又岂止百万户,到时候,他们又该怎么办?”

    他们……施奕文随口说道。

    “北方的市场没有了,固然会给他们带来一些损失,可他们会再去寻找其它地方的市场,况且,江南本就富庶,即便是种粮食,也够生活不是……”

    附加伤害总是不可避免的,但谁知道呢?也许他们真的会去寻找其它的市场,比如外部的市场,也许可以把他们逼向海外也不一定。

    尽管对于这个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施奕文却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这办纱厂纺纱织布,既可以让我个人获利,更能让千百万北方百姓受惠,这样的好事,其实朝廷要是知道了,应该下旨嘉奖我的。”

    面对施奕文的回答,张静修笑问道。

    “那你是不是真想让朝廷嘉奖你?”

    “别,眼下还是闷声发财的好。”

    尽管眼下北方除了山陕的盐商之外,还没有成气候的商绅,一点和江南商绅林立有着截然的不同。可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对了,你怎么到京城来了?是不是进京赴试?”

    岔开话题,施奕文问道。

    “赴试?”

    张静修愣了下,然后眼帘一垂,端起茶杯说道。

    “我是不喜欢功名的。”

    “那可真是巧了,我也不喜欢……”

    “是啊,功名利禄,真的没什么意思,人,简简单单的多好?”

    满面笑靥的看着施奕文,张静修突然感叹道。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不争名夺利,只是做些生意挣些银子,更难得是怀有赤子之心……”

    “你这是在夸我哪!”

    不等施奕文笑出来,又听张静修说道。

    “可是,你这样不好,就像上次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喜你的义举,可总归还是太莽撞了,后来惹出来的事情,一波三折的,差点害了你。”

    “确实。”

    略点下头,施奕文长叹道。

    “上次确实有莽撞了,不过,你也是啊,自己跑了出来,差点连累到了你。”

    “我不一样。”

    张静修哼了声,然后看着施奕文说道。

    “你往后自己注意一些,这里是京城,万一……要是再惹着什么人,只怕会害到你。”

    听出他的关心,施奕文笑道。

    “其实,我挺庆幸的,上次管了闲事,要不然也就不能认识子宣了。”

    “你这人……”

    闻言张静修把头扭向一边,看着远处,片刻后,他才长叹道。

    “哎,总之兄长你往后谨慎一些,毕竟,这里是京城,好了,小弟要告辞了,以后若是有空,小弟再去拜访兄长。”

    “这就要走?”

    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的施奕文诧异道。

    “要不,随我一起回庄子,我们兄弟好好的喝上两杯……”

    “小弟年少,是不能喝酒的,兄长的好意便心领了。”

    张静修不但拒绝了他的邀请,甚至就连同他要送他回去的建议也直接回绝了,瞧着张静修骑马离开时背影,站在那犹自发愣的施奕文却不禁长叹一声,然后便坐上了马车。

    “走,回家。”

第165章 徐光启 (第二更,求支持,求收藏)

    阳春三月,正是春忙的时候,在庄子里的佃户都忙活着在田里种上棉花的时候,在宅院前,站着一中一少两个男子,中年男子瞧着四十岁的模样,至于少年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对有神的大眼睛,两人都是书生打扮,看相貌应该是一对父子。他们就那样站在门前,偶尔来回踱步。

    “爹,恩公会记得咱们吗?”

    “这……”

    中年人看了看紧闭的大宅门,然后摇头说道。

    “应该不记得了,虽是如此,可救命之恩不能不谢。”

    “那恩公今天会回来吗?”

    “方才那家仆不是说了吗?恩公有友人到厂里寻他去了,厂里自然不是待客的地方,他必定会回来的。”

    就在父子两人说话时,那边有马车过来了。在马车于院前停稳,人从车上下来时,中年人便领着儿子过去长揖道。

    “敢问公子可是施公子。”

    “你们是?”

    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对父子,似乎有点熟悉。

    “哎呀,果然是恩公,快,启儿,还不快给恩公磕头。”

    恩公?

    不等施奕文反应过来,那少年就跪下磕头道。

    “谢谢恩公当初救命之恩……”

    “你们是……我们在松江见过?”

    施奕文总算是想了起来,他连忙扶着少年说道。

    “不必行如此大礼,万万不可……”

    “恩公,当初若是没有恩公,只怕在下就见不到儿子了,当初在下回过神时,恩公却已经离去,后来几经辗转打听到恩公在南京,可是却在码头与恩公失之交臂,幸好得贵人相助,才到了京城,当面向恩公道谢……”

    看着在这对不远数千里追来的父子,施奕文疑惑道。

    “你们不远千里来京师,就是为了……”

    看着一旁额头上带着灰土的少年,施奕文也颇有些感动,扶着他手臂说道。

    “不过只是举手之劳,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快,快请进来。”

    请他们两人进了屋,吩咐小怜上茶,又请他们父子坐下,又客气了一番,事情才算是靠一段落,而在他们父子自我介绍时,施奕文的心头猛然一惊。

    “你……叫徐光启?”

    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施奕文心底一阵惊讶。

    徐光启是我救的?

    如果我没救他的话,那他会怎么样?

    应该是被其它人救下吧。

    心里这么嘀咕着,施奕文看着徐思诚问道。

    “不知思远兄,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回恩公话,此次得贵人相助,在下才能带犬子当面向恩公道谢,这来京不易,所以我想为犬子在京中寻名师以备他日考取功名。”

    寻名师?

    看着坐在那的徐光启,他现在只有十六岁吧,在历史上他似乎还要再等十几年,才会考取功名。

    用十几年的时间去追求功名……这未免也太浪费人才了!

    想到眼前的这个少年在未来所取得的一系列成就,施奕文突然开口问道。

    “嗯,光启,你可愿拜我为师?”

    “拜恩公为师?”

    徐思诚惊讶的看着施奕文,他知道眼前这位公子的是从海外归来的,也知道他的同知身份,可他能当启儿的师傅吗?

    他之所以会不远数千里来京城,除了贵人帮忙之外,更重要是他知道,京中名师众多,如果有这么一位老师教导启儿,甚至自己,那么将来无论是他还是启儿参加乡试的把握也会更大些。

    可……眼前的这位施同知,他懂文章吗?

    就在徐思诚怀疑的功夫,施奕文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头脑发懵。

    “不过,我教不了四书五经,对此我只是略通而已,所以科举文章,我是教不了你的。”

    尽管心里希望收徐光启做学生,可是有些话还是提前讲清楚的好。

    或许,也正是徐光启,让施奕文的心里早出了另一个念头,也许可以通过教授这样的学生,来壮大自身。势单力薄的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有多么的弱小,尽管看似和皇帝成为了朋友,那又怎么样?

    “如果收一些学生,等将来他们进入官场……”

    但是自己教得了他们四书五经吗?

    呆呆的站在那里,徐光启不禁有些迷茫了,尽管他的心里对恩公说的那些非常好奇,可是科举晋身事关自己的前途。

    如何选择?

    想到这,徐光启把目光投向父亲,试图想从父亲那里得到答案,可是他却看到父亲似乎也在沉思着。

    “那恩公可以教我什么?”

    “我可以教你经世之学,教你治国利民之道的学问,”

    简单的一句话后,施奕文便不再言语了,只是端起茶杯等着他的回答。

    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就在施奕文以为徐光启不一定愿意做自己的学生时,他听到一直在旁边思索着的徐思诚说道。

    “启儿的性命是恩公救下,现在恩公愿意教授启儿经世之学,在下虽然愚昧,可却也知道,学问之道贵在尚实,我等求学所求也正是治国利民之道。”

    说罢,徐思诚又对儿子吩咐道。

    “启儿,还不赶紧磕头见过恩师!”

    “学生叩见恩师。”

    面对徐光启的大礼,施奕文倒也没有客气,而是直接笑纳了。同时从衣袋里取出了一支钢笔,递给他说道。

    “为师身上没带什么,这支笔就送给你,作为师的一点心意。”

    “长者赐不敢辞,学生谢过恩师。”

    收下了这个学生之后,心情颇佳的施奕文,就起身对外面吩咐道。

    “小芸。”

    听着少爷的喊声,寇芸连忙快步走进来,道了个福。

    “少爷,有什么吩咐?”

    那波光闪动的眸子,着实让几日没回来的施奕文有些意动,不过今天是个好日子,要好好的庆祝一下。

    “少爷我收了个学生,中午做一桌好菜,我与徐兄好好的喝上两杯。”

    “哎呀,恩公客气了,应该是在下备下拜师宴才对。”

    对此,施奕文倒也没和徐思庆客气,只是随口主道。

    “等下次再补上,哦对了。”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施奕文问道。

    “那个,方才你说的贵人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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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到万历五年,这是最好的时代,朝有张居正改革、外有戚继光靖北。倭寇靖、四海平,正是太平盛世,寻思着农妇山泉有点田,过个小日子,娶个小媳妇,种上几亩田,整点小发明,顺便医个病开个厂……这种日子挺悠闲的。可救命之恩不是应该以身相许嘛,怎么能倒打一耙哪?
在时代的裹挟下,施奕文只能一路向前,从小人物一步步走向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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