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是她们?
当然二人在出发前,先将今日挣了多少钱给数清楚了,卤味一共四十几斤,按照今日她们卖给钱广富十斤五百文的价格来算,慢二两半银子就算是准数的,而栗子饼的价钱好算,一共一百个栗子饼,每个三文钱,卖得三百文钱就没问题。
所以当算下来的收入一共二两九钱五十文时,二人就知道这数没错。
随即沈母提议说好,这买食材和器皿的钱从公众出,扣除这些钱之后,剩下的她们再分。
林茗自然答应,随即二人就皆大欢喜地到了镇子上卖瓦罐的地方,准备买十个煮卤味的罐子以及专门用来放瓦罐的铁托底,这样就可以直接将灶房里的铁锅直接拆下来,将原本放铁锅的地方放置上一个托底,随后上瓦罐煮卤味。
虽然这样有些麻烦,花销也多,但用陶罐煮的卤味,味道比用铁锅煮的更好吃,味道更为醇厚不说,也更不容易坏一些,原本可以放一两天的卤味,那这种合适的陶罐煮,可以多放一天半天的。
于是沈母在听说好处之后,便拍板定下了十套陶罐以及托底,每个陶罐一次性可以焖煮二十多斤的卤味,容量不少。
一套陶罐要三十五文钱,铁制的托底也要十五文钱,这样下来一套就是五十文,一共十套,就是五百文,这一下子五钱银子就下去了。
不过这些东西太多,二人肯定不好拿,所以便和店主说好先放在了店里,等之后买好了其他东西,再来买走。
随后二人便去雇了辆推车,到了卖肉的肉铺那,她们二人一去,顿时所有肉铺便热闹起来了。
原因无法,直视因为这肉铺子的消息最灵,若是镇子上出了什么新鲜的荤食,几家肉铺肯定会争相讨论一番。
当上午那些买了林茗沈母二人的卤味的人家吃完了卤味时,就和那些吃过酸菜鱼念念不忘,但却闲菜馆子里贵的人一样。
都不由自主地在肉摊上买了些禽肉边角料,准备回去试着煮煮,看看能不能做出沈母林茗摊子上的那种味道。
原本无人问津,买也是少数人买的卤味,一下子多了二十好几个客人光顾,而且还是指明要的,这种现象纷纷引起了几家肉铺屠夫的注意,纷纷猜测这缘由。
而之前将卤味卖给沈母林茗二人的那家肉铺子朱老板,看到这种现象,却不由自主在脑海中浮现了昨日来他铺子上一下子买了四十几斤边角料的二位夫人。
这一下子买这么多,肯定不是自己拿来吃的,要说腌起来吃,就跟不可能了,这鸡翅鸭脖才多少肉,还要腌起来缩水一圈,还要费盐,傻子才这样吃。
所以朱屠夫才之前那一下子买四十斤边角料的二位客人,八九不离十是拿来做生意的。
可这啥生意是卖这些吃食的啊?
看着来往肉铺钱的客人,破天荒头一回竟然都打起了这些平日无甚滋味的边角料主意,所有人顿时都惊讶并且好奇起原因起来。
既然好奇,就必定有人会打听,既然有人打听,就必定有人会帮着林茗沈母家的卤味宣传,当然,在这些人一开始说卤味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并不明白他们口中的卤味是什么吃食。
不过那些人显然也不怎么会解释,大多数都挠挠头说卤味就是用这些禽肉边角料,再加些不知道的香料煮的,具体他们自然也不清楚。
但只要有屠夫问起味道,这些人都必定是赞不绝口,面带着赞叹以及回味,甚至还有些人,直接看着他们肉摊上的边角料嘶了嘶口水。
那副夸张样子,只要是见过的屠夫都不会轻易忘记,这时他们自然就疑惑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吃食,竟然这么好吃,?
要是只有一个人,他们还可以以为是口味独特,但这么多人都这样说,就连面上讲起这个卤味是露出的表情都如出一辙般享受回味着,那这卤味肯定是非常好吃了。
这条街上就有好几家肉铺,猪羊鸡鸭鹅卖什么的都有,有这七八家之多,最近还多了几家专门卖鱼的鱼摊,大家都不由得好奇起来,这个卤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那味道究竟是得有多好吃,才能让这么多客人光是看到他们摊上刚处理完还带血的边角料都能吸口水?
然而还有的屠夫就想的多了,这些人认为,既然这个吃食这么好吃,那之后岂不是会和酸菜鱼影响鱼的价格一样,也影响这些原本价格很低的边角料?
这样一来,以前卖不完只能扔掉的东西,现在不仅不愁卖,没准还能给家里多添一笔不少的进项。
好几位屠夫心中都不由的想象起之后这些边角料也像鱼一样,能卖到一斤五六文,还不愁卖的日子。
不过这些屠夫注定要失望了,因为这个边角料可和鱼不一样,这两者还是很有差别的,而之后发生的事,也验证了这一说法。
说回之前那个朱屠夫不由得想到了沈母和林茗二人,便开口问了一下那卖卤味的人是谁。
随后这些客人回答的答案,却是恰好证实了他的猜测。
“还真是那两位夫人,我还以为我猜错了呢。”
“老朱,你说哪两位夫人啊?”
朱屠夫也没想太多,就说道:
“昨日我摊来了两个一下子买了很多边角料的客人你记得吗?”
说完见人一副没想起来的样子,朱屠夫便又补充道:
“就是那两位女子,一个年级和我们一般大,另一个看起来像是她的媳妇,很年轻,长地也很好看。”
一提起女子,又说长得好看的女子,旁边那人瞬间想起来了,意外道:
“是她们在卖卤味?”
朱屠夫点点头道:
“要是这位客人没说错,应该就是这两位在卖,而且没准她们今日卖的食材,正是昨日从我摊上买去的。”
朱屠夫这样一说,顿时吸引了一位在旁边摊位上挑东西的客人,顿时也不在其他摊上买了,而是跑到了朱屠夫摊上,挑选起了边角料。
第167章 承蒙光顾
那客人一开始挑着的肉摊主,顿时面色不悦地看向朱屠夫。
不过此时朱屠夫哪顾得上理会来自同行的鄙视,见有客人来,顿时乐呵呵地招呼起来。
“客官你看着,这上好的五花全是新鲜的,还有这个猪板油香的很!”
朱屠夫招呼起自家摊子上的东西,却听那客人并没有对他所指的五花肉和猪板油有多少兴趣,而是两眼放光地看着鸡肉旁边的一摊子鸡翅膀道:
“给我来一斤鸡翅膀,哦对了这鸡翅膀怎么卖的?还是以前五文钱一斤是不?”
朱屠夫一愣,随即又笑着答道:
“是啊,还是以前那价,我给您称?”
那客人点点头道:
“称吧称吧,挑肥点的称,要一斤。”
朱屠夫一边帮忙挑鸡翅膀,一边乐呵地问道:
“客官,您这买回去是准备烧啥?”
那客人看着朱屠夫挑着鸡翅膀,一边不太好意思道:
“我寻思看回去能不能做一做那个卤味,那味道可太好了。”
又听到卤味这两个字,朱屠夫便道:
“那您就来对地方了,那卖卤味的两位夫人,正是在我摊上买的这些食材!回去您指不定就能做出来。”
那客人许是见朱屠夫会说话,面上也不由带上了些开怀道:
“借你吉言,要是真能做出来,等之后一直来你家买!”
朱屠夫一听也咧了咧嘴,将称好的鸡翅膀,给客人装到了篮子里,笑道:
“客人您慢走。”
等他摊上两位买边角料的客人走了之后,朱屠夫这才露出了思考的神情,心想那二位夫人的手艺当真如此好吗?
他们这卖肉的,家里一年四季也不缺肉吃,虽然不能顿顿都吃上肉,但每隔三五天便做回肉菜的日子,可比镇子上大多数人家都要有滋味多了。
而这些平时会剩下的边角料,他一开始也不舍得扔了,再怎么说也是肉,所以便叫他那婆娘烧一烧。
可烧出来的东西不是调料放少了没味,就是调料放多了不合算,同样的调料他都能吃一会猪肉菜了,而且这些个边角料上还没多少肉,还难啃。
又比如猪大肠鸡心鸡肝这类的菜要想去腥麻烦地很,又麻烦味道还不多好,还费调料,所以就连朱屠夫自己家都是不怎么烧的。
平时如果剩下的多,就煮熟了喂家里的看门狗,少的话就直接扔了。
谁想到竟然会有人专门做这个生意,这着实让他有些好奇,那二位妇人做出来的卤味究竟是何味道?
朱屠夫正愣神,就听刚才那位被抢了客人的摊主道:
“哟,老朱,你摊上啥时候有人买那些东西了?该不会是为了生意故意说给客人听的吧?”
他摊上的边角料剩下的也多,平时都是扔掉的,要是便宜卖了还不合算,虽然这肉少,但再怎么说也是肉,可比那些素豆腐有荤味。
但谁知他摊上好不容易来一个客人要买,就被人撺掇走了,这让他心里怎么可能痛快。
朱屠夫见和他隔了一个摊的同行老郑说话阴阳怪气的,虽然也不太乐意,但还是乐呵解释道:
“我老朱还能撒谎嘛,确实昨个有两位夫人到我摊子上买边角料,只不过当时人多,你们没注意罢了。”
说完见对方嗤笑一声,一副看破他心中打的什么主意的样子,朱福生继续解释道:
“是真的,不信你问老胡。”
说完还指了指身旁摊主胡屠夫。
胡屠夫见人都提到自己了,只好冲那郑屠夫道:
“是真的,昨日那二人我也有些印象,一下子从老朱摊上买了四十几斤的边角料呢!”
郑屠夫一听胡屠夫这样说,顿时一惊,想了想有问道:
“那二人长啥样子你记得不?”
要是知道长啥样子,下次他就先给人截过来。
胡屠夫想了想,便描述起了沈母林茗二人的样貌,还别说,不愧是做生意的人,生意做的多了,记人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当胡屠夫将二人的模样给描述出来之后,就见那郑屠长着嘴巴,一脸惊讶地用手指着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二人问道:
“你说的是她们吗?”
胡屠有些疑惑,便顺着其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发现他指的不是别人,还真这么巧就是昨日去朱屠那里买了好些边角料的二人。
见胡屠面上也是衣一副惊讶的神色,郑屠就知道他猜的没错,可那二人竟然不是从他这边来的,而是从北边来的,这样他还抢什么生意。
最北边的朱屠一听二人说的话,便转过头去看到了正朝他们这边来的沈母林茗二人,顿时一阵喜不自禁。
他这是有生意上门了?
三人怪异的举动,当然引起了在场所有屠夫们的关注,纷纷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二人方向。
所以当沈母和林茗到了肉摊上时,才会那么安静,而且所有摊主都看向她们二人,还有一两位看向她们的神情当中不乏算计。
林茗挑了挑眉,随即面色不变地搀着沈母到了朱屠夫肉摊上。
“客官你们要点什么?五花和猪板油要来些吗?”
朱屠见二人径直到了他摊位上,心中一喜顿时招呼起来道。
沈母看了看朱屠夫肉摊上剩下的边角料,还有一些鸡翅膀和鸭脖之类的,不过数量显然没有昨天的多,只有三十来斤左右,于是笑问道:
“朱老板今日剩的边角料不多啊?”
朱屠夫心想这二人过来还是为了那些边角料而来的,于是便憨笑道:
“这还不是承蒙二位客官光顾,今日来了好几个指名要买这些的客人呢!而且那些客人还说都是吃了镇子上一个名叫卤味的吃食,因其绝味才突发奇想来买的。”
沈母微微点了点头,心道果然是她想的那样,怪不得朱屠夫摊上的边角料明显比平时少了许多,原来还是因为那些来他们摊位上买卤味的客人,在吃过之后便想生出了自己做的想法。
这一点倒是和酸菜鱼差不多,早上她和林茗路过鱼摊的时候,听到这鱼都涨到七八文一斤了,这都快赶上瘦肉了。
第168章 比酒楼还挣钱!
想必就是因为这些吃过酸菜鱼的客人,都觉得这味道不错,所以开始捣鼓起了鱼菜,买的人变多了,这鱼价自然就上涨了。
想到这里,沈母略微有些担心,也不知道这个边角料会不会像鱼一样这么快涨价。
沈母的担忧,林茗想了想也能猜个大概,做生意的除了怕没人买,就是怕食材涨价了,这要是食材涨价了,她们说不得也得跟着涨,这一来二去的,客人难免会嫌贵了。
不过林茗却不担心这些问题,其一是即使卤味涨价了,她也不认为会没人买。
其二就是,她到不认为卤味食材会在短时间内涨价,当然一开始价格会有波动,但没有多久肯定能回归到一开始的价格,就算涨价也不会有大的涨幅。
不过沈母既然没将担心说出来,林茗就没先开口。
正当二人心中若有所思时,却听那朱屠夫继续憨笑道:
“原本老朱我还奇怪呢,镇子上什么时候出了卤味这样好吃的吃食,等一打听客人才知道,原来那卤味摊是今日才摆的。”
说完又看了眼沈母林茗两位笑而不语的神情,如此才接着道:
“谁想等听那客人描述那卤味摊的摊主时,我才意识到这开卤味摊的,可能正是昨日在我肉摊上买下那些鸡翅膀鸭脖子的二位夫人。”
沈母看了林茗一眼,这才转头看向朱屠夫笑道:
“朱老板猜的正是,那开卤味摊的正是我们二人。”
听沈母一承认,在场的屠夫们,都有些意外,他们可是听那些个客人说了,一个鸡翅竟然就要卖二文钱!
这一斤鸡翅膀也才只卖五文钱啊!
一斤能有二十多个鸡翅膀吧?二十多个鸡翅膀就能卖四十多文钱,减掉五文钱成本,这可是每斤赚三十多文钱的生意啊!
他们卖一斤五花肉也才赚个三四文钱,菜馆子酒楼里一斤红烧肉也才买四十多文,一盘子最多挣个二十文,已经是高利了,这二人倒好,卖个吃食,竟然比酒楼里还要挣钱呢!
显然不是所有人在面对这他人暴利时能守住平常心,当沈母一承认这事,在场的几个屠夫里,有两三个已经开始眼红了起来。
不过朱屠夫这边的气氛倒是还挺融洽的,听朱屠夫赞叹了一番二人的好生意,沈母谦虚道:
“哪里哪里,这第一回出来摆摊,还有许多事不明白,昨日准备的少,今日客人来了东西却卖光了。这不,今天准备多买些。”
说完沈母便观察起朱屠夫的神色,却见对方神色无异,还道:
“东西好,客人多这是自然的,只不过我这摊子上只剩下这一些了。”
沈母却摆手道:
“无碍,剩下的妇人可以去其他摊上买,就这些全都要了,麻烦朱老板称个一称。”
朱屠夫见这回又包圆了,顿时喜道:
“那成,我给你们称。”
这时沈母又问道:
“朱老板,你这卖不卖竹篮?”
朱屠夫回答道:
“正好还剩两个。”
说着就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两只竹篮,给沈母看了看。
看起来还蛮结实的竹篮子,看模样还是新的。
他们肉铺一般来买肉的都会自带竹篮瓦罐,实在忘记了或者心血来潮要买肉的客人,也都大多在最南边街角买肉时买,而他这摊位位置不大好,往往来买肉的客人,都冲着早买新鲜在街头就买了,所以他摊上就没多备多少竹篮。
“这竹篮多少钱一个?”
朱屠夫道:
“七文钱一个,客官要吗?”
沈母林茗二人合计了一下,这竹篮虽然比杂货铺卖的贵一文,但里面能放的东西要多一些,于是沈母便说道:
“两个都买了吧,朱老板称好了可以直接放进去,我们先去别家看看,回来再一起结账。”
朱屠夫自然满口答应。
趁着朱屠夫给二人称东西时,沈母便和林茗到了朱屠夫旁边的胡屠夫摊位上查看了起来。
整个千灯镇上的肉几乎都在这里卖,今日还不是集市就有七八家,等到明日逢集之后,这卖肉的摊还要多些。
至少昨日林茗和沈母来买时,即使在下午,肉摊这一块地方也是人声鼎沸的,来往买肉的客人络绎不绝,从这里就能看出内青村和千灯镇上生活水平的差别。
所以她们每日二百斤的食材是绝对不愁的,如果单纯只买一个鸡翅膀或者鸭脖子,或许供应上会出现问题,但她们买的品种多也杂。
无论是鸡杂还是鸭杂鹅杂,或者是猪羊杂,总量加起来够个两百斤就行了,这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不过虽然没有难度,她们也不能随便找到哪家是哪家,如果可以,她们还是固定用一些肉铺的货,这样要是有了问题,也好过不知道是谁卖给她们的。
于是沈母就仔细挑选起了胡屠夫摊上的东西。
胡屠夫不知怎滴有些紧张,许是因为见了二位很是秀丽的容貌,只听胡屠夫略显羞涩道:
“二位客官,你们随便挑,我老胡摊上的东西都新鲜着呢!”
沈母林茗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查看起了胡屠夫摊上的动物边角料。
这胡屠夫摊上的肉类边角料倒是比朱屠夫摊上多,东西也确实是比较新鲜的,而个头方面,和朱屠夫也没有太多差别,基本上两家东西质量都差不多,想必后面的摊子上也是这个情况。
胡屠夫摊上有差不多四十斤不到的模样,于是沈母便笑着问道:
“这些怎么卖?”
胡屠夫还没仔细想,便脱口而出道:
“五文一斤。”
沈母听到这个价钱,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即便对着胡屠夫道:
“麻烦全部称一下吧,你这里有卖篮子吗?”
胡屠夫连连点头道:
“有有有,还剩七八个呢!”
沈母刚想问一个篮子多少钱,便听胡屠夫道:
“才新进的竹篮子,一个七文钱,可以用好久呢!”
沈母看了眼林茗,林茗便对着沈母点了点头,于是沈母便道:
“那就拿三个吧。”
第169章 问题在哪里?
“那就拿三个吧。”
胡屠夫顿时喜道:
“好勒,这些是装在两个篮子里还是三个篮子里?”
胡屠夫摊上的货只有四十斤,加上朱屠夫摊上的三十斤,离沈母林茗需要的一百斤还有一些差距,所以她们二人肯定还是要到别的摊上买的。
于是沈母便回答道:
“放到两个篮子里就好。”
胡屠夫听此也没多问,直接道:
“好勒,正好能装得下,二位客官要不要再买些别的什么?”
沈母却摆手道:
“不了,我们今日是专门来买这些东西的,这还要去别家看看,你先称着,一会我们一起结账。”
“好勒,客官你慢慢看。”
他既然知道这二人是卖那个卤味的,自然也不认为二人会故意来找乐子的人。
沈母林茗点了点头,这就到了方才那位暗自记恨朱屠夫的郑屠夫摊上。
刚到摊上,林茗就察觉到了郑屠夫眼中划过的一丝算计,不过她却假装没看到,而是面不改色地继续跟在沈母身旁。
沈母到了这家摊子上,依旧和之前一样,指着摊子上的一块地方问道:
““老板,这些个什么价?”
郑屠夫眼珠子骨碌一转道:
“不贵,也就五文钱一斤。”
沈母一听也五文钱一斤,于是便笑道:
“那感情好,这些一共有差不多多少斤?”
郑屠夫道:
“有差不多四十斤吧。”
沈母没多想,直接笑道:
“那麻烦老板给都我称起来吧。”
她们买的瓦罐每个多装两斤还是可以的。
竟然东西顺利地买完了,沈母便准备掏银子出来付钱,这大街上的,能少露财就少露,所以沈母才能东西全部买完之后才掏起钱袋来。
正当沈母掏钱时,林茗注意到那屠夫准备拿称称东西时,称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于是他看了眼周围,随后便弯腰下去捡。
但眼尖的林茗却发现,这个屠夫捡起来的称上,却是有些不对劲。
因为这肉摊上的称,长时间用来称油水很足的肉类,肉上的油光肯定会不自觉粘在撑杆上。
方才那朱屠夫以及胡屠夫用的称上,甚至还沾有一些血沫子。
而她们眼前的这位屠夫却拿出了一根异常干净,没有油光也没有血沫子的称,这里面是不是有些问题?
但林茗即使发现了这一点,也依旧没有出声,而是让那屠夫顺利地称完了,这时张母也拿出了藏的严实的钱袋子,笑着问郑屠夫道:
“老板这些一共多少斤?”
那郑屠夫面色带笑,但林茗却觉得这笑里含有一丝算计,就见他将称上的刻度给沈母看了看道:
“客官,一共四十一斤,这篮子正好一斤,不信您瞧。”随即郑屠夫将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单纯称了称篮子给沈母看道。
沈母看了看篮子确实一斤,于是便准备掏钱,四十斤,每斤五文,一共加起来二百文,也就是二钱银子。
当沈母将两串钱递给郑屠夫时,林茗这时却出声道:
“慢着。”
沈母当即疑惑地转头看向了林茗,面楼不解道:
“怎么了林氏?”手上递钱的动作确实停住了。
林茗对着沈母摇了摇头,随即头转向郑屠夫笑道:
“老板,可以将你这称给我看一下吗?”
听了林茗的要求,郑屠夫面色突然有了一瞬间的僵硬,心道这人不会是发现了吧,但这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也不好不答应,不过好在这称上他是动了手脚的,一般人不可能看得出来。
于是郑屠夫便面带微怒道:
“客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开门作生意的,还能诓骗了你不成,看看就看看,要是冤枉了我老郑,您可得给我个说法。”
说完便递上了手里的秤杆给林茗。
林茗面上一笑,接过了称,暗自掂量了一番,同时嘴上笑道:
“老板你误会了,妇人平时不怎么上镇上,也没摸过这称,如今只是一时好奇,想要看看罢了。”
听林茗这样说,虽然那郑屠夫面上还是一副生气的模样,但心中却暗自松了口气。
林茗仔细看了看她手中的称杆,便确认这只称肯定不是方才这个屠夫掉下去之前案板上放的那一杆称。
因为在到这个摊子时,林茗还特地观察过摊上的东西,当时就见摊子上的那杆秤刻度因为长时间的使用,有些看不清,称杆上也不是像她手上的这只这么亮,反而有些黝黑。
当然这换了别的客人肯定不会发现这些事,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因为这种称杆是木头做的,很容易称坏。
尤其是他们这些卖肉的摊位,称东西有时候会非常重,免不了多准备一根称杆当备用的。
如果是摊主随手拿一杆称给她们称,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但林茗之所以觉得不对,不仅仅是因为这杆称和方才郑屠夫桌子上的那把不是同一把。
而是如果这个摊主为了不拿掉到地上去的脏称给她们称,而换了一把称的话,根本没必要在站起身时,掩饰性地用抹布来回擦拭几遍称杆,而眼尖的林茗却捕捉到那称在拿起来时,就是干净的事实。
反而因为摊主之后拿带油的抹布擦拭了几遍之后,称杆上才带了些油光。
可这个摊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背后肯定有这原因,而由于对方开门做生意,林茗只好将猜测方向,往生意上靠了。
不过林茗来回看了好几遍,却没发现称上有什么问题,称杆是完整的,刻度也都合理,至于秤砣看上去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林茗随意翻转了一下秤砣,却见秤砣底部也是完整的,没有缺口。
林茗这就有些疑惑了,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随即林茗抬头扫了眼摊子后面正用略微得意的神情看向她的肉摊主,林茗微微蹙眉。
不,她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这个称杆绝对是有问题的,可是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在场的沈母以及其他屠夫看着林茗在哪里来回查看称杆,纷纷有些疑惑。
第170章 绝不让你们离开
在场的沈母以及其他屠夫看着林茗在哪里来回查看称杆,纷纷有些疑惑。
这小娘子葫芦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啊,难道老郑这称上真的有问题不成?
原本见林茗翻了半天,依旧一点头绪都没有,郑屠夫还有些得意,但当他看到林茗将关注集中到了秤砣上时,面上却不由得划过一丝不自然。
虽然这个秤砣表面上看上去没有问题,但相比较在称杆刻度上做手脚的明显来说,一定是在秤砣上做手脚更隐蔽一些,所以方才郑屠夫才表现出那么得意的神色。
于是当林茗不信邪地用手使劲捏了捏秤砣侧边和底部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只见秤砣底部中心,原本平坦的地方,却突然因为她的力度往里面凹了凹。
虽然不明显,但以林茗的眼力,还是瞬间看出了秤砣底部的不对劲来。
见林茗面色凝重的看着秤砣底部,沈母也不由得一齐看了过去,而那几个摊主也一瞬间往这边伸了伸头。
在场的众人,作为激动地要数郑屠夫了,只见他看到林茗整个将秤砣底朝天,并且一副目标很明确的样子,顿时面上一紧。
随之而来的话便脱口而出道:
“客官你有没有看完了,我这还要做生意呢!”
此时林茗却露出一丝冷笑。
当真是好算计啊!
已经确定秤砣底下有问题的林茗,理也不理郑屠夫说的话,而是迅速拿眼睛扫了扫放着肉的桌子上,随后眼前一亮,拿起一个钩肉的铁钩子,就往秤砣底部钩去。
随后让所有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那原本应该是实心的,不应该留下丝毫痕迹的秤砣,却在林茗的动作之下,生生被钩来了一道豁口,虽然豁口不大,但足以说明这个秤砣是人为做过手脚的!
于是这一刻,所有人看着郑屠夫以及林茗的眼神都变了。
看郑屠夫变了眼神,是因为这个同行竟然真的在称上动手脚,做缺斤少两的生意,赚这些亏心钱不觉得良心过不去?
而看着林茗变了眼神,则是佩服的,毕竟能看出来这一般人都不可能看得出来的问题,足以说明这个小娘子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角色,一时间有几个原本还有些心思的摊主,纷纷歇了心思。
而林茗则是心中暗暗咂舌,没想到这古人的智慧也这么高,这主意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想出来的,一个秤砣也不重,竟然还能想出从底部挖个小坑,并且还用铁重新封上口的点子,不得不说这制作工艺水平还挺高的。
这样一个秤砣也就一斤重,原本能称同样一斤重的东西,但要是从中间挖一个窟窿,虽然对于一斤重的东西来说,重量相差地也不大。
但要是称地数量多,比如她们一下子称几十斤重的东西,那少不了要被坑上四五斤,这算下来就是二三十文钱。
林茗将秤砣放在手上,不仅想道:
也不知道古代有没有消费者协会,这个缺斤少两的无良商贩,她还挺想拉人去见一下官的。
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那郑屠夫面色涨地和猪肝似的,刚一露出凶相,要出口辱骂林茗二人,不想却被林茗的话打断道:
“老板,你这属于骗钱吧,我们可以拉你去见官吗?”
一听见见官两个字,郑屠夫瞬间怂了,心中无比后悔为什么他刚才因为嫉妒二人生意好,生出想要坑二人一把的想法来!
众人只见那郑屠夫一扔手上的抹布,哭丧道:
“二位客官,你们饶了我吧,我这做的也是小生意,再说我也不知道这秤砣是有问题的啊!要去见官,也不应该找我啊!”
当然即使郑屠夫将自己择地多干净,但在林茗沈母以及一众人心中,这真相如何,早已不言而喻。
沈母可以说是在场最为气愤的人了,一开始她还觉得这个郑屠夫没有问题,谁知道对方却是个无良商人,亏她一开始还以为是林氏误会了什么!
于是还没等林茗说话,沈母便冷声道:
“这称有没有问题,难道你这当老板的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你用这杆缺斤少两的秤砣骗过钱?如今还要假装不知情?”
林茗点点头,看了眼周围新来的几个买肉的客人,再看那郑屠夫,果然一副赖账的样子道: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今日大不了再重新拿准称给你们称一回,若你们是来闹事的,那就慢走不送!”
林茗却冷笑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为何方才不用你平时称肉的称给我们称?反而在知道我们要称的东西多,给我们换成了这把有问题的称?”
郑屠夫原本打算赖到底的神色不由一变,随即便道:
“什么换称,刚才就是这一把!”
林茗却笑道:
“哦?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方才你的称曾经掉在地上过,如果真是那一把的话,你敢不敢让我们检查你摊子底下?”
郑屠夫面上已经绷不住了,不由得拿脚将称往旁边踢了踢,见踢到了木桌挡板底下,这才理直气壮道:
“我老郑行的端坐的正,倒是你们两个,方才在我旁边两个摊买的好好的,到了我摊上却指明要看称,怕不是背地里和有些人串通好了,要来影响我做生意的吧?”
林茗见其倒打一耙,也不生气,反而安抚似的拍了拍沈母,随即转头看着郑屠夫冷笑道:
“不用说其他掩人耳目的话,你究竟敢不敢让我们查看一番?”
那郑屠夫见对方不领情,好似一点也不在乎他给泼的脏水,反而直言要检查桌子,心中不由有些没底,这人难道真的亲眼看见我换称了?要不然她怎么这么确定呢?
但再先回到自己肉摊上都盖着布,除非千里眼,不然就凭这两位的身长,必定是看不见他再桌子底下的动作的。
于是凭借着对这一点的深信不疑,郑屠夫面上颇为气愤道:
“查看就查看,今日若是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绝不会让你们离开!”
第171章 拆穿
“查看就查看,今日若是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我绝不会让你们离开!”
这样说着,郑屠夫一下子便让开了身子,那意思好像是说,你们尽管过来找,他一点也不怕。
沈母面上极为不悦,她何时遇见这样无赖的人,看了眼林茗,却见林茗没有丝毫怯弱的样子,并且还安抚似的看了看她。
随即就见林茗抬腿从旁边绕到了郑屠夫桌子后面。
林茗扫了眼桌子左边的空档虽然台子底下堆了很多抹布之类的杂物,但直觉告诉她东西不在这里。
于是林茗便看向了郑屠夫隐隐挡住的右边台子底下,并且平静道:
“还请让一让。”
郑屠夫虽然心中极为怨恨,但他方才已经说了让人家检查,于是只好极为不情愿地让开了身子,在让开身子之前,他还下意识撇了眼自己藏称的地方。
眼前这两位,表面上一副柔弱妇人的样子,他还以为当他说出不让两个人走的话后,对方就会心生胆怯,不在和他纠缠。
可谁知对方不仅没有露怯,竟然还直接走上前来不过好在他已经将东西给藏好了。
他既然要用这个有问题的称,自然已经想好了退路,今日过后,虽然说出去不太好听,但起码这二人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故意用这个有问题的称的。
他只要咬死不松口说自己不知道,也影响不了什么生意。
林茗自从饮用空间泉水之后,便五感敏锐,当郑屠夫下意识看向他脚旁边的一出地方时,林茗恰好捕捉到了,于是当郑屠夫一让来身子,林茗就径直往那里看去。
见林茗目标如此明确,郑屠夫心中又慌乱起来。
手上不由地捏了捏满是血污的围裙。
“她不会是真的看到了自己换称吧?”
随后林茗将右边台子底下的东西给翻了一番,除了一桶泛着油花和血污的水,就是一些脏抹布和两三个叠在一起的竹篮子。
看了许久之后林茗发现台子底下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随后林茗目光又转回了方才郑屠夫撇过的地方,正有所疑问,却突然发现地上有一个地方又明显的划痕。
而且这黄土地上的划痕,不像是一般用鞋子划出来的,那划痕处还有些别的东西。
于是林茗便蹲了下来,拿手摸了摸拿一块划痕,入手却感到了一丝油腻滑手的触感。
随即林茗眼中精光大胜,顺着这划痕看向了台子底下横着的木梁。
这木梁底下的空间,应该放不下一杆称,但这木梁本身看起来却是有些宽了。
于是林茗就拿手向前推了一推,顿时,一个再此令在场之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横在台子底下的木梁,竟然被推动了,原本应该是实心的木梁,竟然是空心的,而且还可以灵活推动,而木梁里面那个泛着油光的秤杆,不正是一开始林茗在郑屠夫摊上看到的那个吗?
当林茗从郑屠夫台子底下亲手将东西拿出来时,只见郑屠夫面色苍白地看着她,张嘴还想要解释,但却发现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徒劳。
因为摊子上早就聚集了一些人,原本只是买个东西就走,却因为方才他那一番放狠话的举动,纷纷留在这里看起了热闹。
郑屠夫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现在人家当真从他桌子底下拿出另外一副称出来,他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
有了证据底气非常足的林茗,直接将称扔到了郑屠夫面前,冷笑道:
“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郑屠夫看着周围对他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现在人家占着理,他就算想要耍赖都不能了,于是便认怂地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起来:
“这位小娘子,我这也是小本买卖,要不然这么着,今日你在我摊上称的东西,我不要钱了,就当给二位夫人赔个不是,你看如何?”
林茗面无表情,沈母却也气笑了,只听她道:
“我看还是算了,要不要钱,我们都不敢在你摊上买东西了。”
那郑屠夫听着沈母这样说,虽然脸上依旧是一副央求的模样,但心中却不由的辱骂起二人不知好歹起来。
林茗早在郑屠夫有意靠近讨论给她多少好处放过他,不要拉他去见官时,就远远避开道:
“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拉你去见官,不过想必在场的客人们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那些人做着坑人的买卖,大家心里都有数。”
实在是这个郑屠夫虽然被她当场抓住,但因为不确定对方坑骗的具体数目,即使被抓去见官,人也可以说自己这是第一回作案,再加上还没骗到沈母林茗的钱,估计也不会有什么事。
而且她还记得这丰县的县令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从千灯镇到丰县,起码得半天,这时间她们耗不起。
所以林茗才说不会拉郑屠夫去见官。
那郑屠夫一听林茗说不拉他去见官,顿时心中一喜,可听到对方说起了在场的客人,郑屠夫看了看周围六七个挎着篮子来看热闹的妇人们,顿时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被这些喜欢嚼舌根的长舌妇知道,今后他摊上还有什么人来买肉!
见郑屠夫脸上青红交接的精彩模样,林茗也不准备理会这种人了,直接绕过了桌子,到了沈母身边,搀着沈母道:
“娘,咱们去别家摊子买吧。”
沈母当即点了点头,和林茗一起往郑屠夫身旁的肉摊走去。
这时众人刚看完一场令人叹为观止秤砣断案,都还没反应过来,却见二人又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继续看起了下一个摊子上的动物杂碎边角料。
显然林茗在众人面前显现的这一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连这么难看出来的,被动了手脚的秤砣和木梁,都被其轻而易举地拆穿现了原形,在场的要是还有想动歪心思的,心中不由得掂量了起来。
于是接下来二人就买的顺利多了,称重付钱一气呵成。
第172章 只有一个儿
沈母林茗最后去的那个肉铺子,甚至还给二人送了两斤的,最后沈母林茗推着一百多斤,五个竹篮的东西在众人的目光之下离开了。
此时二人推的推车可就累多了,丝毫没有自家的推车省力,还动不动往旁边歪。
沈母林茗一边推着推车往瓦罐店走一边算着花销:
“五百文钱的瓦罐,五百斤的食材,林氏这卤汤还要重新煮不?”
林茗点了点头道:
“卤汤的香料还得买八份,每份差不多需要三十文,一共二百四十文。”
沈母点点头道:
“那这么一算,咱们今日进账的二两九钱五十文,一下子就要用去半数,只剩下一两七钱十文了。”
林茗点了点头道:
“娘,这个瓦罐咱们仔细这些用,可以用几年,还有新香料包煮的卤汤,如果保存得当,可以存放超过两个月时间,除了食材每日需要花这么多之外,其他咱们之后就不用买了。”
听林茗这样说,沈母心中对一下子去了一半收益的肉疼稍微散去了些。
“还是林氏你有主意,对了,方才你是怎么知道那个郑屠夫将称藏在那里的?”
林茗笑了笑道:
“娘,这时因为当时我观察到那个郑屠夫无意中看了地上一眼,然后用手捏了捏地上的土,发现上面有种油腻的感觉,于是就联想到了称钩子上的油,随后就顺着划痕找到了称。”
沈母赞叹道:
“聪慧无双说的也不在乎如此了。”
听沈母夸赞自己,林茗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随后见二人终于到了卖陶器的杂货铺子,这才将手里的推车往地上放了放道:
“娘,赶明个咱们再去找李叔做个推车吧,这推车也太累人了。”
沈母也点头道:
“好一会咱回去就去找你李叔说一声,娘也觉得这推车累人了。”
二人将推车推到铺子门口进了铺子,那老板娘见二人来了笑问道:
“二位客官这是买完东西了?”
沈母答道:
“是啊,这不是来拿罐子吗?一共五百文是吧?”
老板娘点头道:
“是这个数。”
随后沈母数出五百五十文付了钱,另外五十文是买了十只陶碗,这样之后家里的学生就不用拿竹筒吃饭了,虽然竹筒吃东西新奇,但竹筒不容易洗,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于是等老板娘让铺里的伙计帮着将陶罐搬上了推车之后,沈母林茗发现推车再也堆不下其他东西了,于是只好推车推车回了醉仙楼后院灶房中。
将东西放到了灶房之后,这才又推着推车出发去买香料以及几味草药。
二人到了杂货铺将一些基本的香料买了之后,便出发去了九龄堂买其他几味比较重要的草药香料。
不过林茗沈母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九龄堂内,却有几个她们不太想见到的人。
九龄堂。
“大夫你快看看吧,我儿从昨日就一直流鼻血,今日一早上就流了两回,还老说头晕,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严不严重?”
王兰芝言辞急切地说道,而在她身旁的是面色不正常苍白的林人杰,以及觉得有些丢人的林荷花。
旁边的药童见王兰芝打扰到师傅看诊了,于是便温声道:
“妇人莫急,还请师傅帮他把一把脉。”
王兰芝这才放开林人杰的手。
那大夫把了半天脉,却发现此子脉象虚浮不定,又因为手上的肉多,根本难以捕捉脉象。
在观其面色苍白,鼻头红肿,舌苔较多,心中隐隐有了计较,便问道:
“你可是最近给他吃了什么大补的补品?”
王兰芝想了想,便点点头将上一回孙郎中给她来的药方子拿了出来,问道:
“大夫这是不是补品我也不知道,我都是按照郎中开的药方子抓的药。”
说完又情绪激动道:
“可谁知道,这才吃了两天,人杰不仅半点没有好,反倒身子更加差劲了起来,这两天都已经流了好几次鼻血了!还成日里喊头痛,大夫!我儿不会有什么事吧?!”
大夫微微皱了皱眉道:
“夫人先别着急,你可还记得当时那位看病的郎中是如何诊断的?”
随后王兰芝就将孙郎中诊断的病症八九不离十地叙述了一遍,这时大夫却面露不解道:
“如若真是他诊断地那样,这药方子开地倒也没错,可我观你儿却是一副虚不受补的症状,想必就是因为这几天吃的那些补品,才导致了身子这么虚。”
王兰芝一听竟然是孙郎中出了问题,顿时不管不顾地骂了起来:
“这个丧良心的啊!连我们孤儿寡母的钱都要骗,我可怜的儿啊!是娘对不住你!”
大夫见王兰芝这样吵闹,心中已经有些不悦,不过看在对方儿子被庸医误诊,差点酿成惨祸的情况下,便没有开口让其安静些,以免吵到其他病患。
等王兰芝骂完娘之后,药童捂着耳朵的手这才放下来,语气依旧还算和善道:
“这位夫人,你放心,我家师傅会尽力医治令郎的。”
王兰芝却对药童没有好眼色,而是直接看向大夫,摇着对方的隔壁请求道:
“大夫!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啊!我可就人杰一个儿子,要是他治不好,我也不想活了!”
当林茗和沈母将推车放在门外,走进九龄堂之时,就听到里间看诊区传来王兰芝的哭嚎声。
当林茗还没反应过来王兰芝为何会在这里时,却被王兰芝口中的,只有人杰一个儿子的话,给刺痛了耳朵。
原来她从来没将林秋白当做自己的儿子过!
沈母也听到了王兰芝的话,应该说整个看诊区以及外面抓药的地方都听到了王兰芝的哭嚎声。
沈母见林茗面色不由得一绷,顿时叹了口气,轻拍了拍林茗的背道:
“林氏,我们抓完药就走吧。”
林茗绷着的脸色一松,总算想起来现在林秋白已经脱离了狼窝和他们一起生活了,管这些人有没有在意过林秋白作甚!
于是林茗深吸了口气,随后在睁开眼睛时,已经不见方才的失态,而是点头道:
“好的娘。”
第173章 你怎么在这?!
“好的娘。”
林茗面色平静地将需要的草药报给了抓药的药童。
“陈皮……香橼皮每个抓八钱…山奈甘草…每个抓四钱。”
林茗淡淡地报着草药名字和数目,这些报的草药里面,只有一半种类属于卤味配方里的卤料,其余是她随意穿插着报的,虽然这会浪费些买草药的钱,但这样不会暴露卤味的配方。
并且左右沈母也不知道具体卤味汤里要放哪几种香料,多买的这些,她可以攒起来等以后用,因为这是属于另外一个卤味配方的香料。
“好勒沈小娘子稍等片刻。”
此人正是上回沈母来看病时当值的那名药童,认识沈母和林茗不说,还对林茗的医术钦佩不已。
连师傅都说,以后这位沈小娘子要来药堂,千万不要怠慢了。
所以虽然药童觉得林茗这报的一长串子草药有些繁杂,根本看不出是要治什么病的,但一想到对方对医术的精通,就想着人家没准是买回去准备自己钻研药理呢?
能人志士不问男女,药童见林茗这衣一副板着脸色不苟言笑的神色,不由得更加敬重起来。
林茗平时虽然不至于见谁都笑,但也不会像如今这副面色,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被里间看病的王兰芝给影响了心情。
听她的话意思,应该是林人杰生病了,林茗再想起之前听林秋白说的,王兰芝找了那个庸医孙郎中给其看病,心下也差不多知道林人杰这是得了什么病。
林秋白在林家时,家里的活计便全是他做的,再加上王兰芝极度溺爱林人杰,都七岁的男娃了,竟然还不会自己穿衣吃饭。
在这乡野农村的,竟然能讲儿子养的白白胖胖的,不难看出,平时克扣林秋白的饭食,都到了谁的胃肚。
都这样虚补了,每日活动也不多,王兰芝生怕村里的庄稼娃泥腿子给自家小儿带坏,怕没了读书人的前途,于是整日也不让林人杰出门走动。
谁知那孙郎中仅凭手指充血断定林人杰气血不足,要林茗说,整个林家都没有比林人杰气血更足的人了。
这不,不知道那个孙郎中给开了什么药,才几天就闹出了事。
虽然大人做的事情,和小孩子无关,但林茗却听着从里间传来的哭嚎,心中不止一次感到爽快。
王兰芝你也有今天,自己做的孽,却要由你最疼爱的林人杰替你受罪,看着他受病痛折磨,滋味应当不好受吧?
但林茗也知道,即使王兰芝再为了林人杰的痛而痛,都不会抵得上林秋白身上承受的十分之一伤痛来的强烈,比起让林人杰痛苦,林茗更想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地让王兰芝亲自受苦。
但只可惜现在不可以,林秋白还没将身子养好,沈家也没了家庭收入,又加上听沈母说,丰县的县令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想拿着证据击鼓申冤,肯定不能少了上下打点的银子花用,这些都得慢慢攒起来。
所以林茗只能等,等时机成熟,在林家最安逸的时刻,给王兰芝最为深刻地反击报复。
现在林秋白就是她弟,她就是林秋白姐姐,早晚有一天,林秋白身上所受的苦,她要从王兰芝身上不差分毫地讨回来!
沈母见林茗脸色不太好,心中微叹一口气,但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安抚似的拍了拍林茗的手背。
林茗看向沈母,示意沈母自己没事。
眼中也敛去了那日看见林秋白伤痕时的愤怒,而是笑着道:
“娘,我没事,咱们抓完药就走吧。”
谁知,当林茗刚说完这句话时,却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惊呼:
“林茗?!你怎么在这里?!”
王兰芝带着林人杰在看诊,期间王兰芝骂骂咧咧的泼妇样子吸引了后方一众病患的目光,林荷花感受到四周扫过来的眼神,顿觉丢人,只好和王兰芝说了一声,跑了出来。
那王兰芝关心林人杰还来不及,一听林荷花要出去,摆了摆手便同意了。
林荷花刚掀开帘子,顿时松了口气,她娘也太粗俗了!这让其他人怎么看她!
心中想着还好自己出来了,想起来时门外不远处有一个卖头绳的地摊,于是便想去逛一逛,等王兰芝给林人杰看好了病,她再央求着王兰芝给她买个头绳。
心中打着她娘卖林秋白卖了这么多银子,给自己买个头绳钱总有的吧?
于是林荷花就颇为开心地往外走,谁想到,刚路过抓药柜那时,她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道:
“娘,我没事,咱们抓完药就走吧。”
林荷花顿时一愣,这声音?!
当林荷花转头过去,发现真的是她那个继姐林茗时,这才顿时惊讶道:
“林茗?!你怎么在这里?!”
当林茗听到这个毫不客气直呼她名讳的声音时,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面上的笑容散去,朝着声源看了过去,看到的却是一位她不认识的人。
这人是谁?她认识自己?自己认识她吗?
林茗心中这样想着。
因为不确定原身认识不认识眼前这名年约十三四岁,面上带着惊讶意外以及一丝厌恶的女子,林茗便没有说话。
这个情况不论是说对方认错了,还是说记不得了都显然不是什么好方法,所以林茗便直接沉默,除了两只眼睛幽幽地看向林荷花,其他什么话都没说。
因为虽然林茗不知道眼前之人和原身是什么关系,但从对方眼中的那丝厌恶,林茗这样看着对方总是没错的。
林荷花见林茗依旧用从前她最讨厌的那副眼神看着她,眼中的不喜更加强烈了。
但没来由的,在林茗这副幽幽的眼神这下,林荷花想起自家将林秋白给卖了换钱的事,顿时便有些害怕看林茗的眼神。
她之前在家虽然谁都不理会,但对那小杂种还是还不错的,要是让她知道她们把林秋白给卖了,那…
想到这里,林荷花又强自镇定地想道:
怕什么!反正林茗现在已经嫁人了!爹也不能再给她撑腰!还有她们要是不说,谁也不知道林秋白被她们卖了!
第174章 有病赶快治!
再想到自个爹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指不定已经死在哪里了,怎么可能因为林秋白的事把她们赶出林家!
当林荷花想到这里时,便一改方才不敢直视林茗的样子,转而指着林茗不客气道:
“你怎么在这里?”说完又将手指转向了林茗身旁的沈母问道:
“还有她是谁?”
上次沈家去林家时,林荷花以为又是他爹在外欠了酒钱来要债的,于是便在房间蒙着被子没出来。
等王兰芝好一番撒泼打滚将沈家众人给气走之后,这才知道之前来的不是什么要债的,原来是她那个嫁了人的继姐带着夫家的人找上门来了。
而当初林家为了让沈家看中林茗,好要彩礼钱,硬是没让林荷花和林人杰二人出来,就怕二人把平时戾气喝使林秋白的习惯让沈家看了去,断了这桩婚事。
所以不仅仅是林茗没在之后看见过林荷花,就连林荷花也不认识沈家众人。
林茗看着林荷花那手指指着沈母,有些不悦道:
“她是我婆婆,你最好把手放下去。”
林茗本来因为王兰芝的存在,心情就不大好,偶然遇见一个小姑娘,不仅对她说话没有礼貌,还用手指着沈母,这下子林茗说话也没有必要注意语气了。
林荷花一愣,婆婆?
不是说林茗嫁过去的那家婆婆病地都快死了吗?
前日林人杰流鼻血流的厉害,她娘给孙郎中找来瞧病的时候,那孙郎中还说内青村沈家主母都是靠着他开的药方子吊命呢!
怎么现在林茗婆婆又活了?
林荷花心中极度不相信,当时沈家来相看林茗之后,她娘可是和她说过的,那沈家主母一步三咳,多说几句话都要咳得死去过来,现在就这么好了?
由于林荷花极度不相信,于是便又道:
“她是你婆婆?你当我不知道你那婆婆得那个什么肺痨都快死了吗?”
林茗眼神一凝,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疯丫头?
“娘,咱们别理她,就一疯子。”
既然对方不报上名来,而且还明显和原身关系也不太好,于是林茗就不打算和其纠缠,直接无视好了。
此时那本来抓药的药童,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想着这小姑娘明明长得挺标致的,为何难为沈小娘子,竟然还诅咒沈夫人去世,这也太没有教养了。
有心想要帮着沈母二人说话,但见着姑娘好像是认识沈小娘子一般,他冒然插嘴也是不妥,于是便观察着情况没说什么。
林荷花见林茗又用那种蔑视的眼神看着她,还骂她是疯子,顿时就气不过了怒道:
“林茗你骂谁疯子?!你以为你现在还有爹给你撑腰吗啊?!信不信我现在就……”
林茗眼神一眯道:
“就怎么样?”
她从刚才就在想,在她穿越来之前,原身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会和谁打交道,而且明显还是恶交。
但根据林秋白告诉她的信息中显示,原身平时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写写画画,在村里根本没有任何玩的好的朋友,更没有提到有什么仇人。
没想到,原来眼前这名女子,根本不适什么仇人,竟然是她在林家,同父异母的继妹林荷花!
这样就说的通了,王兰芝带着林人杰出来看病,听说她那个爹不常在家,所以将林荷花一起带出来也是合理的。
现在既然知道对方是谁了,林茗就更没有好脸色了。
林家的人,除了林秋白,其他人都让她厌恶。
她那个爹是,自己儿子被后娶之妻虐待,即使看到了也不阻拦,渣爹!
王兰芝有多渣她也不想多说!
而眼前这个林荷花,在林秋白之前像她提起之时,每回眼中都带着胆怯瑟缩,这近乎下意识的眼神动作,让林茗好一阵心疼。
现虽然林茗问起林荷花对他好不好时,林秋白没讲对方任何坏话,但现在看这个她大庭广众之下,都一副嚣张跋扈,咒人死活的模样,她几乎不敢想平时在林家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而那个林人杰更加让她感到悲哀!如此年纪,本该是最天真无邪善良的,却会在母亲打人是为她递上枝条!只能说,王兰芝已经将一个本该善良的生命给染黑了!
这些要不是林秋白讲起林人杰为何会受伤时,说漏了嘴,她根本就不知道,在林家即使是一个七岁小儿,都足以称得上恶魔二字。
这样想着林茗眼中寒光越甚,被眼神锁定的林荷花,突然感到脖子上一阵冰冷,随后不知咋滴还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当发觉自己的这类似于示弱的动作时,林荷花当即再次口出狂言道:
“怎么了!我有说错吗?!爹都几天没回家了,娘都说爹指不定在哪死透了,现在整个林家都是我们的了!你那间书房现在也是我的屋子了!”
林荷花口不择言说出这些话后,这才想起了她们现在不是在林家,而是在往来人员众多的药堂里。
当林荷花才意识过来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么不合适时,不想却听到对面林茗冷笑一声道:
“其一,只有猪狗才会将猪圈狗窝当个宝。
其二,你爹死不死和我没关系。
其三,教养出如此泼辣狠毒的女儿,林王氏当真好家教。”
而此时沈母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名女子竟然是林茗的妹妹,顿时有些惊讶,她看看林茗在看看林荷花,这根本不像是一家人啊!
又想到林茗这个妹妹是王兰芝生养的,只是林茗的继妹心中便暗叫一声怪不得,以那个王兰芝的品性,能教出这样的子女不奇怪。
林荷花听到林茗说的这话,顿时眼睛充满了怒火,指着林茗道:
“你…你!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林茗见沈母看向自己,以为沈母被林荷花气到了,于是便安抚道:
“娘,咱们不用和她一般见识。”
沈母摇了摇头道:
“娘没事。”
见沈母没事,林茗这才又转头看向林荷花道:
“你要是有耳聋之疾,这里就是药堂,有病赶快治!”
第175章 更待何时!
“你要是有耳聋之疾,这里就是药堂,有病就赶快去治!”
林茗这句话一出来,原本站在旁边以为林茗不是林荷花对手看热闹的人顿时一愣,这小娘子说话竟然也有十足的气势。
再观那名挑衅的女子,只见其面色涨红着,一副立马就要七窍生烟的模样,让一众看客微微咧了咧嘴。
“你!你得意什么!是林家长女又怎样!还不是被娘随便嫁了出去!”
林茗觉得她简直没话和这个林荷花讲这人骂人也不挑着人家痛处骂,一点让她与之对骂的兴趣都没有。
不过再想了想,她又不是原身,那些原身没准会在乎的痛点也确实好像对她不管用。
于是林茗也就没有太过鄙视林荷花,反而微笑地看着林荷花,嘴上却不留情面道:
“我当然没有得意,有你这种泼辣狠毒的妹妹,我都替娶你的人家感到悲哀同情。”
林荷花一定,随后便再次意识到这是在药堂里,她竟然因为被林茗激怒而当众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看着周围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林荷花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她是知道了,想要对付这个林茗不能她自己来,她还要名声,应该请她娘来对付林茗,现在她爹不在,林茗身为晚辈,她娘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随后林茗就见林荷花眼中浮起一丝算计,竟然没再朝她伸手,而是直接转身掀开隔住坐堂和抓药的布帘子,气势汹汹地朝里面走去。
呵,这时打算搬救兵啊?
林茗嘴角掀起一抹嘲弄,也不打算走了,原本不太想现在和王兰芝对上,现在也没了顾忌,反正方才的事情,其他人都看在眼里,是非自由定论。
“沈夫人,沈小娘子,这人是?”
药童刚将三份草药包抓好称好,注意到哪个泼辣姑娘进了看诊堂,心中有些担忧哪女子会不会惹得师傅不快,于是便向林茗二人打听了起来。
显然药童根本不信那女子是林茗的妹妹,还以为二人在开玩笑呢。
应该说是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这件事。
沈母看向林茗,林茗却摇了摇头,表示这事不怕被他人知道,于是就对药童道:
“她确实是我妹妹,不过是继母生的,我娘早在我年幼之时就去世了。”
药童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人还真是一家人,但就凭沈小娘子的气度,也不是那名女子能比得上的,想必沈小娘子的继母不是和好相与的,要不然怎会教养出如此闺女…
再想起方才那名女子提到的,她娘随便将沈小娘子嫁出去的事情,虽然药童觉得上回携手来药堂瞧病的沈家人,不像是不好的人家,但听那女子的口气,仿佛是她们觉得沈家不好才让沈小娘子嫁过去似的。
药童一边寻思一边帮着林茗抓着剩下的要,因为林茗要抓的药比较多,所以慢了些,不过林茗现在也不想避开了,来一个是一个,来两个是一双,要是她故意躲着,没准以这王兰芝的无赖劲还会找上门来。
那边林荷花一怒之下,掀开布帘子就朝着正在仔细听着大夫叮嘱的王兰芝奔去,一边走还一边假装被欺负似的抹着眼泪。
“嚎什么嚎!你弟还没死呢!这没眼色的!”
王兰芝本来心中就憋着股气,刚听到大夫说林人杰想要治好,需要好几两银子,这她刚到手的银子,还没捂热,立马就要送回去,她心里是又气又急。
但林人杰的病总是要治的,她还指望着人杰以后出人头地当大官呢!要是身子出了问题,还怎么出人头地啊!
于是王兰芝面色不太好地记着煎药的时长,刚听大夫说完,正要起身去给林人杰抓药,谁知林荷花竟然哭丧着脸从外面跑进来,王兰芝当即气不过就骂了两声。
林荷花原本到口的哭诉,被王兰芝这充满戾气的怒骂给吓走了不少,一时间竟然连准备好的说辞都忘记了。
“娘,娘…”
林荷花张着口忘记要说什么,又看到林人杰朝她做鬼脸的模样,顿时一气之下又想起台词了。
王兰芝面色不佳道:
“娘什么娘!有事说事!我还等着抓药呢!”
听王兰芝说起抓药,林荷花顿时眼前一亮道:
“娘!我就是和你说这件事!你猜刚才我在外面遇见谁了?!”
王兰芝狐疑道:
“谁?”
林荷花瞪着眼夸张道:
“我竟然看到了林茗!对就是咱家嫁到内青村沈家的那个林茗!”
一听林荷花这样说,王兰芝顿时眼中浮过许多惊魂未定,她现在一想到林茗就想起被她卖到牙行的林秋白,这些天还好她那死鬼相公没回来,要不然她真怕自己表现出了岔子被林明远看出什么来。
“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王兰芝确认道。
林荷花害怕她们在这里耽误,那林茗要是逃了怎么办?这千载难逢教训林茗的机会,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于是林荷花神色急切道:
“是啊!娘我还能骗你不成!林茗现在就在外间抓药呢!”
说完又眼珠子一转,加了把火道:
“对了!她还骂娘了!她还诅咒弟了呢!”
原本王兰芝有些想要避开林茗的意思,毕竟也不知道买下林秋白的那户人家,有没有按时搬迁。
要是还没走,她这里又露了馅,被林茗找到人事小,万一人让她赔钱可怎么办啊?
要知道她这几天给林人杰光是看病抓药,就已经花光了先前那牙婆送给她的一两银子,还多花了二两,现在眼见林人杰又要抓药了,要是被人讨要钱财!那她就算是当牛做马也还不上啊!
不过当王兰芝听到林茗是来抓药,并且还胆敢骂她和人杰的时候,心中的贪念以及被骂的愤怒立即冲上了脑子。
王兰芝面露凶色,反正那家人也应该已经搬走了,就算林茗怀疑,她也根本不会猜到林秋白已经被她给卖掉了。
而且现在林茗已经嫁做人妇,之前在林家她奈何她不得,现在林明远又不在,此时不出一出气,更待何时!
第176章 不宜嫁娶
此时不出一出气,更待何时!
她老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白眼狼了!吃她的用她的,竟然还从来都不给她脸色看!
越是这样想着,王兰芝就越是气愤不已。
她一把推开正哭丧着脸细数着林茗多么嚣张多么不将她们放在眼里的林荷花,直接掀开帘子,目光直直地朝着正站在药柜前的林茗二人看去!
这一看,王兰芝就眯了眯眼睛,上回她就奇怪,明明相看林茗时,那沈家沈李氏还是一副咳得走路都困难的样子,可那时候竟然随着沈家众人一起到她们林家闹。
王兰芝回想了一下,当时虽然沈母也稍微咳嗽了几回,但病情和之前相比,已经好了很多的样子。
然而眼前的沈母就更加奇怪了,不仅没再咳嗽,气色都好了许多,那林茗也没有搀扶着,二人有说有笑的,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由于王兰芝不知沈母为什么会有如此变化,于是便打算现在旁边观察一会。
不过这个打算,也在王兰芝撇到二人身前的一堆草药包之后顷刻间消失殆尽了。
看着林茗身前这么多草药包,那药柜后面的药童还一边抓着药,一边喝林茗说着话,那些药真是林茗的?
虽然不知道草药具体的价钱,但那么多,起码几百文以上!
林茗这么会有这么多银子的?!
难道是她偷偷从家里拿的?
这样一想,王兰芝就再也站不住了,她自己的儿子都还在受苦没有银子抓药,林茗竟然敢动林家属于她们的东西!
于是林荷花刚掀开帘子出来,就看到自个娘满脸怒气地朝着林茗二人走去。
林荷花顿时一脸得逞地神情,心情非常好地晃悠着袖子,她倒要看看这回林茗还怎么狂!
正在整理草药包以及和药童解答疑难药理的林茗,察觉到身后传来的沉重又有些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顿时眉头一皱,随后又舒缓开来,嘴角挑起一抹笑,直接转过了身。
那王兰芝本来想趁着林茗没有发现,偷听一下这些草药是不是她们的,谁知道她还没走近二人跟前,听到她们和药童说的话,就见林茗直接转过了身子,就跟早就知道她在后面似的,面上带着笑容,但眼睛却冷冷地盯着她。
王兰芝这会子一只脚刚蹑出去,林茗这突然一转身,看着她的眼神,让她一时间忘记了放下来,随后等反应过来时,只能往前一个趔趄,好在最后稳住了身子,要不然可不得在这两人面前出洋相!
“林茗!”为了掩饰自己失态的举动,王兰芝便首先一声厉喝道。
林茗看着王兰芝那和林荷花如出一辙的手指指人动作,心中感叹果然这两个是一家人,就连开场白和开场动作都一模一样。
心中微微吐槽了一番,林茗便平静地开口了:
“有事?”
王兰芝见对方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更加气急道: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抓药?”
林茗微微一滞,她见刚才林荷花那样跑进去,还以为王兰芝出来是要给她的宝贝女儿讨回公道呢,没想到开口却问起了她们抓的草药。
随后林茗眼中的嘲弄之色不加掩饰。
也是,王兰芝是什么人,在银子的问题之下,什么问题都得靠边站。
见林茗不回答,王兰芝便以为林茗心虚了,双手撑起就想要破口大骂,谁知王兰芝还没开口,就听林茗慢悠悠道:
“娘你忘记了吗?
成亲当日,娘你不顾女儿还生病抱恙的身子,执意要将女儿送上喜轿。”
听到林茗说这事,王兰芝面上的指责之意立刻不见了踪影,还面带心虚地左右来回看了看周围的人。
就听林茗继续道:
“女儿在喜轿受尽颠簸之苦,偏偏身子无力不能抓凭,还没到夫家,便因为病情加重昏了过去。”
说完林茗状似悲苦地幽幽叹了口气继续道:
“若不是夫家宽宏慈爱,不仅不责怪我成亲当日一病不起,还举家凑出银子为我看病抓药,女儿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王兰芝原本就心虚的神色,在听到周围嘻嘻索索的声音之后,更加紧绷了起来,只见她支支吾吾好几声,才编出了个理由道:
“那不是怕耽误了你的良辰吉时吗?”
林茗心中冷笑了一声,良辰吉时?
“可是娘未曾挑个好日子啊?那日明明是不宜嫁娶的。”
王兰芝一愣,她怎么知道那天宜嫁不宜嫁,记得一开始和沈家敲定了婚事,她收下了彩礼钱后,就直接定下了三日后成婚。
因为中途那媒婆因为索要的事成后的礼金太高,被她直接赶走了,后来他们两家也就没问什么日子不日子的,直接约定了三日之后成亲。
当时她还以为是那沈李氏快死了,所以给他儿子娶个媳妇冲喜,去去晦气呢。
而她巴不得赶快将林茗给嫁出去,林茗在家多待一天,就多吃一碗她们的饭,她儿子可还吃不饱,每天嚷嚷着饿呢!
所以对林茗成亲当天究竟是不是良辰吉日,王兰芝也是不清楚的,说是怕耽误吉时也是顺口一说解释解释,起码不能让旁边的人戳脊梁骨是不?
而当她那良辰吉日当说辞时,就感觉到旁边果然又几人迟疑了下,嫁娶确实要按着日子来的。
不过当林茗说出,她成亲当日是不宜嫁娶的凶日时,周围人的面色又发生了变化,看着王兰芝的眼神也不由带上了些探究。
王兰芝拧着眉毛,刚要出口反驳,就听林茗道:
“镇子上的媒婆都说那日根本不易娶亲,娘你为什么还说是良辰吉日呢?”
王兰芝一听到是媒婆说的,心道一声坏了,原来是那个死婆娘在从中捣鬼!
黑心烂肺的东西!她嫁女儿一共也就得了几两银子,那媒婆竟然问她讨要三百文钱做喜钱!
她除非是昏了头才给!有这三百文钱,人杰都可以吃上好几顿肉了!只是嫁一个继女要什么喜钱这么多?!
可她没想到的是,当初她嫌贵将人给赶了去,现在对方竟然串通了林茗让她落下话柄,惹地周围人笑话!
第177章 把香橼留下!
可她现在没想到,当初她嫌贵将人给赶了去,现在竟然串通了林茗让她落人话柄,惹人笑话!
林茗心中冷笑地看着对面的王兰芝一副面色铁青的样子,原身成亲当日是吉是凶她自然不知道。
但她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林秋白曾和她提起过,相看当日王兰芝将媒婆赶走,最后直接敲定了三天后成亲的事,所以想当然王兰芝肯定和那个媒婆不对付。
现在她提起媒婆,不过就是让王兰芝知道,那天的吉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专门看日子的媒婆说是凶日,那天就肯定是凶日。
果然,王兰芝被林茗噎住了半晌之后,才面色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
“那可能是娘记错了。”
林茗眼尖,看见王兰芝手里大夫给开的药方子里面,有不少比较昂贵的草药,一时间看着王兰芝的眼神更加冷冽起来。
即使卖林秋白的事情,是她一手策划的,但看到王兰芝没有丝毫愧疚,用着卖林秋白的钱给她儿子治病抓药,她就不想再多看其一眼。
于是林茗语气厌恶冰冷道:
“既然是娘记错了,那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女儿就不耽误你们抓药了。”
说完一个眼神都欠奉,就回头整理起了自己抓的草药。
“沈小娘子,你的香橼称好了,一共八钱,您收好了。”
这时药童见沈小娘子和人已经没再交谈,于是道。
林茗点点头,将装着香橼皮的草药包拎到手上。
一般人一副药装一个药包,但她的情况特殊,买回去还要自己按卤料的剂量分配,所以就让药童一种药包一个药包,这样也不至于搞混。
不过林茗没打算和王兰芝继续交谈,王兰芝可不是这样想的。
王兰芝听到林茗讲话的语气,就想要发作,她再怎么说也是长辈,有晚辈这样和长辈讲话的?
这样想着王兰芝就想用自己的辈分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好教训一下林茗,谁知她还没开口,却听到那药童突然说了声,“八钱香橼”,王兰芝瞬间愣住了。
香橼?怎么听起来怎么耳熟?
对了方才给人杰瞧病的大夫,开的药方子里,不就有这个香橼吗?
随后王兰芝拿起自己手上的药方子,无奈她自己不识字,也不知道药童说的香橼,是不是方才大夫提到的那个香橼。
于是王兰芝见林茗就要和沈母离开,顿时急着上前道:
“你们先别走!”
林茗沈母看向王兰芝,目光中都不约而同带着了些不悦。
林茗实在不想和这个王兰芝有任何交流接触,于是就想当做没听见,继续抬腿。
王兰芝一见林茗竟然敢无视她的话,顿时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气道:
“林茗!你别以为你嫁了人,就可以目无尊长了!还有沈李氏!林茗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吗?”
见王兰芝还要纠缠,沈母打算好好喝王兰芝说道说道,当初她是怎么为了几两银子卖女儿,甚至连成亲当日的喜酒都不曾来吃。
就这样的人她们没有当街骂她就不错了,这个王兰芝竟然还拿辈分说事!真的气煞她也。
王兰芝这样一说,二人倒是停下了步子,林茗面如寒霜看了眼王兰芝,随后安抚住有些动气地沈母。
二人就站在药柜不远处,冷眼看着王兰芝,看看她究竟还要耍什么把戏。
王兰芝管二人怎么看她,见叫住了她们,便二步并做一步地到了药柜钱,迅速拿出大夫给开的药方子,递给了脸色不是特别好的药童,指着上面的字问道:
“小哥,你看看,这上面是不是写了有你刚才说的那个香橼?”
林茗一听到香橼二字,瞬间就明白了王兰芝叫住她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手上拎着的药包微微一动,林茗眯起眼睛。
沈母也似心有所感,看向林茗手中的药包,随后又看了看林茗,这才叹了口气,林氏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娘亲?
得亏了林氏嫁到她家来了,要是被王兰芝卖给了其他不知根底的人,还指不定多闹心呢!
那药童却反应迟了些,他没联想到王兰芝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结果药方子,看了看,里面确实有一味香橼,于是便回答道:
“夫人,这里面确实有香橼,一帖药需要香橼一钱。”
听到药童证实王兰芝眼中顿时精光大胜,立即转头看向了林茗二人,准确来说是看向了林茗手中的草药包。
随后王兰芝竟然又问药童道:
“这个香橼要多少银子一钱?”
药童挠挠头道:
“一钱香橼虽不多,但因为我们这边难寻难种,所以价钱比较贵,要十五文一钱。”
王兰芝心中有了计较,看向林茗的眼中也带上了些贪婪。
随后在一众人面前,就见王兰芝突然语气温和地向林茗问道:
“茗儿,你就不问问娘,今日来这九龄堂所谓何事?”
谁知林茗却嘴角掀起一抹嘲弄道:
“来药堂除了看病还能做什么?”
王兰芝面上才勉强浮起的一丝笑容,顿时一僵,随即又看了看待在围观人中间的林荷花和林人杰,回头继续道:
“那你就不想问问是谁生病了吗?”
林茗却道:
“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和公婆还有事,家里为了给我买药欠了很多钱,得想办法还上才是,还是说娘你能帮一帮女儿?”
王兰芝一听这林茗不仅不上套,竟然还想让她掏钱,顿时急道:
“我帮什么帮!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欠钱应当自己还上才是!”
沈母都没眼看王兰芝了,她还是真佩服有这样的娘亲,这林氏竟然还笑得出来,就见林茗笑道:
“既然娘不打算帮我们还债,还是不要阻拦我们了。”
说完就要抬腿离开,那王兰芝见林茗真要走,想着那些香橼,情急之下喊道:
“先别走,要走也把香橼留下!”
林茗挑了挑眉,这下可总算是说出目的了,这圈子兜的,不会演戏,偏要来回兜着圈子演,她都替王兰芝着急。
第178章 轮到我说了
不用说,王兰芝这句话的威力那是一定有的,只听她刚喊出要林茗走之前把香橼留下的话,旁边的人就开始对着王兰芝指指点点起来。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婆娘也太坏了吧,把自家女儿带病塞到喜轿里,生病夫家砸锅卖铁为她女儿治病抓药,现在这婆娘不但不帮衬一把,竟然还伸手要草药……”
“就是啊,听那小娘子说,她还是一个人嫁过去的,这不就是说她娘家结亲当天根本没去人吗?”
“可不是,这哪是嫁女儿啊,卖女儿还差不多,这不就是两家再也不来往的意思吗?”
“还有呢,你们刚来,没看到方才有一个自称是那小娘子的妹妹的姑娘,一上来就诅咒人小娘子的婆婆去世,还真是什么样的娘,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人群中议论纷纷,而别人口中那个诅咒林茗婆婆去世的林荷花,拽着林人杰一时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怪林茗!要不是林茗,她这么可能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这下子好了,她的名声都没有了,不行她不能让大家知道是她说的那些话。
林荷花心虚地看了看周围的人,手中不由地使了使劲,想着要不然她先离开,出去等娘,要不然要是被这些人认出来,那她之后还怎么找婆家!
只不过林荷花没想到的是,她还没动,林人杰却因为她用太大劲抓他,给他胳膊抓疼了,直接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
林荷花瞬间脸色都变了,看向周围因为林人杰这一声响亮的哭声,纷纷朝这边看过来的众人,顿时低下头遮住了脸。
“你哭什么!别哭了!听到没!”
越是不让哭,林人杰越是哭的伤心哭地大声,林荷花彻底没辙,之好讲头压的更低了一分,只求不要有人认出她来。
却不知道光是低头根本不影响别人认出她,毕竟那身花红柳绿的衣服,可是显眼地很。
王兰芝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心中责怪自己说的太直白,但现在说也说了,正想买惨,却突然听到了疑似林人杰的哭声。
王兰芝这一听不得了,当即竖起了眉毛看向林人杰林荷花方向吼道:
“哪个天杀的欺负我儿!”
随后向着林人杰方向冲了过去,林人杰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个婆娘一瞧就不是什么面善的,怕被她赖上,纷纷退后了三步。
等王兰芝到了林人杰旁边见林荷花面色不自然地低着头让林人杰别哭了,于是王兰芝便冲林荷花劈头盖脸道:
“荷花!你为啥不护着你弟!人杰为啥哭?!啊?你说啊?!”
问了林荷花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王兰芝顿时看了林荷花就来气,直接拉过林人杰心疼道:
“谁欺负我们人杰了?告诉娘,娘帮你去讨回公道!”
林人杰哭地上气接不上下气,脸上糊着泪水道:
“是,是姐,姐抓我,抓地人杰好痛呜呜呜…”
王兰芝一听竟然是林荷花把林人杰弄哭的,顿时转头打了林荷花一耳瓜子气急攻心道:
“谁让你抓人杰的?!赔钱玩意老娘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谁给你的胆子弄疼人杰的?!”
那林人杰见王兰芝帮着教训了林荷花,顿时也不哭了,睁着眼睛看着林荷花被王兰芝打,天真且残忍。
王兰芝打了一下还不解气,又踢了林荷花一脚,这才回头看着林人杰和声细语道:
“乖人杰不疼了哦,娘已经帮你教训你姐了,她下次再也不敢弄疼你了。”
林茗扫向被人群空出来的地方,王兰芝一副慈母脸安抚着林人杰。
林荷花被王兰芝踢倒之后,一只手摸着被打的脸,眼中是掩藏不了的恨意和耻辱。
林人杰看到自己姐被王兰芝打,反倒很高兴得意地看向林荷花。
围在旁边的人都被王兰芝打林荷花的手法镇住了,原本嗡嗡嗡的议论声也都停了下,不知是不是被王兰芝的狠劲给震慑住了,不敢再出言说三道四。
世间百态,尽收眼底。
收回眼神,林茗看向沈母平静地说道:
“娘我们走吧。”
林茗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在略显安静的药堂里,还是被正在安慰林人杰的王兰芝给听到了。
王兰芝当即反应过来,眼珠子转了转,看到面前还挂着泪珠的林人杰,下一刻便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苍天啊!我王兰芝一辈子辛辛苦苦为他们林家当牛做马,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四个娃,谁知道却养了一个白眼狼,我可怜的人杰她的弟弟生病了,她竟然也不闻不问,就一包草药都舍不得拿出来救她弟弟,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姐姐啊!”
王兰芝原本以为林茗听到自己说的话之后,会为了息事宁人将那包一百多文够人杰吃半个月的药让出来。
可谁知当她眼睛看向林茗,却见其面上丝毫不为所动,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丝毫情绪以及感情。
正当王兰芝不信邪想再接再厉继续时,却见林茗冷声道:
“说完了吗?”
王兰芝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道:
“没有!林茗你弟弟现在病地每天都流鼻血,你为什么还能这么狠心?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说完王兰芝为了让自己说的更加逼真,原本拖着林人杰的手,偷偷在林人杰背后掐了一下,果然下一刻林人杰就放声大哭起来。
王兰芝见此立即道:
“天可怜见的,有一个怎么狠心的亲姐,娃哭地多伤心啊?”
说完又继续道:
“林茗就算你不喜欢我这个含辛茹苦将你养大的继母,也要可怜可怜人杰啊,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林茗此时眼中只剩下冰冷,见王兰芝说完这句亲弟弟后掩面抽泣起来,便再次开口道:
“说完了吗?”
王兰芝挡着脸的动作一顿,心中咒骂着林茗老实问她说完没说完做什么?装神弄鬼!
随即王兰芝抬头泪眼婆娑道:
“娘知道娘说再多你也不愿意听,好,娘不说了。”
说完脸上便露出一副慈爱的神情看着林茗。
“既然你说完了,那么现在轮到我说了。”
第179章 慢着
“既然你说完了,那么现在轮到我了。”
随即闵希便一字一句道:
“第一,林人杰为什么生病,我不清楚当然也不可能是我造成的,所以我没必要为他生的病负责。
第二,我现在已经嫁了人。我要是没记错,娘方才还说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我婆家有难,娘可以狠心不帮,那为何我要用婆家的东西去支援娘家?
第三,我们买药的钱也是借的,如果娘真的看上了这包药,那请娘先将我婆家欠的几两银子还上再说,其余免谈。”
王兰芝睚眦欲裂,她还从来不知道这个林茗竟然如此能说会道!她在林家时,何曾说过这许多话!
见周围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林茗说的理,王兰芝站起来就要往林茗哪里冲过去继续撒泼买惨,这时却听到林茗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第四,我只有一个亲弟弟,那就是林秋白。”
说完林茗冷笑地看着王兰芝听到她说出林秋白名字时瞬间立住的脚步,以及她那僵硬的脸色,挑起唇角笑问道:
“还请问娘,方才林荷花说爹爹数日不归,娘将林人杰林荷花带了出来,那我的亲弟弟,林秋白他现在人在何方?”
王兰芝霎时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仔细地辨认了林茗的神色,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问她?
可要是林茗真的知道她将林秋白给卖了,不可能会如此平静地站在她面前啊!
上回光是知道她虐待林秋白,她就带着沈家的人闹上林家,这要是被林茗知道了她将林秋白卖给人做书童,指不定早就上门了!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林茗不可能会知道的。
王兰芝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再观林茗依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即使王兰芝心中恨不得将林茗的笑容撕烂,但却知道眼下实在不适合再闹下去了。
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被林茗察觉出了什么,那这就不是一百多文的药钱了,而是她因为买卖原配子嗣,被衙门发配边疆关进大牢了!
王兰芝瞬间分清了两个后果孰轻孰重,于是便僵硬地拉扯着脸上的肌肉道:
“你弟他去山上挖野菜了,所以就没跟来,既然茗儿你不愿意,那这件事就罢了,人杰荷花,咱们走。”
说着回头拉起林人杰就要走,那林荷花倒也没有发作而是安静地站了起来跟在了王兰芝的后头。
这时王兰芝却听到身后又传来了林茗的声音道:
“慢着。”
王兰芝顿时心中一紧,难道林茗真的看出来什么了,现在想要当场揭露她吗?
若是林茗说要她和那牙婆当面对质,那她岂不是就百口莫辩了?
王兰芝咽了口干涩的唾沫,转过头,脸上依旧是那十分不自然的笑容,只见她语气忐忑道:
“你还有什么事?娘不是都说了你弟他在山上挖野菜吗?他…”
不过这回王兰芝还没说完,就被林茗似笑非笑地打断道:
“娘这不是还没抓药吗?”
王兰芝忐忑地听到林茗说出这话,才恍然记起自己确实还没去抓药,当才光顾着林茗手里那包一百多文的香橼了,自己的药还没来得及抓!
王兰芝这回松了口气,但心中还是觉得不大踏实,就听她问道:
“你叫住我就想说这个?”
看到王兰芝此时一副面上淌水,黄褐色的衣襟都被汗湿了些,林茗心中冷笑不已。
到了这时候开始害怕了?
可惜已经晚了。
林茗当初想到那方法时,不是没有想过,王兰芝会不会有一丝可能拒绝秦嫂?
当然,林茗会这样想不是因为还对王兰芝的人品心存幻想。恰巧相反,她本以为王兰芝再怎么对林秋白不好,但林秋白毕竟是林家的人。
即使她不喜欢林秋白,但念在他们死去的娘亲份上,会不会有一丝可能性没有选择拿林秋白换钱呢?
会不会想着沈家刚到林家来闹过,要是林秋白突然消失会引起村里人的怀疑?
虽然这样她想要将林秋白给救出来就更加麻烦了,但要是王兰芝没有答应秦嫂,那就说明王兰芝虽然心思恶毒,但没到如此愚蠢狠毒的境地,所以即使是为了周围人的眼光,也不会继续这么过分地对待林秋白。
可她当听到秦牙婆说出,她刚一提出书童的事,王兰芝就立马将林秋白给推了出去时。
她就知道,王兰芝不仅仅是恶毒,她还愚蠢不堪,她根本不会管周围人怎么看待她的人品仅仅是贪婪地爱钱,以及侥幸地以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只要不露出马脚,自己就能高枕无忧!
这样的人,根本就是个恶魔,而且还是个贪得无厌的恶魔。
她不禁开始庆幸起来,林秋白现在也十二岁了,要是再过几年,王兰芝觉得林秋白没有了价值,林人杰又要读书,说不定到那时,王兰芝根本不用秦嫂去找,自己也会主动将林秋白给卖掉换钱。
既然之前如此猖狂,如此有恃无恐,现在却开始狐疑了。
但现在时间还太早,她不能将林秋白的事情给戳穿,一但她将王兰芝卖林秋白的事情戳穿,那林秋白在沈家的消他们息肯定也瞒不住了。
这时候她们一切还没准备好,尤其是在知道衙门的师爷以及县令人品有问题的情况下,林茗实在是不敢这样冒险。
毕竟她无论是做手术还是做人,都喜欢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即使过程艰难,但起码可以规避许多不安全感。
想到这里,林茗开口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道:
“不然娘还以为我叫住娘是因为什么呢?”
王兰芝仔细观察了一番林茗,见她真的不像是知道什么事的样子,这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笑容也没有那么僵硬了道:
“我就是随便问问,既然你没什么事酒店走吧,你不是抓完药了吗?”
早点走,别拿着那包药在她面前晃荡,她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第180章 要不要这么夸张
“既然你没什么事就走吧,你不是抓完药了吗?”
沈母林茗听着王兰芝这赶人的话,也没说什么,直接拎着药包就离开了药堂。
二人走到推车那将药包挂在了车上,沈母观察着林茗的神情,试探地问道:
“林氏,你没事吧?”
林茗一愣,随即看向沈母摇头道:
“没事啊娘怎么了?”
沈母点点头道:
“没事就好,娘就怕林王氏让你心里不痛快了,不痛快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当心憋出病来。”
林茗点点头,笑道:
“知道了娘,以后我要有啥不开心的事,指定和娘说,不过今日之事,我是真的不在意,反正那王氏是什么样的人,我早就知道,为了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沈母见林茗能看地这么开,便赞同道:
“你说的是,咱还是开心过自己的日子,其他人是啥样的,咱们不用管。”
林茗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二人打算沿路找个卖鸡蛋的地方买些鸡蛋回去,再买些韭菜大葱青菜之类的素菜,这几日家中老是大鱼大肉的,也该吃些素的刮刮油了。
林茗自然认同,她也觉得适当还是要多吃蔬菜水果的,不然体内就会缺乏维生素容易生病,想起水果,林茗不仅舔了舔嘴唇,她可是在空间万物阁里面看见过不少水果格子呢…
虽然这些格子还没打开,但没准有一天,她就能将这些格子给打开了呢?
心存着对未来的希望,林茗和沈母将推车还了回去,因为用的时候不长,那人才收了两文钱。
而沈母和林茗还了推车之后,却是又去租了辆牛车来。
原本一开始沈母和林茗也想直接再买一辆牛车,不过因为家中有一辆,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说法,万一她们买回去,多了一辆闲置也是浪费。
不过要是之后家里的那辆需要接送学生到沈家的话,那她们来往镇子上说不得再买一辆牛车了。
虽然二人也不是多金贵的人,但沈母和林茗却都考虑到天气慢慢凉了,早起更加冷,无论是对沈母身子的恢复,还是对林茗身子的恢复都不太好。
但二人这买完瓦罐子和卤味卤料之后,只剩下一两半银子了,可一辆看起来蔫头巴脑的牛犊子车,都要一两二银子。
而她们要用牛车也不仅仅只考虑身子原因,家中每日十二人的伙食,用的量比较多,她们打算隔两天买一次菜,这样数量就更多了,要是不用牛车,还真拿不下。
沈母和林茗的想法是这样的,她们两个今日先租一辆回去,等明日再还,一共也就花十文钱不到,今日回去先商量一番家中原有的牛车该怎么安排使用。
要是不够用,那她们明日做完了生意就再买一辆,要是够用就不需要再买一辆了,毕竟这每天租牛车也是需要钱的,这事得一早下好决定。
这边林茗二人租好了牛车之后就去了东边隔街专门卖菜的集市,虽然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但应该还是有些菜没有卖光的,等之后她们要采购卤味和食材时,就得早些来买了,毕竟同样的价钱,早些过来买,毕竟要新鲜不少,卖相质量上也可以挑好一点的。
而那头从林茗这里换了一张凭据买了两块栗子饼的妇人,金生媳妇曹杨氏,则手里护着两块饼,速度不满也不快的回了迎客来。
曹杨氏从迎客来偏门进来时,就有店小二认出了她,于是便起哄似地朝灶房喊了喊道:
“曹金生你媳妇来了。”
灶房内的曹金生闻言眼前一亮,顿时看了眼正在查看酸菜鱼情况的常季一眼,随后常季感应到了曹金生投来的目光,于是便眉梢一挑问道:
“可是买栗子饼的人到了?”
曹金生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娘子有没有买到,这可是价值半两银子五百文一块的饼啊!
随后曹金生就听门外响起了声音道:
“当家的?我饼买回来了,你人呢?”
听到这一声买回来了,曹金生知道这半两银子算是稳了,随即直接对着常季说道:
“常小哥儿,那饼我娘子应该是买回来了了,咱们这就出去看看吧。”
常季点点头,叮嘱身旁的人,等过多久熄火之后,便跟着曹金生出了灶房。
曹金生出门见了盯着两包油纸包咽着口水的自家媳妇,顿时有些疑惑,看了下常季,于是上前问道:
“媳妇?东西买回来了吗?”
曹杨氏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曹金生连忙点头道:
“买回来了,这不就是呢吗?”
说完就要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曹金生,可鼻子底下嗅着香味,还又磨蹭了两秒才伸出一只手中的栗子饼给了曹金生。
曹金生有些疑惑。这也难怪,因为方才林茗的栗子饼散出香味时,他恰好在前厅迎客,今日这吹的也不是东风,前厅里的人自然都没有闻到了。
不过见自家媳妇将东西递过来,曹金生也来不及多问了,接过之后便又问道:
“是叫那个栗子饼的吗?”
曹杨氏点了点头,随后便看向了被递给了常季的栗子饼。
“常小哥儿,这就是那个栗子饼,你瞧瞧对不对。”
说完这句话后,那曹金生才突觉一阵清甜香气掠鼻而去,不由得微微一愣。
这是什么饼?为什么这么香?
随后曹金生就见那常季什么话都没多说,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接过了那栗子饼,就拆开了油纸包。
曹金生甚至还从常季的动作上感觉到了一丝激动似的颤抖…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曹金生心中这样想到。
这么夸张是应该的啊,这么香的东西,换做她也激动。金生媳妇这样想到。
然而等常季手中的油纸包彻底摊开,原本被禁锢在油纸包中的香气一下子四散而开,跑到曹金生鼻腔中时,曹金生这才瞪大了眼睛看向常季手中的栗子饼,这也太香了吧?!
随后常季就在曹金生以及金生媳妇的眼皮底子下,一口一口将整块栗子饼吃了个干净,连油纸包上剩下的饼皮屑都没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