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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卡多     乱世凤谋txt下载     乱世凤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后秘密

    风舒安连忙将耳朵凑过去,巴巴地等待着黎非奉传授经验。

    “当然是......”黎非奉神秘一笑,接下来的话却让风舒安气得差点吐血,“偷我爹的钥匙进去的。”

    另一边,丞相府。

    话说原诺应看完纸上的内容后,惊得三魂不见了六魄,吓得连忙将纸折叠了起来,顾不得那是刚刚才从茅房里拿出来的,连忙塞进了怀里。这东西,还是随身携带最安全,他就不信,黎非奉还能直接从他怀里将信偷了去不成?虽然这样想着,慌乱的心微微安定了一点,却还是止不住的害怕,因为他刚刚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非但不会给他带来半点好处,还很可能招来杀身之祸。原诺应故作镇定地走出了院子,刚想去看看母亲,却忽然被人叫到了正厅,原来是太后亲下了懿旨,召原家大公子进宫。

    原诺靖接下旨意,跟着太后派来的人走了,只是他在踏出门前若有所思地看了原诺应一眼,便是这意味不明的一个眼神,吓得原诺应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诸葛凉颜看着毫无血色神情呆滞的儿子,吓得连忙过去扶了他起来:“儿啊!你怎么了?可别吓母亲!”

    原博也关切地走了过来:“怎么了?今早不是还好好的,可是哪里不舒服?”

    看着父母的热切的目光,原诺应顿时回过神来,猛地摇头:“没......只是有点头晕而已,休息会就好了。”

    “身子要紧,要不找府医来看看?”诸葛氏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娘!”原诺应下意识地大声拒绝,他强硬的态度却把诸葛氏与原博都吓到了,意思到自己的失态,原诺应连忙垂下了眼帘,“可能是婚期越近,忙得事情太多,休息不好吧!”

    “那就赶紧回去休息,身子要紧,有什么事交给你母亲安排就好了。”原博关心道。

    诸葛氏看出儿子的不对劲,顺着势陪原诺应回房。原诺应一回到院子便将诸葛氏扯了进屋子,屏退了下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诸葛氏知道儿子有话要对自己说,也早早地让自己的人到外间等候。只见原诺应双目通红,一脸的欲说还休,“说啊!出了什么事母亲替你想办法。”

    “娘!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原诺应甩开诸葛氏握住自己的手,一甩袖便走到床边坐下,沮丧无比,接着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又快速地跑到诸葛氏面前,无助地抓住她的双手,“娘!摄政王不是轩辕太傅亲生的!”

    诸葛氏愣了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白了原诺应一眼,觉得他是小题大做:“这有什么的,便是你知道了又如何?只要你不说,谁知道呢?该担忧的是轩辕太傅和摄政王,你担心个什么劲?”

    原诺应连忙摇头,眉头皱得高高的,浑身因害怕而颤抖着:“不止是这个。摄政王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啊!”

    “什么?!”诸葛氏惊得大喊出声,发现自己失态,连忙看了看周遭,确认了门窗都封好后,才重新走到原诺应面前压低的嗓音问道,“此事当真?你是如何得知的?”

    原诺应便将原诺靖与黎非奉打赌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诸葛氏,说到最后无力地扶额:“我怎知道原诺靖与黎非奉打赌的信物竟然是太后写给断魂堂堂主的一封信!更没想到从中得知摄政王竟然是太后与种穆将军的儿子!娘,你说要是太后发现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会不会派人杀我灭口啊?刚刚太后才将大哥召了去,会不会......”

    诸葛氏已经被原诺应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她并没有像原诺应那样慌张,反而很快便平复了情绪,将思路细细地疏理了一遍:“你先别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镇定,不能让外人看出你有哪怕半分的不对劲。还有就是太后不一定知道原诺靖与黎非奉打赌的信物是她的罪证,就算她知道了,第一时间找的也是原诺靖,关你什么事。”

    “可是太后刚刚才宣了大哥入宫,大哥会不会将我供出来!”原诺应急得脑子里都捣成了一团,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应儿,应儿!你冷静点,天塌下来有你大哥扛着,就算太后想要杀人灭口,第一个杀的也是你大哥,现在无论任何人问起,你都要咬定你没有看过信件的内容,清楚了吗?”诸葛氏循循善诱,总算是让原诺应的心安了几分,“你找个地方将这信件藏起来,若是黎非奉找不到自然是好,这说明太后的人也不可能找到;若是被黎非奉找到了,你就一口咬定这是你大哥藏的,所有责任都推给你大哥,是他无能,你永远是原家最聪明最优秀的子孙,明白了吗?”

    原诺应看着自家母亲一脸殷切的目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并非傻子,自然明白该怎么做。诸葛氏看着满意地笑了笑,又想了想:“你千万记住,觉对不能对任何人透露这件事情,这个秘密也许在关键的时刻能为我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只是时机未到,一定不能让它泄露半分。”

    “可是大哥也必然知道此事,他刚刚那样看了我一眼,会不会在太后面前供我出来!平日里我总是抢他的功劳,他肯定会怀恨在心然后趁机报复我的,娘,怎么办?!”

    诸葛氏白了他一眼:“什么叫你抢他的功劳,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应得,你记住了,你永远是比你大哥优秀的存在,类似的话不要再说了。你大哥不傻,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而且他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便是太过注重血脉亲情,你放心好了,他觉对不会透露半句,倒是你,出了点事就慌成这样,日后怎么成大事?”

    原诺应被诸葛氏教训了一番,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好了好了,快点想想这东西藏在哪最安全吧!”

    原诺应眼珠子转了转,灵光一闪,得意地对着诸葛氏说道:“娘,我还真想到有一个绝妙的地方,黎非奉一定不会想到,不过还需妹妹配合才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波未平

    原诺芯来到原诺应的院子里的时候,原诺应与诸葛氏一把将她拉了进房内。

    “二哥,娘?怎么这么突然,我等下还约了静琪公主去放纸鸢呢!”原诺芯比原诺应小六岁,今年才刚刚十六,还保留着女孩子的纯真与活泼,对于打扰自己约会的人,便是自己母亲与哥哥也没有给好脸色他们看,不满地嘟囔着小嘴,“你们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不然要静琪公主等就不好了。”

    “这几天你不要出门了,静琪公主那边让你二哥替你去。”诸葛氏语气严肃,并非是商量而是命令的语气。

    “什么?!这怎么可以。”原诺芯瞪着大大的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竟然会用这种语气喝自己,汪汪的泪水瞬间便涌满了双眼,那样子,委屈得不行,“答应了人家的事情怎么能食言,况且那是公主,又不是什么其他人。再说了,大家与公主婚期已近,理应避险,若是被人知道了,不知会怎么说我们原家不识礼数......”

    “芯儿!”原诺应见诸葛氏脸色不好,连忙喝住了滔滔不绝的妹妹,“怎么能这么跟母亲说话。妹妹,此事事关重大,你慢慢听我们说。”

    原诺应现软下来的语气让原诺芯心中好受了点,其实小女孩的心思很简单,你软她便心软,不会跟你刚。诸葛氏平日里对这个小女儿也是疼得不得了,只是今日遇上的是儿子的事,便有些烦躁,一时没控制住情绪罢了。看见女儿一脸的委屈,诸葛氏的心也一软,好言好气地将原诺应替原诺靖与黎非奉打赌一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原诺芯。当然,隐去了原诺应偷看了那封信纸的事,不告诉她,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娘!”原诺芯对于自己这几日被莫名地连累禁足还是心存了一点不满,但始终是哥哥与亲娘找自己帮,她又怎么会拒绝。

    “妹妹,如今我将这封信交给你,你将它贴身带在身上,想必那黎非奉怎么也不敢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我已经打听过了,那黎非奉虽然是个风流才子,但他也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向来风流却不下流,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调戏过良家妇女。就先委屈你几日,等这次赌约赢了,你二哥我最起码能封个三品官员,到时候你有个三品官员的哥哥,还有个公主嫂子,在京中谁人不羡慕。况且娘亲正在为你物色夫婿,到时候好夫婿还不是随你挑?”原诺应半劝半哄道。

    原诺芯皱着眉头想了想,虽然几日不能出府玩确实憋屈,但哥哥提出的条件又很诱人,况且与黎非奉打赌一时京中炒得沸沸扬扬,她也自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

    “那好吧。”原诺芯接过原诺应递过来的信纸,嫌弃地掐鼻,“怎么一股臭味!”

    “行了行了,拿点香料熏下就好了。”原诺应对于信纸的来源自是难以启齿的,诸葛氏见状也知道儿子是不想妹妹知道此时,推搡着女儿拿着信纸离去了:“来来来,刚好娘房里来了一种新香,你这几日便到娘房里睡吧!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也可以防贼……”

    原诺应看着母亲与妹妹离去的背影,暗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叫了热水梳洗,想着等下便能见到静琪公主,一扫方才的阴霾,颇为愉悦。

    夜里,看着自己床榻旁的原博,诸葛氏还是不放心女儿,虽说她们做此事十分隐秘,黎非奉不可能会知道,但心底还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因此她偷偷地爬了起来,穿好外衣便往女儿的房里跑。诸葛凉颜来到原诺芯房间时,见到原诺芯正在熟睡,她的心才微微安定了下来。正想转身回去,却惊讶地发现女儿若穿的里衣与她睡前时自己来看到的不一样,一种惊慌感涌上心头,她连忙摇醒了熟睡中的原诺芯。

    原诺芯被吵醒,刚想大发脾气,却发现床边坐着的人是自己的母亲,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疑惑地问道:“母亲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芯儿,你今晚换过里衣吗?”诸葛氏看着还一脸睡意朦胧的原诺芯焦急地问,就差没有直接伸手进她怀里找那封信件了。

    原诺芯呆了呆,似乎在消化诸葛氏的话,想了一会才答道:“是啊,刚刚睡下的时候只觉得身下湿湿的,起身一看,原来是葵水来了。女儿便让下人煮了热汤,洗了身子才接着睡的。裤子也弄脏了,索性整套换了。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二哥让你贴身存放的信件可还在?”诸葛氏听罢一脸的担忧,她就说怎么整晚都睡不安稳,果然是有原因的。

    “在啊!娘亲千叮万嘱的,儿女自然是贴身存放。”原诺芯的话让诸葛凉颜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缓过来,原诺芯下一句话又让她蒙了,“咦?怎么没有啊,我记得明明是放在这的!”

    原诺芯仔细地往自己怀里摸了摸,却还是没有找到信件:“我明明是放在这的……不可能不见了啊……”

    原诺芯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委屈与自责,诸葛氏忽然想到了什么,满脸震惊地问道:“芯儿,你平时也是这个时候来葵水的吗?”

    这次换原诺芯呆住了,恍然大悟:“不是啊,这次早来了五日,以往都是很准时的。哦!我说难怪我会弄脏衣服,原来是早来了!”

    “完了完了!”诸葛氏面如死灰,“肯定是黎非奉拿走了!”

    原诺芯这才意识到整件事的不对劲,下意识地摸了摸下甚,发现一点湿润感都没有:“糟了!我记错了,东西是放在浴池那边!方才洗完澡只觉得疲惫,竟忘了拿!”

    诸葛氏绝望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快快快!我赶紧过去看看!”

    原诺芯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上便跟着诸葛氏往浴池跑。原府是高门官家,家中的主子除了低调的原诺靖外,在各自的院子都设有专属浴池,为了方便主子沐浴,浴池都不会建得离主子的房间特别远。因此诸葛氏与原诺芯很快便跑到了浴池那边,只是她们前脚刚到,便看见一个黑影以箭一般的速度从她们身边飞过,等她们反应过来时,早已没有了黑影的踪迹。

    “混蛋!”诸葛氏气得理智全没,甩手就给了原诺芯一巴掌。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东西毁掉

    “娘!”原诺芯惊恐地看着诸葛氏,仿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打自己的人会是疼她宠她的亲娘,这是她出生以为诸葛氏第一次打她。

    诸葛氏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显然是她也没想到自己会亲手打了她一直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诸葛凉颜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看着一脸欲哭无泪的女儿,惊慌失措:“芯儿!娘不是故意的,娘只是......只是......”

    诸葛凉颜最终也没能为自己的举动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母女二人就这样尴尬地对视了两秒钟,一个目光中带着委屈与怨恨,一个眼眸里全是自责和心疼。夜深,一阵冷风吹来,吹得原诺芯方才被打的脸上似乎在火辣辣地疼,而冷风吹进浴池屋内,却带出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诸葛凉颜眼中的迷糊逐渐变得清晰,她突然用力地捏着原诺芯的肩膀:“芯儿!你方才沐浴之时有没有闻到一阵清香,就是方才风吹过了时带来的那种香气?”

    原诺芯还没从娘亲打她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被诸葛凉颜这么一捏,直喊疼,吓得诸葛凉颜连忙放开了她,还一脸内疚与疼惜地看着她。原诺芯看着这幅模样的诸葛氏,心中一软,扁了扁嘴,将方才沐浴时的情景仔细地回忆了下。

    “娘,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有,方才我沐浴的时候,的确闻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清香,只是那香气一飘而过,我便没有在意。如此想来,好像确实实在闻到那股香味后便觉得疲惫异常,沐浴完便匆匆回了房内休息,以至于连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了拿。”原诺芯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怕是此时还会连累到爹娘,顿时心中一慌,“娘!怎么办,东西不见了,我们会不会因此受到牵连啊?”

    “芯儿别担心,一切有娘在。照你这么说,这香气肯定有问题!我说方才我怎么就下的手打你,女儿,打在你身,可痛在娘心啊!若不是这香气迷乱了我的心神,我怎么舍得打你!”诸葛凉颜极力为自己辩解,生怕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因此与自己有了嫌隙。

    “娘,没事,女儿都明白。娘从小到大都这么疼我,怎么舍得打我。”原诺芯往诸葛凉颜的怀中撒娇似的蹭了蹭。

    诸葛凉颜心中涌起一阵内疚与无奈,就在此时,一阵夜风吹过,浴池屋内屏风上的里衣被轻轻吹起,响起了轻微的东西掉落的声音,母女二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往屏风的方向看去。诸葛凉颜连忙跑了过去,那跌落在地上之物可不就是那封信件!

    “芯儿!信还在!还在!”诸葛凉颜激动地低声喊着,眼中闪出了泪花,“肯定是我们赶来得及时,将那贼人给吓跑了,他还来不及将信拿走。谢天谢地!”

    原诺芯见状也是后怕地深深吸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娘,要不这东西还是交给你们放吧!放在我在,我怕又出什么岔子。”

    诸葛凉颜听罢,仔细地想了想,女儿涉世未深,东西若是继续放在她手中,难免黎非奉不会再出什么阴损的招式,儿子又太过冲动,思虑总是不够周全。想来想去,诸葛氏还是觉得东西自己保管的好。可是想了想,黎非奉诡计多端,就算是自己也难保不会在他手中吃亏。

    “只要这东西在我们手中一日,黎非奉便有机可乘。”再加上若是被太后的人知道了他们手中掌握着对付她的证据,无论老爷多么坚定地站在太后一边,也难以保住太后不会私底下派人灭她们的口。想到这里,诸葛氏只觉得眼皮狠狠地跳了下,内心作了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做了最保守的决定,“既然没有十足的胜算,还不如直接毁了它,虽然我们赢不了,但是至少能保证不会输。”

    “可是二哥不是说这物证是皇上给大哥的吗?”原诺芯担忧地问,她们若是毁了,皇上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诸葛氏残忍一笑:“你也说了,是皇上给你大哥的,可不关你二哥什么事。”

    “嘶!”

    诸葛凉颜将手中的信纸撕开,又对折撕了几下,然后将碎纸放在灯火上烧得一干二净。原诺芯愣愣地看着诸葛氏干脆利落地便将这重要的物件毁了,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芯儿,你记住了,你大哥从来没有将任何东西给过你二哥,明白了吗?”

    听着诸葛凉颜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的话语,原诺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没有注意到她们身后的高墙上,一双漆黑的眼睛将她们的举动尽收眼底。

    时间一晃而过,一眨眼,离赌约最终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一日了,让风舒安感到郁闷的是,这几日黎非奉****都偷偷匿藏在她的宫中,仿佛全然忘却了与原诺靖打赌一事,还天天拉着她下棋。风舒安不胜其烦,想让墨叔将他扔出去,奈何这厮的轻功太好,便是墨叔这样的高手也近不了他的身。

    这不,这日风舒安正在“专心致志”地绣着嫁衣,黎非奉这个不识趣地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她的身前,一把将她手中的嫁衣抢走放到一边。

    “装什么装嘛!就你这手艺,就算绣起来了你皇兄也不会让你穿。快来陪爷下棋,这几日可闷得慌!”

    风舒安双手环抱在胸前,实在是拿他没办法:“黎大侠,明日便是赌约截止日期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在下注赌你和原诺靖谁会赢,全城关注着这件事,你能不能上点心!”

    “真的?那买爷赢的人多还是买原诺靖赢的人多?”黎非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风舒安白了他一眼:“原本是买你赢的人多,奈何这六日人家都不见黎大侠有什么作为,纷纷转向了原家公子咯!”

    “切!”黎非奉嗤之以鼻,几步走到了贵妃塌懒洋洋地斜躺下,无视风舒安那想要杀人的目光——她最讨厌别人睡她的贵妃塌了,但黎非奉偏偏每次来都要躺那。

    黎非奉嘻皮笑脸地问道:“别这么小气嘛,又不是第一次睡了。那你呢,你觉得谁会赢?我还是原家那小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剖腹锦鲤

    “你问这问题是不是自讨没趣?”风舒安懒懒地瞪了他一眼,答案不明而喻。

    黎非奉早就想过会是这样的答案,倒也不惊讶:“那你可要失望咯!我黎非奉是谁,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想要的东西必定手到擒来。外面那些人都是些蠢笨的,事情未到最后一步,结局是怎样谁也无法猜到,小妮儿,你说对不对?”

    “我警告你别再叫我‘小妮儿’!”风舒安恶狠狠地盯着黎非奉,要是她还有以前的身手,她必定毫不客气地直接拔剑将面前得意的人给宰了。

    “小妮儿!小妮儿!我就要叫,我爹娘都管不了我,你能把我怎么样?”黎非奉笑得一脸的得意,看得风舒安气打一出来。

    要冷静,要冷静,风舒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几天她****不得安宁,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黎非奉这般厚颜无耻地惹她生气,她若是再生气便真上了他的当,还会影响肚子里的宝宝,想到这里,她索性转过身去将那绣得不成样子的嫁衣重新拿起,学着水茉儿教她的一针一针地绣。虽说她在断魂堂里学的东西不少,但还真没接触过绣工这种东西。

    黎非奉见她真的生气了,从贵妃塌上跳了下来,凑到她身边:“陪我下棋呗,你陪我下棋我便保证不惹你生气。”

    风舒安将手中的嫁衣一把放了下来,脸色沉了沉,眼珠子转向黎非奉那几乎有三尺厚的脸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黎非奉奇怪了眨了眨眼睛,似乎是不明白风舒安的意思:“我就想你陪我下棋啊!”

    “你这些天一直在烦着我,到底是怕我想到什么?”风舒安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似乎能将别人的心思看穿一般。

    黎非奉听罢,脸上略过一抹尴尬的神色,故作镇静地说道:“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是不想陪我下棋就算了,我自己找乐子去,哼!”

    风舒安没有再说话,黎非奉犹豫了下,见她不说话,便故作无趣地离开了。风舒安看着他装作镇定实际却是慌张离去的身影,心中的猜测被证实,隐隐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知道黎非奉肯定有目的,只是他宁愿放弃前六天的时间在这里陪自己耗,也要达到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就是想破头脑也想不出来。按理说轩辕凛澈既然会派他出马将东西偷走,那肯定会对此次比试很重视,可是黎非奉却满脸不在乎的样子......轩辕凛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夜晚,丞相府。

    明日就是与黎非奉约定的日期,原诺靖躺在床上,久久都不能入睡。明日的结果直接决定他的前途与命运,不容有失,只是一想到事情还没尘埃落定,悬着的心便久久不能放下。忽然间,房间的窗户传来轻微的响声。

    “谁?!”原诺靖翻身起来,快步跑到窗边,只见一身冰蓝夜行衣的黎非奉正站在对面的屋顶上招摇地向他笑。

    “原大公子,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你啊,对不起啊,东西我拿走了!明日便是约定之日,爷陪你玩了六日,就不再奉陪了。”黎非奉将手中淡黄的纸张肆意地晃了晃,面具下的嘴唇微微勾起嘲讽的弧度,把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原诺靖心中一紧,不可能!黎非奉怎么可能会发现!立马转身回屋内拿了件外袍披上,想也不想便往后院的方向跑去。后院有一个人工湖,那里养了许多供人观赏的锦鲤。而他便是将那信纸装在一个细小的竹筒里,将竹筒塞进了其中一条鱼的鱼腹之中,而那条鱼的外形只有他自己认得。原诺靖跑到人工湖旁,仔细地寻找着湖中的锦鲤,却因天色太黑,便是提着灯笼细细看也看不清湖中的锦鲤。

    糟了!原诺靖心中一震,既然自己无法在黑夜中找到那条锦鲤,黎非奉更加没可能找到,自己是中了他的计了!原诺靖警惕地环视了一周,却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但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都落入了暗藏在某个角落的黎非奉的眼中。他早该想到了,黎非奉作为天下第一偷,翻墙走壁的功夫早就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怎么可能会弄出响声被自己发现。原诺靖狠狠地跺了跺脚:“该死的!”

    只是他刚刚骂完这句话,便只觉后脑一阵疼痛,整个人便都失去了只觉。

    天蒙蒙地翻出了白肚,睡梦中的原诺靖紧紧地皱着眉头,仿佛在做什么噩梦。

    “大公子你醒醒!大公子?”摇醒原诺靖的是晨起扫地的下人。

    原诺靖艰难地睁开迷糊的双眼:“这是哪?”

    “这是后院啊!大公子你怎么会睡在这里?”下人一脸关切地问,平日里原诺靖对待下人很温和,因此府上不少的下人都喜欢他。

    原诺靖只觉得后脑勺隐约地痛,渐渐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自己是在看到黎非奉后跑来后院的,然后......原诺靖思绪逐渐清明,弹了起身,却发现他躺在一群锦鲤的尸体中!

    “老爷夫人!就在前面!”隐约传来了其他下人的声音,原诺靖立马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摇醒他的那个婢女。从婢女的口中得知,除了她以外还有别的下人看到了这一地被剖腹的锦鲤尸体以及昏迷的他,所以她们派了一个人去将老爷夫人喊过来,一人在这守着他。

    “靖儿!这是怎么回事?!”原博与诸葛凉颜来到,看到一地血腥的锦鲤尸体,全是被剖腹的。原博气得直接用责问的语气询问原诺靖。

    “哎哟!锦鲤本是吉祥之意,怎么......怎么就这样了呢,到底是谁做的?!”诸葛氏皱着眉头适时地添了把火。这池的锦鲤可是原博为了给原家增添福气专门找人寻回来的,还找寺里的高僧开过光,原诺靖这倒好,一下子全给弄没了,诸葛氏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你哑巴了吗?我在问你话!”这一池的锦鲤本是原博的最爱,如今一夜之间全部死了,加上原诺靖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他自然是火大。

    原诺靖愧疚地低了低头:“爹,对不起。孩儿将与黎非奉打赌的信放进鱼腹了,黎非奉为了拿到那封信,竟然将满池的锦鲤都剖腹了。”

    “什么!那信被黎非奉拿了去?!”原博气得他那仅有的一点胡须也被鼻气吹了起来,他往前走了两步直接便一把打在原诺靖的脸上,“你不是说了万无一失吗!现在不仅东西被黎非奉偷了去,还赔上了我一池名贵的锦鲤!你这个废物!原家要你何用!”

第一百三十五章 履行诺言

    “什么?!”诸葛凉颜惊讶地望着他,适时地添了把火,“信不是早就给了你二弟藏吗?”

    原诺靖捂着杯原博打得红肿的脸蛋,似乎是自责地望了诸葛凉颜一眼:“母亲,对不起,我给二弟的那封信是假的。为的只是分散黎非奉的注意力,却还是没想到......”

    “原诺靖,真是我的好儿子!欺瞒父亲哄骗弟弟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了!若是你早给真的你弟弟放,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早朝过后黎非奉必定会拿着信物找你履行约定,到时候我们原家肯定少不了被你连累!逆子!逆子!以为自己有少少本事就自大狂妄!我原博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原博生气得指着原诺靖的鼻子痛骂。

    诸葛氏听着原博的话,想起那被自己毁了的信,心中一阵庆幸,还好原诺靖是个蠢的,竟然将假的给了应了。既然真的被黎非奉偷走了,那责任也怪不到应儿头上,诸葛氏看了一脸失落的原诺靖一眼,心生一计。

    “老爷!别老气,事情都发生了,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诸葛氏劝说道,眼底却闪过一抹狡诈。

    “解决?现在能有什么办法解决?皇上一定会怪罪下来,到时候便让这个逆子去承担一切的罪责!方法是他提出来的,东西也是他弄丢的,我绝对不会为他说半句求情的话!”

    诸葛凉颜一脸的为难,犹豫了下,还是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老爷,靖儿毕竟是原家的孩子......”

    “我没有这么蠢的儿子!”原博怒气冲冲地瞪了原诺靖一眼,见他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更是失望。

    “可是皇上怪罪下来,只要靖儿是原家的人,就很有可能会牵连丞相府,这可如何是好?”诸葛氏表面上是在为丞相府考虑,实际上却是在暗中离间原博与原诺靖的父子关系。

    “此事我一力承担!绝对不会牵连丞相府!”原诺靖恼羞成怒,仿佛是被诸葛氏的话刺激到了,一脸的决绝,“若是皇上真怪罪下来,我最多自刎谢罪便是!”

    原博手指颤抖地指着原诺靖:“好!好!好!既然你要一力承担,我便成全你!”

    原博说罢,气得挥袖便走。诸葛凉颜得意地看了原诺靖一眼,吩咐好下人处理好这些锦鲤的尸体,便提着裙子快步跟上。

    “大公子......”待老爷夫人都走了后,那摇醒原诺靖的婢女才心疼地喊出口,这老爷也太偏心了吧!大公子在这睡了整晚都没关心下。便开口想问下原诺靖是否需要药油什么的,却被原诺靖用动作止住了。原诺靖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人离去的方向,没有再说一句话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那名婢女愣在原地,若是她没看错,刚才大公子的眼神,好像带着冰冷的嘲讽之意。

    早朝,各位大臣正为南庸使臣来参加名媛太妃葬礼,应该以什么样的礼节相迎而争论不休。

    “皇上,如今南庸渐渐有东凡附属国之势,臣认为我朝按一般接待使臣的礼节接待,不失礼便好了。过分礼待,怕是会让北成误会我们有亲近之意。”

    “臣以为应该以最高礼节接待,毕竟明媛太妃始终是南庸的长公主,南庸国力虽不强,但国土面积却是各国里最广的。太妃毕竟是在中元先逝,我们理亏在先……”

    “明媛太妃之死需要给南庸一个交代,只是我们也不能将姿态摆得那么低,不然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论兵力,有哪国能比得上我们?”

    “万事以和为贵,别动不动就打仗……”

    “南庸随随便便派一个无权无势的妃子来,这不是对此事不重视么,我们若是太过重视,就怕他们会趁机狮子开大口……”

    钟杨看着为这样一件小事吵起来的众人,无奈地捏了捏鼻梁。

    “行了行了!你们不用争了,此事全权交由礼部负责。”

    “什么事如此热闹啊?”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众人刷地齐齐回头,便看到一身冰蓝玄衣紫色面具的黎非奉正大摇大摆地迈进宣室殿。

    “黎非奉!”群臣中不知谁人最先出声,顿时全殿的焦点瞬间便集中到黎非奉的身上。

    黎非奉的嘴角扬起:“看来爷的名气还是不小的嘛!怎么?你们在讨论事情吗?继续,不用管我。”

    “黎非奉,擅闯大殿,你好大的胆子!”原博最先开口怒骂道。

    “什么擅闯?不是皇上邀我来的吗?”黎非奉无奈地摊了摊手,从袖中拿出那份与原诺靖签订的盖着玉玺印章的合约,“怎么,难道原丞相不知道此事吗?还是原大公子没告诉你?不对啊,怎么原大公子还没来,不是输了所以不敢出来见人吧?”

    原博脸色沉了沉,色厉内荏:“据本相所知,犬子与你约定的时间是午时,如今午时还没到,你便冒然上殿,不是擅闯是什么!”

    “哦!”黎非奉故作不知情,“原来我来早了啊?没事,我在这里等等就好了,你们继续!”

    众人心中皆是嘀咕,没想到这黎非奉真如传闻一般放荡不羁,竟然敢公然私自闯进宣室殿,胆子当真的大。只是除了原博,便是轩辕凛澈也没有出声,毕竟谁也不知道皇上对黎非奉的真实态度是如何,何不看定情况再说?

    “没事,我们已经议完了。”钟杨原本因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变得阴沉的脸色因黎非奉的突然来到反而变得明朗了起来,“现在也快到午时了,朕早已传召了原大公子到偏殿等候,付公公,去宣原大公子过来吧!”

    原博心中一惊,没想到皇上早就宣召了原诺靖在偏殿等候。黎非奉则是一脸的得意地看了轩辕凛澈一眼,只是后者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只是静静地站着。不一会,原诺靖便被带到了大殿之上,还不等原诺靖行礼,黎非奉便抢先开口了。

    “原大公子,信物已经在我手中,你与皇上是时候该履行当日的约定了吧?”

    原诺靖没有理会他,更无视原博射来的愤怒目光,稳稳地向钟杨行了个大礼。才转身对黎非奉说:“黎大侠,何必这么着急,不是还有一刻钟才到午时么?事情说不定还有变数。”

第一百三十六章 断绝关系

    黎非奉听罢,轻轻一笑:“我知道,我们合约上写的是今日午时正时,若信物在谁的手中,谁便是赢的一方。你放心,东西爷收得好好的。你别想爷会如此没脑子被你提早将东西骗了出来,这点文字游戏,爷玩了不知多少遍。”

    “当然不会,只是东西在不在你的手中,你说了可不算。”原诺靖不慌不忙地回应这黎非奉的话。

    黎非奉听罢,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细小的竹筒,在原诺靖面前晃了晃:“原大少爷,想必这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

    原诺靖的脸色变了变,故作镇静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黎非奉将竹筒打开,取出里面泛黄的纸张,以群臣都看不清纸上字迹的速度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圈,最后停在原诺靖的身前:“怎么样?原大公子可是愿赌服输?”

    高座上的钟杨脸色也变得阴沉:“原诺靖!朕需要解释!”

    原诺靖被钟杨这一喝,吓得立马跪了下来,脸色铁青:“皇上!臣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是黎非奉使诈!”

    “赌约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你技不如人,还不肯承认,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钟杨沉着脸,目光中毫不掩饰失望之意,“枉你当初还信誓旦旦地与朕保证,是朕错信了你!”

    黎非奉红唇微勾:“既然如此,皇上是不是该兑现诺言了?”

    当然,两人的赌约条约钟杨只公布了能公开的部分,至于将那些证物全部交给黎非奉,自是无法公开的,而要黎非奉入朝为官,也是不能公开的条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放心,只要是条约上写好的,朕都会兑现。”钟杨浑身上下散发着隐忍不发的愤怒气息,让堂下除了黎非奉以外的众人都不禁为之一颤,“原诺靖,你犯下如此自大狂妄的过错,若不严惩你,怕是难以服众。原丞相,你教子无方......”

    “皇上!”原博见形势不对,连忙跳了出来,“此事全是犬子自把自为,臣与一众家眷盖不知情啊!还望皇上圣裁!”

    原博此言一出,众人哗然,虽然大家都知道原博是只老狐狸,关键时刻舍弃别人保护自己也属正常,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舍弃自己的亲生儿子舍弃得如此果断。

    “爹,你......”原诺靖惊恐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原博。

    原博脸色铁青,狠狠地呵斥道:“我早已经因你的执迷不悟与你断绝父子关系,你别再喊我爹,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我没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钟杨露出讽刺的神色,暗暗往轩辕凛澈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后者只是微微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哦?原爱卿与原大公子断绝了父子关系?”

    “回皇上,臣今早便与原诺靖三击掌断绝关系,从此荣辱两不相干,无论皇上怎么处置他,臣也决不会为他求情半分。只是原诺靖毕竟是臣养育了多年,如今他犯下大错,臣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望皇上责罚!”原博说罢,诚恳地跪了下来,一脸的决绝与痛心,仿佛原诺靖真的犯下了什么弥天大错一样。

    还未等钟杨开口,黎非奉倒是先笑了:“我说原丞相,你儿子可是做了天下的好事,怎么就成了你口中的大错呢?像爷这种人见人爱的侠盗,就早应该光明正大地活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毕竟爷代表的是正义,劫富济贫的正义,懂不懂?”

    看着黎非奉如此得意犹不知耻,反而为荣的态度,在场的大臣都恨不得直接上前扇他几个耳光,他们家中稍微有些财物的,哪个没有被黎非奉“关照”过?总想着有一日朝廷能够将这名江洋大盗缉拿归案,到时候自己再去牢中狠狠地踩上几脚,可如今却因为一个原诺靖,让他们的幻想永远泡汤,这叫他们如何能甘心?顿时便觉得丞相与原诺靖断绝父子关系一事做的非常合理,况且此事虽是皇上允诺的,但谁人敢明面上怨恨皇上,还不是只能将全部责任都推到挑唆皇上的原诺靖身上。

    “等一下!”一直低头不语的原诺靖突然开口了,“我与你的赌约中可没有将你的偷盗行为合法化这一条!”

    钟杨看着堂下众人的神色,加上原诺靖突然如此不合理的说法,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线。

    黎非奉笑了笑:“原大公子不会是因为输了比试一时接受不过来伤到脑子了吧?你可别忘了,爷本身也有一份赌约,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地写明若是我赢了比试,你们朝堂便永远不得再发放通缉本大爷的条令的。”

    “当真有此条?”钟杨也是疑惑地问道。

    黎非奉看着原诺靖直直射过来怨毒的眼神,从怀中将那份赌约抽了出来看了一眼,随即嘴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将赌约往钟杨扔了过去:“皇上可要看仔细了,这些明明白白写着的事实,可不是原大公子一句两句说没就能掩盖过去的。皇上还是赶紧颁布圣令吧,想必皇上也不会因了这小小的比试而毁约,毁了自己一世的英明吧?”

    一旁暂代殿阁大学士一职的程于学看着黎非奉从上殿便一直嚣张到现在,终于忍不住开口怒骂:“黄毛小贼!此处是朝堂,不是你该撒野的地方,注意你的言辞!不然便是不敬皇上一条,便可将你入罪!”

    黎非奉听罢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后退了一步,随即讽刺地笑道:“我不敬皇上?我很敬重皇上啊!你哪只眼睛看到爷不敬皇上了?呵!爷就算不敬,也是对你们这群上不得台面的臣子罢了。为了怎么接待别国使臣一时也能花那么时间争论,却不见你们实实在在地解决民生问题,啧啧,你们的能力爷实在是不敢恭维。”

    “你!......”程于学也算是朝中老臣了,却被黎非奉此番话气得无处反驳。

    “程爱卿,消消气。”钟杨终于开口做和事佬,“黎大侠年少气盛,火焰高点也是正常。”

    “皇上!”程于学不敢置信地看着高座上的钟杨,似乎并不理解他为何会为黎非奉说话。况且黎非奉年纪可是要比皇上还大,这还年少气盛?

    黎非奉笑了笑:“还是皇上圣明,想必关于此次比试,皇上也是会履行承诺的吧?”

    钟杨将黎非奉扔过来的锦帛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即温和地笑道:“那是自然,只是希望黎大侠也信守诺言。”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诺千金

    “本大侠从来都是一诺千金之人。”黎非奉趾高气扬的样子,看得在场的大臣面部都一阵抽搐。是啊,他黎非奉那一次放风出去说要偷哪样东西是没有得手过的?

    “付公公,现在到午时了吗?”

    “回皇上的话,午时刚到。”付公公回到道。

    钟杨嘴边微微勾起,将手中写着条约的锦帛给了付公公,示意他给原诺靖拿过去,话中有话:“午时已到,你们的赌约也该有个胜负之分了,原大公子,这锦帛你可要看仔细了。”

    原诺靖惊讶地看了一眼高座之上的帝皇,随即无奈一笑,他自以为瞒过了所有的人,却唯独瞒不过这位天之骄子。

    “胜负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如今这信物就在本大爷的手中!”黎非奉看着钟杨与原诺靖两人之间的互动,心中隐约生起一股不安,便将手中泛黄的信纸又肆意地扬了扬,“皇上不会想本大爷将这封信交给在场的各位大臣轮流看一遍吧?”

    语气中的威胁之意不明而喻。原诺靖一扫方才的孤寂与落寞,眼眸里闪烁着熠熠生辉的光芒:“黎大侠,你怎么就知道,你手中所拿的信物就一定是真的呢?”

    黎非奉皱了皱眉头,仔细地将信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地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错误,警惕地看着原诺靖:“你凭什么说这不是真的?”

    原诺靖笑了,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方才付公公递给他的写着条约的锦帛从旁边切开,然后从锦帛中拿出了一张外表看上去与黎非奉手中信纸一模一样的纸张!

    “因为真的在此。”原诺靖自信满满地笑着解释道,“此封信被人写下的时间约莫是二十八年前,所以原本洁白的纸张早已泛黄,而你手中那张纸虽说外表看上去与真的无二致,不过是我为了迷惑你而命人特意仿制的罢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直接找程学士当场来看一看,想必程学士一眼就能看出这两张纸分别属于哪个年份所造。”

    钟杨命人将原诺靖与黎非奉手中的信纸都反面朝上同时放在一个托盘之上,随即蒙上程于学的眼睛将两张纸在众人的注视下随机调换顺序,当一切都做好后便让人将程于学眼前的黑布拿开,让他分辨纸质的年份。

    程于学在两张纸上仔细的观察,又伸手摸了摸,很快便得出了答案。

    “左边这张纸是有些年纪的老纸,因为纸张放的时间长达二十余年,早已变脆便黄,所以保存它的人为了防止其损坏加重,特意在其表面上蒙上了薄如蝉翼的棉料纸,所以看起来才如此整齐无损;而右边这张明显是将纸张放在浓茶水里煮过晒干,纸质虽然看起来古老却异常生硬,完全没有年代感,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将这纸张放在清水中略微泡下,拿出来便能闻到茶叶的味道。”

    程于学此番话一出,全场哗然,左边这张可不就是原诺靖从锦帛里取出的那张!黎非奉看着托盘上的两张纸,脸色阴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给耍了一道,却不想原诺靖虽在京中无甚名气,却比他还要年长五岁。

    钟杨轻声笑了下,缓和了朝堂上尴尬的气氛:“想不到结局竟然如此峰回路转才决出胜负,事到如今,胜负明显,黎非奉,你可输得服气?”

    黎非奉阴沉着脸将托盘上的两份纸张轻轻地摸了一遍,没有理会钟杨,反而是将那被割开跌落到地上的锦帛重新拾起看了看,最终却是目光犀利地盯着原诺靖的眼睛看,而后者则是回应他温和的笑容。一时之间朝堂上诡异的气氛弥散,众人都秉着呼吸看着这一幕,生怕黎非奉因生气一时冲动将原诺靖给了结了。当然,还有惶恐地看着这一幕的,便是一直以为原诺靖输定了还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的原博。

    良久,黎非奉突然笑了。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兵行险招,几度用真假来转移我的注意力,不得不承认,你做得很漂亮,我黎非奉输得心悦诚服。”

    原诺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方才多么的担心,黎非奉从来就不安常理出牌,输了比试恼羞成怒也是有可能的。

    “承让承让!投机取巧罢了。只是那赌约”

    “你放心,本大爷说到做到,从此以后,江湖再无侠盗黎非奉。”黎非奉说此话的时候明明很不舍得很憋屈,还要故作大方守诺言的样子,让一旁看热闹的钟杨哭笑不得,“真没想到,本大侠出道多年从未遇过敌手,竟然败在了你这样一个公子哥的手中,啧啧!太失败了,实在是太失败了。”

    “你并非败在我手中,而是败在你自己的手中。”

    原诺靖此话让黎非奉强挤出来的笑容也消散了,他一脸神情不明地看着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原诺靖,俯下身子在原诺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你错了,此局我虽败,大局你们却未必赢。”

    黎非奉说完,也不管原诺靖有没有听清楚,便瞬移到大殿外,一晃眼便不见了踪影,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后会有期!”

    他走得那么的突然,那么嚣张,那么狂妄,一如他来的时候。只是众人虽不甘他就这样走了,但能得到他的保证,心中也定了几分。黎非奉一言九鼎的名声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他若不守信用,那多年建立的信任便会毁于一旦,黎非奉不会做如此亏本的买卖。

    黎非奉一走,原诺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脚也因此一软,还好一旁的程于学趁机暗暗扶了他一把,才让他不至于当场失态。原诺靖对程于学报以感激一笑,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真实的诚意。

    “原诺靖听封!”钟杨对于黎非奉的离去没有采取什么抓捕措施,毕竟大家也都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抓到黎非奉的人还没出现过。

    原诺靖连忙上前跪下。

    “原氏诺靖,名门之后,德爱礼智,才兼文雅,堪当大用,特封正三品大理寺卿,即日起走马上任,钦此。”

    “谢主隆恩!”原诺靖俯身叩谢。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语护法

    “皇上!这恐怕不妥,原大公子虽然有功,但一下子便官封三品,怕是会引人非议啊!”礼部尚书叶树茂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叶尚书!你此话恐怕更不妥吧!难道你忘了当初皇上下旨抓拿黎非奉之际,明确表示若是谁能让抓到黎非奉,若是贵族子弟便官封三品,如今原大公子所立之功,与抓拿黎非奉之功相差无几,你却站出来反对,这不是在陷皇上于不守信之地吗?”程于学字字句句直戳要害,让叶树茂毫无反驳的理由,若是他再反驳,便是不忠不敬了,“况且原大公子乃名门之后,官封三品又如何?我朝用人唯贤,原大公子堪当大用!皇上圣明!”

    程于学自从那日朝堂博弈之争明确战队到皇上一方后,几度得皇上重用,而如今比以前更加敢说话,更加会说话,成了皇帝一派当之无愧的领头人,而他能有今日这般成就,全赖与当初风舒安私下派人匿名给他送去信。就在今日之前,风舒安便在此派人给他送去匿名信,让他今日在朝堂之上无论如何都要力挺原诺靖,程于学对于恩人的话自当是铭记于心,所以才有了这番不遗余力地相助原诺靖。

    钟杨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环视了一周:“各位爱卿还有不同意见的吗?”

    官封三品,若是普通的官员其他人自是没有意见,但大理寺卿可是实权足足的一个官位,其作用堪比刑部侍郎,皇上将原诺靖放在这个位置上,与其说是为了奖赏原诺靖,还不如说皇上是为了自己培养羽翼。如今太后一派有京兆府丞吴帅,皇上有大理寺卿原诺靖,在审查犯人方面表面上两方是打平了,日后若是摄政王想要借助京兆府来铲除异己,怕是没那么简单了。不过,也是要看原诺靖能在这个位置上发挥多大的作用。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就这么定了,退朝。”

    这次的早朝再次在皇帝一方的胜利中结束,最后的时候钟杨还考虑到原诺靖与原博断绝了父子关系,没地方住,便将京东最繁华地段的前任丞相府邸赐给了原诺靖。钟杨此举再一次狠狠地扇了原博一记耳光,以至于下朝后原博是走得最快的那个。

    宣室殿外,官员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想必今日过后,原诺靖战胜了黎非奉一事便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整个京城,而此事最大的赢家,莫过于风舒安了,她早就在各大赌场命风家商号的人分散下重注买原诺靖赢,此次可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原诺靖快步走上前去叫住了轩辕凛澈:“摄政王!”

    轩辕凛澈停下了脚步,原诺靖快步走到轩辕凛澈的面前,将那封泛黄的信递给轩辕凛澈,温和地笑道:“这是羽湘公主让我给你的。”

    轩辕凛澈无谓一笑,推开了原诺靖伸过来的手:“回去告诉羽湘,就说她的心意本王心领了,只是这东西,本王实在不需要。”

    轩辕凛澈径直走开,原诺靖又跨前了一步挡住他的去路:“难道摄政王就不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吗?”

    轩辕凛澈的一双丹凤眼紧紧地眯着看着原诺靖,眼眸中流露出危险的信号,仿似是对原诺靖如此不识趣的举动很不满:“原公子难道听不懂人话吗?好狗尚且不拦路。本王说过了,这东西,不需要!原公子,自作聪明的人,有时候当真讨厌得很。”

    “原公子好言好气相劝,摄政王又何必咄咄逼人?”清脆而熟悉的声音传来,原诺靖眼眸中闪过一丝喜悦,随即立马向来人看去。

    “见过羽湘公主!”原诺靖礼数做得很足。

    风舒安淡淡一笑,素手轻抬:“原公子有礼了。摄政王。”

    “公主。”轩辕凛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见过礼了,眼中闪过一抹讽刺,“公主消息可真灵通,刚下朝没多久便到了,看到今日早朝所发生的事公主都知道了吧?”

    “世间之争,来来去去无非那几样,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风舒安转而对原诺靖说道,“今日早朝,想必是极为精彩的。本公主果然没有看错人,大理寺卿一职,你担待得起。”

    风舒安中肯的赞赏让原诺靖心里咧开了花,就算是有才之人,最大的心愿也不过能遇到赏识自己之人,而风舒安,便是原诺靖的伯乐:“谢公主夸奖。”

    风舒安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原诺靖也是人精,自然是知道她有话想单独与摄政王聊,便借口离去了,手中的信纸,唯有来日再想办法给轩辕凛澈。

    “羽湘公主驭下有方啊。”轩辕凛澈看着原诺靖离去的背影,讽刺道。

    “摄政王过奖了,羽湘不过是将心换心,哪有什么驭不驭的。况且凡世间大才,脾气总有些古怪之处,若是一心想收为己用,反而会适得其反,唯有用心相交,真心待之,才能唯我所用。不知道摄政王认为羽湘这番话正确与否?”

    “公主若是只是来与臣探讨这些的,恕臣没时间奉陪。”轩辕凛澈作势要走,风舒安却开口了。

    “摄政王若是不忙,不如陪本公主到御花园走走?”风舒安虽是询问的语句,却是命令的语气。

    轩辕凛澈无奈地一笑,也唯有她,敢用这样语气与自己说话,便是高座上的钟杨,也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公主可知道,这个朝廷之中,敢用命令语气对本王说话的,你是第一人。”

    听着轩辕凛澈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话语,风舒安不以为意:“他们不敢是因为他们怕你,皇上不敢,是因为皇上忌惮你,本公主之所以敢,当然是因为本公主有这个资本。摄政王方才说自己对信中内容不敢兴趣,是真言还是假话,想必王爷心中有数。”

    轩辕凛澈目光迸射出危险的光芒:“公主认为,本王连杀害自己亲生母亲之人都能放过,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能够改变本王的意愿的吗?若是公主认为单凭一封信便能将太后与本王的关系挑拨的话,只能说公主还是稚嫩了一点。况且公主说自己有命令本王的资本?”

    轩辕凛澈嘴角勾起危险的笑容,俯身在风舒安耳边轻轻地吐着气,两人此刻的姿势好不暧昧:“公主不会认为,非奉此次输给了原诺靖,本王便会输给你吧?或者说,你不会认为本王会输给那样一封事关本王所谓身世的信吧?天语护法。”

    风舒安的身子在听到轩辕凛澈所说最后的四个字之时瞬间僵在了原地,轩辕凛澈满意地看着风舒安瞬间刷白的脸色,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潇洒的甩袖离去,没有留意到风舒安眼中那决绝以及讽刺的神色。

第一百三十九章 谁输谁赢

    黎非奉无语了,明明他觉得这个话题如此尴尬,可如今从轩辕凛澈口中说出来却感觉这么的无所谓。黎非奉不语,但轩辕凛澈明白他就是这个意思。

    “你以为本王不恨她吗?不,我非常恨她。”轩辕凛澈神色淡淡的,如若不是从他眼中察觉到那一闪而过的恨意,黎非奉还真不敢相信他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可恨又如何?她是轩辕家之人,本王亦然。若是太后倒了,那离轩辕家灭亡的日子也就不远了。如今皇上羽翼渐丰,加之不知从何冒出来一个机智如妖的羽湘,本王想要打压皇上的计划每次都落不到实处。几番交手,本王都不能保证能完胜。羽湘虽聪明,但若单论智谋,本王必定能碾压她,只是......”

    “我也觉得,感觉每一次羽湘公主所计谋之事,并非有多高明,却屡试不爽,况且师兄你深谙朝堂阴诡之道,没理由斗不过一个刚才涉足朝堂的女子啊!可不知怎的,感觉每次羽湘都能占一些便宜去。”黎非奉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总是会在羽湘的手中吃亏,就像小时候与她沙盘论战之时,他明明胸有成竹,绝对能碾压眼前的小女孩的,最终却还是糊里糊涂地输掉了。

    “就像你与原诺靖打赌一事,写着条约的锦帛里藏真纸,本是很简单的计谋,却成功地骗过了你我。为什么?若是本王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你与原诺靖的赌约之上,一眼就能看破原诺靖的技巧,但本王没有,你也没有看出其中的不妥。因为我们都低估了羽湘揣测人心的能力,以她的智商,随随便便动动脑子就能让你在打赌那几日无法缠着她,可她没有,任由你缠着,还故作被你缠得烦不胜烦,让本王能将全部的精力放到追查太后的亲笔书所在地一事上......”轩辕凛澈说道这里,突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眼眸里倒影出黎非奉的脸容,他心下顿时一惊,脑中有些东西渐渐变得清明起来,从来泰山崩于眼前也毫不变色的轩辕凛澈第一次在黎非奉面前露出了慌张的神色,“你老实告诉我,你可曾与原诺靖签订过什么其他条约?!”

    羽乐宫,水茉儿正在伺候着风舒安用午膳,墨便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公主,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看着墨一脸匆忙苍白的神色,水茉儿顿时停下了给风舒安布菜的银筷,担忧地问:“墨叔,可是皇上那边出了什么事?”

    墨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不!不是!是原大公子那边出大事了!”

    就在两人都急忙担忧得不行之时,风舒安自个悠然地夹起了菜来吃:“急什么!天塌下来还有你们主子我扛着。是不是放在原诺靖那边的太后亲笔书被人偷了?”

    墨目瞪口呆,他要说的正是此时,可是为何公主既然知道了还如此的淡定?谁能给他解释下?水茉儿听罢也是一脸的呆愣,她知道那太后亲笔书可是指证太后的罪证,重要得很,可为何公主还是一脸也不担忧的感觉?

    “公主......”水茉儿不可置信地看着风舒安,“你不会一早就知道了吧?!”

    风舒安将刚夹的滑蛋往嘴里塞了塞,慢慢地咀嚼咽下,还用丝帕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油渍,在墨与水茉儿都急得不行时才缓缓开口道:“是我让原诺靖故意泄露给他们的,有什么问题吗?”

第一百四十章 你会做的

    “公主为何要这么做?”墨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因为他知道主子这样做必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我们将仿制的书信派人送给了轩辕凛澈,若是他与太后因此产生了隔阂自然是好事,但事实是没有。这只能说明轩辕凛澈是一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皇上一日没被架空,他便不会出手对付太后,因为太后与他一样,都是姓轩辕。那么问题来了,就算我们将这些证据公之于众,轩辕凛澈肯定有一万钟方法让这些证据变成假的,我自问若单论狡诈,远远比不上摄政王。若是硬碰硬,就算最终侥幸被我赢了,也只会是伤人一千自损八百的结局。不如用这些信,去换取更有用的东西。”风舒安想到这个,脸上洋溢着得逞的笑容,看得墨与水茉儿鸡皮疙瘩都起了,“最终要的是,只要我们没有拿这些证据去攻击太后,太后没收到任何应有的惩罚,就算证据全被摄政王的人毁了去,轩辕凛澈心中必定会藏着一根很深的刺,每次看见太后,那根刺就会狠狠地戳着他的心窝,本公主就是要看看,轩辕凛澈能忍多久。”

    “哦!”墨恍然大悟,“公主你说换取更重要的东西,莫非是......”

    风舒安赞赏地看了墨一眼,看得墨都不好意思了:“太后虽说可恨,但她不足为惧。太后再精明再厉害,眼界也不过局限于后宫之中,一旦涉及到了朝堂之事,便是十个蓉太后也比不上一个轩辕凛澈。但黎非奉不一样,他是个人才。最重要的是,他身后站着的可是央唐学院。照我说,轩辕凛澈这局真是亏大了,捡了芝麻掉了西瓜。”

    看着风舒安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墨与水茉儿相似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主子好狡猾”的意思,不由得齐齐一笑。

    “公主,你是怎么知道黎非奉是轩辕凛澈的人的?”水茉儿眨着大大的眼睛,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问着。

    风舒安语塞,看了墨一眼,水茉儿根本就不知道风舒安就是顾天语一事,怎么能与她说央唐的事?

    墨见状连忙替风舒安解围:“主子怎么知道的还要向你这个小丫头解释吗?况且就是解释了你也不懂。”

    水茉儿委屈地吐了吐舌头:“就知道你们有事情瞒着我。”

    小丫头受了委屈,跺了跺脚便自个跑了出去。

    “诶!这丫头!越发没有规矩了!”墨对着水茉儿的背影不满地喊道,转而又对风舒安说,“怪都公主你平日里太宠着她的。”

    风舒安瞪大着眼睛手手指指着自己:“怪我?”

    墨摆了摆手:“等下属下去哄哄便好了,只是有些事情该瞒的还是要瞒,公主可千万别因一时心软而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水茉儿口无遮拦,就算她对公主忠心,但也难保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的。”

    风舒安受教似的乖巧地点了点头,谁叫她方才在看见水茉儿跑出去的时候还真想将她哄回来,将自己就是顾天语一事告诉她来着?现在这小丫头心中肯定是满肚子的委屈,罢了罢了,还是日后再想办法哄吧!

    “公主,属下还有一事不明。太后的亲笔书若是在手中,那可是实打实能与摄政王谈判的资本,可黎非奉却是一个无法确定的因素,他既是与摄政王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的发小,又怎么会甘愿替我们办事,与摄政王作对?公主此举风险系数太大了。”墨将自己心中的顾虑全部说了出来,满眼希冀希望风舒安能给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答案,当然,风舒安自是不会让他失望。

    “不,他会信守诺言的,我懂他。”风舒安看着墨眼中的愕然,笑了,“你可知原诺靖最终拿着的那份亲笔书上写的是什么?”

    这下换墨愣住了:“不是摄政王亲生母亲是蓉太后一事吗?”

    风舒安笑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不过是原大公子为了迷惑诸葛母子所制的饵罢了,若是原诺应与诸葛凉颜真的有一日用此事去威胁太后换取利益,那时候便是他们自寻死路之日。因为轩辕凛澈根本就不是蓉太后的儿子,而是他母亲戚氏与种穆将军的儿子。”

    “这!这......这怎么可能?!”墨整个人都被这劲爆的消息给吓呆了,“若真是这样,为何不直接告诉摄政王真相?轩辕家没有了轩辕凛澈,便脆弱得一击可破。”

    “不,原大公子尝试过将那封信给摄政王,但被拒绝了。轩辕凛澈的态度说明了他无论如何都会坚定地站在轩辕家一边,况且就算他知道了真相,但从小养他给予他疼爱之人之轩辕牧与轩辕蓉,你说他会如何抉择?若是摄政王受不了此打击发起疯来,怕是整个皇城都要成为他发泄怒气的陪葬品。我并非危言耸听,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对于一条未知后果的路,我不想去赌这半分赢的把握。”风舒安站了起来,缓步往窗边走去。

    “那知道真相的除了原诺靖,还有谁?”墨担忧地问,若是此事传开了,怕是很快便能到轩辕凛澈的耳中。

    风舒安对着窗边喊道:“既然来了,何不光明正大地现身,你可是保证过不再做梁上君子的。”

    墨惊讶地看着对着空气喊话的风舒安,只不过他很快便明白了主子是对谁说话了,因为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一身惯性冰蓝衣袍的黎非奉便出现在屋中。

    “为何每次来,都会被你发现,便是他也没能察觉到。”黎非奉伸手指着墨,眼中毫不掩饰对他的敌意。

    “那是因为你修炼不到家。”风舒安转身看向墨,指着黎非奉说道,“你,我,原诺靖,还有他。”

    黎非奉眼中涌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怎么?很奇怪为何爷明明知道摄政王的身世,却又不告诉他?”

    “因为你当他是至亲,舍不得他陷入两难之地,所以你没得选,唯有帮我们。”风舒安肯定道。

    “师兄说羽湘公主揣测人心的手段,至今无人能与之匹敌。爷本来还不信,如今看来,不得不信。”黎非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向风舒安输送款款秋波,反而是满目的阴鸷与审视,“公主好手段,打着为师兄好的招牌,却从他身边夺走他的至亲兄弟,还要我帮着你们对付他,何其残忍。公主觉得,非奉会是这种背后捅兄弟两刀之人么?”

    风舒安清目微抬,就这样坦然大方地与黎非奉对视:“你不是,但你会。因为轩辕凛澈从他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将会是今日这场博弈中最大的输家。”

第一百四十一章 别前夜酌

    “哈哈!真是好笑,我黎非奉虽说一言九鼎,但那是对君子所言,面对小人,根本就不需守君子之法。更何况为了兄弟,就算让我当一次小人又如何?”黎非奉目光灼灼,带着几分审视以及讥讽的意味,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风舒安。

    风舒安朱唇轻启,莞尔一笑,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信的魅力:“你既可以为了轩辕凛澈违约,当小人,自然也可以为了天下百姓而守约,当回君子。”

    黎非奉目光犀利直戳风舒安眼底,一股莫名紧张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渐渐弥散开来,风舒安依旧笑得温和如玉,明明是毫不留情的算计,她却每每做得如此坦荡无疑,让人既憋屈,又无计可施。

    “哎!”黎非奉无奈笑叹,“看来你是爷命中注定的克星。”

    次日,黎非奉被钦点为北境大军参将,带着失而复得的虎符到北境支援边境战事。

    当天夜里,羽乐宫。

    风舒安早已命人在后院的观鱼亭摆好了酒菜,亥时三刻,黎非奉便出现在了观鱼亭。

    风舒安为他斟满了一杯清甜的桂花酿,随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军旅生活无趣,想必这样能有酒肉吃喝的日子,怕是不多,我没什么好送你的,便以这微薄的酒菜,当作给你的送别礼,先干为敬!”

    就在酒杯快要碰到嘴唇之际,黎非奉一把止住了风舒安的动作,风舒安不解地望着他,只见他用另一只手将她手中的酒杯取下,送到自己的嘴边一饮而尽:“怀着身孕,便不要饮酒。你可以清水代酒,待你生产之后,我凯旋之日,必定将你今日欠下的酒一并讨回来。”

    风舒安被他这番话逗笑了:“好!”

    “你是什么时候算计上我的?”黎非奉拿起银筷好不客气地吃起桌上的菜肴,边吃边问。

    “算计这词多不好听,叫看上。”风舒安命身旁的水茉儿去取清水来,水茉儿应声退下,她才继续说道,“从知道北境之事开始。”

    “为什么是我?天下的正派之人都知道,黎非奉不过是名江洋大盗,放荡不羁,做事靠不住。你却竟然敢将关于中元存亡之事交给我的手中,到底是哪来的自信?”黎非奉扬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弄之意。

    “并非我自信,而是你有这个能力。身为天下第一的江洋大盗,若是你说你并非深谙奇门八卦之术,打死我也不信。行军打仗,所需的参将必须具备过人的实力与心态,你两者皆备,且心系百姓,是最好的人选。最重要的是,无论结果如何,我相信你都能保证自身安危。”风舒安目光清澈,没有半分做作与讨好之意,便是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情,让黎非奉一次又一次迷失其中。

    黎非奉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这样聪明机于算计又会说话的女子,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你说你这么着急干嘛,要是想为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爹也不一定非得找原诺靖那小白脸啊,爷哪一点不甩他几条街?”

    风舒安“噗嗤”地笑了出来:“让你当孩子的爹,我害怕你将它教坏呢!再说了,人家原大公子可是一表人才,你怎么非得要诋毁他?况且那时我初来京中,他有智有谋,又会隐忍,更重要的是我与他各取所需,自然一拍即合啦!”

    “什么?!”黎非奉炸毛了,“各取所需?他还敢向你要好处?说!你许那小子什么好处了?!”

    “黎参将!”风舒安没好气地瞪了黎非奉一眼,“别总是那小子那小子地叫好不好,人家原大公子可是比你还要大上五岁,懂不懂尊老?”

    风舒安这话刚出口,便觉得有些别扭,什么叫“尊老”?

    “嘿!”黎非奉这下可乐了,“你都觉得那原诺靖老是不是,这么老的你怎么就看上眼了?你看,你面前这位,样貌、身材、身手、才华,哪一点比不上原诺靖,最重要的是,爷与他同样官居三品,爷却比他年轻多了,这叫年轻有为,懂不懂?这你还想什么,赶紧地将嫁人的对象换个!”

    风舒安不屑地瞪了他一眼:“还是没点正经。至少人家原公子不会像你这样无赖,还总是气我,单凭这一点优点,便甩你好几条街了。”

    “诶诶诶!”黎非奉这可就不服了,“幽默,爷这叫幽默!就原诺靖那副死正经的样子,哪里比得上爷这番活泼可爱!我不管,你肚子里这个干爹的位置,爷坐定了!”

    这次换风舒安差点就笑喷了,就他那样还活泼可爱?不过听到黎非奉后半句话,她便笑不出了。看着风舒安的脸色由晴转阴,黎非奉心里莫名一慌,紧张地询问:“我说错话了?”

    风舒安摇了摇头,示意不关他的事,只是那漂亮的眸子里却突然涌上了薄薄的雾气,这可把黎非奉吓坏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他还从来没见过智珠在握的风舒安露出这样脆弱的样子,原本他以为自己见到她这番羸弱的样子,肯定会得意地嘲弄一番,可真看到时,心中却是浓浓的心痛,没有半分的嬉笑之意。

    “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啊!”黎非奉手忙脚乱,突然发现自己真的不会安慰人,特别是安慰女人,虽说他也不知道风舒安突然伤心的原因。

    风舒安垂着头,夜色中黎非奉看不清她的样子,她不想说话,他唯有无声地陪伴着。

    “嘀嗒!”

    夜安静得,连泪珠掉落在白玉桌面上的声音也能清楚地听到,黎非奉只觉得心中被无形的手狠狠地纠了一把,酸得不成人样。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那是为爱心痛的感觉。他下意识地伸手过去,想替她擦干眼眶中的湿润,却不想

    “黎非奉!你对我家公主做了什么!”不远处拿了清水回来的水茉儿刚好看到这一幕,立马炸毛地跑过来将黎非奉递来“淫荡”的手狠狠地甩开,还顺带一脚踹过去,将一脸呆愣的黎非奉踢了个翻身趴,“公主别怕,茉儿在这!”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新婚礼物

    风舒安看到一身狼狈趴在地上的黎非奉,破涕为笑:“哈哈哈!哈哈哈!茉儿你真行!”

    黎非奉只觉得额头上有三条黑线慢慢地划下来,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袍与发冠,才皮笑肉不笑地对着水茉儿开口:“水!茉!儿!”

    风舒安见状只觉不妙:“茉儿这没你的事了,先退下吧......”

    意识到气氛不对的水茉儿还不等风舒安说完,一把将清水放下便溜了,开玩笑,她可不是黎非奉的对手。至于公主,哎哟不管了,先卖了再说吧!当然,她知道黎非奉是不会伤害公主的,可对于她这个小婢女,黎非奉可不会手下留情。

    看着水茉儿脚步生风几乎赶得上黎非奉的逃跑速度,风舒安捧腹大笑:“黎非奉,你也有今天!”

    看着笑得忘乎所以的风舒安,黎非奉原本被水茉儿这一脚踹得气得肺都要炸了的怒气顿时全消,他也不明白,看到风舒安如此灿烂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便是他这世的英明都被毁了也没干系。

    “笑够了没?”黎非奉故作生气状,很有效地将风舒安的大笑止住了,只是看着她那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黎非奉无奈一摆手,“笑吧笑吧!可你的替你的小婢女补偿我。”

    黎非奉一脸的委屈,仿佛一个被欺负了找大人讨糖的孩子,风舒安的笑容尴尬地定住了,讪笑:“那个.......黎参将想要什么样的补偿?要不本公主让水茉儿对你负责任可好?”

    “小!妮!儿!”

    “停停停!”风舒安连忙制止了要发疯的黎非奉,赔笑道,“我错了!我错了!有事好好商量,别再叫这个名字了可好?”

    “哼!”黎非奉双手环抱,“这还差不多。”

    黎非奉说完,从他身侧背着的行囊了掏出了一个制作精美的檀木盒子,他打开仔细地看了看,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坏。”

    风舒安好奇地将脑袋伸过去想要看看他那么宝贝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只见黎非奉用“没出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便将盒子合上了。

    风舒安看着他的动作眼睛都瞪得大大的,随后安分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声呢喃了一句:“小气。”

    却不想她话音刚落,黎非奉便将那盒子送到了她的面前:“给你的。”

    风舒安清澈的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眨了眨,怀疑地看了黎非奉一眼,只见他下巴抬了抬,示意她将盒子打开,她才身手去拿盒子。一打开,一道耀眼的白光从盒子中迸射出来,闪得风舒安几乎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眼睛才适应了这种光芒,看着盒子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白玉棋子,风舒安抬头震惊地看着黎非奉。

    “这是?”一个隐约的猜测在风舒安的头脑中渐渐形成,“残局?!”

    黎非奉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对风舒安的反应很是满意:“你的婚礼我怕是看不到了,便将这祝贺你新婚的礼物提早给你。”

    “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那当初我用‘残局’诱惑你帮我做事,你为何要答应?!”风舒安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自上元都以来,她自认为每一件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件她无法解释的事,一种心慌的感觉油然而生。

    黎非奉低头笑了笑:“那时候不过是觉得你很有意思,加上你的棋艺让爷觉得有趣,才随手帮了一把,因为帮你,爷还被摄政王训斥了好久,你可要好好补偿爷才是啊!”

    “你......”风舒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似感激,又似愧疚,但她不想承认,不想承认她本是对黎非奉抱着利用的心态,如今却好像真对他生出了愧疚之情,而这种情感的出现,便说明她早已经黎非奉规划入了朋友的范围。

    “你不是一直不知道,爷当初为何会帮原氏做事吗?便是为了你手中的这盒棋子。”黎非奉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透过喉咙直达肚子里的辛辣仿佛能将他腹中仅存的愧疚冲淡,“对不起。”

    他很怕因为这盒棋子的来历,风舒安会拒绝接受,但他同样不想再让这件事一直藏在心中,他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风舒安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手中的这盒棋子是用湘儿的命换回来的,但看着黎非奉目光中流露着卑微的希冀,她心中一软。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黎非奉听罢,眼中的紧张终于转换成庆幸的笑意,风舒安见状继续说道,“从我决定来元都那日起,很多事情我便预料到了。我没资格责怪你,因为我本身就是丑陋、黑暗,为了达到目的我也会不择手段,哪怕是利用自己最亲的人。我从来不会天真地认为,能够以一种和平的方式走到高位,但我知道,今日这些人的牺牲,会挽救更多人的性命。所以我阴诡,但我依旧能坦荡地面对任何一个人。”

    听着风舒安这番话,黎非奉心中闪过一抹心疼,罢了罢了,他并非三岁小儿,与轩辕凛澈相识多年,他深知其实本质上风舒安与轩辕凛澈都是同一类型的人,他既见惯了轩辕凛澈的手段,就不会为风舒安今日这番话而惊讶。

    “比之师兄,皇上要庆幸得多。只是我希望,你能谨记今日所说的话,我相信你,但我不一定能相信皇上。”黎非奉替风舒安倒了一杯清水,“只是你既然选择了皇上,我愿意尝试着去相信他。只是有一点我还是希望你能答应我,师兄是奇才,他走到今日并非是他的错。无论结果如何,我希望你与皇上能善待他。”

    “非奉。”风舒安突然其来亲密的称呼让黎非奉浑身微微一震,“你说了,轩辕凛澈是奇才,我们无法掌握他的心思,更无法控制他的想法。日后的博弈中,一不小心便是你死我亡。你我都知道,摄政王远远没有表明看上去那么温润易亲近,只要他脱下表面这张温润的皮囊,便会化身地狱修罗,你知道的,他这次为了保住蓉太后,杀了多少相关人证,有的甚至只是与此事稍微沾边的无辜群众。没有人能干扰他的思想,除了你。”

    黎非奉脸色刷白,她知道的,她都知道。那些人证的资料,全部都是他替轩辕凛澈找回来的。

    “不,不是这样的。此事事件,只要真不知情之人,他都放过了,没有像以往一样赶尽杀绝。”

    风舒安挑眉:“哦?那还真不想摄政王的办事风格。”

    黎非奉沉默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件事:“或许真的有一个人,能改变他。”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非奉落款

    “谁?”

    黎非奉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她是谁。以前的师兄在人后的确是冷得让人感觉不食人间烟火,特别是做事方面,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对待敌人,一直都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只是自从那个女子出现之后,他便变了,有时候会一个人抚琴傻笑,做事也不像以往那样冷酷无情了。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在人前虚笑之时,偶尔我也能从他的眼中发现一丝真诚的笑意。只是他从来没有向我透露过那女子的身份,我只知道那女子的琴技很高超,她总能听懂师兄琴声隐含的心境。若是能将那女子找出来,怕是能事半功倍,只是若是师兄知道我去查那女子的底细,肯定会将我扒了一层皮的......”

    “哐当!”

    风舒安手中的白玉杯子跌落在桌面上,她很快便掩去了慌张的神色,尴尬笑道:“滑手了。”

    黎非奉不以为意,继续说道:“若是你去查就不一样啦!师兄本来就拿你没办法。对了,你可别忘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干爹的位置本大侠预定了啊!”

    风舒安猛地夹了菜肴往嘴里送,最后还猛灌了一壶清水下肚,才觉得好受些,黎非奉看着她的举动惊呆了:“饿了也不是这种吃法的啊!小心噎着!”

    风舒安用袖子擦了擦满是水油混合物的嘴巴,双手抚在酒壶上,两眼颇有些迷离地看着面前的黎非奉:“你知道方才我为何突然伤心么?因为我知道,我对别人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会报应在我的身上!你过来!”

    黎非奉鬼使神差地起身走到了风舒安旁边,风舒安一把将他的手抓过来放到自己的小腹上,眼珠子盯着他一动不动的:“你感受到了吗?它是活的,三个多月了,我已经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可是孟尧灵却和我说,它很有可能一生下来便是死胎,而且还是为了救我而死的。你知道每次我一想到这个就多么的心疼吗?他很可能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走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风舒安失控地大哭起来,黎非奉听她说完,虽然他并不知道孟尧灵是谁,但他清楚她的意思,这个孩子可能活不下来。看着一贯强势的她如此软弱无助的一面,黎非奉的心痛得不能呼吸,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想着要给予她温暖,不能让她那么孤单地承受着这一切。接着,他一把将情绪失控的风舒安狠狠地抱在了怀里,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道:“别怕,别怕,有我在。别怕......”

    夜仿佛重重地压在这座皇城之上,让此刻此处的两人,紧紧相依偎着,却似乎连呼吸的能力都没有。风舒安不知哭了多久,后在黎非奉的怀里沉沉地睡去,多久了,她没有睡得如此的安心,如此的沉。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中午。

    “公主你醒啦?”水茉儿见风舒安起身,连忙吩咐婢女将梳洗的用具送进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风舒安只觉得浑身都很乏,特别是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午时刚过。”水茉儿话音刚落,风舒安整个人便弹了起来。

    “黎参将呢?”

    水茉儿想起昨晚的事情,表情一阵古怪:“黎参将今早已经带着人出发了啊!对了,参将留下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公主。公主先梳洗吧,茉儿等会去取来。”

    等风舒安梳洗换好衣服后,水茉儿便捧着一个锦盒和一封信来过了。

    风舒安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来看,只见上面写道:

    亲爱的小妮儿:

    爷去行军打仗替你保家卫国了,很遗憾不能看着你穿上嫁衣出嫁的样子,但同时也很庆幸,因为爷实在不能保证要是亲眼看着你嫁给别的男子,会不会当场失控将新娘子抢过来。也许你不知道,若当初你并没有离开央唐,爷是想娶了你当媳妇来着,却不想重逢时你已是别人的未婚妻,若是原诺靖那小子对你不好,爷不介意你与他和离再嫁的。

    好了,玩笑不多开。你在南庸所受的苦楚爷都查得一清二楚,你拥有高深的内力却无法动武,爷又不在你身边,被人欺负了可如何是好。

    此副“残局”白玉棋子是上佳的上古神器,只要用内力驱动便能让敌人陷入棋局之中,爷仔细勘察过了,此副棋子还不曾契约主人,你只需用你的血将它契约便能驱动它。这样子既不会浪费了你高深的修为,又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哦,对了,你是想问驱动不同棋局的心法是吧?不好意思啊,这个爷也不太清楚,要靠你慢慢摸索了。不过爷琢磨着,应该和下棋差不多了,不管了,你自己想吧,爷最多只能帮你到这了。

    好了,爷就要出发了,来不及多写些什么,就这样吧。

    珍重,等爷凯旋。

    落款:黎非奉。

    风舒安看着你飘逸又熟悉的字,忍不出哭了出来,可把水茉儿吓坏了。

    “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黎非奉那混蛋又说了什么话欺负你了!”

    风舒安破涕为笑:“你以为我是你啊,能被黎非奉欺负。”

    水茉儿不满地嘟起嘴巴:“公主又在笑话茉儿。对了,这盒东西是什么呀?”

    “这是‘残局’。”风舒安笑了笑,眼角还挂着的泪珠因着她眼角的一弯,滑了到脸颊上,那是感动的泪水。

    水茉儿惊得嘴巴都张成了“O”形:“残!残局!?黎非奉给的?”

    风舒安点了点头,难掩那脸上的喜悦:“是啊,虽然他平日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没想到还如此的细心。对了,本公主的婚期是哪日?”

    水茉儿无奈地白了风舒安一眼,哪有人连自己的婚期是哪日都不知道的:“就在下个月初三。”

    风舒安了然,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还有十几日的时间,茉儿,大婚的一切事物就全权交由你处理啦!本公主这几日要好好闭关,看看这白玉棋子到底是怎么用的!”

    风舒安说罢,脚步生风似的往后山方向走去,一路上还哼着曲子,可见其心情之好,水茉儿无奈地耸了耸肩,又去忙活主子大婚的事了。这是个什么事啊?主子大婚,她这个当奴婢的比主子还要操心,哎!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庸使臣

    黎非奉走了以后的第二日,南庸的使臣便来了,因为羽湘公主与原家大公子的婚事不能与明媛太妃下葬一事相冲撞,所以葬礼便安排在南庸使臣到来的第二日。而且太妃的尸体已经存放在冰棺中多日,渐f渐开始有腐烂的迹象。因此明媛太妃的葬礼就在南庸使臣的参与下有序地进行,原本太妃无子,是不能葬在皇陵的,但碍于霍明媛的身份,同时为了安抚南庸的使臣,钟杨特许明媛太妃入葬皇陵。

    太妃下葬一事以沸沸扬扬的争议开端,却以平平无奇形式化的落葬而结束。风舒安因着婚期将近,为了避免有所冲撞,被勒令不许观礼。因此太妃下葬当晚,风舒安只能乖乖地呆在羽乐宫中等消息。

    想起三年多前在南庸皇宫中第一次见到的霍明媛,是那样的高贵娇美,因着宫中深严的教养,她不过年仅十八却知进退懂礼节,既不嚣张跋扈,也不会失了贵为长公主那份气质。带着自己的皇妹逃离与慕容闲舞的纷争,机智而果敢。为了等待命主注定的那一人,宁愿被人落骂眼界高也不肯将就成婚,却不想最终还是输给了命运,最终葬身于异国冰冷的皇宫内院之中。

    回想起那日在皇宫见到的明媛太妃,容貌依旧,感觉却变了许多,明明她只比自己年长不到三岁,如今却已经长眠于皇陵之中。

    想着想着,风舒安的手不小心打翻了桌面上的茶杯,早已变得冰冷的茶水打在手上,才将她的思绪缓缓抽了回来。她无奈自嘲一笑,怕是三年多前的天之骄女霍明媛,也没想到自己三年后竟会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离世吧!

    那么她自己呢?在这云谲波诡的皇城乃至乱世争霸之中,她又能活多久,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告别这个世界?

    “公主!公主!探明情况了。”去打听消息的水茉儿跑了进来,打断了风舒安又准备开始胡乱窜的思绪。

    “怎么样?南庸派来的使臣到底是谁?”风舒安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水茉儿的袖子,一脸的紧张。原本她对这些事情是不关心的,可是今个听说来了一位南庸帝的宠妃,她就不淡定了。之前听说绿冕做了南庸帝的妃子,她还大吃了一惊,若此番来的是她,那麻烦可就大了。

    “是南庸的明阳王与冕妃。”水茉儿倒了满满一杯水喝了,才说道。

    “冕妃?!”风舒安惊得眼睛都睁得大大,十有八九便是绿冕了,“那你可看清了那冕妃的模样?”

    水茉儿摇了摇头:“不曾。她今日出席之时,一直戴着面纱,没人能看清她的模样,不过看那身段,的确是挺玲珑有致的,好多的大臣看得都丢了魂,不过南庸的明阳王整日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旁,倒是让那些想要一睹芳颜之人都望而却步。加上人家始终是异国贵客,也没有人敢无礼。不过照隐约的轮廓看,十有八九是个美人儿,南庸帝可真有福......”

    “停!”风舒安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怎么感觉最近水茉儿越来越不正经了,这都是跟谁学的,“那可有打听到南庸使臣住哪?何时离开?”

    水茉儿仰着脸蛋皱着小眉头想了想:“听梁景远说,皇上还要派人与使臣商议如何赔偿南庸之事,毕竟人是死在我们的人的手中,虽说凶手已经伏法,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幕后主使是太后啦!南庸那边也肯定知道的,所以说这赔偿之事怕是得谈好一段时间呢。”

    “好一段时间是多长?”风舒安柳眉微微皱了皱,“不对,以钟杨的办事速度,不会拖很久,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去会一会他们了。”

    “公主!不能直呼皇上名讳的!”水茉儿嘟着嘴巴,对风舒安不敬钟杨的做法一脸的不满。

    风舒安掀了掀眼皮:“梁景远告诉你的?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连带帮着人家主子来说我?”

    水茉儿小脸一红:“公主净会取笑人!”

    “好啦,正经点。此事事关重大,对了,使臣暂住在哪?可是驿馆?”

    水茉儿惊讶地望着风舒安:“是住驿馆啊!公主,你不会是想要出宫吧?皇上吩咐过了,您出嫁之前都不能出宫的啊!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受苦的可就是我了!”说道最后,水茉儿一张小脸都成了苦瓜样了。

    风舒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吃里扒外的东西。反正本公主一定要在使臣离开中元之前见上他们一面,况且我本来就在南庸生活了那么久,如今见到故乡的人,怎么也得好好说说话吧?钟杨......皇上又不是什么不明事理之人,放心吧,天塌下来有你主子扛着。”

    水茉儿还是很害怕皇上会怪罪下来,脑袋瓜子转呀转,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对了!公主你想见他们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一定非要出宫啊,可以让他们进宫啊!反正与皇上商议赔偿之事一事主要由明阳王负责,冕妃自己一个呆在驿馆也无趣,公主何不下帖光明正大地邀请?”

    “直接邀请?”风舒安想了想,还是有点犹豫,“这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哎哟!”水茉儿一脸兴奋地望着风舒安,“公主,您不是快大婚了吗?按理说南庸的使臣应该是会参加完婚礼才回国的,那冕妃身为女子,很应该代表南庸替公主您传达祝福之意啊!到时候便可以以商讨婚嫁事宜为由,邀请冕妃进宫与公主叙话呀!”

    风舒安笑了:“这样也可以,怕就怕有人会与我们抢人。”

    水茉儿愣了下:“公主的意思是,静琪公主?”

    “没错。宇文静琪性子何其孤傲,若是能叫来南庸帝的宠妃为她添妆,她出嫁必然更加风光。所以她一定会早早地向冕妃送去请帖,不过今日既是太妃下葬之日,静琪还是个有分寸之人,只是怕是她最多也就能等到明日了。”

    “啊?那静琪公主肯定早早派人送帖子去了啊!倒是冕妃见静琪公主是宇文家的公主,而公主您不是,会不会......”水茉儿一脸的担忧。

    风舒安反而笑了:“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有办法肯定能让她先来我们这一边。”

第一百四十五章 再见绿冕

    果然不出风舒安所料,宇文静琪第二日一早便派了人到驿馆去送帖子。

    只是等到午间时分,宇文静琪得到的回复却是明日再来拜访。原本也没什么,只是静琪公主听闻冕妃竟然越过她直接去了羽乐宫,气得直奔慈宁宫去找太后诉苦。

    羽乐宫中,风舒安刚刚从后山那边修炼回来,冕妃的车鸾便到了。经过这两日与白玉棋子的契约与熟悉,她开始渐渐掌握操纵棋子的办法,这让风舒安心生欢喜,毕竟多年努力修炼回来的内力,加之她当杀手的几年的经历,都无法让她真的能完完全全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只能让别人来保护的弱者的事实。

    “公主,冕妃到了。”水茉儿刚好替风舒安整理好发髻,婢女水琳儿便进来通报了。

    “知道了。”风舒安应下,便带着水茉儿出去迎接。

    只见一顶翠绿帐顶纱帘微覆的车鸾缓缓停靠在羽乐宫的门口,车鸾上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慢慢步下来,只见一身墨绿绣荷华服的冕妃以轻纱挽面,发髻上对称地戴着两支步步生辉的并蒂莲金步摇,高束的锦缎将胸前那诱人的高峰紧紧包裹着,一席墨蓝色的腰带将那细腰盈盈一束,凸显出女人傲人的身段,裙摆下相间绣着一明一暗的莲花,随着脚步的走动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红莲在万绿从中竞相争艳,美煞旁人。好一个绝色美人!男人见了如何还能移得开眼!

    不自觉睁得大大的眼睛显露了水茉儿心中的惊讶,单单是看这价格不菲世间难寻的绿墨锦,便能知道眼前之人必定就是集尽南庸帝万千宠爱的冕妃。

    “冕妃娘娘。”风舒安带着水茉儿向冕妃行了礼。

    “羽湘公主。”冕妃清灵的水眸就这样对上了风舒安带着几丝激动的眼睛,待她看清风舒安的容貌时,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但碍于有太多的下人在,她将心中的情绪都收敛得很好。

    两人见过礼,风舒安便邀请冕妃到羽乐宫内静坐,两人来到风舒安所住的房间内,皆有默契地屏退了下人。

    “你是天语?”语气是怀疑,更多的是希冀,她很害怕从眼前之人口中吐出否定的答案。

    风舒安没有说话,而是缓缓伸手将冕妃面上的轻纱摘下,映入眼帘的可不就是那张陪伴她度过了在断魂堂最艰难岁月的那张熟悉的脸蛋?风舒安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引来人。

    绿冕见状,心中的猜测肯定了几分,激动得眼中顿时涌上了薄薄的水雾。她的手颤抖着抚上风舒安的脸蛋:“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你会是这幅模样?”

    风舒安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珠:“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容貌什么的,又何必太过在乎。”

    绿冕心底一颤,忍不住伸手将风舒安一把扯了过来让她直视自己:“你告诉我,那时你入狱以后,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还能再见到你。天语,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高兴吗?”

    绿冕一把将风舒安抱在了怀里,似乎是想要感受到她的真实,生怕这只是一个随时会破灭的梦。风舒安就这样任由她抱着,良久,绿冕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她才拉着她坐了下来。

    “......你怀孕了?”绿冕惊讶地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虽说她早就知道天语已经成了中元的公主,还准备成亲,可是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舒安平静地点了点头:“绿冕,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这些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你且听我慢慢说。”

    在这个下午,风舒安将自己在牢狱里被木芙蓉折磨下毒,以及钟杨如何救她,又怎么与钟杨相认一事详尽地说了给绿冕听,至于腹中的胎儿,她只说是原诺靖的,没有告诉她真想。一来是不想绿冕说漏嘴被连郑羽知道,二来也是为了全原诺靖的面子。绿冕静静地听着她这些年的经历,听到她说自己毒发之时的情景时,风舒安的平静让绿冕心中生出一阵阵痛。

    “木芙蓉这个疯子!”绿冕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耐着此处是风舒安的地方,她还是留了几分力度,可桌子还是被她拍出了一条明显的裂痕,余光留意到风舒安正望着桌面上裂开的痕迹发呆,绿冕还以为她是怪自己,刚想说些什么,便被风舒安打断了,“我.....”

    “绿冕。”风舒安将手放在桌面上拍了拍,桌面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苦笑了几声,“你知道吗?现在我就像一个废人,连将桌子拍碎的力气都没有。不要再叫我天语了,叫我羽湘吧!顾天语早就在三年前的那场政变中死去,如今活着的,是钟萱,中元的羽湘公主。”

    绿冕知道自己是无意中触碰到了风舒安的痛楚,习武之人最痛苦的莫过于被废了一身的武功,那是比死还让人难受的事情。想起当初名扬天下盛气凌人的断魂堂首席护法,想起当初他们一起练习时除了武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惊才绝艳之女子,绿冕的眼眶又红了。当初的顾天语是何其骄傲之人,她的未来不应该是这样的,手脚被废,琴、书、画亦不能再碰,到底要何等坚韧才能接受这样一个事实。

    “天......羽湘你放心,就算与连郑羽撕破脸皮,我也会替你除去木芙蓉这个贱/人!”此刻的绿冕红着眼,仿若一朵正值盛开的罂粟花,娇美而狠辣,浑身上下散发着凛然狠绝的气息,一如当年的她们一同出任务的模样。

    绿冕没变,可是,她变了。

    风舒安摇了摇头,抓住了绿冕的手,凝视着她说道:“你若真为我好,便不要插手此事。你放心,总有一日,我会将我若受的罪都亲自向木芙蓉讨回,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容易的。”

    风舒安方才说这话的神情,让绿冕有种错觉,仿佛她们还在断魂堂,那时候堂里有人欺负她,她便是用这样一副语气叫自己不要插手的。当然,她也插不上手,绿冕无奈地苦笑,那些不自量力欺负天语的人,哪一个不是被她打得直喊“姑奶奶”的?

    “对了!”风舒安突然变得异常严肃的语气将绿冕的思绪抽了回来,“你听我说,还没回到南庸之前,你千万不能让旁人见到你的真容!记住了吗?”

    绿冕愣了下:“为什么?”

    风舒安眼眸中涌上一抹自责,放开了绿冕的手,垂眉,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因为……钟杨正在找你。确切地来说,是找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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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凤谋介绍:
他,是第一杀手组织断魂堂的堂主及东凡国太子;她,是断魂堂的首席护法。为了将她培养成最顶尖的杀手,他倾囊相授,纵她、宠她,为她破例,缜密谋划让她名动天下。她以为他是她的伯乐、恩师,却不知,最终将她亲手推向死亡深渊的人,竟是他。
绝处逢生,浴火归来,她,以敌国代表的身份站立于他的身前,笑道:“东凡独大的日子,该结束了。”乱世凤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乱世凤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乱世凤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