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回不去了
“找我?”绿冕一脸的疑惑。
“钟杨是钟穆的义子。”风舒安看了绿冕一眼,继续说道,“这两年他一直坚信顾天语还没死,暗中查探消息,就在前几日,他找到了顾天语的画像,可是……我看了画像一眼,上面画的是你。”
她并没有告诉绿冕关于黎非奉的事,并非是不信任绿冕,而是她不想将黎非奉牵扯进来,虽然他早已脱不开身。但在风舒安的潜意识中,她不希望断魂堂认识的人与自己在央唐认识的人有什么交集。
绿冕听了,没有说话。她明白风舒安的意思,是让她不要拆穿此事,同时也不希望她有什么意外。想了一会,才叹道:“没事,我会小心的。等你大婚过后,我便回南庸了。到时候我常年深居宫中,中元帝怎么也不会将手伸到南庸皇宫去吧?”
“绿冕,谢谢你。对了,这两年……你跟郑羽……”风舒安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绿冕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他现在可宠我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知道的,他对我一直都这么好。”
风舒安微微叹了口气:“可是你不开心,便是强颜欢笑,笑意亦是不达眼底。你不用瞒我了,明阳王表面上是与你一同来,实际上是郑羽派来监视你的吧?”
绿冕脸上的笑容随着风舒安的这句话完完全全崩塌,自嘲道:“其实他不必如此,孩子都在他手中,我能跑哪去?”
“孩子?你们有孩子了?”
绿冕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是我的,不是他的。”
风舒安心思何等玲珑,绿冕这暗示性地一提,她便懂了她的意思:“霍明康的?”
看着绿冕点了点头,风舒安心中千回百转,世间之人,真正能看破红尘的又有几个?便是再厉害得高手都难逃一个情字,自己如此,绿冕也如此。
“看来郑羽是真的疼惜你。”若不是爱到深处,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生下别人的孩子,怕是连郑羽每当看到孩子的小脸时,都忘不了那段不得不让绿冕陪在霍明康身边的日子吧!
“疼惜?或许吧!”绿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目空洞,思绪仿似飘到好远好远,“天语,你别拒绝我,今日就让我这样唤你可好?怕是等我离开南庸后,不知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问吧!”她自是知道绿冕心中所担忧的,任性一回又如何,几年没见,想要说的话太多太多。如今身处乱世之中,下次见面可能是三五年后,亦可能是下辈子了。
“你如今还对素言医师有念想吗?我不是想说你什么,只是单纯地想问问。”
“苏素言?”好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这个名字了,想起当年知道的真相,风舒安的脸上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绿冕,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苏素言是我的信仰,却不料,原来一开始我便认错了人。我小时候见到的那个素言医师,是沈酹月假扮的。”
绿冕差点便惊叫出来,她下意思地环视了一周,才脱口而出:“天语,你怎么能直呼堂主的名......”
她还没说完,看到风舒安瞬间变得阴沉的脸色,连忙收住了口。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失言道歉,风舒安便笑了,只是那笑容,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沈酹月,不是东凡的太子么?”风舒安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只有他们四个以及断魂堂特高层的人知道,断魂堂堂主便是东凡太子,因此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几个,几乎没有人知道断魂堂堂主的真名。
绿冕见状,满眼心疼地看着她:“天语,你是不是还在怨堂主当初的决定?”
“怨?”风舒安讽刺一笑,“他配么?”
绿冕不自在地搅弄着手中的丝帕,随即一咬牙,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对不起。”
她莫名其妙的话语让风舒安一愣:“怎么了?”
“当初郑羽是知道堂主的计划的,天语,我真的想不到他们会这样做,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的......”天知道当连郑羽亲口告诉她他一切都知道时,她是什么心情,绿冕忽然激动地抓住风舒安的双手,“你知道吗?郑羽已经不是当初我们所认识的那个郑羽了,他现在是霍明冉,他杀了明康!就连淑贵妃也没放过!我当初哭着跪着求他,他最终都没有放过淑贵妃。”
郑羽知道的?风舒安苦笑,不出奇不是吗,当初在重华宫之时,他对自己的态度,就该看得出了。风舒安抚着绿冕的肩膀,看着她泪眼婆娑的黑眸:“我现在倒是明白了,连郑羽才是沈酹月最得意的弟子,因为他对任何人都狠得下心,做事干净利落,不留后患,但对他来说,你是个例外,不是么?”
绿冕绝望地狠狠摇着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天语你不知道的,这三年来他都紧紧地将我囚禁在皇宫之中,若不是......若不是......我郁结于心,差点伤及腹中胎儿,他都不会让我来南庸。你肯定不敢想象,这是你离开后我第一次走出南庸的皇宫。”
风舒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绿冕的小腹上,再缓缓移回到她的脸上:“既然有了孩子,你何必还纠结与过去的事情。你们当初相爱,我和孤衡也是知道的,只是碍于身份以及任务,你们没办法在一起,既然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何不就让他们彻底过去呢?看得出,他真的很紧张你。”
“呵!你不懂,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绿冕突然发疯似的甩开她的手,“天语你知道吗?断魂堂里四名护法中,罪全部由我们两个受,他们两个现在荣华权势一手抓,凭什么?!难道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就天生应该替男人受罪的吗?”
风舒安震惊地看着她:“绿冕,你......”
绿冕忽然转过头来,笑容凄惨,声泪俱下:“我一直以为我是不爱明康的,直到我亲手将他杀死,我才感觉到我的心痛得快要窒息。你知道吗,后来我收到他派人送给我的遗书,其实他早就知道我是来杀他的,可是他贪恋与我一起的那份美好,宁愿死在我的手中,成全我。他到死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可是我却连生他养他的母亲都保不住!!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
风舒安听着绿冕的这番话,想起当年自己的遭遇,眼泪滚滚落下,是的,她当初在凌湘儿的灵柩前发誓不再落泪,可如今却食言了。她也清楚地知道,绿冕与连郑羽再也回不到从来,就像他们四人,也回不去了。
“......那一刻,我的心便死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为何物
送走了绿冕,风舒安便一个回了房间呆着,直到晚饭时分才出来。而出来的第一句话,便是:“水茉儿,告诉墨叔,我要这三年南庸皇宫发生的大大小小事情的汇总,让他尽快整理好给我。”
水茉儿应下,连忙去通知墨,第二日,墨便带着整理好的资料来了羽乐宫。
风舒安将资料展开细细地看了一遍。
“冕妃虽然受宠,可是南庸帝却立了定国候的嫡长孙女为后,况且听闻冕妃宫里的宫女说,南庸帝虽然总是去冕妃宫中,但大多都是不欢而散。加上伊皇后暗中给冕妃下套子,冕妃虽聪慧,却始终念着伊皇后是仙逝的淑贵妃的亲侄女,不愿反击,可苦了。”墨在等待风舒安看的时候一边解释道。
不过半刻中的时间,她便将资料都看好了。
“皇后育有一子一女,便是霍明冉再想当她是摆设,怕也是不得不顾忌朝中势力的平衡,况且虽然霍明冉早就让绿冕改了姓名,但朝中还是不少老臣知道她曾经当过霍明康的侧妃,他能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将绿冕送到妃位已属不易。可惜,绿冕早已没有心,便是他再怎么做,也难以重新夺回她的心,加上皇后从中阻挠,绿冕无心争夺,日子肯定不好过。”风舒安陷入了沉思之中。
墨见状却开口了,“公主,我知道你与冕妃昔日情同姐妹,但我们毕竟离南庸朝廷这么远,加上冕妃无心争夺,我们便是有心也无力。”
风舒安将整理好的资料轻轻放回了桌面上,叹了一口气:“罢了,总要她自己放宽心才有用。”
墨无奈地摇了摇头:“问世间,还是情之一字最伤人。”
“你说什么?”风舒安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公主可是想到什么了?”墨忙问道。
只见眼前的女子红唇微微勾起,莞尔一笑:“太后不是想侵吞本公主的嫁妆么?看来这事,不用我们操心了,有一个人,也许可以帮我们。”
风舒安说到此时,墨脸色沉了沉:“公主,属下突然想起,您之前不是说摄政王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了么?他会不会……”
“不会。”还不等墨把话说完,风舒安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再怎么样怀疑,终究是怀疑,没有实际证据。况且太后所做的坏事才刚刚被他掩饰下来,他若敢到皇上面前乱说话,我便敢让太后派人刺杀钟穆一事公告天下,摄政王还没摸清我们底细,不会轻举妄动的,他并非愚蠢冲动之人。”
“可是他为何要与公主说他知道此事?”墨还是不放心,他赤裸裸地拆穿钟萱便是顾天语,难道不是为了威胁么?对了!是威胁!
风舒安知道他心中已经想明白了,笑道:“你何曾见过摄政王使过威胁人的手段?若是他看谁人不顺眼了,那人岂能逍遥活过三天?摄政王可不像会对什么人废话之人,如今他却威胁我了,不过是因为害怕罢了,因为他看不清我们的底,唯有拿出此筹码暗示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墨敬佩地看着自家主子:“公主大才!可惜生了女儿身了!”
风舒安嗤之以鼻:“女人又怎么了?墨叔,自古既有红颜祸水一说,便说明女子的力量不可估量。况且有些事情,还是女人做比较方便,皇上虽有妖智,奈何身处高位,很多东西不得不顾忌,我去替他办,反而刚刚好。”
墨欣慰一笑:“公主与皇上都这般出息,怕是皇后在天之灵也可得到安慰了。”
“类似的话以后不要再说,小心隔墙有耳。稳妥些总是好,咳咳……”风舒安只觉得一阵胸闷,“去,请孟医师过来。”
墨不敢怠慢,连忙差人去叫了孟尧灵来。
孟尧灵给风舒安把过脉,又施了针镇压住她体内翻涌的毒素,才狠狠地瞪了他们二人一眼:“距上次病发才过了多久,让你好好修养偏不听,非得操心这些有的没的。若你还想大婚那日能好好行完礼,这几日便乖乖呆在宫里修养,什么事也不要想!”
“那……”风舒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还能不能……去后山?”
墨低头偷笑,也唯有在孟医师面前,才能见到主子如此乖巧的一面。风舒安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动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嬉笑着望向一脸严肃的孟尧灵:“孟医师……”
“碰!”地一声,孟尧灵用力盖上了她的木制药箱子,头也不抬:“若是你想大婚当日晕死,那随便去。”
她把话说完,看了一脸委屈还小声嘟囔着不满的风舒安,几步便走到房内的桌边坐下,拿出纸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页纸,随后扔给墨:“每日三次,记得煎好给她服。”
还好墨反应够快,才没有让药方落到地上,只是等他再抬头,孟尧灵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风舒安敛去嬉笑的神色,沉声道:“墨叔,给严姨也送张请帖吧!我也好久没见过墨轩了。”
墨拿着药方的手微微紧了紧:“是。”
“嗯!你先下去吧,让茉儿进来伺候就好。”
墨应声退下,不一会水茉儿便进来了:“公主你没事吧?刚刚孟医师一脸阴沉地出去,可把我给吓坏了!”
风舒安摇了摇头:“我没事,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水茉儿连忙往风舒安的身旁凑:“公主是有什么吩咐?”
“你派几个得力之人去查下,彻公子的府邸,是不是属于太后一派人的名下。”
“难道公主怀疑……”水茉儿惊讶地看着风舒安。
“去吧!记得此事要保密,千万不能惊动彻公子的人。”风舒安没有正面回答水茉儿的话,吩咐完了目光便转向窗外——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风舒安与原诺靖以及宇文静琪与原诺应的大婚之日。宇文静琪宫里,皇后早早的便来了为她添妆。
“皇后娘娘,嫁妆那边,没什么问题吧?”宇文静琪看着铜镜中一袭火红嫁妆,妆容华美的自己,满意地笑了。
“你放心,你与羽湘皆是一同出门,而且嫁妆都是一样的。本来是想着你们都嫁进丞相府,嫁妆的话抬进丞相府再动手脚也不晚,但是如今皇上赐了原诺靖府邸,计划得有点变动。”皇后用安慰的目光看向宇文静琪,“放心吧,都安排好了,送嫁队伍出宫前便动手。”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后赐酒
水茉儿看着托盘上的另一杯酒,眼皮突然跳了跳,她可不会认为蓉太后当真如此好心来赔罪的。风舒安没有看蓉太后,双目紧紧地盯着剩下的那杯酒,显然她的想法与水茉儿是一致的。一旁的绿冕也是担心得不得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况这个蓉太后连她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如今这情形,若是风舒安不喝的话,就是落太后面子,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若是传了出去可不好。
就在众人的神经都紧紧绷着之时,蓉太后却笑道:“怎么?莫非羽湘是怕哀家会害你不成?”
蓉太后说罢,将手中的酒放回到托盘上,拿了另一杯,向风舒安面前举了举:“如此便放心了吧?哀家真的只是为之前的事情过来赔罪,你可不必多心,若是还不信,大可随你选一杯。”
“太后说笑了,羽湘怎敢不给太后面子?奈何实在是有身孕在身,不宜饮酒。况且之前的事情羽湘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太后今日能来,羽湘心中已经是感激万分。”风舒安语气不急不缓地拒绝了太后的要求。
“是哀家考虑不周,只是这酒哀家都带来了,总不可能再带回去吧?”蓉太后看了她一眼,目光随即转向风舒安身旁的水茉儿,“羽湘既然无福消受这美酒,那便让你的贴身婢女替你喝过,如何?哀家便当是你喝了,以往的一切两清。”
风舒安终于见识到蓉太后脸皮之厚,无奈假笑着推拒道:“水茉儿身份低微,怕是配不上太后的美酒。”
蓉太后又岂会如她所愿,她目光带着审视看向风舒安:“哀家觉得配得上,那就配得上,况且她不过是替你喝而已。羽湘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哀家吧?”
风舒安抬眼冷冷地看了蓉太后一眼,快速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水茉儿却抢先一步开口了:“公主,就让茉儿喝吧!”
风舒安见状点了点头,想必蓉太后也不敢在酒里下药,毕竟这么多人看着,她不会这么愚蠢给自己惹祸上身。
水茉儿接过酒来,一饮而尽,蓉太后嘴角浮现得意的笑容,也举杯将酒喝下。
“好!既然如此,哀家就不打扰你们叙话了,静琪那边哀家还要去看着。”蓉太后转身便走。
“恭送太后!”
等蓉太后等人走了后,水茉儿才奇怪地问道:“太后到底在搞什么鬼?”
风舒安警示地看了水茉儿一眼,水茉儿才悻悻收了口,虽然此处都是自己人,但隔墙有耳,说话还是小心点好。
“羽湘,你这么就让茉儿喝下那酒了,就不怕......”
“太后用不着费尽心思对付一个侍女。”风舒安将目光从蓉太后离开的地方收了回来,“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公主,吉时就要到了,原公子的迎亲队伍怕是要进宫了。”喜娘在外面催促道。
绿冕替风舒安盖上了红纱头盖,之所以没有选用大红的丝绸作头盖,是为了防止大婚当日出什么意外,也好让风舒安能看清周围的情况。毕竟今日可不是什么等闲的日子,皇宫一日同时嫁出两名公主,怕是不少的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水茉儿扶着风舒安走了出去,喜娘一见到人出来了,连忙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塞到风舒安的手中。喜娘背起风舒安送到轿子上,一行人便跟着一起去皇后宫中。宇文静琪也会到皇后宫中待嫁,到时候原家的两兄弟便直接到永乐宫迎娶,两名公主的嫁妆早已在皇后的宫中装点准备好,就等吉时一到,便随新娘子出门。
风舒安来到永和宫的时候,刚好静琪公主的轿子也到了。皇后带着人连忙将两位新娘子迎了进去,过了没多久,原家的二位公子的迎亲队伍也差不多时间到了。
此时风舒安与宇文静琪两人一人在一间房内等候着。
“茉儿,你派人去通知墨叔,要把嫁妆给盯紧了,蓉太后方才的动作,怕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的。”风舒安想了想,吩咐道,“若是我没猜错,他们应该会在我们出阁之时动手,两边的嫁妆实际上物品虽有不同,但包装起来的样子都是相同的,小心他们以次充好。”
水茉儿点了点头,看向绿冕:“冕妃,我家公主就暂时有劳您了。”
“放心吧,这里有我看着。”绿冕向水茉儿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水茉儿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对这个冕妃了解没有多少,却愿意信任她。大概是因为她是公主信任的人吧!
“茉儿等等!”风舒安开口叫住了刚要离去的水茉儿,“将那副白玉棋子用锦囊装起来,拿给我。”
“可是今日大婚也要戴在身上吗?”水茉儿并不确定地问道,“要不茉儿替公主拿着?”
风舒安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去拿给我吧!快去!”
在风舒安的催促下水茉儿没有再多问,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
屋内便只剩下风舒安与绿冕两个人。
“那白玉棋子可是有什么特别?”绿冕知道,若并非那棋子有特别之处,风舒安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要带在身边的。
“不过是一名朋友相赠的礼物罢了,今日他没能来,我心中自是有点遗憾,况且蓉太后今日之举,实在让我捉摸不透,想起他,反而心中有丝安慰。”风舒安感叹道,想起远赴北境的黎非奉,不知道他如今过得怎样。
“朋友?”绿冕笑道,“怕不止是朋友这么简单吧!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你,却始终没问出口,今日是你大婚,这个问题更不应该问的,可是今日过后,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想知道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风舒安抬了抬头:“你问吧!”
“你嫁给原公子,可真的只是当作一场交易?我前几日在宫中遇见过他,感觉原公子有一种朝中人皆没得凛然正气,是个不错的人,你就没想过日后真的跟他好好过日子?”绿冕深知自己的幸福已经被命运给毁了,但她却是希望她唯一的好朋友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不再在腥风血雨中生活。
风舒安双手相互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想了一会,才抬头说肯定地道:“没想过。以前发生的事情,我一点一滴都忘不了。普通人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太过奢侈,而我,生来就注定了不能做一个普通人。绿冕,这三年,足以够让我们认清现实了,或者说,从我们踏进那个组织的那一刻起,这辈子,‘普通人’这三个字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成了永远无法触及的存在。”
第一百五十章 大婚遇刺
“不,你还有回旋的余地。”绿冕看着风舒安,希望从她的眼中看出哪怕一丝的动摇,可是她失望了。
风舒安不忍直视绿冕眼中的希冀,她清楚地知道,绿冕之所以如此希望自己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无非是为了弥补她已经无从选择的遗憾,可是绿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前朝遗孤,从一生下来那一刻起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你何须说服我,若是你坚持,郑羽如此爱你,怕是不忍你余生都在不快乐中度过的。其实只要你退一步,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你又何必如此固执?”
绿冕苦笑:“羽湘,你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不会懂的。”
“这句话,同样也是我想对你说的。”风舒安看着绿冕,目光清明,没有一丝的犹豫迷惘,绿冕愣了一会儿,才自嘲一笑,是啊,人在世间,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了,每个人经历的都不一样,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别人的选择呢?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水茉儿回来了。
“公主,原大公子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永和宫门前了,原二公子的也到了呢!”水茉儿掀开门帘进了来,看风舒安的头盖还没有戴上,连忙催促道,“公主快把头盖盖上,原大公子人怕是很快就要到这里来了!不然来不及了。”
绿冕与风舒安相视一笑,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所说之事。绿冕帮着水茉儿替风舒安将头盖盖上,在红纱头盖落下的一刻,风舒安用充满缅怀的目光看了绿冕一眼:“没想到今日出嫁,能来的姐妹就只有你一个,不过也好,足矣。”
水茉儿听了,心中不禁为风舒安怜惜,公主的朋友本来就不多,以前还有个凌湘儿,进宫之后便机会再也没有交过朋友了。其他名义上的公主小姐哪一个不是往静琪公主那边凑的,如今公主出嫁,便是有这满屋子的奴婢,却也显得格外的凄凉。想到这里,水茉儿的眼眶便不争气地红了。
“我更是做梦也没想到,竟能亲眼看着你出嫁。还好,当初在选人来中元之时,我难得地在他面前坚持了一把。”绿冕欣慰地笑道,风舒安自然是知道她口中所说的“他”是连郑羽。
风舒安用手将红纱拿起,看向绿冕眨了眨眼,一如当年天真烂漫的断魂堂双姝:“命里有时终须有,说明我们有缘。”
外面传来公子哥儿嬉笑的声音,看来原诺靖他们离这里不远了,绿冕连忙将风舒安拿着的头盖放了下来,嗔道:“都嫁人了,还不严肃点。”
在喜娘的引导下原诺靖伸脚将房门不轻不重地踢开,一眼便看见了身穿大红裹胸嫁衣静坐在中央风舒安,眼中涌现出一抹惊艳的神色,那薄薄的红纱将新娘的脸容半遮半掩,更显几分若隐若现的神秘美态,跟着原诺靖来的公子哥儿齐齐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是没想到传说中心机诡智、不尊长辈、目无礼法的羽湘公主竟然是位如此曼妙的美人儿,这一身如火嫁衣穿在她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喜娘见原诺靖愣在了原地,不禁打趣道:“原公子还在等什么,快点将新娘子背走呀!”
此时原诺靖才从惊艳中反应过来,身边的公子哥儿也齐齐打趣他,弄得他两颊不禁浮现了一层薄薄的晕红。风舒安隔着头纱没有看清众人的表情,只知道新婚大多人都喜欢这样闹,也没多想什么,但绿冕却将原诺靖的神态尽收眼底。看来这位原公子对天语并非天语所说的那种仅仅陷于交易互利的情感,她不由得看了一眼低头垂眉的风舒安,心中升起一抹欣慰,还好,至少这位原公子还是真心待天语好的。
一身大红喜袍的原诺靖胸前挂着个大大的用绸缎折成的红花,一步一步地向风舒安走来,脚步还有点因激动而导致的不稳,风舒安隐约看到原诺靖胸挂大红花的样子,不由得轻轻一笑,刚好被走到她身前的原诺靖发现。原诺靖只觉自己的心随着她这一笑忽然便跳快乐几拍,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早已将这场交易婚姻当成了真实的。
“公主,在下失礼了。”原诺靖对着风舒安行了一礼,便整个人背对着她蹲下,风舒安在喜娘的帮助下趴到了他的背上。原诺靖感觉到身后人儿飘来的若有若无的清香,脸蛋又一红,当柔软的触感触碰到自己的背脊之时,他整个身子都不禁为之一震。
风舒安感觉到他的不自然,还以为他是紧张所致,也没有放在心上。就这样,原诺靖背着风舒安,水茉儿与水琳儿在后面替风舒安拿着拖地的裙摆,一群人在众人的祝贺声中往前厅走去。到了前厅之时,太后与皇上已在高座上等候,而皇后则在一旁候着,主持大局。风舒安等人前脚到,静琪公主与原诺应后脚便踏进了前厅的正门。
吉时到,在喜娘的高喊下,两对新人都在大殿上行了礼。原本行礼这一环节应该是在男家进行的,但今日出嫁的都是公主,这礼便是要在皇宫里行。礼毕,皇上上前牵起了风舒安的手,交到原诺靖的手中,叮嘱道:“原诺靖,今日,朕便将羽湘亲自交给你,你可要好好爱护她,疼她,若是被朕发现了你对她有半点不好,朕定当亲自找你算账。”
原诺靖红着脸笑道:“皇上,臣定当不会让您有这个机会的。能娶得公主如此佳人为妻,乃臣几生修来的福气。”
钟杨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去对宇文静琪以及原诺应两人寒暄了一番,待时候差不多了,两对新人都告别了皇上太后,准备启程前往宫外的府邸。而正式的饮宴,便设在他们宫外的府邸内。
原诺靖与风舒安同牵着一条红绸往殿外步去,脸上洋溢着让人难以忽视的笑容,可见其心情之好。不明真相的大臣公子便纳闷了,怎么原大公子娶了这样一个霸道心机重的公主,还心情如此之好。
静琪公主与原诺应走在前头,因为按年龄宇文静琪要比风舒安大,自然是应该出门先的。只是就在风舒安与原诺靖刚刚步出永和宫的大门之时,暗处便突然窜出身多名穿黑色劲装的刺客!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波三折
“有刺客!护驾!”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场面顿时便慌乱起来,附近把守的禁卫军紧忙冲了过来,一些人负责与刺客厮打,一些护在皇宫贵族身前保护他们的安全。刺客人数不多,大约十来个,但他们好像没有目标一样,杂乱无章地攻击着人群,还好这些刺客都并非特别厉害的高手,很快场面便被镇住了。除了一些公子小姐被吓坏了,总得来说并没有人收到特别严重的伤害,最多就是擦破了点皮。
只是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时,暗处里一支冰冷的羽箭正对着风舒安所站的位置,“嗖”的一声,箭从弓弦发,便是在吵杂的人群中风舒安也清晰地听到了那声音。
“小心暗箭!”风舒安脱口而出,她只能听到箭发出的声音,却无法看到是射向谁人的,只能喊出声让身边的人注意。
钟杨听罢神情一凛,果然有箭羽快速飞行的声音,不过电火之间,他便冲到了风舒安的身边,在羽箭距离风舒安眉心还有三指距离之时将其稳稳截住,只是额头上一颗黄豆般大的汗珠打破了他平静得面具。他终于明白,今日这场看起来似乎是闹剧一般的刺杀,最终的目的是为何了。
风舒安猛地掀开了盖头,快速地往四周环视。喜娘见状连忙大喊:“公主这使不得!使不得啊!掀盖头不吉利的啊!”
钟杨见状连忙将她的盖头盖了回去:“别胡闹。”
在盖头落下的那一刻,风舒安清楚地看到,轩辕凛澈从人群后方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袁开重!袁开重!”钟杨怒喝道。
一身蓝紫色禁卫军统领标准铠甲的袁开重拨开了重重人群,来到了钟杨身前:“臣在!”
“查!三天日不能查出结果,你这禁卫军统领的位子就不用坐了!”钟杨连眼神也没有给一个袁开重,可见其生气之重,“清理好这里,可别耽误了吉时!”
钟杨话音刚落,便有不少的宫人上前清理刺客的尸体,不过眨眼间了功夫,送亲与迎亲队伍都恢复了被刺客袭击之前的状态。长长的嫁妆担子分别有条不紊地跟在两队新人后面,滴答唢呐重新奏响,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大家都恢复高高兴兴的状态,仿佛方才刺杀一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在方才打斗的过程中水茉儿被刺客划伤了手臂,风舒安执意让她到太医院包扎,水茉儿无奈,只好吩咐好水琳儿好好照顾公主,才不放心地往太医院的方向走去。
风舒安在水琳儿的搀扶下缓缓往轿子中步去,只是轩辕凛澈一直用意思不明的神色盯着她看,风舒安在上轿之前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唳。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脑子中快速地回想着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最后那一之羽箭肯定是轩辕凛澈亲手射过来的,因为她很清楚地看到就算是钟杨在握住那支羽箭之时,手微微地抖了下,羽箭因着惯性冲到了离她眉心还有一指的距离,说不害怕是假的。这样的力道,这样精准的角度,加上轩辕凛澈方才消失又出现的身影,都可以断定,那支箭就是从他的手中射出的。
毫无疑问,这次看似闹剧的刺杀,必然出自轩辕凛澈之手。没有其他人有这个能力和闲力策划这样的一场刺杀。两名公主大婚之日刺杀,必然会被加倍重视,无论是刑部还是禁卫军,都会竭尽全力找出幕后主使,因为这场刺杀无疑就是在打皇家的脸面,不得不重视。到时候轩辕凛澈要如何收场她并不在意,她在意,是轩辕凛澈从来都不会做无用功,这出戏,肯定不会是为了膈应她而策划。那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迎亲的队伍接了新娘后一路随着早已铺好的红妆毯子往宫外走。风舒安静静地坐在轿子中,闭目思考着。轩辕凛澈这么快就没有耐心了,不惜亲自出手也要取她的性命?到底是什么让他失去了耐性,迫不及待地要除去她这个“祸害”?除了钟杨,她还真没想出第二种可能。
不对!嫁妆!风舒安脸色一沉,怕是刚才的混乱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好让后面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嫁妆换掉!想通了,风舒安的心定了许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这价值不菲的嫁妆今日被抬到了丞相府,她明日一样有办法让宇文静琪全部给她吐出来!
今日一早起得早,加上这一大早那些繁琐的礼仪,让加上方才高度紧绷的神经,让怀着身孕的风舒安疲惫不堪,想着想着她便沉沉地睡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的颠簸震醒了睡梦中的风舒安。
“茉儿,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风舒安皱了皱眉头,对外面喊道。
“公主,不过是轿夫没看到路上的坑洼绊了一脚,不碍事的。”轿外传来水琳儿的声音,让风舒安猛地打了个机灵,睡意全无。
水茉儿!今日蓉太后赐酒是茉儿喝的,那场看似闹剧的刺杀,最终受伤的是水茉儿。水茉儿武功高强,怎么可能在这样武功并不高的刺客中受伤!!该死的!她竟然忽略了这个!原来这一切都是冲着茉儿去的,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水茉儿?
风舒安目光瞬间便得清明,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她轻轻地摸了摸袖子里藏着的锦囊袋子,里面装着黎非奉送她的白玉棋子,看来今日这婚礼还真要一波三折了。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轩辕凛澈射来的那支羽箭根本就不是为了取她性命,而是箭尖涂上了易挥发的无味迷药,她摄入微量,不会有很明显的反应,所以才会在坐轿子的时候产生困意。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怕自己清醒的时候会注意到周围的异常!支开水茉儿,迷晕药,她几乎可以肯定,虽然耳边依旧充斥着喜悦的唢呐声,但这轿子,肯定早已不在去往原诺靖府的路上!
绝对不能任由他们将轿子抬去他们的目的地!风舒安眼中闪过一抹狠意,既然他们想要她的命,就别怪她不客气!
“停轿!”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迷局初明
八人抬的华丽轿子顿时便停了下来。
“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水琳儿的声音传来,她等了一会风舒安都并没有答话,“公主,这吉时可是误不得。”
一只洁白如玉的素手轿子的帘子拨了起来,风舒安从里面走了出来,红纱头盖早就被她环视了一周,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因为此刻他们所在之处并非元都的大街之上,而是在鸟不拉屎的郊外。
“公主,你这是......”水琳儿见风舒安突然自己走了出来,紧张得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
风舒安斜了众人一眼,冷笑道:“难道没有人能给本公主一个解释吗?迎亲队伍、原大公子人、还有嫁妆队伍在何处,为何就只有你们几个吹唢呐的?本公主看,要误吉时的人是你们吧?”
周围加上抬轿子的八人,一共也不过二十人,但对付风舒安这样一个弱质女流,足足够了。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吹唢呐的男子开声道:“公主不用怕误了吉时,原府那边,自然会有人替公主去拜堂。既然公主已经发现了,还是乖乖地跟我们上路吧,主子不会伤害公主的。”
风舒安嘲弄一笑:“你们主子?摄政王是吧!”
在风舒安提到“摄政王”三字时,不少人都微微变了变神色,风舒安心底冷笑,原来她之前都猜错了,今日所有的一切事件,太后赐酒,刺杀,都是为了让她分散注意力。他真正的目的,是绑架她,来威胁钟杨。如果她猜得没错,轩辕凛澈早就派人准备了一模一样的轿子,让人假扮成她的样子坐在轿子中,在送亲队伍出了皇宫后,来了个狸猫换太子,原诺靖骑马走在前头,想要瞒过他自是容易。所以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自己已经不见了,那边怕是还高高兴兴地进行着婚礼。
“跟你们上路?若是我说不呢?”风舒安红唇邪魅一勾,原本她今日的妆容便美得让人浮想联翩,况且在场之人除了水琳儿以外全都是男人,无一不被她这魅惑人心的笑容恍了眼。
“公主,奴婢还是劝你别作无谓的挣扎了。”水琳儿一改平日里小心翼翼的姿态,冷声道,哪里还有半分方才所见的惊慌?
风舒安挑眉:“方才我还纳闷,轩辕凛澈竟然有此本事在我的宫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进自己的人,而这个人还是本公主的近身侍婢,现在看来,是本公主高估他了。”
“公主,你便是拖时间也没有用,我们也不想伤害你,何不乖乖配合?”水琳儿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很好,很好。不愧是墨教出来的人,遇事冷静不慌张,又收放自如。看来是本宫看漏眼了。”风舒安拍着手掌称赞道,“前两****还感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原本一直都以为轩辕凛澈虽然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但在男女之事方面终究是个正人君子,不合眼的女人多一个眼神也不会给。如今看来,本公主又看漏眼了,连一个婢女都能下得了手,他也没正派。噢!对不起,我说错,他本来就是个小人。”
风舒安说最后一句话时,那脸上赤裸裸的笑容在水琳儿眼中却如此的刺眼。
“你有什么资格说摄政王!连人家的亲兄弟都魅惑,不过是靠一张皮囊罢了,算什么高尚!我与摄政王之间清清白白,不许胡说!”水琳儿恼羞成怒,手掌抬了抬,差点便忍不住往风舒安的脸上打去。
“哦?”风舒安嘲弄一笑,“原来是真的。”
“你!”水琳儿自知中计,气得扬起手掌便要打到风舒安的脸上。
风舒安一个闪避躲过了水琳儿的巴掌:“琳儿姑娘何必羞恼,我从来都没说过自己有多高尚。在这朝堂的诡异风云之争中,君子一类的词从来都是有权有势之人拿来自我表彰的词汇罢了,谁比谁干净?只不过我是替你惋惜,可惜了,摄政王早已有了心上人,还心心念念自己有朝一日能做他的女人。”
“不可能!”水琳儿下意识地否认。
风舒安朝她走近了一步,余光却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她发现在她与水琳儿说话之时,周围的人都不敢插话,看来这水琳儿在这是话事人呢。风舒安在水琳儿耳边轻轻地说道:“你回答得这么快,心虚?也是,任凭谁都难以相信几乎不近女色的摄政王竟然会突然对一个婢女产生兴趣。我不会恼你的背叛,因为那是你的选择,但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水琳儿冷冷一笑:“死到临头还嘴硬。本来我还想着毕竟主仆一场,放你一马的,既然你自个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上!将她的尸体给主子带回去,一切责任我扛着!”
水琳儿一声令下,周围的男人都蠢蠢欲动。
“琳姐,这妞这么漂亮,就这样死了也太可惜了吧?”其中一名男人眼神猥琐地盯着风舒安看。
“就是就是,要不让兄弟们爽爽先?”另一名轿夫双手相互揉搓着,满目淫意地看着风舒安。
听两人这么将,周围的男人都不安分,慢慢地向风舒安靠拢,在他们的眼中,她就是盘中美味的食物。
水琳儿见状,得意地开口:“也不是不可以,快点办完事,将人带回去。可别玩出什么意外来。羽湘公主,别怪我,是你逼我的,早乖乖配合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风舒安双眸迸射出凌厉的目光,震慑得那些欲近她身的男人都顿住了脚步。
水琳儿见状冷声喊道:“怎么?就这点胆量还想睡女人?”
水琳儿这话刺激得那些人全部都不管不顾地向风舒安扑去。风舒安柳眉一拧,一把拆下了头上的钗放在自己的脖子之上:“你们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死给你们看。你们可要仔细想好了,摄政王的命令你们若是违抗,后果会是怎么样,你们不会真天真地以为水琳儿一个人能抗住摄政王的怒火吧?坏了摄政王的大事,我敢保证你们见不了明天的太阳。况且水琳儿既然能背叛教养她这么久的主子,你觉得她所说的话能信吗?”
水琳儿见众人犹豫地看着她,心中瞬感不妙:“你们别听她的,快上!”
“你们敢?”风舒安双眼视死如归地瞪着众人,一手握着金黄发簪,一手往下垂,将那装着白玉棋子的锦囊袋子握在手中,一时间她独自一人与十余名蛮汉僵持着,四周杀意弥漫,一场殊死的搏斗一触即发。
第一百五十三章 茉琳之争
“上!”水琳儿沉声下令道,“谁要是现在怕死敢不上,我就先解决了他!”
其他莽汉听罢,个个都从腰带里掏出了刀子,风舒安见状,眼色一沉,手中的白玉棋子握得紧了紧,手指微动,光滑冰冷的棋子就要滑离手心。
“公主!”熟悉的声音传来,让风舒安手中的动作一顿,棋子瞬间便全部回到了锦囊袋子里。她反射性地回首,看到一身粉衣罗裙的水茉儿正策马向她的方向赶来。
“茉儿?”风舒安大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水茉儿驾着马在风舒安的身旁停下,放缰绳下马,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她下意识地站到风舒安前面,将风舒安护在身后:“公主别怕,茉儿在这。”
水琳儿红唇一勾:“这都被你发现了,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只是今天你来了也没用,羽湘公主我们一定要带走。”
“想带公主走,先过了我这关。水琳儿,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么,在训练班时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也不会是。来吧!”水茉儿看到水琳儿的叛变似乎没有半点惊讶之意,风舒安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沉默不语。
水琳儿看了水茉儿一眼,才向其他人说道:“这个女的我来对付,你们去将羽湘公主抓了绑起来!”
“是!”水琳儿一声令下,其他人齐齐响应。
“公主,你回到轿子里好好呆着!”水茉儿不容分说地将风舒安推回到了轿子里,一把拔出自己腰间的软剑,不屑地冷笑道,“一起上吧!”
水琳儿的腰带瞬间便成了软辫,不容分说地一鞭往水茉儿打去。水茉儿右手一扬,便将那软鞭稳稳地抓在手中,水琳儿见状冷笑,用力将那软鞭一扯,水茉儿的手中便被倒刺划出了深深地血痕,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水茉儿手掌涌出了黑红的血水。
“怎么样,这就是小看人的下场。”水琳儿红唇轻启,“她中了我的毒,已经不足为惧,你们赶紧上!”
“哼!水琳儿,难怪墨叔说你是成不了大事之人,就这点脑袋。”水茉儿冷冷一笑,运气内功便将那毒素全部从伤口处逼出,接着不给水琳儿喘气的机会,一剑直直地向她刺去,“再过十年,你依旧不是我的对手。别忘了,我还做过你的老师!”
水琳儿扬起软鞭挡了挡水茉儿的剑,只是那软鞭瞬间便在水茉儿的剑下一分为二,水琳儿大惊,索性连鞭子都不要了,直接从发髻上拔出了一支银簪子当武器,与水茉儿厮打了起来。两人打斗的速度快得众人无法看清他们的招式,众人一时间都呆在了原地。
“你们还在看什么!快进去抓人啊!”空中传来水琳儿的怒喝,地上看热闹的众人才想起自己应该做的事,齐齐往风舒安的轿子靠拢。
风舒安一直掀着帘子看轿子外的动静,现在水茉儿被水琳儿缠着不能脱身,看来只能靠自己了。看着一群往自己冲来的蛮汉,风舒安的双目变成了充斥着杀人寒意的火红,加上她那一身血红的嫁衣,她微微一下,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皓齿,美得如炼狱修罗,让人心生寒意。
水琳儿催促的声音又响了一遍,只是这次的声音明显没有方才的硬朗,显然是她已经受了伤了。众人把心一横,拿着匕首齐齐向风舒安刺去,水茉儿见状反手一掌将水琳儿与自己的距离拉开,飞回到轿子前方的上空,用拿利剑当空一划,强劲的剑气生生在地面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剑痕,蛮汉们被逼得硬生生退后了几步。
不过一瞬间,水琳儿又将水茉儿缠住了。众人见状,趁着水茉儿分不开身的瞬间往风舒安再去扑去。水茉儿扬起手臂挡住了水琳儿迎面劈来的一掌,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了三枚暗器,连看也没有看后面的动静一眼,便将暗器精准地射进了冲在最前面的三名莽汉的胸膛。
水琳儿显然是没有想到水茉儿竟有这样的水平,双目迸射出强烈的怒意,趁着方才一击给水茉儿带来的损伤,乘势而上,使出了她最拿手的连环掌,生生逼得水茉儿无法再分神去看风舒安的那一边。她深知不能恋战,不然主子便会有危险。
趁着水琳儿自以为占着上风的机会,一剑往水琳儿的胸膛刺去,水琳儿不屑一笑。一个侧身便躲开了水茉儿的剑,水茉儿冷冷斜了她一眼,把心一横,运起内力将全部的功力聚集在指尖之上,随后在水琳儿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将一掌劈在自己的软剑之上,聚集了内力的软剑早已变得坚硬无比,完全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硬生生断成了两半,带着剑穗的一段依旧稳稳地握在水茉儿的手中,另一段以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速度直直向水琳儿飞去。
“噗!”铁器刺进肉的声音响起,水琳儿不甘心地瞪大着双眼看着水茉儿,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为什么自己总比不上水茉儿!
水琳儿的身体从高空之中突然掉落,就直直地落在风舒安身前大约两人距离处,与地面强烈的撞击使得水琳儿口中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她瞪大着眼睛一直望向水茉儿的方向,嘴唇缓缓地动着,想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水茉儿飞身回到风舒安的身旁,警惕地看向那些蛮汉,见他们都不敢再上前,皆是一脸害怕地看着她们,她才将目光转向地上半死不活的水琳儿。
“不自量力,可惜了我的好剑。”
水琳儿瞪得大大的双目带着浓浓的不甘与怨恨,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她想挣扎着起来,奈何水茉儿的那截软剑正中她的心脏,她用力抬了抬身子,最终倒回到地面上,眼睛都没有闭上便断了气。
水茉儿双目带着浓浓的唳意扫视了众人一周:“还不快滚!”
那些蛮汉见状,吓得齐齐扔了手中的匕首,屁滚尿流地往外跑。开玩笑,他们皆是没什么武功的蛮汉,连武功如此高强的水琳儿都死在那婢女的手里,谁也不愿拿命相搏,毕竟都是求财,丢了性命可不划算。
看着那些人离去,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公主,你没事吧?”水茉儿仔细地将风舒安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我没事。还好你及时赶了过来。”
水茉儿听罢放心一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整个人便软软地倒在了风舒安的怀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残局现世
“茉儿!你怎么了?”风舒安惊呼。
水茉儿艰难地睁了睁眼睛:“公主......快走。”
她说完这句话便晕了过去,风舒安只觉得自己抓着水茉儿手臂的那只手有点湿湿的感觉,一看过去,手心全是血,方才水茉儿与水琳儿打斗之时伤到了手臂,从伤口渗出来的血已经将水茉儿手臂的袖子全染红。
风舒安连忙抓了水茉儿的手把脉,水茉儿的脉象紊乱,看来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想起方才水茉儿凛然地将那些蛮汉吓跑,那时的她必定是强忍着五脏六腑的传来的痛意艰难支撑着的吧,风舒安的眼眶红了红,她深知若是水茉儿不能得到尽快的治疗,必然撑不了多久。只是若是停留在原地,轩辕凛澈的人肯定很快便找到这里来。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此刻的风舒安异常地恼自己的无能,没有了一身的武功,便只能如同一个废人般任由别人宰割。要她放下水茉儿,她做不到,但什么也不做,就是在等死,到底怎么办才好?
就在风舒安心急如焚之时,远处隐约传来了脚步声与人说话的声音。
“王爷!她们就在那里,应该走不了多远。”一名陌生男子的声音,隐约有些熟悉。对了!是方才其中一个出言不逊的蛮汉!
风舒安双目沉了沉,轩辕凛澈来了,她们就更加没有活路了。既然连她听到的声音都如此微弱,证明他们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风舒安环视了一周,也没有发现能藏身的地方,她们现处于一个荒无人烟,连杂草也不多点的地方,身下是寸草不生的黄土,偶尔有一两棵树,但叶子并不茂密,根本藏不了人,况且水茉儿急需救治。
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清晰,风舒安知道,此刻必须保持冷静。她又仔细地环视了一周,目光落在水琳儿胸前插着的那截软剑上,那截剑因失去了内力的支撑,早已如同腰带一般软了下来,若不仔细看,还真的像半截落在她身上的腰带。
风舒安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手筋脚筋断过,再无力拿重物,也不灵活,但是她体内还有很深厚的内力,若是将自己体内的内力输送到四肢,那么四肢也能像这软剑一样刚硬起来,这样,她就有可能发挥出她以前的本领。
她运起内力尝试了下,不一会便找到了要领,原本断了的筋骨在内力的作用下仿佛被修复到了断裂之前的状态,她又尝试舞动手脚,那些深藏记忆深处的招式一招一招地重新被使了出来!这招虽然管用,但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内力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流散,若真这样与轩辕凛澈的人打起来,便是侥幸赢了,她的内力都要消耗一大半,而且还很可能有一些潜在的危险。
“踏踏踏......”脚步声越发清晰,那些人距离自己不过一里的地方,风舒安咬了咬牙,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自己和水茉儿。她将体内的内力聚集,双眼变成了可怕的猩红,但是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就在风舒安已经决定了与轩辕凛澈他们决一死战的时候,被她放到轿子里的水茉儿却咳嗽了几声。她连忙跑进轿子内,只见鲜血从水茉儿的手中不断地往外涌。
“茉儿!茉儿!”风舒安双手捧着水茉儿的脸蛋,内心生起一股强烈的惧意,“不要!不要!”
看着水茉儿因失血而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蛋,她抬起了手想要捂住不断从水茉儿口中涌出来的血,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自从三年前那件事情发生后,她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害怕过,惊惧、恐慌,一连串的泪珠挣脱眼眶的束缚往外跑。有那一刻她觉得,她一切都不要了,什么复仇都不想了,只要水茉儿活着。
随着她颤抖地抬手的动作,一个锦囊袋子从袖子里滑落。看着从袋子里掉出的两颗白玉棋子,风舒安突然想起了这些日子的修炼。她打开眼帘看了水茉儿一眼,惊喜地喊道:“茉儿别怕!你不会死的,我等下就给你疗伤,你给我等着听到了没!”
风舒安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笑着泪水却不断往下掉。越发清晰的脚步声告诉她,那些人已经到了轿子外面不远处的地方,正一步步地往轿子的方向走来。来不及多想,风舒安将头上的簪子双双取下,灌注了内力往外射去。
“噗呲!”刺破肉的声音那么小,却那么清楚地传入风舒安的耳中。外面的轩辕凛澈看着倒在自己身前的两名手下,脸色沉了沉。
“别做无谓的挣扎了,我知道你在里面。”轩辕凛澈深邃的目光落在轿子的帘子上,手指微动,示意其余的人无声地包围。
风舒安将袋子里的白玉棋子都倒了出来,将内力聚集在指尖,十指快速地在空中滑动着,不一会,一个金亮透明的棋盘便出现在空中,手掌往棋子的方向轻轻地带了带,那些棋子便如同注入了生机一样自动有序地排在了棋盘之上,形成了一个棋局。风舒安合掌而念:“第三十八局,生机现!”
刹那间,轿子周围涌现了一道刺眼的金光,闪得轩辕凛澈等人一时都睁不开眼睛。渐渐地,那金光将整个轿子缓缓包围了起来,等众人适应了那金光后,只见整个轿子都沉浸在金光当中,它的四周各有一颗泛着白光的白玉棋子。
轩辕凛澈惊讶地看着这一幕,低声道:“竟然是残局!”
他的手下尝试想要穿过那道金光进轿子内,却都在碰到金光之时被一股强烈的力量反弹了回去。
轩辕凛澈也用内力聚成了一个火球,往那道金色的屏障扔去,最终那火球被金光完全吸收,而屏障丝毫没有损伤。
“王爷,这......”肖洋惊讶地问道,他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轩辕凛澈脸色沉了沉:“都站着别动。这是残局,便是我们撞破头也破不了。只是本王怎么也没想到,这副白玉棋子竟然会在她的身上。”
“残局?!”肖洋惊道,“那不是消失已久的上古神器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三十八步
“没错。”轩辕凛澈定眼看了那被金光包围的轿子一眼,“本王也没想到,今日竟然会在这个地方见到它出现。”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轩辕凛澈沉了沉眼帘:“等吧!要么就是她们死在里面,屏障自然便就解了,要么就是她们走出来,到时候再抓也不迟。”
“可是最晚今晚原大公子那边便会发现异常,到时候皇上也一定知道。”肖洋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到时候钟杨插手,事情可能就办不好了。
轩辕凛澈看了看天色:“没事,最多一个时辰,她们就应该出来了。”
金色结界内,风舒安与水茉儿置身于一张巨大的棋盘之上,而她们的身边黑白两种颜色的棋子正有序地排着。
确认了她们所处的位置安全后,风舒安将已重伤昏迷的水茉儿抚好坐着,然后自己运起内力以记忆中所存的法子给她疗伤。
水茉儿身体的内伤逐渐缓慢地修复,同时风舒安体内的内力快速地流失,这种以输送内力的治愈**消耗大量的内力,但风舒安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只知道,绝对不能让水茉儿有任何的闪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水茉儿完全没有血色的脸蛋渐渐便得红润了起来。风舒安的脸色却越来越差,等明显地感觉到内力在水茉儿体内重新有秩序地流起来的时候,她才停止了内力的输送。这种做法虽然暂时能将水茉儿损伤的内脏修复,但想要真正地恢复到以前的水平,还需很长时间的料理。
“茉儿,茉儿。”风舒安轻轻地摇晃着水茉儿,试探性地喊道。
水茉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异常陌生的背景,她才艰难地开口问道:“公主,这是哪?”
风舒安抱着虚弱的水茉儿,解释道:“这是我用白玉棋子弄出来的结界,你放心,我们这里很安全,外面的人进不来。”
“外面的人?那我们现在还是在原地?”水茉儿尝试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看来方才与水琳儿的一战消耗的元气太多了。
风舒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水茉儿这时才注意到主子异常差的脸色:“公主,你的脸色好差!是不是结界消耗了太多的内力,那我们还是快点出去吧!”
风舒安摇了摇头:“我没事。现在不能出去,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轩辕凛澈的人一定将外面守得死死的,我们现在出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水茉儿还是挣扎着起了身,虚弱地说道,“公主,是茉儿连累了你。要不是照顾我的话,公主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说得什么话,要不是你及时赶来,怕是我早就没命了。”风舒安瞪了水茉儿一眼。
“轰隆!”一阵不大不小的响声把主仆二人都吓住了。只见她们所处棋盘上的某些棋子正改变了原来所处的位置,缓缓地滑动着到另一个方向。
水茉儿惊得想要用尽力气站起来想要看清这些白玉棋子的动作,风舒安却突然喝住了。
“别动!”
风舒安拉住水茉儿维持着半蹲的姿势,等待那些棋子都滑动结束后才带着她慢慢站直。
“公主,这些棋子......怎么会自己动?”水茉儿一脸的害怕,就是刚刚与水琳儿殊死搏斗,之时她也没有害怕过,如今却真的怕了,并非她胆子小,而是人天生就有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而这句棋局,别说水茉儿,便是风舒安也不曾见过。更准确地来说,这个世界上能见识到残局所布下的棋局之人,寥寥无几,而在这少数的人中,大部分都死于局中。
风舒安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看来躲过了豺狼,却躲不过自己放的虎豹。”
水茉儿紧紧地握着风舒安的手,担忧地询问道:“公主,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别怕,有我在。”其实风舒安心里也没有底,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就是水茉儿的精神支柱,她不能倒,不然两人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你知道这个棋局的名字吗?它叫‘生机现’。既然有生机,说明我们便有机会出去。”
水茉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不怕,但她怕连累公主在这跟她一起死。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别慌。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就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只要我们一动,其他棋子也会跟着一起动。所谓‘残局’总共有七七四十九种布局,随着级数的上升,破解难度也就越大。‘生机现’是第三十八局,所以说,我们有三十八步的机会。你看见这些白子了吗?白子既然是属于布局的棋子,我们便是黑子,只要在三十八步的时间内,黑子赢了白子,这个棋局便会自动破解。”
“三十八步的机会?”水茉儿看着棋盘上的这些棋子,苦笑道,“那么刚刚我们已经浪费了一步。”
风舒安抓起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以示安慰:“你相信我吗?”
水茉儿想也不想便猛地点头,她自然是相信公主的,但万一......万一公主在此有个什么闪失,让她如何与其他人交代:“可是......既然这个棋局给了我们三十八步的机会那么多,必定很难破解,若是三十八步以后,白子赢了,会怎么样?”
水茉儿明显地感觉到握着她的那两只手微微僵了下,随即风舒安笑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我们不会输的,你刚出不是还说相信我吗?我的棋艺有多高超你是知道的,就连黎非奉都不是我的对手。”
水茉儿的眼眶突然红了:“公主,你不用骗我了,既然这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棋局,多少人想尽办法也破解不了。茉儿只是想与公主一起坦然地面对之后的结果。若是白子赢了,我们会死,是吗?”
风舒安愣了愣,随即垂下了眼眸,艰难地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惊:“输了的结果,便是黑子被白子吞噬掉。茉儿,这幅棋子你是看过的,有没有觉得,这些一颗颗的白玉棋子都晶莹纯粹得不应该存在于俗世的。”
水茉儿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残局”之时,的确是被那光滑得近乎完美的白玉棋子惊艳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必死无疑
“你知道吗,它本来就是一幅平淡无奇的棋子,被人赋予了特殊的力量才显得特别。”风舒安看着水茉儿,静静地将棋子的来历说了出来,“这幅棋子不知道落到了多少个人手中,它的棋局,也不知道被人放过出来多少次。而每一次有人死在它的棋局之中,它表面便会变得更加的亮泽,那乳白之色也会随之变得更加的纯净。”
水茉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这幅棋子是吞噬了如此多人的性命才装饰它自己的:“那从它的棋局之中走出来的人到底有多少?”
“我也不知道,我对它的了解并不多。”风舒安沉了沉眼帘,掩去了眼中的神色,“好了,现在让我想想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风舒安环视了一周,将每个棋子的位置都记在心里。看着棋盘上交错复杂的路数,深深地闭了闭眼,大约思考了一炷香的时间,她突然睁开眼帘指着棋盘上空置的一个位置:“走这里。”
水茉儿犹豫地问道:“真的?那我走还是我们一起走?”
“我们一起走。”风舒安与水茉儿一起走到了方才她所指的位置,不一会儿,棋盘上的其它棋子也跟着滑动。
“这!”棋子刚停下来,风舒安便指着另一处空置的位置喊道。
水茉儿看了她一眼,便与风舒安相互偎依着一起走了过去,随着她们脚步落下,周围的棋子又有规律地动了起来。就这样,两人在棋局之中走了三十多步,却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但她们所处在泛着金黄光亮的棋盘之上,并不知道时间的流逝。水茉儿只能紧紧地拽着风舒安的衣袖,在她的指引下一步一步地走着。
嘀嗒!嘀嗒!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风舒安没有告诉水茉儿,她们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若是两个时辰都不能破掉棋局,她们便会被困死在棋局之中。她心里一直在估摸着时间,原本为水茉儿疗伤已经消耗太多的内力,如今脑子又紧张地运转着,身子早就吃不消,额头上开始冒大颗大颗的冷汗。
“这!”风舒安话音刚落,身子便一个站不稳地要倒下。
“公主!”水茉儿大惊,连忙扶着,风舒安才没有跌倒。
风舒安咬了咬牙:“我没事。走吧!”
两人向风舒安方才所指的方向走去,棋子有规律地动了起来。棋盘之上的白色棋子与黑色棋子数目都相差无几,胜负难分,而如今,她们已经走了三十六步了。
风舒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发现精力已经难以再支撑,她不得不让水茉儿将她扶着坐下,好好地歇了一会,才重新张开眼睛看眼前的布局。
黑白的两色玲珑棋子映入她的眼帘,她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一刻对一个棋局那么紧张过。肚子中传来痛意,她知道这是腹中胎儿又在吸收身子里的毒素了。但是她现在不能倒下,不然她们就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黄豆般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流下,浸湿了风舒安的眼睛,她抬手擦了擦眼,余光看到一颗黑子旁的空位上,艰难地抬了抬手指道:“那!”
水茉儿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哦哦!”
风舒安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要靠水茉儿搀扶着才勉强能挪到那个位置。两人到那个空位的时候,都已经是大汗淋漓,风舒安身上的嫁衣早就被汗水浸湿了。
耳边传来棋子滑动的响声,风舒安抬起了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皮上的汗水,睁开了眼帘,用力地观察着棋子的走动。渐渐地,棋子缓缓地停了下来,风舒安却呆在了原地,脸上一脸的绝望。
水茉儿察觉到风舒安的不对劲,往周围的棋子望去,看着看着,她也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水茉儿“刷”地一声便站了起来,将整个棋局尽收眼底。
“这......这.......怎么可能!”水茉儿眼睛睁得大大的,话说完后抬起了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咬了咬嘴唇,坚决不让自己哭出来。
风舒安苦笑:“呵!茉儿,我对不住你。”
棋盘上的棋子滑动停下来以后,所摆成的棋局,可不就是她们刚开始所见的那个!不同的是,刚开始的时候她们有三十八次的机会,而现在,她们只剩一次的机会,死亡的恐惧满布整个棋局。
水茉儿蹲下来猛地摇头,泪水从眼眶里不断溢出:“不!不!公主没有对不去茉儿,茉儿没有保护好公主!”
风舒安欣慰一笑,抬起手臂轻轻地环抱着水茉儿:“我是个不尽责的主子,也是个不诚信的的主子,我答应过你我们会活着出去的,可是我却没有做到。”
“公主!”水茉儿哽咽着,猛地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里的泪水,“不!我们还有机会,不是还有一步吗?只要我们不动,这个棋局就不会结束。原大公子一定会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然后禀告皇上,皇上那么厉害,一定能派人将我们救出去的!”
风舒安看着明明很伤心很害怕但故作坚强的水茉儿,笑了笑:“好,我们不走,等他们来救我们。”
明知道大约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便是自己不走这最后一步,棋局也会结束,但她还是不忍心将这绝望的消息告诉水茉儿。人生最难受之事,莫过于希望破灭吧!
风舒安想起了自己三年前那件事劫后余生后,在临湘养病之际,曾说过这辈子再也不要当棋子,她要当执棋之人,却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是成了棋局上的一枚棋子,以棋子的身份死去,更重要的是,这个棋局还是她自己给下的。
水茉儿与风舒安紧紧相拥着,而结界外面,天已黑,钟杨也已经带着人找到了这里,轩辕凛澈无奈只能带着人远远地盯着,不敢上前。
钟杨也认出了这是失传已久的“残局”,但无论他尝试何种方法,都无法破解。
棋局里面,风舒安感觉到自己背部的嫁衣渐渐变得湿润,她知道,茉儿丫头不争气地哭了。她笑了笑,安慰道:“茉儿别怕,我一定带你出去。”
随后在水茉儿的惊愕之中,风舒安虚弱地站了起来,若是她没算错,还有不到三十秒的时间便到两个时辰了,既然如此,就让她来圆了这个谎。
她闭上眼睛,抬脚,血红的绣花鞋稳稳地落在旁边一个她知道必死无疑的空位上,就这样让一切都结束吧!
“轰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劫后余生
棋子缓缓地滑动。
“公主!公主!”耳边传来水茉儿的惊叫,风舒安睁开了眼睛,只见水茉儿一脸激动地指着棋盘,满眼水花地看着她。
她的目光缓缓落到棋盘上的棋子之上,只见棋子滑动停下后,棋盘上的白子正以缓慢的速度一颗一颗地消失在棋盘上。渐渐的,整个棋盘之上只剩下了黑子。
“这”风舒安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公主!我们是不是赢了?!”水茉儿对围棋虽懂不太多,但是也是知道下棋的规则,现在围棋上已经没有了白子的影子,这是不是意味着赢了?
“轰隆”,又是一阵动懂,黑子缓缓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笔直的路,通向光亮的出处。
风舒安脸上勾起一抹笑容,她终于明白了:“生机现,原来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看来我们命不该绝。”
“啊?”水茉儿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风舒安回头笑道:“走吧!”
水茉儿反应过来快步跟上,扶着风舒安一步一步向那光亮处走去。
走到那金亮之处,穿过,耀眼的金光顿时消失,迎接她们的,是一片的黑暗。
“萱儿?”包围着轿子的金光消失掉,外面等候的众人看见从轿子步出的两人,皆面露喜色,钟杨激动地唤出声来。
一身大红嫁衣、红唇浓妆的风舒安妆容没有丝毫凌乱,嫁衣上的血迹早已与那深红染为一体,只是那脸色却是掩饰不住的疲倦,而她身旁的水茉儿则要狼狈得多,一身粉衣罗裙早已破烂不堪,血迹斑斑。
风舒安用力抬了抬眼帘,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钟杨的脸蛋映入眼中,不知为何,看到钟杨在这里,风舒安的心便安了一半。
“你来啦?”
风舒安说完这三个字,便软软地倒了下来。
“萱儿!”钟杨一把从水茉儿的怀里结果晕倒的风舒安,手顺势探上她的脉搏,神色变得凝重,“走,去原府。”
水茉儿一愣,不回皇宫去原府?钟杨带来的人见状连忙跟着走,水茉儿也回过神来,跟上,但她刚走了几步,刚修复的内脏又如同撕裂一般痛着,不由得立马蹲了下来,刷白的脸上尽显病态,但其他的人都急于跟上钟杨的步伐。水茉儿看着渐渐远去的众人,摇了摇牙,支撑着站了起来,可是刚走一步,整个人便无力地倒下,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茉儿姑娘!你怎么了?”
梁景远放大的脸蛋映入水茉儿的眼帘中,她苍白的嘴唇张了张,喉咙却干得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梁景远见状一把将她背了起来:“你别怕,我带你回去。”
水茉儿趴在梁景远的背上,心中生起一阵难得的安稳,沉沉地便睡了过去。梁景远感觉到背上的人儿的动静,看了前方的人群一眼,运起轻功便带着水茉儿跟上。
就在他们都远去后,轩辕凛澈的人从远方的树后慢慢探出身子。
“回去告诉王爷,公主被带到原府去了。”
原府。
原诺靖正忙着招呼前来饮宴的宾客,而新娘子早已在新房内等候着。酒过三巡,原诺靖的脸蛋红扑扑的,难掩脸上的高兴之意。
“不能再喝了!不能再喝了!”面对着同僚的敬酒,原诺靖憨笑着摆手,“不然等下回了新房倒头就睡,怠慢了公主可不行!你们就放过我吧!”
“才喝这么一点点怎么就醉了呢?来来来,给我个面子!”
“郝兄,你就别为难诺靖啦,**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放过他吧!”
“最后一杯,最后一杯好吧!你喝了这杯我们就放过你!”
“就是啊,不然闹进新房去,让新娘子帮你喝也行!”
“对啊对啊,让我们也看看嫂子长什么样呗?”
原诺靖的一众朋友互相嬉笑打闹着,将脸皮本来就没多厚得原诺靖羞得脸红得比今早风舒安手中拿着的那个苹果还要红!
就在宾客尽欢之时,原诺靖的贴身小斯富还却一脸慌张地进来了:“公子!公子!”
“怎么啦?今日是本公子的大喜日子,你这样慌张干什么!”原诺靖不悦地责备道。
富还一脸抱歉地对一众公子哥儿赔了礼,才将原诺靖拉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原诺靖原本迷糊的双眼顿时变得清明起来,他阴沉地看了富还一眼,对方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原诺靖将富还推开,瞬间便换上了一张赔笑的脸:“各位不好意思啊,我失陪一下,去去就来。”
“这怎么回事啊!”
“是啊,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再喝一杯嘛!”
“快点回来啊,兄弟们还等着闹洞房呢!”
“就是就是,我们等你啊!”
原诺靖交代完,不管众人的挽留,便冲忙地往后院去了,富还则在场帮忙挡住那些想要将原诺靖抓回来的公子哥儿。
原诺靖一出前厅,笑脸瞬间便变得严肃起来,他想也不想便直奔新房。当他来到新房之时,原本站在门外候着的喜娘见到连忙将他迎了进室内。原诺靖一进房内,便看到一身大红嫁衣的风舒安正躺在床上,而孟尧灵早已被钟杨派人接到这里为她诊脉。钟杨则坐在房内放满喜宴的桌子前,焦急地等待着。而屏风的旁边,正绑着一个口塞布条,身穿着与风舒安一模一样嫁衣的女子,只是那名女子眼上不见半丝的惊慌之意,只是恨恨地盯着他们看。
“参见皇上!”原诺靖一把跪了下来,膝盖还没碰着地板,便被钟杨扶了起来。
“不必多礼。新娘子今日出宫之时便被人换了,但朕并非是来问罪的,女子名声多重要,不必朕说你也知道。今日之事你必定要保密,不能泄露半分,新娘子一直都没有被人掳走过,清楚了没?等会该闹洞房的还是要闹,萱儿应该能支撑一会儿,但是这个度你必须得把握好,明白?”钟杨郑重地主副道。
原诺靖看了床上一脸疲惫的风舒安,心下一疼,手中的拳头握了握:“摄政王干的?”
钟杨没有直接回答,目光转向一旁被绑着的女子:“谁干的你不用管。她,交给你处置。”
“杀了她!”微弱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屋内众人的目光瞬间齐齐聚焦到床上的人儿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新婚之夜
风舒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晰的怒意,眼珠子微转,目光落到原诺靖的身上,声音虽弱,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原公子,杀了她。”
钟杨无声地叹息,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递给原诺靖之前犹豫了下:“皇妹,今日怎么说也是你们的大喜日子,见血怕是不太吉利。”
“要真这么说,今日我见的血多了去了。轩辕凛澈既然敢对我布下杀局,我又何尝要对他的人手下留情。”风舒安抿着嘴巴,一脸的倔强。
“不过是一个情迷轩辕凛澈的可怜女子罢了,你又何必?”不知为何,钟杨打心底里不愿意风舒安成为杀人的刽子手。
“带她过来。”风舒安没有多说些什么,吩咐道。此刻房内就只有风舒安、孟尧灵、钟杨、赵晨以及原诺靖五人,风舒安此话是对着原诺靖说的。
原诺靖将那名冒充风舒安的女子提了过来,押在床前,让风舒安能仔细看清他的模样。
风舒安挣扎着要起来,奈何她的身子太虚,孟尧灵连忙扶了一把,她才勉强坐了起来。她将手伸向那名假扮她的女子的发髻上,轻轻地摸了摸:“连这发髻都梳得一模一样,看来水琳儿给你们传了不少的信息啊。”
那名女子眼睛向上翻,满目恨意地盯着风舒安,浑身激动地扭动着,若不是原诺靖死死摁住她,她怕是要忍不住直接扑向风舒安。
风舒安笑了笑:“轩辕凛澈还真舍得,这么漂亮的女子,说舍弃就舍弃了,既然是他的意愿,我怎么能不成全。”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那女子头上的发簪已经稳稳地穿过了女子的喉咙,顿时鲜血喷涌,脏了风舒安的手。女子死之时还不甘心地瞪着眼睛,似乎没有想到风舒安会这么轻易地便取了她的性命。
“萱儿!她可是重要的人证!”钟杨震惊地看着风舒安,他以为她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没想着要真的取了这个女人的性命,可如今她却面无表情地拿着女子身上的嫁衣,拭擦着自己手中的血迹,没有半点后悔的神色。
听到钟杨的话,风舒安懒懒地抬了抬眼皮:“脏死了,拖出去。”
原诺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听她的话,犹豫地看了钟杨一眼,只见钟杨无奈地摆了摆手手,他才将女子的尸体带了出去,就在他将尸体带到门边之时,风舒安又突然出声了:“给轩辕凛澈打包送去。”
“啊?”原诺靖手中的动作一顿。
“听她的,去吧!”钟杨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
等原诺靖带着人出去了,孟尧灵才怒瞪了风舒安一眼:“这口气顺了吧?消耗如此多内力,还要不要命了?你自己如今的身子什么样还不清楚吗,好好休养,其他的皇上会处理好的。”
钟杨也是责备又心疼地看了风舒安一眼:“萱儿,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将那女人杀了吗?她的性命轩辕凛澈根本不会在乎,你这样做又是为何?”
“我累了。”风舒安突然来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一时让钟杨与孟尧灵都不知所以,不过她很快便继续说,“不想再跟摄政王这样斗下去了。”
钟杨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们放手,他们就会退让的。”
“我会说服他退出你与太后的这场斗争的,同样,我也会退出。”风舒安看向钟杨,目光炽热而坚定,一时让钟杨不知如何接话才好。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你这身子可经不起你每次都这样折腾。”孟尧灵可不管他们官场上的那些弯弯肠子,她只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的病人好起来,“做戏要做全套,吃点东西吧,等下还要喝交杯酒。这里的我能看着,皇上您就早点回宫休息吧,省得让慈宁宫那边的人起疑心。”
“轩辕凛澈敢这样做,你以为太后会不知道?就算朕现在回去了,他们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今晚朕便住在这里,谁知道他们半夜还会不会有什么动作。行了行了,你快去让他们抓药吧!”钟杨干脆地拒绝了孟尧灵的提议,他今日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茉儿呢?”风舒安问道。
钟杨笑了笑:“水茉儿那丫头可不用你担心,现在梁景远正寸步不离地伺候着,倒是你,乖乖休养好才是。”
钟杨与孟尧灵又叮嘱了几句,直到外间喜娘催促,两人才起身离去。
钟杨已经安排好人给风舒安重新上妆,加上孟尧灵给的丹药起了作用,当众人跟随着新郎来到新房之时,新娘子早已恢复了常样,娇羞地坐在新房内,地上的血迹早已清理好,也没有让人看出异样。
一系列繁琐的礼仪下来,风舒安早已疲惫不堪,还要耐着性子装娇羞和帮着原诺靖应付那些公子,等到送走的闹洞房的众人,她才松了一大口气。
而丞相府那边,则是真正里里外外皆是热闹欢乐的场景。原诺应娶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宇文静琪,一跃晋升为驸马爷,多少人争相巴结。而宇文静琪也是满心欢喜,因为今日换嫁妆一事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现在羽湘嫁妆中最贵重的部分都在自己的嫁妆里面,等到过几日羽湘发现的时候,没证没据也找不到自己身上。
因此这样一个夜晚,原府上的新人异床无眠,而丞相府上的那对新人却甜甜蜜蜜地共度春宵,好不美满。
次日一早,因为原诺靖早已与原博等人决裂,所以风舒安并不需要早起与任何人请安,倒是落得个清闲自在。但她一早醒来便往水茉儿住的屋子寻去,见水茉儿脸色恢复得不错,她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如今水茉儿受伤无法伺候她,原诺靖很贴心地给了她一命乖巧伶俐的婢女,取名“水彩儿”。
细细地回想了昨日所发生的事,风舒安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彩儿,走,去库房里清点一下昨日入库的嫁妆数目。若是与单子上的哪怕有一样没有对上,都直接来禀告我,清楚了吗?”
“是!”水彩儿领命恭敬地退下取办事。风舒安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红唇微微勾了勾,看来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好好解决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拜访王爷
“夫人,装着流光溢彩服的那箱嫁妆全部变成了一些寻常的布匹。”水彩儿清点好嫁妆后,回来向风舒安禀告道。
风舒安听罢,冷冷一笑,装着流光溢彩服的那箱子装的全部都是价值连城世间仅此一件的珍宝,每一件都有价无市,蓉太后与宇文静琪打的当真是好主意。
“其它的呢?”风舒安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问道。
“还有几箱金子全部变成了银子,别的就没有了。”水彩儿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她们胃口可不小,净挑些贵的,便是那装着流光溢彩服的一箱子,便抵得过其他的十余箱的。”
水彩儿偷偷抬头看了风舒安一眼,捉摸不透她的神色,随即又低下了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风舒安挑眉,看到水彩儿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突然笑了,“你很怕我?”
水彩儿连忙摇头:“夫人天人之姿,奴婢不敢直视。”
“你既是公子推荐过来的人,只要对我忠心不二,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风舒安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一副进退有度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嫁妆的事情不用操心,既然她们敢吃,那我便让她们自动给我送回来。走吧,去看看茉儿恢复得怎么样了。”
“啊?”水彩儿不明所以,见风舒安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连忙低回头,“是!”
水茉儿所住的厢房内,原诺靖很贴心地安排了婢女照顾她。看见风舒安过来,水茉儿挣扎着要起身,风舒安连忙过去将她按了回去,微嗔道:“跟我你还虚这些礼做什么。”
“没有,公主能来看茉儿,茉儿很开心。”水茉儿病态的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
风舒安见状点了一下水茉儿的脑袋:“你这丫头,现在要改口叫‘夫人’。身子恢复得怎样?”
“嗯嗯,好多了。孟医师昨日开了药房子,墨叔又给我输了点内力......”水茉儿注意到一旁站在风舒安隔壁的水彩儿,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是......”
风舒安会意,笑道:“这是相公给我安排的贴身侍婢,水彩儿。等你好了以后,她就能替你分担一部分的工作了,只是现在,有件事情还是需要你陪我跑一趟。”
“现在吗?”
“不,明日再去也不迟,只是你的身子能出门吗?”
“没问题,孟医师说了,一般行走去没问题的。”水茉儿恨不得现在马上就起身跟风舒安出门,只是现今的身子实在是差了点。
风舒安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扶着她睡下:“那你现好好休息,明日吃过午饭便出门。”
次日,午时刚过。
摄政王府上便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麻烦通传一声,就说大理寺庆卿夫人前来拜访。”风舒安将一张金灿灿的拜贴递给守门的侍卫,示意他进去通传。
那名侍卫看了他们一眼,见风舒安与水茉儿两人的着装并不俗气,颇有大家之风范,才点了点头,留下另一名侍卫守门,拿着帖子进去了。府上,轩辕凛澈方才用过午饭,便收到下人的传话。
“大理寺卿夫人?”轩辕凛澈挑眉,似乎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一旁的肖洋提醒道:“原诺靖公子现任大理寺卿。”
“哦?”轩辕凛澈将拜贴打开,只见上面的字迹娟秀而不失豪气,想起前两日这个写字之人差点便落到了自己手中,今日却竟然还敢独自过来,“让她进来。”
不一会,通传之人便出来将风舒安两人恭敬地迎了进府。
水茉儿紧跟在风舒安身后,当她的后脚刚踏进摄政王府之时,身后的门随之“啪”地一声关上。
风舒安的脚步随之顿了顿,水茉儿扶着风舒安的手不由得抓得紧了紧。若是公主在摄政王府出了什么事,以她现在的能力也无法能保证护公主周全:“公主……”
风舒安知道她心中的担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
水茉儿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最终将所有的担忧都化作一阵浓浓的叹息,扶着风舒安缓缓地跟着下人走进去。
一进正厅,便看到一身红色便衣的轩辕凛澈正坐在主位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慢慢走进来的主仆二人。
“摄政王。”风舒安带着水茉儿在正厅中央处停下,礼貌性地喊了声。
“羽湘公主……哦,不,现在应该叫原夫人。”轩辕凛澈冷讽一笑,“想不到这才新婚第二日,原夫人便独自到本王府上来,不知道该说你大胆,还是该说你愚笨?”
“摄政王便是如此待客的吗?让客人站着说话?”风舒安没有理会轩辕凛澈话中的挑衅之意,往四周望了望,才开口道。
看着风舒安迟迟不说来意与自己绕着弯子,丝毫没有羊入虎口的惧意,反而真的像是来做客一样,轩辕凛澈笑了,不愧是当得上自己对手的女子。
“是本王疏忽了,原夫人请坐。”
风舒安点了点头道谢,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轩辕凛澈有一点还真没猜错,她今日就是来做客的,她既然敢来,便料定了能从这里完好无损地走出去。
就在风舒安坐下的过程里,轩辕凛澈对着身边的肖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肖洋点了点头,才退下。
风舒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神情却是没有变。
“不知道原夫人今日屈尊来府上,所为何事?”风舒安刚坐下,轩辕凛澈便开口询问。
风舒安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才缓缓说道:“屈尊谈不上,看摄政王这里低调奢华的府邸,怎么也比原府要好上十来百分吧!至于来的目的嘛,我也不与摄政王绕弯子了,前两日本公主大婚,奈何带到原府上的嫁妆少了那么几样,怕是抬嫁妆的人不小心弄错了,抬到丞相府上去了。”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轩辕凛澈扬了扬眉,嘴唇微弯,笑得甚假,显然是对此事并不感兴趣。
第一百六十章 王府谈判
“但此事与原夫人为何过来有什么关系,恕本王不明白。”轩辕凛澈笑得异常好看,若不是那笑着不达眼底,水茉儿恐怕也真的以为他真的不明白。
风舒安扬了扬笑容,也不恼:“既然王爷不明白,那我便明说吧!王爷也知道,我夫君才与原丞相决裂没多久,况且如今宇文静琪公主是嫁给原二公子,吃住都在府上。若是本公主贸然前去丞相府找静琪姐姐讨要,怕是会引起我家夫君的误会,就算夫君不误会,心里难免有些隔阂。况且虽说父子并没有隔夜仇,但夫君与原丞相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一时半刻所能化解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本公主才厚着脸皮过来想求摄政王帮个忙。”
“哦?羽湘公主不会是想,要本王替你去跑这丞相府的一趟吧?”轩辕凛澈用手支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风舒安的表情变化。
可惜风舒安并没有如他所愿,反而笑得更深。
“听摄政王的意思,是不大愿意帮忙啊?”风舒安也学着他的模样,用手臂支撑着下巴。
“哈哈哈!”轩辕凛澈大笑了几声,似乎风舒安方才所说是些什么很可笑的话一样,“本王凭什么要帮你?”
“本公主还以为,相识如此之久,怎么说,我与摄政王也算半个朋友。”
“半个朋友?”轩辕凛澈放肆地大笑,“公主,难道你不觉得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很可笑吗?”
“可笑?”
“难道不是吗?”轩辕凛澈反问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很多事情你我都心知肚明,羽湘公主又何必拐弯抹角地说呢!本王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至于嫁妆什么的弄错的事情,本王实在是不关心。本王言尽于此,羽湘公主若是没有其他话的话,便慢走不送了。”
风舒安掀了掀眼皮看了轩辕凛澈一眼,才懒洋洋地站了了起身,走到轩辕凛澈身前:“既然摄政王如此爽快,那我也就明说了,大婚那日,我知道是你派去的人,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么的沉不住气。这与我所知道的那个摄政王的作风不一样,应该说,是大大的不同。”
“哦?”轩辕凛澈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是吗?那不知羽湘公主本王是何种样子?总有那些空闲的时间去管谁人丢了嫁妆这些事的?嗯?”
风舒安在轩辕凛澈面前停了下来,笑道:“看来王爷对于本公主方才所提之事,还耿耿于怀呢。既然王爷刚才的意思是明人不说暗话,那么我也就明说了,既然王爷与蓉太后相熟,必定也与静琪公主、原丞相相熟,此事还是由王爷去明说会方便一点,若是晚了,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一定会替你去做这个说客?”轩辕凛澈不屑地冷哼出声,似乎在嘲笑风舒安的不自量力。
“当然,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去的。”风舒安自信满满地一笑。
“为什么?还有什么底牌尽管亮出来吧,本王说了,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轩辕凛澈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他实在讨厌风舒安这副什么都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以前一直都是他有这种资本,但自从风舒安出现后,这些都被打破了。
“你替蓉太后做事,我替皇上出谋划策,相斗的时间也不断了,你不累,我也累了。”
“哈哈哈!”轩辕凛澈放肆地大笑,“这么快就厌倦了,本王可是在这权利的斗争中浸润了十几年。这场风波,并非你说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既然来了,就由不得你做决定了。厌倦了也没用,要么继续斗下去,要么死在这里。”
风舒安勾唇一笑,肆意而张扬:“那只是普通人所必须做的决定。我以为,我和你,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那是什么?”轩辕凛澈红唇微钩。
“一局棋局,棋子能有很多,但下棋之人,始终都只能有两个。我很久以前便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当棋子。”
轩辕凛澈扬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若是有得选,你也不会愿赴这趟浑水。既然这样,大家一起收手不好吗?”风舒安一脸的诚恳,没有半分的玩笑之意。
轩辕凛澈心中微动,退出?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若真如风舒安说的那么简单,他早就退出去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去了。这权利的中心,多少人为之争破头颅,多少人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都没能做到羽湘口中所说的执棋之人,但他做到了,可他却一点也不眷恋这些。就在轩辕凛澈沉浸于思考之时,风舒安又继续说道。
“摄政王以为,本公主当你的对手,如之何?”
轩辕凛澈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变:“配。”
单单一个字,已经是轩辕凛澈所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风舒安笑了笑:“政治博弈,本是他们的事情。我们又何必参和?我今天来,便是想跟你说,这场斗争,你退出,我亦退出,如何?”
“呵?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会退出?”轩辕凛澈冷笑,一点面子也没有给风舒安。
风舒安也不恼,转身对水茉儿说道:“茉儿,过来。”
轩辕凛澈扬眉,似乎不能理解风舒安此举为何。
“摄政王何必要如此急着拒绝,先听完我的婢女弹一曲再做决定也不晚。只是不知道,摄政王能不能赏我这个面子?”风舒安笑意盈盈地看着轩辕凛澈,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轩辕凛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风舒安,又看了一眼水茉儿,对视良久,忽然笑了。
“看来是我低估了你,你是如何知道我爱琴的?”轩辕凛澈笑得不入眼底,只是风舒安却不会被他这副模样吓到。
“摄政王见笑了,并非是我神通广大。你听过便知道了,想必王爷府上,好琴不少吧?”
轩辕凛澈带着审视的意味看着她们,笑了:“来人,取琴来!”
“那便谢过摄政王赏脸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等你答案
摄政王府上的下人取来了一把琴,水茉儿道谢接过,将琴放好,等一切都准备好后,她才用询问的眼神望向风舒安。
只见风舒安对她微微一点头,她会意抬手。
“想不到公主身边的婢女,除了武功高强以外,竟然还识琴。”轩辕凛澈看着姿势做足像模像样的水茉儿,用不阴不阳的语气说道。
风舒安微微一笑,没有理会,水茉儿素手轻放,静静地,几个音符响起,紧接着,悠扬的旋律缓缓从指尖流淌,节奏缓慢而轻柔。
只是那让寻常人能轻易沉醉其中的动人旋律,每一个音符都如同一道道夺命锁般紧紧地握着轩辕凛澈的咽喉,让他在瞬间之间仿若无无法呼吸,平静的面容渐渐碎裂开来。每一个律动在他耳边都如此的再熟悉不过,却让他恐惧至极。他满目震惊地看着水茉儿,嘴唇微张,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怎么可能?!
轩辕凛澈已经无法表达自己内心的震惊,为什么他所谱的曲子羽湘的婢女会知道?
“你们到底是从哪得知此曲的?”轩辕凛澈阴沉着脸色问道,此时水茉儿所弹的曲子才弹了不到三分之一。
风舒安扬了扬眉,笑道:“不是摄政王派人给我们送来的吗?哦,不对,应该说是……彻公子。”
轩辕凛澈眉眼一沉,心中仿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搅弄着心房,一个越来越清晰猜测正逐渐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的婢女是......安小姐?”
风舒安淡淡一笑:“她不是。”
轩辕凛澈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他厚薄适中的红唇从左边扬起,露出那可爱的小酒窝:“是你。”
风舒安笑意更甚:“那么现在,摄政王与羽湘,能算是朋友了吗?”
“不算。”轩辕凛澈眼神从风舒安的身上别开,水茉儿依旧在忘我地弹着琴,似乎是在感受那动人旋律中的蕴意,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掩饰去眼底那抹复杂的神色,粉嫩的红唇依旧勾起好看得弧度,“彻公子与安小姐是朋友,但摄政王与羽湘公主不算。不过你方才的提议,本王可以好好考虑。”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风舒安一直都以为,她与那位神秘的彻公子也算得上是特别的朋友了,只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相认,是她亲手摧毁了这份原本能继续发酵的友谊。这样的结果意料之中,却还是抵不住心底升起的难过。也罢,本就是为了斩断自己的念想,轩辕凛澈这样的反应也无可厚非。
“我一直很不明白,为何明明太后是杀害王爷母亲的幕后主使,王爷却依旧尽心尽力为轩辕家做事,宁愿放弃这份仇恨。”
“本王的事情由不得你来评说,我爱怎样就怎样,羽湘公主的手不会伸得太长了吗?”轩辕凛澈的语气突然没理由地便得凌厉,原本专注抚琴的水茉儿也被他吓了一跳,弹错了一个音符。
显然风舒安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狂,也是,毕竟她方才踩的可是人家的痛处。
“依本王看,羽湘公主身边深藏不露之人可不少。”轩辕凛澈冷冷地看了水茉儿一眼。
风舒安也不隐瞒:“茉儿她有幸师承齐岳先生。”
“够了,本王不想再听了。”轩辕凛澈抬手做了个止住的动作,随即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你让本王很失望。”
轩辕凛澈这没头没脑的话让风舒安一愣,但很快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深呼吸了一下,才开口问道:“王爷是指羽湘,还是安小姐。”
“有什么区别吗?”轩辕凛澈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犀利而冰冷,眼底里还带着一丝深深地痛惜以及失望。
风舒安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跳慢了几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的心虚。是的,若是羽湘的身份,她与他的这场博弈根本就是胜之不武,或许他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底牌是什么。他的身世并非他能选择的,但这也是她能打击他最大的利器。若是论安小姐的身份,她更应该愧疚,虽说他们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不能去查对方的身份,但以两人通信之久,早已形成了一种并不需言说的模切。信任本应是双方共同建立的,他给予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派人去查了他的底细。若是说她只是好奇,那还可以原谅,但实际上她却是在已经有足够怀疑理由的情况,在现实情形的干扰下而做出的决定。
风舒安想笑,可是心却难过得连虚假的笑容也做不出来。
“失望?摄政王在朝廷斗争中浸润了这么多年,不会还真的保持着如此天真的想法吧!就是皇上的家事从来都是国事一样,从你代表了轩辕家一派之日起,你早就没有了自由隐私可言。与安小姐相交,是摄政王犯下最大最愚蠢的错误。”风舒安不敢去看轩辕凛澈那满目伤痛的眼神,垂下了眼眸,“澈公子,放手吧!你明明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轩辕家的人,你想做的,皇上会替你做的。就算你母亲在天之灵,想必也不希望你手中沾满轩辕家人的鲜血,毕竟多多少少,她也算轩辕家的人。”
“你闭嘴!我母亲才不是什么轩辕家的人!”轩辕凛澈双目通红,如同一只随时要爆发的雄狮。
风舒安招了招手,示意水茉儿过来跟她走。
“今日我过来之前,派人到凌府上请了灵珊公主到原府喝茶,明日我与夫君进宫回门,灵珊公主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进宫与皇上聚聚,叙叙兄妹情。”
“你什么意思?”身后传来轩辕凛澈阴沉犀利的声音,便是水茉儿见惯了生死也不由得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惊得打了个冷颤。她不明白为何公主要提起灵珊公主,更不明为何摄政王反应这样大。
听着轩辕凛澈近乎暴怒的语气,风舒安心下生气一阵疼惜,原来他都知道。
“没有,本公主的意思是,我有的是耐心,就在府上恭候摄政王的答案。茉儿,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