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貌美的崔家小姐
阳春三月的扬州城外,杨吐新绿,柳抽嫩芽,一派欣荣的景象。
郊外踏春一直都是文人雅士寻求写诗灵感的常见方式,何况现在又是庙会期间,来自各地的才子佳人必然都会到此一游。道路两侧挤满了商贩小摊,来回的游客络绎不绝,气氛非常的热闹。
某处的一个说书先生,此时正舌灿莲花的讲述北方的战争:“历史长河,奔流不息,朝堂有更迭,只有江山旧。在那烽烟滚滚中,唐朝灭,隋朝亡,叹尽了多少的英雄事迹。而如今......哼!想我大卫国人杰地灵,才子如云,武将辈出,怎能忍受那西夏的挑唆,即使他们有北辽相助,又有何惧哉。狄老将军听闻后,气的是五内着火,九窍升烟,决定亲自挂帅,挥师北上……”
正当这戏文说到了**之处,也不知谁突然喊了一嗓子:“我刚刚得到消息,崔小姐会来庙会觐香,刚好经过此处,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哪个崔小姐?”
“还能有哪个崔小姐,自然是老相国的千金了。”
“竟然是她?你这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可靠吗?”
“绝对可靠,不瞒你说,这个消息就是来自于崔府的内部。”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呀,这一睹芳颜的机会怎么能够错过呢!”
原本簇拥的听众一呼而散,只留下了说书先生和一个短头发的青年男子。正当先生想对他妙赞几句时,那男子却是眼睛一闪,竟然也跟着跑去了。从这男子好奇的神情来看,明显也是奔着看热闹去的。
青年男子才跑出了几步,又回头对先生笑道:“老先生先暂停一会儿,等我看过了热闹,回来还会继续听。嘿嘿,我虽然不是什么好汉,但对于你书里的英雄人物却是非常佩服,非常喜欢听。”
先生闻言一怔,抬眼看了看这位年轻人,他身材修长,肤色如麦,一双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神情中三分猥琐七分匪气,一看就是那种不花钱白听书的人。先生白了他一眼后,一副懒得理他的模样。
男子尾随着人群,去看那所谓的崔小姐,当赶到了那条必经之路时,男子这才发现,和他一样等待的人还有很多。从这些人的装束来看,大多都是风雅的书生,他们时不时的折扇轻摇,偶尔诵出几句诗词,满满都是凤求凰又带卖弄的口吻。
除了读书人之外,也有像青年男子这样的市井小民,他们个个神情猥琐,赏美的那点小心思直接的挂在了脸上。
远远地行来了一辆厢车,轻纱为幔,幔上刺着一个醒目的‘崔’字。由于那轻纱低垂,未曾撩开,只能隐约地看出里面坐着得是一位年轻女子。
隔纱窥视,当然看不到什么!
“唉!”众人长叹一声,语气
里都是失望。
那名青年男子环顾着众人,嘿嘿笑道:“我看大家的样子,似乎都非常渴望地想看这车中的美女。”
“当然!可惜看不到呀!”
“虽然有那纱幔遮挡,但若想看看她的真面目,也不是什么难事,怎么不动动脑子呢?”
众人见他衣着寒酸,一副市井无赖的模样,就这形象也敢大言不惭?所有人都是同一时间地发出了‘切’的鄙视声音。
男子见众人轻视也不生气,笑嘻嘻道:“你们都没辙吗?算了,还是我毛遂自荐吧,你们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就我这副玉树临风的形象,最适合的就是吸引青少年女性的目光。”
“就你这德性,还玉树临风呢,你就吹吧。”
“怎么?不信?要不然咱们打赌,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在吹。”
“赌什么?”
“既然是赌,多少都要挂个彩头吧,要不然多没意思;我看这样吧,我若是实现了你们的赏美愿望,你们每人就付我一个铜钱,算是这一睹芳颜的报酬。当然,如果我没有做到,我返你们双倍的赌资,怎么样?”
“一个铜板也不多,就算图个乐子吧,这个赌我打了!”
“我也赌!”
文雅的书生们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也放下了原有的身段,加入了聚赌的行列。不过在他们的口中,这个铜钱不叫赌资,而是叫做赏赐。
“嘿嘿,赏赐就赏赐,怎么说都行,反正都一样。”青年男子不以为然的笑道。
厢车缓缓驰来,众人的眼睛都紧紧地盯住车窗,连眼皮都不带眨上一下;既然这个男子夸下了海口,还压下了赌资,都等着看他的高明手段。
只见他嘿了一声,大步地走上前去,虚手一礼后,对着厢车大声喊道:“表妹呀,你怎么来了?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表哥张致远呀!”
竟然是这么一个老掉牙的方法,但是这个简单的方法确实直接,就是无耻了一些。大家都鄙视了他一眼后,又重新将视线回到车窗处,等待看崔小姐的反应!
轻纱被撩开了!窗棂中现出了一张绝美的脸!
这女子大约双十年华,长得是螓首蛾眉,琼鼻凤目,一双美眸如盈盈秋水,含情凝睇。樱桃口半开半阖,一抹编贝粲然生光。她倚坐车窗淡雅恬静,眉宇间透出的些许忧郁,就像绽放后惋惜的昙花,让人感觉我见犹怜。
“哇!”
众人被崔小姐的美艳惊到,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出了赞美之声。
“公子你认错人了,我的表哥姓郑,不姓张。”崔小姐看着车外这位愣神的年轻人,嘴角微微一抿,报以淡淡微笑。她这句话虽短,但声音却委婉悠扬,犹如是出谷的黄鹂鸟,甚
是好听。
轻纱缓缓放下后,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厢车就缓缓的离去了,留下了一脸惊叹状的表哥——张致远。
世间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张致远轻摇着头,眼睛里满满的不可置信。张致远自我感觉,单是她对自己的那一笑,简直是既勾魂又要命,心脏似乎都要停止跳动。
一笑留情?
留了谁的情?自然是张致远的一厢情愿了,他吞了几口的口水后,又把视线回到众人的身上,单手缓缓伸出,一副快快拿钱出来的姿势。
“都别磨叽了,把钱拿出来吧!当然,若是有谁自称不方便,或者恰巧忘记带钱的,本公子就高风亮节一回,嘿嘿......”
区区一个铜板,谈什么高风亮节?
众人又是一声‘切’,鄙视了他一番之后,都颇不情愿的掏出了赌资,张致远数着手中过百的铜钱,感叹道:“这金钱的感觉虽好,却比不上崔小姐那一笑的万分之一!”
自崔小姐走后,张致远满脑子里都是她的笑容,就像是中了如影随形的魔咒,怎么甩都甩不出去。对于之前那不花钱的听书,也失去了先前的兴致,竟鬼使神差般的打听起这位崔小姐来。
似乎崔家的名气很大,随便找个人都能问得清楚,这让张致远甚感意外,不过在得悉了崔家的背景之后,这种意外感也变得释然了。因为,崔小姐的父亲,是大卫国已故的高官——崔相国!
崔相国两年前意外而死,之后,崔家的人就离开了京都,来到这扬州城生活。当朝皇帝称,崔相国虽身处高位,但两袖清风,对国家的大事一直都是殚精竭虑。皇帝以念其昔日功劳为由,在这扬州城赐下府邸以表勋彰,让崔家人在此安心颐养,在当地属于有名的大户人家。
虽然有着皇恩的笼罩,此时的崔家也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和崔相国在世时可谓相差甚远。不过,那位遗孀的崔夫人也不是简单人物,竟利用了崔相国生前的诸多关系,在这扬州城里置下了的产业,收支平衡继以长存,也就避免了就此坐吃山空。
“原来崔小姐的闺名叫做崔莺莺,这个名字叫起来朗朗顺口,感觉十分亲切呀。”
“唉!好久没接近女孩子了,连原有的免疫力都跟着下降了,现在对崔小姐的一笑都耐受不了了,这可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心动不如行动,试试再说!”
张致远就像是被那崔小姐摄去了魂,口里不停地念叨,浑浑噩噩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后就开始了发呆,良久后,才叹出一句:“今时不同往日呀,以前既不缺钱也不缺人脉,什么事都是顺风顺水。可现在不同呀,自己一穷二白,连一日三餐的温饱都是问题,这追逐美女的计划,该如何实施呢?”
第二章 既来之,则安之
想起那次意外的雷击,张致远恨的就想骂娘,也不知是那雷电击破了空间,还是扭转了时间,自己竟然糊里糊涂的被传送到了这个世界,说的直白一点,也就是被穿越了。
庆幸的是,正当自己流落街头时,意外地被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太错认,非说自己是他的儿子张君瑞。张致远见她执着,也不忍寒了她的慈母热心,就这样,又无端的认了一个糊涂娘。
也怪这张母没有福气,刚刚捡了个这么一个便宜儿子不过五天,还没来得及让他尽孝,便因急病撒手去世了。张致远给糊涂娘简单地发了丧,之后就开始了百无聊赖的混混生活。
想起近日里被人嘲讽、挖苦,张致远就恨得牙根痒痒。
自己可是堂堂的本科毕业生,上市公司的少东家,要学历有学历,要钱有钱。就眼下的这个时代来讲,学问上自己绝对是个特别的先知,怎么可能不如当地这些土著?嘲讽、挖苦,你们有那资格吗?
唉!
既然远离了文明社会,也只能面对现实了,自己融入到这个世界之中,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与其纠结伤感,还不如坦然面对。
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仅仅是身处古代这么简单。说的再具体一点,就是当下的时代和自己所知的古代史完全不同。
比如说,自己所知的是,隋朝灭后,便开启了盛唐帝国。而这个世界却是衰弱的唐朝不过数十年时间,便被大隋所灭。而隋朝却是存在了数百年之久,几经繁华才显出衰退的迹象;而后则是天下大乱,群雄纷争。
直到五十年前,一个叫做柴竣的猛人一统了天下,建立了现在的卫国。之后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柴竣在位不过五年时间,便得疾病驾崩了;临死之前,他特地传下禅位诏书,把帝位禅让给了劳苦功高的李家。就这样,江山虽然还是叫做大卫,却改成了李氏的庙堂。
这些历史大事和自己无关,把自己的小日子搞好才是最实际的。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这话虽然俗气,却是张志远最推崇的。
“不能再这样游手好闲了,我两世为人,总要找点人生上的追求吧,可我追求啥呢?除了必须有的金钱之外,就剩那个迷人的崔小姐了。”
张致远做了一晚上的春秋大梦,到天亮时已经毫无睡意,索性起了个大早。
洗漱后的张致远笑嘻嘻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同学们公认英俊但又不太帅气的脸,古铜般的健康肤色,还有女孩们口中所说的略带‘猥琐’的气质。嘿!他满意的给自己打了个满分。唯一令他尴尬的,就是自己头上的短碎头发,有些显得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很容易被人当成是刚刚还俗的和尚。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开启生活的新篇章。崔莺莺呀崔莺莺,既然你如此让我着迷,今天我就去打个头阵,探探你崔家的虚实。”
张致远出了门后,在路边小摊上吃了根油条,又喝了一碗豆汁,满意的打了个饱嗝之后,便在扬州城里闲逛起来。
扬州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道路亨通,漕运发达,汇集了大量的富商大贾。除了标致性的盐业,农桑,织造之外,其他产业也是相当的繁荣,一派百业俱兴的气象。
张致远虽然自称闲逛,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崔家的府邸走去,不久便走到了崔家的府前。
这崔府很有气派,大门朱红,琉檐飞瓦,构筑非常大气;四面白墙围绕,正中青石平铺,门口高悬的金丝楠大匾更是显眼异常,看来这皇帝的赏赐还算得上阔绰。
大门前,站着两个年轻的小厮,看装束应该是府里的家丁杂役,这两人昂首挺胸,站的是悠然自得,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
这.....古代的保安还有这种高大骚包的风范?这让张致远狠狠的鄙视了一把。
张致远嘿嘿一笑,近前抱拳行礼,说道:“这位大哥,请问这里是崔府吗?”
被问的小厮白了他一眼,指着上方的金丝楠大匾哼道:“你不识字?”
这态度简直比大学时看宿舍的老大爷还要蛮横,一定是这崔府的家风不正,要不然,怎么连个谦虚的奴才都调教不来。
“小弟听说崔府是有名的大户人家,所以此来……”
当的一声!
还没等张致远把话说完,小厮就不耐烦的丢出一个铜钱,道:“别啰嗦了,这个赏你了,赶紧走吧。奶奶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每天都有年轻的乞丐过来乞讨。”
啥?竟然被当成要饭的了?一个小小的奴才,竟然也敢对自己这么说话?尤其是他那副趾高气扬的神情,真想上前赏他一记老拳。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亿万富翁家的子弟,这么明显的贵族气质都看不出来吗?眼睛瞎了还是咋地?不过,鉴于要和崔府保持良好的初交关系,这口气也只能暂时的忍下了。
张致远磨了磨牙,挤了个笑脸说道:“这位大哥误会了,小弟此来,是有点小事相求。”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些‘供奉’,并隐蔽的塞到了那小厮的手里。
那小厮见此会心一笑,满意的点点头,并熟练的收进袖袋里,而后又换了个心平气和的语气说道:“既然兄弟有如此诚意,就说说你的所求吧。虽然我崔无忌在此做事不过半年,但府中的各种消息却都是了如指掌。”
“原来是崔大哥呀,失敬失敬。呃......我听说崔小姐的文采极好,曾写下过不少的绝妙诗句,小弟我对此是万分地仰慕。所以,此来的目的,就是想求一些小姐的文集笔录,以便临摹观瞻,用这文墨飘香的精神食粮,来慰藉我心内的空虚。”张致远随便寻了个理由,胡谄的说道。
小厮崔无忌却是一脸微笑,淡然地看了看花痴般的张致远,似乎是司空见惯了的模样。不过,他还是看在供奉
的份上,耐心地解释道:“我家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文采更是好的一塌糊涂,那些所谓的读书人,几乎是隔三差五的组团过来求教,你说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呀,真以为自己是才子了?哦,我并不是在说你,可不要介意呀。后来,惹得小姐对此十分厌烦,于是决定,最近不再写什么诗句之类的了。”
“唉!”
正当张致远感到失望时,却听崔无忌又道:“不过……”
“不过什么?”
“呵呵,虽然事实如此,也不是说就没有其他的途径了。咳!这么说吧,小姐早年的诗句,曾被一个叫做‘文海拾贝’的文社收集过,你不妨去那里碰碰运气,或许还能找到几篇。”
“多谢崔大哥,不知崔小姐她现在在家吗?”
“好像是在家,又好像是不在家,最近小姐心情不好,天天冷着脸不和人说话,......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忙你的去吧。”
张致远和这小厮说了声告辞,又不舍的看了几眼崔府大门,才朝着那文社的方向走去。既然现在无法直接见到崔小姐,看看她的诗文也是不错的方法,字里行间中或许还能读出点她的心声。
正当张致远兴致匆匆的赶到那家文社时,这才得知,这个叫做文海拾贝的文社已经关门歇业了,说白了,就是办不下去倒闭了。张致远不得已只能故技重施,一脸肉疼的孝敬了一些供奉之后,一个打杂路人甲这才慷慨的告诉他:文海拾贝虽然是关张了,但崔小姐的诗句小册,曾在一个叫做杜老五的商人那里印制过,你不妨去他那印刷坊找找有没有留的样册。
这个时代的书籍流行手抄,但是手抄本一向都被视为珍藏,很少有人愿意拿出来分享。不过,这刻板发行的印刷本就不一样了,几乎没有人重视,反而更容易得到。张致远想了想,也只能去那印刷坊碰碰运气了。
“印刷工坊……这位老人家,您认识杜老五这个人吗?他是做印刷行业的。”
“没听说过!”
“这位大姐,您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印刷坊吗?”
“问什么问,一个还俗的和尚也可以这样轻浮?”
“我是和尚?”
“快走,这人有病……”
几经波折,多方打听,张致远终于找到了杜老五的印刷坊。让张致远大跌眼镜的是,这家所谓的工坊,不过是十几间简陋的草屋,虽然占地开阔,却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的大作坊,禁不住摇头叹了一声,道:“这古代的老板也真是的,怎么如此不注重公司形象,即使一个工坊也要做得大气一点嘛。”
张致远的这一句感叹,却惊动了屋里的人,房门被打开之后,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年轻的女子,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
“美女呀!”
张致远发出一声惊叹,心中百分之一万的认可了一句当地的名言:扬州人杰地灵,盛产美女!
第三章 重新为人
眼前的这个女子身着一身素雅的蓝裙,十七八岁年龄,长得内外秀中,模样甚是标致。她额前流苏弯弯垂下,水灵灵的眼睛里透着温婉尔雅,一副邻家女孩的贤惠形象。这女孩虽然比不了崔莺莺的惊艳,却也是难得的俊俏。
那女子被张致远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害羞,腼腆的低下头去,轻声问道:“公子有什么事吗?”
张致远艰难的收回了目光,在吞了些口水后,呵呵道:“小姐你好,我来这里是想找一位姓杜的老板,他是不是住在这里?”
“家父不在,你改日再来吧。”
听这话中之意,这女子应该是那杜老板的女儿,张致远恍然笑道:“原来是杜小姐,幸会幸会,我叫张致远,弓长张,宁静而致远的致远,至臻致远......”
杜小姐秀眉微蹙:“我又没人问你是谁,你自己却说这么多。”
张致远笑道:“杜小姐误解了,我这人心直口快比较健谈,所以才说多了些。对了,杜小姐,你父亲不在,要不然咱俩谈谈。我想在此买些东西,价钱上嘛,一定可以满足你的期望。”
“你......你不要这样盯着我看上看下的。”
“有吗?我只是一种观赏的心态,你可不要误解呀。”
“哼!古人不是说非礼勿视吗?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呢!”
这女子虽然不施粉黛,却带有浑然天成的清纯,她那似嗔似怒的的模样,看着就让人感觉悸动,张致远尴尬一笑,解释道:“小姐不要生气,咱们说正经的吧,其实我刚才也挺正经的,只是被你误会了”。
杜小姐见他举止轻浮,言谈不谨,厌恶感顿生,便不假思索地回绝道:“我们家最近不接生意,你去找其他家吧。”
这明显是不待见自己呀,张致远不解地砸了砸嘴,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
“我记得你叫杜秋菊,是吧?”
“不是,我叫杜心仪。”这话刚一出口,杜小姐便意识到上了他的当。
“原来叫做心仪呀,好名字好名字,我说心仪小姐,这送上门的生意怎能不做?你看我这张满含诚意的脸,真的不是在无事瞎扯。也不能因为你长得漂亮,就无视商业操守吧,再怎么说,我远来是客……”
“相鼠有体,而人无仪,你这人怎么这样!”
砰!
杜心仪被他调侃,一脸绯红,扭身就进了屋,把门死死地关了起来。
闭门羹?自己老远跑过来一次,连个茶水都没喝上,出门不顺啊!张致远又轻唤了几声,但屋内的杜小姐依旧是不加理睬。
相鼠有体,而人无仪?她这岂不是在说自己没有礼仪,连个老鼠都不如?
被崔家保安小看也就罢了,怎么连这温婉可人的杜小姐,也像防狼一样地防着自己,难道自己这玉树临风的形象,给人产生了误解?张致远徘徊了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声,只能悻悻离去。
出门如此不顺,肯定是沾染了晦气!果然,这个猜测在当天夜里就得到了证实。
这天夜里,春雷阵阵,瓢泼大雨从夜空中直倒下来。
都说春雨贵如油,但下的太过就成了灾难,这一点张致远是感同身受。糊涂娘留下的茅屋由于年久失修,没有抗住这场风雨,在雨水浸泡后竟然直接垮塌了,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很可能落下个被活埋的下场。
这下好了,自己连个落脚的窝都没有了。
张致远怅然的看着眼前的废墟,抹掉了脸上的雨水,便朝着城东的破庙走去。
“这人是怎么了,下这么大雨,却连个雨伞都不打?”
“你没见他一头的短发吗?如此怪异,十之**是个癔症。(神经病)”
冷言碎语沿
耳袭来,张致远气的是咬牙切齿,你们才特么神经病呢!不过,这天寒夜深的,懒得和他们计较,还是先寻个暖和窝才是正解。
啪!
也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打着个破伞却不看路,竟然正面和张致远来了个意外冲撞。老张磨着牙,刚想嘟囔几句,却见对方立马认错,态度万分诚恳。那人不断地道歉,在得到了谅解后,急忙一溜烟的跑掉了。
张致远刚想夸赞这人的虔诚品格,却发现自己的钱袋子已经不见了,显然是被那位虔诚人士顺走了,再回头看时,哪里还有那人的半点身影。
真是衰到了极点,屋塌碰上连绵雨,天寒夜冻又逢贼,我怎么这么倒霉呢?
张致远泥泞跋涉,行出了十多里路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寻到了传言中的破庙。据市井的无赖们讲,这座破庙经常成为无家可归的乞丐们的安乐窝。
“没想到我这等贵族人士,也会落魄成这样。俗话说得好,苦尽甘来,福祸轮回,今天这么倒霉,好日子应该就会随之而来了。哈哈……”
“呱呱!”
正当张致远寻求自我安慰时,破庙中乍然飞出了一只乌鸦,对着他呱呱大叫,似乎是在向他宣示,它才是这破庙的主人。
张致远吹了个嘹亮的唿哨,惊走了那只乌鸦,并恨恨的对它飞去的方向吐了口吐沫,奶奶的,怎么碰上这种不吉利的东西。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因为雨天的缘故,破庙中并没有落脚的乞丐。张致远脱下了湿衣服,一脸满足地躺在杂草堆上,长长地舒了一口心中的闷气。
“阿嚏!”
这里不是没人吗?张致远打了个激灵,开始环顾四下,寻找那个打喷嚏的人。借着佛龛微弱的灯光,张致远这才发现,草堆里蜷缩着一个老年男子,那人一身麻布的粗衣,身材佝偻嶙峋,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草堆中的一块朽木。
‘朽木’从草堆中缓缓走出,张致远这才看清,他是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他面色蜡黄,两眼无神,就是像是个营养不良的痨病鬼。
莫非是老乞丐?张致远心中暗想。
老乞丐睡眼惺忪,随便找了个地撒了抛尿之后,又打着哈欠卧下了,自始至终都没看张致远一眼。
“我说,随地大小便是不文明的。”张致远不咸不淡的道。
“那憋着就文明了?”老乞丐没好气的回道。
“唉!没想到我堂堂的亿万富翁,现在却要和你这样的乞丐为伍。”
“哦,你觉得我是乞丐?既然是亿万富翁呀,那好,你就施舍我几个铜板吧。”
“我现在身无分文,哪有什么毛钱给你。”
“哈哈,有意思!既然是穷途末路,就别再卖弄身份了。小子,我看你冻得发抖,借你两口酒暖暖身子。”说罢,老丐丢来一个酒葫芦。
没想到竟要接受乞丐的救济!张致远接过酒葫芦,复杂的叹了一声,仰起头连喝下了数口,只觉一股辛辣入体,温暖的感觉开始四下蔓延,之前压在心头的郁闷,似乎也减少了几分。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张致远由感而发的诵了一句。
“咦!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些才华,这一句非常精妙,非常经典。”老丐似乎失去了睡意,骨碌地坐起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张致远。
“什么才华不才华的,现在还不是混的这么狼狈。不过,我可是有尊严的人,即使混得不如意,也不会像你一样去要饭的。子曰,饿死不吃嗟来之食。”
“子有曰过这句话吗?”
“我忘记了!”张致远摇了摇头,低头正想再饮时,却注意到那酒葫芦异常特别,它漆黑如墨,质感润滑,手里的感觉也是非常厚重。张致
远一怔,疑惑的问道:“你应该不是普通的乞丐,你肯定不会缺钱。”
老乞丐一怔,问道:“此话怎样?”
“就说你这酒葫芦吧,这种材质叫做乌木,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技巧做成了葫芦,但是这种木材十分罕见,而且大都产于南国,价值也是不菲。你用这种奇珍装酒,绝不是普通乞丐能够做到的。”张致远说道。
老丐一愕,仔细地打量起这位年轻人。
“你去过南国?”
“我去过的地方多了去了,东到日韩,南到菲律宾,西到中东地带,北边去过俄罗斯。”
“听不懂!”
“那我换个说法,想当年我南渡浩瀚的南海,东游倭国之滨,北至苍茫的中伯利亚,西到塞外的他乡之域。区区南蛮小国,自然是不在话下。”和古人沟通还真是困难,张致远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咦,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见识竟然这么广泛。没错,大千世界分布四方,我华夏之外还有诸多国家。小子,以你的见识,不应该混到现在这种地步,莫非你遇到了什么难处?”
张致远喝了一大口酒,怅然叹道:“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个奇迹,或者说是天意吧。我虽有一肚子的见识,却是派不上用场呀。我住的房屋塌了,钱财也被人偷了,现在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老丐笑道:“口气够大,敢以天意自居。”
张致远趁着酒兴,侃侃谈道:“信不信由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一个孤独的人,或许只有老天,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
“没想到你落魄成这样,还有心思装高傲。”
“我可没装,今天难得我君子坦荡荡一回,你竟然还不信。”
“哦?小子,我来问你,你说是君子好呢?还是小人好?”
“小人不小,坏人不坏,这世间哪有真正的界限。君子也好,小人也罢,都是虚名而已。人这一辈子过得舒坦活得顺心,才是真正的不枉此生。”张致远微醺兮兮,长叹说道。
“这么说,你并不喜欢做君子?”
“当然!”
“为什么?君子受世人尊敬,这难道不好吗?”
“我举个例子,在我老家有个小孩喜欢玩的游戏,叫做警察抓贼;哦,你可以理解为捕快抓土匪。我喜欢做土匪,却不喜欢做捕快,原因只有一个,如果土匪没有先出手,捕快就不能抓人。这就好比君子和小人,君子虽好却要受到约束,小人无拘无束岂不更好?”
老丐笑道:“这么讲也有些道理。小子,你有见识也有文采,你之所以混的这么狼狈,应该是没发挥出你的能力,或者说你的本事没用对地方。”
“没用对地方?”
“你慢慢琢磨吧。”
之后,便是长时间的安静。
老丐仰望着外面淅沥飘雨的夜空,若有所思的不停点头。
“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息,是什么我却说不上来。不过,我老人家很看好你,希望你多加努力,有所作为。等我下次再见到你时,希望你已经脱胎换骨重新为人。好了,我有事要走了,你自己好之为之吧。既然你识得这个葫芦,我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吧。”话音甫落,那老丐纵身一跃,蓦地腾上高空,瞬间就消失在这茫茫的夜色中,破庙里留下了一脸愕然的张致远,以及那个黑色的酒葫芦。
绝世武功?莫非这老丐是个高人?
脱胎换骨,重新为人,似乎说的没错!
张致远睡意全无,反复地思考着刚才的话:“他说的对,我的本事没有用对地方!是时候结束这种混混的生活了,即使是游戏人生,也要活出个精彩才是。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赚钱!可是,这钱要怎么赚呢?”
第四章 张致远的成长
次日一早,破庙的乌鸦早早归巢,几声呱呱的大叫,惹来了张致远的一阵大骂。
昨夜淋湿的衣服也干的差不多了,张致远穿上之后,又鞠了一把雨水简单地洗了个脸。此时的他饥肠辘辘,身上又没有钱,当下的要务是解决温饱问题。他想了想后,果断地跑进了山林里,试图寻找一些充饥的野味。
运气还算不错,雨后春笋,木耳香菇,张致远采摘了不少,还在河边的卵石下摸到了几只螃蟹,这荤素搭配的野餐,还算得上是营养丰富。
燃起篝火,支上木架,一顿烧烤大餐就此展开。
张致远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刀剑相击之声,根据夹杂的怒骂来看,应该有十多个的样子。
有人打架!
古人还真是暴力,怎么动不动就要拼刀子,安全第一,这种热闹能不看就不看。张致远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可事与愿违,那波人就像是认准了张致远一样,无论他往哪里走,都是在他身后紧随不舍,不一会儿竟然赶上了他。
怎么躲还躲不开了?
张致远心中郁闷,朝那瞄了一眼,却见:一个年轻的剑客保护着一个弱小孩童,正与十几个土匪模样的人展开厮杀。那剑客虽是以一敌众,却丝毫不落下风,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累赘,估计他早就解决战斗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张致远摇了摇头,果断地转身就走。
“老七,你去把那小子杀了,我听说这剑客还有个同伙,是个刚刚还俗的和尚。你看那小子,头发长不过一寸,或许就是他了。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一个土匪说道。
什么短头发的和尚,这是说谁呢?张致远一愣之后,却见那土匪的手指朝着自己指来,原来这是要杀自己呀!最近怎么这么不顺,喝口凉水都烫牙,张致远禁不住恼怒,大声说道:“喂!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怎么滥杀无辜呀!我头发短怎么了,这叫精神!跟和尚又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我真不是他的同伙,你们打你们的,我马上离开,可好?。”他嘴上虽然说个不停,脚下却是拔丫子就跑。
张致远在前面跑,那土匪在后面追,两人奔出了一段路程,张致远喊道:“你真的看错人了,我真不是和尚。”
“管你是不是,先杀了再说。”
“我……”
又是一阵奔袭,张致远见实在躲不过,便开始酝酿对策。片刻后,他回头嘿嘿一笑,挑衅道:“瘪三,别再追了。”
“你这猪一样的东西,也敢说我是瘪三,看老子不碎了你。”
“我呸!我好言相劝,你还喘上了?就说你这孱弱的小身板吧,瘦得像个干棒似的,还想要弄碎我?再看你,跑个路跟那王八散步似的,虚呀!赶紧回家补补吧。”
“我#¥”
“别追了,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不宰了你,才是真的后悔。”
“唉!是你逼我的!”
扑通一声,张致远一个鱼跃,跳进了前方的深水潭里。
土匪奔过来后,恨恨看着微微荡漾的水面,哪里还有那和尚的身影。
“孬种货,竟然吓得跳湖自尽了。”
久久不见有人浮出水面,这么久憋也憋死个差不多了,这土匪嘿嘿大笑,警惕心大去,正要准备转身返回时,却感觉脚下突然一空,竟是被一双手直接拉下了水。
那土匪虽
会武艺,却不懂水性。而张致远却是完全相反,在岸上时,他对这土匪束手无策,可到了水中,就成了他的天下。
扑腾!
这是真正生死的搏杀,张致远不敢留力,连拉带拽,不让那土匪换气。他在水里滑的像个泥鳅,箍住对方的脖子,使劲往深水处沉。
水花在翻腾了一阵子之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上岸后的张致远黯然的望着潋滟波光,心绪久久不能平复,虽说那土匪为非作歹,不是好人,这毕竟是条人命呀。张致远纠结了一阵,叹道:“既然这个世界如此残酷,我也只能坦然面对,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呢?”
张致远感觉自己突然成长了很多,对于这个世界又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你腰间的那个黑葫芦是从哪里得来的?”
一个豪迈的声音传来,张致远循声望去,见是刚才那个青年剑客,正抱着一个昏睡的孩童缓缓走来,从他剑上犹存未干的血渍来看,那群土匪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这葫芦是一个老人送给我的,这东西对我用处不大,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张致远见这剑客身材魁梧,双目凛然,一看就是有血性的人。再加上他武艺高强,这葫芦若是被他看上,自己是绝对没有能力留得住的。
“是个什么样的老人?”
“这......你打听这个干嘛?”
“兄台不要误会,我只是见这葫芦有些眼熟,所以才问问它的来路。”
“原来是这样呀......。”
随后,张致远大略的介绍了老丐的模样,以及和他相识的经过。那剑客却是一脸震惊,急忙对张致远抱拳行礼,并恭敬的说道:“没想到您竟然是我师祖的朋友,失敬失敬!晚辈杜确,参见张公子!”
“我和那老人算不上熟。”
“师祖以他心爱的宝物相赠,公子绝非常人。”
张致远看着黑葫芦,心道:那老丐果然个高人就眼前他这徒孙,都让人不可小觑。
“我师祖他身子骨怎么样?”
“老丐他身体非常好,一眨眼就飞走了,比那兔子跑地还快。”张致远见杜确一脸困惑,又解释道:“我喜欢叫他老丐,并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有点叫习惯了而已。”
有了这个渊源,二人的攀谈就变得流畅了,不过一会儿,彼此之间就熟悉了。
对于刚才的厮杀,杜确也简单地说了一下前后因果。他救下的这个孩子叫做崔欢,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不久前他被土匪掳去,并以此敲诈其家人的钱财。
土匪狮子大开口,开出了十万两的巨款,崔家人着实拿不出来,便向杜确的师门发出求助。
杜确的师门,和这崔家关系不浅,决定营救这个孩子,便委派杜确和他的一个师兄,前往匪巢营救人质。不料在营救的过程中遭遇到了意外的袭击,杜确和他师兄就被冲散了。而杜确则是带着这个孩子,一路上躲避追杀。
“江湖险恶呀!”杜确叹了一声。
张致远对江湖上的事一点不懂,听得也是索然无味,但杜确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兴趣极增。
“这个孩子叫做崔欢,是我朝已故崔相国的独苗,崔家是扬州城有名的大户,声望远播四方。听说这小孩还有个姐姐,叫做崔莺莺,是扬州城出了名的才女佳人。听说崔家人一直行事低调,也不知为何会引起这群匪人的注意。”
张致远闻言嘿嘿一笑,饶有意味的看着
昏迷中的小崔欢。
“这孩子有没有受伤?”
杜确道:“他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受伤。之前我见他神情恐惧,吓得又哭又闹,我就施的个手法,让他昏睡过去了。”
还别说,崔欢这眉目之间和那崔小姐还真有几分神似,如此巧遇真是有缘哪。虽然今天被迫杀了人,也算帮了他们崔家一把,不禁感叹道:“崔小姐呀,我可是为了你们崔家才出手杀人的,你以后要感激我的好呀!”
杜确一怔,劝慰道:“公子不必内疚,除暴即是安良,世间只有坏人少了,好人才能少受遭殃,你虽然杀了人,却弘扬了正义。”
明明是在自我表功,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内疚了?张致远干咳一声,笑道:“杜老弟说的不错,除暴就是安良,我现在一点真的都不内疚。”
“公子叫我杜老弟?这可使不得的,你和我的师祖相交,我们之间称兄道弟岂不是乱了辈分。”
“怎么会算乱呢?我又没说和你师祖是平辈论交,他是前辈我是晚辈,我称呼你为老弟,并没有什么不妥。再说了,我看你也是个爽快的人,何必这么婆婆妈妈。”
“哈哈,既然是这样,小弟就逾越了。”
“对了,现在已经临近扬州城,要不要把这孩子送去崔府?如果要去的话,我想陪你一起去。”
“现在还不妥,等风头过了再说。”
张致远本想借此机会,去崔府拜访一番,也好顺理成章地见见崔小姐,既然杜确认为不可行,也只能就此作罢。
想起刚才的土匪,张致远大感困惑:“这伙土匪也真是的,不就是为了些银子吗,有必要如此拼命吗?现在还不都是去见阎王了。”
杜确道:“这确实比较奇怪,土匪一般见势不妙,就马上撤退,很少有主动追杀的。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我也是头一次见到。”
“老弟下一步怎么办?”
“我想带这孩子去我家暂避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送他回崔府。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对这孩子的身份还是要保密的,我连家人都没打算告之,还请大哥守住这个秘密。”
张致远笑道:“老弟放心,我虽然不是侠客,却很钦佩你这种大侠的风范。”
杜确笑道:“行侠仗义,乃是我辈中的本分,更何况这又是师门委派的任务,自然不能大意。”
张致远赞道:“这孩子救的真是好,等下次见到你祖师时,我一定要向他夸赞一下你的勇猛。”
“那倒不必,张大哥若是无事,不妨去我家中小坐,咱俩喝上几杯,你和我师门既有渊源,算不得外人,还望大哥不要客气。”
张致远正欲寒暄,却听杜确又道:“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姐姐杜心仪是出了名的心灵手巧,做的一手的可口好菜,你若不去,可是一大损失呀。”
杜心仪?张致远的脑中浮现出了一位邻家女孩的形象,难道会是她?如此得巧合吗?
“杜老弟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家父做点小生意,主要是印刷之类的工坊。”
那应该就不会错了,想起那温婉可人的小美人,张致远的心里就像是触了电似的,实在是找不出不去的理由。最主要的是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窝都没有,就是想拒绝,现实上也不允许呀。
“杜老弟言之有理,咱俩把酒为欢,秉烛长谈,好好地畅谈一下人生理想。”张致远畅然一笑,一副性情中人的模样。
第五章 另辟蹊径
杜确是扬州本地人,周围环境道路都非常熟悉,但他为了谨慎起见,还是特地绕了弯路,尽量避开有可能的探查。
途中,杜确交代张致远,等见到了他父亲和姐姐以后,不要提江湖中的事,免得他们担心。
根据杜确的说法,他之所以习武,完全是出自他父亲杜老五的意思,希望他以后中个武举,或者当个校官什么的,也算是个不错的前途。
“老弟放心,我和杜老伯只谈工商,不涉江湖,更不会对你姐姐提起。”
“多谢大哥体谅。”
二人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左转右转终于到了杜确的家——幽静的杜家小院。张致远暗叹,自己昨天被杜心仪拒于门外,今天又被她弟弟邀请过来,这先拒后请,似乎还真是有些缘分。
杜确轻轻扣了门,房门缓缓而开,里面露出杜心仪惊喜的俏脸:“弟弟,你回来了!”
杜小姐俏丽依旧,一双美眸盼盼流转透出喜悦的真情。但当她视线一转,看到立于门侧的短发男子后,脸色马上冷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杜心仪一脸不悦,对张致远问道。
“为什么我不能来呢?”张致远淡然微笑。
“你们认识?”杜确讶然问道。
张致远急忙打了个哈哈,笑道:“算是认识吧,昨天时我有事来找杜老伯,他恰巧没在家,是你姐姐热情接待了我,于是我们俩就认识了。”
见杜确恍然后,张致远又眨了眨眼睛,对杜小姐道:“杜小姐,我今天来不是谈生意的,你不要对我有什么成见了。今天,杜老弟救了一个的孩子,当然,我也协助了一番。现在这孩子无家可归,杜老弟就把他带了回来。我本想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但杜老弟诚心邀请,让我过来陪他秉烛夜谈,我推辞不过,就跟他一起来了。”
杜心仪看了看杜确,问道:“真是这样的吗?”
杜确笑道:“差不多吧,我想让这孩子暂时住在咱家,等风头过了再说。张大哥和我师门颇有渊源,算不得外人,我就顺便邀了过来。”
杜心仪看了看那孩子,叹道:“这孩子真是可怜,这么小就碰上了祸事。他所穿的衣衫布料名贵,很有可能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我看他一直在睡,不知道有没有受伤,要不寻个郎中给他看看?”
张致远一怔,没想到杜小姐这么聪慧,对崔欢的身份竟然猜了个**不离十,回道:“不用担心,他只是暂时昏睡过去了,并没有受伤。”
杜小姐白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没看出来,你这种人还会做些好事”。
张致远笑道:“这是什么话,杜小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哼!”
这杜家小院虽然简陋,但占地很阔,中间一条隔墙把院子分成了两处。这边是诸多住房,那边似乎是工坊用的场地。
住房院子这边,翠竹零零散散的种了许多;院左侧偏僻处有一个斑驳的凉亭,院中间还有一个竹竿架起的草蓬,两者内各有石桌石凳几个。总体来说,这是一处充满了田园风光的农家小院。
杜确寻了个偏房,把崔欢放在床上之后,便陪着张致远在厅
里喝茶。
张致远大致一扫,见这屋里布置简陋,摆设的都是一些老家具;再品这所泡的茶水,也是粗淡乏味,看来杜家的家境也不算很好。
这时,从后房走进来一个老汉,说他是老汉其实也算不上老,也就五十多岁。但他头上的满覆白发,却为他增加出不少的苍老感。而此人,自然就是杜确的老爹杜老五了。
“杜老伯容光焕发,春秋鼎盛,这身子板看起来可是硬朗的很哪。”张致远拱手一礼,笑嘻嘻的道。
“张公子真会说笑,老朽已经被黄土埋过大半截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春秋鼎盛呀。”杜老五呵呵一笑。
寒暄了几句之后,张致远便打量起这位杜老爷子。没想到,以他这老实巴交的样,竟然生出了杜小姐这么俊俏的闺女,这明显是不符合遗传学的规律,张致远心里暗自称奇。
“听小女说,公子昨天时来过一次,不知道找老朽有什么事呀?”杜老五问道。
“哦,是这么回事,我这人喜好文学,尤其是诗词歌赋之类的,本想着去文海拾贝买上几册,没想到那文社竟然倒闭了。后来又听人讲,说那文社的册子都是由您老印制的,所以我就想找您看看,您这边还有没有留下的样本;如果有,我想买下一些研读。”张致远笑道。
“呵呵,工坊每次印刷发行,我都会留下样本,在我们这行叫做留底。公子和犬子相交,又和他师门牵扯渊源,那些留底的样本,你尽可随便浏览。”杜老五笑道。
“那就多谢了!哦对了,那文海拾贝原是你的客户,他的倒闭对你来说应该损失不小吧?”张致远借着话题,随便聊了起来。
“若说损失,那可就大了去了,其实那文社的掌柜亏的才多。”
对于文社的关停,杜老五是一脸的惋惜,那是他生意上的大客户,失去了这等客源,收入基本上是断了。
张致远摇头笑道:“我是外行,了解的不多,但文册之类的东西,都是油墨纸张之类的小物件,投入的资金应该不多,如果连这种小本买卖都经营不好的话,倒闭也不算冤枉。”
杜老五道:“公子说的也对也不对,就说这文社,投入的资金确实不多,但经营不下去,主要是由于成本过高所致的。”
张致远嘿嘿笑道:“成本太高?莫非是纸张涨价了?”
杜老五道:“是公子误解老朽的意思了,这纸张并没有涨价。这么说吧,在我们印刷这行里面,刻版的成本是比重最高,但又是固定的不变的,工角也就处在了高位。到了文社那里,他们还要加上自己的利润,这两者相加,售价自然也就高上去了。价格高了,多数人就会选择手抄,销量上也就少得可怜。从去年开始,我们这一行就开始亏损,估计过不了多久,老朽也要改行了。”
“印刷发行,这是个由古至今通有的行业,怎么可能会亏钱呢?刻板的成本过高?就没有办法节省吗?……”
张致远默默自语了一阵,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心中大喜起来:之前还想着自己要怎么赚钱,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没想到现在,机会竟然主动地送上门来。哈哈,能不能发财,就靠这位杜老五了。老子不是说了吗,
祸兮福之所倚,昨天不仅房子塌了,钱被偷了,现在来看,这福运不正是接踵而至了吗?
张致远笑嘻嘻地看着杜老五,道:“如果这家文社由您老亲自经营,你感觉会不会有盈利?”
杜老五笑道:“老朽没那本事,首先,我没本钱盘下那家文社。还有就是,老朽的经营手段一般,生意上没有过人的能耐。”
张致远笑道:“你别急着下定论,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若是能改进这印刷的工艺,彻底省去那刻板的成本,您老觉得利润又会如何?”
杜老五摇头一叹:“刻板是最重要的一环,如果能省去这个成本,利润上足可以增加十倍。”
“十倍?”
不仅是张致远,就连杜确闻言也是一怔,利润翻十倍可不是个小数。
杜老五又道:“可是这从古至今,刻板都是一笔一划雕出来的,又如何能省得了呢?”
张致远笑道:“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我有个另辟蹊径的法门,杜老伯可愿意听听?”
“老朽干了一辈子的拓印,如果能有机会更进一步,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快事,怎么会不愿意听呢。”
杜心仪从后堂走出,提着水壶给他们添茶,恰巧听到了张致远口中的另辟蹊径,也好奇地坐在一侧,想听他有什么高见,竟然可以指点起已成老师傅的爹爹。
张致远笑道:“在说这之前,我想在老伯嘴里要个许诺。”
“什么许诺?”
“如果我的方法可行,真正省去了刻板的成本,等你以此赚到钱时,我想分上一杯羹。”张致远嘴角含笑,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说一千道一万,这句才是他真正的想法。
人老成精的杜老五自然是听得清楚,想得明白,哈哈一笑后,道:“好,若真有那一天,公子分些股份也是应当的,这事我答应了。”
“好!”
张致远挽起了袖子,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缓缓写到:活字印刷术!
“活字印刷术?”
杜家三人都是一脸困惑,这种叫做活字印刷术的东西,都是闻所未闻。
“不错,正是活字印刷术!这种奇特的工艺,可以彻底的省去雕刻成本,这种好东西我可不想个人独享,下面我就仔细的介绍一下这种工艺。”
按照张致远的分析和阐述,杜老五的刻板拓版不仅原始,而且是成本高效率低。而活字印刷术就不一样了,从根本上解决了这个难题。传统的雕版换版之后就报废掉了,但是活字印刷术却可以反复使用,而且排版灵活迅速。
至于具体的制作方法,张致远就把历史中学来的那一套照搬过来,如何用胶泥烤字,如何用铅粉木灰压板,如何排版筛版。末了,张致远难得的老脸一红,心里暗自对毕昇老前辈说了句:骚蕊!
“这……”良久之后,杜老五才回过神来,虽然他听的是一知半解,但凭着他的经验,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这个活字印刷术确实是一项巨大的发明,在印刷史上属于巨大地进步!俗话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张公子称这另辟蹊径,简直就是过于谦虚了,这也让他对自己的老本行,有了更新地认识。
第六章 赏月与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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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杜确所言,杜心仪不仅心灵手巧,还做的一手可口的饭菜。吃饭时的气氛甚是高涨,杜确不停地夸赞张大哥,说他既然能被师祖赏识,肯定会有过人之处,没想到果然如此,这活字印刷术就是例证。
而杜老五在喝了几杯老酒之后,直接一个栗子爆在了儿子的头上,醉醺醺地骂了句:“小兔崽子,你懂什么,这神奇的活字印刷术,哪里是过人之处四个字能够评价的,这可是开启了印刷的新篇章,属于一项巨大的创新。”
“爹爹,你少喝一点。”杜心仪见父亲连连举杯,忙提醒道。
“没事,爹爹今天增长了见识,心里非常高兴。你们娘亲去世得早,你俩自小就少有照顾,吃了不少的苦。如今,确儿习武有成,品行端正,是个不错的男儿;心仪贤惠有德,自小就学会了持家,深受乡邻的赞誉。按道理来说,我也该知足了,可当我听到了这个活字印刷术之后,竟然感觉心动不已……”
杜心仪闻言禁不住瞧向那人,这个张致远虽然外表轻浮,似乎确实有些本事,难道是之前误解了他?
借了个尿遁的借口,张致远悄悄的跑去了偏房,去看望小舅子崔欢。这小孩可不能怠慢了,若是点拨得当的话,他在崔小姐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这可比自己自吹自擂的效果好多了。
张致远嬉笑吟吟,刚进了屋,却见那小孩正两眼闪烁,好奇地看着自己。
“我说崔欢呀,你可知道,是我不辞辛苦救了你的小命,你记住了,我叫张致远,若是你姐姐哪天突然问起,千万不要忘记我的大名。”
“切,你以为我不知道,救我都是那位杜姓哥哥出的力气。”
“呃,我出力的时候你刚好睡着,没看见。对了,那位漂亮的杜姐姐最怕土匪,你被土匪绑架的事,先不要告诉她,免得她心里害怕。”
“嗯,杜姐姐不仅做的饭菜好吃,对我也是很好,如果是这样,我听你的就是。”
“聊聊你姐姐崔莺莺吧。”
“我姐姐有什么好聊的。”
“咱们就是闲聊而已,我听说你姐姐爱吃苹果,这是真的吗?”
“才不是呢,我姐姐喜欢吃的是葡萄,还是很酸的那种。”
“奇怪,不是只有孕妇才喜欢吃酸的吗?哦,你姐姐最喜欢什么颜色?”
“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呀,我就不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难道我就不知道了吗?嘿,我听说她最喜欢的是黑色。”
“胡说,我姐姐除了黑色之外,其他颜色都喜欢。”
“……”
忽悠了一会儿小舅子,张致远心情大好,哄他睡着之后,便悄悄出了房门,抬眼却见杜小姐正坐在院子里发呆,手里还摩挲着一件东西。
长空中的繁星朗朗闪光,雪一般的月华洒在那张俏脸上,弯弯的刘海随风微微颤抖,这皎
月佳人,美得不可胜言。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刚好这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正是个赏月的好时辰。咦!这不是心仪小姐吗,没想到你也同我一样,有着赏月的喜好呀。”张致远负手而行,一副偶遇的惊讶神色。
“你这人举止轻浮,我不喜欢和你说话,你赏你的月,我要回去睡觉了。”杜小姐语气忧伤,眼睛里的泪花晶光闪闪,已经湿润了她弯弯的睫毛。
“杜小姐慢走,你怎么哭了呀?呃……我看你心情低落,难道是受到了什么委屈?可以和我说说吗?”张致远轻轻地问道。
“和你说又有什么用。”
“也不能这样说,这是你对我还不够了解,我这人的本事可多着呢,虽然谈不上博通古今,却也对这天下的知识都有涉猎。这么说吧,也许你所认为的难事,到了我这里却是小事一桩,所谓的困难也能够迎刃而解。”
杜小姐正欲离去,蓦地听他说出迎刃而解四个字,再想他那神奇的印刷术,这人似乎真的有些本事。想到此,杜小姐便又回过身来,对他问道:“你真的有办法?”
这是什么话,你还没说呢,我怎么会有对策?张致远嘴角一抽,不知该如何回答。
杜小姐也觉得言辞欠妥,脸色一红后,又轻声说道:“我可以说给你听,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否则,我就……”
“你就什么?”
“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以高尚的人格保证,你说过的话,我绝对不会外传。”
杜小姐叹道:“还不是因为你,非要和爹爹说起这个印刷术。爹爹刚才喝多了酒,情绪失控,哭着对我和弟弟说,有了这等工艺,确实是个发家的好机会,于是就想着把那家文社盘下来,可是经过计算之后,发现至少需要一百两银子。我家的生意从去年就开始亏损,现在家里满打满算,最多也就三十两银子。于是爹爹便想着去四下借钱来筹集资本。这事儿我也帮不上忙,只想着力所能及的做上一些事情,这块长命锁是我娘留给我的,我想把它当些钱回来,可是,心里又有些舍不得。”
原来是杜老头被自己说的心动了呀!唉,自己本想着靠他来淘第一桶金的,没想到这老头的家底竟然这么薄弱,干了一辈子的买卖,连个棺材本都没赚够。可自己身上也没钱呀,这没钱的投资该怎么弄?张致远心里也泛起了失望。
“我自小识字,熟读《女诫》《三从四德》,本想着长大了在闺阁中绣些女红,做些针线。无奈娘亲去世的早,爹爹又没有续弦,我只能学着料理家务,开始在外抛头露面,帮爹爹做些生意上的琐碎事。对于这些,我并没有一点怨言,就像现在,我很想出一份力,可是又感觉力不从心。”
张致远看着忧虑的杜小姐,禁不住摇了摇头,没想到这女子的命运如此坎坷,连做个闺阁女子的愿望都实现不了。但也可以看得出,她为现实甘愿做出改变,而且没有后悔的意思。若在以前,自己绝对不理这事,但现在不一样,这关系到自己的发财规划,必须要尽一把
力。
“可惜我身上没钱,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被动了。”
“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事情,银钱上的事,你能有什么办法。”
杜小姐泪光闪闪,让张致远看着心中不忍,连忙劝道:“你先别哭,办法不都是人想出来的吗?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吧。”
“你有办法?”
“刚才都差不多想到了,不过被你这一哭,那一丝灵感又被你的眼泪吓跑了。”
“不许你拿我说笑,你慢慢地想吧,我要去睡了。你可是答应过我的,我刚才的话,你不能告诉给任何人,尤其是爹爹。”
张致远点了点头,突然脑际一闪,猛然想到了什么,而后不自禁的坏笑起来。那模样,就像是奸计得逞的小贼,正洋洋自得地自我陶醉。
“我走了。”
“杜小姐,你等等。”
张致远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笑道:“杜小姐,我忘记告诉你了,我这人除了见多识广之外,还是生意场上谈判的高手。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仅用这三十两银子,就可以把那家文社盘过来,你觉得怎么样?”
杜小姐被他拉住衣袖,其状略显亲昵,俏脸上浮起一片红霞,仔细的琢磨过他的话之后,美眸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不是在说笑吧?”
“我说的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明日就见分晓,我是山人自有妙计。”
“故作神秘,你这不是为了哄我开心吧。”
“哄你开心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如果我真的做到了呢?”
“如果你真的做到了,我就……”
“你就什么?”张致远眼光一闪,一脸期盼的看着她。
“……这个,我还没想好,等以后想好了再说吧。”
“也好,记住了,你可是欠我一个承诺。杜小姐呀,这金钱虽好,但母爱更为重要,把你娘亲留下地长命锁收好了,这才是你真正的财富,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张致远想起了那个世界的亲人,话语里真情流露。
“嗯。”
“你去睡吧,等天亮以后,我就和杜老去找那文社的掌柜谈判,我可是信心十足。嘿!搞不定的话,我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什么搞定,难听死了。”杜小姐啐了一声,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道:“古人常说:正衣冠明得失,你既然是去谈生意,就要注意该有的体面。你这衣服破了个洞,明天时你换下来我给你补补。弟弟有一身素雅的长袍,他穿有点小,估计你穿会比较合身,天亮后,我就让他取了给你。”
张致远嘿嘿笑道:“那衣服是你缝制地吗?”
‘嗯’了一声后,杜小姐低着头,小跑得离开了。
望着杜小姐的身影,张致远心情大好,正徜徉其中,忽觉耳际一股凉风袭来,而眼前似乎有一抹淡淡的白影闪过,却是转瞬即逝了。定神再看时,却发现四周依旧,没有任何异常,难道是自己眼花,还是出现了幻觉?
第七章 空手套白狼
“什么?三十两盘下文社?”除了杜小姐之外,杜家父子闻言都是一愣,显然都被他的话给雷住了。
“大惊小怪,想当年,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我没少干,现在只不过是故技重施而已。说白了,就是一个要领,任何生意都是谈成的,有得谈就有交易的空间。等会儿我和杜老去交涉,杜老弟负责看好我小舅子,哦不,我是说别让崔欢乱跑。”张志远整了整‘新’的衣衫后说道。
“既然大哥认为行得通,那就这么办吧。”杜确不懂生意,根本提不出任何建议。。
“老弟,你看我今天这身行头如何?”
“非常好!没想到我的这身衣服,穿在大哥身上之后,竟然多出了几分雅气,可惜大哥的头发太短,还不能敷上青纶。要不然,倒是可以和那些文人骚客们比一比文雅。”杜确赞道。
“嘿嘿,即使不敷青纶,我也能比他们骚。咳!我们的事业从今天就开始起步了,杜老,你打起精神来,我们出发!”
张致远推着杜老五出了家门,杜老五心里没底,嘴里不停地嘟囔:“三十两实在是太少了,连人家的装潢成本都不够,依我看去了也是白去……”
“你和那家文社合作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熟人了,熟人之间才好说话嘛,说不定人家给咱打个折扣呢。”
“就因为熟,我才知道他家的底细,折扣的事想都不用想,如果你能以三十两银子把它盘下来,我老杜把心肝都掏出来送你。”
“杜老你就放心吧,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把我的形象包装一下引荐过去,这事就有个八成了。”
“……”
张致远带着杜老五,来到了‘文海拾贝’的文社,在说明了来意之后,一个中年男子接待了他们。
“赵掌柜,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我长话短说,这位张公子是北方来的富商,他有意接手你的文社,你们俩就好好谈谈吧。我只是个中间人,不参与你们之间的议价,如果他价格压的低了,你可不能怨我呀。”杜老五一头冷汗,颤声说道。
张致远白了杜老一眼:你这是在帮谁说话呢!
“既然是老友引荐的人,我就不打马虎眼了,我这文社虽然算不上大,但地理位置却是很好,人流量也相对较多。想当初,我打造书柜、置办器具,可是耗费了我不少心血呀。这内外上下做的都是一等一的装潢,这综合加起来,足足耗去了我四百两银子。如今我拿出诚意,半价转让,张公子意下如何?”赵掌柜说道。
“二百两?”杜老五脸色一惊,冷汗更甚。
张致远用眼神制止了正欲插话的杜老五,呷了口茶,云淡风轻地笑道:“赵掌柜说的有些道理,这若是在放在往年,你这要价还真的算不上高。可是,由于近年来文风逐渐弱化,客源减少,当下已经是大不如从前了,你这种以往年的眼光来审视当下,似乎有些不合适
了。我这人谈生意一向是诚实为主,喜欢的是公平交易。”
“呵呵,张公子说的也是实情。不过,我要价,你也可以还价的嘛,没有讨价还价,这生意怎么谈得成呢。要我说,张公子不妨出个价看看。”
“也好,那我就来个一口价,一百两!我这人性格耿直,不喜欢扯来扯去。”
赵掌柜看着一脸自信的张致远,思虑了片刻后,叹道:“看来张公子把我的老底摸的差不多了,出价也是戳在了我的痛点上。既然是一口价,我认了!一百两就一百!我这就立下字据,从今天开始,您就是这文社的新东家了。”
张致远笑道:“赵掌柜先不要着急,在下还有一个顾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赵掌柜道:“公子有何顾虑,直说无妨。”
张致远道:“我虽然看中了你这文社,却不知贵社有没有欠下什么外债,我若是贸然接手,以后冒出几个来此讨债的,这又该如何是好?”
赵掌柜笑道:“我这文社虽然亏损,却没有借过谁的一文钱,公子若是不信,我这就取出账本让您看看。”
张致远笑道:“赵掌柜是老成的生意人,怎么说出了这种没有常识的话来?”
“此话怎讲?”
“这账本是你做的,其中的真假我自然无法判断;如果真的存在欠条,自然都是攥在债主人的手里,所以呀,你的账本做不得依据。”
张致远说的也有道理,赵掌柜踌躇了一阵,也不知该如何的证明。张致远见状,呵呵笑道:“赵掌柜不要多心,我也只是站在我的立场上来思考问题。做生意嘛,都是尽量地避开风险。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如咱们讨论一下?”
“既然是两全其美,公子就明说吧,赵某愿闻其详。”
张致远笑道:“咱们之间可以立下转让契约,以一百两的价格成交。但是,我只付你三十两银子,剩下的七十两在半年后一次性付清。若在这半年期间,有人上门讨债,我就从这七十两里面扣除,如果真的没有债务,我落个宽心。当然,也不能让你吃亏,为了公平起见,这七十两的欠款,我会按照四厘的利息支付给你。这样一来,我既避开了债务的风险,你也多拿了利息,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如果半年后,我拖欠不还,那我就是违约在先了,这文社你可以没收回去,这对你来说,根本不存在任何风险。”
杜老五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一个借鸡下蛋的方法,于是哈哈笑道:“老赵呀,这位张公子可是出了名的实在人,这一点我老杜敢打保证。依我看,这个建议挺好,我可以为此事做个担保。”
你不担保能行吗?这要是让老赵知道,咱俩是暗里勾结来图谋他的文社,不把他气疯才怪。张致远鄙视了一眼杜老五后,又道:“赵掌柜意下如何?”
赵掌柜思量了一会儿,叹道:“说实话,
我这文社经营不好,少有人愿意接手,转让出去也不容易。公子的建议也算合乎情理,那就依此办吧,咱们成交!呵呵,那我就提前预祝张公子,生意亨通、财源广进。”
和赵掌柜办理好了交接手续,并接手了文社大门的钥匙,张致远便哼着小曲和老杜在茶馆里喝起茶来。
“真没想到,张公子不仅印刷术高明,就连这生意上的谈判也是如此精通,竟然真用三十两银子,顺利盘下了这家文社。高!实在是高!我老杜在这半年时间里辛苦一点,尽量把所欠的七十两给赚回来,到时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买断。”杜老五一脸的憧憬。
“杜老,你先前不是说,若我能以三十两银子拿下,你就把心肝送我吗?”张致远呵呵一笑。
“这,公子还是不要取笑老朽了。”
“杜老,为了这份事业,我想常住在你家中,你同意吗?”
“当然可以,我这祖宅虽然简陋,但占地广阔,房间也是众多,你可以随便住,住多久都行。何况咱俩现在又成了股东关系,那就更不分彼此了,希望以后咱们的生意顺风顺水,蒸蒸日上。”杜老五一脸自信,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大干一场。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我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些基本的规划,但是还需要不少银子,我要好好琢磨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杜老,你先回家去吧,让杜小姐准备好午饭,今天咱们今天庆祝一下。”张致远眨眨眼睛,恍然想到。
“我先回去?你不回去吗?”杜老五不解的问道。
“我想在城里做一些调研,这可是个辛苦的活,您老岁数大了,还是早点回家休息为好。”
“没事,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不怕累。”
“呃,咱们俩是各有分工,你跟着我做调研简直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研究一下活字印刷术的试验,这可是耽误不得的头等大事。”张致远白了他一眼,道。
这一招还真管用,一提起印刷术老杜心里就发痒,说几句那就多辛苦你了之后,便忙不迭地起身告辞。在付了茶水钱之后,就大步流星地赶回家去了。
再说张致远,在杜老五离开后,立马转了个身,朝着崔府的方向走去。
站在崔府朱红大门前的,依旧是那两个悠闲的小厮,张致远一脸微笑,走上前去后笑道:“崔大哥,你好呀,这几日不见,您这轩昂的气质又更胜往昔了。”
“你是......我想起来了,你是那天来讨小姐诗文的那个人。”
“正是区区在下,在下此来是想和小姐一叙,但不知......”
“小姐虽然在家,却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的,你也不要为难我,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回去吧。”
死了这份心?这怎么可能!崔莺莺呀,你还记得我这个不是表哥的表哥吗?张致远眼放贼光,心里泛起了满满期盼。
第八章 再见崔小姐
要见崔小姐,自然要想些另类的办法,张致远看着悠闲的崔无忌,眼角一闪,便计上心来。
张致远拉过了那个小厮,对他附耳说道:“崔大哥,咱们借一步说话,你是误会了我的来意,我这次来是有紧急事务禀告。而且,我敢保证,这件事你若能及时得通报进去,一定会有大大的奖赏。”
那小厮一愣,迷惑问道:“大的奖赏?你说说看,这奖赏又从何来。”
见崔无忌上道,张致远更是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不瞒崔大哥说,我这次是来通风报信的。我长话短说,你们家崔少爷被土匪掳去了,现在性命危在旦夕,我通过了绝密的关系,才探查到了一些重要情报,特地来向你家小姐禀报。”
“胡说,哪个瞎了狗眼的敢惹我们崔家!这怎么可能?”
“崔大哥莫急,这种事谁敢乱说,你仔细想想,你有多久没见过你们家少爷了?”
“咦!你还别说,这半个月里,我还真没见过少爷的身影。前天时,听那丫鬟小翠说,为了少爷的平安,小姐特地的去庙会烧香拜佛。这……少爷的平安,难道……”
张致远忙道:“小点声!这块玉佩你总该认识吧,这可是你们家少爷亲手交给我的,让我用来证明身份。”
“这玉佩!.....确实是我们家少爷的,我的天!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你们家少爷到底在不在府里,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用的着来此撒谎吗?不过这可是机密大事,你千万不要外传,若是被小姐夫人发现是你走漏了消息,崔大哥你可就麻烦了。但是,你现在若是能把我引荐进去,少爷可就多了分希望,你的奖赏还能少的了吗?”
“嗯,有道理,你等着,我这就去禀告夫人。不过,夫人她现在重病在床,管家曾叮嘱过不让打扰,否则先挨了板子再说,这又该如何是好?”
“夫人有病,不是还有崔小姐吗,崔大哥怎么犯糊涂了。”
“对呀,没想到你找小姐是这么回事,之前确实是我错怪你了。”
张致远看着屁颠跑去地崔无忌,心里泛起得意。一想到等会儿就要见到那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崔小姐,老张就感觉心跳骤然激增。
“小姐有请!”崔无忌返回后,恭敬的说道。
咳!张公子负起双手,踱着八字小步,颇为文雅地跟在崔无忌的身后,但他脸上浮现出的那缕贼笑,又让他这种文雅直接变成了骚包。
崔府真不失为是大户人家,张致远进了大院之后,这才知道古代富人的生活,也足可以称得上是奢华大气。这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五间抱厦上悬一块“怡红快绿”匾额;放眼望去,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
刚进入前院的客厅,张致远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靓丽身影。此时的崔小姐甚是焦虑,俏脸上充满了惆怅。她款摆纤腰,踱着金莲碎步,忧心忡忡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忽听有人进来,便抬眼去看,一时却怔在了那里。
眼前的这人,眼睛骨碌碌乱转,正上下的打量着自己,那贼兮兮的眼光闪烁,感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当看到他头上显眼的短发时,恍然忆起在庙会时邂逅的一幕,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
是那位表哥?”
此话一出,崔小姐顿觉不妙,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别扭?自己明明是想说,他非常像是那位自称表哥的人,但表达上的这一从简,却变成了另外的一层意思。但话已经说出,又收不回来,脸颊不由得笼上了一层红晕。
张致远则是听的眉开眼笑,笑嘻嘻回道:“小姐记性真好,我就是那位表哥。”
而立在一旁的小厮崔无忌,在听到了表哥二字时,直接吓出了一个激灵,没想到他竟然是崔家的亲戚;想起之前自己还把他当成是个要饭的,并收取了他的供奉,这可有些不妙呀!
崔无忌冷汗直流,直接跪倒在地:“先前不知是表少爷驾到,失去了礼数,还望表少爷海涵哪。哎呀,表少爷您神如宋玉,貌似潘安,一看就是大心胸的诚然君子,怎么会和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呢?”
崔莺莺正感羞涩,又听崔无忌这样添乱,心中的羞愤更甚,俏眉一冷,对崔无忌斥道:“你……你真是气死我了,你快给我出去,罚你,罚你中午不许吃饭。”
见崔小姐冷着脸,崔无忌急忙的告罪退出,心中暗道:也怪自己瞎了狗眼,竟然怠慢了表少爷,难怪小姐会如此生气,这一顿饭罚的,可是一点都不亏。
“我记得你叫张致远?”
“小姐记忆力惊人,过耳不忘,我们还是坐下说话吧。”
张致远也不客气,自己率先找了个座位坐下,并随手端起一碗茶,边品茶边看人,嘴里美滋滋地赞了一句:“此茶甘甜可口,入口后唇齿留香,好茶!好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句却让崔小姐刚刚恢复正常的俏脸上再次含羞,耳际红的就像是那晚秋的枫叶。崔小姐秀眉一蹙,急忙说道:“你快放下,那碗茶是我刚刚喝过的。”
张致远难得的尴尬了一次,嘿嘿道:“难怪这茶会如此的唇齿留香,原来是沾过了莺莺小姐的香唇呀。不好意思,这碗茶我还给你,我喝另外的那碗。”
“你都用过了,我才不要。”
“那你到底喝哪一碗?”
“我现在不渴,你快说正事,我弟弟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崔莺莺终于抑住了羞怒,开始说起正事。而张致远却依旧是吊儿郎当,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崔小姐的曼妙身段,悠闲而又自得,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
“呃......”张致远见崔小姐颜色渐冷,隐隐透出了几分怒意,急忙换了一张严肃的脸,正色说道:“咱们说正事,崔小姐你是不知道呀,那伙匪人为人霸道,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崔少爷落到了他们的手中,难免会吃上一些苦头。”
听他话里的意思,弟弟似乎是遭受了土匪的虐待,崔小姐顿时心如针刺,眼泛晶光,抽泣道:“我可怜的弟弟……”
崔小姐泪落朱颜,嘤嘤而泣,那梨花带雨海棠含露的模样,真是人见人怜,即使是块石头心也会被软成豆腐,张致远心中暗叹:这崔小姐不仅笑起来迷人,怎么连哭起来也是这样的好看,不过她这眼泪来的也太快了吧。
“崔小姐你先不要伤心,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说,崔少爷虽然因为恐惧、迷惘、无助等,在精神方面吃了些苦头,但是,他身体上却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就不会说得明白一些吗,谢天谢地,那弟弟他现在怎么样了?”崔小姐终于破涕为笑。
就这一会儿工夫,崔小姐就变幻了几种情绪,先是她焦急忧虑,而后又面含羞赧,刚才还幽怨而哭,现在又破涕而笑,简直就像是那九天上的风云,变化难测。
除此之外,这美丽的崔小姐,似乎心机不深,洞察力也不敏锐,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她竟然就莫名的相信了。张致远看着含泪挂笑的崔小姐,心里默默分析着她的性格。
“崔少爷目前还好,还好。”
崔小姐道:“你快快说完,然后就去找管家领赏,休要这样磨蹭。”
张致远道:“崔小姐是误会我了,我这个人品行高尚,视金钱如那粪土一般,怎么会要你的赏赐呢。我此来的目的并非是为了钱财,而是为了你昔日的一个微笑。”
崔小姐脸含薄怒:“你长话短说,我弟弟究竟怎么样了。”
“呵呵,经过了我赴汤蹈火的努力,并且以自我牺牲精神为方针的指引下;终于,我在某处浩瀚的大河中,手刃了敌酋,救下了崔少爷。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我的另一个兄弟也出了些绵薄之力。”
“什么?你是说......你救出了我弟弟?他现在已经脱险了?”崔小姐一脸惊喜,眼角噙着开心的泪水。
“怎么又哭了?你先稳定一下情绪,崔少爷目前确实已经安全了。”
“你没有骗我吧?”
“骗你是小狗,我说的句句属实。”
“什么小狗,你这人说话真俗。唉,弟弟出事以后,我每天都如坐针毡,那天在庙会碰到你时,我正去寺庙烧香拜佛,保佑弟弟平安脱险。没想到那里的菩萨真是灵验,这才不过几天,许下的愿就已经实现了。”崔小姐妙目闪闪,喜悦浮现在脸上。
张致远笑嘻嘻的道:“你别光顾着感谢佛爷,你也感谢感谢我呀。”
“嗯,谢谢你,张公子。”
张致远笑道:“你叫了我一声表哥,我却还给你一个弟弟,崔小姐的这声表哥唤的真是不亏呀。”
崔小姐被他说的脸色绯红:“你快把弟弟送回来吧,我娘亲思虑成疾,真的是太想念他了。”
张致远道:“现在还不稳妥,我估计有居心叵测的人一直盯着看呢,还是先避避风头吧,毕竟是安全第一。等危险过去之后,我会把他安全地送来,反正也不差这几天。”
“嗯。”
“对了,崔小姐,你弟弟出事以后,是不是你发出的求救信息?”张致远想起杜确说过的话,问道。杜确说,崔家有人给他师门发出过求救信息,所以才问出了这么一句。
“不是我,应该是我娘亲,她曾告诉过我,说我不要太过焦虑,后面会有高人相助,没想到那位高人竟然是你。”崔小姐抬脸对他一笑,表达着谢意。
这一笑,便如同是盛夏中绽放的白莲花,清纯中带着魅力,这一颦一笑简直太要命了,直接让张致远的心里泛起阵阵燥热。
“我不是那位高人,但我和那位高人却是一伙的,哦不,应该说是我们是同道中人。我今天此来,主要是跟你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免得你担心受怕。”张致远笑道。
第九章 是谁走漏了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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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崔夫人重病在床,需要有人照顾,莺莺对张致远说了句不能久陪,算是隐晦的送客令。
不过,崔小姐还是让丫鬟取出了几锭银子,呈到了张致远的面前。张致远眼神泛光,正要下意识的收下时,心里忽然惊醒,暗道:我若拿了她的银子,这人情可就变淡了,弄不好,还损坏了自己来之不易的光辉形象。
想通了此节,张致远又艰难地把银子推了回去,一脸正气的说道:“之前我已经说过,我帮助崔家并不是为了钱,如果你把我看成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这才是真正伤了我的心呢。”
崔小姐笑道:“是莺莺鲁莽了,张公子是诚然的正人君子,莺莺拿这些俗物答谢,确实是辱了公子的气节。”
张致远嘴角一抽,笑道:“呃,其实我还没达到君子的那种高深境界,现在还不敢枉称君子。你若是有心谢我,不如送我一些你写的诗词歌赋,我对这些可是喜欢的很哪。”
崔小姐一怔,真没看出来他还是个读书人,笑道:“莺莺文采平平,就怕入不了公子的慧眼。”
张致远道:“这怎么会呢,崔小姐是扬州城出了名的大才女,我若能学到你一鳞半爪的文采,也足可以受用一生了。”
崔小姐脸色一红,道:“没想到公子不爱钱财,却嗜好墨香。这若是换做别人,莺莺定然不会赠送,可公子开口,莺莺又怎么会拒绝呢。今天我还要照顾母亲,没有时间整理,等你下次来时,我再送给你吧。”
当听到下次来时这四个字,张致远心中大喜,看来以后常来常往,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困难了:“那就多谢崔小姐了,只要我一有时间,就会赶过来看你。呃,我的意思是说,我会把少爷的近况详细地汇报给你。哦,对了,少爷的这块玉佩我还另有用处,可不可以送给我呀?”
崔小姐看着他手里晃动的玉佩,说道:“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既然你有他用,就拿去吧。”
张致远刚刚收起玉佩,却见崔无忌一路小跑地进来,禀道:“启禀小姐,李府的李大公子求见。”
崔莺莺秀眉一蹙,摇头叹道:“他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告诉他了吗,我娘亲重病在床,我要前后地侍候,实在无法确切地答复他。你就回他话说,现在离他的加冠礼还有一个月,若那时娘亲病愈,我自会携礼前往;若那时娘亲的病依然不见好转,也就去不了了。”
崔无忌道:“李公子刚才说,他想见见咱家少爷,并没有提到加冠礼的事情。”
“想见弟弟?”崔莺莺俏目一怔,又对崔无忌问道:“他见弟弟所谓何事?”
崔无忌回道:“他说前日里偶得一部奇书,这书内容丰富,非常适合少爷研读,想亲手赠给少爷以示鼓励。”
崔小姐一脸不解,道:“他若是有心赠书,也可以让下人们转交呀,
没必要亲手交给弟弟吧。”
崔莺莺说得也有道理,想来一部奇书,又不是什么名家大作,完全可以让下人们转交。况且崔少爷现在不在府中,如何与他相见。莫非是谁走漏了消息,引起了什么传言?
张致远见崔小姐螓首低垂,也不知道她是否想到了此节,刚欲提醒她两句,却见崔小姐对崔无忌问道:“莫非是你走漏了消息?”
关于崔少爷失踪这件事,崔家的人一直都保守着秘密,从来没有对外透漏过,而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上,这位李公子突然提出要见崔少爷,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诡异。
“小姐,我真没对任何人说起过,何况我也是刚刚才听表少爷说的,李公子的府邸远在十里之外,即使小的向他禀报,这时间上也不可能这么快呀。”崔无忌是一头大汗。
崔无忌一口一个表少爷,这个乌龙只让崔小姐是骂不得、说不得,不过眼下正事为先,也懒得纠正这一时的口舌之利。
张致远走到崔小姐的身畔,对她附耳说道:“崔少爷被绑这件事有些蹊跷,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们崔家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小心为上呀。”
崔莺莺被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吹的耳根发烫,羞得忙低下了头,低声答道:“自爹爹去世后,我崔家一直都是与世无争,并没有什么仇人,娘亲应该知道的更多,等会儿我去问问她。”
张致远点点头,对崔无忌道:“崔大哥,这李公子又是什么人物?”
崔无忌尴尬一笑:“在表少爷面前我怎敢自居大哥,您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崔无忌吧。回表少爷的话,这位李公子是咱们扬州知州李严明李大人的长子,他一直仰慕我家小姐的才艺,之前经常过来讨教。”
“休要乱说,什么仰慕不仰慕的,我根本没那意思。你若再敢乱嚼舌根,看我不让管家罚你。”崔莺莺脸色一红,显然对这仰慕的含义有所排斥。
崔无忌苦着脸,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张致远心道:仰慕,这很容易理解呀,这位李公子是莺莺的一个追求者,同属竞争对手,可他这后台够硬,是个名副其实的官二代。
崔莺莺似乎有所顾虑,显得有些迟疑,张致远见状便劝道:“其实小姐没必要担心,关于少爷的事,你心里不是已经有底了吗?婉拒了也就是了,又伤不到他的面子。”
“李知州是扬州的当地父母官,虽然和他家没有太多交际,却也不能拂了他家的面子。这是娘亲特地叮嘱过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尽量不要和他们家闹起不愉快。”崔小姐解释道。
“你找个合适的理由,也不算得罪人,尤其是关于少爷的事,更要谨慎。”张致远道。
崔莺莺点点头,对崔无忌吩咐道:“你去回李公子的话,就说少爷现在正在用心读书,不便打扰。而我呢,偶感风寒,不能出来见客,请他回去吧。改日若有暇时,我自当登门赔罪”
“可是少爷他没在府中呀.....”
张致远嘿嘿道:“小姐说的是呀!少爷现在正在用功,难道崔大哥忘记了吗?”
崔无忌眼神急闪,终于体察出了上意,连连点头,表示已经理解透彻。
张致远又道:“崔小姐,你快去照顾你娘亲吧,我也要告辞了,现在和无忌一起出去,顺便看看那位李大公子。”
“嗯,那我就不送你了。”
张致远依依不舍的和崔小姐作了别,就跟随着崔无忌往外走。途中,崔无忌不断地陪笑,问这问那。
“表少爷,我只听说小姐有个姓郑的姨表兄,却从没听说有个姓张的表兄,你又不是姑表亲,唉.......小的实在是想不明白。”
“崔大哥怎么犯糊涂了,不该你明白的,自然是放在心里最好,你说是不是?”
“嘿嘿,小的明白了。”
“说说这位李公子吧,他家的交际和地位是什么样的?”
“传言说这李公子他爹李知州,上通朝野权贵,在交际上非常广泛,他的仕途也是顺风顺水。据说这几年,他可是捞了不少的银子。至于他这个儿子就差多了,除了会花钱之外,没听说他有什么大的能耐,还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听说有一次他在青楼中,为了博得红粉一笑,甩出过千两白银。”
“嘿,这是典型的富二代呀!”
到门口时,张致远抬眼看去,见一个身穿白袍的玉面书生,此刻正轻摇着折扇,在崔府的门前来回踱步,满满的风流倜傥,十足的骚包形象,还真没辱没了纨绔二字。张致远心道:现在春寒仍在,你摇着一把破扇子,也不怕扇感冒了。
张致远心中啐了一口后,故意的慢下几步,低着头跟在崔无忌的身后,像极了是崔府上新来的家丁杂役。
李公子在听了崔无忌的回禀之后,脸上泛起了失望,甚为惋惜地说道:“既然崔小姐身体抱恙,李某也只能改日再来了,你转告崔小姐,就说对于小姐的身体,李某一直都是深感挂念。”
什么话!对她的身体深感挂念?这轮得到你吗?你当我是吃素的?张致远恨恨的瞟了他一眼,心中骂道:这货不仅骚包,还大言不惭,他日若有机会,我一定让你这挂念彻底变成碎碎念。
李公子突然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崔少爷现在正在府中用功读书?”
崔无忌暗中瞥了一眼张致远,见他点头示意,这才回道:“回李公子的话,少爷现在正在苦读,已经达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所以才说不便搅扰。”
李公子随意瞄了一眼后面的张致远,见他衣着平常,想来是新来的家丁,便直接的无视过去了。疑惑的摇摇头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冷哼一声,然后就直接策马而去了,连个告辞的话都没留下。
确实够牛!目中无人!
张致远吐了口唾沫,在辞了崔无忌之后,便朝着杜家小院返去。
第十章 化腐朽为神奇
归途中,张致远想到今天不仅如愿地见到了崔莺莺,还建立起了不错融洽的关系,颇有旗开得胜的感觉,不由得心情大好。嘴里哼起小曲,脸上挂上微笑,那模样就像是捡到了几万大钱一样。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大家都等着你吃饭呢。”杜小姐见张致远回来,高兴地问道。
“忙呀,忙着分析销售,忙着调研市场,这可是一项既辛苦又具有挑战性的工作。”张致远一副任劳任怨的姿态。
“嗯……快准备吃饭吧。爹爹回来时可高兴了,他一个劲地夸你如何聪明,竟然真的用了三十两银子,就把那家文社盘下来了。昨晚你对我说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在安慰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只是商业谈判中的一个技巧而已,没有杜老夸的那么神奇。为了不让我的杜小姐伤心,我自然要施展出浑身解数来把这事促成了。”张致远心情极好,嘴里的话也变得悦耳起来。
“不要耍贫嘴,什么叫你的杜小姐,不许你这样轻薄我。”杜小姐佯装薄怒,嗔了他一句,洁白的玉颈上泛起了点点红晕。
饭桌上,杜老五早已准备好了酒杯,要为这旗开得胜庆祝一番。杜小姐则在一旁照顾着崔欢吃饭,唯独不见了杜确的身影。
“杜老弟他人呢?”
“弟弟被爹爹派到江北采购胶泥去了,今天顺利盘下了文社,爹爹就变得急不可耐,催促着弟弟尽快前去。”杜小姐解释道。
张致远笑道:“没想到杜老还是个急性子。”
杜老五略显尴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说我心里头能不急吗。”
“您老精神可嘉,却也不能太过着急了,要有序不乱才是最好;这活字印刷术听虽然起来简单,却也需要摸索经验,不怕失败多多尝试,慢慢就会娴熟的。对了,吃过饭之后,杜老去帮我寻些石灰和锯末来,我另有用处。”张致远一边吃饭,一边安排。
“石灰锯末?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杜老五不解的问道。
“生意起步需要注入资金,杜老的钱全都压在了转让的定金上,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来运作了,现在亟需募集启动资金。简单的说,我这是在想法筹钱。”张致远笑道。
“筹钱?”
“是啊,没钱怎么做生意呀。”
“嘻嘻,你肯定在吹牛,石灰和锯末能卖出几个银子。”一旁的小崔欢噘嘴笑道。
“嘿嘿,你个小孩知道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谁说的,你说了我自然就懂了!”
“崔欢呀,我谁都可以告诉,唯独就是不能告诉你。”
“哼!”
对于张致远的神秘兮兮,几人也没去多问。吃过饭后,杜老五便去收集石灰和锯末,而张致远逗了一会儿崔欢之后,就轻轻拉住杜小姐的衣袖,笑道:“杜小姐,我有个化腐朽为神奇的法术,你要不要看。”
“你又不是道士,怎么会懂得法术?”杜小姐疑道。
“你先别管我是不是道士
,但我敢保证,这个法术比活字印刷术还要有意思。”
“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要不要看?”
杜心仪略踌躇后摇头说道:“我没有时间看,爹爹刚接手了文社,我正想着过去打扫打扫,哪有时间去看你杂耍。”
杜小姐果然是贤惠女子,首先考虑的就是过日子,张致远暗赞了一声后,笑道:“我这个法术若是成功了,就可以有资本让文社运作起来,这可不是什么无聊的杂耍。不过呢,这个法术虽然奇妙,却需要你的帮助我才能搞得好。”
“若是这样……你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这个过程当中有件事情,对你来说没有任何难度,然而对于我而言,却是很难做好。你先不要问,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你是为了文社,我就帮你这一回。”杜心仪充满了好奇。
夜幕降临,春风徐徐轻送,吹得杜家小院中的翠竹瑟瑟作响。
按照张致远的指点,杜老五很早开始了各项的准备工作,烧字用的泥模,排版用的外框,取字放字用的转盘,件件都需要他琢磨制作。他整天泡在外院工坊的小屋子里,忙得不亦乐乎。
哄了崔欢睡下,张致远便拉着杜心仪跑进了柴房,笑嘻嘻地盯着灶台看来看去,就像是在看宏图宝藏一样。
“灶台有什么好看的,烟熏火燎还有灰尘。你大半夜拉我来到这里,是不是是饿了?也好,我这就给你下水煮面。”杜心仪摇头笑道。
“我晚上吃的很多,现在一点都不饿。对了,我让你带的红色染料带来了吗?”张致远摸着尚饱的肚子,笑道。
“你都说了十多遍了,我怎会忘记。你瞧,这不是带来了吗。你弄得这么神秘,到底是要做什么?”杜小姐晃了晃手里的陶罐,不解的问道。
陶罐中,装得满满的红色颜料,张致远神秘兮兮:“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先休息休息,我还要做些准备工作。”
杜小姐嗔道:“你不要作怪,快说,要不然我现在就走。”
张致远笑道:“我把你叫来,就是想让你帮我生火,这种纯天然的炉灶我没有用过,怕是会弄的只冒烟不着火。”
“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烧火都不会?”杜小姐叹了一声。
张致远开始忙活起来,他取出了一块白色玉佩,然后用石灰把它裹起来,并轻轻地放在炉底处,再把锯末均匀的覆在上面。做好了这些以后,张致远才拍掉了手上的灰尘,笑道:“准备工作结束了,你可以开火了。”
“好好的一块玉,你放在炉底做什么?”杜小姐虽然不解,但还是划着了火镰。
“这块玉佩实在一般,不仅色泽缺少圆润,手感也不够温和。但是,它经过我此番炼制之后,就可以蜕变成为稀有的好玉,价值也会大涨;多了不说,给你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也差不多够了。”张致远眼睛盯着火炉,嘴里开始解释。
“又拿我说笑,什么嫁妆不嫁妆的。你以后可是生意人了,要注意自己
的言行举止,《礼记》不是有说吗,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反于身,你说话这样的口无遮拦,很容易被别人误会的。”杜小姐劝诫道。
“没办法,我就是这个性子,估计是改不了了。既然你提起了《礼记》,这里面还有句名言,叫做玉不琢不成器,今天我就好好地琢一下这玉,看看效果如何,不过我心里确信,古人诚不欺我。”张致远贼笑嘻嘻,又补充了一句“这事你可别告诉崔欢。”
“为什么?”
“因为这玉佩是他的,不过后来却是被我讹过来了,其实也不能算是讹,应该说,是他勉强送给我的。”
“对了,他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杜老弟正在打听,应该快有结果了吧。咳!火烧得有点大,再小一点!”
次日一早,东方泛起的鱼肚白隐去了琳琅星光,早起觅食的鸟儿喳喳地叫个不停。
张致远和杜小姐两人,一整夜的守在灶炉旁边,不断地添柴加火。夜虽长,但两人嬉嬉闹闹却也不困,还颇有些旖旎气氛。按照张致远的话来说,古人动不动就喜欢秉烛西窗,促膝长谈,而他俩则是燃火柴房,抵足而聊。相比之下,这可比古人强多了,古人的那种虽然情调清雅,但太容易感冒。而灶炉旁边却大大不同,不仅温暖还又浪漫。
杜小姐听他油嘴滑舌的瞎扯,又是情调又是浪漫,不由得面红耳热,再加上火热熏熏,俏脸红得就像是浸了朱砂的牡丹花,艳丽中又透出无限风情。
“嘿,这一大早,花喜鹊就在枝头喳喳鸣叫,看样子这是要有好事发生呀。”张致远伸了个懒腰,望着院里的枝头笑道。
“忙了一整夜,直到现在我还没弄明白你到底是在做什么,还不快说!我都感觉有些乏了。”天亮后,杜心仪揉了揉眼睛,美眸里泛起了一丝倦色,
张致远见状是一脸的怜惜,道:“唉!我也是真够笨的,连个炉灶都不会烧,才连累的你这样憔悴,为了弥补我的失责,等有了钱以后,我会送你一个礼物作为补偿。”
“我帮你可不是为了礼物,你也不需要送,能把文社的生意经营好,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杜小姐微笑吟吟,缓缓说道。
“呵呵,你的这个愿望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实现了。好了,先搞正事,杜小姐注意看好,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你先退后一些,免得被这颜料溅到了你的裙子。”
张致远用炉钩拨出了炉底处烧得通红的石灰石,敲打掉一些石渣后,便直接丢进了颜料罐里。
呲!
白色水雾缓缓腾起,氤氲的扩散开来。随着逐渐地降温,陶罐中的染料也由最初的沸腾,慢慢变得平复起来。
杜小姐美目盼盼,好奇着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待颜料彻底地冷却之后,张致远便用筷子夹出了那个玉佩。
“啊!”
杜小姐一声惊呼,满脸的不可思议,原本朴实无华的白色玉佩,现在竟然变成了殷红如朱,霞光闪闪的‘血玉’。
难道这就是他口中的化腐朽为神奇?
第十一章 杜小姐的刻意叮嘱
“比预想中的要好些,只是表面还不够光鲜,需要多打磨几下。”张致远一边点着头,一边取出一些油脂,并均匀地涂在玉佩的表面上,然后用抹布将其裹住,双手慢慢揉搓起来,大约过去了一刻钟,他就宣布大功告成了。
“白玉变血玉,你是怎么做到的?”虽然是亲眼所见,杜小姐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不是说过了嘛,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法术而已。虽然有些神奇,却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张致远笑嘻嘻道。
“你莫要骗我,虽然我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肯定不是什么法术。”
见杜小姐不信,张致远也失去炫耀的兴致,嘿嘿笑道:“这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的仿制手法而已。严格来讲,这块玉虽然殷红如血,但并不是真正的血玉,属于是实实在在的赝品。不过即便是赝品,也能换出不少的银子,可以缓解文社的燃眉之急。”
“什么?你是想用此玉去骗人钱财?”杜小姐先是一惊,而后又一脸复杂地说道:“我们现在虽然穷困,却也不能去做那些骗人的事,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这样做有昧良心。古人云:诚信赢天下 公道得人心,做生意还是要靠诚信才是,这种蒙骗的手段万万用不得。”
杜心仪呀杜心仪,你还真是个善良的女子,宁愿自己家里受困,也不去做损人利己的事。
张致远看着惆怅的杜小姐,叹道:“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不去行骗就是了;不过当下确实缺钱,我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依我看不如这样,我用这个东西去做个抵押,去当铺当一些银子出来,等赚到钱时,我再把它赎回来。这样的话既没有人受骗,当铺这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看这样好不好?”
杜小姐摇头道:“这样也不好,万一当铺的掌柜私下作价卖掉,岂不是还是骗到了无辜的人。”
张致远笑道:“那就不一样了,如果当铺失约在先,即使我本意再好也于事无补呀。”
杜小姐轻声道:“虽然生意上有尔虞我诈的说法,但那都是策略上的,很少有人以东西诈骗敛财,虽然你初心是好,还是不可取。”
张致远苦着脸,一脸无奈的道:“要不然这样,我和当铺立下一个的契约,无论多少钱,都不允许他们私下卖出,只能由我才可以当回,你看这样可以吗?我答应你,即使有人要买,我也会主动说明这玉是赝品,这总可以了吧。”
杜小姐轻叹一声:“既然你不去骗人,那就随你去吧。”
张致远嘿嘿道
:“杜小姐千万不要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吗?”
“我看你的心术就没正到哪里去,要不然,弄出这么个赝品做什么用。”杜心仪白了他一眼,“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尤其是我们经营的这类文社行业,名声更是尤为重要。”
真是弄不明白,君子有什么好的,面子和票子哪个更实用?张致远心中暗叹,都说杜小姐长得是一脸的旺夫相,怎么她对金钱没多大渴望呢,难道是那算命老瞎子相面的时候没看准?
早餐过后,杜老五依旧扎到工坊里去忙活。杜小姐虽是一夜未睡,却不愿意歇息,心里总是挂念着文社的事,非要过去做一些清扫。张致远心中不落忍,好说歹说,才劝住她睡上一会儿。
“崔欢呀,我现在要出去,你自己呆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为什么?”
“你想呀,我们救你出来之后,那伙土匪肯定是非常生气,正想着什么方法把你找出来呢,你若是再被他们捉住,不打死你才怪。”
“嗯……那好吧,我只在院子里玩,不到街上去就是。”
“这样才对!”
安排妥当之后,张致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在杜老五的样板房里又寻了一把折扇,上了街之后边走边摇,姿态尽显风骚。
不一会儿,张致远就走到了扬州城最大的一家当铺。放眼望去,只见这当铺琉檐雕柱,气势非常不凡,鎏金匾上书着‘鑫旺之莊’四个大字。
“就这家吧!”张致远抖了抖衣衫,摇着纸扇缓缓踏入,和那些风骚翩翩的纨绔子弟确实有的一拼。
巧不巧,真的巧,在这当铺里竟然意外碰到了一个‘熟人’——就是不久前拜访崔府的那位李大公子。此时的他,正在当铺中谈笑风生。从熟识程度上来说,张致远对这李公子只见过一面,但从情敌的角度上来看,对这位富二代可是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
“钱掌柜,最近可有什么稀罕玩意?”李公子淡淡的问道。
“李公子说笑了,奇珍异宝哪有那么容易遇到,如果有,老朽还不早就通知公子了。退一万步来说,老朽也不可能和银子过意不去呀!”一个中年的男子陪笑地说道。
“一个月后就是我的加冠礼了,我已经发出了请帖,到时候一定会非常的热闹。崔小姐来时,我必须要为她准备一份特别的回礼,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本公子的一番情意嘛。”李公子心驰神往的说道。
钱掌柜连连点头,笑道
:“那是,那是,你们两人郎才女貌,称得上是天作之合,我听说崔夫人既没默许也没反对,估计也就是差那么一点彩礼了。凭公子这显赫的家世,这些礼节性的破费又有何难呢。”
这一通马屁拍的李公子心花怒放,却恶心的张致远咬牙切齿。如此来看,李公子觊觎崔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连这狗屁掌柜都知道的这么详细。
“对于佳人而言,普通宝物实在太过庸俗,只有那种珍惜的玩意才能拿得出手。好了,你记住就是,只要是奇珍异宝,就必须给我留下,本公子缺的是娘子,而不是银子。这事儿若是办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李公子笑吟吟地说道。
“那是,那是,老朽记下了。”
看这李公子这副德行,明显是被钱拱地发骚了,就这副嘴脸,还敢去惦记崔小姐。张致远看着他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心里充满了不屑:你以为就你会摇个破扇子,本公子若是摇起来肯定比你还骚。
唰!
张致远打开了折扇,贴在后背处徐徐扇动,干咳了一声后,喊道:“有喘气的吗?”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怎么就没喘气的了?”莊子里的小厮闻言,对张致远嚷嚷道。
张致远也不生气,只是淡然的看着墙上的山水字画,没有半点搭理的意思,那神态仿佛是在说 :你一个下等小厮,也配和我搭话?
钱掌柜见此,急忙喝止了小厮,拱手一礼:“公子大家光临,有失招待,适才没有留意才失了礼数,还望公子恕罪则个。”
“好说,好说。”张公子淡淡地笑道,但笑中的那一丝猥琐,反而让钱掌柜更加的确定,眼前的这位,说不准就是某个大户家的纨绔子弟。
“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本人姓张!”
“原来是张公子,失敬失敬,不知公子此来,是想当东西,还是想买卖东西。”钱掌柜笑道。
“最近手气不好,逢赌多输,弄得手头上发紧,所以才来贵莊当些银子。”张致远踱着小步,一脸的云淡风轻。
钱掌柜笑道:“不知公子要当的是什么宝物?”
“掌柜请看,我要当的就是这个。”张致远笑道。
钱老板接过他手中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打开,却见:一块殷红如血的玉佩陈列其中,成色温润无暇,就像是染了朱砂的红梅,高贵而又鲜艳,珠光宝气在透过窗棂的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莹莹霞光,让人目不胜收。
“血玉!”
第十二章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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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竟然是血玉!这可是传说中的宝物,虽说算不上是旷世异宝,却也是极为难得的奇珍。”
随着钱掌柜的一声惊叹,便惹来了众多围观的客人,他们一个个都是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传说中的血玉,竟能在现实当中见到。霎时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这年头,玉石的造假还没普及,也少有人通晓其中的诀窍。钱掌柜见这血玉雕痕年代久远,摸在手上又温软润滑,绝不是新玉的感觉,自然也就深信不疑了。
“公子想卖多少银子?”钱掌柜贪婪的摩挲着血红玉佩,郑重地问道。
“这个宝物,我只当不卖。”张致远叹道。
“公子既是缺钱,为何不卖呢?要知道,这售卖可远比典当要划算的多。”钱掌柜笑道。
“你说的这些我又岂会不知,不瞒钱掌柜你说,此玉我是非常的想卖,但是我家的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玉佩坚决不能售卖,所以我也只能典当,等日后方便时还要赎回。”张公子一脸怅然。
“你家小姐?哦,我明白了,想来这位小姐就是尊夫人吧,那肯定是她特别喜爱此宝,才不舍得让你出售。”钱掌柜点头道。
“错了,这位小姐非常讨厌此宝,你休要问这么多了,当不当你说句话,如果不当的话,我就去其他家。”张致远连连摇头,今天不知是怎么了,难得自己说句实话,还惹出这么多麻烦事。
“公子莫急,老朽也没说不收呀,我只是有些疑惑不解,既然尊夫人讨厌此宝,却又为何不让你出售呢?”钱掌柜问道。
“算了,和你说句实话吧,她认为这块玉佩是赝品,所以万万不能出手。我若是出售了,就是欺骗行为,我拗她不过,所以只能选择典当。”张致远一脸的惋惜。
在当铺当宝,还说自己的宝物是赝品,这种怪事钱掌柜还是头一回碰到。别人都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哪有自我诋毁的道理。
钱掌柜对着玉佩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笑道:“血玉作假老朽也听说过,具体的方法是将玉石埋在生灵的肌肤之内,等若干年后再割破其皮肤取出,玉石因常年浸淫于鲜血之中,就会散发出红色的光彩。此玉没有半分血腥之气,绝不是那种所谓的赝品。”
“随便你吧,反正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出个价吧,我还是只当不卖。”张致远有点不耐烦。
“公子,这块玉确实不是赝品,老朽不想诓你。”
围观的众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张致远,别人都是以次充好,而他却是以好充坏。你自称赝品也就算了,奇就奇在,他对这赝品的态度简直比正品还要坚持——就是只当不卖!众人议论了一阵,终于得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因为那位尊夫人下令了:不能出售!
“本人李世常,见过张公子。”李公子眼神闪烁,终于过来搭讪。
“原来是李公子,久仰久仰。”
“本公子也有意此宝,不知张公子是否愿意割爱。至于价格上嘛,高一些也没有关系,只当不卖确实令人惋惜呀。”李世常笑道。
“我可是说过了,这个是赝品,赝
品你也愿意买下?”
“钱掌柜见多识广,肯定不会看错,即使这玉佩是个赝品,本公子也认了。”
往日里说假话都有人信,今天难得的说次真话,却是无人相信,这又是什么世道?
今天本无意钓鱼,现在鱼却主动来咬钩,既然该说的都说过了,也算做到了自己对杜小姐的承诺。我都告诉你是赝品了,你还偏偏要买,我若再坚持下去,岂不成了蠢货了?
张致远道:“也罢!如果说能有个心动的价格,出售也不是不行。”
“哦?”
众人都是哦了一声,这是什么话,你都自称赝品了,还想要高价出售?那只有一个解释,这宝物本来就不是赝品,只是这位张公子不想出售的借口罢了,如今狐狸尾巴终于是露出来了。只要价格到位,哪有不能出手的道理。
钱掌柜哪里还不明白,这明显是有门的意思,对李公子挤了个眼色后,笑道 :“既然如此,那老朽先做个估价,如果说公子愿意出售,敝莊愿出三千两的价钱收购,不知意下如何?”
“呵呵,就你这点出价,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这一句话说出,所有的人都再无怀疑,尽皆确信这块血玉绝非赝品。想想也是,这天下间哪有赝品还妄想提价的道理。
“我出四千两银子,张公子意下如何?”李公子眼睛一亮,一脸阔绰的笑道。
“四千两?少的太多了!这买卖没法谈。”张致远一脸的失望。
在李公子的授意下,钱掌柜急忙道:“张公子不要心急,俗话说的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金钱到处,无宝不卖,再值钱的宝物都是可以议价的嘛。你若是觉得四千两少了,你自己开个价嘛。老朽见这位李公子甚爱此宝,敝莊也不想夺人所爱,不如做个经纪人,协调二位达成这笔买卖。”
张致远笑道 :“钱掌柜言之有理,那我就出个价?”
李公子大喜,赞道:“张公子灵活变通,不拘泥于一格,实在是太明智了。”
“呵呵,先前有个财主,曾经出过八千两银子来购买此宝。当时家父思量再三,还是没舍得出手。他老人家认为,等我以后看上了哪家的千金小姐,若把这宝物做为聘礼的之一,颜面上可就好看多了。”自己说真话没人相信,说谎话反而会有人赞,张致远心中有点五味杂陈。
“这,八千两?实在是太高了,五千两如何?”李公子嘴角一抽,说道。
“李公子的诚意还是不够呀。”张致远摇了摇头。
“最多六千两,再多的话,我就不要了。”李公子断然说道。
论起谈生意,你李公子还嫩了点,想当初跟着老爹,参与过不少的大型谈判,这商场上的心理战,早已是烂熟于胸,自认在这个世界上少有敌手。既然你愿意买这赝品,这种敲竹杠的好机会若是错过,老张我都会鄙视自己。
“久闻李公子花钱如流水,是出了名的慷慨人,为何今天会变得如此小气?”张致远把话题一转,恭维的说道。
钱掌柜也打了个哈哈,笑道:“二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因为区区两千两银子相持不下,这若是传言出去,实在是让外人笑话。依老朽愚见,二位不如各退一步,就取个中
间价,七千两如何?”
“嗯......好吧!钱掌柜言之确实有理,俗话说,银子是小,面子是大!李公子你觉得呢?”张致远马上接过话茬,率先表态。
“这......七千两就七千两,成交!”李公子咬了咬牙,道。
“哈哈,恭喜二位,贺喜二位,终于谈成了这笔交易。今天一大早我就见花喜鹊在枝头叫喜,没想到果然有珍宝成交,老朽也是大开眼界啊。”钱掌柜反应迅速,开始道喜。
“钱掌柜说的太对了,张某也深有感触,这花喜鹊实在是太吉祥了。”
在离开当铺时,张致远还特意得回首一笑,那似嘲似笑的模样,让李公子颇感诧异。
把赝品卖给了这位李公子,并且还是以高价出售,这让张致远大爽特爽了一把。你觊觎崔小姐的姿色,我老张就觊觎你的银子,李公子呀李公子,这就叫做不该你碰的,你想去碰,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哼!全扬州城的人都知道,你老爹李严明是个出了名的大贪官,你家的银子既然来路不正,我收的也是心安理得。最为关键的是,自己并没有违背对杜小姐的承诺。
傍晚时,杜老五紧紧的盯着手里的七千两银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按照他的话来讲,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现在,他想要看个够。
看就看吧!养眼也算是一种乐趣!张致远无语的看了看没出息的杜老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的说他。
“杜小姐,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欺骗他们,我苦口婆心的说这是赝品,可人家偏要买,而且还是求着我买,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卖的。而且,这赝品是卖给了贪官家的纨绔公子,我也算让这些银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可没有违背对你的承诺,我刚才已经发过誓了。”
杜小姐看着一脸真诚的张致远,叹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坑了人家的银子,还说出这么多大道理。算了,我懒得和你争论。”
杜老五却不以为然,一副有钱便是爷的观念,对张致远买卖的手段更是推崇备至。当他得知那块血玉,只是由普通的白玉炼化而成时,直接跌出了一个踉跄,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银票,语出惊人的道:“要我说,咱们别做文社了,直接改为经营玉石得了,这钱来得实在是太容易了。”
杜心仪一怔,还没来得及搭话,就听张致远笑道:“杜老此言差矣,血玉之所以珍贵,主要是因为它存世稀少,如果我们大量的出产血玉,这物件也就变得不值钱了。况且,这只是个奇 淫技巧,只能偶尔为之,不能以此生存。我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筹集资金。说实话,你发行文册,印刷典籍,赚的钱既少又辛苦。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划时代的新东西,可以赚大钱,按照我的估算,这七千两银子也只能勉强够用。”
“什么大买卖,需要用七千两银子?”杜老五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嘴里的划时代新东西,指的又是什么?”杜心仪也是不解。
张致远嘿嘿一笑:“我要创建这世界上的第一份报纸,你们可以理解为是刊物,我简称它为报刊!”
“报刊?”
“没错!就是报刊!”
张致远眼神一闪,一脸笑意的看着杜小姐。
第十三章 扬州时报
“报刊?这……又是什么东西?”
“报刊就是报刊,不是东西。”张致远大有深意的看着杜老五,笑道:“杜老,你先别问这个,我先问你,赵掌柜经营文社的时候,他的生意为何起不来 ?”
杜老五思考了一阵,道:“文社是小本买卖,很难有大的销量,赵掌柜他又老成持重,稳扎稳打,做成他那样已经不错了。”
张致远笑道:“呵呵,沉稳是商人的第一本色,但过度的沉稳就失去了创造性,而且还容易陷入固守常规的思维之中。以赵掌柜的文社为例,我总结出他的三个弊端,杜老不妨听听有没有道理。”
“你说。”杜老五一脸茫然的说道。
“第一,他刻板的成本太高,导致价格上没有优势,不过针对于这个难点,我们已经用活字印刷术解决了。第二,他发行的册子内容太过单一,大多是针对一些文人骚客,这受众的人群实在太小。第三,他这文社规模一般,又没有大人物坐镇,也就限制了他的影响力。综合以上三点,他又有什么销量可言呢?”
说罢,张致远便坐下悠闲的喝茶,杜老五则是皱起眉头,思考着他提到的这三个问题。
杜心仪看着一脸轻松的张致远,嗔道:“看你这模样,心里肯定早就有了章法,你就别再难为爹爹了,还是赶快说出来吧。”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杜小姐确信,张致远的脑子里满是奇思妙想,关键是他还有能力把这些妙想付诸于现实。
“就是,以公子的智慧,肯定早就有了高见,就别再为难我老杜了。”杜老五恍然一笑,附和地说道。
张致远讪笑一声,道:“我刚才提到的报刊,就可以避开这些弊端,彻底的解决这些问题。这种革新,不能说是后无来者,最起码是前无古人,以我高瞻远瞩加上长远的战略眼光来看......”
杜小姐笑了一声:“你先别光顾着自赞,还是先解释清楚疑问,要不然你说一半留一半,听起来实在让人心里难受。”
张致远尴尬一笑:“咳!这么说罢,我的这个报刊,会摒弃传统文册的表现形式,内容也会丰富多彩,涉及诗词歌赋,南北文章,奇闻异事,娱乐美食等等。诸子百家万千学术,应有尽有,最大程度的做到包罗万象。你想,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可以把小体受众变成大众共览,读者量也就会大幅增多。我们有活字印刷术作为支撑,成本上可以压得很低,排版也是灵活迅速,几乎是想怎么排就怎么排。”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这个有点像是荟萃杂谈的通俗版本。”杜小姐若
有所悟的道。
“不错,就是以通俗为主,不过也要有风雅文章,两者缺一不可。”张致远道。
至于影响力这一块,张致远打算借鉴金老爷子发展明报的手段,以发表连载的方式来打造读者群。此方法既能吊起读者的胃口,又可以增加八卦的谈资,对增加销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至于先连载哪部经典小说,张致远目前还没想好,只是告诉杜家父女,自己已有腹稿沉淀,不用为此担心。
“这……似乎听起来不错。”良久后,杜老五才回过神来,虽然他对于这个新时代的报刊听的是一知半解,但对于张致远,已经有了绝对的信任。
“你这个报刊听起来虽然不错,却隐藏着一个大的隐患。”杜小姐轻声叹道。
“什么隐患?”
“假如这个刊物真得做成,一定会引起同行们的关注,到那时候仿制品就会跟着出现,也就会出现激烈的竞争。还有就是,这个活字印刷术虽然神奇,但推行起来并不困难,我估计不出一段时间,就会流传出去,这也是杜绝不了的事情”
没想到杜小姐不仅贤惠持家,竟然对生意上也有着相当高的见地,一眼就点出了疏漏,这让张致远甚感意外。
杜小姐说的确是实情,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年头又没有专利的概念,即使别人公开的借鉴仿制,你也拿他没有办法。杜老五琢磨透了之后,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无妨!我有一门绝技,刚好可以用在这报刊上面。我敢保证,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任何人短时间都模仿不来。”张致远眼神一闪,贼兮兮地笑道。
“那你还不快说。”
张致远看了看院中的翠竹,对杜小姐说道:“借杜小姐家的菜刀一用。”
“你要菜刀做什么?莫非你的绝技是铁匠?”杜小姐看着他古铜般的肤色,疑惑的问道。
张致远一脸尴尬:“我这肤色虽然健康,却不是打铁烤出来的,你先不要多问,快把菜刀取来。”
张致远持着菜刀,走到院子里斜斜砍下了一截细竹,把竹管的一头削尖,然后在石头上轻轻地摩挲了几下,就兴匆匆地跑进屋来。
“家里可有墨汁?”
“又在说笑,我家做的是印刷作坊,怎么会缺少墨汁。”
“那好,心仪你铺纸研墨,我要挥竹而书!”
“挥竹而书?竹子又不是毛笔,怎么可以写字呢?”
不仅是杜小姐,就连活了大半辈子的杜老五,也没听说过竹尖写字这种怪事。
杜小
姐铺好了纸,研好了墨,便立在一旁静观。
只见他先将竹尖蘸了些墨水,然后刮去了多余的墨汁,以一种奇特的握笔姿势,潇潇洒洒的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
“扬州时报?”
那字体虽然纤细,却是苍劲有力,和毛笔字相比,少了些圆润柔韧,却多了些铮铮铁骨。既美观,又大方,堪称独树一格。
张致远微微出神,心道:“当年为了追校花,苦练硬笔书法很多年,没想到现在又派上用场了。虽然方法依旧,追求的目标却是由原来的校花换成了现在的崔小姐。”
杜小姐看着隽秀的四个字,恍然道:“扬州时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报刊的名字叫扬州时报?。”
张致远赞道:“没想到杜小姐不仅人长得好看,还如此的善解我意,竟然一下就被你给说中了。”
杜小姐脸色一红,低头嗔道:“不许你拿我说笑……”
杜老五也晃过神来:“我老杜虽然不是什么大商,却也见过不少的世面,从你的活字印刷术,再到这扬州时报,还有你这自成一体的书法,不难看出,张公子你真的是个奇人。”
张致远笑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赚钱!”
至于他这书法有何妙用,张致远却是卖了个关子,只说以后自然知晓,而且可以彻底解决刚才谈到的仿造问题,至于具体如何操作,他的回答只是神秘的一笑。
“哈哈,杜老,资金的问题也解决了,后面就看你的了,不要想着省钱,多雇一些人手,尽快的把前期工作都做起来。至于活字印刷术,咱们多多试验,不怕失败,我相信以你大半辈子的经验,试验成功只是迟早的问题!”
杜老五被他这一激励,顿感豪气陡增,似乎年轻了二十岁的感觉,全身上下干劲十足。
“嘿嘿,没想到我老张,也有白手起家的这一天。”张致远轻叹一声。
杜老此时纠结的,依旧是欠赵掌柜的那七十两银子,考虑着要不要马上偿还。张致远刚想做答,却见崔欢噘着小嘴走了进来,对张致远问道:“喂,我问你,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姐姐的诗词研究?”
杜小姐一怔,问道:“你姐姐是谁?”
崔欢道:“我姐姐就是崔莺莺呀。”
“崔莺莺?这名字好熟悉。哦……我想起来了,崔莺莺是扬州城有名的大户人家的小姐,传言说她不仅长得貌美,而且还才华卓越。咦,弟弟不是说,还不清楚你是哪家的孩子吗,这是怎么回事?”杜小姐目光一转,看向了苦瓜脸的张公子。
第十四章 无端被绑架
张致远眼神闪烁了一阵,唯唯诺诺想蒙混过关,杜小姐却是不依不饶一直追问。既然无法再瞒,也只能实话实说了。于是把她拉到一旁,附耳对她讲述了事情经过的大概。
不过,对于那些杀人以及凶险的环节,却是被他故意地省略掉了,因为杜确之前曾特意叮嘱过,不能让家人为他徒增担心。
杜小姐看着活泼的崔少爷,轻轻叹道:“这是积德的好事,有什么不能讲的,没必要瞒着我,你和弟弟做的都没错。之前你老是担心崔欢乱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算了,这两天我也不去文社了,就守着这个孩子吧。”
杜老五见女儿被他附耳聊话,搞的自己像个外人似的,于是干咳了一声,不悦地说道:“致远哪,前期的工作我都有所准备,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致远哪?这老杜还真倚老卖老了,这称呼无论怎么听,都像是长者对晚辈的口吻。不过,在看过一脸俏红的杜小姐后,张致远却是嘿嘿一笑,欣然地表示接受了。
“对了杜老,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什么事?”
“为我们的扬州时报造势。”
“造势?这又是什么意思?”
“造势嘛……就是去做宣传,而且这宣传还要做的非常夸张。你赶印一些传单,内容除了我之前提到的之外,还要加上一条并特殊注明,本报欢迎有才之士前来投稿,稿子一旦采用,我们报社就会支付他一定的稿费作为报酬。除此之外,本报首刊发行的广告,免费赠送大家,不收取任何费用,但是只限于最先到的前十个名额。”张致远笑道。
杜心仪奇道:“你说的投稿我还算听得明白,这广告又是什么?我是第一次听说,实在理解不了。”
“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骚蕊。广告是我们的重点项目,也是赚钱的核心部分,一点都不能马虎……”
广告是报刊中最大的收益点,这一点张致远自然非常清楚。为了便于理解,张致远只得多用比方,然后一点一点详详细细,把广告运作的原理和对应的收益阐述了一遍。直到杜小姐明白了大概,张致远才收了口,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生意竟然还可以这么做!”杜老五仰天一叹,脸上无比震惊!
杜小姐则是惊愕中带着惊喜,一脸复杂的看着那人,他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而且件件都是新颖和奇特。
“可这些和崔小姐的诗词又有什么关系?你研读她的诗词,莫不是想刊登她的作品?”
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回到了崔小姐?
张致远心中一阵心虚地慌乱,这要怎么和杜小姐解释呢?总不能实话实说,称自己的目的就是想去泡她吧。
在支开了崔欢之后,张公子才对她附耳道:“咱们的扬州时报初版发行,名气太小影响力弱,最好的办法就是弄一些引人注目的话题来吸引读者。崔小姐声名远播,刊登她的作品一定会引来很多人的关注,这对于她本人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对我们而言也是大有裨益,这种相得益彰的好事为何不做呢?”
杜小姐道:“虽然如此,你最好还是先得到人家的许可,免得惹出不必要麻烦和误解。”
张致远道:“这肯定不是什么难事,也不会引起误会。你想,我和杜老弟救了她弟弟的性命,这种顺水推舟的人情,崔小姐肯定不会拒绝的。”
杜小姐点头道:“即使如此,你也要注意,不要坏了人家女儿家的名声。”
对于名声这种事,张致远向来都不在意,既然杜小姐提起,只得说道:“你放心,我只刊登她正面的诗文,绝不会影响到她靓丽多才的光辉形象。”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们这报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刊物,如果有个参照那就好了。还有就是,我们这个报社又是如何经营的呢?”
“别急,我来慢慢细说,你取几张纸来,我先画个样板给你看看。”
不一会儿,张致远便做好了样板,图文并茂的做出解释。他先从报社的运作原理开始讲起,什么叫做头版,什么叫做栏目,怎么排版美观,怎么阐述事情的经过;这些东西都是比较抽象且又繁琐,不料杜小姐却是领会的极快,张致远仅仅讲过了一遍之后,她竟然就吃透了其中的梗概,这让老张大为惊叹。
理解了报社以及报纸的基础知识以后,制作传单就变得简单多了,经张致远口述,杜小姐笔录和润色,一份潇潇洒洒传单就此定稿了。
“杜老,现在是庙会期间,你可以去那里多多派送,关注的人一定不少。”张致远道。
“这是个好主意,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杜老五拍着胸脯说道。
杜老五是急性子,造势的事说办就办,他连午饭都顾不得吃,就忙着外出雇人去了。此外,他还招募了几个镌刻的熟手,连夜赶制
传单的雕版拓版。
至于拖欠赵掌柜的那七十两银子,张致远坚持认为,要按照合同办事,没必要提前偿还,说不准那张欠条还有其他的用处。
次日一早,张致远在和杜小姐打了个照顾后,就离开了杜家小院。按照他的计划,想先去庙会看看杜老造势的效果,然后再去崔府拜见一下崔小姐,这样的行程安排,大约需要半天多的时间,回来吃午饭也不会太迟。
张致远缓缓地出了城,在城郊幽静的青石小径上踏步,边走边体会这暖春带来的姹紫嫣红,心情大好的哼起了家乡特有的曲调。
扬州城的郊外郁郁葱翠,草长莺飞,张志远走出一段路后停了脚步,流连感叹着这难得的轻松,正想满足的对天一啸舒发情感,忽觉后脑勺一阵剧痛传来,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张致远才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手脚已经被绑了个结实。定了定神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是关在了一个石屋之中,回想起之前的情况,心里已然明白,自己是被人击昏之后,被绑架到了这里。
可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还没多久,既没有仇人,也没有敌人,更没有得罪过哪个大人物,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人干的。
这样说也不全对,自己确实得罪过一个人,就是那个被自己骂作瘪三的土匪,可那人已被自己搞去见上帝了,现在动手的莫非是他的同伙?
越是这种危机时刻越是不能惊慌,必须保持清醒和理智,张致远强压着心里未知的恐惧感,开始四下观察并仔细聆听。
阳光从石屋窗棂的夹缝中投落进来,屋外飞过的小鸟喳喳鸣叫,张致远又深呼吸了几口气,气息中隐隐还透出一丝草露的味道。
如此来看,这里应该是某个荒郊野外。此时,外面零星的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微弱的议论声,这又是什么猫腻?
自己虽然手脚被绑,可嘴巴并没有被箍住,张致远心中暗喜,看了看绑两腿间的麻绳后,张开嘴巴就用力咬了下去。没想到自己这副牙口还算锋利,不过一会儿时间,这麻绳竟然被他硬生生给咬断了。
“都快成了狗了,没想到竟然要靠这副铁齿铜牙来解开束缚。”张致远一声苦笑。
舒展了一会身体,张致远逐渐恢复了活动能力,随后悄悄地走到窗前,开始展目瞭望。
透过窗棂望去,眼前出现了令人惊悚的诡异的一幕。
第十五章 恐怖的白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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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致远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远观的缥缈场景。视野中的那些人,距离自己都在百丈之外,无论是看是听,都只能勉强得领略其中的大概。
百丈之外,背靠自己的是一群异士,大约有百余人之多。他们在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地带领下,依次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再看那个黑衣人,他头戴黑色斗笠,蒙面束身,一袭披风猎猎作响,一看就是不简单的人物。至于他身后的异士,有文质彬彬的剑客,也有粗狂无比的汉子,但他们个个气势凛然,显然都不是平庸之辈。
对立的另一面,一个青石耸立的高台之上,伫立着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由于距离太过远,看不轻那女子的面目,但从她临危不惧的气势上来说,绝非是普通的闺阁中人。
对垒!
这是要打架的节奏呀,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张致远哪有心思去思考和揣摩。当下最为重要的就是,先弄清楚他们为什么把自己抓来,从外面这些人的站位来看,应该是背对自己的这些人干的。
自己和这些人无怨无仇,总不至于会为难自己吧?张致远刚打起侥幸的算盘,还没来得及仔细推敲,就被接下来的一幕给怔住了。
“把那些人拖出来,当着她的面,给我杀了!这些人的身份都非常可疑,即便不是她的门人,多少也有些牵连。宁可错杀,绝不放过。”黑衣人似乎是刻意压着嗓子说话,无论怎么细听,都判断不出他到底是男是女。
哄然而笑传来,他身后的那些属下闻言后个个都提起了精神。而对面那位白衣丽影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将手里的长剑轻轻一震,荡出一声清脆的剑鸣,算是做出了自己的回应。
几个异士反应迅速,从离得最近的囚屋中,拖出了十多个囚徒,并押送到最前面处。
这些囚徒他们个个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应该是被囚禁了许久,不见阳光导致的;再看他们步履轻浮,走路踉跄而且摇摆不定,显然是力气不足。
“杀!”黑衣人扬手一顿,淡然下令。
咔!
十多人的人头顿时落地,鲜血喷涌而出,让人不敢直视。黑衣人对此似乎视若无睹,只是淡然的哼了一声,冷冷地盯着对面的白衣女子,负手而立道:“天下武功若有峰,唯有鸣鹿在长空,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白衣丽影轻轻一叹:“你这又是何苦呢!”这声音不大,却四下远播,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非常清楚。这声音又悠扬婉转,如同是缥缈的天籁之音,轻柔中又透出几分杀气。
“我不杀他们也可以,你现在马上退去,我就当你从没出现过。”黑衣人道。
“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哼!你休想从我这里带走一个人,除非你真如传言中的那般厉害,我技不如人拦不住你。”
衣丽影叹道:“我是不会退去的。”
“哼!再把另外一拨人,拉出来砍了!”黑衣人淡淡说道。
张致远心中一凛,这黑衣人怎么杀人成瘾了,而且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若是这么一**的排下去,早晚都会轮到自己。
自己为何被抓到此,直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如果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简直比那窦娥还要冤枉。想到此,张致远不由得望向了那个白衣丽影,希望这位女侠能够力缆狂澜,杀掉这些凶悍的恶人,自己的小命也就有可能保住了。
可是,她仅仅孤身一人,面对人数众多的恶人,真的能够杀出奇迹吗?还有就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语气强硬,气势上凛然威严,也不是泛泛之辈。
咔!
又一波人被杀,白衣女子似乎是忍无可忍,长剑一挥,冷冷喝道:“够了!这些人都不是我的门人,你就这么忍心滥杀无辜?”
“哼!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我还真没想到,今天你会亲至犯险到此,竟然还是孤身前来。我想不明白,就这些个老粗,值得你这样犯险来救吗?”黑衣人问道。
“有些事情,你不需要明白。”白衣丽影淡淡回道。
“好!出手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究竟如何!”
“我师门有过祖训,凡是我派中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你们出手,所以我刚才一再忍让。我知道你武学造诣精深,可以算得上是世间少有的奇才。不过,我虽比你年幼,却也不是怕你。我就问你一句,你是真的想和我动手吗?”白衣女子声音委婉,远播淡淡。
“哼!等你有本事赢下了我,再回答你不迟!”黑衣人说道,随后单手一摆,做出了一个冲杀的命令。
“杀!”
属下的百余人在得到号令之后,尽皆拔出兵刃,朝着白衣女子奔去。
白衣女子飘然跃下了石台,就如同是秋风落叶,没有带起一抹灰尘。由于距离拉近,张志远这才看清,她帷帽遮面,站在寒风中衣袂飘飘,就如同是临凡的九天仙女,淡淡自若波澜不惊。
人流汹涌而去,他们个个杀气腾腾,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但在张致远的眼里,这些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们人多势众,竟蓦然地担心起那位白影丽人,不知道孤身战斗的她,是否能够自保安全。
杀声阵阵,刀光闪闪,白衣女子淡定自若,就在群人扑向她的一瞬间,她长剑凌然一闪,骤然划出了一记浩瀚的剑波。那剑气凛然,风声暴戾,宛如是沧海中的一叠滔天巨浪,携着无尽的凌厉席卷众人而去!
没有想象中的惨叫,只有现实中的血腥,随着白衣仙子这股剑气的挥出,十余颗头颅便悄然落地,落地后带起了零稀的灰尘。而死去的那些人,他们个个怒目圆睁,口吻保持着原有的惊愕,似乎是在表达着临死之前的疑问:这位白衣仙子到底姓氏名谁,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总想知道个答案。
张致远被惊得是目瞪口
呆,心中更是无比震撼,这女子还是人吗?仅仅这一剑抹去,就是一票人倒下,简直就是规模性的杀伤性武器,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剩下的众贼似乎是被激怒了,纷纷展开轻功汹涌而至,也不讲究什么章法,他们个个铆足了力道,想要合力一击取胜。由于这些人常年厮杀,自身就带有一股凶狠的气势,何况现在又是群起合力攻击,就如同是一群出了笼的洪荒猛兽,让人感觉胆战心惊。
而对面的白衣女子却是异常的冷静,她长叹了一声,似乎是痛下心来,变得不再犹豫。而后,她一声娇喝,化作一抹白影,猛然地腾空而起,她在半空中悬浮一滞,凝气蓄力后,骤然地劈下犀利而又浩瀚的一剑。
这股剑气凝聚了她一身的精气神,不存在任何飘逸,震撼而又势大力沉。
风萧萧兮剑气寒!
侠女一斩兮,人皆殇!
这还是人吗?张致远抹了一把冷汗,强压着怦然的心跳,极力的保持镇定,嘴里却是不自觉的嘟囔起来荆轲的诗句。
这一斩,如同是九天一剑,裂海一劈,只让那山石峦峰都在颤抖。地面上,走石飞沙,半空中,落叶漂荡,这位匪夷所思的奇女子以匪夷所思的武艺震撼了所有人。
这一斩,又如一曲超度的梵音,无声无泣,缭绕在整个山间,上百位身首异处的汉子纵横的躺在地上,鲜血缓缓流淌成溪。
而那位白衣女子,只是气颤的咳了一声,便飘然地落在对面的巨石上,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震撼!绝对的震撼!
“传言是真的,这丫头确实厉害,今天我就会会她,看看究竟谁是强者!你们几个注意,等我牵制住她之后,就赶紧去把剩下的人全部杀掉,一个也不能留!”黑衣人对着身后的三人吩咐道。
“是!”
这时,一个白衣公子赫然走出,对黑衣人拱手一礼,而后说道:“九爷,不是我信不过你,你今天这样安排,实在是太过冒险了。”
黑衣人叹道:“我真的没想到她会亲自来到我们的据点,这一战现在已经无法避免,我也只能如此应对。公子,这里实在太过危险,我劝你你还是赶紧的离开,要不然,我对你岳父没办法交代。”
这位白衣公子身材颀长,声音朗朗,年龄应该不大,大约二十岁上下。不过他白绫遮面,不想以真容示人,故意的隐藏了真实身份。
“也好,不过在我离开之前,先要把今天抓的那人杀掉。若不是此人,我的计划早就打成了,他不死,我心里头不舒服。”白衣公子切齿说道。
“你判断错了,那人只不过是一只蝼蚁而已,你又何必纠结呢。我劝你赶紧离开,晚了就来不及了,如果有危险发生,我可是顾不得你!”黑衣人警告道。
“不行!我必须要杀了他!”
“那随便你吧,该说的我也都已经说了。”
今天抓的人?张致远闻言汗毛一竖,这不明显就是在特指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