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负气离去
“羽湘!你别以为有中元帝给你撑腰就可以肆意而为,朕再一次警告你,这里是东凡,不是你的中元!”沈酹月鲜有如此动怒,显然风舒安是真真将他给气到了。
可是悠闲坐着的女子并没有因此生出半点的惧意,反而是满眼笑意地站了起来走到沈酹月的面前:“我知道啊,我一直都很清楚。东凡现在合并了南庸,已经成为第一大国,像我这种小国公主,命运怎么样,还不是皇上您一句话说了算。”
“哼!”沈酹月冷哼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有后文。
“不过……”果然!沈酹月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羽湘,神色凝了凝。
风舒安走到沈酹月的面前,笑了笑:“不过,我从来都觉得,自己的命运是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我这次来,是心甘情愿的,而不是你逼迫的,所以,我以后的日子过得怎么样,还是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风舒安的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沈酹月的脸色又沉了几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眼前女子所说的话是真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风舒安将娇嫩的红唇放到沈酹月的耳边,轻轻开口:“皇上,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东凡独大的日子,很快便要到头了。”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沈酹月强压着心中的怒气,尽力平静地将话说出口。此刻的他没有注意到,一向平静的他竟然会被一个女子激怒。
“怕,当然怕,可是皇上不会。”
“哼!你觉得朕要是真的杀了你,中元的皇帝敢为了你而与朕开战吗?”沈酹月真的很想将她脸上的面纱狠狠地撕下来,看看到底怎样的女人能在面对他的怒气之时还能如此的泰然自若,信心满满,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风舒安无所谓地将眼神别开,忽然间,她笑了:“我从来都没有天真地以为这个异国公主的身份能保我平安,但是有一样东西却可以保我在这皇宫内不受名箭困扰。一个人一旦有了软肋,他的一举一动都倍受牵制,皇上,您说这话对,还去不对?”
沈酹月似乎已经猜测到她的意思了,他的软肋,无非就只有一个白琳琅。
“呵!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最是无情帝皇家吗?不过一个女子,朕平日无事可以疼着宠着,若有一个朕厌烦了,或者成了朕的拖累,朕依旧可以随意舍弃。牵制朕?天真!你大可回去问问你皇兄,他的这个皇位是如何谋来的。”
沈酹月的话虽然并不能尽信,可风舒安听了心中还是忍不住疼了疼,是么?她若成了负累,便会被毫不留情地舍弃?她垂了垂眉,将眼中一闪而过的那抹哀伤掩盖过去。
“皇上要是真的如此不在乎,羽湘此刻怕已经身在牢狱了。”风舒安淡淡地笑着,一语便道破了沈酹月的心思。风舒安不想承认,在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的时候,自己的心中竟有一丝欣喜。
周围的温度再次剧烈地下降。沈酹月不悦,非常的不悦,从来都只有他猜透别人的心思从来都没有别人能猜出他的心思,更不敢。
“哼,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话吗?相信一个在此毫无势力可言的敌国公主能对朕的宠妃做出些什么来?”沈酹月横眉冷对,可面前的女子依旧是一双明眸笑得弯弯的,煞是好看。沈酹月想也不想,伸手过去便要将风舒安的面纱抓下,却不料眼前的人儿似乎是早就觉察到了他的意图,提早一步后退了一步,让他抓了个空。
“皇上若是不信也没关系,随意找个理由将羽湘处置了便是。”风舒安目光坦荡地看着沈酹月,随后提起素手将面上的面纱摘了下来。
呈现在沈酹月面前的是完全陌生的脸蛋,虽说不上倾国倾城,但却是很规中规矩的小家碧玉的状态。沈酹月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虽然为什么失望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心中憋着一股气无处可泄,他再也不想看羽湘的这张看似无害的脸蛋,狠一挥袖便大步离开了。
看着沈酹月负气离去的背影,风舒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接着她对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淡淡地看了一眼:“起来吧,不用装了,人都走了。”
只见那名宫女原本害怕的脸色瞬间褪去,换成了一脸的无奈。随即她从脸上撕下了一张脸皮,露出的是孟尧灵那熟悉的脸蛋。
“什么时候孟医师也喜欢玩这个啦?”风舒安挑眉好笑地看着她。
“我这不是试试我所制的面具好不好使。”孟尧灵翻了翻白眼,枉她还那么担心她的安危,她倒好,一次又一次地激怒沈酹月,“你今日落尽了他的颜面,就真不怕他对你做出些什么事来?发怒中的男人往往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你倒好,得寸进尺。”
风舒安不甚在意:“反正他过来也不过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若是我态度不强硬点,日后他还真当我可以任他随意拿捏。”
孟尧灵白了她一眼:“你以为人家花那么大代价娶你过来是为啥?你别忘了,你的孩子还在他的手上,你敢拿白琳琅威胁他,他自然也敢拿孩子逼迫你就范。”
“他敢?那也是他的孩子!”
“可是他不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啊!”
孟尧灵一语惊醒梦中人,风舒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开口道:“我到现在还打听不出孩子的下落,她会不会已经……”
见风舒安落寞的神情不似作假,孟尧灵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的,既然那****救下了她,就不会再让她出事的。”
风舒安疲惫地摇了摇头:“连离月坊都查不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让黎非奉去查?”孟尧灵试探性地提议。
“他?”风舒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竟然没想到他!不过……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帮。”
第二百三十九章 孟医师出事了
沈酹月一从羽湘那琉璃宫出来,便直奔苑茉宫去。
自从上官芊墨当了东宫皇后以后,她便搬去了东宫的椒房殿,沈酹月便让白琳琅趁机入主了苑茉宫。
可是当他来到苑茉宫之时,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参见皇上!”
出来迎接的是白霜和白桦。
沈酹月见状皱了皱眉头:“你们主子呢?”
“回皇上的话,主子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也不用将整个宫殿的灯都熄了吧?”沈酹月奇怪地问道。
“最近主子忧思过重,夜间很难入睡,便是有一丁点亮光也睡不着,因此才吩咐奴婢们将灯都熄了。”白霜恭敬地回答着,黑夜将她慌张的神色掩盖了。
白霜这样无棱两可的话,很容易便让沈酹月想到了白琳琅是因为中元公主的来到而不悦的,他知道那小女人向来脾气不小,想了想也便罢了,没有起疑心。
“算了,朕改日再来看她,且让她好好睡吧!”
等沈酹月走了,白霜和白桦这才放下心来,便是刚刚与皇上对话的那几分钟,她们的脊背都渗出了冷汗,因为蕙德媛根本就不在宫中,最重要的是主子是故意躲开她两偷偷离开苑茉宫的,还留了字条,若是皇上过来便让她们应付过去。
天知道白霜白桦看到那纸条的心情是如何!主子竟然叫她们应付皇上,若是被皇上看出了什么端倪,主子倒好,最多被皇上训斥一两句,可苦了她两这条小命啊!现在的她们只盼望主子能尽快回来。
谁知道沈酹月刚才没多久,风舒安便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抹黑回来了,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一连半个月,沈酹月都再没有踏进风舒安的宫中一步。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个皇宫平静的厉害,不管是东宫还是西宫,除了日常给太后请安之时碰碰面,大家都没有什么举动。而中元那位公主,除了一道封妃的圣旨进入了琉璃宫外,里面的人从来没有出过来。没有人知道那神秘的中元公主到底长什么样。
风舒安在苑茉宫内百无聊赖地数着花瓣,一旁的白霜白桦却是急得团团转。
“主子啊!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皇上可是一个月都没有来了!”白桦一脸怒其不争的样子看着她,怎么主子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似的?真是急死人了!
白霜和白桦都不关心后宫之外的事情,她们唯有对白琳琅身份相关的事情关心。而风舒安心中却最清楚,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这后宫平静的原因。接二连三的重要大臣一个又一个被暗杀,现在朝堂上下人心惶惶,特别是太后与皇后一派的人,因为死的重要官员,大多是跟他们或多或少有关系的。
“皇上是没来我这苑茉宫,可他也没去别的宫殿不是?”风舒安懒懒地看了二人一眼,随即又重新沉浸于数花瓣的世界。
“话虽这样说,可两宫皇后每天都送汤水送点心的去金銮殿那边,跑得可勤快了!”白霜想到那两宫皇后身边的婢女对任何人都高高在上的样子,越想越气,“主子!你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皇上的宠爱可就要被人给抢了去了!”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怎么抢也抢不来。不过.......也是该露露脸了。这样,你今晚将我绣好的那件衣袍给皇上送去。”风舒安随意地挥了挥手吩咐道,其实那件衣服大多都是白霜白桦绣的,自己不过是打个下手。
“主子你终于开窍了!”
风舒安听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用不争气的眼神瞪了瞪说话的白桦:“什么叫终于开窍了?跟了我这么久,你们倒是一窍也没开。你说两宫皇后去那金銮殿走得那么勤快,可是皇上最终去她们那过夜了吗?没有啊!男人啊,对那些太容易得到的从来是视之如敝履,我一个月没露面是为了掉皇上的胃口,这时候你们将衣袍送过去,他就知道我这月都是在忙着给他做衣服才没出去的,皇上能不感动吗?”
“对对对!还是主子高明!这样就突显了主子的与众不同,跟那些净会争宠的人不一样。”白霜连忙附和,那小脸,笑得眼睛都快没了。
“还不算太笨。”风舒安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现在朝中局势那么紧张,接二连三有大臣被暗杀,人人自危,皇上现在可是忙得头都大,皇后她们还不知趣地往金銮殿凑,只会惹得皇上不悦,像我这么识大体不去叨扰他,也不在这个时候争宠,还给皇上送衣服。事后皇上只会记得我的好,今晚看到你们送去的袍子,他便知道我并非跟他为了中元公主一事赌气,而是体贴他劳累......”
“主子!主子!”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毛毛躁躁的,主子现在可是怀着身孕之人,若是有什么碰撞,仔细你的皮。”白桦见小桂子如此匆忙地向风舒安跑来,吓得一个箭步走到风舒安面前,生怕小桂子一个不慎撞了她。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风舒安伸手示意白桦让开,神色凝了凝。小桂子是在苑茉宫与琉璃宫两宫之间私下传消息之人,现在看他如此急忙的样子,想必是琉璃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小桂子抬起头为难地看了白霜白桦一眼,风舒安想了想,还是决定遣退二人:“你们先下去吧!”
白霜白桦对视了一眼,虽然知道主子有事情瞒着她们,但还是很识趣地退了下去。
“现在没人了,说吧!”风舒安伸手将小桂子扶了起来,却不想白霜与白桦二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真的乖乖退下,而是在不远处的假山上偷偷地看着,看到主子竟然对一个下人如此亲和,不由得齐齐大了眼睛。
“孟医师出事了!”小桂子急得直掉眼泪,“公主你快想想办法!孟医师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 请苏素言
“孟医师上街买药的时候,遭到了刺客袭击,中了一剑。原本那伤口是不致命的,但可恶的是刺客的剑上又淬了剧毒!孟医师现在昏迷不醒,我们的医师都束手无策,原本我们的人中就数孟医师医术最高,现在根本没办法!”小桂子急的不行,“公主!孟医师可能不行了,您快点过去看看她吧!”
“孟医师现在在哪里?”风舒安心中一慌,但她知道最是这样的时刻自己就最不能慌,不然的话孟尧灵真的没有救了。
“在琉璃宫。那里很安全,都是我们的人。”
“这样,你先别急。你先回琉璃宫,让水茉儿去苏府将魏霓裳给绑了过来,要快!若是人一时半刻带不来,就派人将她的一件贴身物件送过来,清楚了吗?”风舒安谨慎地叮嘱着。
“明白,可是公主,您不过去吗?”
风舒安摇了摇头:“现在应该差不多下早朝了,我直接去将左相拦住,现在只有他能够就孟医师了。你还愣什么,快去啊!”
“哦哦!”小桂子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看着小桂子远去的身影,风舒安凝了凝神:“出来吧!”
假山后慢慢走出两个身影,正是那偷听的白霜与白桦。
“我知道你们心中有很多疑惑,但现在我没时间跟你们解释,有些事情你们少知道一点,对你们来说也是一种保护。”风舒安深深地看了心虚的两人一眼,“走吧!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是!奴婢知错了!”白霜白桦齐齐诚恳地开口道。
风舒安带着二人回了房内更衣,她虽然早就知道两人的小心思,但同样也清楚她们对自己的忠心,所以才敢让她们听自己与小桂子的对话。很快,风舒安再次出来的时候便换了一身全然不同的服装——那是妃级才能穿的宫装。
而此刻她的脸上已经覆上了轻纱:“若是有人来,你们知道如何应付了吧?”
“白桦/白霜明白!”两人经过方才的一番事情后,明白了风舒安对她们的信任,因此心底越发坚定了对她的忠心。
风舒安赞许地看了她们一眼,才从苑茉宫的后门偷偷地走了出去。
当风舒安孤身一人来到金銮殿大殿门前之时,刚刚上完早朝的人正陆续地从宫门前走出来。风舒安快步地向那穿着合身官袍的苏素言走去,却不想有人先一步比她将苏素言拦下。风舒安虽然不认识那将苏素言拦下的大臣,但也能从中猜出一二,必定是她吩咐下去暗杀名单上人员的亲属或利益的裙带关系之人。不过很快,便看到苏素言对着那名官员摆了摆手,很显然是拒绝之意。只是那官员还不死心,纠缠了好一会,最终苏素言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他才讪讪地松开了扯着苏素言衣袖的手,失望沮丧地离开。
苏素言整了整被那人弄乱的衣袍,脸上又挂回温和的笑意,但眼中的那一抹阴沉透露了他的不悦,其余想上前拦截的官员见状,无一无奈地叹了叹气。正当他甩了甩衣袖想要快步离去,免得更多麻烦事上身之事,却被一声娇喝给停住了脚步。
“左相请留步!”
若是其他人这样叫,现在这种敏感的时候苏素言必定头也不回便走了,可此次的女声,听起来却有五分熟悉,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苏素言回了身,只见一身绯红妃级宫装的羽湘正直直地望着她,她那双轻纱上露出的双眼闪过一抹哀伤还是急切的神色,是苏素言所不能确定的。
他微微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参见羽妃娘娘!”
明明是极其聪慧,为了沈酹月地位的巩固暗中耍了不少手段,甚至有些手段是阴暗不能见光的,表面上苏素言却依旧是那位悲天悯人、悬壶济世的名医,或者说,是能力超群、心系天下的当朝左相。
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表面都是一幅平易近人的样子。但风舒安知道,他心中或许真的有天下百姓,但他这辈子真正在乎的人,无非两个,魏霓裳,以及,沈酹月。
“免礼!”风舒安素手轻台,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雍容华贵之态,比之一国之母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苏素言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中元来的公主,但从她的衣着身份大概可以猜得出来。
“不知娘娘叫住臣所为何事?”苏素言有些微微的诧异,看来这名羽湘公主与传闻中有些不同。
“救人。”眼前的女子说这两字时的语气,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似是很自信他一定会去救一样。
想到这里,苏素言无奈一笑,说是无奈,那笑容看在风舒安眼中,却有点不自量力之意:“娘娘,臣现在只不过是朝臣一名,并非医者。”
“素言医师名扬天下,便是做了丞相,也不该为了搪塞本宫而抛弃医者这个名讳吧!本宫现在有位很重要的朋友,唯有苏医师能救她,肯请苏医师高抬贵手,随本宫走一趟。”
苏素言突然笑了:“娘娘可能有所不知,最近这些日子,上门求臣出手相助的人不胜枚举,可臣却都一一推据了,今日便是娘娘亲请,臣也不会破例。现在朝局动荡,臣不得不明哲保身,还望娘娘见谅。”
“苏医师真的不肯赏本宫这个脸吗?这个人若是苏医师不救,说不定会后悔一辈子。”风舒安神色不明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她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竟看得苏素言有一丝莫名的心慌与心虚。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明明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个羽湘公主。
他强将心中怪异的情绪压下去,轻笑一声:“怕是不见得吧!如果娘娘没其他的事情,臣便先告退了。”
苏素言话音刚落,便转身坚决地离去。
“苏素言,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一月造成如今这般人心惶惶景象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吗?”
“臣不想知,也不认为娘娘会知。”苏素言脚步半点也没有顿。
风舒安冷笑一声:“那你娇妻的性命你也不在乎了吗?”
她话音刚落,前面离她不过十步距离的人顿时停了下来。拿蛇拿七寸,只要有软肋之人,她风舒安都能拿捏住。
第二百四十一章 救人
风舒安觉得苏素言浑身的气息瞬间冰冷起来。她知道她抓他的软肋这一举动是正确的,因为世界上除了,那个人,怕是没有别的人能牵动他的心房。
“什么?苏医师愿意跟我走这一趟吗?”风舒安浅笑着问道。
“你把她怎么样?”苏素言凝神问道。
“我能把她怎么样?不过就是把她请回宫里坐一坐而已,不用紧张。”风舒安挑眉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他肯定会跟自己去的,“走吧,苏医师。”
风舒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谁知眼前的人并没有直接跟她走,而是脸色阴沉的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就凭你对她的重视。”风舒安一点也不怕他不从,“怎么难道你愿意用你妻子的性命来换你这一次的任性吗?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妻子可只有一个,哦不,你还可以另娶。”
“好,我跟你走这一趟。前提是你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她就知道他会妥协的,风舒安随即满意地一笑:“走吧,我的朋友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只要她无碍,你妻子便可以平安回家。”
苏素言跟上了她的脚步,边走边问道:“你刚刚说,知道搅弄风云的人是谁?此话可当真?”
只见眼前的人儿冷冷一笑:“苏医师现在问这话不觉得晚了吗?要是方才你肯果断的跟我走这一趟,现在你便能知道真相,可是你却强迫我,拿你的妻子来要挟你,要她有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看人不清吧!”
“你!”苏素言被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一路跟着她,默不作声。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羽湘公主守住的琉璃宫。
只见那里早,已经有人等候接待,当风舒安带着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将他们迎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孟尧灵虚弱的躺在床上,嘴唇发青,双目紧闭,很明显便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她是?”苏素言皱了皱眉,这个女人他曾经见过,可是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觉得很眼熟。
“你不要管那么多,尽快为她救治就是。本宫说过,要是她救不回来,你的妻子也别想回去了。”
“我知道,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苏素言脸色沉了沉,便伸手上去为她把脉,不过一会儿,他的脸色便越发紧了,因为眼前之人所中的毒,他最熟悉不过了——那是魏霓裳几日之前曾向他求的毒药。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他的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睡在床上的人儿那苍白的脸色,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奇妙的难受感,那股感觉,似乎让他不能呼吸。这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他见过这个女人,绝对见过!他仔细地想了想,终于浮现了当日在南庸与中元边境的情形。
对了,就是她!那个被南勇士兵掳去的女子,他那时候还记得在她身边有一位
长得跟顾天语有七分似的女子。可能看她的样子应该是那里的村民,而羽湘却是尊贵无比的中元公主,他们为什么会成为好友?
对了!他突然想起了羽湘的身世,她不就是在临湘镇长大的吗?那很可能,他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难不成这位羽湘公主,便是当日那位与顾天语有七分像的女子?苏素言被自己心中的这个念头给惊住了。
“苏医师?苏医师!”风舒安见他出神,连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神游中的苏素言给扯回来了。
“哦!”
“我好友有的病情如何了?可还能救?”
“能是能,但是你看我现在什么也没有带,让我如何救人?”苏素言摊了摊手,示意他来上早朝什么东西也没有带。
风舒安想了想,吩咐下人将孟医师的药箱给拿出来了。她双手捧着,递给苏素言:“你要用的东西用这个箱子里没有,尽管告诉我,我马上吩咐人去取。”
苏素言摇了摇头:“你也知道她中的并非寻常的毒,一般的药物都没有效的,我要回我的府上,去我****的药房里拿一些珍稀的药品。”
“不行!”风舒安很果断的拒绝了他,因为她深知苏素言聪明,绝对不能让他回去,不然孟尧灵可能就没救了。
“你要是想你朋友死,就尽管拦着我吧!”苏素言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就在这时,水茉儿带着一直发簪,冲冲忙忙的跑了进来:“娘娘!娘娘!东西我给带回来了!”
水茉儿将那枚发簪递给了风舒安,风舒安微微一笑,因为她看到苏素言看到发簪时那紧张的神情。
“苏医师。”风舒安尧有兴致的把玩着手中的发簪,“正好我宫里也有一个药房,要不您过去那里瞧瞧?要是真的缺了些什么,我这里没有的,我也可以找人去宫里的库房看一下。要再不行,我就派人亲自到你府上去取,你觉得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素言哪里敢不从,他唯有打开了那个药箱,只是刚打开里面的东西,就把他给惊住了——这个药箱里放的除了常用的药以外,都是珍稀的药材,很多都是市面上有是有价无市的,他从来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医者能采集到这么多灵药。
“这个箱子是谁的?”他惊讶地开口问道。
风舒安并不知道他惊讶什么:“就是你所看到,眼前躺在床上的这个人的。”
她的语气淡淡的,心中却因焦急,纠就成了一团。
苏素言取了药箱子的灵丹给她服下,这才继续悠悠开口道:“难不成她也是医者?”
风舒安没有太惊讶,他能看出来也不奇怪,所以便索性点了点头:“别婆婆妈妈的,快告诉我,人能救还是不能救?”
“能救,当然能救。不过你得让我亲自回府上去取药,我娘子都在你的手里,你还怕我玩什么花样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霓裳的目的
冯轩想了想,想来他说的也是。用问了句。:“他现在的病情如何可稳定,你确定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最多两个时辰,你放心吧,他吃了丹药,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段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危险。”苏素言看了还是对他不放心呢,也相异,“你知道你常对我的重要性的,不然也不会抓了他不是?他在你手中,你还有什么害怕?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你的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风舒安挑眉看着他:“他是什么人不是你应该过问的吧!你所要做的就是,旧人旧事。”
苏素言见他不愿回答,也没人也没有勉强:“好吧。”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又从箱子里拿出了,刚刚给,梦瑶零伏下的,那种药,伸到女生的面前:“这个药丸,你派人将它研磨成粉,要是他的脸色又,开始发青,你便让人将这个粉末渗到水里,给他灌下去,清楚了吗?我尽快赶回来。”
苏素言吩咐完毕就起身离开。
“哎,你等一下,我给你安排了人备马!”
“不用了,我出到宫门就会有人去接应我!”远远的传来了苏素妍的声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风舒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感情。
孟医师啊孟医师,这就是你这辈子深深爱着的人么?可惜他的心里现在已经装满了别人,再也装不上你。你要是醒了知道会是多伤心。虽然他早就知道了。
苏素言信守诺言,不到两个时辰便回来。他带回来的,还有一个药箱。他一进门便直奔病人的房间,其间并没有多问些什么也没有多少,一味沉浸在旧人的世界里。他还让,风轩出去。他还把枫树庵等人赶了出去。只留了一个打下手的小太阳。
冯叔安心里虽然担心,却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现在能旧梦10的就只有吃树叶。而且为你常在自己的手中。他相信出手眼也不敢乱。现在梦摇铃的命,跟魏瑶为你长的面是牵连在一起的,他知道,爱妻如命的叔叔颜不会冒这个。
儿子克的房间内,苏苏岩,正紧张地给孟1047。其实他并没有做些什么。他是真也不过是做给那个太监看的吧!因为梦瑶林中的毒。是他所致。所以它也有解药。只要给病人服下的解药就好了。其他什么的也不用担心。但绝对不能知道。但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毒。是出自自己的手中。不然的话为你场就很危险了。
所以他一呆就是呆了四个小时。这样做也是为了让别人相信这都很难。当天黑了。刚才的疲惫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风舒安觉得苏素言浑身的气息瞬间冰冷起来。她知道她抓他的软肋这一举动是正确的,因为世界上除了,那个人,怕是没有别的人能牵动他的心房。
“什么?苏医师愿意跟我走这一趟吗?”风舒安浅笑着问道。
“你把她怎么样?”苏素言凝神问道。
“我能把她怎么样?不过就是把她请回宫里坐一坐而已,不用紧张。”风舒安挑眉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他肯定会跟自己去的,“走吧,苏医师。”
风舒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谁知眼前的人并没有直接跟她走,而是脸色阴沉的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就凭你对她的重视。”风舒安一点也不怕他不从,“怎么难道你愿意用你妻子的性命来换你这一次的任性吗?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妻子可只有一个,哦不,你还可以另娶。”
“好,我跟你走这一趟。前提是你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她就知道他会妥协的,风舒安随即满意地一笑:“走吧,我的朋友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上了,只要她无碍,你妻子便可以平安回家。”
苏素言跟上了她的脚步,边走边问道:“你刚刚说,知道搅弄风云的人是谁?此话可当真?”
只见眼前的人儿冷冷一笑:“苏医师现在问这话不觉得晚了吗?要是方才你肯果断的跟我走这一趟,现在你便能知道真相,可是你却强迫我,拿你的妻子来要挟你,要她有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看人不清吧!”
“你!”苏素言被她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一路跟着她,默不作声。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羽湘公主守住的琉璃宫。
只见那里早,已经有人等候接待,当风舒安带着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将他们迎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到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孟尧灵虚弱的躺在床上,嘴唇发青,双目紧闭,很明显便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她是?”苏素言皱了皱眉,这个女人他曾经见过,可是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觉得很眼熟。
“你不要管那么多,尽快为她救治就是。本宫说过,要是她救不回来,你的妻子也别想回去了。”
“我知道,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苏素言脸色沉了沉,便伸手上去为她把脉,不过一会儿,他的脸色便越发紧了,因为眼前之人所中的毒,他最熟悉不过了——那是魏霓裳几日之前曾向他求的毒药。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他的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睡在床上的人儿那苍白的脸色,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奇妙的难受感,那股感觉,似乎让他不能呼吸。这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他见过这个女人,绝对见过!他仔细地想了想,终于浮现了当日在南庸与中元边境的情形。
对了,就是她!那个被南勇士兵掳去的女子,他那时候还记得在她身边有一位
长得跟顾天语有七分似的女子。可能看她的样子应该是那里的村民,而羽湘却是尊贵无比的中元公主,他们为什么会成为好友?
对了!他突然想起了羽湘的身世,她不就是在临湘镇长大的吗?那很可能,他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难不成这位羽湘公主,便是当日那位与顾天语有七分像的女子?苏素言被自己心中的这个念头给惊住了。
“苏医师?苏医师!”风舒安见他出神,连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将神游中的苏素言给扯回来了。
“哦!”
第二百四十三章 魏家有难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风舒安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原本两人都以“你我”自陈,此刻她却将“本宫”二字搬了出来,可见是想拿身份来压人了。
苏素言看到风舒安如此强硬的语气,更觉她是心虚所制,若是他没才猜,羽湘便是当日的那名女子。
“娘娘何需劳气,只要臣见到了霓裳,自然会乖乖带人回去。”苏素言也不想再纠缠,一心只想尽快救出霓裳。
“死了。”风舒安看着他一脸急切的样子,心中燃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这二字。
“娘娘!”苏素言的语气中原本所剩的半分客气之意全无,换之是风舒安从来没有见过的凌厉,与他一贯温和的态度全然不同。
就在此时,风舒安斜了他一眼,手中不知何时便出现了一颗白玉棋子,只见她将棋子轻轻往后弹起,白玉玲珑棋子便轻盈地飞往上空之中,刹那间,许多的白玉棋子仿似是听到了最初那颗棋子的召唤,齐齐从原本什么也没有的空中出现,很快便在这空中形成了一个奇异的棋局。
“第四十九局——过情关。”熟悉的声音响起,苏素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让他震惊的念头,这声音......这声音!是她!那个早已不知生死不知去向的女子!
“你是天语!”那是肯定的语气,语气中带着那么的一丝震惊,庆幸,还有忧愁,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只是随着棋局的越发清晰,面前女子的容颜逐渐被白光所掩盖,眼前之人、之境、之物逐渐仿似是被那耀眼的白光吞噬,逐一在苏素言的眼前消失。
“呵!”
在他完全被棋局困住之时,仿似听到那女子轻轻的嗤笑。
“这......这是!”苏素言看着原本不过普通棋盘大小的棋局,不知何时已经放大了百倍,而自己便置身于这个棋局之中,周围的棋子都安静地躺在原地,“这是残局!”
他震惊地看着这一切,没想到失传已久的上古神器竟然会出现在羽湘的手中,不!他几乎可以肯定,刚刚那个声音,便是曾经的顾天语!加上羽湘一直以面纱掩面,苏素言心中的疑惑逐渐清晰,为何她会对沈酹月如何的了解,为何她能屡屡在战场上识破他精妙无双的计谋,而为何她聪慧至此,却又以非完璧之身心甘情愿地做一个被人唾骂的和亲公主!若是他的猜测是真的,那这一切都可以解释得清楚了。
糟了!顾天语这次回来,肯定不可能是为了帮酹月的,而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报复沈酹月!
难怪她说自己能告诉他操纵这朝堂风云的幕后黑手是谁,因为那个人就是她自己!可是她为何能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又为何失传已久的稀世珍宝“残局”会在她的手中,这一切都要慢慢去查才是。
苏素言自幼聪慧,看书从来都是过目不忘,因此他也看过不少的古书典籍,自然也是知道这“残局”的厉害之处。他并不敢随意走动,因为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可能是通向死亡。他将这残局的模样牢牢记在脑海之中,细细地想着破解之法。不能慌,绝对不能慌,现在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出去的办法,霓裳还等着他去救!
就在苏素言苦心冥想着棋局的解法之际,风舒安则在外间看着那颗漂浮在空中里心变得透明的白玉棋子——苏素言在棋局中的模样全然在这颗棋子的中心显露出来。
她伸手将那棋子收进手中放好,这时墨便来了。
“公主!事成了!”墨向风舒安行了一礼,便一脸喜色地说道,顺带还将手中的纸条递了给风舒安。
风舒安打开看了看,是白若锋的字迹,上面所说的无非就是他转告梁晨要办得事,梁晨已经办好了,还将自己将梁晨收为徒弟一事说了。
“梁晨有白若锋带,我也就放心了,日后梁晨有了出息,我也不算亏待了梁家。”风舒安微微笑了笑,紧张了这么久,终于快要迎来最后的战役了,应该说,这些日子忙活了这么久,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上个月公主入京的时候,黎公子杀了魏家的大公子,当时魏尚书可是气得七窍生烟,奈何杀人的是央唐学院执掌士之子,便是皇上也奈何不了,唯有写书一封让黎执掌士将人领了回去教养,顺带给了魏家一些安抚费用,便没了下文。虽说黎公子走了公主便少了个得力助手.......”
“等等!什么叫他走了我就少了个得力助手,他不在这给本公主惹祸就谢天谢地了,这种人就早该回家好好教养才是。”风舒安白了白眼,一想起她想要找黎非奉寻找孩子的下落,便找不到人了,心中真真有几分落寞,更多的是懊恼,不知何时自己开始就这么依赖他了,“不过他这次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替我解决了个大麻烦。”
“可不是吗!现在魏家就只剩下了魏川一个幺子,自幼被魏尚书还有苏夫人疼得不成人样,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现在可好了,梁晨在从在做些梗,让他去青楼之事与那些个权贵公子因女人起了争执,一不小心就把上官家的小少爷给打死了。这下可好,看皇上这次还能不能保住这个魏家。”墨由衷地赞叹,这一招不得不说绝啊,公主一出手便是直戳别人要害,这可比那些暗杀什么的让人畅快多了!
“上官家有个太后撑腰,魏家不过是靠魏霓裳而依附苏素言生活的罢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便是魏霓裳如何跟上官芊墨好,怕是太后这口气也不可能咽得下去,试想想,上官家这辈子就这么个嫡亲的血脉,就这么没了,啧啧!”风舒安冷冷地笑了笑,“现在我替皇上困住了左相,相信皇上很快便能做出正确的决断。魏霓裳没有了苏素言在身边,沈酹月也就不会将她放在眼中。”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真相浮现
而此时此刻,御书房内,身为太傅兼太后之弟的上官明此刻正跪着哭诉魏家幺子魏川的罪行,而户部尚书魏中则是哭哭啼啼地为自家幺子求情。
“皇上!川儿绝对不是故意为之,不过是被人推了一把,那刀子才不小心戳进了上官公子的腹部,最多也就是过失杀人,罪不至死啊!”
魏中话音刚落,便给沈酹月行了一个大礼,原本就因错手杀了人的魏川本来就害怕,见状也跟着父亲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过失?!有谁逛了青楼妓院还带着刀子的!你儿子明明就是故意为之,魏尚书,你确定你要包庇你儿子,与我们上官家为敌吗?”上官明红着眼冷冷射向魏中,“要不这样,你儿子也给我不小心戳一刀,若是没死算他命大,我再也不追究此事,若是人死了就是命运的安排,如何?!这够公平了吧?!”
上官明字字铿锵有力,刚刚死了唯一嫡子的他能压制住自己的怒火不上前去直接将魏川掐死已经很好了。
“不可!上官太傅!肯请您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放过犬子吧!皇上!臣这么多年来为朝廷劳心劳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若是能换犬子一命,臣愿意将自己的性命相抵!”
“哼!魏尚书,你这不是在威胁皇上么?难道皇上是那种是非不分罔顾黑白之人?你儿子杀人怎能能用你的命偿还,笑话!皇上!杀人偿命,臣恳求让魏川以命相抵!”上官明又重重地将头磕到了地板之上,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弄得沈酹月很是头疼。
虽说上官明并没有什么实权,但他的官阶摆在那里,况且他还是自己的亲舅舅,死的上官耀也算是自己的表弟,虽说从小就不怎么亲厚,他也不喜欢这个只喜玩乐的表弟,若是自己不能给上官家一个好交代,怕是太后那边也不会放过他。
可是魏中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能做到从一品尚书这个职位,虽说多多少少有苏素言的功劳,但他本身就有不少的势力,虽说几年前那场贪污案一出,让魏家元气大伤,但这几年国库都掌握在魏家的手中,不知道他们暗中还有没有势力。最重要的是,魏家一个月之前才枉死了一个大儿子,最终此案还不了了之,若是贸然将魏家这最后的一个血脉处死,怕是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皇上!”
“皇上!”
“够了!”沈酹月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此案疑点甚多,朕还需要时日查明真相,若是魏公子真的是过失杀人,朕自会公平判决,若不是,抵命是自然,你们再在这里争论下去都没有用,且等刑部那边的结果出来,再做决断!”
沈酹月撂下一句狠话,便甩手离去。
堂下的上官明见状,狠狠地瞪了一眼魏中,看着魏川被刑部的人抓去,这才咽了咽气,怒火冲冲地往慈宁宫去了。
话说另一边身陷棋局之中的苏素言,正在细致思考着破解之法之时,却忽然听得幻境之中有熟悉的声音出现,那声音,仿似是无数次在梦中听过,而此刻,声音越发地清晰,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只见原本置身于棋局之上的自己却是变成了在郊外的山岭之上。周围是一派绿油油的野草,一些能药用的野草混杂生长着,那熟悉的声音哼着动人的曲子——那是十多年前他受伤昏迷之时常在梦中听到过的曲子,而那曲子却是越发的真实。
他原地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正哼好听的曲子欢快地欣赏着周围的美景,仿似是一个刚出牢笼的小鸟,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清纯的笑容!女子越走越近,他渐渐看清了女子的容颜——那不是!那不就是羽湘让他救的那个女子!虽说模样比现在的要稚嫩了许多,但那轮廓,他绝对是不会看错的!
就在此时,女子仿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似乎,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苏素言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仿似有一股强烈的情感被女子牵动着,脚步无意识地随着那女子跟了过去。只是他不知道,随着他的走动,如今他看不到却真实存在的白玉棋盘之上,那些棋子正在一颗颗地发生着变化,棋盘上方那倒数的步数一步步地减着。
他不过走了十步左右,女子便停了下来,只见她蹲下了身子,神色凝重,因为高高的野草阻隔了他的视线,他只好再往前走了几步,才看见女子蹲下,原来是见到了一个人,只是当他看清那人的模样之时,苏素言便瞬间石化了!
因为那昏迷在地上之人,便是十五年前的他!难怪这一切的景象都给他一种惊人的熟悉之感,原来!原来!这是十五年曾经真切发生过的事情!就在他惊愕之时,女子起了身往苏素言的方向跑来,他原本想躲起来,却不想反应过来女子的身影已经近在咫尺了,最让他震惊的是,女子竟然穿过了他的身体,跑到了后面!
这时候苏素言才意识到,他与自己所看到的景象是不在同一个空间内的,他很可能还置身于方才的棋盘之上......糟了!他背脊冒出了冷汗,想起自己刚刚快跑的十几步,不知棋盘上的棋子因他的这十几步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最重要的是,他根本记不得自己刚刚跑来的方向,因此也没法推测现在棋盘上的棋局到底是如何!
一种强烈的害怕感从心底升起,多久了,他自从认识了沈酹月,两人强强联手,多久没遇到让他害怕的事了。而此刻他却异常的害怕,不知是因为担心自己死在这棋局之中,魏霓裳没了人照顾,还是担心他所看到的景象,是曾经真实存在的。
就在此时,那名女子又回来了,只是她的手中还拿了一把草药。只见她回到昏迷的人的身前,跪着将草药熟练地放到口中嚼烂,然后吐出来敷到伤口之上。那伤口的血是红色的,显然是苏素言跑过去看到之前她已经将毒血吸了出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撕破脸皮
接着,女子看着昏迷中的少年脸色渐渐好了起来,便一把将他背了起来,艰难地走了起来。看着那女子用羸弱的身躯将比自己还高出一个头的男子背着,苏素言的心只觉得纠得厉害。看着那女子背着年轻时的自己越走越远,苏素言的心仿似也跟着那两个年轻的身影越走越远,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动,因为每动一步他可能就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可是.......一想起魏霓裳那不过略懂皮毛的医术,一想到那与自己昏迷之时隐约听到声音并不一致的音色,一种让他恐惧的猜测渐渐升起。不可能的!不会的!霓裳不会骗他的!
苏素言此刻是多么的想相信魏霓裳,可是眼前的一切以及往常魏霓裳提起这段救他的时光那隐约心虚的眼神,都让怀疑的念头在苏素言的心理疯狂地生长,他急切地想要知道真相。虽然这一切很有可能是顾天语为了迷惑他而设置的幻想,可这幻想真实得让人心惊,加上顾天语之前说的话——若是他不救那个女子,他必然会后悔。那时候她说这句话时那真诚的眼神,半分也不似作假。
强烈的好奇心让他的脚步不听使唤地跟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快速地奔跑了起来,而此时,棋盘之上的倒数的步数正以飞快的速度减少着......
就在苏素言身陷棋局之际,另一边,东宫皇后的宫殿——椒房殿内。一身华服的魏霓裳正梨花带雨地哭着,便是伤心至极之际也极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形象。
“皇后娘娘!求你救救我弟弟,现在唯有你能救他了!”
其实风舒安派去的人根本就没有将魏霓裳掳走,不过是从她的房间内偷了件饰物罢了,但这足以将苏素言威慑。所以才有了魏霓裳向上官芊墨求救的这一幕。
上官芊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现在还想着来求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弟弟杀的是什么人?那是当今太后嫡亲的外甥!若是杀了其他不相干的人便罢,偏生这是上官家的人,你让我如何救?我且告诉你,现在便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弟弟,你们就准备替他收尸吧!”
“皇后娘娘!你不能这样啊!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到底我们魏家这些年来都是尽心尽力帮助上官家,若没有我们的支持,上官家也不能独立朝堂受恩宠这么多年啊!”魏霓裳一把泪一把涕地哭诉着,“看在这么多年的情面上,皇后娘娘就替我们向太后求求情,只要川儿能免去死罪,我们肯定将他送得远远的,一辈子也不会让他回来!”
上官芊墨被魏霓裳缠得头疼,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她:“事到如今,本宫也就与你实话实说吧!你那个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并非不知道,上次你们魏家身陷贪污案的罪魁祸首便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你们已经为了保他付出过多大的代价想必你与你爹都不会忘记,当初要不是本宫与苏家一力替你们求情,你们魏家早就该灭亡了,还能逍遥活到今天?这事上官家死了一个嫡孙,无论如何两家这个堪是过不去了,除非魏川偿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难不成你非得要你那个纨绔弟弟害得你们魏家被满门抄斩你们才能清醒么?”
“我那弟弟再不成器也是魏家唯一的血脉啊!若是他死了,让我母亲父亲如何活得下去?皇后娘娘,求求你想想办法吧!”魏霓裳还是不死心,便是这个弟弟有多不堪,她也必须得救。
上官芊墨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她还执迷不悟,不由得失了耐心,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今日本宫便将话落在这里,你这弟弟,死得死,不死也得死,本宫能做的,最多便是为他置办一副好的棺木。你弟弟这事,本宫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了,你相公苏医师如今贵为当朝左相,深得皇上器重,比起本宫这个不受宠的皇后,他在皇上面前说话的分量重了去了,他又如此宠爱你,你又何必舍近求远来求本宫?”
提起苏素言,魏霓裳便更是伤心:“我派人到处寻他,可自从他下了早朝以后便没有了身影。我便直接去求见皇上,可是皇上不肯见我。眼看着刑部那边做事利索迅速,若是他们早早定了案,我弟弟就真的没有活路可走了!皇后娘娘,真的一点点办法也没有了么?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您的,不然的话我哪里敢叨扰皇后娘娘!”
看着魏霓裳哭哭啼啼的样子,上官芊墨更是心烦:“难道你方才就没有听清楚本宫说的话么?本宫再说一次,这事,实在是无能为力,婳儿双儿!送苏夫人回去!”
“是!”一旁的两名侍女见状应下,便要将魏霓裳扶起来驾走。
却不想魏霓裳见上官芊墨要赶自己走,便发了疯似的挣扎了起来,还破口大骂:“上官芊墨!你可别忘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魏家出了什么事,你以为你这个东宫皇后的位置还能稳坐吗?!”
看见魏霓裳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上官芊墨更是怒了:“魏霓裳!你这是要和本宫撕破脸皮吗?本宫好心好意地提醒你,你不领情便罢了,还以为本宫不愿意帮你?你以为你现在是与本宫作对吗?你们是与整个上官家作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哼!”
被上官芊墨这么一喝,魏霓裳哪里受过这种气,从小在家就被家人捧着,后来嫁了人,苏素言又对自己是千娇百宠的,如今竟然被上官芊墨这么一说,当即就更来气了:“与上官家作对?现在是上官家不肯给我们生路,既然如此,大不了一拍两散!我跟你说清楚,若是川儿死了,你这个皇后,还有那老巫婆的太后之位一样保不了!你们上官家就等着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落为阶下囚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魏中上钩
“魏霓裳!”上官芊墨盛怒站了起来,一瞬间仿佛整个正厅都布满了浓烈的火药味,周围的婢女太监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毕竟皇后盛怒,比之天子,不差几远,“一拍两散?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魏家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你自己想跟魏家脱离关系还来不及吧?若非你父亲手中掌握着威胁你的把柄,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跟本宫说话?别以为本宫不清楚你最在乎的是什么,不就是左相的宠爱,若是连这个也没有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本宫叫嚣,恩?”
“皇后娘娘!”魏霓裳被上官芊墨一眼看穿,顿时又羞又怒,奈何自己的把柄真的在别人的手中,不得不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换之一幅落寞的样子,“既然娘娘知道我是被我爹威胁来的,为何不能体谅一下霓裳?况且我的手中,也有娘娘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我被逼得无路可走,将其公之于众,怕是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吧?”
上官芊墨如火的红唇勾起讽刺的弧度:“你威胁我?你胆子倒是够大,不过你得想清楚了。若是魏家完蛋了,你还能依靠左相,那时候你爹唯一能依靠的还不是你?那时候他敢将你的秘密说出来吗?除非他不想活了才会做这等蠢事。若是他真的断了你的后路,本宫还能保你。可你真的选择与本宫作对,那才真真是自寻死路。怎么?你还要用这种语气与本宫说话吗?”
上官芊墨说得话每一句都让魏霓裳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她原本满满的怒气便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般消失得一干二净,是啊!她根本就没有与上官芊墨抗衡的资本,说什么姐妹情深,说到底还不是利益的关系,便是自己最亲的父亲也敢威胁她,这个世界上哪还有那么多的情感可靠的?
她的神情逐渐变得落寞、沮丧起来:“娘娘,我错了。还望娘娘大人有大量,不要与霓裳计较那么多。”
上官芊墨讽刺一笑:“这就对了嘛!人就要清楚自己的定位,千万不要做出一些愚蠢的选择,否则,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你回去便向你父亲复命,说本宫已经想办法想太后求情了,只是这求情有没有用,你可保证不了。”
上官芊墨连退路也给她想好了,魏霓裳心中的信念又坚定了几分,哪里有什么永恒的朋友,但至少上官芊墨还是个可靠的盟友。
“谢皇后娘娘!我今日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若是相公回府不见我又该着急了,霓裳就先告退了!”魏霓裳对着上官芊墨盈盈施了一礼,擦了擦脸上的泪珠,便想要恭敬地退下。
“等等!”上官芊墨斜眼看了看她,随即对婳儿招手道,“左相夫人的妆容都化了,婳儿,你且带夫人下去好好补补妆容,再派步撵送夫人出宫。”
“是,娘娘!夫人请跟奴婢来!”婳儿福了福身,便带着一脸感激的魏霓裳下去了。
看着魏霓裳远去的背影,上官芊墨的笑容逐渐收敛,冷冷地嗤笑了一句:“跟本宫斗?不自量力。”
而宫外的魏中,正四处奔走想要求人救自己的儿子,却不想平日和表现热络的官员此刻一个个都借口避而不见。此时的魏中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魏家身陷贪污案时那孤立无援的场景,当真是人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想起平日里自己给过那些官员那么多的方便,此刻却无人愿意助他,魏中不由得对着人家的大门唾骂。
可是能走动的官员都走动了,就是无人愿意帮忙,就在魏中深深感到绝望想要回府从想计策之时,却在经过小巷子之时被一个陌生人拦住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拦户部尚书的轿子!”听到外边轿夫不客气地喝道,魏中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却听到了一个爽朗陌生的男声。
“魏大人,我有一法子能救令郎,不知道魏大人愿意不愿意听?”
魏中一听说能有法子救魏川,瞬间便来了精神,虽说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说的话不应该相信,可如今他实在是走投无路,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他沉吟了半刻,撩起的帘子,只见眼前拦轿之男子不过十五六出头的样子,眉清目秀,稚气未脱,他心中起了疑心,却心中还是存了一丝希冀,便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我姓梁。”梁晨淡笑着应道,他自是看出了魏中那脸上的怀疑之色,便继续说道,“我知道如此冒昧拦轿实属不妥,但这也是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梁公子,你看样子也太过年轻,便是本官府上的谋士加起来也想不出救川儿的法子,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魏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之意,开门见山地提出了疑问,刑部那边为了应付太后给的压力行事必定很迅速,所以他不得不抓紧时间。
梁晨笑了笑,淡淡应道:“魏大人为官多年,必定知道看人光看皮囊可不一定看得对这个道理。魏大人也不必心急,且看看在下带来的诚意,再决定要不要与我合作也不晚。”
“哦?”魏中疑惑地哦了一声,只见眼前的男子拍了拍手掌,便有另一男子从墙后走了出来,在看清那男子的模样,魏中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来。
“川儿?!”魏中惊叫出声,随后反应过来,“不!不!你不是川儿!”
“他当然不是魏大人的儿子,不过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罢了。”梁晨对那名男子招了招手,“他名唤甲仁,生在东凡南部的一个小乡村,奈何家中兄弟姐妹众多,连吃饭都是个大问题,所以他便带着弟弟来京都想要谋生。却不想还没来到便遇上了劫匪,劫匪是个无赖的,看中了他弟弟俊美的脸蛋,便要想强迫他二人行那苟/且之事,恰好被在下救了下来。若是魏大人愿意给他家人安排无忧生活以及锦绣前程,让甲仁替令公子担罪也他也是情愿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魏梁合作
魏中看了看那与自己儿子有九分像的甲仁一眼,越看越激动,随后将心中的激动按压了下去,敛了敛神色:“此处并非说话的地方,还麻烦梁公子跟本官走一趟。”
“乐意之极。”
就这样,魏中带着梁晨还有甲仁回了府上密谈。
“梁公子,能否问一句,你这样相助于我,想得到什么?”魏中从来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助自己,虽说他提出的想法可行性很大,对他来说也很有诱惑力,可魏中为官多年,最基本的危险意识还是有的,若是梁晨不给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他未必会用这个点子。
“魏大人果然胆大心细,既然如何,我便不瞒大人,只是在我如实相告之前,能否先问魏大人一句话?”梁晨轻轻抿了口茶,他自从进府后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与他的年纪明显不相配的沉稳,让魏中越发觉得此人并非池中之物,而且深不可测。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一定要谨慎。
“你且问。”魏中很爽快便应了。
“不知现在,应该说是以后的魏家,可否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上官家?”
“你的意思是?”
梁晨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实不相瞒,我乃当今蕙德媛之胞弟,梁晨。所以我的目的,想必魏大人应该知道。”
魏中恍然大悟,原来是当今圣上盛宠的蕙德媛的胞弟,那么这样说来,梁晨来帮自己,便是蕙德媛的意思,原来是蕙德媛想要得到魏家的支持。想到这里,魏中心中的戒心便放下了一半,他大笑起来:“我当是谁,原来是蕙德媛。实不相瞒,此时是上官家要致我儿于死地,若是我儿能平安活下来,我们魏家断断不可能再支持上官家了。既然你能找到我,对我坦诚相待,我也就不与你说假话,这个世界上的人,从来都只爱趋利避害的,朝堂之中,哪里有那么多永恒的联盟关系。只要这次我儿能活下来,从今以后,魏家支持的后妃便唯有蕙德媛一人而已。”
“有魏大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只是蓉太后毕竟在皇宫之中活了这么多年,她手中厉害的法子想必也不少,我只是想在此提醒一下魏大人,甲仁这张王牌,不到迫不得已之时还是不要用的好。或者说,魏大人可以将甲仁当成是后背计划,这样才能确保将人从太后的手中救下来。”梁晨目光如炬,他话中有话,就不知道魏中能听得进几分了。只见魏中似乎有些为难懵懂的模样,他又提醒道,“魏家与上官家结盟多年,想必大家的手中都有一些对方的把柄,如何运用自己手中的把柄,就要看魏大人如何做了。若是太后那边有什么证据,让魏大人为难的,蕙德媛说了,大人尽管开口,我们定能帮上一二的。”
魏中听了梁晨如此说,脸上又是一片怀疑之色,他就这样用带着浓浓审视的目光盯着梁晨看,把梁晨看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可还是不得不强作震惊,就在他快要装不下去露出马脚之时,魏中却笑了。
魏中举起了茶杯,对着梁晨高高示意:“此处没酒,唯有以茶代酒,还麻烦梁公子回去告诉蕙德媛,若是魏家今日能渡过难关,日后只望,合作愉快!”
梁晨心中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虽说跟着白若锋学习了一段时间,心态方面有了很大的进步,但面对如此重要的任务,他还是惊得手心直冒冷汗。他回之一笑:“魏大人的话,我一定如实相告。”
两人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梁晨趁机抹去了眼中闪过的得意之色。
为了彻底取得魏中的信任,梁晨将甲仁留了下来让魏中看管。待魏中将人送走之时,魏霓裳的马车刚好到了门口。
披着粉色披风的魏霓裳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她原本想着魏中一看见她便会迫不及待地询问今日的结果的,想不到魏中神色很平静。
“回来了?进屋再说。”魏中留下了这句话,便转身进了屋子。
魏霓裳跟着他进了书房,等他坐定了,才忐忑地开口道:“爹爹,上官皇后已经答应了会替川儿在太后面前求情的。”
想不到魏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哼!答应了又有何用,结果必定是求情没有半点用处。上官家的人都这样,人前竟会挑些好话来说,背后捅你一刀的可能就是他们。爹与他们打交道那么多年,早就看清楚这些的嘴脸了。皇后那话,不过是哄骗你的,你还真信了。”
魏霓裳被自己的爹爹如此不留情面地数落了一顿,顿时心中委屈得不行,不过见他已经没有了原本的盛怒与慌张,想必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不由欣喜地问道:“莫非爹爹已经想出了什么好计谋不成?”
魏中冷冷一笑:“爹已经决定了,既然上官家不肯给我们生路,我们干脆与他们撕破脸皮,若是他们不肯松口放川儿,我们便将他们收买魏家为他们贪污国库,暗中制造兵器意欲谋反一事公之于众,看看他们还敢不敢咬死此事不放!”
“爹爹!”魏霓裳倒吸了一口冷气,无论她在上官芊墨面前说了多么狠的话,却始终没有想过要真的与他们撕破脸皮,她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是真真将两家都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可如今看自己亲爹说话的语气,半点也不像是气话。
魏中看了她一眼,笑道:“放心,上官蓉那个老太婆不敢的,她这么在乎上官家,哪里敢为了这一口气与我们这样一拼。她不过是料定了我们会将川儿送出去也不愿与她撕破脸皮,所以气焰才如此高。既然这样,我们便殊死一搏,当然,我会先与你断绝父女关系,你有左相的庇护,定不会有事的。”
“爹!”魏霓裳没想到魏中这时候还这样替自己着想,想着自己刚刚还想着魏家若真出事定要早早摘清关系,想到这里,魏霓裳心中的内疚便加深了几分。却不想魏中的话还没有说完。
第二百四十八章 残酷真相
“左相如此疼你,便是魏家没了,他也会替我和你母亲还有你弟弟安排好后路,到时候荣华富贵可能说是没有了,但只要人还在,一切都还可以继续挣回来不是。所以你一定要好好锁定左相的宠爱,千万不能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好了,你这么晚都不回去左相又该担心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魏霓裳这边还没内疚够,便听到魏中这样说,当即心中百感交集。无奈之下,唯有应下了魏中,乘了马车回去。她没有说,她已经一天没有见到苏素言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人去了哪里,真是急死人了。
而此刻被魏霓裳惦记着的苏素言,正在棋局之中身陷不能自拔。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对那年轻的自己尽心尽力地照顾,可那女子在自己差不多醒来之时,却慌张地从怀中取了条丝帕当作面纱挂在了脸上。很显然,女子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模样。
苏素言终于醒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轻纱覆面的女子。
“姑娘,是你救了我?”沙哑的声音,眼前的状况,无论过去多少年,他都能清晰地记得。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与现实记忆中的一切完全重合,看着这一幕的苏素言,死劲地想要从轻纱覆面的孟尧灵身上找出半死魏霓裳的影子,却终究没能如愿。
眼前的幻想还在继续着,只见女子娇羞地低下了头,轻轻点了点下巴,然后跑了出去,苏素言那时候还以为她是害羞的,后来才知道她的是为了给自己取水。他看着女子一遍遍走过那泥泞坎坷的小路,拿着荷叶将不多的水死死地抱在怀里拿会给他喝,苏素言的心仿似一遍又一遍被刀刃刮着,心疼得不行。
他喝了水,很快便沉沉地睡去,只见女子熬夜守着他,她的手伸到他的脸上,从他的眉毛处伸到嘴唇处,最终却还是不敢碰下。一天又一天,她原本漂亮清澈的双眼,为了照顾中毒的他深深地肿了了起来,可每次她见他醒来后,都那么无所谓地将采来为数不多的野果全给他吃,还哄骗他说自己已经吃过了。
看着以前的自己那么心安理得地吃着她辛苦找回来的食物,苏素言气得要上前狠狠地将以前的他揍一遍,却不想一个拳头挥过去,从那人的身上穿过,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幻想之中。幻境中的时间过得很快,她照顾了他整整五天,第五日,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两人就在这短短五日的时间内互生了情愫。那时候的感情那么的美好,苏素言恨不得自己进去取代幻境中的人,好好地将那女子疼惜一番。
第五日早晨,他还在熟睡之中,孟尧灵便出去给他找吃的,却不想连日的劳累与饥饿,让她晕在路上。苏素言见状心如刀割,想要过去将人抱起,却无能为力。这时后他看到山洞内的自己,被苏家的人接走了,因为那时他爷爷去世了,他要赶回去,便没有等她回来告别,而是书信一封放在山洞内,便跟着苏家的人走了。
“别走!不要走啊!”苏素言大喊,可幻境的人却听不到他的话,还满含喜意地将信放下,走了。
当日晚上,当时身陷贪污案而带着妻儿逃亡的魏家人经过这里,来到了这个山洞之中,那封信,便被魏霓裳捡到了。只见她将信封打开,看了里面的内容。魏中见状惊喜地说道:“霓裳,我们魏家有落脚之地了!”
魏中让魏霓裳冒充信中之人,去找那被救之人,原本想着只是找个落脚之地,却不想苏素言是当今名声赫赫的苏家接班人。魏霓裳便将计就计,哄骗着苏素言为魏家求情,最终魏家才躲过一劫。
苏素言忽然想起魏霓裳当初拿着信来找他时那欣喜的模样,他早该想到的,救他的那名女子拥有如此清澈纯净的眼神,怎么会在那人的眼中看到对荣华富贵的向往与希冀?!
呵!苏素言啊!苏素言,你当真是聪明一辈子,却也蠢了一辈子!就连沈酹月也多次提醒过他不要找错了人报错了恩,可他还傻傻地认为自己找对了人,却不想原来一直以来的自己都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
苏素言还来不及仔细地追悔内疚,便看到了晕倒在地上的女子被一名男子带了回去。他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苏素言心中再也顾不得步数什么的,连忙跟了过去。只见那名男子将她带进了一个幽深的山谷——那是一个极其隐秘的训练基地!只见男子将她放在一间屋子内,派人将她好好地伺候着,苏素言这才放了心。却不想待女子醒后,却被人带到了另一间屋子里。
“孟尧灵,你可知你自己犯了何罪?”高座上的男子明明就是将她带回谷中,并心疼地命人伺候她的人,可如今他却异常的严厉。
孟尧灵,原来她叫孟尧灵!
苏素言心中苦笑,对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救命恩人,他竟然现在才知道她的名字,何其讽刺,何其可笑。
“尧灵知罪,不该擅自出谷,并且七日不归,还请墨叔责罚。”
看着那羸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苏素言心疼得无法言说,恨不得将人狠狠地拥入怀中好好地疼爱一番。
高座之上被称为“墨叔”之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今我罚你三十大板,在谷中扫地一月以示惩戒,你可服气?”
孟尧灵心中清楚,这已经是很轻很轻的责罚了,知道墨对自己的疼爱,脸上内疚之色又多了几分:“尧灵服的。”
墨摆了摆手,示意人将她带下去受罚。
“不可以!”苏素言心痛地大喊,她是救自己才多日不归的啊!三十大板打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可是要命的啊!
“不要!不要啊!”苏素言喊得喉咙都哑了,可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尧灵咬着唇倔强地受罚,那坚强不悔的眼神,更是深深地刺痛了苏素言的双眼,让他的心狠狠地纠成了一团,那种心痛,那么真实确切地存在着。
第二百四十九章 谁救我的
他只感觉到有什么冷冷的东西从脸颊上滑过,他伸手一模,发现全是湿漉漉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自从过了五岁,便没有再流过眼泪,如今,却是为了一个他辜负了太多的女子,再一次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无力地蹲了下来,双手掩面,想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却每一次想到这些年自己对魏霓裳的好,再想到孟尧灵肯定责怪他的不辞而别,他的泪水便再也止不住。无论他做些什么,都无法改变孟尧灵曾经为他受过的伤害。
只是当他在此睁开眼睛之时,眼前的景象却是又变了。
那是两年前他在南庸边境代沈酹月传话之时,他带着魏霓裳那么恩爱地走进了南庸边境驻扎士兵的兵营,见到了那两个被掳的女子。那时候孟尧灵看到他时那震惊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苏素言的双眼,可是当时的自己还不明所以。想起那时候自己看到她的眼神时升起那股莫名的疼惜之感,他终于明白了这种情感的来源。
看着魏霓裳娇羞地依偎在自己的身旁,看着孟尧灵落寞地垂下了眼眉,苏素言恨不得将当时的他狠狠地宰了!那个深爱你救过你的姑娘就在身边,而他却和一个冒牌货肆意地恩爱伤她的心,苏素言,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啊——
苏素言似乎是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冲击,脑袋瞬间炸开了,难受得厉害,他的脚步因晕眩而往后退了一步,只听到一阵巨大的响声,渐渐地,棋子滑动了。一切幻象消失,重新便会了当初的棋盘。棋盘之上那巨大的“一”字清晰地告诉他,他已经用了四十八步,只剩下一步的机会。
凌乱的棋子在棋盘之上一颗颗摆着,眨眼一看去,无论走哪一步都是死棋,苏素言讽刺地自嘲笑了起来,最终因疲惫过度无力地倒下了。
棋子之外,时间已经过了三日。
前日魏中进宫见了蓉太后,不知二人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具宫人回报,慈宁宫内有争吵声传来。众人对这位魏尚书可是又敬又怕,怕是现在敢这样与蓉太后顶嘴的人,唯有魏尚书了。
而知情人都知道,魏中这日求见了太后后,让蓉太后对魏川的态度松了下来,上官家也没有再处处逼迫要判魏川死刑,而是改为流放。
苑茉宫内,刚刚醒来的孟尧灵听说这一件事,诧异地问了水茉儿:“那魏中是如何做到的?”
“还能如何做到,不过是以两败俱伤来威胁蓉太后呗!不过按蓉太后的性子,被人这样子威胁,心里的这口气肯定咽不下去,到时候就算明摆着放过魏川,暗地里肯定也会派人去截杀他的。”水茉儿说得头头是道,肯定是之前听风舒安说过。
孟尧灵笑了笑,也不拆穿她,让她得意:“若是我没想错,公主的计划是不是让甲仁代替魏川,然后等蓉太后的人杀了甲仁,以为魏川已经死了,这样就能真的保证魏川平安了。”
“诶,孟医师这就猜错了,我们公主可没想着让魏川活下来呢!”水彩儿迫不及待地抢先开口。
“哦?”孟尧灵挑眉看了看一脸古灵精怪的两人,“那公主是要魏家与上官家彻底翻脸,所以是想派人透露真正的魏川的消息给蓉太后,然后让蓉太后的人杀对人?”
“恩恩。”水彩儿与水茉儿同时点了点小脑袋。
孟尧灵的眼珠子转了转:“不对啊!魏家灭了对公主可没什么好处,不若将魏家争取过来为我们所用。公主这么非得致魏家于死地,这是为什么啊?”
孟尧灵问罢,只见眼前的两人神色怪怪的,两人你推我让的。
“你说!”水彩儿推了推水茉儿。
“你说呀!为什么是我说?”水茉儿小脸皱成了团。
“我不会说啊,你说!”
“我才不要,说了会被公主骂死!”水茉儿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
“你!”水彩儿一脸“你遭殃了”的模样看着水茉儿,随即转过身去,“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孟尧灵神色幽幽地看着二人。
水茉儿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知道就凭她们二人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孟尧灵的套话技术的,便一脸视死如归地说了:“好吧!孟医师,公主这么做都是为了给你报仇呢!”
“给我报仇?”孟尧灵一头雾水,“你快说清楚。”
“公主早就知道孟医师你心爱的人是苏素言医师了!还知道当年就苏医师人是你,那魏霓裳不过是一个霸占着你身份的骗子罢了,所以公主就想着替你教训教训魏家的人。”水茉儿一口气就将事情的始末都一点不漏地说了。
孟尧灵当初就呆住了:“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水彩儿一脸无辜地说。
却不想水茉儿拍了拍她,然后自己抢先解释:“孟医师你也别怪墨叔啊,是公主自己在运用‘残局’的时候发现了其中的玄幻之境能看到过去的事情,这才故意去看了曾经在山谷附近发生过的事情,才知道事情的始末的。绝对不是墨叔说的!”
水彩儿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水茉儿这个大嘴巴,不说倒好,一说倒是将墨叔也供出来了,人家孟医师也没说怀疑墨叔的不是。
孟尧灵现实惊得愣了一会,随即才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原本过去了的事情她也不想别人知道,更不想再想起的,却没想到风舒安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上心,还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她原本以为过去的事情被被人窥探到了,自己会很愤怒,可是现在心中却是隐约升起了一抹感动。是的,一种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感动。
“咦?对了,我不是中毒了吗?谁救我的?”孟尧灵医术高超,当然清楚自己所中之毒并非常人能解的,当时她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只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转。
第二百五十章 尧灵心结
看着眼前两人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孟尧灵心中了然:“是苏素言吧?”
虽是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
两人唯有讪讪地点了点头。
“那他......”孟尧灵心中矛盾得很,她不知道自己是想他知道了真相,还是不想他知道。她既希望他想起她来,却又怕他知道真相后伤心内疚,“他......知道了吗?”
孟尧灵虽然没有明说,但水茉儿与水彩儿都知道她的意思。
谁知两人只是齐齐摇了摇头。
孟尧灵叹了一口气,又似乎是无意地问道:“他......回去了吧?”
她有时候真的恨自己的不争气,竟然心中还是存着那么些希冀,想要再看他一眼。
水茉儿看着孟尧灵那一脸极力掩饰自己内心渴望的样子,深深为之叹了口气:“苏医师被公主困在了玲珑棋子之中了。”
水彩儿急忙拉扯水茉儿的衣袖,想要阻止她说话,却不想水茉儿白了她一眼:“干什么!公主不让说,我偏是要说的。公主心疼孟医师,想替孟医师出气我清楚,但素言医师已经被困在里面三日了,到现在还出不来,若素言医师真有个三长两短,孟医师可不就心痛死了。”
“你说......素言......苏医师他......被困在了玲珑棋子之中?”孟尧灵震惊而急切地望着水茉儿,“他现在人在哪?”
“棋子在公主的手中,孟医师你也别担心了,想必公主会有分寸的,并不会真的想要致素言医师于死地。”水彩儿瞪了水茉儿一眼,而后连忙过去给孟尧灵顺背,出言安慰道。
“不,我要去找公主!”孟尧灵一把翻开被子,奈何身子还是太弱,脚刚着地整个人便软了下来。
“哎哎哎!孟医师你身子还很弱,不能出去啊!”水彩儿连忙拦住她,水茉儿见状也帮忙拦住,虽说她也不想素言医师有什么事,但是此刻还是孟尧灵的身子最为重要。
“孟医师醒啦?”突然间,门口处传来惊喜熟悉的女声,只见轻纱敷面的风舒安正穿着一身绯红色宫装,快步向床榻方向走来,“来,我瞧瞧,孟医师可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
谁知孟尧灵一抬头便是满脸的泪水,她一把抓过风舒安的手:“公主,素言他在哪?”
风舒安惊喜的神情顿时凝固在脸上,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一双明眸里涌现浓浓不悦的情绪:“是谁在孟医师面前嚼舌根的?”
水彩儿与水茉儿连忙跪了下来,愧疚地低着头,一言不发,虽说风舒安平日里待她们亲如姐妹,可她发怒之时别具的那股上位者的威严,还是让人望而生畏。
“你也别怪她们,是我故意套她们的话的。公主,我求求你,将素言放出了吧!”孟尧灵边哭边低声下气地求着,风舒安何时见过这样脆弱的孟尧灵,心中不由得对苏素言的讨厌又深了几分,便是那个人将英姿飒爽、清高自傲的孟医师变得如此的样子的。
“孟医师,你且别哭,我自有分寸,断断不会拿了他性命。只是你可要想好了,他便是从局中出来,若他爱的人依旧是魏霓裳,你当如何处之?你心心念念等了这么多年之人,他却一直在视别人为珍宝,这口气便是你咽得下,我也是咽不下的。当然,我只是教训教训他,不会害他性命,总得来说,苏素言情根处是个愚笨的,但终究是心怀天下的济世之人。若是害了他,我还怕天下人来找我算账呢!”风舒安半认真半开完笑的一番,总算是让孟尧灵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只是她还是不放心。
“听闻进了‘残局’中人,就只能靠自己的能力走出来,外人是无法干预的,你如何能保证他完好无恙?”孟尧灵呆呆地望着风舒安,眼中闪过一抹害怕之色。
风舒安无奈地叹了一声,可怜孟尧灵多么惊才绝艳之女子,却依旧败在了情之一字之上:“别人没办法,我是操棋之人,棋局怎么变动,还不是下棋人说了算?”
见孟尧灵还是不放心,风舒安无奈地从怀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玉棋子,她将棋子平放在手心中,对其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棋子便如同充了氢气的气球般缓缓地漂浮到空中。接着她双手交叉划了个网状,顿时无数束白光从空中的白玉棋子中心散射而出,在空中交错形成了一个棋局。
而棋局的中央,一身官袍的苏素言正昏迷躺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
孟尧灵一看,急了,急着起身想要过去,却被风舒安抬手拦住了:“瞧你这点出息,我说过不会取他性命,便不会取,他如今不过是承受了太大打击,过于疲惫晕过去罢了。”
风舒安说罢,右手抬起,在空中对着其中一颗棋子缓缓画了个“一”字状,很快那棋盘上的棋子便剧烈地震动起来,最终所有棋子重新归于开始的那颗,苏素言也从半空之中缓缓飘落。
看着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苏素言,孟尧灵的心狠狠地一揪,同时她又恨自己的不争气,唯有决绝地别过脸去不看他。风舒安见状满意一笑,随即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墨叔,派人送左相回府吧!”
她话说完没多久,墨便出现了,将苏素言抱走,离去了,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等孟尧灵再回过神来,苏素言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这样,你可能安心养病了?”风舒安轻声问道。
孟尧灵讪讪而虚弱地笑了笑。
“哎!”风舒安重重叹了口气,“孟医师,你是否还深爱着那个男人,若真如此,我便是绑也将他绑来与你成亲。”
“我早就看淡了,人家已经是有家室之人,我也不作多想久矣。”孟尧灵落寞地垂下了眼眉。
风舒安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事实告诉她:“你可知,你身上所中之毒,便是出自苏素言之手。他本是一届神医,更是悬壶济世的名医,却制出如此狠毒的毒药,我实在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
“怎么可能......”
第二百五十一章 “饥民”闹事
当苏素言被送回苏府时,魏霓裳见到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苏素言之时,顿时便惊得晕了过去。待傍晚时分才浅浅醒来,急急忙忙地跑到苏素言的卧室内,责问下人。
“到底是何人将相爷害成这个样子的?”魏霓裳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苏素言,心疼得不得了。
“夫人,是宫里的人将相爷送回来的。”照顾苏素言的小斯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宫里?哪个宫?”
“这.......小的不知道。”他不过是一介小斯,哪里知道宫中的贵人是哪个宫的?
“啪!啪!”
魏霓裳看着这些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下人,气得反手就是两巴掌。
“好生伺候相爷!若是相爷有什么好歹,我要你们一个个陪葬!”魏霓裳发泄了一通,便匆匆离去了,并非她不想留下来照顾苏素言,实在是因为今日是送魏川出城的日子,其中有很多关键环节她要亲自去监督。她回自己的院子换了一身衣服,便乘了府上的马车急急忙忙地往城外去。
早在一日前,刑部便判了魏川过失杀人罪,将其流放边疆。蓉太后那边给刑部施了压,所以魏川才被赶着今天便要上路了。
当相府的马车来到城门口之时,押韵魏川的囚车还没有到。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魏家的下人早早地在那里等待了。
魏霓裳对着为首之人低声问了一句:“可准备妥当了?”
只见那人恭敬地回答道:“都妥当了,只要等会运送公子的囚车出了城,到时候便会有上百的饥民前来讨吃的,倒是秩序肯定就乱了,我们便可以趁乱将公子偷龙转凤,撤退的路线都安排好了,属下让人再三勘察过,保证不会出什么纰漏。”
“这就好。”魏霓裳点了点头,“父亲呢?”
“尚书大人要避嫌,就没有来明送,但大人已经在撤退的线路上等候公子了。”
那人刚说完,便听到不远处的城内传来吵杂的闹声,远远地看去,便看到一行士兵押送着囚车往城门来。魏霓裳见状,低声吩咐了一句,便重新上了马车。待其上了马车后,马车便缓缓地行驶起来,那速度,要多慢有多慢,为的就是等后面送钦犯的队伍能跟上来。
渐渐地,后面的队伍出了城门,不停地往前走,很快便追上了魏霓裳所在的马车,而此时离城门口也已经有一里余的距离。就在此时,原先在草丛中埋伏好的一大堆“饥民”疯狂地涌上前来,嘴里还不断喊着“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官爷行行好!”
“我们好久没吃饭了!”
“官人好心给点吃的吧!”
他们或是往送犯队伍涌,或是往魏霓裳所在的马车涌。
“哪来的刁民?给我拦住他们!”一名看似是此次送犯队伍的负责官员模样的人开口下令道。
很快那些官兵便稍稍镇住了场面,可就在此时,马车内却传来一声较弱的女声:“真可怜,春儿,你便给他们派些粮食吧!”
不一会,一名丫鬟装束的女子便拿着一袋干粮走出了马车。
“我们小姐善心......”还不等那婢女说完话,那些饥民便疯狂地扑向她,瞬间便将婢女淹没在人群之中。马车附近的侍卫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保护夫人!”
顿时间那些府卫便与饥民厮打了起来,场面再度失控。
就在此时,送犯的队伍被这些数量庞大的饥民冲得乱了秩序,负责官员喊道喉咙都破了,却还是没能镇住场面。有人便趁乱将那肥头大耳的官员腰间的钥匙摸了去,在混乱中将囚车打开了,魏川被魏家的人带着混进了人群之中。
“犯人跑了!犯人跑了!”
不知是哪个送犯侍卫最先发现犯人不见了,连忙大声喊道。
“犯人在那里!快抓住他!”官员坐在高高的马鞍之上,一眼便看到了混进人群中的魏川,连忙伸手指着他逃离的方向,其余的侍卫见状便死劲地往那边涌,去追魏川。可是那些饥民似乎是有意地在魏川经过的地方默契地让出了一条路来,魏川很快便逃出了人群之中,那名官员急得嗓子都快喊哑,死命地喊抓人,却不想脚下的马被那些“饥民”一挤,他整个肥大的身子便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那些侍卫也冲出了人群,往魏川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最后终于将人制服了待会囚车之上。可他们都不知道,早在魏川离开他们视线的十几秒时间内,早已换了人,如今被他们抓上囚车的,正是梁晨给魏中提供的那个甲仁。
那名官员狼狈不堪地将被“饥民”踩得稀巴烂的官帽戴回头上。
“大人!犯人抓回来了!”一名押着甲仁的侍卫说道。
“抓回来就关回去啊!”官员没好气地大喝一声,待他回过神来,那些“饥民”都渐渐散去,“给我抓住这些闹事的刁民!!”
官员气急败坏地指着那些渐渐散去的“饥民”,可是他手下的侍卫只是面面相觑,没有人有动作,毕竟“饥民”的数量实在是太大,而他们就这有区区这十几人,哪里抓得完?
便是趁着这个间隙,那些“饥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咳咳!咳咳!”只听见旁边的轿子传来女子的清咳声,不一会儿,那名被人压得妆容的花了的婢女委屈地扁着嘴巴,将轿子中的人扶了下来。
“想必这位便是皇上钦点押送钦犯魏川的钱大人吧!”女子好听的声音在钱大人的耳边响起,他一看,眼前之人锦衣华服,容貌艳丽,可不就是当今左相最疼爱的夫人?!
他连忙点头哈腰地示好:“原来是左相夫人,方才刁民闹事,让夫人受惊了!”
只见魏霓裳神情悲伤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原本我只是想来送送我这不成器的弟弟一程,想不到他竟做出趁乱逃跑之事来,实在是让我伤透了心。虽说是这样,但我这弟弟终究是我亲弟弟,还望钱大人路上照顾一二。”
魏霓裳说罢,身旁的春儿便将一个鼓鼓的锦囊送给了那名姓钱的官员。
“夫人都开口了,那是自然!”
第二百五十二章 进宫面圣
魏霓裳看了看魏川一眼,随即失望地摇了摇头,便在春儿的搀扶下回了马车上,不一会,那马车便往城门的方向扬长而去。
姓钱官员掂量掂量了那钱袋子的分量,不由得咧嘴笑了,这可真是好差事,太后那边的人也松了银子来,如今左相夫人又送银子来。他有银子收就是了,至于怎么待这个魏川,还不是看他心情说了算?
这下因那些“刁民”造成混乱而糟糕的心情一哄而散,他好心情地喊了一句“出发”,便上了白马哼着曲子欢快地行进着,丝毫没有察觉背后一干侍卫看着他那歪了一百八十度的官帽那笑得紧紧捂住嘴的样子。
而城门不远处掀着帘子看着这一幕的魏霓裳,扬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不过蠢猪一名,也费得她亲自出马,哼!
魏霓裳办完事后并没有急着回丞相府,而是直接回了魏府,她前脚刚进府,后脚便收到了刚刚押送犯人的那支队伍刚出城便遭到了劫匪的消息,整支押送犯人的队伍全部无一人生还,包括犯人魏川。
虽然说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魏霓裳的心还是不由得为之狠狠一震,看来上官家人对川儿当真是恨之入骨,明知道在京郊这种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劫匪出没的地方,都命人如此明目张胆地下手,若不是他们办事速度快,将魏川换了,怕是魏川就没命了,想到这里,魏霓裳还是被上官家胆大包天的行为惊到了。
“知道了!”魏霓裳疲惫地挥了挥手,挥退了那通风报信之人,“若是父亲回来了,便第一时间来告诉我。我有点乏,先回房休息了。”
魏霓裳没有想到,原本魏中与下人们接了魏川之后,是想快快将他送走的,以免被人发现了。却不想他们刚走没多久,便遇上了朝廷的军队,被抓了个正着,他仔细想了许久,还是没想到是哪里出了差错。只是一步错,满盘皆输。
当魏霓裳收到魏中与魏川被抓的消息时,刚好苏府上传来了苏素言醒来的消息。此刻的魏霓裳便像是热窝上的蚂蚁,一听闻苏素言醒来,想也不想便往苏府赶回去。一进府,便看到脸容苍白的苏素言正在下人的伺候下吃着热粥,看见魏霓裳回来了,苏素言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你回来啦?”
魏霓裳的心被苏素言那陌生的眼神看得狠狠一震,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苏素言眼中方才闪过一抹冰冷之色,只是她眨了眨眼,发觉他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宠溺,虽说有些什么地方好像不对劲,但听着他一贯温和的语气,魏霓裳便没有再多想些什么。
想起被刑部抓进了宫中的爹爹与弟弟,魏霓裳委屈的泪水顿时便涌上了眼眶,她哭哭啼啼地往苏素言的床边扑去,将魏中与魏川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相公,你一定要救救爹爹,现在宫中全部都是上官家之人,爹爹只有一张嘴,怕是怎么也说不过那些小人。”魏霓裳哭得梨花带雨,若是以前,苏素言看着她这样委屈的样子,必定恨不得将她放在怀中好好地疼惜一番,可如今他心中升起的唯有浓浓的厌恶之感,只是他掩饰得很好,沉浸于悲伤中的魏霓裳一点也没有察觉他的异常。
“霓裳,魏大人私下换人,本是做错了,怕是这事难办了。”魏霓裳没有注意到,苏素言以前都是称呼魏中“岳父大人”的,而如今却是叫了“魏大人”。
她急于反驳苏素言的话,哪里会注意这些:“相公,若不是爹爹早些收到了消息说上官家的人要对弟弟下手,爹爹何至于出此下策。原本爹爹是打算将川儿先救下来,然后在送他回去自首,并且向皇上申请让魏家的人亲自护送川儿去边疆的。可是不知是哪里走漏了消息,竟然被刑部的人抢先一步,如今爹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相公!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爹爹啊!你与皇上亲如兄弟,你说的话皇上一定会听的!”
“霓裳,我与皇上私下关系虽好,但始终是君臣,他是君,我是臣,以后切莫再要说类似的话,若是被人抓到把柄就不好了。”苏素言沉了沉声,缓缓说道,见魏霓裳的脸色不好看了,他便缓声哄道,“好了,此事我会尽力的,如今我便进宫面圣,你可放心了?”
魏霓裳见他如此,这才破涕为笑:“我就知道,相公对我最好了。我去替你拿官袍。”
苏素言看着她点了点头,魏霓裳便转身离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苏素言眼中闪过一抹深深地痛意,他三日未归,如今还如此的虚弱,她却因着自己家中之事,连半分关心的语言也没有,还要他拖着羸弱的身子进宫,呵!苏素言心中冷笑,这便是自己宠着疼着放在心肝上疼惜了十余年之人。苏素言啊苏素言,你当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愚笨最蠢钝如猪之人。
很快,魏霓裳便拿着官袍来伺候苏素言换衣了,待一切都整理好。魏霓裳才依依不舍地说道:“相公,我爹爹的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你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苏素言心中冷笑,但他心中越是冰冷,脸色便越是温和,他亲昵地拍了拍魏霓裳抓着自己手臂的小手,温声道:“放心,等我好消息。”
说罢,他转身离去,头也没有回。魏霓裳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只觉得空空的,她总感觉苏素言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毕竟除了他醒来后看到自己的时候那眼中闪过的不确定的冰冷,一切如常。她暗道是自己想太多了,便回后院想要好好沐浴去一去疲劳之意,她相信,有苏素言在,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了的,毕竟十多年前魏家那震惊朝野的贪污案,还不是在苏素言的帮助之下被压了下来,而且这十多年爹爹还稳做户部尚书一职。想到这里,魏霓裳的红唇勾起了好看的弧度,如此好的男人,也唯有她魏霓裳才配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