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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之食至茗归全文阅读

作者:吃吃不是痴痴     空间之食至茗归txt下载     空间之食至茗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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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是谁

    “娘,你身子不好,这里有我照看着,您还是回屋休息吧。”

    “诶……”

    林茗挣扎着想要醒来,意识却好似被困在了这一方朦胧的黑暗之中,恍惚中听见几句虚无缥缈的说话声,仔细听却又听不真切,伴随着一阵轻忽渐逝的脚步声,四周再次沦为寂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束白色亮光将这寂灭的空间照亮了,林茗好像觉得自己的意识又能动了,不过也只能环绕在这处不知是何物的亮光周围。

    正当林茗围着这团白色光晕着急时,周围突然传出一股吸力,好似要将灵魂拉扯撕裂一般,林茗大惊之下也只能奋力抵挡,可现如今只是一团意识的林茗如何能与这神秘又蛮横的力量抗衡?

    当睁开酸涩的眼皮时,林茗也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梦境,毕竟这些年来睡眠质量越发差劲,失眠噩梦更是勤于光顾。正想要找手机看看几点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的场景。

    这是哪?

    昏暗的屋内,破败腐坏的屋顶横梁,木质楼空的窗棂,床边圆桌上的油灯等等一切都让林茗产生一种极为诡异的突兀感。

    这样的窗户和屋顶结构林茗只在旅游景区见过,可昨晚自己明明醉倒在墓区,年年来的墓区自己怎么没有发现附近有这样的古式建筑?

    而且这油灯…等等不对!旅游景区都是作为展览供游客参观的,不像这里,这么具有生活气息,就算这里是一处仿古式的建筑,这里未免也太过破败落后了些,无论是油灯还是在古代电视剧才能看见的梳洗架,都让林茗心中惴惴不安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嘶…”挣扎着想要坐起的林茗,手掌压到腿旁的头发,头皮立马传来撕扯的痛感,可还没等她仔细感受疼痛就被她所看见的事物震惊了,她何时有这样长的头发?难道是假的?可是方才痛感明明那么真实!

    自己究竟是遇到什么了?怎么一夕之间原本的齐肩短发长成了这副模样?还有这衣服的样式系法怎么看怎么不像自己所认知的现代穿着!为何自己只是宿醉一夜便发生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情?

    越想头越痛,从体内传来源源不断的虚弱感让的林茗侧靠着床柱,望着这陌生的一切神色惊疑。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阳光的照射让适应了昏暗的林茗有些睁不开眼。

    只能眯着眼看着一人步入屋中,待他将房门重新轻阖后,林茗才得以打量眼前出现的这名少年。

    一身浆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墨发高绾,转身关门时后背垂落的头发犹如一片黑色瀑布,如墨玉般乌黑透亮。

    转过身来,林茗不禁怔了怔。

    高挑瘦削衣摆空荡,虽然神色淡淡,林茗却敏锐地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侵略性,这是一个瘦削但不瘦弱的人。

    墨发鬓入眉梢,鼻梁挺直唇色浅淡,端着陶碗的袖口处轻微磨损,小指处有不明显的黑色墨迹,这是一个读书人。

    在21世纪娱乐圈俊男美女的浸染下,仅仅一个照面就让林茗晃神的实在少见,他身上的某种反差感确实让林茗太过意外,可以说,在见过他以前,林茗从不知道书卷气和侵略感能这么丝毫不矛盾的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将还冒着热气的陶碗放在桌上,坐在床边,他平静地望着林茗说出第一句话:

    “你醒了。”

    虽然此时的林茗有无数个疑问想要找个人问清楚,但直觉告诉她,此时不宜轻举妄动。毕竟她心中的某些猜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而假如那些真的成为事实,那此刻的冒失必将令她后悔。

    于是打算静观其变的林茗便以同样口吻陈述道:

    “是的,我醒了”

    在听见这样近乎于故意的口吻后,少年神色一改平淡,眉梢一挑。

    他继续看着林茗没有说话,而林茗也同样面色不改的直视对方。过了片刻,少年终于开口道:

    “身体好些了吗?”

    语气沉着,但看着对方耳根的绯红,林茗也反应过来对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于是便从善如流道:

    “好些了,除了有些使不上力”看了一眼对方端来的陶碗,继续道:“那是给我喝的药吗?”自从醒来就觉得这具身体不对劲,像是大病初愈一样的虚弱。再结合一下头发的诡异生长速度,林茗都快以为自己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种昏迷了几年的病人了。但即使是这种情况,林茗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林茗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见林茗此时的表情,少年以为林茗怕药苦而不肯喝,温声道:

    “孙郎中说你这次高烧不退,情况凶险,清醒过来也难防落下病根,所以这药虽苦口,但却是不得不喝的。”

    高烧吗?宿醉受凉引起的高烧,这倒是有可能的,但这却还是没办法解决其他疑点。

    林茗决定主动找到答案,她深吸了口气,望着眼前人问道: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少年将稍微凉了些的药碗端起,虽然觉得林茗的语气有些怪异,却也不作他想,平和地答道:

    “我是你夫君。”

    林茗一听这话当即感到脑中划过一道惊雷。

    她觉得眼前这少年的话拆开每个字她都听得懂,可连在一起她怎么就不懂了呢!还是眼前这人看似是个文弱书生,实际上就是个登徒子?亏她刚刚还认为对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脸皮子薄!

    林茗心中有气,只当对方是个举止轻浮的人,语气不免有些冲,似嘲似讽道:

    “哟,我夫君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果然,少年听见这话,搅拌汤药的动作停了下来,眉头也不由微微皱起,他抬头凝视着林茗,语气听不出喜怒:

    “你不知道我是谁?”

    林茗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怵,但觉得自己又没说谎没什么好怕的,想她27岁至今未婚,自己确实不知道自己丈夫是谁更不知道他是谁。有心反驳,却看着对面的人好似不在开玩笑的样子,想起之前的猜想,只好换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先略过,我换个简单一点的。你只要告诉我今天是几月几日就好了。”

    少年听见她这样说,眉头却没有丝毫舒展开,开口道:

    “壹仕十三年九月初三。”

第二章 尘封的过去

    晚风庭院落梅初,淡云来往月疏疏。

    自从知道自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古代世界已经三天,林茗也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质疑到了如今只能接受事实。

    坐在院子里,望着这几日缠绵病榻而不曾看见的“外面的世界”。

    林茗身子还未痊愈,深秋的晚风还是有些许的凉意,望着被风吹地轻轻摆动枝叶的枣树,树上结的枣子在月光的映照下好似冷玉。

    林茗透过指缝望着这一轮像弯弓一样的皎月,心中却在想,眼前的月亮和地球上的月亮是否是同一个。

    放下手臂,右手手指轻微摩挲着,这是这几天林茗总会下意识做出的举动,食指指尖有一层薄薄的茧,与拇指磨磋有一种粗粝感,这种粗粝感让她感到熟悉又安心。也只有这时,她才能名正言顺地借机回忆那个对她来说已经是过去式的前世。

    上辈子林茗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里长大,虽然尝尽人情冷暖,但也有温暖与美好。

    犹记得儿时的夜晚,她总是围着院长阿姨吵着要听童话故事,这时院长阿姨总是停下手中缝补的衣物,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的讲着。

    院里的孩子年龄不等,经常需要将旧衣服改小了给她们这些萝卜丁穿,久而久之,院长阿姨的指腹就磨出了层茧。

    记得以前院里的孩子没事就喜欢凑到院长阿姨跟前,握住她的手,摸着她手上那些和自己不一样的皮肤,眼中往往还露出欢喜亲昵的神情。

    想必这身体的原主以前也是经常缝补衣物的吧。

    不,这里是古代,古代的女子向来需要学习这些女红,养在闺阁深居浅出,每日能做的也许只有这些绣花缝补的活计。

    而自己,一个21世纪的女性,虽然家务活做的勉强凑活,但诸如琴棋书画女红女戒,她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即使她用高烧失忆的理由,套了那个名义上的夫君不少话,可那些也只是让她了解了这世界最基本的信息。

    可关于原主本身的生活习惯,性格以及所擅长的一切,她都不了解。

    万一以后露出了马脚,在这个封建迷信的古代,被当作是邪祟抓起来,自己恐怕难以抵挡。

    还是说她在这个世界里死亡,就能回到现代了?

    这种假设林茗只会在脑子里想想,真的寻死觅活的试验,她这辈子也不会做出。

    她想,也许穿越剧里的主人公会想要找到回现代的方法,除了剧情需要,应该是现代有她们留恋珍惜的东西吧。

    那些可能是亲人朋友或是足够令她们牵挂的记忆。

    而她呢,她想回去,也不想回去,也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想死,她哪里也不想去,她又无所谓身在何地。

    也许她活着的信念,早在上天夺走林萱生命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剩下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日复一日,麻木无情。

    林萱是她的好友亦是她最亲近的家人,她们一同在院里长大。

    她从小就知道林萱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可却一直对病痛并没有什么认知。

    直到有一天林萱突然发病,被送进医院,抢救了整整两天才救回来时,林茗才知道生命那么脆弱,而她也差点失去林萱。

    那个时候,她看着病床上苍白着脸的林萱,一颗学医的种子就此在心中扎了根。

    就这样过去了十几年,在这期间林萱的病情日益稳定没有再发,林茗也考上了当地有名的医科大学,并且在大二时交往了一个男朋友纪言,对方是大四即将毕业的学长品学兼优,两人在一起时相处地也很融洽。

    一切都是那么顺遂。

    可就在她满怀欣喜地拿着执业医师资格证去找林萱时,却被告知她昨晚突发心脏病,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当她来到医院,看到的,却是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院长阿姨。林萱去世了。

    四年后。

    当纪言再一次向林茗求婚,却又再一次被以事业为由拒绝时,终于忍不住质问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么多年没有吵过架,看着男友控诉的眼神,林茗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最后她以双方都需要冷静为由落荒而逃。

    她来到林萱墓前,同往常一样,向她述说着她这段时间的生活琐事,讲到她马上就要升任科室主治医师,又讲到和男友的争吵。

    头靠在碑前,她问,一直以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没有人回答她,静谧的墓园里只剩林茗咕咚咕咚的灌酒声。

    一醉醒来,看见的便是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林茗不禁忍不住猜测,这一切是不是林萱终于看不下去她徘徊的身影,所以将她带到这个世界,好让她重新开始崭新的生活?

    她不封建迷信,但她此刻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林萱的在天之灵。

    “老大媳妇,天暗了外面凉,咳咳…赶紧回屋歇息吧,清儿这孩子呢,他怎将你一人留在这?咳…”

    一声关切的话语将沉浸在思绪中的林茗唤回。

    林茗抬头望向朝她慢慢走来的妇人,口中答道:

    “娘,不碍事的,屋里有点闷,相公才将我挪到外面透透气的。而且相公还要读书,怎可整日里要他作陪。”

    又望着妇人关切道:

    “外面天冷,娘您身子骨不好,就不要出来吹风了,我想要回屋会叫相公来扶我的。”

    妇人看着林茗点了点头,许是见林茗懂礼,眼中也不自觉流露出赞许的目光道:

    “诶,你可要要多多注意啊,莫要再受凉了。”

    林茗笑着答道:“好的娘。”

    望着东屋关上的门,林茗突然觉得,也许来到这异世对她来说也不全是坏事。

    就从她现在了解掌握的信息来看,这里的文字基本上和繁体字相差不大。虽然社会经济发展和女性社会地位具体是什么样还不清楚,但就从如今国号来看,壹仕,意为专精于文学,显而易见当今天子推行的是以文治国,社会环境对于读书人应当是极为友好的。

    自己名义上的夫君沈清是个正在备考秀才的童生,他的父亲沈奎章是一名秀才,同时也是村里的塾师,他的弟弟沈子胥现今八岁,也是私塾的学子,与沈奎章每逢休沐才回家,所以这几日林茗并没有看见两人。

    林茗的婆婆沈李氏,也就是方才关心林茗的妇人。经过林茗多日的观察,起码可以排除此人是电视剧里那种蛮横不讲理的恶婆婆,对她这个成亲当天就染病,一睡三天的新媳也没有责怪,甚至算得上是关怀备至了,这种事放在现代都不怎么吉利,何况是封建迷信的古代。

    一家四口人,林茗如今观察到的就两人。她的夫君沈清貌似不太好对付,但好歹也糊弄过去了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他的婆婆平时说话轻声细语,没有印象中乡野妇人的粗俗,想必也识得一些字,就是好像看起来身子不太好老是咳嗽。

    “娘子,如今天色已晚,为夫扶你上床歇息吧。”

    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沈清,林茗嘴角微微一抽。她这几日每日都要受这肉麻称呼的毒茶,说了几次,对方却好像根本没放心里去,索性林茗也就让他叫去了。

    撇了眼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林茗抿了抿唇,任由其将自己进屋。

第三章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将自己扶了进屋,沈清便转身煎药去了。

    林茗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沿上,眼睛突然瞄到了窗户旁边的柜子上面,好像放着几本书。她定睛一看,竟然有一本叫做东胜地方志的书!

    地方志!顾名思义,就是记载某一特定地区社会民俗文化的百科全书。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趁着沈清去煎药的空隙,林茗颤颤悠悠踱到窗边的书桌前,踩着矮凳,好不容易才够到书角将它扯下来,坐在床沿上翻开这本历经千辛万苦才拿到的书,嗯,纸张泛黄质量差劲,不过一想这是古代,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好在书里的字迹比较清晰,一目十行翻了一会,林茗才算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

    原来她所处的国家叫东胜国,新皇在位十三年间,勤政爱民励精图治,百姓生活水平得到明显提高,国家繁荣昌盛,俨然是现今世界上国民实力最强盛的国家。

    而且从这本书中记载的数个寡妇再嫁的民间趣事来看,社会环境对待女性应当算不上太过严苛。

    书中还对东胜国律法稍有涉及,其中对于妇女儿童,以及仆人下人人身安全这类问题也是有明确的条例,由此可见,社会风气也较开明。

    毕竟一个国家对待弱势群体的态度,也代表了这个国家的文明开明程度,如果要在华夏古代找一个类似的时期,应该比较像华夏唐宋时期。

    她现在所处的村落,之前有听沈清提起过,叫内青村。

    她翻了半天,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关于这个村所属的镇县。

    原来自己现在身处江南宣州,丰县千灯镇边缘的一个村落里,村中记载约有三百多户人家。这本地方志写成的时候是这样,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比较大的波动,不过这个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村名,上河村。

    沈清说过,她的娘家就在上河村。

    从沈清告诉她的信息里,她只知道原身生活在上河村,家中父母健在,原身于几日前带病嫁人,连高堂都没来得及拜就昏迷不省人事。

    上河村与内青村隔着一个大青山。按书上写的路程来看,用走的半天也能一个来回了。

    原身患上的并不是什么急症,就是普通的感冒发寒,爆发期缓慢。

    所以应该不是出嫁途中突然染上的病,而是本身可能已经虚弱无比,再经过途中颠簸,最后导致直接高烧昏迷。

    她虽不知道原身在娘家的生活是怎样一种情况,但至少从这件事能看出来,原身娘家的人像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般,即使病的神志不清也没有选择延期出嫁,不顾原身身体安危不说,也不在乎她带病嫁人会不会受到婆家苛责,光凭这几点,林茗心中已经对原身娘家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咚咚”两声敲门声,林茗一惊,连忙将书塞到枕头底下。刚放进去,沈清就推开了门,他端着碗药,走进床边坐下,看着林茗说道:

    “娘子,药煎好了,为夫来喂你喝药吧。”

    “不用,还是我自己喝吧。”说完林茗拿过他手中的碗,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没想到第一口喝进去还有点烫,直把她烫的嘶了口气,望着对面沈清似笑非笑的神情,林茗自觉自己有些莽撞,故意板着张脸对沈清道:

    ”你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

    沈清心知林茗这是在赶他,心中好笑,转过身子收拾自己的书桌去了。

    路过矮凳时,沈清一怔,又抬头看了眼柜子某处,随即眼底聚满了笑意,又很快收起。

    转过身指着柜子向正在老老实实吹药的林茗问道:

    ”娘子,这里的书……“

    林茗一看,心中不由得有点纳闷,怎么这么快就发现了?

    她可根本不知道原主识不识字,万一穿帮了怎么办?一瞬间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只好故作镇定道:

    “我闲来无事拿了本看看。”

    “好看吗?”沈清又问。

    “好看啊,其实也就那样吧。”

    “那你喜欢看什么样的书?”沈清继续问。

    林茗直觉这个问题好像怎么回答都不保险,想了半天,开口道;

    “我现在不太爱看书。”

    “哦?是吗,我听娘说,茗儿熟读四书五经不说,还写得一手好字,原以为娘子也是对书情有独钟之人,如今你却说……”

    “这个是因为…是因为我现在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沈清好端端的叫什么茗儿!林茗本就有些紧张,陡然听到沈清这声“茗儿”,心中更是冒起了冷汗,硬着头皮强行答道。

    “哦?行万里路?“

    沈清状似思考了一番,然后指着矮凳向林茗问道:

    ”娘子所指的可是这个?“

    林茗一看,那凳子上的两个脚印显得异常清晰。这下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会露馅了。

    后悔自己没将作案现场毁尸灭迹,同时也松了口气,无外乎刚刚沈清说了,这原身本来就是识字的,如此让他调侃两句自己也不会少两块肉,当即道:

    ”是啊,哈哈。行万里路嘛。“

    沈清却露出了颇为遗憾的神情道:

    ”清唯恐娘子养病期间无甚乐趣,特地拿了几本州县趣事以供娘子解闷,不成想借错花献错佛了。”

    林茗听此不由愣道:

    “啊?你说这些书是你特地放在这的?“

    看见沈清点了点头后,林茗立马瞪着眼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放那么高?”

    沈清闻言露出抱歉的神情道:

    “是清没有考虑到娘子的身长。”

    瞧见面前这人一脸无辜的样子,林茗却突然反应了过来。

    她倒是没想到,本以为是个小白兔的夫君竟然是个心机boy!

    沈清藏在眼底的笑意,林茗怎么可能没有发现,知道对方这是故意想看她笑话,林茗索性一改连日里的谨小慎微模样,耍起了泼皮:

    “你是在说我矮吗?!气死我了,这药不喝了!”

    然后林茗就成功地看见沈清顿时收敛起笑意,微微愣住的表情。

    林茗弯起嘴角,准备再加把火,只是她刚想将陶碗哐到桌上,却皱起了眉。

    “咦?不对……”

    愣怔过后的沈清看林茗突然凝重的神色,正色道:“怎么了?”

    “这药的药渣应该还没扔吧?”

    林茗想想还是应该证实以后再下定论。

    沈清看了看药碗,又看了看不似在开玩笑的林茗,说道:”还没有,你要看吗?“

    林茗点了点头。

第四章 庸医

    在沈清去取药渣期间,林茗来来回回确认很多次,这碗药确实有点问题,但保险起见林茗还是决定先看过药渣再说。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沈清手中拿着个纱布包,放到林茗跟前说道:

    ”这是今天煎药的药渣,没有遗漏。“

    林茗听罢点了点头,拆开纱布包,将药渣全部摊开放在手上仔细一一辨认,良久,林茗呼出一口气,向着沈清问道:

    “这药方子是你说的那个孙郎中开的?”

    沈清点了点头答道:“是啊,怎么这药方子有问题吗?”

    林茗口中轻笑道:”这药方子是没什么问题,但那个孙郎中却是个庸医。“

    ”哦?此话怎讲?“

    林茗从这些药渣中挑出两个看上去比较完整的草药。

    “你瞧这两株,左边这个是丁葵草,右边这株名为百解藤,两味药都有清热解毒治疗伤寒之症的功效。伤寒症分为风热与风寒,风热的症状是发热重,恶寒轻,易口渴流黄涕,而我的症状是发热轻,恶寒重,鼻塞流清涕,所以我患的应该是风寒而不是风热。而这碗药却是治风热的。所以我说这药方子没问题,说孙郎中是庸医也无非是他观察不够仔细,便轻易开了方子而已。”

    林茗说完后便看向沈清,对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的长篇大论,还在呆愣中。

    “你是从何得知这些草药以及病理知识的?”沈清定定地看着林茗问道。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林茗原本有些疑惑的神情微微僵硬,内心责怪自己怎么没想到原身懂不懂医术这茬,不过现在说都说了,也只好糊弄道:

    “这些都只是我以前偶然从书中看到的。”

    说完看了一眼沈清,见他神色不变,就有些试探性地问道:“怎么,你不信?”

    “我信。”

    “那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些别扭,自己这也算蒙骗了回人,即使她必须这么做。

    看了眼林茗,沈清眼含着笑意道:

    “只是觉得娘子博学多才,为夫感到有些羞愧罢了。”

    林茗不禁有些无语,不过这家伙竟然相信自己,那她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勉为其难原谅他之前的恶劣行径吧。心情好了,嘴上也安慰道:

    “哪里哪里,你年纪轻轻便已是童生,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见林茗不再浑身冒刺似的防备警戒,还说出这样不像一般女子说出的话来,沈清心中很是无奈,也许她本就不是普通女子吧。

    想到这儿,沈清不由得怔了怔。

    一开始对于这份亲事,沈清虽然说不上排斥,可却也不那么欣喜。可以说这份亲事更像是完成一件任务,一件大家都期待而自己也不那么抗拒的任务。

    母亲身体日益衰弱,唯一的心愿便是能在她有生之年娶妻生子,父亲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还是希望看见他成家立业的。他对于儿女私情并无兴趣,可既然这是二老的心愿,那他也有责任让母亲还在这世上时少些遗憾多些圆满。

    于是在媒婆上门做媒时,他便告知母亲一切全凭她做主,自己不会有异议。母亲挑来挑去,最终选定的是上河村林家十六岁的长女林茗。

    母亲说,林家虽然家世普通,但这林茗却是识得一些字的。乡野农村,识字的人本就稀少,更别提识字的待嫁闺中的女子了,夫妻之间倘若有共同语言,那将来相处起来也更融洽一些。

    母亲还说这林茗生性恬静,不是个爱闹腾的,女红家务也是擅长的,如此一来,她百年之后自己也能有个知冷暖的人照料着。

    母亲在经过多方打听之后,最终定下了这门亲事,找来媒婆上门提亲。对方在得知自己一行人的目的以后,对这门亲事也是十分赞同。

    他在提亲时也远远见过她一眼,当时她端坐在椅子上,头微微低垂,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给人感觉是一个比较文静内向的女子。这样也好,自己心中想着。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很快便到了迎亲这一天,仔细将母亲交代的都安排妥当后,却不想等来的花轿里的人已经不省人事。之后找来郎中说她是得了伤风,看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可能是因为出嫁时路上颠簸,导致病情加重才会昏迷。

    母亲坐在床边望着床上满脸苍白的人,嘴上直说亲家简直就是胡闹,自家女儿生了病还让她上花轿,这婚事早已定下,什么时候结不可以?还怕沈家跑了不成?可怜这孩子了。

    连连两天都高烧不退,人也没有清醒过。就在郎中都束手无策时,第三天时,她忽然退了烧,找来的郎中见她度过危险期便开了药方,仔细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而他看着床上苍白着脸双眉紧锁的人,却感到有些事情好像开始不一样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却发现眼前的女子并不像他先前了解过的那样,难道失去记忆真的会影响一个人多年以来的行为处事和性格?

    他心中存疑,但却冥冥之中有种直觉,她不仅仅是失去记忆这样简单。

    原本以为会平平淡淡,相敬如宾地度过这一生,可现在事情好像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她让他感到未知,这种未知无法预期更无法掌控。

    只是生平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感觉的他,却丝毫没有想要改变这种现状的想法。

    也许,他也在期待着这样的未知数以及这个未知的人。

    ”你怎么了?“林茗在一旁看他发愣了半晌,终于耐不住性子打断他道。

    望着这个拿着手在他眼前晃动的女子,沈清不自觉嘴角带出了一丝笑意,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不安分的手说道:

    ”为夫的不是,娘子困了想歇息了吗?“

    说完眼神扫了一眼一旁没怎么动的药碗,正色道:

    ”这药不要喝了,如若不是这些药,娘子的病早该好了。“

    ”还用你说。”林茗嘟囔道,又像是想到什么事情,试探地问道:

    “晚上还是和之前一样吧,我这病还没好全,如果传染给你……?”

    醒来的这几天晚上都是她睡床,沈清睡在旁边的榻上,那榻看起来不像是多舒服的样子,可要她和一个不算太熟悉的人同床共枕她实在是做不到。

    “为夫不怕被染了病症,不过既然娘子执意,那为夫便依了娘子。”沈清温声道。

    “答应就答应,话真多。”林茗听了之后感觉这古人话真的是多,快速将外衣脱去钻进被窝里,翻身时嘴里还嘟囔着:“话又多又肉麻……”

    望着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背对着他的林茗,沈清只能好笑地摇了摇头。

第五章 安全感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林茗起床时,看见旁边榻上一如既往的已经没了人。

    “啊”伸了个懒腰出了房门,外面天气正好,正值深秋,秋风吹得人浑身清爽无比。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在书房窗户边看见了沈清,此时的他正拿着一本书专注的看着,心中不由得感叹,在古代做个读书人还真是辛苦,从早到晚无时无刻都要捧着书。

    这时沈张氏恰好从东边堂屋走出来,望见林茗,开口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身体好些了吗?“

    ”好些了娘,已经可以正常下地走动了。“林茗笑着答道。

    沈母闻言和蔼道:”那可好。“说完转身朝着堂屋走去。边走边说道:”正好饭好了,你叫上清儿来堂屋一起吃早饭。“

    ”诶。“林茗应道。

    来到书房窗边,林茗瞧着沈清看书专注的样子,心中默默嘀咕,老天爷还真是偏袒他,就连看个书都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似的。

    在窗户外站了半天,发现沈清根本没注意到她,只得“咳咳”清了清喉咙道:”娘叫你去吃饭。“

    沈清似是被打断,眼睛从书上移开到了林茗脸上,见是林茗歪歪扭扭地站在窗前,料想她应该是踩在窗边的柴火上,便问道:“可以下地走路了?”

    “是啊早上起来就没问题了。“林茗满不在意地答道。

    林茗望着沈清收拾了一下书本,见快好了便转身朝堂屋走去,转身时听见沈清道:”即便是好了平时走路也应该注意,那柴火堆凹凸不平,下次不要踩在上面了。“

    林茗听了之后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吃饭吧。“

    两人来到堂屋,见碗筷已经摆好了,林茗心中有些不好意思,按理说这些家务活应该由她这个晚辈来做,虽然不是她要嫁来沈家的,同沈清也无甚情意。可事已至此,既然沈家人对她也还算关怀备至,那她也不应该再以局外人的身份自持才对。

    横她竖穿越到这个时空,遇见了这家人也算是缘分。即使之后她与沈清和离,她也不希望闹得不愉快。况且从现在她接触的沈清以及沈母看来,沈家人应当不会是小说里写的那种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婆家。

    这样想着,林茗便主动帮忙递起了碗,沈母见林茗如此,乐呵呵的接着碗盛起了粥。

    前几日林茗因为生病,嘴里没什么味道,吃饭更像是满足生命所需,如今病好了,喝着这粥只觉得有些难喝了。

    粥是粟米粥,比较稀,可方才林茗见沈母已经特地把最稠的一碗留给自己了,喝起来味道实在算不上好,好像是脱粒不完全喝起来有些拉嗓子。前世的林茗最喜欢喝的是白米粥,熬得浓稠一点喝非常养胃。现如今喝着这拉嗓子的粟米粥,林茗有些欲哭无泪。

    旁边沈清好似喝习惯了一样,并没有表现出有任何不适,细嚼慢咽地喝着粥,沈母亦是如此。

    就这样,饭桌上两人几口粥就些咸菜,而林茗却在一旁小口小口地抿着嘴喝。

    沈清注意到林茗的动作便问道:”吃不习惯吗?家里暂且只有这些粟米了,你先垫垫肚子,等晚上爹会带回来一些白米。“

    林茗望着沈清摇了摇头。虽说这粥喝起来有些不适应,但到底是古代农村,对处理粮食的技术要求太高也不现实。

    她此时心中在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林茗有些疑惑,沈家虽算不上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在这样的古代农村一家能负担得起三个读书人的实在是少见了,毕竟古代的书甚至是纸笔对于乡下人来说都是非常贵重的物品,更别提沈父还是个塾师,这样看来沈家就算不至于富裕,但起码应该能达到一般人家的水品,可从这几天各方面的情况来看,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

    究竟有什么地方遗漏了呢?林茗打量了一圈沈家,咦?那是?只见在东屋旁边角落里立着一个类似于灶的东西,上面还放着一个林茗再熟悉不过的煎药用的砂锅,从周围的使用痕迹来看,那灶好像已经用了有些年月了,证明这家人里面有常年需要喝药的病人,所以才专门垒起的药灶,这灶是在东屋边,东屋住的有沈父沈母,而沈父只有在每逢休沐才会回来,那最可能经常使用的人应该只有沈母。

    沈母?林茗仔细观察着对面正在喝着粥的沈母,看似好像并没有久病的迹象,只是……

    突然林茗好似闻见一丝中药味,不同于这几日自己喝的那些药的中药味。

    这绝不是她的错觉,她在前世时鼻子就灵敏,这一世虽然换了个身体大不如前,但辨别气味的能力还在。之前的药渣也证实自己对草药的辨别能力基本和前世没什么区别。

    她不着痕迹地嗅着沈母身上的中药味,能闻的出来的基本上都是在现代算得上是中档的草药甚至还一两味中高档草药,而这些药所主治的病症,却大多是和呼吸道以及肺部相关的疾病。

    前世她虽然主攻西医临床,但也同时辅修中医。学医本就辛苦,何况同时兼学两样,也就是她凭着一股气,想要将来治疗林萱时,不至于一叶障目地只寻求中医或是西医。又害怕学中西医结合专业搞得中医西医都不精,最后争着一口气,索性直接主攻西医,辅修中医。

    想要学习两个完全不同的医学系统,难度自然不用说,可她硬生生地在这几年里修到了中西医双学位,那几年忙到连见林萱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她的男朋友纪言了。

    或许他们之间的矛盾,之所以这么久才爆发,是因为那时的他们根本没有时间相处,从而闹矛盾?

    收起往日回忆,暗暗思考起了眼前的事。

    她辨认出来的这些草药,貌似和她学过的一种专治肺结核的药方用药相似。

    肺结核也就是古人俗称的肺痨。

    在现代,肺结核因为抗生素的发明想要治疗已经不是难题,可在这落后的古代,一旦患上肺痨,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有钱人家或许可以凭借昂贵汤药养生续命,可一般人家倘若患上那便是十痨九死,甚至是十痨十死,而且患此病的人往往坚持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林茗又有疑惑了,要说沈母患的是肺痨,可依她的症状来看,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肺痨典型症状是频繁咳嗽,日益消瘦等,传闻中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便是患的肺痨。

    可沈母虽然也经常咳嗽,体态却和常人并无异样之处,虽然有时咳得急了便会脸色苍白,但一般过一会就能缓过来,难道沈母患的是其他肺部疾病?

    沈母患的是何疾病,林茗仅凭一眼也实难看出,还需要一些时日观察,不过林茗认为肺痨的可能性很低,既然不是肺痨,那在这古代就还有治愈的可能,不急于一时。

    毕竟之前因为药渣的事,自己应该已经引起了些怀疑,还是不要太过掉以轻心的好,她始终没有忘记这是一个对她来说满是危险陌生的封建社会。

    想到这里,看着碗里的粟米粥,林茗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点什么,好让自己在这古代的生活中获取有足够的安全感。

    想要喝白米粥或是其他,那就不能依靠沈家,即使现在她名义上是沈家媳妇,可她内心对沈家还是没有太过付出信任。既然完全相信别人,就不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的好意。

    再说,她也确实需要获取足够让自己安心在这个世界生活的筹码。

第六章 空间现

    “咳咳…老大媳妇,还吃的习惯吗?”沈李氏似乎也注意到林茗吃的有些慢,笑着问道。

    林茗点头,咽完嘴里的粥说道:“粥很好吃,咸菜吃起来也很爽脆。”心中却道,这沈家似乎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想着之前的某些想法,便又道:

    ”娘,吃完饭我想出去走走。“说完便等着沈母的回应。

    “出去吗?咳咳…也可以,不过你身体才刚恢复,待会和娘在村子里稍微走走便好,不要累着了。”林氏自从嫁到沈家来确实没什么机会熟悉一下这内青村,迎亲当日来喝喜酒的村中邻里最后因为林茗昏迷需要医治也都一一遣散了,这几日林茗因为昏迷的缘故,村里人也没多少人来探望。如今人清醒能走动了,多出去走走认识一下村里人也是好的,只是身子还是需要当心一些。

    “娘你身子不好太过劳累,而且孩儿的病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自己一个人会当着点心的。”说完还向在一旁旁观的沈清私下眨了眨眼睛示意。

    “这……清儿?”沈母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沈清。

    就在林茗眼睛都要眨酸了的时候,沈清好像才接收到信号似的开口道:“娘你就让她去吧,如果到时候找不到回家的路,娘子可以问村里的人。”

    “是啊娘。”虽然对沈清这种看低自己的行为感到无语,但好在还是帮着自己说话的,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咳咳…那好吧,好在村里民风淳朴,乡里乡亲的也都挺好相处的。在村子里四处走走便好,咱们村东边有座山叫大青山,山脚下也可以走走,不过切记不要上大青山深处,前些年村里有人砍柴时在里面看见过野猪。咳咳…”沈母耐心交代道。

    “谢谢娘。”林茗欣喜道。

    待早饭吃完,林茗稍作准备了一下便出了门。

    走在这毫无污染的古代田野间,看着湛蓝的天空,呼吸着大自然清新的空气,林茗头一次觉得生活在这个世界好像还不赖。

    林茗不急不慢地在这内青村走着,路过一些庄稼田野河流也只停留了一会,转而继续朝东走。因为之前沈清对她的低估,她出门时还特意记着路,肯定不会迷路就是了。

    许是因为才刚病好,才刚走了一会便体力不支起来,好在前方就是自己想要来的地方了。

    林茗气喘吁吁地停在离大青山不远的地方,边擦着汗边想到,这大青山远处看还不显,走近了才发现整座山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高得多。林茗边想边上了山。

    之前那本东胜地方志中记载的这座大青山,其实算得上是东胜边远地区中山体最庞大的山之一。

    在古代,百姓向来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并没有现代保护森林植被以及动物的限制,依林茗这几日的观察,这内青村的气候温润较为适宜动植物生存,想必这大青山的物种应该非常丰富,按理来说周围居住的村民也能凭此富裕一些。然而实际上却不是这样。

    原因除了山中深处可能有野兽外,她认为主要原因还是这座山的传说。在那本东胜地方志中记载的大青山中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介绍,但却讲到这座山在上古时期是有山神的,而且据说是一位法力无边不喜凡人打扰的山神,倘若有人冒然进入山中打扰了山神大人,后果便是尸骨无存。林茗认为在这样的传闻之下,迷信封建的古人当然不会贸然进山送死,而经过老祖宗的耳提面命,世世代代居住这儿的人都对这座山内心怀有敬畏,没什么事情更不会有什么人往大青山深处跑。

    穿过山脚上灌木丛走入山林,明显感到凉快许多,看着山中茂密的植被,远处还有禽类扑哧着翅膀发出的唰唰声,走了没多久,林茗就在一棵树的树根处发现了一些野生菌菇,快步上前查看,发现原来是一些野生猴头菇。

    猴头菇在现代便是家喻户晓的菇种,味道鲜美可口,有“素中荤”的美称,其营养价值也是丰富无比,有提高免疫力,抗肿瘤抗衰老等多种功效,经常吃有助于预防各种疾病。

    林茗看着这些鲜美的猴头菇口水都要流下来,心中暗叹古人还真是暴敛天物,沿路走过来,一些超酸的野果子树都被采的七七八八了,而这猴头菇却无人问津。不过虽然林茗很想现在就将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们采下来,可是一想到自己进山的主要目的,还是停住了手。

    自从了解过这个世界的草药和现代没多少差异之后,林茗便起了些心思。

    现代的草药基本上是人工种植的,而古代却不一样。因为生产方式的限制,古代的草药大部分是野生的,对于没学过药理知识的人眼中,那些治病的草药也许还没有山间酸涩的野果有吸引力。可林茗不一样,她来自现代,又对药理知识极为熟悉,对她来说想要生存在古代最为简单的方法就是做回老本行,即使不能当个大夫,采些草药炮制好了,拿到收草药的药铺里应该也能有个好价钱。况且她虽说不至于一辈子靠采草药为生,但靠这个赚到来古代的第一桶金不算什么难事。

    放下眼前诱人的猴头菇,林茗继续往前走。

    “咦?”还没走几步,眼尖的林茗便看见前方略微平摊的土地上生长着一片开着嫩黄色的花的植株,几乎不用确认,林茗就认出了它。

    这些植株学名为菘蓝,俗称板蓝根,在现代是有名的中药网红,而其药用价值也确实不俗,有清热解毒、凉血消斑、利咽止痛的功效,经过洗晒晾干等炮制完成后,根叶均可入药。和现代人有病没病都喝点板蓝根一样,许多药方里也都有菘蓝出来打酱油,其需求量自然不必多说。

    望着眼前这一大片菘蓝,林茗觉得一地的银子正在向她招手。只可惜出来时没带一个挖土的工具,如今只能用手挖了。

    林茗小心翼翼地将这些菘蓝挖出,尽量保持根部完整,虽然这些不是人参,但卖相好一点人家也会更愿意收不是。吭哧吭哧挖了半天,林茗才终于将这些菘蓝一网打尽。

    林茗满意地望着地上的战果,正准备靠在树上休息一下,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接着就从头部传来源源不断的眩晕感,倒在了地上。

第七章 未知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林茗悠悠转醒,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看着自己身处一片类似于田地的地方,眼前一块一块,仿佛被人码好的红色土地,环顾四周,除了远方视线尽头若隐若现的建筑,其他竟然什么都没有。

    如此环境,林茗不用想也知道,这里肯定已经不在内青村的范围内了。

    难道她这是又一次穿越了?

    暂且不论这一瞬间的场景转换,置身于此的林茗心神却是感到颇为怪异。

    那种感觉说不上来,虽然这个地方她绝对是第一次来,但却和她之前穿越到古代的陌生感不同,她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就好像根植在她的脑海似的,不会让她感到陌生和不安。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安全感,林茗才得以有心思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地方。

    视线所及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一眼望不到边,而除了这所有被码地整整齐齐的土地之外,只有一个貌似是塔一样的建筑,可怪异的是这座塔的高度根本就难以衡量,因为林茗肉眼可见的塔身竟然只能看见最底层,其他以上的塔层全部都没入云层之中,难以想象这座塔的全貌究竟是怎样的。

    而最让林茗感到惊奇不可思议的是,当她低下头才发现,她现在坐的地方竟然有一个会发出白色亮光的圆圈,就好像是电视剧里那种圆形中空传送阵一样的白色光圈。只不过它和电视剧里5毛特效不同,这光圈显然更加精美与深奥。

    光圈是旋转的,林茗也只能分辨出构成光圈的是一种不认识的图腾,也许还有些她不认识的古文字,太过专注的看着甚至会感到头部有眩晕感。

    林茗越看越觉得这个光圈熟悉。突然,她惊讶的发现,这个光圈不正是她穿越过来时那个诡异梦境里的白光吗?难道那竟不是梦境吗?而且这个光圈和自己穿越又有什么联系?还有这里究竟是哪里,为何会有这种类似于传送阵一样的东西?

    这一切林茗都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可既然她现在来到这里,那她就会主动去寻找答案。

    林茗拍拍身上粘到的泥土,离开了那个白色光圈,神奇的是,林茗一走出光圈范围,那光圈就停止了转动,林茗停下脚步回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发现它再没有别的异常,就朝着这里唯一的也是最古怪的建筑走去,她想要看看这里有没有人。

    就在林茗以正常速度走的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她方才看见的塔明明离自己起码有几百米远,可她却仅仅走了几步就走到了,越来越多地怪异之处让林茗紧皱着眉头,全身也处于一级警戒状态,即使在这样一览无余的地方她想躲也没处躲。

    林茗来到这座塔前,只见塔身上有着金光闪闪的三个镏金大字,林茗辨认了好一会才认出这三个字是万物阁。

    “也就是说这座塔名叫万物阁是吗?万物阁,万物……”林茗不自觉地念叨出声。来到塔前正门,看着自身与塔门悬殊的对比,林茗觉得要靠自己实在是推不开如此庞大厚重的塔门。

    林茗只好站在塔门外努力提高嗓音喊道:“有人吗?塔里有人在吗?”林茗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回应时,就在她要放弃时,突然塔门自动开启了条缝隙,而这扇门也仿佛已经好久没有开启过了,发出的“吱呀”声回荡在林茗耳边。太多奇怪诡异的事,再加上塔门自开这一件事也不会让林茗太过意外了。

    走入塔门后,就算心里有了准备,但眼前所见还是太过出乎林茗的意料了。只见塔里同样是空荡荡的空无一物,塔内的四周墙壁上却是一个又一个标注着物种的作物格子,离林茗最近的一个格子上写着土豆,在它的周围是其他诸如红薯紫薯等作物。

    林茗再继续往前走,发现每一个格子上的名称都不尽相同,可以说这里几乎包含了所有常用农作物的物种了,林茗尝试着拉开其中一个格子,却发现好像根本拉不开,连连试了好几个,都拉不开,林茗心中不由纳闷这格子用处到底是什么。

    既然拉不开林茗也只能作罢,继续朝前走时竟看见有一个通向二楼的楼梯,林茗心中一喜,就要前往二楼,让她没想到的是还没踩上楼梯,便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阻挡住了,林茗心中疑惑更深,她觉得怎么觉得情况越来越玄幻了,这种类似于结界一样的东西自己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她不会真的穿越到了另外一个玄幻世界了吧。

    因这塔里除了四周的作物格子什么也没有,唯一通向二楼的楼梯也不能上,只好决定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出塔时林茗还注意到塔中似乎若有似无地漂浮着一些白色的雾,虽然很少,但是肉眼还是可以看见,对于这种不知为何的现象,林茗也只能见怪不怪地选择无视了。

    走出万物阁,林茗看着天上才注意到这个地方竟然是没有太阳的,可天空的亮度却适宜不会刺眼,空气的温度湿度等都是让人感到舒爽的程度,林茗渐渐发现越是了解这里,就越是觉得这是一个极度不正常的世界。

    就这样刚没走几步远,就在万物阁的右边发现了一个池子,中间有一股泉眼源源不断的往外面冒出清澈的泉水。林茗走了许久,早就干渴无比,可这怪异的地方出现的泉水她实在不敢冒然饮用,虽然它看起来实在是好喝极了,而她身体的细胞也都在叫嚣着对于泉水的渴望,但她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也许是这一次林茗没有目的地的缘故,竟然走了足足十几分钟才回到一开始来的那个白色光圈上。

    走回原地的林茗实在是累坏了,当即也不管什么脏不脏了直接躺在了那个白色光圈上,心中想着自己要是睡上一觉后就能回到现代就好了,实在不行也可以回到古代,总之不管回到哪里总比在这个地方好。毕竟这个怪异的地方好像一眼望不到边际,而林茗身边又没有粮食,唯一的水源还不确定能不能饮用。但如果林茗继续往前走,越走越远后可能连这泉水都喝不到,事已至此,林茗只能选择回到原点。

第八章 随身空间

    林茗躺在那个白圈上,谁知下一秒,她眼中的场景就变成了棵棵耸立的杨树直入青天的画面。

    她登时一怔,随即立即坐起了身子,看着周围的大树以及脚边被她归整好的草药,她这是又回到大青山了?那刚刚那个怪异的地方哪去了?她是怎么回来的?

    林茗看了眼身下,一片青色的草地哪里还有那个白圈,眼前的情况让她摸不着头脑,她仔细回想刚才她心中所想的事,好像她是心里想着回到原来的位置时,然后她就突然回来了。

    林茗觉得有些不对劲。她闭起了眼睛,却突然发现眼前浮现出了她之前昏迷时脑海中出现的白色亮光,而或许是因为脑海中没有别的光源,这白光显得格外亮眼,可是林茗却知道,亮光的中心是一个旋转着的白色光圈,和她刚才在哪个怪异的地方看到的一样!并且她认为也是这个光圈让她回到大青山的!

    她怀着试探的心里,在脑海中慢慢想要靠近白光,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又出现在了那个怪异的地方。

    她站在白色光圈处呆愣着,她怎么好像可以随意进出这个怪异地方?林茗傻眼地地在心中想着我要出去,意料之中,她又回到了绿意盎然的大青山。

    就这样,林茗脸色木然地实验了一次又一次,甚至她试着走到别的地方再想着进去,结果就是她毫无例外地成功了。

    这个怪异的空间好像是属于她的,并且她想进去就进去想出来就出来!意识到这点的林茗心中不可谓是不震惊,她扶着树干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接受了平白无故多了个可随意进出的世界这个事实。

    等回过神来,天边已经染上了红色的丝带,林茗用手拍了拍脸颊企图想让自己振定些,看着天色已晚,她赶快收拾了下脚边的菘蓝,想要兜在围裙里带回沈家,可是因为数量太多根本兜不住,她只好决定待会再来一趟,心中想着的却是这些草药要是能放在自己的便宜空间里就好了,省得她在跑一趟。谁知她念头一出,地上剩下的菘蓝全都瞬间不见了踪影。

    林茗猛地一惊,环顾四周并没看到什么异常,可是地上那些东西却是凭空地消失在她了的面前。而下一瞬间她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顿时消失在了原地,几息之后她又出现,再次出现的林茗脸上的神色虽然被隐藏的很好,但却掩盖不了眼底的意外和一丝惊喜。

    她刚刚消失自然是去了空间,虽然已经猜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当她在空间里看见那堆菘蓝还是让她有些意外。既然这些菘蓝能随着她的意念而被收进空间,那就证明这个空间是可以自由存取东西的,而这个空间里有这么多上好的土地,她完全可以用这个空间种植草药甚至是其他蔬菜植物,这个发现让她惊喜不已,毕竟一直在山上采草药为生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说倘若村民们知道山里有能卖了换钱的草药会一拥而上,就算是只有她一人只采不种,那这山里的野生草药迟早也会被采完,而如果她自己能种植就不一样了,自己种别人采不去不说,她也能有源源不断的草药来源,这样才稳妥不是。

    至于这空间除了放东西种东西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处,那可以等以后慢慢探索,现在还是快点回沈家才是要紧的事,毕竟天色已晚,太晚不回去让别人以为自己走丢了就不好了,她下次可还想再出来呢。是以林茗赶紧将身前的菘蓝兜好,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回程时看见之前自己无比嘴馋的猴头菇,也三下五除二将它们都摘了下来,一部分放空间,一部分放在兜里,准备回家加餐,这几天都是沈母和沈清照顾自己,今天就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手艺吧,想她在现代时的厨艺虽说不上顶尖,但做出来的菜也算是色香味俱全。只可惜现在她的食材有些匮乏,不然她定能做的让众人好吃到吞掉舌头不可。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感叹,要是在现代,想要买什么好吃的直接一个外卖或者跑腿的就可以搞定,都根本不需要自己去买,随叫随到特别方便。而现在自己来到古代,吃的都是拉嗓子的粟米不说,再想要吃前世喜欢吃的东西可就难了,林茗自认为前世也不是太重口腹之欲的人,可现在来到这里,她还真是分外想念那些色香味美的菜肴,想着她穿越前一天放在冰箱里还没怎么动过的香菇炖鸡就觉得可惜,以前还觉得鸡汤太过鲜腻,现在却只想骂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鸡汤啊,那得多好吃,林茗只觉得自己光是想想都要流口水了,可一想到她现在连白米粥都喝不起,林茗顿时就欲哭无泪了。抓紧兜着菘蓝的手,林茗觉得鸡汤计划迫在眉睫。心中暗暗决定着,等给这些草药炮制好了,就拿去药铺卖掉,到时候这么着也得抓只鸡来解解馋。

    想着想着,走到草丛里的林茗忽然觉得脚底下硌得慌,挪开脚低头一看,竟然是几枚蛋!看着形状好像是野鸡蛋,野鸡也是鸡!林茗环顾四周可惜却没看见野鸡的痕迹,遗憾之余却也好笑,就凭自己现如今的身板,就算看到野鸡也不一定抓得住。林茗觉得还是做个容易知足的人吧,没有野鸡来几枚鸡蛋也是不错的嘛。

    还好草窝比较柔软所以先前自己没有将鸡蛋踩破,要不然她得肉疼好一阵子了。小心翼翼地将草窝里的鸡蛋捏到围兜里,看着自己这一大兜,只觉得今天自己出来这一趟简直就是大丰收啊。

    她现在觉得不管她的重生和空间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么在这个世界好好生存,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回,那自有老天的道理,她能够影响和决定的只有生活在这个世界的心态和方式。搞不懂的事她就不再去想,活在当下,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人生信念。

    哼着曲子林茗终于回到了沈家,进门时却发现院子里多了一辆牛车,正疑惑时,只见从堂屋里飞奔出一个瘦小的身影,边朝她跑还边叫着:“姐你回来啦……”

第九章 林秋白

    看着朝自己飞奔而来的这小男孩,闵希有些疑惑,听见对方叫自己姐姐更是愣在了当场,姐姐?她什么时候有弟弟了?对了,之前听沈清说过她有两个弟弟的,一个十二岁名为林秋白,一个七岁名叫林人杰,而眼前这个男孩虽然面黄肌瘦但看身高应该是那个十二岁的。她的弟弟怎么会来沈家?难道沈家人也来了?这可不妙,毕竟自己现在根本不知道原主是什么样的人,要是露陷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林茗连忙看向堂屋,见里面没有人,转头看向灶房,此时只有一个沈母在里面,而从窗户上看里面是沈清和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好似在给沈清讲解书本的模样,她猜想这人应该就是沈清的爹沈奎章,毕竟早上沈清说过私塾明日休沐,所以沈奎章和沈子胥晚上会回来。

    现在看样子好像林家人并没有来,可如果林家人没来,那她这个弟弟是怎么来的?她可听说上河村距内青村足足有半天的路程呢,不过见对方是个小孩子,林茗收起了些防备,尽量语气亲近地说道:“怎么突然来看姐姐了?”

    “呜……”林秋白一听见林茗的声音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声音好不悲伤,一会又忍住哭声抽抽搭搭地说:“姐最不喜欢秋白哭了…秋白不哭……秋白听见子胥弟弟说姐昏过去了一直没醒…想去看姐又不认识路…子胥弟弟要等到休沐才回家呜呜……”后面的话林茗也听不真切,只知道这孩子因为担心自己晚上觉都睡不着,又苦于不认识路不能来看她,还生怕自己死去。

    此刻林茗内心很是动容,原身和她这个弟弟感情应该很好吧,得知姐姐生病了竟然这么担心,现在看见她了又一股脑的将几日来的担忧害怕向她宣泄出来,人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如此毫不防备。

    然而可惜的是,原身已经听不见这些关心的话了。

    没来由的林茗觉得有点悲伤,甚至不禁流下一滴眼泪,她用手拭去泪滴,原来这就是亲情吗?明明灵魂已经换了人,身体却会有这样习惯性的反应和情绪。可就算情绪不是她的,她却莫名不想抗拒,这种突然有人为你担心为你伤心的感觉让她的心都揪了一下,好像心中突然被一片柔软占据,即使流着眼泪但心里却像是流淌着蜜糖。

    看着这孩子抽噎的样子,林茗想安慰对方又不知从何安慰起,只能摸摸他的头,轻声道:

    “姐姐现在已经好了,姐姐以后都不会生病了,秋白不要哭了好不好?”

    “真的吗?”

    看着男孩瞪大眼睛求证的样子,林茗状似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嗯!姐姐要是骗你就是小狗。”

    说完就看到男孩破涕为笑:“秋白不哭了。”看着林茗笑着露出了虎牙道:

    “姐你现在真好,以前秋白哭,都会被姐说没有男子气概。”说着还皱了皱鼻子。

    林茗心里咯噔一下,随即语气更加轻柔地说道:“哭和笑一样都是表达情绪的一种方式,以前是姐姐的错,不该不允许你哭,以后秋白开心就笑,要是难过了就哭,姐姐肯定不会再骂你没有男子气概了。”

    林秋白听了后紧握住拳头放在胸前道:“才不要,先生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秋白是男子汉,秋白以后肯定不会哭了。”林茗听了后露出了微笑。

    这时从书房走出来一个大约七八岁的男童,走到近前,他看着林秋白疑惑地问道:“秋白哥哥你怎么了?”

    林秋白闻言立刻转身拿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然后才转过身子道:“子胥弟弟我没事,我没哭。”

    沈子胥一脸不明所以地抓了抓头发道:”哦。“

    林茗心想,这应该就是沈清那个八岁的弟弟了,看着两个孩子对话,她简直要萌翻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慈母笑。

    这时沈子胥转过头来看了看林茗,眼睛瞄到林茗兜着的东西不由得眼睛都直了,林茗顺着他的眼睛往下一看,赫然是她捡的几颗野鸡蛋,看着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林茗心中不由好笑。

    笑眯眯地对沈子胥说道:“你是子胥吧,大嫂待会给你和秋白哥哥做好吃的鸡蛋羹吃好不好呀?”

    两个小家伙闻言都不住地点头,林茗见此更加觉得呆萌,忍住想要捏脸的冲动,将兜里的鸡蛋和猴头菇交给沈子胥,并嘱咐道:“那子胥将这些东西拿到灶房去好不好呀?大嫂和你秋白哥哥有话要说,一会儿大嫂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沈子胥点了点头,接过林茗递来的东西朝着灶房走去,小心翼翼地捧着生怕掉到地上就没蛋羹吃了。

    林茗这才转过头来,看见秋白眼神跟随这沈子胥移动的眼馋模样好不可爱。

    摸了摸林秋白的头,随即将他带到堂屋,林茗准备打探一下关于林家的事。

    搬来两个小凳子放到跟前,采草药累地她腰酸背痛的,她可不想再站着了。

    “坐吧,你来给姐姐讲讲这些天家里的事。”

    林秋白道:“好啊姐姐。”说着就要坐到凳子上,只是才刚刚坐上,就又猛地站起,脸上露出了忍耐的表情,他看着林茗随即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似的又要坐上去。

    林茗察觉出了林秋白的不对劲,询问道:“怎么了?凳子上有扎的东西吗?”林茗瞄了一眼他的凳子,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啊。可是看着林秋白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林茗忍不住蹙了蹙眉,边站起身子边说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吗?”

    说着便要去扶他,只是就在她的手碰到林秋白的胳膊时,他竟是“嘶”地一声往后躲了躲。

    林茗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林秋白的胳膊,她用的力气不算大,可林秋白脸上却明显露出了疼痛的样子。她的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看着林秋白闪躲的眼神,轻声问道:

    “秋白的胳膊怎么回事?受伤了吗?快来让姐看看。”

    林秋白眼里蓄满了泪水,看了一眼林茗便低下了头。从林茗的角度上看去,只能看见他紧抿着的嘴。

    这样子的林秋白让林茗内心更加担心起来,见他不愿意说,林茗只好上前,紧握住他的手,将他的袖子往上轻轻一拉。

    而下一刻出现在林茗眼前的,顿时让她怒不可遏!

第十章 林家恶行

    瘦削的胳膊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有旧有新。

    林茗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这些伤痕的,她轻轻地将袖子盖住那些伤,再抬头看林秋白时,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但却没有发出半点哭声,只是默默地流泪。

    林茗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不知道该怎样询问他身上的伤痕是从何得来,她闭上眼睛深呼了几口气,再睁开是眼里已全是冷静。

    “告诉姐姐秋白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好不好?”因为害怕碰痛他,只好摸着他的头,轻声说道。

    见他抿着嘴不肯开口的样子,林茗又问:“秋白不相信姐吗?”

    说完就看见林秋白使劲摇头,双眼无助地看着林茗,脸上挂满泪痕。

    林茗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秋白放心,姐不会和任何人说,现在秋白可以告诉姐了吗?”

    感受着脑袋上林茗掌心的温度,姐从没有这样轻声细语和他说过话,这样关心他的姐姐让他觉得陌生却又想靠近,他忍不住动摇。

    见他眼里明显有了迟疑之色,林茗决定给他一点时间。过了半晌,林秋白终于好似下定了决心似的看着林茗道:

    “姐,我说……”

    听着林秋白尽量用一种平淡语气讲述自己在林家的遭遇,可林茗心里却忍不住更加痛了起来。

    原来林秋白被林家虐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在原主还在时就时常被林王氏背地里打骂,林王氏也就是林茗和林秋白的继母,两人的亲娘在生下林秋白时小产,没撑过来去世了。他们的爹林明远就以照顾儿女为由娶了王氏为继室,之后生下一女一男,在林家站稳了脚跟的王氏开始逐渐显露出原本面目。经常让林秋白饿肚子不说,还动不动就非打即骂的,就连王氏生的两个子女也有事无事地拿林秋白撒气,倘若他还手,便会换来王氏一顿抽打。而这其中最令人生气的是他们的父亲林明远,即使知道自己的儿子承受着这些却半点没有制止的意思,反而纵容他们虐待伤害林秋白!

    林茗不敢想象那些日子林秋白是怎么过来的,她现在感觉到心里憋着一股气没处撒,想要活活撕碎了王氏的心都有,但她却必须得冷静下来思考林秋白话里的信息。

    从林秋白描述来看,林家人按理来说是非常不看重林秋白的,可林家会让他去读村里的私塾,这在林茗看来是极不符合常理的事,更加令她感到诡异的是,身为女子的原身竟然在这样恶毒畸形的环境中安然无恙生存至今,至少她并没有看见自己身体上有一丁点的伤痕,并且体型虽然偏瘦但在古代农村也算是正常。哪里像林秋白这样骨瘦如柴满身伤痕呢?

    对了,之前沈清还说原身熟读四书五经,在林秋白的描述里也可以看出来原身基本上每天都待在房里读书或者做女红,王氏虽然对待原身的态度也相当冷淡,但却从来没有克扣饭食和拳打脚踢,甚至连正面冲突都不曾有过。

    这些事她现在还搞不明白,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林秋白不能呆在林家了,心中逐渐产生一个想法不过需要沈家的支持。

    林茗看见此时的林秋白情绪已经稳定,张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瞧着她,眼里满是信任和依赖,不由得揉了揉他的头发道:

    “秋白想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吗?”

    林秋白不住地点头,但想到什么后又说:“可是被娘知道了,娘会生气的。”说完露出害怕的表情。

    “秋白,你现在好好听姐姐说,如果你要和姐姐生活在一起就再也见不到爹娘,秋白愿意吗?不要去想娘会不会生气。”林茗想要将林秋白过到她的户头养,可这件事不仅要经过沈家同意,也要有个能堵住所有人嘴的理由。

    这理由其实很简单,她上次在看那本东胜地方志时曾经看见东胜国关于虐待子嗣的律法,里面就明确指出,如若继室残害原配子嗣,轻者杖责五十,重者流放边疆。古代的杖责可不像电视剧里过家家一样,十几杖就能打得皮开肉绽,而流放边疆更是比入狱还要重的刑罚。

    可就算是这样简单,她也得顾及林秋白的意愿感受,在她看来,林秋白是不愿意让外人看见他的伤痕的,虽然表面看起来软萌,但他内心也是个要强的人,让他当众向众人展示伤疤,无疑是在他的伤口撒盐。

    在现代时她就看过一些案例,讲的是家长不顾孩子感受当众揭短亦或是把孩子的痛苦像讲笑话一样讲给别人听,这些无疑是伤害孩子自尊心的行为,很可能就会变得孤僻内向缺乏安全感,但这种现象却往往不被家长所重视。

    再者林茗方才答应过他不将这些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她不想言而无信,所以只能另想其他办法了,不过在此之前还得问过他本人的意愿才行。

    秋白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他知道爹娘不喜欢自己,即使自己再努力地讨好,也换不来爹娘对自己的一个笑脸…林秋白抬了抬头,发现姐正目光柔和地看着自己,好像不管自己作何选择姐都会支持他。想到这里,林秋白决定自私一回,他攥紧了拳头道:

    “秋白愿意,爹和娘根本就不喜欢秋白,只有姐喜欢秋白,秋白以后只想和姐在一起生活!”

    听见他这样说,林茗内心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生怕林秋白还舍不得那对玻璃渣爹娘,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将他从林家救出来了。怜爱地摸了摸林秋白的头,就看见沈子胥蹬蹬蹬进了屋,看见林茗还在和林秋白讲话,连忙拉着林茗衣角道:

    “大嫂你啥时候做鸡蛋羹呀?”说完还吸了口口水。

    林茗看着沈子胥一脸期待的样子,就连林秋白也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眼巴巴地望着她。

    伸出两个手指一人点了一下鼻尖,林茗故意说道:“看把这两个小馋猫急的。”

第十一章 晚饭

    林茗带着两个萝卜丁到了灶房,此时沈母正在一边的凳子上择菜,林茗见了道:

    “娘,您身子不好还是回屋休息吧,这些由我来做。”

    沈母看见沈子胥还有林茗的弟弟一脸眼馋地跟在她身后,想起方才子胥怀里还抱了一些不知名的野菜和几个野鸡蛋到她跟前。沈母料想这些应该是林茗从山里带回来的,又听他说他嫂子要给他和秋白哥哥蒸鸡蛋羹吃。沈母一听儿媳在外面捡了好东西回家还不忘她小叔子,从进门后也一直谦逊懂礼,心里就觉得越发满意起来。

    不过那野菜她好像从来没吃过,也不知道吃了会不会中毒,心想要是林氏原来吃过也罢,要是没吃过,这可不能瞎吃。

    听林茗让她去休息,暖心之余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不碍事就这一点了,对了林氏,你让子胥拿来的是什么野菜?我好像没见有人吃过。”

    “娘,这野菜叫猴头菇,是蘑菇的一种,不仅没毒味道还很鲜美,我在娘家时经常吃的。”她不知道原主吃没吃过,反正她在现代时是经常吃。

    “那就好那就好,娘就怕你摘到有毒的野菜了。”

    沈母的担心也不是多余,毕竟古代不像现代可以送去医院检验,不当心采到毒蘑菇的吃进去很有可能一条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娘,今天的饭我来做吧,这些天辛苦娘了。”

    见儿媳要烧饭,沈母也想看看这儿媳的厨艺,便点头同意了。

    沈母将剩下的菜挑完,便听林茗的话回屋了,林茗带着两个馋猫去洗了手,就回到灶房准备烧饭了,看见猴头菇已被洗干净放到了案板上,旁边放着一个米缸,里面有半缸小米,还有一布袋差不多才二两的白米,想到之前沈清说的,这应该就是沈父带回来的白米了,沈清说私塾里的学生有些家里交不起束脩,就用些白米还有粮食代替,有时还能收到些风干的肉干。想必刚刚沈母挑的野菜也是沈父带回来的吧。

    看着这充满古代气息的厨房,还好林茗前世时学校里组织过体验活动,要不然根本拿这土灶没办法,而且她发现整个厨房里也就只有一小碗底子的猪油,这几天她在沈家也没吃过除了蒸和煮以外的饭菜。

    是了,她曾经听人说过华夏古代虽然铁锅在春秋时期就已经出现,但炒菜却因为各种原因直到唐宋时期才渐渐普及。这些原因想来也很简单,炒菜需要油,油分为动物油和植物油,动物油像是猪油一般都是随吃随炼,而古代的畜牧业并没有那么发达,所以肉类也只有富贵人家才能经常吃到。而植物油虽然也早就出现,但是炼油的植物一般也都是粮食作物,在这个动不动饥荒的年代,有了粮食也没有几人会拿去榨油的,所以这些就直接影响了炒菜的普及性。

    而她现在所处的时空有点类似华夏的唐朝,就很有可能也已经出现了炒菜,像内青村这样的乡野之地不流行炒菜也是正常的,但也许在比较繁荣的地方炒菜已经很普遍也说不一定。

    再不作他想,林茗从米缸里瓦了三碗小米,一旁的白米林茗没动。淘好米后加上洗好的野菜就放进锅里开始蒸,考虑到这小米粗糙的口感,林茗稍微多放了点水,盖上盖子在灶膛内添了些柴火就开始蒸饭了。

    林茗一共捡了五个蛋,给沈子胥秋白各蒸一个,再打个猴头菇蛋汤,剩下一个就煮给沈母补补身体正正好。

    因为还剩一口锅空闲,林茗打算先将二人的蛋羹蒸了,将两个鸡蛋打到碗里,用筷子搅和均匀后,一边向里面倒等量的清水一边搅拌,只可惜沈家没有麻油,林茗只好加了一点盐做调味,搅拌均匀后就可以开始蒸了。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将锅盖揭开,林茗拿了根筷子戳进蛋羹中央,发现凝固的很好,就将它端了出来。门口两个萝卜头显然也闻到蛋羹香味了,连连扒着门框往灶房里面伸头。

    林茗见了心中好笑,看着两人道:“现在还太烫,待会用饭的时候才能吃。”

    两人听了点点头,身体却是没有移动半分,林茗笑着摇了摇头。

    将蛋羹端出后,锅里重新倒上水,放进洗干净的猴头菇,水烧滚后,又将少许盐加入鸡蛋液中,打匀后慢慢倒进滚烫的锅里,蛋液一遇水迅速变成蛋花漂浮在汤内,鲜美的菇香夹杂着蛋液的醇香扑面而来,林茗陶醉地盖上锅盖,蒙了一会便乘到了事先备好的汤碗里放到一边。

    锅里又添了些水将最后一个鸡蛋放进去开始煮,这时另一个锅里的菜饭也已经快要好了,林茗等了一会,才将锅盖揭开,就闻到一阵清新的菜香,因为多加了些水的缘故,菜饭一点也不干,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将饭也乘出来后,对着门外两个已经开始流口水的家伙道:“饭菜都好了,我端到堂屋去,你们去叫大家吃饭。”说着又切了些沈母自己腌的咸菜,这些咸菜味道很是爽口,林茗还蛮喜欢的。

    两个萝卜头一听都飞快的转头跑去叫人了,那样子比任何时候都积极。

    将饭和菜端到堂屋,看见众人都差不多已经到了,正准备去拿碗筷,就看到沈母拿了进来,林茗笑着接过一一将碗里盛满了饭。

    众人看着桌上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一个个都觉得饿了,沈父看着这些菜略微点了点头,而一旁的沈清却是看着林茗露出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浅笑,林茗正纳闷沈清这样看着她干嘛,就听到两个萝卜头吵着要吃鸡蛋羹的声音。

    林秋白还好,虽然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只有九、十岁,但其实已经十二岁了,所以即使是想吃也只会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林茗,而一旁才八岁的沈子胥就不一样了,看着林茗不住地叫着大嫂,眼神还不由自主地往鸡蛋羹方向瞄,林茗看着二人这幅馋样,当即也不逗他们了,将两碗蛋羹端给了他们,蛋羹温热,就算是不吹也不会烫到二人。

第十二章 毒妇

    吃着菜饭,沈母不禁夸赞道:

    “这菜饭鲜而不咸,软糯适中,还有这汤里的野菜虽然以前没吃过,但现在一吃,味道竟是鲜美异常。”看向林茗笑道:“林氏你这手艺真是不错。”一旁的沈父也流露出赞同的神色。

    “娘喜欢吃就好。”林茗笑道。

    看着狼吞虎咽地吃着碗里的饭的林秋白,林茗心中一酸,想了想便对着沈父请求道:

    “公爹,我想将秋白接到咱家住几天,还请公爹答应。”

    一旁的林秋白听见自己姐姐说的话也停止了吃饭,紧张地看着沈父。

    沈父正吃着突然听到林茗的请求,一愣过后向林茗问道:

    “这是为何?”

    林茗考虑了一下,斟酌着道:

    “秋白现在都十二岁了,看起来却没有别人家九,十岁的小孩大…我原先在家时,养母林王氏就经常不给秋白饭吃…”后面的话林茗没有说,想必这些话已经足够让众人想象出一个克扣原配子女饭食的形象。

    “岂有此理,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林家竟然也由着继室胡来!”读书人最是容忍不了这种歪风邪气,再加上这林秋白平时在学堂里品性优良,读书习字也较为聪颖,沈奎章这人最是爱才,听闻自己的学生被继母克扣饭食这还了得。

    看着众人,沈父思忖了一会,说道:“这样,明日将秋白送回林家时我好好和亲家说道说道,好好一个家可不能由着妇人胡来。”看着林秋白说道:“毕竟秋白以后还是要回林家的,虽然是亲家,但我们终究是外人,明天我就去和你继母讲讲理,想必知道有这么多人帮着你,你继母以后也不会再待你不好了。”

    林茗皱了皱眉,她可不想将林秋白再送去狼窝了,刚想说话,却听原本一直很安静的林秋白突然道:“秋白不想回家,娘不给我饭吃,娘还打我,秋白不想回家,秋白只想和姐姐生活在一起。“说完看了一眼林茗,咬着嘴,将衣袖掀了开来。

    众人大吃一惊,只见沈母立即离了座位来到林秋白身边,托握着秋白的手,眼中装满心疼和愤怒道:“这才几岁的孩子啊!竟然都下得去狠手!”说完用关切的眼神看着秋白道:“好孩子,还疼吗?秋白不用怕,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和师娘说,师娘替你做主!”

    林秋白听见沈母的话觉得心中一股暖流,说道:“师娘,秋白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这些伤都是你娘打出来的吗?”林秋白点点头。

    沈奎章这时才如梦初醒一般,怒不可遏道:“毒妇!这世上竟会有如此歹毒的妇人!”

    “秋白你不用怕,这事老师给你做主!这毒妇真当东胜的律法是摆着好看的吗!明日大家一起去上河村,倘若这毒妇依旧死不悔改,咱们就去报官!”说完看向林茗迟疑道:

    “林氏你…”

    林茗心中了然道:“儿媳既然已经嫁到沈家,此事就全凭公爹做主。”毕竟林家是林茗的娘家,沈夫是怕林茗有什么顾虑故此一问。

    林秋白旁边的沈子胥看着秋白胳膊上的伤安慰道:“秋白哥哥不用怕,有坏人欺负你子胥帮你打跑!”

    本就心疼秋白的沈母此时听到沈子胥的话,心中更是疼地直抽抽,林秋白和沈子胥差不多大,如果有人这样对待沈子胥那她肯定是拼死的心都有了,在想到秋白的生母已逝,心中更是添了份疼惜。

    “咳咳咳…”沈母越想越生气,竟是气急攻心发起了病,原本还在气愤的众人,见沈母突然发病都急忙乱了阵脚。

    沈清轻拍着沈母的背部,可沈母还是在不停地咳嗽,眼看她就要咳得背过气去,这时林茗上前道:“让我来。”轻声一句话,掷地有声,沈清想起之前药渣的事,想了想便移开了身子。

    林茗将沈母面朝椅背坐下,将她双臂搁置在椅背上,双手缓慢地沿着背脊移动来给沈母顺气,没一会,沈母便稍稍止住了咳嗽。

    见沈母的病终于止住了,庆幸之余不由得疑惑,尤其是沈父还有沈母,刚顺过气的沈母向着林茗道谢:“多亏你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样管用的?”

    救人是一时情急,不过林茗也没打算再继续瞒着自己的医术了,瞄了眼瞧不清神色的沈清,林茗道:“儿媳之前曾看过一些医书,里面就有一些应对一些病症的对策还有药方,恰好儿媳记住了些。”

    沈父沈母听闻皆认为老大媳妇不愧是上河村的才女,竟连医书也有涉猎,记忆力也是不错,心中对这个儿媳都不由得更加满意起来。

    林茗看着两人好似相信了这个说辞,接着道:

    “娘你能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吗?”

    说起这个沈母就神色灰暗了起来,叹了口气道:“我这病看了好些年了也没好,大夫说是肺痨,想要治好是不可能了,家里为了给我抓药这些年已经用去不少银子,我有时想还不如就这样去了省的成为拖累。”

    “别这么说,惠娘,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但凡有一丝希望,为夫也会倾尽所有。”沈父动容道。

    林茗状似疑惑道:“可是依我看,娘得的好像并不是痨病,反而像是哮症。”看见沈母听后一急,林茗宽慰道:“别急,您先听我说,娘你是不是经常在换季时发病?”

    沈母想了想后点点头道:“是啊,每年一到春天秋天犯病就比平时多多了。”

    林茗再问:“那是否天气不好时娘犯病的次数也会增多?”

    沈母眼睛一亮道:“是啊!每次一刮风下雨我就容易犯病。”

    林茗心中有了数,又问道:“为娘治病的大夫和之前我昏迷时为我看病的是否是同一人?”

    沈母虽然不知林茗为什么要这样问,却还是答道:“是同一人,就是邻村的孙郎中。”

    心中感叹一声庸医害人,就将之前药渣的事和众人讲了,沈母沈父不敢相信一直为自家治病的人竟是个半吊子庸医,看向沈清询问,沈清微点了点头。

    林茗又道:“这样吧,大家明日既然要去林家,那就顺道去镇上的医馆叫大夫给娘看看,毕竟我也仅是看过几本医书,如果误会了孙郎中就不好了。”

    此时不管真相是什么,众人都不约而同愿意相信林茗,因为吃错药总比得不治之症好,只要不是痨病,就应该还有治好的可能。

第十三章 以后会多吃点

    众人都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沈父当场拍定道:“好,明日早上我们一家子先一起去林家讨个说法,”说完顿了一顿看向林秋白道:“秋白,你放心,如果林家继续不作为的话,老师拼了这张老脸也要去官府告他一告。”林秋白听说还要去林家,先是一抖,又听闻沈父如此说,心中逐渐有了些底气和希望,也就不再害怕了。

    沈父继续说了下去:“然后就去镇上的医馆让大夫再为惠娘看看,正好上次孙郎中开的药还剩下一点,明天就一起带去医馆让大夫看看。”众人点头。

    回房时,林秋白依依不舍地巴望着林茗,最后被沈清不留情面地赶去了沈子胥房间。

    沈清关上门,坐到榻上,淡淡道:“娘子以后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清,既然娘子嫁给了清,娘子的事就是清的事,不必将清排斥在外。”

    坐在床上的林茗一愣,她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实际上在她心里,如果不是林秋白到沈家住需要经过两位二老的同意,她很可能谁都不会告诉,而且今天她也做好了如果沈家不同意,就偷偷找个地方先将林秋白藏起来,其他事以后再做打算。

    谁知林秋白竟会主动将伤口示于众人,而沈家也意料之外地热心,沈家的人情味让她对于自己先前的不信任感到羞愧,现在又听沈清怎么说,心中更加复杂起来。

    看着沈清说完话之后就上榻准备休息了,那竹榻做工实在是粗糙,她白天用手摸时都觉得咯手,也不知道沈清是怎么一连睡了这么些天的,他盖的那条薄被也根本就不御寒。

    林茗叹了一声气,心中放弃了挣扎,对着即将要躺上竹榻的沈清道:“我伤寒也快好全了,要不你到床上来睡?”

    看见沈清闻言眼睛一亮,林茗连忙补充道:“你别误会,只是睡觉,不做别的。”想了想又道:“而且我睡姿不好,做梦的时候会踢被子有时还会挥拳头。“

    沈清听后不由好笑道:“娘子放心,为夫睡觉时一定会离娘子远些。”

    “那你睡外边吧。”说完自动滚到了靠墙的位置,沈清也很自觉的上了床只是睡觉。

    一开始林茗还有些紧张,生怕沈清会做什么,但后来等着等着,发现沈清真的没什么多余的动作后,这才安心地睡去。而在听见林茗逐渐变得缓慢绵长的呼吸声,沈清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一夜无话直到天亮。

    林茗睁开眼时,觉得头底下咯了什么东西还挺难受的,谁知抬头却见沈清侧着身子正在看着自己,林茗当场窘迫起来道:“你看着我干嘛?醒了不起来?”

    却见沈清面露无奈道:“清也想,只是娘子枕着清的胳膊…”

    林茗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头底下的东西是沈清的胳膊,连忙将头挪开了些,口中却嘟囔道:“我说什么东西咯头呢,一个男的竟然比女的还要瘦。”

    抽回手的沈清揉着被枕麻的胳膊,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道:“清以后会多吃点,争取不咯娘子的头。”

    “你…”林茗觉得实在不能和沈清沟通,她是那个意思吗!一脸羞愤道:“谁想枕你的胳膊啊,恶心巴拉的。”

    说完林茗就快速起身穿好外衣走出了门,在看见天色还早,而自己却精力充沛,不由得感叹这一觉睡得真是好,自从来到这古代,认床的林茗就没有睡好过,睡饱了的林茗快速将方才的事情忘掉,进了灶房,准备烧早饭。

    简单煮了锅小米粥,顺便烙了几块玉米饼,沈母起床时看见灶房已经升起了炊烟,进去一看是林茗,此时林茗已经开始乘粥了,沈母惊讶道:“怎么不多睡会?起太早了可不好。”

    看见沈母来了,林茗笑了笑道:“娘不碍事的,昨晚睡得好,早上醒了就睡不着了。我想着睡不着正好起来,今天人多饭早点做也好早点出门。”

    沈母一看几人的早饭都已经分好了,夸赞之余不免有些担心道:“这些玉米饼烙的比我烙的香多了,不过咱可不能累着身子,以后有什么活就让清儿做,咱家不兴君子远庖厨那一套。清儿和他爹都经常做饭呢。”然后对着林茗耳朵说起了悄悄话:

    “只是他们爷俩做的饭不怎么好吃。”林茗听了觉得她这婆家还真是比一般古代人家要好得多,就冲这婆婆,在现代也是少见的,再想到沈家愿意为了林秋白出头,心中更是亲近了一些,她想,就算以后不能做婆媳,这关系也绝对不能搞僵了。

    两人在灶房有说有笑。

    众人起床后被叫去堂屋里吃早饭,沈父看着两人的亲密劲,拿眼神问向沈清,那意思是什么时候她们娘俩关系这么好了?

    沈清也一副不知的样子,摊了摊手。

    吃饭时,沈母一直可劲地夸着林茗,直把林茗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低着头喝粥。

    而沈清今天也很反常,喝完一碗粥后竟是又添了碗,沈母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瞪着眼睛道:“你这小子从小吃饭就困难,一向不肯多吃一口,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茗听后抬眼望了望沈清,却见他也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赶忙低头喝自己的粥。这个沈清是故意的吧,肯定是因为她早上的话,现在想要燥她呢。

    看着两人这眉来眼去的模样,沈母瞬间心领神会,嘴上笑得藏不住,却说道:“看来这娘的话还是没有媳妇的话管用啊。”

    林茗顿时连耳根都红了,她和沈清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呢,她竟然会下意识地红了脸,难不成她这穿越一回,脸皮也变薄了?

    而旁边两个小人也一脸不懂的问道:“为什么娘的话没有媳妇的话管用啊?”

    沈母点了点两人的脑袋道:“好好吃饭,以后长大你们就会知道了。”

    林秋白和沈子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继续喝起了粥。

    一顿饭就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吃完了。

第十四章 出发

    吃完饭的众人,将东西收拾好了装到牛车上,早上林茗烙的饼子还剩下几块,就都带着在路上当干粮了,而林茗也将晾晒好的菘蓝放到了牛车上,好在着牛车比较宽敞,要不然还真乘不下六人。

    看见这些草药众人自是又惊讶了一番,林茗只好说昨天自己在山上看见这个植物觉得和曾经在书上看见描述的草药有些像,就像带到镇子里去医馆问问,要是收的话,以后这也是家里的一个进项。

    沈清和林秋白在前面赶牛车,其余人坐在车棚里,速度说不上快,但好在算不上颠簸。

    沈子胥孩子心性看着晒干的菘蓝很是新奇,像林茗问道:“大嫂这些草真的能换银钱吗?”

    林茗笑道:“如果大嫂没认错的话应该是能的,到时候换了银钱给我们子胥和秋白买糖吃好不好?”

    “真的吗?太好了!子胥以后也帮着大嫂采这种草。然后卖了银钱买糖吃”沈子胥一听有糖吃高兴坏了连忙道。

    “你都几岁了还要吃糖羞不羞。”沈母看着沈子胥故意道。

    似是觉得不好意思沈子胥将头埋到沈母的衣服里做鸵鸟状。众人见此哈哈大笑起来。

    良久后,沈母看向林茗道:“咱家不像别人家子女的钱要上交做公用,所以如果你这草药要是真能换钱的话,就自己留着花用吧,也别老是惯着这个馋猫。”说完亲昵地点了点沈子胥的鼻尖。

    林茗笑着应道:“知道了娘。”

    沈母点点头,想到一行人即将要去的林家,沈母还是有些不放心。

    “咱们这一去,你说那林王氏会同意让咱们抚养秋白吗?”沈母担心道。

    “不同意也得同意,那王氏自己不想养,还不许别人养了?她要是真不同意,那咱们就直接报官!”沈奎章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学生,一想到那王氏这样对待自己的得意门生,恨不得直接报官的心都有,要不是考虑到有个入狱的娘会对秋白以后考学有影响,他是万万不会去和那王氏谈判的。

    林茗却觉得事情应该没怎么简单。

    *

    车外林秋白指路,沈清赶着牛车。

    林秋白看向这个姐夫,心想姐夫长得还真是好看,又想到沈清才十八岁就要考秀才了,虽然还没考,但他知道姐夫一定会考中。

    沈清虽然在赶着牛车,却也注意到他的这个小叔子时不时的眼神飘向自己,这眼神中还带着崇拜,见他一副想要同自己说话又不敢开口的模样,沈清道:

    “给我说说你姐以前的事情吧。”

    林秋白突然听到姐夫和他说话,虽然紧张,但关于他姐姐的事又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只见林秋白无比骄傲道:

    “我姐是我们村里有名的才女,而且我姐又特别贤惠,以前来向我姐提亲的人可是有很多个呢!”

    “哦?那你可曾记得你姐以前有没有看过什么医书。”沈清又问。

    虽然不知道沈清为什么这样问,但林秋白想了一会,随即抓了抓头道:“这个我好像没有印象了,不过我姐这么厉害,肯定是看过的吧。”说完后又好像肯定一番地点点头。

    “是吗?”沈清轻笑。

    “是啊,我姐可聪明了,我姐不仅懂的多,就连绣出来的帕子也比别人绣的好看。”

    “嗯,知道你姐厉害了。”绣花吗?沈清若有所思。

    林秋白有些不好意思,又看着沈清满眼冒星星道:

    “姐夫你也很厉害啊,长的好看,读书又好,你和我姐真配。”

    沈清听言点头道:“是啊。”心中却想着,什么是相配,什么是不相配呢?

    看着沈清不再说话,林秋白也专心指路不再多言。

    内青村距离上河村差不多要走两个时辰,而驾牛车则稍微快上一些,不过去到林家也要将近午时了,鉴于林茗发现这里的人好像每天都只吃两顿饭,早饭和晚饭,所以早上就多烙了些饼,路上饿了可以充饥。

    就这样,在临近中午时,众人才到达上河村,林家位于上河村靠河的位置,很好走,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林家门口。

    众人一一下了牛车,林秋白上前敲门,这时里面传来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

    “谁啊,白眼狼死哪里去了也不出来开门,还要老娘亲自来开!”

    随着话音落下,门打开,众人只见一个两手撑腰呵欠连天的胖妇人,那胖妇人看见了门口的林秋白登时怒道:

    “你个白眼狼死哪去了!家里饭也不做,活也不干,还要我这个做长辈的帮你做吗?!”

    话说完上前作势就要捏林秋白的耳朵。不想却被一只有力的从旁拦住,妇人这才发现方才因为门框遮挡,没看见的林茗一行人。

    妇人自然就是林明远再娶的妻,也就是林茗与林秋白的继母林王氏王兰芝。而方才拦住她的就是站地最近的林家女婿沈清。此时王兰芝瞧见亲家一家在场,也就不好太过苛责林秋白了,刚想问这些人都来她家干什么,就听一个声音怒道:

    “你就是这么对待原配子嗣的?!当牛做马,非打即骂!”沈父从见王兰芝骂林秋白时就一肚子火,当即再也不忍着继续道:“林明远呢?叫他出来,我要好好和他讲讲理!”

    王兰芝一听这话,再见众人一副气势十足的样子,心道来者不善,看见林茗也在心中更道,嫁了人还来让她心堵!看着林茗和沈家同仇敌忾的样子,王兰芝心中不以为意,她可不是吃素的!

    “哟,是亲家啊,什么风大老远把你们吹来了,明远不知道去哪里了,要不亲家到里屋等?”等?她那个死鬼相公不知在哪里喝死了,还讲道理,真是天大的笑话。

    众人眼见林王氏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就知道找林明远也没什么用了,感叹林家的湖涂,却也知道讲理这条路是行不通了,沈奎章便直接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看向正满脸假笑的王兰芝道:

    “林明远不在,那你就在这种那个纸上签字画押,否则别怪我去官府告你!”

    王兰芝听见官府时心中一抖,但随即就镇定心神道:“你们让我签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官府告我?”

    沈奎章冷哼一声,道:“清儿将这张纸上的字给她读出来!”

第十五章 无赖

    沈清听言将沈奎章昨晚准备好的林秋白过户身契叙述了一遍。

    王兰芝一直在一旁转着眼珠子,心中纳闷这亲家没事干为什么跑到林家来找自己的麻烦,听见这张身契,她才算是明白,合着是来给林秋白找场子来了。

    想起自己平日里是怎样对待林秋白的,王兰芝也不由心中有些害怕,要是沈家真的一言不合送自己去见官怎么办?虽是害怕,但她王兰芝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唬住的,她强自镇定道:

    “白眼…秋白在林家待得好好的,凭什么要去你们沈家?”

    沈奎章被气的不轻,一旁的沈母被林茗扶着也在抑制着心中的怒火,林茗心中也自是愤怒的,见林王氏一副明知故问的模样,林茗问道:“待得好好的吗?如果过的好,为什么会面饥骨瘦?如果过得好,那为什么身上满是伤痕?这些,娘你做何解释?”

    王兰芝一听心中咯噔一下,心道,林秋白这个白眼狼果然都说了,哼,那又怎么样,就算都知道了,他们也没证据,自己只要死咬着不是她做的,想必这些人也拿她没办法。

    众人只见王兰芝经过最初的慌乱后马上面色自若地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瘦,我更不知道他去哪里野的一身伤,你们不会是想将这些全部赖在我身上吧?”王兰芝一副无辜样,当即坐倒在地,哭嚎道:

    “丧良心啊,亲家仗着人多来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啊!还想抢走我们林家的男娃啊!…”王兰芝自顾自哭嚎着,周围村子里的村民渐渐围了过来,听清王兰芝话里的意思后,都面露怪异之色。

    这林家在上河村也算是人尽皆知了,这林家林明远自从媳妇小产死了,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干活的一把好手生生变成个整日泡在酒缸里的酒鬼,过不久娶了个继室,就在村民以为林明远振作起来打算好好过日子时,现实情况却让众人叹息不已。

    这林王氏嫁到林家来没过多久就显露出泼辣的本性,在生下一女一男后更是变本加厉,没过几年气走了林明远那个娘不说,就连小的也不放过,林家长女林茗还好,但出生亲娘就走了的林秋白那受的可不是罪,最令众人不解的是林明远就眼睁睁看着这个林王氏将林家搅得团团糟,有时更是几天不见他回家。

    村里人眼见林明远将老林家的家产尽数败光,林王氏在林家作威作福,无一不是付之一叹。可他们也只能叹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外人不好管,唯一能做的只能看见林家林秋白时给送些东西吃,天可怜见的,都十二岁的男娃了,还没八九岁的孩子长得高。

    今日看见林家长女林茗的夫家来闹,众人心中没有自己村被别村管闲事的不满不说,心中还都在拍手叫好,毕竟这些年林家林王氏就像是上河村的瘟疫一样,不仅将林家搅得乌烟瘴气的,还影响到村子里的风气名声。

    村子里哪有要嫁娶的,都要先打好招呼,以免林家的事影响到婚事。就连当初林茗嫁人的时候,也是村里人听闻沈家是好人家,所以在沈家媒婆来打探林家的情况时,村里人都心照不宣地没说起她这个继母,怕影响了婚事。

    毕竟就算林茗在众人眼中没有林秋白糟的罪多,但是关起门来,谁人知晓孩子是不是同样水深火热的,村里人也就能帮一把是一把了。

    现在看见林茗嫁人后知道回来救自己弟弟,甚至说服沈家收养林秋白,众人心中不禁感慨,这林家当姐姐的比当父亲的有责任心多了。

    村民心中在想什么,众人不得而知,不过来吗看见上河村村民们没有上前阻拦自己一行人,还都露出一副似乎非常期待的神情,心中料想这林王氏在上河村的风评算不上好。

    而那王兰芝哭嚎许久,见没人搭理自己,自觉没趣,便止住了哭嚎,胡乱拍了拍屁股站起了身。指着沈家众人道:

    “我告诉你们,签字休想!你们诬陷他身上的伤是我打的,我还说是你们打的呢!没有证据就说我打他,小心我去官府告你们抹黑我的名声!”

    她王兰芝是不喜欢这个小杂种,但也轮不到沈家人指指点点,再说了,这林秋白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劳力,林家已经被她那个死鬼相公败得差不多了,现在也只是剩下一个空壳,这个家里里外外要她一个人可操劳不过来,荷花还有人杰可不能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她的子女以后都是要享福的。

    心下也在责怪自己,当初干嘛要让他去读什么私塾,这下好了,为了几本书,搞出这么多事!

    原来当初林茗嫁人时,提了个要求就是让沈家收林秋白当学生,沈家同意了,而自己心中就算觉得这个白眼狼不配读书,但因为是林茗提的要求,她那个死鬼相公自然是满口答应。切,自己的儿子任人磋磨,却总是要装作一副慈父相,她王兰芝打从心里瞧不起如此虚伪的林明远。

    不过后来听说沈家免了林秋白学费和课本费,自己就没有反对了,毕竟那是书可是要花钱买的,想到人杰以后读私塾也要买书,就先不如让这白眼狼去读,等过一两年,再让人杰顶上去。她可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让林人杰去上私塾,不过一方面林人杰没到启蒙年纪,另一方面,林明远也不会同意自己这样做。

    最后自己也就同意了这件事,不过就算是上了私塾也别以为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过了,她要让小杂种知道,在这个家里,还得看她脸色生活!

    现在这个白眼狼竟然串通沈家人想要离开林家,她王兰芝可不是吃素的,有胆子联合外人让自己难堪,以后就连私塾也别想上了!之余沈家还有这些看她戏的刁民,哼!等以后人杰读书考取了功名,她再好好算账!

    “你!岂有此理!…”沈父显而易见地被林王氏的无赖样气得冒火,但遇见不讲理的人,他的那些之乎者也显然排不上用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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