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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凤谋全文阅读

作者:卡多     乱世凤谋txt下载     乱世凤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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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西既易主

    小妮还没等到苏素言派人来接她,文娘的病情突然就加重了,小妮哭着守在文娘的床前,文娘一脸的病态,虚弱地交待着:“小妮......小妮。”

    “娘,你说,小呢听着。”小妮紧紧地抓住文娘的手,生怕她一放手娘就会永久地睡去。

    “娘有一件事情瞒着你很久了。咳......现在不说,我怕以后没机......咳......会。”

    “娘,你别瞎说,我.......一定能找大夫治好你的病的。”小妮哭着,她自己也知道这话多么的没底气,可是她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对了!娘,最近有个名医来既都行医,他一定能救你!我找他来救你!”小妮说罢便要转身离去,可是文娘的手微微用力反握住她,就那么轻轻的,微微的力,却仿佛灌注了千斤铁水在小妮的脚上,让她怎么也无法移动脚步。

    “小妮......你听娘说完,其实......咳......咳咳......你不是无名无姓的孩子,你有名字......咳.......你叫.......风舒安......”

    小妮大大的眼睛挂着泪珠,呆呆地听着文娘说的话。

    文娘艰难地笑了笑:“可是......切记千万不要随意向外人提起这么名字......咳......你还有个哥哥......他是......他是......咳咳咳.....咳咳......”

    文娘话还没说完,便昏死了过去。

    “娘!奶娘!!娘!”小妮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探文娘的气息,感觉到那微弱的呼吸,小妮再也顾不得其他,将文娘的手轻轻放回薄被里。便急忙跑了出去,正好遇到了听闻文娘病重过来看望的露华,露华早就认了文娘作干娘,平时也会和小妮一起照顾她。

    “露华,你帮我......看着娘,我去请大夫。”小妮红着眼丢下了这句话便跑走了。

    露华见状,只觉不妙,连忙进门去看文娘。

    正当小妮急忙向人打听素言医师义诊的地址时,苏素言派来的人刚好在小妮出门后到......

    小妮终于找到了苏素言义诊的地方,却被告知素言医师今日没有来,义诊的都是素言山庄的弟子们,如果小妮要想医治她奶娘,就必须和其他人一样带着病人过来排队求医。在小妮万般哀求下,终于有一名弟子愿意跟随小妮去救人,可当小妮带着人回到梦月楼时,却被告知露华的亲人找上门,将露华赎回去了,还带走了文娘说是要给文娘治病。苏素言真的派了人来接她,可是梦月楼的人说小妮出去了,那人便表示明日再来。

    小妮急得不行,抓着人就问露华他们去哪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谭玉树得知此事后,连忙过来安抚小妮,小妮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唯有明日等苏素言的人来接她时再求助于人。

    世事难料,就在小妮焦虑地等待着第二日苏素言派人来接她时,西既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南庸十万兵马在当日夜晚无声无息地来到西既边境,西既的护城军在南庸内应策应下不战而降,禁卫军势单力薄,浴血奋战,最终还是寡不敌众,西既皇帝被俘自刎,短短一夜,既都血流成河,西既易主。

    都城里的人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纷纷逃亡,生怕南庸会斩杀西既的平民。小妮是在半夜被惊醒的,只听到外面忽然响起了凄惨的哭喊声,还夹杂着男子的淫笑声,远处的火光预示着外界的不平安,可小妮还是忍不住走出院外,只见梦月楼的人群纷纷收拾财物逃亡,还有一些身穿异国军装的士兵正强迫着姑娘们行****之事。小妮并不知道为何一切都好好的,突然会变成这样子,她的心里很害怕,脸色惨白得恐怖,双脚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一不小心就被一名南庸的士兵发现了,就在那士兵举起利剑想要一剑刺死她的时候,一只白皙的小手紧紧地扯过她的手臂,拉着她便往外跑。

    谭玉树拉着小妮快速地跑到梦月楼的暗道里,这些暗道是出现突发事件时方便嫖客逃跑的,他自然知道。刚刚送小妮进了暗道,外面便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传来,谭玉树来不及多想,对小妮说了句“快走”便将暗道口关了。小妮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玉树可是还在上面!上面那么多坏人,他怎么办?!可是无论她如何捶打暗道的门,都无济于事。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能,什么也做不了,还只会拖累别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谭玉树明明和她一样才五岁,可是他却表现得比她果敢太多了,而她只会哭。想到这里,小妮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的命是玉树用命换回来的,她发誓,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为玉树报仇!

    小妮顺着暗道走,不一会儿,便走到了出口,仔细地听着外面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小妮才从出口爬了出去。这是梦月楼后面的一个很偏僻的巷子,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来。传出依旧隐约地传来凄惨的哭喊声和怒骂声,小妮知道,从现在开始,再也没有人会护着她了,一切都必须靠她自己。谭玉树以前经常带着她偷溜出去玩,所以她对既都的环境很是熟悉,加上身形娇小,因此她很容易便躲过了沉浸于胜利的喜悦中的南庸士兵,逃出了都城。

    次日,南庸正式吞并西既,西既旧臣将领不服者一律被斩杀。从此澜川大陆便只剩下东凡、南庸、北成、中元四国鼎立。南庸从原五国中最小的一国变为国土面积最大的一国。

    小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家简朴的农舍之中,她只记得她逃出既都后,有人发现了她,她就一直跑一直跑,很累很累,然后不知道怎么的就失去了知觉。

    一名年约半百的老人家推开了门,见她醒了,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闺女,醒啦?”

    “老伯伯,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西雍山。你睡了一天一夜了,都没进食,怕是饿了吧?我让我老婆子拿碗肉粥给你吃。”老人家说罢便对外面招呼,“老婆子,拿碗粥来,丫头醒了!”

    “谢谢老伯。外面......怎样了?”看样子是这位老伯伯救了她,西雍山是一座比较荒凉的山,平时没什么人来,除了附近的村子里的村民偶尔会上山砍柴。所以即使外面动荡不安,这里也是安全得很。小妮满心的感激,可是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形。

    “闺女,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老者说罢,一名年约四十余的民妇便端着粥进来了。小妮见状连忙起身道谢。

    民妇将粥递到她手中,亲切地说:“粥快趁热吃吧!”

    待一碗粥下肚,小妮觉得整个人都有了力气,民妇将碗收走,屋内便又剩下老者与小妮一老一少两人。

    “闺女,有什么话想问便问吧。”老者一眼便看出了小妮满肚子的疑惑。

    “老伯伯,西雍山如此荒凉,您和婆婆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这里虽然荒凉,不过因此清净,像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可是这里却丝毫不受世俗的烦扰。”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外界的事情?”

    “我和老婆子虽然住在半山,可是我的闺女和女婿却住在山下。他们每两天都会上来和我和老婆子吃顿饭,顺带说说山下的事。”

    “那......老伯您能告诉我既都现在怎么样了吗?”

    老者刚想说话,门外便传来了清脆的女声。

    “爹,听说咱救的小姑娘醒了是不是?”

    不一会,一名约莫双十年华的女子便推开了房门,跟在她身后还有一名穿着猎装的男子。

    “你们来啦。”

    “爹。”男子开口,语气中很是尊敬。

    “这是我女儿和女婿。”老者向小妮介绍。

    老者的女儿很亲切地走到小妮的床边,一下子便问了一堆问题:“小姑娘,还好你醒了,不然我爹还不知道要担心到什么时候呢。对了,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家人呢?”

    “我叫小妮,我没家人......”小妮想起了文娘,想起了玉树,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这一哭可把三人吓坏了,老者连忙安抚,不满地看了女儿一眼,示意他们先出去。待两人出去后,小妮哭过一阵情绪也好了点,老者见状让她好好休息下,等午饭时间再来叫她。小妮如今也没有心情说话,便点头应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小妮只觉得内急,便起来找茅房,在经过一间房间的时候,里面的谈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南庸怎的如此厉害,竟悄无声息,用这么低的代价便占了南庸。”那是女子惊叹的声音。

    “我听一同狩猎的人说,南庸好像有位什么先生来着,出了不少了力。听说这次的行动还是他一手策划的,仅仅谋算了三年,便拿下了西既,到底是多可怕的人。”男子也是很好奇。

    “南阁先生。”

    “对对对!就是南阁先生,咦?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者微叹了一声:“西既朝政腐败,早已是一具空壳,被灭是早晚的时。只是,南庸有南阁,怕是统一天下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受苦的便是天下人了。”

    “南阁先生?他是南庸的人吗?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为南庸这么暴虐的国君效劳。”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对了!夫君,我前几日听说素言医师来既都行医,你可有听说他如今可好?素言医师可是个大善人,千万别被南阁那暴虐之人杀了才好。”女子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小妮一听到有关是素言医师的,立马竖起耳朵来听。

    “娘子你大可放心,素言医师可不是没有本事的人。听说那南阁先生在皇宫设宴款待他,当着众人的面邀请他为南庸效力,素言医师不但当面拒绝,而且还让南阁先生不得不派人护送他离开呢!今日都传开了,真不知道素言医师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南阁先生如此客气待他。真神了!”

    “真的吗?素言哥哥真的没事吗?”小妮听到这里,忍不住推门进去询问确认,她太迫切地想确认这好消息了,以至于一直被文娘教养得很好的她忘了这样贸然进别人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

    众人显然都没有想到小妮在门外,老者见状用眼神示意女儿和女婿先出去。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出去了,留下足够的空间给老者和小妮说话。

    两人不知道在屋内谈了些什么,午饭也是老婆婆送进屋内,直到天渐渐暗了下来,小妮才从老者的屋内出来。第二日一早,小妮谢过老者一家人,便带上了老婆婆准备的干粮离开了,除了老者本人,没有人知道这个年仅五岁的小女孩要去哪。老婆婆显然是很担心,想要让女儿和女婿送她下山,但老者摆了摆手,说了一句:“咱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有些路,总要她一个人走。”

第五章 断魂有女初长成

    十年后。

    东凡,绥安镇,第一杀手组织断魂堂总部。

    由断魂堂堂主沈酹月亲自训练的第一批精英杀手,明日便可以正式领任务。这批杀手只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他们是断魂堂经过层层严苛筛选出来的四大护法,因此才有幸得到堂主的亲自教导,而他们从领任务起,直接听命于堂主,不受其他人管制。

    众人早就听说过堂主要亲自培养一批护法,只是一直都是秘密训练的,就连各阁的阁主们都没有见过他们,今天的大会,便是堂主正式向断魂堂的领导层介绍他们。只是四名护法一出现,现场便听到了不少的惊呼声——四名护法的样子看上去竟然都只是十五六岁!最重要的是,四人都美得天妒人怨!他们以后便要被这些初出茅庐的绣花小屁孩骑在头上了?众人心中自是有人有不服的,但堂主在场,没有人敢反驳。沈酹月将一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这些不服的人若是见识到他们四人的厉害,怕是会后悔今日所想吧。

    沈酹月一直戴着面具,因此没有人看得出他的表情,也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大会开始了,在众人的见证下,堂主沈酹月将护法特有的令牌一一授予他们,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特别的礼物。

    “绿冕、郑羽、孤衡,今日算是你们的出师之日,还记得你们刚入门的时候为师说过的话?”

    “徒儿谨记。”三人目光坚定地望着沈酹月,沈酹月带着不明意味的目光望了他们旁边的顾天语一眼,转而视线又回到了三人身上。

    “很好。乱世出枭雄,但想要当枭雄,就要舍得付出代价。我给你们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不悔!”郑羽和孤衡想也没多想便齐声答了,绿冕则是咬了下唇,犹豫了下,随后便坚决地望着沈酹月:“绿冕不悔。”

    沈酹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向身边的侍女示意。侍女递给三人一人一包药粉。

    “等下回房间服下,为师已经给你们安排的教习之人。”

    “是!”

    众人恍然大悟,断魂堂的杀手第一堂课学习的就是媚术,无论男女,媚色都是很有利的武器,方才那些必定是媚药了。只是没想到现在他们要出师了堂主才让他们习,而且选择在现在这样的场合,这无疑也是考验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吧?只是为何明明有四位护法,堂主只给了三位?众人内心嘀咕。PS:这里的孤衡和郑羽是男的哦,绿冕是女的

    “顾天语。”沈酹月忽然开口。

    “是!”顾天语的语气十分的尊敬,却不带一丝的谄媚,明媚的双眸就这样不带一丝私人情感地望着他。

    沈酹月不由得想起了他初见她时,她才十岁,那时候他要教他们的第一节课便是媚术。只是那时她盯着他看,很不屑地说:“只有能力不够的人才需要习媚术这些旁门左道,我不习。”

    沈酹月什么身份,堂堂断魂堂堂主,竟然被一个小女孩鄙视了。可是他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小个女孩就这么自负?

    “你有什么能力?就这幅皮囊还有点用处,若是不习媚术,怕是被敌人发现了死得最早吧?”那时候沈酹月难得好脾气和一个小孩子说话。

    “我现在虽然还很弱,但再过个几年,怕是你也不是我对手。”小女孩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认真到明明这么荒唐的话他也忍不住想要相信。后来和他过招,她竟然能在他手下过十招,那时候断魂堂最顶尖的杀手在他手下也最多也不过能过二十招。不知怎么的,惜才之心顿时喷薄而出,他与她约定,若是出师之时,他能与她过招过半百,他便允许她不习媚术。

    如今想来,那时候他就是被顾天语这双纯洁无暇的大眼睛给迷惑了,这小妮子,还说不习媚术,偏偏她一颦一笑都在魅惑人。

    虽这样想,她最终却是没有让他失望,她是四人中最出色的一个,早在一年前,便能在他手下过半百招。他在她的年纪,怕是也没能做得比她好。

    “你可做好了名动天下的准备?”沈酹月语气很平静,仿佛就是在问她是否准备好吃饭了一样。

    众人哗然,刚刚对其余三名护法,堂主说的可是“乱世出枭雄”还要“付出代价”,而如今对这位顾护法,一开口便是“名动天下”?究竟这顾天语何德何能,能得到堂主如此高的期望?

    顾天语明显也是愣了一下,名动天下?她真的可以吗?

    清楚地看见了她眼中的惊愕与欣喜,沈酹月只当是她想要成名的急切之心所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眸中总有些情绪他看不清,这种感觉让他怪怪的,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师傅......”

    “从今日起,你便是断魂堂的首席护法。为师将这破戒赠与你,切勿让为师失望。”所谓破戒,其实是沈酹月从不离身的独门武器,戒指里藏着机关,能瞬间放出毒针置人于死地。如今竟然送给了顾天语,可见他对她的倚重。

    “弟子定当不辱使命!”顾天语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五年来,师傅都是带着冷冰冰的面具,用残酷的方式来训练他们,她多次提出想要他这枚戒指,可是都被他以“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为由罚了很多次。其他人总觉得师傅是没有感情的,冷酷的,可是她能感受到他的一片爱徒之心。她也知道他对她期望特别高,只是没想到会比其他人高出如此之多。

    三日后,澜川大陆暗杀榜上排第二位的中元大将军种穆被断魂堂一名新起的首席护法刺杀。顾天语这个名字瞬间传遍了澜川大陆。

    此时的顾天语正在和沈酹月下围棋,顾天语的棋步步紧逼,沈酹月不慌不忙,可不管顾天语怎么攻,还是讨不到半分好处。

    “想不到名动天下这么容易。”顾天语有点郁闷,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呢。

    沈酹月放下一子:“你以为多难。”

    “很难。”

    沈酹月轻笑:“那是因为你为之付出了多年的努力,才换来今天的成名。如果你觉得过去所受的苦不算是难的话,那才是容易。”他很少笑,唯有和顾天语一起下棋的时候,心情难得的放松。

    顾天语想了一会:“怎么说,感觉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曾经如此渴望成名,到了真的成名了,却是没有想象中欢喜。”

    沈酹月没有接她的话,落下一子:“你输了。”

    顾天语皱眉,明明她的棋艺不错,可是为什么总是赢不了师傅?师傅的棋法看似杂乱无章,实际却步步为营,什么时候她才能学到他的一身本领?

    “不下了。”

    “下棋和练武一样,要心平气和,才能有所增益,若是太过急进,反而会适得其反。何不放平心态,尝试以柔克刚?”

    顾天语不满地嘟囔:“还不是你小气不肯将精华教与我。”

    沈酹月失笑,这围棋之道哪是说教就能教的?一个人若是悟性不高,如何背棋谱也是没有用。看来是他太过于宠她了,除了她,整个断魂堂的人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净会推卸责任,乃小人也。”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子本就是与小人并排的。反正我又没有说过我君子。”顾天语挺怕沈酹月的,但唯有在下棋的时候,两人能放下身份等级之念,像朋友一样聊心里所想。

    沈酹月轻哼一声,发现自己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么不要脸的话。

    “对了!师傅,那钟穆将军的身手的确不凡,能与我打成平手,难怪这么多人想杀他也杀不成。还好我技高一层,不然就不能活着回来见您老人家了。”顾天语皱着小脸,一副委屈的样子。

    沈酹月无语,他可是为了刺杀钟穆做了一年的准备的,若是没有他万全的安排,就凭顾天语一名初出茅庐的新手如何能一举击杀。他这徒弟倒好,全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了。

    “对了!排第二的都这么厉害了。”顾天语狡黠地观察了一下师傅的眼睛,看他好像没有什么不悦,便继续说,“那排名第一的到底是谁啊?”

    沈酹月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问,这世上在江湖混的人哪有不知道暗杀榜第一的人是谁的?想想好像自己的确没有和他们四人说过这些,而他们的训练又是封闭式的,她不知道也正常。

    “咳咳。”想到是自己的失误,沈酹月也有点不在自,“是为师的错,忘了给你们说暗杀榜的人物了。”

    “那到底是谁嘛?”顾天语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眼眸里是满满的好奇。

    “南庸南阁先生。”

    竟然是他!

    这是顾天语第二次听说南阁先生,然而每一次听到他的消息都是这么“震撼”的。

    “就是那个以一己之谋,用轻微的代价便在短短三年内拿下了西既的南阁先生?”顾天语毫不掩饰她的惊讶,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连师傅提起他的时候,语气都这么......怪异。恩,是怪异。

    “可是他不是谋臣吗?为何会在暗杀榜第一位?”南庸朝廷究竟请了什么人来保护他,才使得他这样都没被暗杀掉?

    “没人清楚他的底细来历,听说......他本身武功也很高。而且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外界人都称他为‘南阁先生’。”

    “哦~”顾天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小脸凑近了沈酹月的面前。

    沈酹月皱了皱眉,有点不悦:“我说了多少遍,这些小女子家的姿态不适合出现在一个专业的杀手身上。”

    “可我现在不是杀手,只是师傅的徒弟而已啊。师傅,要是你和南阁现实对上,谁更厉害一点呀?”顾天语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毫不掩饰里面的狡黠与好奇。

    “唔......”沈酹月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我不会和南阁先生对上。他身在朝廷,我身在江湖。两不相干。”

    “怎么可能嘛!他要真是身在朝廷就不会在暗杀榜上排第一了!您要是身在江湖就不会让我去暗杀钟穆了。”师傅摆明就是诓骗她,还当她是当年那么好骗的小女孩不是?

    沈酹月看着她气嘟嘟不满的样子,哑然失笑:“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为师改日再试你的棋艺。”说罢便起身离去,留下一局的棋子让顾天语收拾。

第六章 顾天语的秘密

    顾天语回到房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拿出了放在密室的檀木盒子,打开,里面是清一色的画卷。她拿出了其中最旧的一幅,打开,一名身穿白衣的俊美儒雅的男子跃然纸上,仿佛要从画中走出来——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苏素言时的情景。合上,又打开了最新的一幅,画中人风姿依旧。

    十年过去了,她早已从干瘪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长成亭亭玉立而杀人不眨眼的首席护法。而他,还是一点也没有变,一如当初让她心动的模样。顾天语便是当初的小妮。她一直努力着,拼了命也要站在高处,为的,便是有一日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告诉他:她爱他爱了十年了,从第一眼开始。也是当初年纪小,不懂****,渐渐长大了,想尽办法从各处打探他的消息,知道他还是悬壶济世,游历各国,依旧没有选择依附哪一个国家,即便是面对国君的威胁刺杀,他也面不改色地做着救死扶伤不分国界的善事。这样,她便从最初对他的依恋,渐渐变成了日渐日深的沉沦。即使,也许,他早已忘却了她的存在。每次想到这里,她心中总是忍不住埋怨,但当她到达了一定的高度时,才发现,当初的她在他的眼中是多么的卑微渺小,多么的容易让人忘却。她终于明白了老者曾经和她说过的那句话:你若到达不了那样的高度,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因为那样你永远也体会不到他的世界,无法理解他的处境。

    “天语。”绿冕忽然推门进来,将沉浸在回忆中的顾天语拉回了现实。慌忙地收起画卷,可是绿冕的速度更加快,一下子便将其中一幅画卷抢了过来。

    “咦?这不是素言医师吗?”

    “还给我!”顾天语语气中带着冷意,随即便一把抢了回来收起。

    平时虽然顾天语比他们三人厉害得多,可是四人从来都是感情很好的。顾天语鲜有发脾气的时候,看着她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底线了?

    “天语?”绿冕小心翼翼地问,平时的天语都是很好说话的,看着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顾天语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来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绿冕停顿了一下,“你对素言医师有意!”是肯定的语气。

    顾天语瞪了她一眼,这丫的,还敢说:“你再说!”

    “好好好!不说。不过我可是当你是朋友才提醒你的啊,在断魂堂是绝对不可以有私人感情的。”

    “我知道。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道。”顾天语意味深长地望着绿冕。

    绿冕无奈地做了一个封口的姿势,便继续说明来意:“有新任务了。”

    “有任务就去执行啊,来找我帮忙的?”他们自出师起都是各做各的任务的。

    “堂主说了,这次的任务事关重大,要我们四人一起去才能完成。”

    顾天语颇为不信地说道:“杀什么人需要我们四个一起出手啊?莫非是刺杀南阁先生不成。”

    “没错!就是刺杀南阁先生!”绿冕一脸的认真,一点也不像说笑。

    “什么!”顾天语被吓得不轻,“师傅也未必能杀得了他啊,我们去不就是送死?!今天师傅都没有和我提过,你骗我的吧?”

    绿冕无语:“也就你在出师后还敢叫堂主师傅的。听说方才送来了一份密报,堂主才临时下了这个决定。”

    “什么时候出发?”去南庸的话,还是需要点时间准备的吧。

    “明天一早。”

    “这么快!”她刚刚才完成几个任务,想着终于可以歇会,去看一眼素言医师,来个偶遇什么的,这人都还没看,就要走了,她怎能不郁闷?不过也好,文娘和露华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原本也想着事情忙完以后会原来的既都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对,因为明日素言医师的人马便会从东凡出发往南庸,堂主的意思是,让我们跟着素言医师的车队去南庸。”

    “真的?”幸福来得太突然,顾天语生怕自己听错,“你说我们是跟素言医师的车队?”

    绿冕鄙视了她一眼,用得着么,为了那样一个小白脸,不过这话她当然不敢说出来。她忽然变了一副很严肃的脸:“天语,你喜欢素言医师什么?”

    顾天语呆了一下,才意识到绿冕在说什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胡说什么。”

    绿冕沉默了会,继而说道:“天语,堂主对你有多大的期望你不是不知道。你可别被无须有的感情牵绊了自己的脚步。”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顾天语已经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

    绿冕见状,微叹了一声:“不是我说,若是被堂主知道,说不定他宁愿主动除去苏素言。”

    顾天语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天语,无论堂主对你多么好,你别忘了,他是断魂堂的堂主,而你,是他的首席弟子。你别忘却了断魂堂与生俱来的残酷严苛,也别忘了堂主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坐在高座上指点江山的那个才是真正的堂主,而偶尔纵容你脾性的那个师傅只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你要认清现实。”

    “现实是什么。”顾天语的语气都在颤抖,她怕沈酹月,即使她平时表现得不怕。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初次见他时,他无情地下令活生生地剥了一个人的皮。那样的冷酷、血腥,仿佛是从地狱来的修罗。

    “我们是杀手。”绿冕有点不忍,但她知道不能让天语这样沉沦下去,她是天之骄女,本应翱翔于天际,而非被儿女私情牵绊了脚步。

    “......”

    沉默。

    夜,静。

    许久。

    “素言医师,是我的信念。杀手又如何,我同样是人。”

    绿冕听罢,长叹,追问。

    “若是日后,你要再断魂堂和苏素言之间作选择,你当如何?”

    苏素言是她照亮了她的人生,支撑着她一路走来;而断魂堂,是养她育她的地方,没有这里,她便没有今日的高度。

    如何选?或许几年前,她能很肯定地说:素言医师。可是如今,她才明白,知遇之恩是何等的难能珍贵。

    沉默良久,顾天语不语。

    绿冕垂眸,掩去了眼中失落的神色:原来这个苏素言,在天语心中如此重要么。罢了,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像郑羽,像孤衡,像天语,也像她自己。

    “收拾好东西,明日准备上路罢。”绿冕说完这句话,留下给顾天语的,便只剩略带落寞的身影。

    这里有她最亲近的人,如何选?呵!如何,选?

    次日一早,沈酹月送别四人。

    “此次任务,难度远远大于你们前几次执行的任务。凡事要谨慎,切记急进。到了南庸,自然有人接应你们,教你们如何做。勿要让我失望。”

    “是。”四人同声同气。平时堂主哪会有这么多叮嘱的话语,他们怕都是沾了天语的光吧。

    果然,沈酹月目光扫过了其余三人,唯独在顾天语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带着一种不明意味的情绪,似惋惜,似无奈,更似......愧疚。只那一刹那,便隐退于眼底。

    “走吧!别让素言的人等久了。”

第七章 相见不相识

    沈酹月显然是早已和苏素言打过了招呼的。顾天语四人来到城门口时,苏素言早已派了人迎接。顾天语怎么也没想明白素言医师这样洁身自好,从不卷进任何纷争的局外之人怎么就会和断魂堂的堂主有交情。不过这也不是她能过问的,她如今只是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她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的一番场景:他依旧白衣飘飘,温文儒雅,脸上挂着习惯性的微笑。一切都如此美好,美中不足的便是,他的身边依旧站着十年前的女子,岁月没有磨去女子的美丽,反而更令她增添了成熟的韵味。而他正亲昵地扶着较弱的她。

    她早就听说素言医师已经成亲,妇人便是他传言的未婚妻:魏霓裳。她本来总是对自己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真的看到这样别人看起来无比温馨的一幕时,只觉得这画面是如此的刺眼,心亦不可抑制地微微痛了起来。

    绿冕见状,不由得瞟了一眼天语,见她除了脸色微僵,便没有太多的动作,当即便放下了心。

    “想必四位便是沈兄的弟子吧。”

    “久仰素言医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郑羽最先出声。

    苏素言轻笑:“各位不必拘礼,我与沈兄多年好友,权当自己人便好。”

    “那便谢过素言医师了。想必这位是苏夫人了。”这次换顾孤衡说话。

    女子回应一个礼貌的微笑。

    众人客套得差不多了,便启程上路。

    但顾天语与绿冕同坐一辆马车,郑羽与孤衡一辆。

    不一会,他们便发现了同行的除了车队原有的人马外,还多出了一辆特别精致的马车。

    顾天语不由得好奇地问一名陪行丫鬟:“后面那辆精致的小车里坐的是何人?”

    丫鬟笑道:“那是安舒小姐的马车。”

    “安舒小姐?她是何人?”

    丫鬟挠挠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公子行医的时候带回来的,一直养着,让我们以小姐之礼相待,不得怠慢。公子很是重视这位小姐的呢。不过平时都是养在凡都,唯有这次公子去南庸,安小姐让公子带上她的,说是什么故地重游。”

    顾天语扁了扁嘴,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让素言医师这样相待。一个原配妻子她已经够头疼的了,又来个所谓的“小姐”。哎!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与素言医师培养感情。明明她如今长得这么美,可是刚刚素言医师看她的时候,她仔细地盯着他的眼睛看,那眼里一丝一毫的惊艳都没有!不带这么打击她的啊!这样下去她真的很忧心啊,总有一天会到南庸的,在不下手不就没机会了!不行,得赶紧计划计划才是。

    走了半日的行程,车马刚刚停下来休息,顾天语便坐不住了。

    “哎,天语你去哪?”

    “车里太闷了,到前面去找素言医师聊聊天。”

    当她找到苏素言的时候,那名叫“安舒”的女子早已在他的身边聊着了。安舒见到顾天语的时候,先是惊了一下:好美的女子。但很快,那眼中的惊艳便转成了敌意,很浓的敌意。顾天语无语,看来这位安小姐也是个劲敌嘛。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即便她们才第一次见。

    安舒撒娇地扯着苏素言的手,另一只手指着顾天语,眼巴巴地望着她,又望望苏素言:“素言哥哥,她是谁啊?”那声音,一听便知道是在蜜糖里长大的,不是一般的娇气。

    顾天语无语问苍天,她啥时候招惹安舒了,咋的一见面就给自己下马威呢?着不是赤裸裸地宣誓自己的占有欲嘛!要是那弱得风一吹就倒的原配夫人在这里,会不会直接被安舒气得吐血?

    顾天语讪讪地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位是安舒小姐吧?”

    苏素言挑眉,她们认识?

    点了点安舒的脑袋:“那是素言哥哥的贵客,顾天语。你们好像同年吧?正好,去南庸的路程还有十几天,你也可以和天语她们闲聊解闷。省得你总往我这里凑,我要照顾你魏姐姐,又不得空理你,到时候又要怨我了。”

    安舒嘟囔着小嘴巴:“我哪敢怪你啊!你就是大忙人。”说罢,便将小脸撇到一边,等着苏素言来哄她。

    哎呀!这安舒在她面前耍小性子还来劲了?顾天语无语,心里却在盘算着:看来今日想要和素言医师相处是不可能了。不过无论如何也不能便宜了这个安舒。

    “那我叫你安舒好了。你可以和我的同伴一样叫我天语。正好我也无聊,要不咱们聊聊天?素言医师怕是要照顾苏夫人,咱们就别耽误人家啦!”顾天语说完还没等安舒拒绝便拉着她走了。她第一次觉得,有魏霓裳这个病秧子的存在还是挺不错的嘛。

    苏素言一脸无奈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笑了笑,便往霓裳的马车上去。

    一脸几天,顾天语都拉着安舒不停地聊天,从天上聊到地上,从历史聊到吃饭,只要能聊的都聊,杜绝了一切安舒可能和苏素言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很快,顾天语就吃不消了,安舒对她自己的来历讳莫如深,顾天语啥都问不出来,而她自己当然也不可能和她聊真心话,便相互打着哈哈客套着,无聊至极。在第七天的时候,顾天语终于忍不住了,求了孤衡和郑羽陪安舒聊天,然后自己去勾搭素言医师。

    后来她才发现,苏素言虽然很平易近人,可是他的话非常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闷骚子!最重要的是,她完全找不回小时候那种心动的感觉好吗?难道她已经不喜欢素言医师了?不可能啊!她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对他的感情,可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连着这样子几天,顾天语还是没有找到那种心动的感觉。所以她决定不再找苏素言献殷勤,乖乖地好好反思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还没等她想明白,南庸便猝不及防地到了。

    顾天语这时候才惊觉:啊啊啊啊!顾天语你这个大笨蛋!想那么多干什么!哪里不对劲也不该这个时候去想啊!就这样就白白浪费了培养感情的宝贵时间!

    临别的时候,顾天语还是不死心:“素言医师,你真的真的......对我一点熟悉感也没吗?”

    苏素言尴尬地笑了声:“天语小姐,在此之前,我真的真的不曾见过你。”

    “可是我......”那么的喜欢你啊!顾天语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她真的害怕给素言医师留下个不检点的形象。

    这时候安舒抱着一只小狗走了上来:“素言哥哥,我就说嘛!你平时不要对什么阿猫阿狗都这么好。你看,这只小狗见我们离开,又死死地跟着了。怎么甩了甩不掉。”

    顾天语嘴角微抽,这是在变相骂她咯?安舒!哼,你有种,我现在忍你。转而一脸委屈,两眼水汪汪地望着苏素言,那意思是:我很委屈。

    谁知苏素言却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天语姑娘,我有夫人的。”潜在的意思便是:我有夫人的,你有多远滚多远吧!

    安舒“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顾天语只羞得想找个洞钻进去,这什么跟什么嘛!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素言医师的情商这么低?

    安舒笑也便罢了,绿冕三人也忍不住捂嘴笑,那眼神便是在说:堂主若是知道你追男人追得这么丢人,绝对会否认你是他徒弟的。

    顾天语大囧,不知该如何回答,便丢下一句“有缘再会”便匆匆离去了,三人见状相视一眼,连声告辞跟了上去。众人若是知道顾天语此时心中所想,怕是会笑掉大牙。

    顾天语:看来回去真得让师傅教教媚术了?

第八章 分道扬镳

    四人在庸都漫无目的地逛着,当然,他们都掩饰了自己真实的容颜,不然四人都顶着本尊的脸在庸都游荡,想低调都不行。顾天语纳闷了:说好的到了庸都有人主动联系他们呢?怎么都逛了大半天了都还没见着人。

    “咕噜~”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其他三人齐齐怪异地望向顾天语。

    “看什么看,你们不饿吗?”顾天语无语,杀手也是人好不好,“走,先填饱肚子再说。”

    “早上吃得最多的可是你。”绿冕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谁知顾天语只想着尽快坐下来吃东西,并没有搭理她。绿冕望了另外两人一眼,郑羽和孤衡皆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眼神示意了一下,那意思是: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

    四人刚刚踏进一家看起来生意挺不错的客栈,店小二便很热情地迎上前来,笑嘻嘻地询问:“请问四位是要坐包间还是大厅呢?”

    “包间。”顾天语挥了挥手,示意小二带路。小二将他们引进了一个包间,却没有马上问他们需要点些什么菜,只是恭敬地让他们稍等,便退了下去。

    不一会,客栈的掌柜便上来了,一见面便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南阁主南若离见过四位护法。”

    顾天语一愣,怎么她随便挑了一间客栈便是断魂堂的分窝?这也太巧合了吧?

    “你......是接应我们的人?”顾天语有点不敢信。

    南若离见护法有疑惑,便递出了断魂堂独有的令牌。

    “堂主早就来信交代过,属下在此恭候多时了。”

    其他三人明显没有顾天语的惊讶,皆是一幅了然的样子。断魂堂什么组织?制造这一点点的“巧合”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怕是从他们一进城来,就在别人的计划之中吧。

    “终于见到自己人了。南阁主是吧?可以和我们说说接下来的任务?”说话的是郑羽。孤衡和绿冕也一脸的期待,究竟堂主给他们安排了什么样的任务?

    顾天语黑了脸,她就想好好吃个饭,为啥要在吃饭之前谈工作?

    “不如.......咱们先吃饭?”顾天语小心地开口,却发现没有人理会她,南阁主已经和其他三人聊得热火朝天了。顾天语扶额,只好认命参与到他们的讨论中。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四人要分头行动?那在南庸,我们听命于谁?”绿冕开口问道。

    南若离递上一份沈酹月的亲笔书:“按照堂主的吩咐,此次行动总指挥为‘蛹’。当然,‘蛹’只是一个代号,他是断魂堂潜入到南庸朝廷重臣内部的人物,他的身份不能暴露,我的作用便是协助你们和蛹传递信息。而你们的任务,便是无条件听命于他并辅助他成功刺杀南阁先生。有堂主的亲笔信为证。”

    顾天语打开了信,果然是沈酹月的亲笔:“那蛹的计划如何,我们应该有权力得知吧?”

    南若离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你们不用知道整个计划,只需按照他安排的一步步做好就行了。”

    郑羽不服:“凭什么,我们只是来协助他,又不是他的下属,我们是合作关系,有权利知道计划。”

    绿冕示意郑羽冷静,刚想开口,孤衡便淡淡地出了声:“堂主的意思,是我们无条件服从。”

    南若离看着孤衡,欣慰地点了点头。

    顾天语嘟了嘟嘴以示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她就知道这个师傅的脾性,就是信不过他们四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头嘛!哼,总有一天我们会证明给你看:断魂堂的四大护法才是你最得力的助手。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南若离拍了拍手,便有三人进来了。

    “天语护法留下,其余三人跟他们走,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我们连彼此做些什么都不能知道?”绿冕有些怒了,当然,她不敢对堂主有不满,可是对那位所谓的“蛹”还是很有怨气的。

    南若离为难地点了点头。

    顾天语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孤衡听罢便第一个随南若离的手下离开了,郑羽见状,也起身出了去。顾天语推了推绿冕,绿冕瞪了她一眼,也没好气地走了。整个房间也就只剩下南若离和顾天语。

    “天语护法,现在让我给你说说此次的任务详情......”

    “打住!”顾天语很不客气地打断了南若离的说话,“我级别是不是比你高?”

    南若离愣了一下,随即答到:“是。”

    “那我的话你是不是要听?”

    “原则上是的,可是有关这次刺杀南阁先生......”

    “我知道!可是这个任务以外的事情我可不可以命令你?”

    “......是的。护法有什么想吩咐的?”

    “那就行。在听你说任务之前......”

    南若离的心肝都提了起来,这位首席护法不按常理出牌啊!可千万别提什么无理的要求才是,听说眼前这位还是堂主的宠徒呢,他可没那个胆子得罪,可任务方面偏偏又要她配合他,哎哟,又不能得罪,真是伤脑筋。

    就在南若离脸颊的冷汗都快要滴落的时候,顾天语终于补充完了她的下半句话。

    “能不能先给口饭吃?”那语气怎么说呢,要多不好意思就有多不好意思......

    南若离:“......”

    庸都映月楼,一名男子正拖着一名蓬头垢面的女子和老鸨谈价钱。

    “哥哥我求求你别卖我,求求你!”女子凄凉地哀求着。

    男子当场扇了她一巴掌,不屑地吼道:“你卖了你老子如何还债?老子告诉你,在映月楼乖乖地接客,还能有好日子过。若是你不识相,哼,那我也救不了你。”

    “哥......呜呜......哥......呜......别卖我啊.......”

    “我瞧瞧,哟,瞧这小脸蛋,真真漂亮,公子还真舍得卖呀?”老鸨一笑,那脸上的脂粉都要掉落一地。

    “可不是,我这回可是忍痛割爱了,吕娘可要给个有诚意点的价位。我这妹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男子笑嘻嘻地望着老鸨,伸出三个手指头,“这个数可否?”

    老鸨笑脸微收:“公子会不会有点狮子开大口咯!”

    男子见状急忙解释:“这可不是我自卖自夸啊,你瞧瞧,我妹妹这脸蛋,可是一点脂粉也没有涂的,天生丽质,要是上个妆什么的,随便都将你们头牌给比下去!”说着连忙去拨开女子脸上的头发,擦去她脸上的污渍。

    “别!”女子凄厉地叫喊着。

    吕娘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这女子的潜质,心下暗暗有了计较。

    “好吧,见是你而已。带走。阿福,给这位公子拿银子。”

    “嘿,谢谢吕娘!谢谢吕娘!”

    “哥!!!不要啊!!!!呜呜呜......”女子被人捂住嘴巴拖了进去。待男子走了,围观的人群也就散了,毕竟在这种地方,类似的事件几乎每隔几天就会上演一次。要怪就怪那女子命不好,谁会多管闲事呢?

    刚刚被卖进映月楼的女子被老鸨的人扔到了一个房间内,房间内还有大约七八名和她一样遭遇的女子,有的已经哭到声音都哑了。老鸨进来看了一眼,吩咐旁边的人:“给她们好好梳洗梳洗,明天给相爷的人送过去。记得看好了,我不想有什么差错。”

    众人听到自己将要被送人,未来的命运还不得而知,顿时齐齐又哭了起来。唯有刚刚被送进来的那名女子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但没有人察觉到。随后她便和其他人一起哭了起来,那凄悲,是要多真切有多真切。

    深夜,同一屋内的女子都哭累了睡了。顾天语也昏昏沉沉地准备睡去,却总是快要睡着的时候被冷醒,屋内人有八个,每人都有被子,只是因为她是最晚来得,那些人忘了给她。于是顾天语索性就不睡了,环抱着自己,想着未来将会发生的事。突然有一名女子蹭了蹭她,将被子分了一半给她。

    顾天语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有人如此的有人情味。

    “谢谢。”很真心,发自肺腑的感谢。

    “睡不着?”那女子低声开口。

    顾天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仿佛不知道如何回答,顿了一会,才开口:“重要吗?明天我们便会被送人,到时候会有新的名字。对于我来说,过去的一切便不重要了。”

    顾天语不明白,为何这名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子,语气中那种沧桑感,似二三十岁的人,她究竟经历的什么?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是被我哥卖进来的。”顾天语的语气中带着嘲讽,还有一点伤痛,她努力地想要引起这名女子的共鸣,可是很显然,她失败了。

    黑暗中,她没有注意到那名女子奇怪地一笑,似了然,似不甘。

    “我啊......都不重要了。睡吧。”女子不想再多说,翻了个身便睡去了。

    顾天语不解,心中浓重的疑惑,却没有再追问。

第十章 死间计划

    庸都苏宅。

    苏素言周游五国,素言山庄的弟子更是遍布天下,自然在各国帝都都有苏宅。

    书房,苏素言正仔细看着下属呈上来的报告,魏霓裳捧着参茶推门进了房内。

    “都看了一天了,不如今日早点休息吧。”熟悉而温和的声音响起。

    苏素言见佳人在旁,立马起身捂住女子的手:“手这么凉,都入秋了,你早点歇息,晚上就别过来了。吹风着凉了可怎么办,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魏霓裳娇羞地嗔了她一眼:“我哪有这么娇弱。倒是你,每晚都是等我睡熟了才回房,一大早又不见了,也不知人家想念得紧。”说道后面,那声音细得像蚊子那般,生怕被别人听了嘲笑去。

    “哈哈哈!”苏素言也唯有在她面前才能歇下一身的伪装,发出来自心底的笑声,“是为夫的错,今日便到这里,这便陪夫人回房去。”说罢便拥着佳人往外走去,谁知此时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魏霓裳听罢,那原本满足的小脸立马就垮了,她好不容易讲夫君哄了回房,这人一来,怕是原有的那点小心思又要落空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嘟囔着小嘴狠狠地瞪了苏素言一眼。

    苏素言一脸无奈地赔笑着:“霓裳......”

    “好好好,我知道了,正事重要,我不是不识大体的小女人,你们聊吧,我回房睡了。”还不等苏素言赔礼道歉,魏霓裳便气鼓鼓地走了,刚出门口,便看到了那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人——沈酹月。

    沈酹月挑眉看了她一眼,无视魏霓裳那杀人的目光,耸了耸肩,那意思是: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

    魏霓裳被他毫无愧色的表情气得又是一跺脚,带着下人气冲冲地走了。天下间肖想苏素言的人多了去了,她魏霓裳何曾怕过谁?唯独眼前这个男子,她斗不过杀不得,最重要的是每次他来总是没好事。

    沈酹月淡淡地望了一眼魏霓裳离去的背影,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清心寡欲的苏素言会栽在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的女子手中。爱情这种东西,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无奈地摇了摇头,刚迈进书房,迎面便飞来一个砚台,幸好他闪躲及时,才没被砚台砸中。

    “用不用这样啊,不就气了一下你家小美人吗,冲我发这么大的火。”沈酹月无视苏素言的怒视,自顾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别闹了,这次找你有正经事。”

    “霓裳身子本来就弱,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招惹她?”苏素言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酹月就是不喜欢霓裳,那么好的一个女子。

    “我哪里有招惹她?是她自己气量小。”沈酹月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无所谓地开口。别说他还真不知他两今晚想亲热来着,就算他是故意的,料苏素言不会真的生气,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不可理喻。说吧,有什么事非要今晚说的。”

    沈酹月收起了一脸嬉闹的表情,看着苏素言,开口:“我派人送给你的信,你看了?”

    苏素言愣了一下,才想起好像今日是有人送来一封信来着:“还没,刚准备看呢,霓裳就来了。”

    “那现在看吧,我等你。”

    苏素言拿出信打开来看,刚开始是一脸的平静,接着是眉头紧皱,看到最后便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不要告诉我,你费尽心思培养她人,就是为了将她用在死间计?”

    “当然不是。情况特殊,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这项任务。”

    “可是......”苏素言还是不敢相信,即便他一直都知道沈酹月的狠绝果敢,“可以让别人去,可是顾天语......代价太大了,我不赞同。”

    “你以为我费尽心思让她名动天下是为了什么?”

    “你!”苏素言如鲠在咽,酹月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为了培养顾天语投入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大心血?而且那么奇妙的一个女子,他怎么忍心?!

    “莫非你对她动心了?来南庸的途中,她可没少对你献殷勤。要不是这样,我这个做师傅的,还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徒弟暗恋我的好兄弟这么多年呢。”沈酹月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扳指,他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中夹着一丝酸酸的味道,就好像,自己养了多年的宠物,一离开他便屁颠屁颠地跑到别人身前献殷勤一样。

    “你可别乱说,为了这事,霓裳还和我闹了好久的脾气,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哄回来的。”面对比自己小差不多十岁的小姑娘第一次见面便大胆示爱,苏素言真的哭笑不得。

    “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

    “我不同意!”

    沈酹月凑近了苏素言的脸庞,凝视着他:“我很好奇,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我......”苏素言涨红了脸,好吧,他从来都不是酹月的对手,“当然是副堂主的身份!”苏素言是断魂堂副堂主的身份,只有几位断魂堂高层的人知道。

    “好!”沈酹月站了起来,暼了他一眼,便转过身去,视线落到远方,“如果你是以这个身份,那就更不应该反对了。顾天语换南阁先生,孰轻孰重,不会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就算非她不可,是不是也不必非得启动死间计?事情还没到如此刻不容缓的地步。我们可以换种方法。”

    “在慕容一孜将南阁先生联系东凡的信件上交给南皇的一刻起,朝廷中无时无刻都有无数双眼盯着南阁先生,无论那些信件是不是伪造的,怀疑就像一颗种子,无论曾经南阁为南庸带来了多少好处,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也无法换来南皇的绝对信任。”沈酹月忽而又转过身来盯着苏素言,“据可靠线报称,大将军神木荣已查出南阁秘密训练军队的地址,不出三月,便能拿到确凿的证据。届时南庸文武联合,矛头齐齐指向南阁,通敌卖国,南阁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除去他们在南皇心中深深种下的疑根。除掉南阁,指日可待。那时候,便是我们最佳的时机。”

    “什......什么,神木荣真的查出了?以前怎么不觉他这么本事?”

    沈酹月意味深长地一笑。

    “你帮了他!”苏素言抚额,什么嘛,他还以为事情要失控了,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一直在推动,可是他还是不能理解酹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少给我装傻。”此举无疑是将顾天语往死路上送,他为什么非得这样?虽然两人已经是将近二十年的朋友的,可他从来都不敢说自己懂他。

    “南阁无疑是南庸的顶梁柱,若是除掉他......”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就不信你对顾天语一点师生情谊都没......”苏素言脑子灵光一闪,忽然好想明白了沈酹月的心理,“有......”

    沈酹月见状,轻抿了一口茶,无言。

    苏素言挠挠头,哎,酹月是怕时间长了自己下不了手吧......

    “这是我所能想到的以最少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素言,你太感性了。”沈酹月心底好像有些不明的情绪想涌上来,他极力压制住这种情绪。最后那句话,非但是对苏素言说,更是对他自己说。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断魂堂的堂主,他要为这个组织负责。

    无言,良久。

    “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么?”苏素言还是不甘心,他怕酹月日后会后悔。

    “真的,没有。”沈酹月一脸的不可抗拒,仿佛他来就是为了告知你这个消息,而非与你商量的。好吧,其实他就没想过和苏素言商量。

    “这样对顾天语不公平。”

    “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况且,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

    “她自己选的?”看样子酹月就没将真实的计划告诉她,怎么可能是她自己选的?

    沈酹月神秘一笑:“你知道当年,顾天语是我从哪找来的吗?”

    “哪?”

    “央唐学府。”

    苏素言倒吸了一口冷气,酹月疯了不是,央唐学府的人都敢抢?央唐学府可是澜川大陆最高无国界学府,多少国君想送自己的公主皇子进去学习都没有后门可以走,都是靠实打实考试进去的。央唐学府是当年风元国的第一学府,风元分裂后,依旧由一批资深的学者经营着,五国无一敢不给央唐学府面子的。里面出来的人物哪个不是朝廷骨干的?南阁先生便曾经是那里的学生。难怪顾天语资质这么好,他就说嘛,酹月从哪找来的宝。

    “好好的央唐学府不读,跟你来断魂堂做杀手?顾天语疯了不是?”若是她自己没有同意,就算酹月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将她从央唐带离。

    “我跟她说,跟我走,可以救天下苍生。”

    “她那时候才十岁不是?有这么嵩高的志向?”苏素言鄙视了他一眼,这话鬼才相信。

    沈酹月笑了笑,就知道骗不了素言。

    “其实那时候她真的是一脸懵懂,看着我问:可是我想要名动天下。”

    说道这里,沈酹月脸色变了变,很是古怪。

    苏素言没留意到,反而打趣道:“看不出嘛,小小年纪,野心不小。然后你就答应她了?我说难怪嘛,小天语这么妙的小姑娘怎么就中了你的圈套。咦?”苏素言拿着手在沈酹月眼前晃了晃,“怎么不说话了?”

    沈酹月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又奇怪地看着苏素言。

    苏素言被他这样看着很不自在,试探地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沈酹月无奈地鄙视了他一眼:“我只是想起,那时候,顾天语还说了一句话来着。”

    “什么话?什么话?”看着沈酹月一脸鄙视的样子,苏素言真的很想潇洒转身离去不理他,奈何心中的好奇宝宝不断在在挠着他的心房,唯有讨好道,“告诉我呗。”

    “她说。”沈酹月故意停顿了一下,逗得苏素言心里痒痒的。

    “能与素言医师比肩的那种名动天下。”

第十一章 一舞倾城

    苏素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素颜医师果然魅力无限,连当时仅仅十岁的顾天语都春心萌动了。”沈酹月戏谑地望着他,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调侃。

    “你可别胡说,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她。要是被霓裳知道了,又该要哄上一段时间才行了。”

    沈酹月诡异地笑了一下:“如此没有气度的女人,真不知道你喜欢她什么。”

    苏素言脸沉了,平时酹月如何调侃他都不会生气,可是他唯一不能忍受的便是酹月总是要说霓裳的坏话。

    “因为爱我她才会如何在意,罢了,跟你这种人也说不清楚。没什么事的话你赶紧回去,我再不回房她又该与我置气了。”苏素言已经在下逐客令了。

    沈酹月挑眉:“哎,重色轻友。”叹了两句,便不见了人影。苏素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心爱的女人这么长时间都不被好兄弟接受的感觉真不好。他原本觉得顾天语的出现或许能让酹月在这方面开窍的,但现在看来,希望不大啊......哎,往后他还是得夹在娘子和兄弟之间,这人活在世上咋就如此艰难呢?苏素言摇了摇头,便往内院走去。

    顾天语与另外被慕容一孜留下来的两名女子一起在丞相府接受着秘密训练,从舞姿体态规矩到基本的武功,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就这样日子一日一日地过,顾天语根本没办法主动与南若离取得联系,而南若离曾说过下一步的指示会在她成功潜伏丞相府后派人传达给她,眼看两个月都快过去了,她都没接到任何指示,不由得有些急躁。想着这两天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出去一趟,正巧慕容一孜大办五十寿宴,因着邀请的宾客众多,慕容一孜便让三人以舞姬的身份在晚宴上献舞。

    顾天语心中想着,今晚的宾客中必定会有南若离派来的人,下一步计划终于可以实施了,想到这里,顾天语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晚间到来。

    午间时分,宾客已经来了不少,女眷均在内院由丞相夫人莫氏招呼,而男宾则由慕容一孜的长子慕容严轲招呼。参与寿宴的皆是有一定官阶身份的大臣及其女眷,每人都很懂得察言观色,如今的朝廷,慕容丞相的势头隐隐有超过南阁先生之势,谁也不敢不给他面子,因此整个寿宴下来,表面上皆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晚宴的到来,男女虽分席而坐,却是也能看清对面的世家公子或小姐,很多官家夫人都趁机为自己府上的千金公子物色良配,因此晚宴也算是整个寿宴最重要的环节。就在晚宴准备正式开始时,丞相府上却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南阁先生到!”

    座上的神木荣疑惑地望了慕容一孜一眼:南阁怎么来了?

    只见高座上的慕容一孜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可没邀请南阁,这尊大佛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他不是一向神秘又清高,从来不参合这些场合的么?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脸上却是很快就挂起了虚伪的笑容,起身迎接。

    “哎哟!什么风把平日足不出户的南阁先生吹来了,稀客,稀客啊!来人,赶快给南阁先生上座!”

    南阁依旧带着面具,在座的人皆看不清他的表情,唯听见雄厚的声音响起:“皆是同僚,本官不请自来,想必慕容丞相是不会介意的吧?”

    “哈哈,老夫高兴都来不及,何来介意一说,南阁先生,请上座!”慕容一孜虽一脸的笑意,心中的警惕却是丝毫没有减弱,这南阁,到底想干什么?

    “那我便不客气了。”南阁毫不客气地坐下,一点别扭也没有,到是让站在丞相府一派的众人别扭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是说慕容丞相和南阁先生不对付么?不明情况的众人面面相觑:这闹的是哪一出?

    看着南阁一派淡定的样子,神木荣抿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盯着南阁:前日他刚刚掌握了南阁养有私军的确凿证据,今日本是想和其他的重臣私下商量明日一早在早朝上合力指证南阁通敌叛国的。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莫非他收到了什么消息?神木荣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莫非除了他暗下查出来的名单中的人,还有属于南阁一派的而他们不知情的?神木荣危险地眯起了双眼,低下头,装作吃点心的样子。

    “既然人齐了,上歌舞吧!”莫氏见状,适当地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慕容一孜点了点头,下面的人便吩咐了下去。

    不一会,屋内的灯光都被用特定的灯罩罩了起来,原本明亮的大堂顿时变得昏暗,只能隐约地看见在场的人。悠扬的曲调响起,让人一听便要沉醉,不一会儿,悦耳的萧声响起,配合着琴声,别有一番扰人心田的滋味,让人听得如痴如醉。随着曲调忽而升高,大堂的中央忽而飘下了一名身穿白色舞衣的女子,女子一手扯着长长的绸带,另一只手在空中舞出动人的莲花状,旋转着,缓缓落到中央,惊了众人的双目,刹那间,在场的人都看呆了,都被那动人的舞姿所惊艳,他们从没看过如此特别的舞!

    舞女稳稳地落在中央,戴着金黄色的面具背对着众人,灯光便亮,在琴和萧声的萦绕下,缓缓扭动着那曼妙的身姿,舞动着水袖,将一支几近失传的《白莲初现》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待琴箫合奏缓缓进入尾声,女子的动作越来越柔和,慢慢地,到了中央,独脚转起了圈,一个、两个、三个......速度越来越快,再渐渐缓下来,转着转着,琴声断断续续,仿佛想要断可又舍不得断,萧声符合着,将众人都带到了白莲绽放前夕的梦境之中,女子随着身子的转动慢慢地蹲了下来,琴箫停,女子停,背对着众人,灯光又暗了,那落寞的身影将众人的心都要纠到一起,就在这时,琴箫声突然前所未有地急促欢快起来,灯亮,女子身边围了一圈同样身穿白衣的女子,场上的舞姬皆快速地挥着羽扇转起圈来,中间的女子在众人的包围下旋转而起,仿佛一朵正在盛开的白莲花!!到舞的最后,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下了面具,在舞曲终了之际,面对众人与其余的舞姬摆成了惊艳的莲花状!

    一舞尽,现场鸦雀无声,紧接着,便是雷鸣般的掌声。

    慕容一孜也是被惊艳到了,虽然他早就知道他让闲舞三人排的是《白莲初现》,却没想到亲眼看竟是如此的惊艳。看着在场众人赞叹不绝的声音,慕容一孜心里得意地笑了,没想到这个闲舞竟然能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喜,今晚过后,她的价值怕是立马飙升。

    连神木荣这种不解风情的武将也拍手称好,然而南阁先生没有鼓掌,只是淡淡地喝着酒,没有过多的反应。

    顾天语一直有留意众人的表情,看到南阁没有任何反应之时,心中懊恼,这南阁果然如传闻那般,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

    “好好好!”最先出声的是户部尚书卢安西,“丞相是何处觅得这妙人儿,竟能跳出如此惊人的舞蹈!”

    慕容一孜谦虚一笑:“卢尚书过奖了,闲舞乃是我慕容一族旁支所出的女儿,也算得上是我半个侄女吧,不幸父母双亡,便寄养在我门下,略微懂一些舞蹈,老夫便让她出来献丑献丑,给大家助兴助兴而已。”

    顾天语心中疑惑,慕容一孜怎么忽然改了她的身份,不是说舞姬的么?但很快她便知道了为何。

    因为慕容一孜此话一出,那些官阶不上二品,又觊觎闲舞美貌的人齐齐不敢出声了,若是随便的一名舞姬,还能求丞相送给他们,可是慕容家的人就不一样了,怕是丞相有抬举这名所谓的侄女的意思呢。

    别人不知,座下的慕容一孜的幺子慕容严华可是一清二楚,这闲舞哪是什么劳什子亲戚,分明就是父亲之前寻回来的舞姬,他原本没放在心上,今日一见,堪堪被顾天语惊了眼,看着那绝世的脸蛋,那心里是痒的不行,他平日便好色,没想到家中藏了个如此绝色都不知道,可真是浪费!浪费啊!

    南阁先生面具下的嘴唇微弯,本来他只是想搅和慕容一孜和神木荣今晚的计划的,没想到竟然有额外收获,当真有趣。

    “闲舞,还不见过各位贵人。”慕容一孜柔声说道,仿佛顾天语就是他亲亲女儿一样。

    顾天语故作羞涩一笑,往前一步行了个礼,柔柔地说道:“小女子慕容闲舞,见过各位贵人。”

    见她举止如此大方得体,在场的夫人便有耐不住性子的开口了:“早听说丞相府养出来的公子小姐皆是顶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位旁支的小姐便如此得体了。丞相夫人,我日后可能多多来丞相府走动走动,也沾沾相府的喜气?”

    被人如此恭维,莫氏也笑得合不拢嘴巴:“林夫人说这话就见外了,你要是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正好贵府的大小姐与我家妍儿年纪相仿,若是林夫人改日有空,便带上林小姐多来走动走动,也好给妍儿作个伴。”

    “不知闲舞小姐可曾婚配?”有的夫人便直接问了众人都想问的问题。

    莫氏不知夫君心里如何想得,便笑着望了身旁的人一眼。

    “还不曾,闲舞年纪还小,老夫还想多留她几年呢。”慕容一孜捋着自己的胡子和众人打着哈哈,这就是回绝了众人想议亲的意思了。

    正在众人都在客气地说着场面话时,南阁忽然出声了。

    “好一曲《白莲初现》,只是不知闲舞小姐师承何人,竟习得此近乎失传的绝世之舞?”南阁并没有抬头,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摇晃着。

    顾天语从容一笑,缓缓答道:“南阁先生见笑了,此舞并非真正的《白莲初现》,而是闲舞从记载过此舞的书上了解到,然后加以自己的想象改编凑整的。”

    “哦?”南阁阴阳怪气地说了一个“哦”字,“原来如此。”

    整个晚宴南阁便没有再出声,他就静静地坐在席位上,也没有人敢去主动招惹这位传闻脾气古怪,阴沉莫测的重臣。以至于神木荣和慕容一孜迟迟都没能和其他大臣商议,神木荣狠狠地盯着南阁,现在他敢肯定,南阁绝对是知道了他们的意图,所以故意来膈应他们的。难道他如此天真的以为他今晚不走他们就不办法进行密会了?天真!

第十三章 中秋赏菊宴(1)

    南庸朝廷中,南庸帝膝下存活的成年皇子只有二皇子、五皇子、以及生母身份低微的七皇子。七皇子生母只是一名宫女,生七皇子时难产去世,从此七皇子养在皇后名下,但性格懦弱,加之体弱多病,毫无威胁性。而二皇子是正宫皇后嫡出,五皇子乃淑贵妃所出。南庸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因此朝廷中以慕容丞相为首的支持二皇子的一派以及以南阁先生为首的支持五皇子的一派的斗争愈演愈烈。前段时间截获的所谓的南阁先生与东凡联系的信件动摇了南阁在南庸帝心中坚固的地位,原本因着有南阁支持而基本稳操胜券的五皇子瞬间从优势转劣。

    最近神木荣已查出了南阁养有私军的实际证据,正想着明日早朝时一同指证南阁,倒是没有南阁,五皇子一派自然溃不成军,不攻自破。谁知就在刚刚,关键证人却忽然失踪!若是没了那人,就算要书面的证据也不足以说服南庸帝完全定南阁的罪。

    慕容一孜去到书房时,神木荣等人早已焦急地等着了。

    “怎么回事!”慕容一孜一怒,生生地将茶桌砸烂。明明一切都算计得很好,怎么就在这关键时刻出差错!

    “我猜测,定是南阁收到消息,将人劫走了。”神木荣沉声道。

    想起南阁今晚反常的种种,慕容一孜皱了皱眉,莫非他今晚演的这一出,就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好抢人?

    “丞相,当务之急是要想着如何将人抢回来。”出声的是户部尚书卢安西。

    慕容一孜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各位有何高见,尽管说。”

    “我觉得,既然咱们手上已经有确凿的证据了,只需让一个人扮演指证的角色就好了,不一定非得那人。”

    神木荣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梁大人,你有所不知,那人本是为了前程投奔于我,他是个聪明人,虽帮忙搜集了证据,却是......”

    慕容一孜与神木荣相识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莫非你手里的证据只有一半?”

    神木荣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若是救不会那人,那他们之前所计划的一切便都白费了。

    “可是若是那人落到南阁手中,还会有活路?怕是现在.......”一名大臣心悸地开口。

    “非也,南阁还没拿到另一半资料前,他都是安全的。”神木荣肯定地说道。

    “那我们......”

    众人叽叽喳喳地商讨着,最终还是无疾而终。眼看着大好的机会又要白白失掉,众人无不捶胸顿足。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慕容一孜却发声了。

    “诸位稍安勿躁,此事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慕容一孜诡异地笑了笑,“本相还有一张王牌。”

    次日,相府慕容闲舞一舞倾城一事便传遍了庸都的大街小巷。一时间,相府收到了许多的拜帖与邀请函,皆是想邀莫氏带相府嫡小姐与庶小姐一同出席宴会的。丞相府除了莫氏出的两子一女,便只有两名庶子,庶小姐,说的自然就是闲舞了。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皇后亲自派人送来了请帖,三日后的中秋赏菊宴,除了像往常一样邀请了慕容大小姐,还专门点名让莫氏带上慕容闲舞。莫氏接到请帖时,气得一回房便把珍贵的琉璃抹彩瓷瓶给砸了,想着相爷留着闲舞还有用处,又不能动她,严华还在床上躺着昏迷不醒,她别提心里有多憋屈了。

    明阳王府。

    “姐姐,中秋宴你不能去!”明阳王府的小王爷霍明麟接到宫里送来的邀贴时,一把便将它甩到了地上。

    被他叫作“姐姐”的倪阳郡主霍倾芩则是一脸的淡定,不羞不恼,仿佛这真的只是单单参加一场普通的晚宴而已。

    “你想违抗皇后的意思?”霍倾芩挑眉。

    “反正你不能去,就算抗旨就说是我不让你去的!”霍明麟理所当然地说着,看姐姐还一脸没有抗拒的意思,他的心里也急了,“姐姐!这中秋宴明摆着就是给二皇子和五皇子选妃的,到时候那神木容梵肯定没安好心,要是随便给你指个夫婿,到时候你可是哭都没眼泪啊!”霍明麟“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谁知霍倾芩瞪了他一眼:“皇后的闺名岂是你能叫的?没个王爷的样子。”

    霍明麟被骂,委屈地嘟了嘟嘴:“姐——”

    “就算我不去,你以为皇后就没别的法子给我指婚了?”她和明麟年幼丧母,在父王去世后,便是她以柔弱之肩扛起手握重兵的明阳王府,好不容易等到明麟成年继位,皇宫那边的人怎舍得将明阳王府这块肥肉白白流走?若是没有意味,迫不及待想要替她指婚的,出了皇后还有别人吧!她若不去,才是真正的任人宰割。

    “好了好了!三日后我晚宴你给我安分点,不要给我惹乱子,其他的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有着皇后亲自命人送来的拜帖,莫氏就是心里如何想惩罚顾天语也得生生地忍者。顾天语自从从祠堂回到院子里,便再也没有出过门,别人只当她是要参加赏菊宴而紧张,却不知实际上她这三日一直在筹谋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慕容严华的性命,那晚他给她带来的耻辱,让她晚晚都梦魇。

    终于到了赏菊宴这一日,莫氏派人来接顾天语的时候,她早已穿戴整齐,神采飞扬,一点也看不出三日前有过那样不堪的经历。见到莫氏时,顾天语脸色挂着得体的微笑,只是不知为何,莫氏总感觉怪怪的,明明是很正常的笑容,但每次她看到闲舞那双美丽的双眸,总感觉不寒而栗,罢了罢了,肯定是她幻觉,小小一个舞姬又怎敢与她对抗?

    “你上后面那辆马车,进宫后多看多听少说话,省得丢了相府的颜面。”莫氏说罢便与慕容妍儿乘车离去,丝毫没有等顾天语的意思。顾天语挑眉,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只那一瞬间,便回复了原有的端庄,上了马车。

    进了宫,莫氏先带着慕容妍儿和顾天语去给皇后请安,正好二皇子霍明泰也在。

    “参见皇后娘娘,参见二皇子。”

    “免礼吧!”神木容梵温和的声音在顾天语的耳边响起,“想必这位便是闲舞小姐吧?”

    顾天语见状,微微福身,答道:“臣女慕容闲舞,见过皇后娘娘。”

    “果然是国色天香,慕容家养出来的人儿,果然个个都是不凡的。”皇后一脸的慈祥,看着顾天语的目光却是带着打量与算计。

    任是见惯了美人的霍明泰也不禁被顾天语的美貌惊艳,毕业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出尘绝艳的女子,想起庸都盛传的倾城一舞,不禁万分期待眼前女子跳舞的样子。

    “听说闲舞小姐舞姿一绝,不知今晚晚宴上,本皇子可有眼福能一赏姑娘舞姿?”霍明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调戏之意,皇后听了不禁皱了眉,虽说这个闲舞只是慕容家旁亲,终究是相府的人,皇儿这样实事不妥,人家又不是舞姬。

    “皇儿,不可胡闹,人家闲舞小姐并非舞姬,岂是能随意献舞的?”

    “母后——”霍明泰有点不悦皇后在外人面前这样不给他脸面,看样子,丞相夫人分明一点不悦的脸色都没有嘛,看来这闲舞也不是个受重视的,纳回府上也并非不可能。

    “皇后娘娘,你看,泰哥哥看见了闲舞妹妹后便不理妍儿了,妍儿可不依。”慕容妍儿故作不满地向皇后告状,打断了霍明泰想要说的话。开玩笑,慕容闲舞可不能在泰哥哥面前跳舞,不然那小妮子定当将他的魂都要勾去。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傻妍儿,泰儿怎么舍得不理你。你又不知你泰哥哥喜欢看歌舞的,听说闲舞舞技一流,便是宫中的舞姬都不能与之媲美,泰儿一时好奇才没第一时间与你说话的。你们这些晚辈在我这呆着也是无趣,泰儿,带妍儿去玩吧!”说罢皇后便用眼神示意霍明泰。

    霍明泰翻了翻白眼,他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一切大局为重,虽说他是对闲舞有意思,可是那女子身份低微,最多只能玩玩,而慕容妍儿还是要讨好的。

    “是,那儿臣先告退了。”说罢便带着兴高采烈的慕容妍儿离去了。

    皇后刚刚的话,明着是赞顾天语舞技,实际却是故意贬低她的身份,拿舞姬与她比。也暗含着告诫之意,示意她不要肖想那么不属于她的。

    莫氏看着霍明泰带着慕容妍儿出去,心情自然是好的,可顾天语还是一贯的微笑着,好像没有听出皇后的弦外之音一样。莫氏看着她的样子,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闷闷的。

    “来人,带闲舞小姐到御花园赏菊。”皇后话音刚落,便有婢女上前带顾天语离去。顾天语行了个礼后,倒也安顺地跟着婢女离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后,皇后才起身邀莫氏到内室谈话。

    “婉宁,那闲舞到底是怎么回事?”婉宁是莫氏的名,莫氏与神木容梵在出阁前便是闺中密友,私底下便互称闺名。

    “哎,不知相爷从哪里寻来的,相爷说那小妮子的用处大着,不许我动她。可是想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抢了妍儿的风头,又将我华儿伤成这样,我这心里就很不好受。”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急什么呢,既然相爷留着那人有用,你也别动什么歪心思,省得慕容丞相对你有所不满。等她的利用价值没了,怎么处置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皇后有点无奈,莫氏这小肚子鸡肠的性子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改掉,再这样下去是会坏事的。她不得不做一些警告。

    “对了,娘娘,我看二皇子好像对那小妮子有兴趣,会不会......”

    “不会!”皇后厉声道,“泰儿的正妃只能是妍儿,你放心好了。”

    有皇后的保证,莫氏便安心多了。

    “我这次找你来,是想和你说说倪阳郡主的事。本宫打算说服皇上给严轲与倪阳赐婚,你回去与严轲说说,让他好有心里准备。”

第十四章:中秋赏菊宴(2)

    御花园。

    顾天语到御花园时,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小姐公子,有大胆的公子便主动邀心仪的女子一起赏花,而大多数脸皮薄的公子小姐皆是与自己相熟的朋友一边赏花,一边低声议论,好不热闹。

    顾天语原本就生得貌美,加上今日有意打扮,她穿着一身优雅的淡紫罗裙,一出场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场的男子无不露出惊艳的目光,而女子大多数则是妒忌,毕竟谁也不喜欢一个一出场就抢了自己风头的人。

    “这是哪家的千金,好像没见过啊?”

    “就是啊,这样的绝色我怎么没印象?”

    “你们这都不知道啊,这是最近名动庸都的那名闲舞小姐!”

    “慕容闲舞?”

    “果然名不虚传,好美的人儿。”

    “什么嘛,不就是一名舞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说话的是一青衣罗裙的女子,她此话一出,不少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本公主说得有什么不对吗?山鸡永远是山鸡,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哼。”三公主霍明袭一直心仪南阁先生,听闻南阁先生竟然抱了慕容闲舞,她当然一下子便把慕容闲舞归入到了情敌的行列。

    她身旁的长公主霍明媛听罢,不悦地皱了皱眉,无论如何,慕容闲舞始终是相府的人,丞相又是支持泰皇弟的,辱她就是间接辱相府。就算她平日与霍明袭交好,也沉了脸。

    “三妹!向慕容小姐道歉!”霍明媛特意加重了“慕容”两字,提醒霍明袭无论如何,人家也是姓慕容的。

    霍明袭没想到长姐会在众人面前为了一个外人而不帮她,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公主:“皇姐——”

    “道歉!”霍明媛的语气带着不可抗拒的命令之意。

    然霍明袭无论如何也不愿在情敌面前低头,只咬紧了嘴唇一话不说。

    霍明媛见状就要发怒,就在这尴尬地僵持着之际,顾天语却开口了。

    “臣女见过长公主、三公主。”她先是行了个礼,礼仪上让人无可挑剔了,才继续开口,“三公主方才想必只是无心之失,闲舞也不会放在心上。还望长公主不要怪罪三公主,否则闲舞良心实在难安。”

    顾天语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对她好感上升,毕竟谁不喜欢大度的女子?

    而长公主心里是一把恨铁不成钢的怒,怒霍明袭不争气,白白坏了自己的名声还让别人拾了机会出风头。看着顾天语这幅不卑不亢的样子,霍明媛心中警惕性提高,看来这个慕容闲舞不简单,难怪能凭一曲舞便赢得如此盛名。

    “想不到慕容小姐除了容色一绝,心底亦是如此善良,慕容丞相好福气。本宫与皇妹有点累了,就不在此陪慕容小姐了,告辞。”霍明媛说罢不等顾天语回应便拉着霍明袭离去了,生怕霍明袭又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而长公主一席赞美的话语,无疑将顾天语推到了风浪尖端,一瞬间便让她收获了无数妒忌的目光。顾天语无奈,看来她不找麻烦,麻烦还是会主动找上门。环视了一周,却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善意的带着担忧的目光,顾天语见状,对那人笑了笑,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谁知那人和身边的好友说了些什么,便往她坐的方向走来。

    “慕容小姐,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女子柔声问道。

    顾天语微笑着应道:“当然可以。只是......抱歉,我不曾参加过这样的场合,对京中的人物也不是很了解,敢问小姐芳名?”

    “我叫林琅。家父乃大理寺寺丞。”女子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怎么也显得苦涩。

    林家小姐?慕容一孜寿宴那日落水的女子?

    “那边如此热闹,人皆是往热闹的地方凑,为何林小姐却独独往不讨喜的闲舞此处凑?”

    “并非每个人都喜爱热闹,人少的地方反而清净。你也别小姐小姐地喊了,喊我林琅便好。我可以叫你闲舞吗?”

    看着眼前女子目光中的清明,顾天语略微卸下了心中的戒备。

    “无妨。恕闲舞冒昧,我是没办法,没有认识的人,才不去凑的热闹,可是你身为林家嫡女,为何......”

    “她们与我相交,也不过碍于身份罢了。”林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落寞,看着顾天语,她的眼中反而出现了一丝真诚的欣羡,“刚刚看你如此机智地回应三公主的话语,林琅实在佩服。可是,你不怕得罪三公主么?”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过来认识她的,顾天语无奈一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举动罢了,看着林琅那眼中的羡慕,她反而有点同情她了。到底怎么的教养与束缚才会让一名年仅十四五岁的女子如此渴望自由与挣脱?

    顾天语刚想回答,却听到远处林夫人在喊林琅。

    林琅一脸的抱歉:“看来只能下次再聊了。”说罢便匆匆回到了林夫人身边。

    顾天语张开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林琅便离去了。看着远处的林夫人一脸不开心地教导着林琅,林琅低眉顺眼地不敢反驳,顾天语心中微叹,也是个可怜人罢了。

    再也没有了逗留的心思,便想着到处走走看看。谁知一转身刚想离开,便撞进了一人的怀抱。

    “对不起!”顾天语慌忙道歉。

    “没事。”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顾天语惊得立马抬头——素言医师俊美的脸蛋真切地映入她的眼帘中。

    顾天语不由得脸色一红,说话也结巴了:“那个......你......素言医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断魂堂的首席杀手这幅不知所措的样子,苏素言也囧了,若是让酹月看到他的高徒在他面前是这样样子,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吧?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啊!

    “这位小姐是?”苏素言礼貌地笑着,语气却是拒人千里之外。

    顾天语一个激灵,扶额,她怎么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呢?况且苏素言医师在庸都行医,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不是很正常么?虽然知道他是在演戏,可是为什么听到他的语气还是觉得胸口闷闷的呢?

    想罢她便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尴尬地笑了笑,不知如何接话。

    苏素言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仿佛丝毫没有看到顾天语的窘迫。

    “夫君。”魏霓裳轻声喊道,语气中略微带些急促,显然是气血不足所致。

    苏素言看着远处在宫人搀扶下快步走来的妻子,皱了皱眉,这样场合的宫宴是不允许带丫鬟的,身边每个妥帖的人侯着,霓裳果然坐不住。

    “我不是说了等会去找你,让你好好休息,又不听话了?”语气虽是责备,却也带着浓浓的宠溺的意味,说着便丢下顾天语往魏霓裳走去,接过宫人手中的人儿自己稳稳地扶着。

    魏霓裳可怜汪汪地望着苏素言,嘟着小嘴说:“那边人多烦杂,让人心烦。”

    看着娇妻撒娇委屈的样子,苏素言哪里还舍得骂,抱着魏霓裳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便甜甜蜜蜜地离去了。

    顾天语看着旁若无人亲密的两人,心中隐约可以理解为何素言医师竟会被魏霓裳抓得死死的了,就她那楚楚可怜的架势,怕是没多少男人招架得住吧?

    顾天语说不失落那是假的,毕竟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当着她的面和别人恩爱啊……啊!啊!啊!她要抓狂了!素言医师那么好!怎么可以只守着一个魏霓裳?最重要那魏霓裳还是个心机婊!病秧子!她可没忽略掉两人转身离开时,在素言医师怀中的魏霓裳对她投来的得意目光中隐约带着的杀意,杀手对杀意是最敏感的,顾天语很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不行!等这次任务完成,她得想个办法将素言医师抢过来才是!

    顾天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却不料遇上了一个让她此生难忘,并恨之入骨的人。

第十五章:中秋赏菊宴(3)

    “你是何人?看见容妃娘娘也不行礼!”

    顾天语被那人身边的宫女一喝,才回过神来,连忙行礼。

    “臣女慕容闲舞,见过容妃娘娘。”她不喜有人在旁,便早早遣走了皇后派给她的侍女,如今发现没人在旁指点,确实容易冲撞了贵人,不由得恼自己贪一时之快,以至于如今如此被动。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如今南庸帝颇为宠爱的容妃娘娘,竟然会是她!!!更没想到,容妃竟然是南阁的人!

    “慕容闲舞?便是跳《白莲初现》的那位相府庶小姐?”容妃好奇地开口,她一早就想看看帝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慕容闲舞是何许人也,今日一见,果然如传闻的绝色。

    “正是臣女。”顾天语强忍着心中的愤恨,不卑不亢地回答着。

    “赏菊宴快要开始了,慕容小姐身边宫女也没有一个,不如就随本宫一同到畅和殿如何?”

    顾天语不好拒绝,便顺势应下。而且她还想试着从容妃的话里套出些什么,却发现这容妃也是个人精,她怕问得太多让人起疑,便只好作罢。她从与容妃的闲聊中得知的,她育有九公主霍明茜。其他有用的东西一点也没有问出,想来容妃真的只是顺便捎她一程罢了。

    容妃和顾天语入席时,大部分的臣子和家眷已落座顾天语随意扫了一眼,苏素言已经入座,出奇的去,他身旁除了魏霓裳,还有多日不见的安舒。而最让她惊讶的,却是她在五皇子身边发现了绿冕!

    此时莫氏也带着慕容妍儿入座,顾天语便装作好奇地稳:“妍姐姐,五皇子身边的那名女子是谁啊?五皇子不是没有正妃吗?”

    慕容妍儿见顾天语这么多的贵人都不认识,生怕她丢了相府的脸面,便不耐烦地解释道:“这你都不知道,那是五皇子最宠爱的柳侧妃。等下宴会开始,你切记少说话,别丢了相府的脸面。”

    顾天语无视慕容妍儿语气中的鄙视之意,笑着说了谢谢,便装作百无聊赖地吃起点心来。心中却是千回百转,绿冕怎么成了柳侧妃?她有种预感,很快郑羽和孤衡也会以她想不到的身份出现。她虽不知整个计划,毕竟顾天语也清楚自己只是一枚棋子而已,而执棋人还是她讨厌的素未谋面的“蛹”,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受。不过她可以肯定,刺杀南阁的日子不远了。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平身吧!”南庸帝大手一挥,便拉着皇后一同落座。扫视了一眼,却发现明阳小王爷身边的位置还空着。

    “怎么?倪阳还没到?”皇帝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

    “倪阳郡主到!”

    一身淡蓝宫装的霍倾芩款款步来。

    “倪阳来迟,还请皇上恕罪。”清脆好听的女声传入耳中,顾天语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名异于寻常女子,虽着女子宫装,却难掩浑身上下散发出的英气的倪阳郡主。

    “无妨无妨,就坐吧!”皇上一脸宠溺地看着霍倾芩,仿佛她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

    “谢皇上!”倪阳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便坐下来了。顾天语顿时便对这名初次见面的倪阳郡主有了好感,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你一眼看了就喜欢,就如倪阳,没有任何理由,只因眼缘对了。而有些人无论别人怎么热情,自己都无法与其深交,就像林琅。

    酒过三巡,大家也都略微有了醉意,二皇子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口道。

    “父皇,儿臣想借着今日的喜庆,向父皇讨个恩典。”

    “哦?”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极出色,却又很少向他讨赏的儿子,“你且说说看。”

    “儿臣心仪慕容丞相之嫡长女慕容妍儿多时,请求父皇恩赐慕容家嫡长女为儿臣正妃!”二皇子目光中带着希冀与坚定,看得皇帝的心都不由得软了。

    “哈哈,朕与你母后早看想着要为你挑选适龄的大家闺秀,没想到你倒是不客气地讨恩典来了。不过慕容妍儿是丞相的千金,你若真想要娶妍儿,还得问过慕容丞相的意思。”皇上将目光转到慕容一孜身上,“慕容爱卿意下如何?”

    “一切全凭皇上做主!”这便是应了的意思了。

    皇上满意地笑了:“既然如此,朕便准了!”

    “谢父皇!”

    皇后见状,连忙开口道:“皇上,既然今日如此高兴,不如来个好事成双?”

    “哦?如何成双法?”

    皇后微笑着柔声道:“倪阳年纪也不小了,臣妾看慕容丞相嫡出的长公子慕容严轲年纪轻轻便大有作为,而且那孩子刚好长倪阳两岁,两人想必是极为般配的……”

    “南庸陛下!”苏素言忽然出声打断了皇后的挂,皇后颇为不悦,这个苏素言平日里也是个懂礼的,为何会如此不识趣地打断她的话,她心中气闷,却又碍于身份不好与苏素言置气,却不想苏素言三言两语便破坏了她筹谋已久的大事。

    “实不相瞒,苏某此番前来南庸,除了义诊,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哦?什么目的?”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苏素言,他本来想着将倪阳许配给南阁,正愁着怎样拒绝皇后的提议,苏素言便插话,因此皇上对他也多了几分好脸色。

    “苏某此番是代表东凡,以太子妃之礼求娶贵国的倪阳郡主。”苏素言此话一出,如同一颗石头被投进湖水中,激起了千层浪。

    不禁倪阳本人惊呆了,南庸帝也愣住了。毕竟无论明阳王府多么厉害,倪阳郡主也不过是王爷之女,东凡肯以太子妃之礼相迎,着实是给足了南庸面子,若是南庸不肯答应,便显得未免太不识趣了。

    没有人注意到,席间带着面具的南阁先生,在听到苏素言的话语后,手中的酒杯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本来此番苏素言带着东凡帝亲封的安舒公主来南庸,有人便猜到了东凡是想与南庸联姻,但怎么也没想到,东凡竟然会放着南庸帝所出的公主不娶,而去求娶一名无父无母的郡主。

    皇上摸了摸自己鼻子,想着东凡到底有什么阴谋,却发觉,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失去一个郡主而已,对南庸来说,用一名郡主占着别国太子妃的位置,无疑是对南庸国力的一种肯定,百利而无一害。

    “咳咳。”皇上有点不可置信,“素言医师说的说,东凡想以太子妃之礼求娶倪阳郡主?”

    苏素言一脸温和地笑着:“正是,不知陛下意下如何?”此话说完,苏素言只觉得不远处有凌厉的目光向他射来,背脊凉嗖嗖地。

    “为何东凡放着我国大好的公主不娶,要求娶一名郡主?莫非东凡是认为,我南庸的公主比不上一名郡主?”整晚没有出过声音的南阁先生此时却突然犀利地逼问苏素言,完全无视倪阳在听到他们的话语时目光中露出的恼怒。

    呵!就这么多人认为她倪阳比不上公主?

    顾天语不由得有些怜惜被推到风浪尖口的倪阳郡主了,被这么多人当着面谈论自己,任凭谁心里也不好受。

    苏素言没有错过南阁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不带这样玩的,他只是个传话的,非得这样折磨他吗?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想着是东凡帝的意思,苏素言心里突然就来了底气,狠狠地瞪了回去。脸上挂着让南阁忍不住想出手揍人的微笑,答道:“南阁先生此话就严重了。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哪有什么比不比的。不过是因为我国的太子殿下,有幸与倪阳郡主有过一面之缘,对郡主一见倾心,所以才派了苏某前来代为求娶。”

    南阁明明知道苏素言是睁眼说瞎话,却无从反驳,面具底下的脸色更沉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着似笑非笑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苏素言,看得苏素言心中发毛。

    可是话已经开口了,就再也没有退缩的理由,苏素言只有继续厚着脸皮笑道:“为表诚意,我国皇上还应允,若是两国联姻,南庸商品关税的问题,大有商量的余地。东凡欲与南庸共修百年之好,就是不知南庸陛下意下如何了?”

    “我反对!”还没等皇上回答,倪阳郡主身边坐着的人便大声地喊道。

第十六章 中秋赏菊宴(4)

    “明麟,不许胡闹!”倪阳出声喝道,明阳小王爷还想开口,却被倪阳狠狠地瞪了回去。

    “家弟年幼不懂事,还望苏医师见谅。”

    都已经是继承王位的人了,还说年幼,这位倪阳郡主可真说得出口。罢了,若是日后她真的嫁到东凡,自己难免要叫她一声“太子妃娘娘”,还是别得罪好。

    “无妨,难得小王爷真性情。他也是心疼郡主远嫁辛劳罢了。”苏素言停顿了会,偷偷地瞥了一眼南阁,不怀好意地笑道,“明阳王,我国太子,三岁识字,五岁熟读四书五经,七岁随朝听政,十二岁亲自领兵征战,可谓年轻有为,是澜川大陆难得的文武奇才。莫非王爷认为这样的东凡太子殿下,配不上你南庸的倪阳郡主?”

    “我……”苏素言一席将霍明麟的不满之情堵得死死的,东凡太子威名赫赫,他自是听过的,不仅如此,那是他心目中偶像般存在的人物,他做梦都想见上一面。可是……他怕姐姐嫁过去无亲人在旁,会受委屈。而且凡都距离庸都如此远,万一有什么事发生,他也不能立马赶到姐姐身边。姐姐护着他这么多年,现在正是要换他来守护姐姐,要让她远嫁,他怎么舍得!

    “我国太子殿下性格温和,郡主又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若是东凡有幸娶到倪阳郡主,太子定会好好疼惜,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苏素言说出的这段话,连他自己也无法相信,特别是“性格温和”四字,天知道他说出来的时候多别扭!回去定要好好敲诈东凡帝一笔,他可是为了帮他儿子求娶倪阳郡主,昧着良心说出的这些话啊!

    不过此话一出,那明阳小王爷的脸色果然好看好多了。但只有苏素言一人能感觉到,南阁那双笑着的眼睛里迸发出来强烈杀意。苏素言不自在地笑了两声:“南庸陛下,东凡欲与南庸联姻,可是给足了诚意的。东凡帝说了,若是南庸同意联姻,除了礼制内的聘礼,愿以加上三个央唐学府的入学名额。”

    苏素言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每年央唐学府分配给每个国家的入学名额只有五个,仅仅这五个名额便足以让各国的贵族争破头颅,而东凡如今一次愿意送出三个名额,这聘礼不可不说很诱人。

    南庸帝眼前一亮,满意地笑了:“东凡如此有诚意,若是朕还不答应,岂不显得南庸小家子气。两国联姻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明日朕便让礼部着手郡主出嫁的事宜。”

    “那苏某在此便替东凡谢过南庸帝了。”

    两人三言两语间便决定了一名女子的命运,丝毫没有询问女子本意的意思。

    倪阳看着君臣齐乐容容的一幕,苦笑着,她早想到会有这样一天,自己以棋子的身份被推出去和亲。这就是皇家女子的悲哀。想罢,一杯烈酒下肚,仿佛这样能冲淡她心中的苦涩。倪阳眼神哀伤地看了南阁一眼,却惊讶的发现南阁手中的杯盏碎裂,正有侍女为他包扎流血的双手。

    莫非!南阁是为她抱不平吗?

    倪阳心中涌起浓浓的惊喜,莫非他刚刚开口,就是不希望她嫁到东凡去?莫非他清楚自己对他的心意?想到这里,倪阳快要死寂的心又活了过来,她恨不得马上走到南阁面前,将自己的心意表露给他听。对了!南阁这么厉害,肯定有办法阻止她嫁去东凡的!

    可是倪阳很快便发现,南阁的目光始终没有听留在她的身上,刚刚开始是盯着苏素言,后来便是略微扫了在场的人一眼,便落回他面前的酒杯上。

    倪阳苦笑,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南阁那样清心寡欲,无情无爱的人,她怎么会奢想他会对自己哪怕有一丝的怜悯?

    却不料此时,南阁温柔的目光落了在某一个角落里,哪怕是那短短的一瞬间,还是被一直暗中观察他的倪阳发现了。

    倪阳心中警铃大响,那样的目光怎么可以出现在南阁的双眼中。她往那个角落望去,那里坐着的年轻女子,除了刚刚被婚配的慕容妍儿,便只有慕容闲舞以及林家的嫡长女了。

    倪阳心中微动,有些不甘,以及,愤恨。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便露出了端庄得体的笑容,只有一直因为怜悯而默默关注着她的顾天语,捕捉到了一笑意里一闪而过的狠毒。

    顾天语心中微惊,她没想到,会在传闻年幼便独自撑起明阳王府,潇洒坦荡的倪阳郡主的眼中,看到那样的恨意。顾天语轻抿了口茶,告诉自己刚刚肯定是看错了。却没想到,倪阳下一秒便替她证实了心中的疑惑。

    “皇上,倪阳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你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只要不过分,朕尽量满足你。”南庸帝对倪阳还是要几分爱护的,毕竟是他的亲侄女,而且她还为南庸做了不少贡献。不过比起国家利益,这些爱护便算不得什么了。

    “倪阳身为皇家子女,自当以国家利益为重。况且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婚姻大事本应全凭长辈做主。只是倪阳此番前往东凡,孤身一人,难免孤单,所以希望陛下能恩准,让倪阳亲自挑选陪嫁之人。”

    “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你既然这样说了,莫非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倪阳想让慕容家庶小姐慕容闲舞以及大理寺丞嫡女林琅作陪嫁。”

    倪阳郡主此话一出,慕容一孜手一顿,差点便打翻了桌上的酒杯,脸色阴沉:闲舞什么时候招惹这个郡主了?

    林家人也是一脸的惊慌,谁会希望自己女儿远嫁,况且还是嫁给东凡那神秘莫测的太子。虽说素言医师说那太子性格,但谁敢肯定他说的话是真的?不过那日丞相寿宴林琅落水,名声多少有些受损,在南庸怕是难配好人家。只是去东凡去当一名陪嫁,还不如老老实实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做贵妾来得划算。

    顾天语也是被吓得不行,她可不是来和亲的,她是来杀南阁的,任务还没完成,这郡主脑子进水了,她招她惹她了?

    反而南阁则是绕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南庸帝颇为为难,慕容闲舞就罢了,庶女而已,还不是丞相亲生的,可林琅是大理寺丞的嫡女,这就有点难办了。不由得看了林大人一眼,看他用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南庸帝心里更纠结了。可一转眼,看霍明麟也是紧紧地盯着自己看,心中对倪阳的愧疚战胜了对臣子的怜惜。

    “朕准了,明日便让礼部拟好旨意。林小姐与慕容丞相的两位千金最近就好好在府上待嫁便是。”

第十七章 南阁的身份

    晚宴结束,苏素言回到苏宅,前脚刚迈进书房,凌厉的掌风便向他袭来。苏素言仿佛早有准备,一个漂亮的侧身,便躲开了那人的第一击,却没想到那人另一只手早就准备好,待他转身之际一把扯过他的胳膊,拿起一扔,苏素言便重重地被甩坐到客座上。

    那人带着青铜面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到主位上坐下。

    苏素言捂着胸口惨叫,还不忘哀怨地看着眼前悠哉悠哉坐着的南阁,他这一次怕是用了将近一成的功力,差点就要了他的小命。哎!真是一点情面也不讲。

    “我就知道接了这差事没好果子吃。”苏素言抱怨着,心里已经把东凡帝骂了千百遍,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说吧,他这次许了你什么好处。”南阁眼皮也不抬,随手摘下了面具,映入苏素言眼帘的,可不是那张从小看到大的脸!

    苏素言心虚地笑了笑:“我看那倪阳郡主也是个不错了,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身边应该有个贴心人。”

    南阁冷吭了一声,摆明是不相信苏素言的说词。

    “反正你都要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倪阳郡主哪里不好了?一看她就知道肯定是个安分的。而且你父皇总是用皇后的身体不好为由劝说我,我能不接么?皇后一直希望早日抱到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南阁就这样冷冷地看着苏素言,没有说话,只是他那眼中的笑意,看得苏素言毛骨悚然。

    “……别这么看着我嘛……”

    “关于魏霓裳的?”

    苏素言咽了一口口水:“嘿嘿……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除了她,我想不到你还有什么理由会站在父皇那一边。”南阁的语气不悲不喜,没有带一点的情绪。

    “我……”苏素言自知瞒不住,只好坦白,“皇上说了,只要你娶了倪阳,他就免去魏家的罪责……”

    “所以你便卖了我?”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背着你做事,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霓裳对我来说很重要,就当我求你了,反正你都要娶妻,娶倪阳不也一样?”

    南阁手指轻敲桌面,忽然眼神犀利地射向苏素言:“没有人可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苏素言皱眉:“你这么介意干嘛,只是一个名分而已。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反正你也不喜欢女……”看着南阁投来的目光,苏素言幽幽地闭了口。

    “这事也不是没得商量,不过,就要看苏大少爷能拿出什么样的筹码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素言总觉得南阁的语气阴森森的。

    苏素言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和你谁跟谁呀,谈利益,伤感情,不谈这个好吧!”

    南阁将苏素言搭在他肩上的手扔开:“谈感情。”

    苏素言眼睛一亮。

    “伤钱。”意思便是,没利益,你有多远滚多远吧。

    “素言山庄一成利。”苏素言憋屈地开口。

    南阁起身欲走。

    “两成!”苏素言连忙拉住人,“两成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了,好歹你也给我留点啊?兄弟,哎,哎,别走啊!三成!”

    南阁停住了脚步,天知道苏素言此刻多肉痛,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既然苏大公子这么有诚意,这交易也不是不能谈。”

    “你还不答应啊!三成利啊!这够你养多少人马了。一个太子妃的虚位而已,不带这么坑我的啊!”

    “再加二十名苏家特训暗卫。”

    “二十名!”苏素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苏家是有特训的暗卫,可是那都是投入大把大把的银子训练出来的,一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钱银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才难寻啊!苏家特训暗卫皆是从小开始特训,一任家主穷极一生也不过能训练出不超过五十名,苏素言是苏家言字辈里最出众的,家主又是他父亲,对苏素言疼爱至极,才给了他三十名,他派了十人保护霓裳,所以如今南阁一开口要的便是他剩下的全部!

    “这也太不地道了吧!有这样坑自家兄弟的吗?”苏素言哀怨地抱怨,这代价真的太大了,开玩笑,二十名特训的价值远远超过那三成利益好吗,“不就一个太子妃的虚名吗,就这代价,东凡皇后的位置我也换得下来了,你不答应就早说,用得着这样为难我吗。”苏素言语气中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满,他拿南阁当亲兄弟,可哪有亲兄弟这样坑自己人的。况且这些年他帮南阁做了那么多事,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想到这里,苏素言就更加气了。全然忘了没有人逼着他帮南阁,都是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帮人家的。

    南阁挑眉,完全无视苏素言语气中的怒意:“太子妃的位置……确实不值这个价。我一直以为,魏霓裳在你心中是值这个价的。”

    南阁的语气让苏素言一愣,顿时怒火全消。魏霓裳在他心中值这个价吗?霓裳在他心中当然很重要,但重要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用三成利和二十名特训换她一个苏家能承认的身份地位……不得不说,苏素言在关于魏霓裳的事情上,第一次犹豫了。

    南阁见状,也没有再逼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你好好考虑下,过两日再回答我也不迟。”他有信心,苏素言会换的。素言一直以为他自己很爱魏霓裳,在小事上,他可以无限纵容她,若是遇上事关国家民生的大事,南阁有信心,魏霓裳绝对会是被素言放到次要位置的那个。苏素言幼承庭训丰儒家之言,天下苍生在他心目中永远是第一位。而魏霓裳的存在,会阻碍素言的施展他的抱负。苏素言身在其中不得而知,可是南阁这个局外人却看得一清二楚,魏霓裳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害。

    南阁如今便等着苏素言答应他的要求,毕竟如今的苏素言,还是很相信自己是可以为魏霓裳付出很多的,他不会给自己怀疑他和魏霓裳感情的机会,所以他一定会应下。果然。

    “不用两日,我现在便答应你的要求。”正在南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之时,苏素言突然坚定地开口。

    苏素言这么快答应,倒是出乎南阁的意料:“你确定不用再考虑下?”

    苏素言笑了下,只是那笑容里带着些南阁看不透的东西:“再考虑两日,我还是这个答案。”说罢,他便垂下了眼帘,掩去眼中复杂的神色,“你只需履行承诺便是。”

    南阁眼珠转了转,应了下来:“既然如此,那我们的计划要加快进程了。”

    “你之前不是说欲速则不达么?”苏素言有点愕然,他们花那么多时间布好的局,哪是随便说改就能改的。

    “倪阳出嫁最晚便是定在下个月尾,我们没时间再拖。”

    “怎么加快?如今这种情形,若是我们贸然加快进程,就算计划成功,必定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代价太大。”

    “我们不能急,但是可以让他们急。”

    “你的意思是……”苏素言与南阁对视了一眼,南阁默契地点了点头。

    看着南阁离去的背影,苏素言不由得感叹,仅凭一人之谋便能将这天下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怕是只有这人了。与他为敌,那是多么可怕,还好自己一直都是站在他身边的人。只是此时的苏素言忘了,伏龙尚有凤雏与之比肩,日后的澜川,亦有人能与南阁媲美。

第十八章 慕容严华之死

    入夜,顾天语整准备休息,房内却突然射入一支羽箭。

    顾天语将羽箭上的纸条拆下,放在蜡烛旁烘热,原本洁白无暇的纸张上显露出四个字:刺杀严华。落款:蛹。

    顾天语将纸条放进火内一烧而尽,嘴角微弯。若是蛹的命令不来,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动手了。慕容严华那样的人渣,她早就想替天行道了。

    夜深,丞相府的众人都已进入睡梦中,一抹娇小的黑影迅而无声地略过屋顶,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慕容严华的院子里。顾天语可不会忘记慕容严华身边那如魁魅般的守护神。果然,从她潜入院子的一刻,墨就发现她了。顾天语没有丝毫犹豫便转身往府外飞去,墨立马追上。顾天语心里暗喜,但凡身手特别好的人,都有些缺陷,比如这墨,她那天就发现了,他虽是难得的高手,可脑子却不太好使。比武她不敢说一定能打赢他,平手应该可以的。但是她今晚的目的是慕容严华,当然不能和他打,不然她还想好好的与墨打一番,好久没遇到这样强悍的对手了。当然,她师傅是个例外,因为她从来打不过。

    宵禁的街道上,两抹黑色的身影你追我赶,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忽然,顾天语一个转身,便藏身于屋子的屋檐下。墨见状连忙跟上,却发现没了人影,赶紧往前方追去。待墨的身影消失不见,顾天语才反身向丞相府奔回,心里暗道:果然没脑子。

    没了墨的守护,顾天语很顺利便潜入了慕容严华的房内,望着慕容严华昏迷不醒的样子,顾天语冷笑着握上了他的脖子,毫不留情地一拧,便结束了慕容严华的性命。接着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往慕容严华的下身切了一刀,才潇洒地离去。

    却不想刚出门便遇上折返回来一脸怒气地看着她的墨,顾天语心知躲不过,决定先下手为强,拿出准备好的粉末便向墨撒去,趁着这瞬间,连忙往外跑去。那些粉末只能迷些向慕容严华这样的软脚蟹,对于墨这样的高手自然是没多大用处,但顾天语只是为了争取一丝引他离开的时间。在相府内打斗,必定会惊醒熟睡的众人。

    不过一瞬间,墨便追了上来,一点点地向顾天语逼近,刚到相府后山,墨便一把抓住了顾天语的肩膀,顾天语大惊,没想到墨的速度竟然能如此快,是自己小看他了。肩膀上的手用力,就快把顾天语的肩膀捏碎,顾天语再也顾不得别的,用力一抽身,才将自己的肩膀避免了被粉碎的命运,可是肩上的夜行服却堪堪被墨扯了下来,露出雪白的肌肤,墨见状,脸上的神色莫名地变了变。

    顾天语恼怒,也顾不上遮掩便向墨袭去。现在这里无论怎么打也不会引来外人,她可以好好施展伸手,却不想墨却只是防备着她的招式,没有再进攻。就这样过来十多招,顾天语更恼了。

    “你到底打不打!”这人刚刚不是死追着她来着么。

    墨脸色一沉:“我不打妇孺。”

    顾天语嘴角猛抽,那天谁差点拿了她的命来着?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潜入丞相府?”墨严肃的声音响起。

    顾天语心里快速地理顺着思路,墨是暗卫,却不打妇孺,证明他心不坏,也不是专业杀手,可那天他却毫不留情将自己打得半死,可见只要是伤害慕容严华的“妇孺”,他就不会手下留情。

    “你身手如此好,绝不是慕容一孜那样的人能养出来的暗卫。可是为什么要效忠于慕容严华这样的人渣?”清脆的女声响,让墨感到无比的熟悉,可是又想不起在哪听过。

    “不关你的事。你再不说你的目的,就休要怪我不手下留情了。”墨冷冷地威胁着。

    “我呀……”顾天语娇笑着,黑色面巾上露出的双眼都弯成了月牙型,她故意停顿了下,“当然是来拿慕容严华那人渣的性命。”

    话音刚落,她便看到墨眼中露出浓重的杀意,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顾天语暗哼。她在墨的身影袭来之前,便主动出击,一掌打向墨的要害,墨当然不会让她得逞,一个前身,便将顾天语的袭击躲了过去,顺势捉住她的胳膊,想要将人扯过来,却不想手掌刚触碰到顾天语的衣袖,她便像一条鱼儿一样从他的身边溜开,反手便向他的背部袭来。墨大惊,显然方才是他轻敌了,他连忙侧身躲避,还是堪堪受下了顾天语的三成力道。

    顾天语见状,冷笑:“千万别小看女人。我师傅教过我,很多时候,柔往往能胜刚。”

    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也不和顾天语费话,直接出手便是要害,一点也不再留情。两人打得难分难解,直至战到五十多回合时,两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墨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慕容严华还在屋里情况不得而知,他实在没多余的精力和眼前的黑衣女子耗。而顾天语却是越打越兴奋,棋逢敌手,好久没有打得如此畅快了。墨眼神闪过一丝凌厉,使出全部的招式势必要将顾天语拿下。顾天语当然不会乖乖就擒,也使出了十分的招式,她明显感觉到墨眼神中流露的惊讶之色。怕是他从来都没遇到过武功如此好的女子吧。

    又是一次掌风对掌风的对决,通常这种情况下,两人皆会后退以缓和内力相碰带来的巨大冲击。顾天语没有想到,墨在刚刚使出了十成力道的掌风下没有退让,而是生生接受下余震的威力,上前一把捉住了毫无防备的顾天语。顾天语大惊,暗道还是自己太大心,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衣服被抓破的那只手臂被墨反手扣了起来,死死钳制住,后肩的肌肤就这样裸露在墨的眼底。

    顾天语恼怒之极,回望瞪了墨一眼,却发现墨正一脸震惊地盯着她的后肩看。趁着墨分神的片刻,顾天语用另一只手反手给了墨一掌,挣脱了他的钳制。墨本身就受了内伤,加上方才顾天语偷袭的那一掌,一口黑血从他的口中吐出。顾天语浑身防备地看着他,在确定墨已经没有力气再追她,而自己又杀不死他后,转身不再恋战地离去。没有发现夜色中的墨,那眼眸里的震惊、欣喜以及愧疚。

    顾天语转身离去后,墨伸开出手想要抓住那离去的影子,刚想开口,又一阵血腥涌上喉咙。他跌倒在地,虚弱地望着那早已没有人影的黑暗的天际。不由得庆幸,今晚受伤的是自己,否则他定会后悔一辈子。

第十九章 南阁入牢

    次日一早,丞相府便炸开了锅——慕容严华被发现死在他的床榻上,最重要的是他的命根子被人连根切掉,不见踪影!可见杀人之人残忍至极,而且目的是让慕容严华死后也不得全尸!

    慕容一孜大怒,欲要问责暗卫墨,却发现墨早已不见踪影!当场便下令杖毙了慕容严华房内的一干人等,总共二十余人。慕容夫人收到消息时便当场晕死了过去。一时间相府内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主子迁怒。

    当顾天语听闻消息时,不由得疑惑:她昨晚只是切了慕容严华的命根,却没有拿走,怎么就不见了呢?还有那个神秘的墨,怎么一夜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轻轻抚上自己左手的无名指,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印痕。她昨晚太大意了,去刺杀慕容严华时候忘了把师傅送的破戒拿下,墨肯定是看到她的暗器是从戒指中射出的,所以打斗时趁她不注意便摸走了她的戒指。破戒的外表面早就被她用玉修饰过,在外人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戒指。她也想好了若是墨凭借这枚戒指指认她,她应该如何面对。却没想到对慕容严华忠心耿耿的墨竟然会突然消失。

    另一边,早朝朝堂上。

    “皇上!臣的幺子慕容严华昨晚被人惨杀于府内,那刺客还……还……还断了犬子的命根,让我可怜的华儿死无全尸!贼人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如此猖狂,臣跪求皇上彻查此事,还臣孩儿一个公道!”慕容一孜一上朝二话不说便当众跪下,一把泪一把涕地向南庸帝哭诉。

    南庸帝霍渊之眉头紧皱,竟然有性质如此恶劣的事发生。

    “慕容爱卿,你先起来,慢慢说,若事情属实,朕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慕容一孜听罢,才缓缓站起,那颤抖的肩膀显露着他的激动与悲伤。他将今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后还将矛头直直指向了南阁。

    “犬子平日被臣娇惯惯了,性子虽说有点娇纵,可是从来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不会与人结怨,肯定不是仇杀,怕是有人为了弄垮老臣,才将气撒到臣的家人身上!求皇上为臣做主!”慕容一孜说完,又跪下朝皇上拜了一拜,那样子,真真切是一名满怀丧子之痛的父亲。

    “莫非丞相已经查出了杀你孩儿的凶手?”

    慕容一孜抹了一把涕,颤微微地从怀里拿出一枚木牌呈上:“回皇上,臣于犬子的房内发现了这枚腰牌,必定是那贼人大意落下的,臣也不敢相信,这么腰牌竟然是南阁府上的,求皇上为臣做主啊!”

    皇上眼皮狠狠一跳,“咳咳——”最近的身子越来越差了,他又看了南阁一眼,却发现南阁淡定地站着,丝毫没有惊慌。太监总管陈公公将腰牌接过递给霍渊之,霍渊之看了一眼,果然是南阁府上人的腰牌。目光投向南阁。

    “南阁爱卿,你有何话要说的吗?”

    南阁依旧带着青铜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只有他,能得到上朝能待带面具的恩宠。他出列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回答到:“皇上,清者自清,臣没有什么要说的。”

    “南阁!”慕容一孜双目通红,恨不得立马便跑了过去撕碎南阁,“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冲我来!对我无辜的孩儿下手,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慕容严华可是他老来子,平时都是放在心尖上疼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墨在他身边还会出事。

    “慕容丞相,请注意你的言辞。”南阁淡淡道,他还真不相信慕容一孜敢在朝堂上对他怎样,“单凭一枚慕容府上下人都有的腰牌,便断定是我派人杀你孩儿,未免太武断了吧。随便一名出入南阁府的宾客,想要摸走一枚南阁府上的腰牌根本就不算难事,况且这些腰牌还可以大量模仿制造。我倒是好奇得很,为何丞相非要污蔑我,不惜杀了自己的爱儿,自导自演这一出戏呢?我南阁何德何能,被丞相一直咬着不放。”

    “南阁!你!你血口喷人!”慕容一孜被气得不轻,“你不就是见我掌握了你养……”

    “慕容丞相!别激动,有话好好说。”神木荣开口,及时打断了慕容一孜的话。他们目前还没足够的证据指正南阁,贸然开口,只会落得个污蔑朝廷重臣的大罪,一孜竟然想当场说出来,疯了不成!

    慕容一孜被神木荣一喝,理智稍稍恢复了些,暗惊,幸好大将军制止了他,不然真的坏了大事。现在说容易被南阁反咬一口不说,皇上还很可能制止他们再查这件事。他后怕地望了望南阁,却发现他黝黑的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冷汗止不住地往脊背流,这个人实在是可怕,揣测人心,鲜有人能比得上。

    “皇上!”慕容一孜嚎啕大哭,“求皇上彻查此事,还我儿一个公道!”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得紧,看来自己真的是老了,都看不出下面的臣子都想干什么了。慕容和南阁不对盘是众人皆知的事,可偏偏两人皆是他最信任的人,都为南庸立下过汗马功劳。他自是不信南阁会这么愚蠢去杀慕容严华的,可看慕容一孜的样子,又坚信是南阁做的。况且,最近老二和老五夺嫡斗得越来越激烈,可南阁却平静得让人怀疑,莫非他在背后搞什么动作是他不知道的?霍渊之看了南阁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怀疑。

    “林涵。”

    “臣在。”

    “慕容家小公子被杀一案,朕便交由你们大理寺全权负责。限你们一月之内……”慕容一孜幽幽地看着霍渊之,让他不得不改了口,“七日之内破案。”

    林涵身子一颤,为何慕容南阁相斗,要殃及他这条池鱼啊:“臣遵旨!”

    “谢皇上!”慕容一孜高声感激地喊道。

    早朝后,霍渊之在御书房召见了南阁。

    “啪!”霍渊之将案上的文件直直往南阁脸上甩。“咳咳!”

    文件飞来,南阁也没有避让,任其打到自己的脸上,面具随之被打掉,露出的,是一张补满伤疤以及焦痕,早已辩不清真容的丑陋的脸。南阁将面具捡起带好,随即又将文件捡起,劝道:“皇上切勿动劳,伤了身子。”

    “哼。”霍渊之冷吭,“仔细看,看完最好给我合理的解释。”

    南阁将文件打开,发现上面写的全部是他和东凡暗通款项的证据。

    “微臣无话可说。”

    “这么说,你说承认你通敌卖国了?”

    “非也,非也。皇上若是相信微臣,臣便不用解释。若是皇上不相信微臣,臣解释也没用。”

    每一次南阁都是用同样的话语搪塞他,霍渊之气打一处来,什么时候南阁才能改改这样无可奈何的性子。他想南阁为自己辩解,他却从来不辩,任由别人说他,今天早朝的时候也是。或者?这些证据都是真的,所以南阁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这个念头在他心中很早就存在了,只是霍渊之一直不敢去肯定,毕竟,他不敢想象,凭南阁的智谋,若是真的要反,那实在是太可怕了。昨日暗部传来消息,说南阁养了私军。虽还没有证据,只是怀疑而已,不排除是慕容一孜的手笔。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吞噬整个人心。霍渊之紧紧地盯着南阁的双眼,却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一丝的惧怕。每次都是南阁这种不惊不惧的眼神,让他将心中刚冒出来的怀疑又压了回去。这让霍渊之非常不爽。

    “咳咳——”霍渊之清了清嗓子,“你年纪也不小了,明袭又心仪你......”

    “皇上!微臣不敢高攀三公主。”南阁姿态卑微,语气却坚定而抗拒。他就知道,霍渊之和他废话这么久,目的肯定不指是问罪。若是他有足够证据,早就把自己锁了。

    哼。霍渊之心底冷吭,南阁这样的人才,若是忠于自己,的确是一把很好的利器。可是......若是这把利器不能好好地将它栓在手中,早有一日说不定就会刺进自己的胸膛。他三番四次拒绝自己的赐婚,他还真以为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了?

    “朕觉得你配得起,你便配得起。”

    “皇上!臣不想拖累别人。”南阁毫不畏惧地和霍渊之对视。

    “咳......你.......莫非你想抗旨?”霍渊之怒目而视。

    南阁站着,毫不畏惧,就这样坚定地用姿态表明自己的立场。

    “啪!”上好的砚台便直直砸向南阁的脑袋,他还是没有躲避,任凭砚台砸破他的额头,摔地而碎。

    “好!好!好!”霍渊之咬着牙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转而脸色铁青地命令陈公公,“传旨下去,南阁先生冒犯天威,抗旨不尊,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没朕的旨意,谁也别想着去见他!”

    正以为凭借赐婚将南阁拿捏在手中的霍渊之没有留意到,南阁那面具地下一闪而过的诡异的笑容。

第二十章 夜遇九公主

    中元大将军府,深夜。

    钟杨在祠堂内,点了三炷香,案上灵位赫然写着:恩师钟穆之灵。拿着香拜了三拜:“师傅,徒儿很快,便能为你报仇。”

    钟杨是中元前大将军钟穆的得意高徒,自钟穆被刺杀后,他便被中元帝任命为大将军,接替他师傅的工作。

    此外,他又烧了另外三炷香,往钟穆旁边放着的灵位拜了三拜。灵牌上写着:生母谭梦月之灵。

    “母亲,孩儿已经查出当日下令火烧梦月楼,将梦月楼一干人等全部杀尽的凶手现身在何方了。孩儿不孝,这么久才查出那恶人的去向。不过明日,孩儿便亲自前往南庸,必定能手刃仇人,为母亲报仇!”

    钟杨说罢,跪下往案上的两个灵位狠狠地叩了三个晌头,才起身离去。

    刚一出祠堂,便看见了钟珊。钟珊是钟穆的女儿,皇帝亲封的灵珊郡主。

    “珊珊,你怎么来了?”

    “明日你便要出发了,听阿福说你在祠堂,便过来看看你。”钟珊一脸不舍地望着他,“杨哥哥,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钟杨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答应了师傅要好好照顾你的。此番去南庸,一路会遇到什么我也不清楚,决不能带你去冒这个险。你乖乖待在府上,等我回来。”

    钟珊一脸委屈,拉着钟杨的手摇晃道:“不嘛!我不怕什么危险,我就想跟着你。”

    钟杨故作严肃状:“跟我去也不是不可以。原本我就是代表中元出使南庸,带个郡主去,说不定南庸哪位皇子看上你,也可以联个姻什么的,你说是不是?”

    “联姻?我才不要!”钟珊连忙放开了钟杨的手,嘟嘴不满道,“我不去就是了。”

    钟杨拉过她的小手安慰道:“这就乖了。杨哥哥一定记得带些好玩的回来给你。”

    钟珊大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拿出手指尾指示意拉钩:“一言为定!”

    看着钟珊伸出的手指,钟杨愣了愣,不过很快便也伸出自己的尾指和她拉钩。

    “一言为定。赶快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起不来送我,某人又要后悔得哭鼻子了。”钟杨调笑道。

    “谁哭鼻子啦!我才不哭鼻子呢!杨哥哥好坏,不理你了!”钟珊被钟杨戏弄,羞得赶紧带着丫鬟回房去。

    看着钟珊远去的背影,钟杨心里既甜蜜又苦涩。甜蜜的是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还有钟珊陪着他。苦涩的是,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小女孩在和他约定的时候,总会拿出自己的小尾指要求拉钩。

    “谭玉树!你怎么总是说话不算话!这次我不信你了,来拉钩!”

    “拉钩就拉钩,谁怕谁啊!”

    ……

    钟杨眺望着远处的黑夜:小妮,你现在到底在哪呢?你知不知道,谭玉树找你找了好久。

    “哈啾!”正在房内密思着怎样才能杀掉容妃的顾天语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又继续她的沉思。

    容妃便是木芙蓉,当初梦月楼的花魁。至于她现在为何会现身于南庸后宫,顾天语不由得冷笑:这个木芙蓉,怕是南阁的人吧。

    当初年仅五岁的小妮在逃离混乱的既都时,在暗处看见,木芙蓉站在南庸的将领面前,残忍地下令将梦月楼里没有烧死或者逃了出来的人全部杀光,里面便有老鸨。老鸨虽然对小妮不好,可是一直对身为花魁的木芙蓉很好,当时顾天语便在暗处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睁睁地看着梦月楼里那么多熟悉的面孔苦苦地哀求着木芙蓉放过她们,可是木芙蓉只是冷笑着看着她们一个个被杀死。最重要的是,对于曾经唯一给过温暖小妮的丽芳,木芙蓉没有杀她,而是让数十名士兵将她强暴致死!那时候顾天语才知道,木芙蓉那么温柔善良的外表下藏着的竟然是如此恶毒的心。

    那天在中秋赏菊宴上,顾天语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心中的愤怒给压了下去。火烧梦月楼,必然也是梦月楼的手笔。顾天语呆呆地看着桌子,却发现谭玉树一件物件也没有留给她作念想,落寞地垂下了眼帘。不过很快,她便重新抬起了头,只是那眼中迸发出的,是强烈的杀意。恨意告诉她:只要杀了木芙蓉,便能为谭玉树报仇了!

    她这样想着,便带上软剑,直奔皇宫。

    以顾天语的身手,以及那日对南庸皇宫的熟悉,她很容易便避开了巡逻的侍卫,来到后宫。只是这时候顾天语却犯难了:容妃的宫殿到底在哪里?

    “你是什么人呀?怎么会飞?”柔柔糯糯的声音响起。

    顾天语心下一惊,转头,却发现一名身穿粉色宫装的小女孩正爬在树枝上巴巴地望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饱含满满的好奇。她身上的宫装显然是乱穿的,腰带也是胡乱系的。约莫四五岁的样子,怕是哪位公主。

    此时的顾天语为了勘测后宫的情况,站在一座宫殿的瓦顶上,而这棵树的树枝延伸到她站的地方,小女孩紧紧抱着树枝,离她不过三四个手臂的距离。肯定是她刚刚用轻功在屋顶行走的时候,被小女孩看见了。

    顾天语笑了笑,温柔地低声回答:“我是夜行侠啊,专门负责巡查有没有坏人的。”

    小女孩一脸的崇拜:“好厉害!”为了表示她的敬佩之意,她想给顾天语鼓掌来着,可不想手一放开树干,身子就保持不了平衡,直直往树下掉去。若是就这样掉到地上,非得受伤不可。

    “啊!”小女孩惊恐地喊了一声,便落入了一个柔软清香的怀抱。

    顾天语抱着女孩一个旋身便落到了地上,连忙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女孩显然惊魂未定,两只大眼睛还水汪汪的,但看着一身劲装又如此英气的顾天语,她突然咧嘴一笑,想也不想便给了这位“夜行侠”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天语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愣住了,小女孩身子软软的,小手就这样紧紧的环抱着她。顾天语的心得好像被什么轻轻触碰了一下,很柔,很软,一种久违的感觉,道不清,说不明。手僵了下,便轻轻地抚上女孩的背部,柔声道:“不怕了,不怕了,没事了。”

    小女孩一笑,眼睛一弯,原本在眼眶里躺着的泪珠就顺着两颊流了下了,弄湿了顾天语的肩膀。她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拥抱着顾天语的手,擦了擦眼泪,兴奋地问着:“夜行侠姐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呃......”顾天语结巴了,“因为......姐姐既然是夜行侠,当然是要等你入睡了才出现啊,怎么可能会被你见到呢?对了,这么晚你怎么不睡觉,还跑到树上去?”顾天语赶紧扯开话题,生怕小女孩再问,她从来都不是撒谎的好手。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我想看看从上面看下来这宫殿的样子是怎样的,可是平日里母妃又看得紧,不让我爬树。我只好等他们都睡着了,偷偷溜出来爬。”那小嘴巴嘟嘟的,两颊气鼓鼓的,好不委屈。

    看得顾天语心都化了,当杀手久了,好久没接触过这样的纯真可爱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女孩,虽然身处皇宫,却能保持这份纯真,看来她的母妃将她保护得很好。

    “上面这么高,你就自己一个人爬上去,很危险的。你不怕掉下来吗?”顾天语难得耐心,语气那是多年没有过得温柔。

    “我......”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嬷嬷的声音传来,脚步声也迅速逼近。

    小女孩嘟了嘟嘴,又被发现了,真是烦人。

    顾天语连忙拉着小女孩的双手交代着:“千万别和别人说今晚见过我,懂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眼前便没有了人影。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啊。

    “哎哟,公主殿下,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年仅五岁的九公主霍明茜跺着脚烦道,“你不说我不说,母妃就不会知道,也不会责骂你的!”说罢便翻了翻白眼欲要离去,这个桂嬷嬷,就是最烦了。

    “谁说桂嬷嬷不说,我就不知道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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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凤谋介绍:
他,是第一杀手组织断魂堂的堂主及东凡国太子;她,是断魂堂的首席护法。为了将她培养成最顶尖的杀手,他倾囊相授,纵她、宠她,为她破例,缜密谋划让她名动天下。她以为他是她的伯乐、恩师,却不知,最终将她亲手推向死亡深渊的人,竟是他。
绝处逢生,浴火归来,她,以敌国代表的身份站立于他的身前,笑道:“东凡独大的日子,该结束了。”乱世凤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世凤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世凤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