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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佯忘     布衣侯爷txt下载     布衣侯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跳进了自己所挖的陷阱

    对于刚才的‘无头论’,拓跋图澄几乎是不加考虑就表示了认可。这充分说明,他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某些准备。

    “拓跋老兄,咱们言归正传,直接说题目!关于动物方面的研究,咱们放到以后再讨论!”张致远故意打了个岔,道。

    “也好!我认为,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头颅中都存在着灵魂。只要灵魂不灭,生命之火就不会熄。即使把头颅砍下或者说是剥离了身体,在灵魂没有彻底消逝之前,就不会完全死亡。呵呵,我的题目就是,二位只需驳倒我这个观点,就算是你们赢了!”拓跋图澄哈哈笑道。

    谁都知道,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灵魂,想要驳斥这种说法可以说是极其容易。张致远听了之后暗自得意,心道:这拓跋虽然聪明,却选了一个不利于自己的题目。道理很简单,你认为灵魂存在,那你就要拿出证据来!

    “对于这些虚妄之说我本不想谈,但先生非要以此来命题的话,那我也只能和你辩论一番了。但凡是学医者应该都知道,那些所谓的巫术骗人居多,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灵魂!”白仙子正色说道。

    “那夫人认为,这头颅中应该存在着什么呢?”

    张致远闻言一愕,无语的摇了摇头。暗叹:你小子是猪脑子呀,这头颅中装的当然是脑子啦!问出这种傻鸟问题,莫非你脑子被僵尸给吃了不成?

    白仙子淡然道:“《素问》有云,头者,精明之府也!对于这个问题,祖先们早就有了说法。头颅中存在的是精明,直白一点说,也就是所谓的思绪。”

    拓跋图澄却道:“错了,错了,按照我的观点,此句应该改为:头者,灵魂之府也!”

    张致远呵呵一笑,插言道:“拓跋老兄,咱们不必争论。你既然坚称头颅中存在着灵魂,你总要拿出证据来吧。光靠你这张嘴吧啦吧啦,这有什么用?”

    “证据?当然是有,若是没有证据,我还和你们争论什么?”说罢,拓跋图澄眼光恍然一闪,神神秘秘地笑道:“扬州城中有个能人,他曾经把一个动物的躯体全部剥下,只留下了头颅。而结果呢,那生灵竟然还能有致呼吸,并不曾直接的死去。”

    “哈哈!”张致远大笑了两声,贼贼道:“啥?世上还有这等鸟人?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此人十有**是个骗子,说白了,不过是擅使一些障眼法来蒙骗世人罢了。此等骗子我素来最是讨厌,若是哪天被我撞见了,看我不把他的鸟给揪下来,让他好好地长长记性。

    “呵呵,你还被说,此人你还真得认识!”

    “什么?我还认识?”张致远闻言,急忙把脑海中所有的牛人都过滤了一遍,却没有想起谁有这种本事,于是嘿嘿道:“有吗?那你说说,这鸟人是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扬州报社的大东家张致远张公子,先生贵为他报社的客卿编辑,岂会不认识呢?”拓跋图澄呵呵道。

    啥?这鸟人是我老张?我啥时候虐待过动物了?

    “你确定?”

    “相当确定!”

    看着凝眉追忆的张致远,白仙子轻哼了一声,道:“哼!怎么什么怪事都能和你联系起来?怎么还研究起巫术来了?”

    “巫术?没有啊!在夕阳山我装神棍的时候,也没有虐待过动物呀!我若真有那等本事,还会怕那个琼九?别说是她,就是你白仙子,我也能分分钟搞定呀!”

    倏然,寒光一闪!

    “啊!”

    张致远摸着屁股,咧着嘴对众人尴尬一笑,道:“咳!大家不必惊讶,刚才只不过是有一只昆虫刚好飞过,不巧,正咬到了我的屁股,所以才会如此失态,见谅!见谅!”

    白鸣鹿哼了一声,嗔了他一眼,又对拓跋图澄道:“还请先生说个清楚,那张致远研究了什么动物?他又是如何做的?”

    “众所周知,张致远他在百业交流会时,曾经做下过一道名菜,菜名叫做‘蒸活鱼’。当时,他把那活鱼开膛破肚,剔除了鱼身上所有的鱼肉。但是,那条鱼竟然依旧能够张口呼吸,死而不僵。”拓跋图澄娓娓道来。

    当是什么事,原来是在说那道菜呀!那蒸活鱼又怎么了?只不过是一道可口的佳肴而已,怎么还延伸到了灵魂领域?张致远脑际恍然一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拓跋图澄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条鱼的肉身以及内脏当时已经尽除,可以说是骨肉剥离,经络尽断,如此这般它却依然不死,这岂不是有悖常理?《素问》书言:头者,精明之府也!如果头颅中只存在所谓的精明,那条鱼应该是只能思考而不能动才对。由此可见,祖宗的医典也存在谬误!就如之前所说,我认为,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头颅中都存在着灵魂。只要灵魂不灭,生命之火就不会熄,张致远的那条鱼就是佐证!头者,灵魂之府!”

    “灵魂之府?”

    众人都是一愕,尽皆不经意地随了一句。

    对于那条鱼的传闻,当下已经不再是

    什么秘密,有实力的酒楼饭庄现在已经开始了模仿。而事实上,也确如拓跋所说得那样,在脱离了躯体后的鱼头,确实是死而不僵。这细思之下,其中机理实在令人困惑不解,莫非真的是有灵魂存在?

    越说越玄乎!张致远急忙摆摆手,道:“拓跋老兄,贱内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些神了鬼了的事儿,说白了都是假的,根本做不得数。至于张致远的那一条鱼,也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生理反射现象而已,并没有你说的那些玄机。”

    拓跋图澄却不认同:“君瑞先生此话差异,你若想推倒我的观点,就必须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来。俗话说的好,有事实才能胜于雄辩!你这样空口一说,根本不具备说服力!”

    看着吃瘪的张致远,白仙子更是不悦,哼道:“这件奇怪的事可是你弄出来的,这下倒好,人家竟拿了你的事例过来为难你!这和自己挖了陷阱自己跳又有什么分别?唉!这个现象已经超越了当下医学的范围,短时间内我也无法破译。”

    他娘的,以前都是自己挖坑给别人跳,现在可好,别人反拿了自己的坑锢住了自己!

    张致远苦思冥想,良久不语,也没能想出高明的对策。隐隐中觉得,自己这次似乎真的是要栽了,而且还是栽到了自己的手里。

    不过,白仙子依旧不愿放弃,还是在据理力争:“《灵枢经脉骗》有云,人始生,先成精,精成后而脑髓生。骨为干,脉为营,筋为刚,肉为墙,皮肤坚而毛发长。由此来看,头颅乃是精气神汇聚,哪里存在什么灵魂?”

    拓跋图澄笑道:“夫人说的这些,在下又岂能不知呢?可是,如果不存在灵魂的话,张公子的那条鱼又该如何解释?”

    白仙子哼道:“你这纯属谬论!那条鱼之所以死而不僵,很有可能是因为在短时间之内,它的精气尚未尽散。简单的说,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时间久了还不是依旧会死?”

    “夫人这话太不严谨,怎么能说‘有可能是’?但凡说有可能的这些话,都属于是猜测性的观点,此论若想站得住脚,就必须拿出力证来。”

    “......难道,老祖宗留下的医典还不能算作证据?”

    “医典?医典也是人写的,自然就有可能出现错误。所谓的道理,都必须要以事实来支撑!”

    “这......”

    见白仙子渐渐语塞,张致远的心中更加懊恼。这种条件反射的生理现象,自己要如何才能解释得清楚呢?

第一百三十七章 诡异的癞蛤蟆(二更)

    咕嘎!

    正感觉无计可施之际,忽听远处的池塘中传来了一声蛙鸣。蓦地,张致远脑际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竟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君瑞先生为何发笑?”拓跋图澄不解的问道。

    “哦,我是在想——伟大的癞蛤蟆!”张致远下意识回了一句。

    癞蛤蟆?还伟大的?这......

    此时,晴朗的天空中忽然吹来了一阵清风,这风力虽然不大,却是扑面而来。而这阵风,不仅拂动了路畔的树叶,同时也撩起了白仙子蒙面的白巾。

    惊鸿一瞥之间,众人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她眉如远山,目似秋水,盈盈之中散发着一股清灵之气,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让人感觉清雅怡然。

    哇!

    这声哇,包含了两层的含义。第一个,自然是被白鸣鹿的惊世容颜折服所发出的惊叹。至于第二个,则是理解了君瑞先生口中癞蛤蟆的具体含义!看着眼前的这对夫妇,就不免让人心生感慨:都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现在看来,说得还真是不假!

    见众人神色有异,张致远想了又想,这才恍然大悟。他娘的,什么情况,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怎么可以把癞蛤蟆和自己联系起来呢?

    继而,老张不悦地轻哼了一声,悻悻道:“我说诸位,你们莫不是以为我是在说自己吧?”

    “岂敢岂敢!”

    “君瑞先生说笑了,以您的文采的本事,即使是癞蛤蟆,也是能吃到天鹅肉的那一只。”

    这话还不如不说,简直就是越描越黑!

    白仙子也被逗笑,清冷的俏脸上泛起了薄薄韵色,终于让人感觉到一点的亲切感。

    “咳!诸位,请听说我!”张致远掩饰住尴尬,皮笑肉不笑道:“其实刚才,我正在思考如何才能驳斥倒拓跋老兄的论点,而正值紧要之际,却被那声蛙鸣打断了思路。所以我决定,就拿那只癞蛤蟆开刀,解我心头之恨。当然,我也顺便用这只癞蛤蟆,来驳倒拓跋之论!”

    什么?

    说了那么多,最后一句才是重点!用癞蛤蟆驳倒拓跋?这是什么逻辑?莫非这癞蛤蟆身上,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白仙子先是一怔,而后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凭自己对他的了解,既然他敢言称可以驳倒拓跋,就一定有着相当的把握。

    “哦?你想用癞蛤蟆驳我?”拓跋图澄一愕,不解道:“先生为何要用癞蛤蟆?有什么说法吗?”

    “没什么说法,很简单,那只蛤蟆它得罪了我!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吧!”

    “这......”

    “这什么这,你以鱼为例,我用蛤蟆怼之,这两个玩意儿同是水里的生物,门当户对

    !我用来有何不可?”张致远白了他一眼,哼道。

    “呃......先生言之有理,拓跋没有异议。”

    “不过,在捣鼓蛤蟆之前,我想问拓跋老兄一些问题。”

    “先生请说!”

    “按照你刚才的理论,生物的灵魂都是藏在头颅之中,是也不是?”张致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不错,张致远公子的那条鱼就是佐证!”拓跋图澄认可地点点头。

    “这也就是说,无论任何生物,只要失去了头颅,身躯部分就算是死了?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张致远又道。

    什么话?生物若没了头,躯体部分不是死了难道还能算是活着?

    拓跋图澄呵呵一笑:“那是自然,失去了头颅的身躯,自然就是彻底死亡。头去则魂去,嘛!”

    “好!”张致远拍了拍手,对众人道:“大家可都听到了,拓跋老兄说得可是言辞凿凿!他言称,头去则魂去,失去了头颅的身躯算是彻底的死翘!下面,就由我来推倒这个观点!”

    推倒?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莫非没有头颅的身躯还能活着?

    于是乎,众人又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起来。毕竟君瑞先生的刚才的话,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而身为大医的白仙子闻言更是吃惊,按照她的理解,他那种论调绝不可能存在!但是,他却又一脸笃定的说了出来。

    “阎掌柜!”

    “你能否找上几个伙计,去帮我抓几只蛤蟆来?”

    阎秋冬一脸尴尬,毕竟捉蛤蟆这种事,作为他一个成年人为之太惹人笑。但是君瑞先生开了金口,又怎好意思拒绝呢?旋即,只得唤了几个闲杂的伙计,让他们带上竹笼,穿上草鞋,去池塘里面捕抓蛤蟆。

    趁伙计们离去的这会儿,阎秋冬主动上前搭讪,对君瑞先生问这问那,满满一副顶礼膜拜的模样。

    于是二人便交谈了起来。

    张致远打听下得知,在不远处存在着一个明敞敞的大湖。当下,那湖中夏荷未败,尚有不少的游客来此观景纳凉。而刚才的那声蛙鸣,就是此湖之中所发。

    “大湖?还明敞敞的?那不如直接叫大明湖得了!”张致远心中对策已定,顾虑尽失,开始了习惯性地谈笑风生。这一观情景之下,竟然诗兴大发,朗朗念道:“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里有荷花。荷花叶上趴蛤蟆,咕嘎咕嘎又咕嘎。好诗!好诗!”

    就这破诗也能叫好?众人刚想发笑,却见捕蛙的几个伙计此时返了回来。在他们背负的箩筐里,还传来了咕嘎咕嘎的蛙鸣之声!

    “阎掌柜,再麻烦你一下,帮我取些老醋过来!”张致远想了想,道。

    又是蛤蟆又是醋的,莫非你

    要做糖醋田鸡?众人闻言纷纷摇头苦笑。

    阎秋冬正欲再问,却见君瑞先生凝神闭目,似正在思考问题。于是急忙收了口,直接地去取醋了。

    醋来之后,张致远便开始动了!

    只见他先用几个木棍搭起开一个小架子,而后又从箩筐里抓出来一只活蛙,抽出匕首后将其头颅切掉并放完了血,最后用小绳捆了,直接挂在了木架上。

    对于张致远的此举,白仙子却满是怨怼。他手里的那支匕首,自己一直都是视若珍宝,而他却当成是普通刀具使用。听说在百业交流会时,他还用此刀碎冰块,切凉粉,砍鸡肉,划鱼片,可谓是大材小用。而如今,还被他用来杀蛙,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拓跋老兄,你过来看看这只蛤蟆它死透了没有?”张致远指着架子上的无头蛙问道。

    “此蛙已被你削去了头颅,还放干净了血,当然是死了。”拓跋图澄道。

    “你别光顾着说,要过来看一下,也算是为这蛤蟆的状态验明正身。”说罢,张致远便丢出了一条木棍。

    头都没了,还有死不透的说法?

    拓跋图澄不解地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木棍之后走到了蛙尸跟前,伸手用棍戳弄了几下,却见那蛙尸只是左右晃荡,身躯毫无反应,便道:“此蛙确实是死透了!”

    “你确定?要不要再戳几下试试?”

    “不必了,我相当确定!”拓跋哈哈笑了两声,又道:“之前已经说过,无论是任何生灵,灵魂都是存在于头颅之内,如今此蛙头颅已失,灵魂之火也就灭了。就身躯部分来说,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是吗?”

    “当然!”

    “那好,请看......”

    只见,一脸坏笑的君瑞先生,随手取来一支毛笔,将那毫毛蘸了蘸老醋后,便朝着蛙腿上挠去!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却见:那只无头蛙竟然突然有了反应,就在毛笔碰到的一刹那,蛙腿倏然有了知觉,直接地屈了回去!

    而后,君瑞先生又反复了实验了几次,次次无不例外,都是如此!无头蛙反应灵敏,和活蛙并无两样。

    这!

    匪夷所思!

    “别急!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张致远嘿嘿一笑,又撕下来一小片的宣纸,在蘸了些老醋之后,直接将贴在了蛙尸的腹部。

    更为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无头蛙突然像复活了一样,两条腿不断的朝前扒拉,看那样子,是试图把腹部上的小纸片搔下来。果不然,在搔掉了小纸片后,蛙尸又变得安静下来。

    这......无头蛙尸竟然能动,这该如何解释?

第一百三十八章 钻石之光【一更】

    对于这只头去而不死的蛙尸,众人震惊过后,便展开了激烈的讨论。霎时间,各种猜测和假设纷纷迸了出来。

    但是,最吃惊的莫过于是白仙子,她自小习医,博览典籍,却从没听说过失去了头颅的生灵还能动弹的,几乎是颠覆了她的认识!抬眼看他时,却见那张贼兮兮的笑脸嘴角微扬,正对着发愣的拓跋嘿嘿坏笑。

    唉,也不知道他这些让人无解的东西,都是跟谁学的?师傅曾说过,他的视角和手段有异于常人,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要奇特。

    “拓跋老兄,你看到没有,这只蛤蟆可是真的失去了头颅,却依然能动!由此可见,你那个‘头,灵魂之府’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可以说纯属扯淡!”咸鱼翻身后的张致远一脸嘚瑟。

    “怎么会是这样......”拓跋图澄闻言,一边摇头一边皱眉苦思,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里。

    “呵呵,头大了吧?想不明白了吧?这么说吧,我认为,这世间万物的形态各有道理所在。其实任何的诡异现象,都是可以用道理来解释的通的;就拿那条无身鱼和这只无头蛙为例,它们之所以都死而不僵,并非是什么灵魂未散。说白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躯体上的条件反射而已。”张致远呵呵道。

    “条件反射?这又是什么说法......”拓跋图澄琢磨了一阵,发现对于他的解释自己是丝毫不懂,不禁一脸愕然。

    “老兄,做人做事你要学我一样,不仅要实实在在,还要光明磊落。哼,你绞尽脑汁,机关算尽,想着邪法的用旁门左道来为难贱内,呵呵,你千算万算,最后还是低估了我的手段了吧?”张致远脸色一冷,开始了反唇数落。

    “算了,我输在先生手里倒也不亏,今天的比局我认了。”拓跋摇头叹道。

    “那就好,这部古书可就正式归我了!”

    “当然,当然,君瑞先生抱奇术而蕴大才,我输得是心服口服,无话可说。”拓跋图澄眼神忽然一闪,侃侃笑道,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模样。

    对于拓跋的这种忽然转变,张致远颇感怪异。具体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只是敷衍了一句,道:“拓跋老兄说错了,我喜欢的是,抱美女而蕴大财,财富之财也!”

    拓跋图澄淡淡一笑,不予置否。

    阎秋冬取了古书,上前恭道:“恭喜君瑞先生,恭喜尊夫人,今日贤伉俪同心协力,三局全胜,这部《黄帝外经》就属于你们二人了。”

    贤伉俪?

    白仙子妙目一冷,刚想驳斥,却听张致远笑嘻嘻道:“说得好!那就借阎掌柜的吉言啦。与此同时,我也同喜一下阁下,今天拍出了高价,这一锤定音可是收获大丰呀。”

    “哈哈,在先生面前怎敢妄谈收获。”阎秋冬咂了咂嘴,换上了一张陪笑的脸,道:“君瑞先生,在下有个想法,想和您商一下!”

    “哦?什么想法?”

    “呵呵,也无他事,就是关于您这张两万零一两的欠条。”

    “欠条?”张致远贼眼一瞪,不悦道:“怎么?你怀疑这欠条是空头之票?怕拿了兑不出银子来?”

    “那怎么可能!以先生的大名,区区两万两银子还为难不到。”阎秋冬一边陪笑,一边又指了指那幅真迹,道:“在下的意思是说,想让您把这幅墨宝抵价给我,价格就定在这两万零一两上。至于这张欠条嘛,我还给先生您。”

    “呃......这是为何?”

    “实不相瞒,在前一段霍乱疫期,扬州时报曾拍卖过你的几幅墨宝。不料,那几幅字最近却被炒出了天价,没有一幅是低于两万两的。而您现在的这一幅,可是现场题字,比那几幅更具价值。所以,我就想请您割爱赐下这幅墨宝。”阎秋冬虽是药商,但也属于是商人之列,这种赚钱的商机怎么舍得错过呢?

    至于疫情期间的那次拍卖义捐,本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反成就了别人。但是,张致远心中依旧是乐开了花,这写几个字,不过是摇笔即来的小事,但省下的这笔财富可是真金白银!

    君瑞先生佯装迟疑,而后轻轻一叹,才道:“不瞒你说,我对于自己的题字,一向都是惜字如金,所以,这幅字非常不想赐给你;但是,看在你帮我捉癞蛤蟆的份上,这回就如你所愿吧!”

    什么话!怎么人的面子反不如癞蛤蟆?

    阎秋冬一怔之后紧接着一喜,急忙将手中的欠条一撕,手脚利索地把那幅真迹收了起来。

    而白仙子,在接过了《黄帝外经》之后,先是翻阅了几页,待惊喜平息之后,这也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行囊。

    交易完成!皆大欢喜!

    “君瑞先生!”

    一个语调生硬的声音忽然传来,这一听之下显得极不和谐,很像是外国人在尝试讲汉语,无论怎么听都显得不顺畅。

    什么情况?

    张致远耳根一痒,抬眼去看,却见说话的那人,竟然是之前站在拓跋图澄身后的那位白衣公子。此前,他一直都是一旁静观,未曾说话,不知为何突然搭讪。听他这话音,还是个异族之人。

    “哦?公子是在唤我吗?”张致远一怔,不解的问道。

    “不错,在下李玉龙,久慕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幸相见,真是倍感荣幸。”白衣公子说着撇脚的汉语,拱手说道。

    “哦,原来是李公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瞒先生说,我自小就学习汉

    文化,尤其酷爱丹青书法。而您又是文坛泰斗,书法造诣更是自成一派。您每个字的一笔一划,我都仔细地临摹过,算得上是您的半个弟子。”李玉龙笑道。

    “别!话可以乱说,师傅不能乱认!我听你的话音,好像不是我们汉人。”

    “在下是西夏人!”

    “西夏人?原来你和拓跋老兄是老乡呀。你虽然长得清秀,有一点却不如他,那就是你这口撇脚的汉语。你自小就开始学习,长这么大还没说好,看来你的资质也算一般呀!算了,还是先说正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张致远道。

    李玉龙迟疑了片刻,咬了咬牙,道:“我想求先生一幅墨宝,可是,我身上带的银子不太多,你看这......”

    听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想花钱买字?

    有钱赚,这当然是好事!张致远嘴角一扬,嘿嘿道:“咳!那个啥,先说说,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李玉龙尴尬道:“其实拓跋图澄之前说的是实话,这次我们外出走的紧急,身上只带了两万两的现银。唉,刚才阎掌柜的话我也听到了,您的墨宝绝对不低于两万之数......”

    咦?

    拓跋图澄已近四旬,而这个李玉龙才不过二八之龄,但却是直呼其名,语气中丝毫没有恭敬,真是有些怪哉。再看那拓跋的神情,一副以李玉龙马首是瞻的模样,莫非这年轻的小子,身份还在拓跋之上?

    虽然困惑,但那些都是不关己的外事,当下的第一要务,是把他身上的银子先给忽悠过来。凭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张致远马上佯装起了无奈,长叹一声,道:“说实话,就这点钱而言,还真不够我的润笔之资!”

    两万银子还不够润笔?

    众人闻言尽皆摇头苦笑,都说寒门士子,怎么到了君瑞先生这里,就成了寒门巨富了?白仙子正欲斥他奸诈,又忽而想起那李玉龙是个西夏人,旋即就收口不说了。

    李玉龙一怔,想了想,又道:“我这里除了两万银子之外,最近得了一个小玩意,不知道,我能不能以物抵价。”

    “抵价?这当然可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样小玩意?”张致远闻言顿时来了精神。

    “那东西是什么,我也叫不上来,先生稍等,我取出来给你看看!”

    说罢,李玉龙就打开了行囊,翻了几翻后,就从瓷罐中倒出来一个指甲大小的东西。

    倏然,一道绚丽的蓝光四下闪烁,刺得眼睛发怔,也惹得心中发痒。那道光芒实在是太熟悉了,它就是——钻石之光!

    阳光下,那枚蓝钻映射着莹莹的煜光,绚丽夺目,勾人心魄。就连淡泊名利的白仙子,美眸中也都因此泛起了些许的流连光彩。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是密斯特张【求收藏】

    张致远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倏然换了一张不屑的脸色,哼道:“我当是什么好玩意,原来只是一块蓝色的石头呀!咳!不过呢,看在你如此虔诚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了吧。”

    “真是太好了!”李玉龙闻言大笑。

    于是乎,又一桩生意成交了!

    不得不说,君瑞先生的职业道德是超级的好,这次的题字简直就是神速,效率奇高。从铺好宣纸到挥笔大成,仅仅用去了十多息的时间,一幅潇潇洒洒的‘鬼画符’就算是完成了。

    “这......”

    “这什么这?你是不是连一个字都不认识?回去之后你可要好好地补补课了。咳!记住了,这种绝妙的书法叫做狂草!狂草,懂吗?这是书法中最高境界的挥毫!”

    “哦,知道了,知道了......”

    其实,真实情况是,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张致远自己也不清楚。他只顾着催促银子,而后就是贪婪地把玩着那枚蓝钻。

    “小李子,这块石头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小李子?李玉龙一怔,旋即意识到这是先生在特指自己。这个称呼不仅亲切,听起来也甚是舒服,心中一喜,忙道:“这块蓝色石头嘛,是我从番外的一个胡夷手里得到的。”

    胡夷?你西夏人不就是胡人吗?

    不对,胡人眼中的胡夷,那不就是——外国人?

    “那胡夷长什么模样?”

    “呵呵,和先生的玉树临风比起来,那人可以说是奇丑无比。他头发是金黄色的,眼睛是蓝色的,长得和个鬼差不多,所说的话也是叽咕叽咕的让人听不懂。据老一辈的人讲,他这种人好像叫做洋人。在不久前,我见他鬼鬼祟祟,于是就捉住了他。而他呢,就是用这块石头来贿赂我,看样子是想让我把他放了......”

    不等李玉龙说完,张致远便直接打断了道:“那胡夷现在何处?”

    “他现在就在我的商队里,离此很近。”

    “嘿嘿!”老张眼睛一闪,笑道:“小李子,你去把那鬼佬,哦,不,是把那洋人给我带来,我有事情问他。”

    “先生,那洋人不会讲汉语,你能问出什么来呢?”李玉龙摇头说道。

    “这个不用你管,你只管把他带来,剩下的事我来交涉。”张致远笑道。

    众人都不理解,君瑞先生为何对一个洋人感起了兴趣。那李玉龙不是说了吗,那洋人根本就不会讲汉语,这样你还能问出什么来?

    白仙子闻言也是微微一惊,将目光移开了蓝钻之后

    ,满含困惑的看向了他。

    不多时,一个金发碧眼鹰钩鼻的洋人就带到了这里。细眼看去,这是一个白色人种的外国人,此时的他衣衫褴褛,双手被缚,一副落魄被俘的模样!

    他娘的,堂堂一个鬼佬,怎么混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被人家被绑了?

    张致远抹了一把口水,端起看财神一样的目光,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去,操着一口撇脚的英语问道:“哈喽!你的......来自于哪里?”

    仅这一句,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巨感震惊!没想到君瑞先生竟然还会讲外国语!这文坛泰斗之称果然不是白叫的,人家可是名副其实的精通中外,博览古今。

    白仙子虽感吃惊,但细细一想便也恍然了。想当初他在盛世山庄时,他曾以一枚硬币为引,讲述过一个叫做罗马帝国的传说。现在看来,他对于西域之外的事物,还真的有所涉猎!

    那洋人一怔,而后一脸狂喜的道:“啊!终于遇到一个会讲‘大不列颠语’的华夏人了。尊敬的先生,我叫做伊布,来自遥远的英格兰王国,请问您是怎么称呼?”

    “哈哈,原来是伊布先生,你可以称呼我为密斯特张。我来问你,你手里的那枚蓝钻是从哪里搞来的?还有,这种钻石,你手里还有几块?”张致远省去无谓的寒暄,直说重点。

    “买糕的!您竟然认识钻石?我走遍了大半个华夏古国,却没有一个人认识它。没想到你,密斯特张,竟然有这么开阔的视野!”伊布一脸吃惊,而后他又接着说道:“那枚钻石是我在西伯利亚的雪原上挖到的,现在我手里已经没有了。”

    根据那个世界的记忆,西伯利亚有钻石矿存在并非虚谈。

    唉!你这鬼佬也太穷了吧!怎么就这么一块钻石呢?搞得自己连勒索的机会都没有了。张致远咂了咂嘴,一脸的失望的道:“我说伊布呀,你这也太穷了吧,我本想用些钱财贿赂住这些西夏人,让他们把你给放了,没想到你连个像样的宝贝都没有。”

    伊布闻言一脸狂喜,而后又泛起了失望,不过他依旧在为自己争取自由:“密斯特张,只要你能让这些西夏人把我放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送你几颗大的钻石作为回报。”

    对于这种空头支票,张致远自然不信,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我说伊布先生,你不在你的国家好好呆着,跑来我华夏圣国干什么?”

    “密斯特张,你有所不知,其实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跟着一个精通贵国文化的波斯商人来到了这里。目的呢,是想做一些茶叶上的赚钱的生意。

    没想到的是,那个波斯人竟然死在了贵国与西夏的战火中,而我也就开始了流浪的生活!”

    伊布一脸的委屈,大吐着苦水,顿了顿又道:“我在扬州时还有些钱,给一个叫做李严明的官员送过金币。结果呢,他前脚收了我的钱,后脚就把我赶了出来。你不知道,当时我都快饿死了,幸好到了一家叫做臻满溢的酒楼,那家老板不仅赏了我一顿饭,还赠了我一些食物,这才没被饿死。我好可怜的,密斯特张,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我对上帝起誓,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什么?”张致远闻言一脸吃惊,忙追问道:“我问你,你送李严明的是不是刻有屋大维的金币?”

    “天呢!你是怎么知道的?没错,正是屋大维的金币!”伊布惊道。

    原来如此!

    我说你李严明怎么会有欧洲金币,原来是从这鬼佬手里抢到的!说起臻满溢,张致远突然想起,在自己和周百年在狠揍了那吴胖子后,何勇老头曾送过自己一包种子。记得他当时说,那包种子是一个落魄的杂胡留下的,莫非就是眼前的这个伊布?

    “咳!伊布先生,我再问你,你是不是给臻满溢的老板送过一包种子?”

    “上帝啊!太不可思议了!密斯特张,这些事情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起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你说的没错,我确实留下了一包种子。但是,那可不是普通的植物,属于你们华夏人口中的香料!”震惊过后的伊布连忙说道。

    “香料?它叫什么名字?”

    “孜然!”

    日啊!自己真是变傻了不能?手里抱着这种好东西竟是全然不知!那种子看上去很像小茴香,自己怎么没想是孜然呢?不过呢,现在自己已经全部种下,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收获了!

    “伊布先生,看在那种子的情面上,我打算伸手帮你一把。”张致远嘴角一扬,笑嘻嘻道。

    “啊!太好了!我保证,将来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密斯特张,你是整个华夏古国中最善良最正义的人,请收下我的祝福和诚挚的谢意。”伊布一脸惊喜。

    “好说,好说,伊布先生,我想从你的口中要上一个承诺。”张致远笑道。

    “什么承诺?”

    “如果你以后再得到了钻石,请优先卖给我。到那时,我还会帮你收购茶叶,保证你赚到大钱。你可能不知道,我是整个华夏最为实在的生意人。”

    “太好了,我答应!可是,我以后要怎么样才能够联系到你呢?”

    “扬州时报的编辑部!”

第一百四十章 爱情永恒之心【求收藏】

    秋风萧瑟,夜凉如水,天空中月明星高,浮云蹁跹。

    农家小舍的院落中,张致远正怅然地仰望着夜空。而另一侧处,白仙子一边研读着《黄帝外经》,一边在燃火煎药。

    “你怎么了?看得那么出神。”

    “没怎么,只是有点想念扬州了。”

    “你哪里是在想念扬州,分明是在思念扬州的人。”随着越来越熟,白仙子的语气相比以前也随和了一些。尤其是,今天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医典,她的心情更是一片大好,否则的话,就张致远那一声‘贱内’,仙子发起的薄怒也足够老张受的了。

    张致远淡淡一笑,道:“交易完成之后,我问过叶程前了,他说这里的霍乱已经彻底清除,你应该也是没有什么顾虑了。如今我身体渐复,是时候考虑回去的事情了。”

    “你这身体也只能算是勉强吧,哪,先把这碗药喝了!”

    一碗苦口良药下肚,精力上似乎又恢复了几分。

    “我出来这都月余了,期间连封书信都没顾得上写。杜小姐和表妹久不见我,一定都担心坏了。”张致远放下空碗,苦着脸道。

    “也罢,等再过上两天,你的身体再硬朗一些,我们就启程赶回扬州。”白仙子点了点头,妙目一闪后,忽然又道:“白天的时候,你让李玉龙放了那个西洋人,他怎么会听你的话,竟然说放就放了?”

    “这有什么难的,他是君瑞先生的粉丝,哦,我特别地解释一下,粉丝的意思就是崇拜者。你想,我把题字用的钢笔免费赠他,以此作为交换条件,他必然会欣然接受。而那个叫做伊布的洋人,对他们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带着他反而是个累赘。所以,我略提建议,他就立刻答应下来了。”张致远笑道。

    白仙子道:“呵,你鬼主意还真多,就你的那种钢笔,目前在扬州城到处都有售卖,你竟然还吹嘘说是什么天下第一神笔,没想到那李玉龙还真得信了。”

    “那是当然,君瑞先生用过的笔能是凡品吗?”

    明知道他是在自吹自擂,心情大好的白仙子却不点破,只是道:“通过今天的事,我终于认清了你的真面目。”

    张致远眼神一闪,嘿嘿道:“是不是非常的玉树临风,形象光明伟岸?”

    “哼!才怪!分明就是手黑心黑,阴险狡诈。”

    “这......我说鸣鹿呀,你是不是对我产生了什么误解?”

    “没有误解。就说今天吧,你一两银子没出,靠那两幅题字就给你蒙混过去了。结果呢,不仅得到了古书,还昧了西夏人的两万两银子!崔莺莺曾说你是一毛不拔,现在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钱是小问题,其实今天最大的收获并不是那些银子。”

    “不是银子?那是什么?莫非你是说这部古书?”

    “不是古书,而是那块蓝色的石头!其实这个宝贝它是有名字的,我之前故意不说而已。它的名字叫做钻石!”张致远笑道。

    “钻石?”

    “嗯,关于钻石,有着许许多多的传说,有人说它是神的眼泪,也有人说它来自于蛇谷。不过,我最为认可的却是它

    的象征性,它可是有着‘爱情永恒之心’的美誉。”

    爱情永恒之心?

    白鸣鹿美眸闪闪,一边听他介绍,一边略做思考。

    “对了,你把它藏哪去了,我想再多看一会儿。”

    “等明天吧,我保证明天时,这枚钻石一定会让你耳目一新,更加的美不胜收。莫说你想多看一会儿,天天看都没关系。”张致远饶有意味的一笑,神秘兮兮。

    “你说再清楚一点,我听不明白。”

    “说透了就没意思了,我还想给你来个惊喜哪!”

    “故作神秘!”白仙子轻哼了一声,又道:“对了,你什么时候学会说外国语了?”

    “其实,那种语言叫做大不列颠语,也称做英语。对于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和你怎么说,你就当我是天生就会吧。其实我也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英语了,感觉都生硬了不少。”张致远精神略显恍惚,做了个模棱两可的解释。

    “哼!又在瞎说!我只是想不出这世间的先生,有谁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白仙子摇了摇头,轻叹道。

    “其实我在很多方面都是无师自通,比如......”

    “哼!针灸时间到了,躺下!”

    “这......我说白仙子,你针灸就针灸,能不能不要弄晕我,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有被你脱光。”

    “哼!”

    “啊......”

    这是一个酣然入睡的夜晚,现在暑热已去,凉爽的晚风轻轻袭来,让人倍感神怡。尤其是,在白仙子特别的手法下,张致远熟睡得就如同是婴儿一样。

    次日一早,便有人前来敲门。白仙子凤目一凛,警惕陡生,手中的长剑也倏然而现。

    听到剑鸣后张致远一个骨碌连忙爬起身来,朝着门外喊了一声:“来者何人?这一大早的过来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门外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张公子,是我,首饰店的熊掌柜!”

    “熊掌柜?”张致远先是一怔,旋即一喜,急忙下床开门,并示意白仙子可以把长剑收起来了。

    吱嘎!

    陈旧的木门只被推开了一条小缝,张致远在门缝中朝外观望,果然看到了一个掌柜模样的小老头。

    “哦,张公子,你定的首饰我已经做好了,现在是过来交货的。”

    “这么快?有没有偷工减料?”张公子吃惊道。

    “你给了那么多的赏钱,小老岂敢怠慢?我可是召集了所有的伙计连夜赶工,这才在天亮时分完成。在这期间,我是亲自监工,绝对没有偷工减料。”

    张致远看了看身后的白仙子后,又道:“好,因为**的原因,我现在不方便开门,咱们就在这门缝当中交易吧。东西呢,先拿来给我看看。”

    “就在这个小盒子里!”。

    张致远门缝中接过了小盒,抹开一角瞄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表示验收合格。在付了尾款之后,便示意那熊掌柜可以回去了。

    交易的过程非常快捷,白仙子看得不解,甚感诧异。常理说,加工也好,定做也罢,都是光明正大的生意。而他却是在

    门缝中看人,门缝中验货,就像是急于销赃的盗贼一样。

    “哼!鬼鬼祟祟。”

    “这......”张致远一脸的冤枉,辩解道:“你误会了,我这是基于谨慎起见,所以才不想张扬,可不是故意鬼鬼祟祟的。”

    白鸣鹿看着他手中的小盒,淡淡道:“你手里的这首饰是送给谁的?杜小姐还是崔小姐?”

    张致远嘿嘿一笑,道:“这回你却猜错了,两者都不是!”他眼神闪烁了一阵,嘴角微微一扬,又道:“鸣鹿,你先闭上眼睛,我给你一个来个惊喜,在我没有说好了之前,你不要睁开眼睛,好不好?”

    白仙子素来清雅淡泊,岂会喜欢这种无聊小游戏?正欲开口拒绝,却见他是一脸的真诚,不带任何的玩弄意味,略略迟疑后,便点头道:“好吧!”

    俏眉闭合的白仙子优雅而又淡然,长长的睫毛弯成了两道美妙的弧线,张致远看着这张美绝人寰的脸,心中荡起了一波感激的涟漪。

    “三,二,一,好了!请美死人不偿命的白仙子睁开眼睛吧!”

    透过窗棂的晨曦洋洋洒下,那枚蓝钻石在阳光的反射下耀出了绚丽的霞光。和昨日不同,这枚蓝色的钻石如同似金镶玉一样,被包上了镶嵌的薄边。两侧处玉珠串联,却是被首饰店的工匠们加工成了一条精致的眉心坠。

    “真漂亮!”

    看着盈盈秋波的白仙子,张致远心中甚是得意,笑道:“你是天仙般的人,超凡脱俗,本不需这些俗物点缀。但这枚蓝钻石确实难得,又与你的清雅之气吻合。所以我就花了点心思,将它加工成了这眉心坠的饰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是说......这条眉心坠是送给我的?”白仙子美眸中倾然一闪,婉声问出了一句。

    “当然,你先后两次救下我的性命,我这心中可是亿万级的感激。我这人虽然爱财,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花钱却不感觉心疼,反而觉得报答了你的万一。嘿嘿,这么说吧,除了以身相许之外,也有这枚钻石才能代表我心了。”

    前几句说得还是口吻正气,一脸虔诚,谁知道到了最后的这句,竟然又转回了他的猥琐风格。

    倏然,白光一闪,一根飞针飞过!

    “啊!”

    张致远揉了揉屁股,急忙闭上了嘴。

    “哼!你在说句以身相许!”

    “不敢了。”

    “哼!”白仙子似嗔似怒,眸光盈盈闪烁,不过目光随后一转,视线又回到了那枚蓝钻上,道:“这副眉心坠看起来简约素然,感觉上浑然天成,似乎不怎么让人讨厌。”

    这......怎么女人都是一个调子呢?记得当时在送杜小姐步摇时,她嘴里说的也是不怎么讨厌之类的话,莫非这个台词是女人通用的?

    “白仙子,你最近为我针灸煎药,既辛苦又费神。如今,就让我亲手为你戴上这件首饰,也算是我力所能及,为你做上的一星半点。我用实际行动聊表寸心,表达一下我的感恩之心。”张致远有感而发道的叹道。

    白鸣鹿闻言,娇躯轻轻一颤,矜持了片刻后,‘嗯’了一声。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打劫白仙子【求收藏】

    晨风徐徐吹过,抚起了白仙子的如瀑的秀发。

    她双目微阖,朱唇轻启,绝美的俏脸上泛起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红晕。平素里沉稳的呼吸声中,也略略带上了丁点的急促感。

    张致远动作轻柔,双手各执着眉心坠的两侧,缓缓走到了她的背后,先将蓝钻贴在她的额头处,再把坠尾的发叉朝着发髻上轻轻一穿,就算是戴好了。

    白仙子美目睁开,却见他正痴痴地看来,急忙螓首轻垂,同时问了句:“好看吗?”

    意外的是,却见他连连摇头,惜道:“不好看!”

    “你说什么?”白仙子俏眉一冷,哼道。

    “唉!即使再完美的事物也都是暗含瑕疵!这句话说得确有道理。”张致远一脸的惋惜状,眨了眨眼,又忽而笑道:“就比如这颗钻石吧,它乃是天生之物,蕴含着情比金坚的奇异之力。但是,如此的粲然生光,在戴在了你的头上之后,竟然显得有些黯然失色。唉!白仙子,你长得实在是太美了,就连这钻石都因为你的美丽而失去了该有的光芒。”

    什么叫高级赞美,什么叫高级谄媚,这不花钱的花言巧语,也只有他张某人才能运用的如此娴熟了!

    白仙子哪里听过这种的情调?闻言后不由得双靥轻霞,眼神里也是略含羞涩,泛起了一丝婉然的光彩。不过她修养极深,轻飞的遐想在数息时间就被她悄然消释去了,淡淡道:“你这哄人的情话,还是留给扬州的那两位去说吧,在我这里却不好使。”

    呃......

    张致远尴尬一笑,看了看天气,道:“说回正事,我看最近几天都是风和日丽,天气良好,非常适合出行。不如,咱们明天就动身回扬州吧。”

    白仙子闻言轻轻一叹:“看来你的心还是在扬州呀。”

    翌日清晨,那轮红日才露出了半张笑脸,在定远县城郊外的某条山路上,就有一辆马车趁早的赶起路来。

    当下秋凉已至,寒露飘飘,给人的感觉甚是清爽。这一眼望去,山间的野果已经临熟,殷红的、青涩的、都是硕果累累,散发着诱人的成色。

    远离了喧闹的人群,潜在的危机也就随之消除了。白仙子换上往昔的白色宫装,头顶薄纱帷帽,看上去清冷而又高雅。尤其是她这超然的气质中,如今又多了一道流萤绚光,更显得无以伦比。那道光芒不是别的,正是由她额头处的眉心坠泛射出的。

    “白仙子,在这天下之间,还有没有比你武艺更高的人?”张致远撩开了车帘,突然问出了一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谁敢说自己是真正的立于顶端呢?我也是如此。”白鸣鹿淡淡回道。

    “我记得以前琼九曾经说过:天下武功若有峰,唯有鸣鹿在长空。连她这种高手都对你如此的推崇倍至,想来在这世间里,能在你手中赚到便宜的人应该不多。”张致远细品之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那只是江湖上的流传而已,算不得真。还有就是,我修习的武功心法非常特殊,在成就上而言,不宜和常人一概而论。”

    “非常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这一句,似乎被触及了白仙子的逆鳞,只见她脸色倏然一冷,哼道:“不许多问!”

    她面如寒霜,眼泛怒气,张致远急忙收住了嘴。但心中的困惑仍然是缭绕不散,暗道:自己好像也没问什么呀,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

    而后,二人都安静了下来,如此走出一程后,山路竟然由平变坎,变得逶迤难行起来。再看路的两畔,都是荆棘满布,完全一副荒山野岭的景象。

    忽然!

    白仙子一勒缰绳,马车戛然停了下来!

    张致远蓦地一惊,探出头来,道:“怎么了?”

    “那你在车里呆着!不要说话!”

    见她神色凛然,目泛寒光,张致远已猜到了不妙。白仙子的听觉自己比谁都清楚,不能说百丈之外的蚂蚁打架她都能听得清晰,最起码常见的风吹草动,绝对逃不开她的耳朵。

    唰!

    寒光乍然一闪,她手中的长剑豁然而出!

    咦?

    这荒郊野外的,莫非是遇到了打劫的强盗?谁这么不长眼呀,连白仙子都敢打劫?呵,劫什么劫,徒劳而已,无论是劫财还是劫色,这都属于是自己作死的节奏呀!

    “都出来吧!”

    白仙子一个飞身,飘然落地,并冷冷地说了一句。

    不过,四下依旧是安静如昔,只有那偶尔吟唱的螟虫,时不时的叫上几声,哪有半个人影出现?

    “再不出来的话,就休怪我出手无情了!”

    话音方落,忽闻一声嘹亮的唿哨响起。而后,便有一大片的暗器携着风声呼啸而来。在阳光的反射下,那片暗器泛着煜煜锐光,就如同是一群饥饿的飞蝗,在朝着食物处汹涌扑去。

    “哼!不过如此!”

    白仙子纤手一扬,手中赫然多出了一把飞针。紧接着,她指端处晶光一闪,那些飞针就化做了一道道的白色光线,朝着那一片暗器直接迎了上去。

    铛铛......

    不出意外,扑来的所有暗器都被飞针迎头击落,然后,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

    紧接着,又有十多声的惨叫沿耳传来。很明显,是白仙子动了杀机,在她的这种心态下,这些人若想活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强盗们!愿上帝保佑你们,到了那头一定要好好忏悔。最起码有一件事要想明白,虽然这抢劫来财是快,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可抢的。否则,就会付出血的代价!这不,被我说中了吧!阿门!

    张致远又默念了两句后,就从厢车里探出了半个身位,四下看了几眼确认危机解除了后,这才缓缓地步下车来。

    不料,白仙子的天籁之音再次响起:“还有你,快给我出来,否则的话!哼!”

    “白女侠饶命!不要动手!”

    一个非常沉闷的声音传来,就像是从地底下发出的一样。

    嘿!什么情况?竟然还有漏网之鱼?正迟疑间,却见不远处的一小块地表突然松动,泥土翻开之后,竟从地洞中钻出来一人。

    张致远心中豁然两惊:一惊是,佩服白仙子的惊人听觉,人家都躲到地底下去了,你竟然还能感觉的到!二惊是,躲到地下的这位老兄,你是属老鼠的吗?在这种山路上也能打洞?

    顺声望去,却见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长得贼眉鼠目,尖嘴猴腮,嘴角边一小撮

    白毛随风抖动,甚是惹眼。他手中一把洛阳铲还带着一些未干的湿泥,想来是刚才的挖掘所致。

    “山无恙?”白仙子微微一怔,略感意外。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张致远挠了挠头,这才恍然想起,他不就是之前鸣鹿口中提到的那个盗墓贼吗?那人绰号穿山甲,他本名不就是山无恙吗?那本《黄帝外经》,不就是他挖出来的吗?

    “正是小人!”

    那盗墓贼爬出了土洞,在拍落掉了身上的泥土后,便上前对着白鸣鹿躬身行礼,恭道:“前日里,我委托济世堂拍卖《黄帝外经》,其实在竞拍的当天,我是躲在暗中偷看的。当时,我见那农妇和你神似,心中就泛起了疑惑。尤其是你那玉指雕冰,更是让我起疑。”

    “嗯!”

    “以前你抓到我非但不杀,还赐下了治疗我身上痼疾的灵药,这份恩泽我可一直都记着呢。也是小的蠢笨,有眼不识泰山,若早知道你有意那部古书,我定然双手奉上,怎敢劳您破费钱财?”

    白仙子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草丛中的尸体后,说道:“你为何来到了这里?”

    山无恙闻言,急忙取出来一叠银票,陪笑道:“我是来奉还银子的。”

    奉还银子?这可是好事呀,张致远嘿嘿一笑,刚欲插言收下,却听白鸣鹿道:“不必了,你能让这部古书现世,也算是大有功德的善举。这些银子,你就收下吧。”

    “多谢白女侠。”

    “对了,你怎么和这些强盗混到一起了?”

    山无恙一惊,急忙辩解:“白女侠不要误会,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和他们并不是一伙的。女侠称他们为强盗,却是说错了。”

    “为什么?”

    “女侠还记得拓跋图澄这个人吧?”见白鸣鹿点头,山无恙又继续道:“其实这帮人就是拓跋图澄派来的,之前我见他们鬼鬼祟祟,看样子是想在这郊外之地抢夺你手中的那部医典。我见他们人多,我一个人也打不过,只得悄悄地跟在他们后面,于是就来到了这里。他们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否则,就是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和你动手。”

    拓跋图澄?

    他不是商人吗?怎么干起了抢劫的勾当?难怪当时他笑得那么诡异,原来是想来个半路截胡呀!张致远略一琢磨后,道:“我说小山呀,你对于那个拓跋图澄了解多少?”

    小山?

    这个简称听着是有些怪异,不过山无恙依旧点了点头,陪笑道:“君瑞先生身为白女侠的夫君,小人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虽然不知道那拓跋的真实身份,但他绝对不是普通的商人。他们刚才使用的这种暗器叫做马蹄镖,这可是西夏武士独用的暗器,很多人都不认识。我之前在域外活动时,曾亲眼见过到。”

    一句夫君,直让白仙子面色微微一红,正欲驳斥回去,却见那人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地上的马蹄镖。他紧皱眉头,看那样子是推测到了什么。

    “怎么了?”

    张致远轻叹一声:“武士可不是兵士,属于是特殊群体。一般来说,但凡是能调动武士的人,必定属于是西夏的高官!这个拓跋名为商人,实际上一定是个大吏!还有那个李玉龙,身份上也绝不简单。”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事出反常

    没想到,拓跋图澄竟然会是大吏!

    这样来看的话,情况可就变得复杂多了。无论拓跋他来大卫国的动机是什么,都不会是像表象这么简单。至于他言称自己贩卖商货,很有可能是个蒙人用的幌子。

    “要不,小人现在回定远看看,好好地查查他们?”山无恙自告奋勇,道。

    “不用了,现在去已经晚了!”张致远摇了摇头,叹道:“通过这次和拓跋图澄交手,我能感觉的到,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呵,他精通医学,城府又深,连汉语也都是说得流畅自如。像他这种人才,在西夏地界绝非是泛泛之辈。以他的那股聪明劲,在派武士来此之前,自然早就想好了各种退路,此时你再去查,怕早已是人去楼空了。”

    白仙子也道:“有道理,我原以为他们只是些奸商而已,没想到却还是些心狠手辣的人。”

    “也不全是,你看那个喜欢文墨的李玉龙,可就单纯多了。凭我感觉上的判断,对于这次的半路截胡行动,他肯定是不知情的。”

    “为何?”

    “原因很简单,如果他计划着截我,何必再多掏那两万两银子呢?这岂不成了无谓的赠送?”张致远呵呵笑道。

    白仙子点点头,然后对山无恙道:“这里的事情已了,你自去吧。”

    山无恙应了一声,脚下却是迟迟不动,而后,却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小包,谄媚的对张致远笑道:“小人听闻君瑞先生身体抱恙,心中甚是挂念。在近日勘探时,侥幸偶得了一株老年灵芝,今天就赠于先生,补补劳虚,还望笑纳才是!”

    嘿!这小子真会办事!不错!是个人才!

    张致远假意地推了半推之后,就急忙抓住塞入怀中,并赞道:“我说,小山呀!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老人家是倍感欣慰。你放心,以后若有好事,我一定会想着你的。”

    “不敢,不敢!只要贤伉俪夫妻恩爱,小人就心愿足矣!”山无恙收起了洛阳铲,而后抱了抱拳,辞道:“白女侠,君瑞先生,小人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哈哈,一路好走,一路顺风。”收了人家的礼,张致远也客气了许多。

    一句夫妻恩爱,惹得白鸣鹿是耳根发热,冷眉一竖,脸若冰霜。山无恙一怔,他凭感觉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也不等白仙子的回话,就紧张得一溜烟跑掉了。

    还别说,这盗墓贼的轻功确实不凡,几息工夫之后就奔出去了百丈。仔细想想也是,这偷坟掘墓可是个危险的勾当,若跑的慢了,抓到之后可是要杀头的。

    但是,白仙子她也只是拉了一下脸色而已,至于这么恐怖吗?

    张致远不解地摇了摇头后,就重新步上了厢车。

    车马继续前行,在临近中午时,二人就驻下了车,取出一些干粮清水,准备吃些东西。

    不料,刚寻了一块空旷地坐下,视野中却见由远及近地奔来一队人马。细眼瞭望,他们个个都是劲装结束,背负兵器等物,一看就是江湖中人。

    这......

    看着奔来的这群人,张致远心中略略一惊。早上时才刚遇了强盗,莫非现在又遇上了土匪?他娘的,这大卫国的治安也太差了吧,等下次见到孙大人时,一定要严肃地向他反映这个问题。

    不料,白仙子却是一脸淡然,盈盈站起身来之后,自语道:“他们怎么来了?”

    他们?

    听这话里的意思,似乎这些来人和白仙子是认识的,这么说,肯定就不是有图谋的土匪了。

    果然,那一行人临至后,纷纷落马行礼,齐声道:“恭迎白女侠!”

    “免了!”

    白仙子的天籁之音婉转传出,一行人闻声后才站起身来,各个都是束手而立,其态甚恭。

    其中,一个为首的粗犷汉子走上前来,拱手道:“韩童听闻白女侠在护送君瑞先生返回扬州,今天途径此处,我等特地备下了粗斋薄酒,还望白女侠和君瑞先生赏脸笑纳。”

    本想拒绝,但看了一眼嘴角流涎的张致远后,白鸣鹿轻轻一叹,点头道:“劳你有心了,那斋饭就留下吧。”

    “是!”韩童扬手一摆,几个会意的手下便奉上来两个菜箪(注:古代装饭菜的盛器),箪内香气飘逸,足显丰盛。

    少倾,韩童又朝张致远一礼,陪笑道:“韩某听闻君瑞先生身体抱恙,得悉后在下痛惜不已,如同自己身受。恰巧,在下偶得了一株老山参,今天就赠于先生补充劳虚,还望笑纳!”

    咦?

    什么情况?又是送礼的?

    怪哉!我和你一点都不认识,我有病,你怎么就感同身受了呢?还有就是,这无缘无故的,为何突然送自己礼品呢?若说是看在白仙子的面子上那也说不通,为什么只送自己却不送她呢?

    还有,关于自己受伤这事,除了定远县的一众,别人并不知情呀。这些人身处山岭之间,又是怎么得知的呢?

    白仙子也觉察到了端倪,奇道:“你是如何得知他身体抱病的?”

    韩童尴尬一笑,道 :“说来也巧,前两日时,我这边一个属下去往定远城办事,在一个什么拍卖会上无意间认出了你,所以,这才知道女侠到了定远。”

    “嗯,那你如何猜到我途径此地?”白仙子道。

    “哦,这并不难猜,君瑞先生返回扬州,就一定会途径这里。而先生当下身体有恙,想来一天里也行不过二十里的路程,所以韩某就算准了时间,在此恭候了。”韩童解释道。

    这个解释勉强合理,白鸣鹿点了点头,也没在多想,便道:“好了!东西我收下,你们退下吧!”

    “是!”

    随着一声令下,众汉子全都躬身告别,纷纷翻上了马背后,纤鞭一声脆响,尽皆绝尘而去。

    望着远去的一行人,张致远咂了咂嘴,对于这莫名其妙的献殷勤心中甚感困惑。不过,眼下肚子正饿,还是用膳要紧,其他的事等吃饱了之后再说不迟。

    还别说,韩童

    等人送来的午餐还真是丰富,打开了饭箪之后,数了数竟然有十多个菜肴。山珍海味琳琅满目,壶中美酒也属醇醪,由此来看,还真是煞费了苦心。

    “这些食物,我都可用吃吧?”

    对于张致远的询问,除了美酒之外,所有的菜肴白仙子都是点头通过。对于吃了这许久稀粥老张,今天终于可以开荤了,于是乎,一场久旱逢霖的饕餮盛宴就此开始了。

    午餐用罢后,二人继续催马赶路。翻过了一座小山之后,地势就略显平坦了,视野上也豁然开朗了许多。

    基于他伤势上的考量,白仙子故意放慢了前行的速度,直到傍晚时,整天才行出了二十多里的路程。

    “白仙子,咱们聊会儿天吧。”

    “聊什么?”

    “嗯,为什么你宁愿把疑问都憋在心里,却不主动来问我呢?”张致远掀着车帘,一脸的不解。

    “哦,什么疑问?”白仙子一怔,道。

    “比如,之前我信中曾对你说,蒙脱石可以治疗腹泻,而烈酒可以消毒,还有前天的寒冰取火,以及那无头蛙的搔动,其中原理你却是一个都不询问。若换做别人,一定会找我寻求个解释,你只字不提,难道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好奇心?我还真没有。其实,问不问你,也是无所谓的事。而且,那答案我也不一定能做到全部理解,如此的话那还不如不问,浪费口舌。不过,我也知道,那些看似诡异和无解的现象,其中一定蕴含着某些的道理。”白仙子淡然道。

    啧啧,仙子就是仙子,竟然连基本的好奇心都不强烈。

    正说话间,忽见远方又有一帮行人马朝这奔来。由于是夜幕初临,光线尚在,火把还未点起,所以影影绰绰的有些看不清晰。

    但白鸣鹿六觉超凡,大致瞄了一眼后,轻声自语道:“嗯?他们怎么来了?”

    他们?

    怎么又是这句话?如此看来,这是认识的呀!

    鉴于中午时的经历,张致远索性放下了紧张。这突如其来的一波人,莫非又是来给送饭的?

    这次,老张却真的猜对了,一个自称是霍雷的江湖人,风尘仆仆地送来了一席酒菜。那菜箪中酒肉丰富,荤素俱全,就如同是酒楼中待客一样,大有奢侈之风。更令人感到惊讶的是,末了时,那人还送给张致远数种大补的药材,以供君瑞先生补养身体。

    这就奇了怪了,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做法,一天之内竟然发生了两次。

    白仙子心中也泛起了疑惑,再次发出了询问。

    但是,那答案几乎雷同,那霍雷也言称是手下的某人前往到了定远,也是偶见了神似的白女侠,故而得知了此信息。至于护送君瑞途径到此,也和中午时的韩童的回答如出一辙。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是,这些人态度甚恭,并非虚谄。所送的菜肴也都是干干净净,无毒无污,白仙子虽然手段繁多,却也不好意思去强行逼问。

第一百四十三章 接二连三的礼物(二更)

    待那一行人散去后,白仙子蹙起了眉头。方才所来的这些人,往日里或多或少的都受过百草门的恩惠。莫非他们是基于知恩图报的心态,才有如此的举动?

    但是,这种事情发生一次也就罢了,怎么可能一天两次呢?

    “别想了,或许只是巧合呢?”张致远说了一句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先问问自己信不信?”白仙子没好气的道。

    “管他呢,有吃有喝还有礼物收,这种好事自然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我也甚感诧异,你又不是江湖中人,他们怎么会主动来送你东西呢?”

    “嘿嘿,或许是我声明远播,已经达到了令他们膜拜的程度,所以就刻意地跑过来一睹我的风采,也算是大慰一下平生。”张致远笑道。

    “哼!自我贴金!”

    “休息吧,我感觉有些乏了。”

    “不行,先针灸!”

    “我说鸣鹿呀,你能不能让我清醒一回,就一回!”

    “哼!”

    “啊!”

    这一夜过得宁静而又徜徉,清风虽凉,张致远却是舒坦地蜗躺在车厢之中。至于白仙子,却是盈身一飘,飞到一处高树的枝丫上轻躺而眠。

    次日,又是一个大好晴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两人在随便吃了些东西后,就继续地上路前行。

    然而不久后,诡异再次重演!

    约至中午时分,又有一行江湖人来供奉酒饭,理由也和之前一模一样,都是言称是在定远县城偶见了白鸣鹿的仙姿。而他们离去时,也刻意赠送了君瑞先生一大堆的滋补药品。

    这接二连三的出现,白仙子终于忍耐不住,将手中的长剑赫然一挥,一股盛气凌人的霸气骤然泛开。此时的白仙子双目凛然,有一种睥睨世间的无上气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迟烽烟,你要不给我说明白真实的原由,哼!”

    一声冷哼,四十多个彪形大汉吓得都是两股颤颤,尽皆躬身低头不敢应声。在他们的脑海中,那句‘天下武功若有峰,唯有鸣鹿在长空’,已经打上了深深的烙印。

    “君瑞先生,白女侠现在心有怒气,还请您给在下美言一二。”陷入极度恐惧的迟烽烟,无奈之下,只得向张致远发出了求助。

    “我说迟老兄呀,我老张一向是吃人家的不觉嘴短,拿人家的不觉手短。虽然我今天吃了你的也拿了你的,但是,我还是不能偏袒你。”张致远嘿嘿一笑,又道:“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无事献殷勤者非奸

    即盗!我看你就老老实实的说了吧,我同样也很好奇。真他娘的奇了怪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高规格的牛逼待遇,若不弄明白其中的原委,连我自己都怀疑人生了。”

    “哼!你说不说?”

    白仙子脸色又是一凝,体内的真气乍然外放,便有一股凌厉的气息如同是涟漪一般,在四下的空间里倏然散开。此时的她轻纱飞舞,罗裙飘扬,就如同是临世的九天玄女,让人不敢抬头去望。

    “白女侠勿怒,迟某马上说出实情。”迟烽烟再也不敢坚持,颤声说道。

    “说!”

    “是!”

    没想到,这背后的事情竟然一点都不复杂!

    按照迟烽烟的说法,这个消息是那盗墓贼山无恙故意放出的。他逢人就讲,说白鸣鹿护送夫君君瑞先生返回扬州,一定会途经到这一地带,让这些人都做好相应的准备。

    江湖人过的是什么日子?那可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任谁也保不准那天有个大病小灾。而白鸣鹿,她不仅是百草门的代表性人物,更是这天下间闻名的大医,就连扬州时报都曾公开地高歌赞颂。如果能与她建立起良好的关系,那就如同是多出了一条性命。

    但是,久闻白鸣鹿她生性淡泊,要怎么样才能和她建立起好的关系来呢?在山无恙的刻意点拨下,所有人都豁然开朗,那切入点不是别的,就是她的夫君——君瑞先生。

    那么,问题来了,据江湖上的传闻,白鸣鹿一直都是孤身一人,何时有了夫君一说?对于这个问题,山无恙更是指天发誓,说自己绝对没有说谎。在定远县的拍卖会上时,白鸣鹿可是亲口承认的。当时,她的大师兄叶程前老前辈也在现场。

    这么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对于君瑞先生这种文人,江湖人本不感冒,但是,基于要讨好白鸣鹿的想法,那就值得贿赂了一番了。他不有病吗,那咱们就送些补品呀!

    最后,山无恙还特地交代,此信息要严格保密,千万不要说出是他透出的,免得给自己带来麻烦。

    了解到真实情况的白仙子恨得是银牙暗咬,没想到在定远时一个偶然的假托之词,竟然会被别人抓住口舌并无限放大。她强抑了怒气后,又道“你刚才说山无恙他面色黧黑,貌似中了奇毒?”

    “是的,他脸色发青,说话更是有气无力。”迟烽烟道。

    张致远摇了摇头,奇道:“不对呀,这小子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跑起路来比那兔子还快,怎么才过了一天就蔫了呢?”

    “在下句句属实,绝不

    敢对白女侠撒谎。”

    看着一脸恭维的迟烽烟,张致远点了点头,又道:“没想到这小山他还有些孝心,竟然让你们都跑过来孝敬我,不错,不错,真是孺子可教也!”

    “山无恙受过白女侠的恩惠,自然是不会有坏心。他是这样说的,喂狗是要看主人的,这样办事才是事半功倍。把那主人讨的开心就达到了目的,至于那狗是死是活,其实并不重要。”

    “卧槽!喂狗要看主人?这是什么屁话?竟然把我老张比喻成狗了?”张致远贼眼一瞪,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的文坛泰斗,在这帮老粗的眼里竟然只是一个如刍狗般的陪衬。

    “不许说粗话!”白仙子瞪了他一眼,嗔道。

    张致远悻悻地磨了磨牙,其实自己也看出了端倪。这些人在看向白鸣鹿的时候,眼睛里满都是恭敬和紧张。然而在看向自己的时候,却甚是随意,还带着一抹玩味的意思。

    他娘的!你们都什么眼神呀?我堂堂的大文豪,长得又是玉树临风,八面玲珑,我像是那种靠女人吃软饭的人吗?

    “这个山无恙坏我名声,真是该死!”白仙子银牙轻咬,脸色不断地变换,显然心中有了怒气,想了想又道:“迟烽烟,你率手下替我保护好君瑞先生,我要去那个山无恙清算,明天一早我就返回。”

    话音落罢,嗖的一声,一抹白影便闪去了。

    白仙子是何等本领的人?不能说是飞天遁地,最起码也是来去如风。她也不等迟烽烟的回应,便丽影一闪,飘然飞去了,留下一脸愕然的群豪以及张致远。

    “咳!迟大侠,现在鸣鹿去找那个穿山甲算账了,我又该何去何从呀?”张致远望着白仙子飞去的方向,苦着脸问道。同时,也为那山无恙默默祈祷了几句。

    “现在天色已晚,先生又身染小恙,不如去我山寨里休息一晚,其他的等明天再说。”既是白鸣鹿做了安排,迟烽烟半点不敢怠慢。

    “也好!”张致远嘿嘿一笑,又道:“最近被她管得很严,一直都不让我喝酒,等去到贵寨之后,我要好好的小酌几杯。”

    “哦?既然先生有此雅兴,索性我把这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尽数请来,人多才热闹嘛。这些人都是久慕先生的大名的人,不如趁此时机互相认识一番。”迟烽烟一脸陪笑。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久慕我的大名?说白了,还不是看在鸣鹿的面子上?

    不过,这种有好饭吃有好酒喝的好事,张致远自然是来者不拒。于是笑道:“承蒙迟大侠如此盛情,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调虎离山

    趁着天色还不甚晚,一行人立马启程,朝着山寨的方向折返。一个手脚勤快的小厮跑过来牵马执镫,张致远也不推却,坦然地躺在车厢中稍息,没过多久就到了山寨目的地。

    途中,经迟烽烟介绍,他们所占的这个山寨名叫双沟寨,寨中聚集的好汉共有七十余人。他们虽然盘踞在此,干的却不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而是靠着叛卖私盐来维持生计。

    而后,便有几支火箭凌空绽放,这也就是迟烽烟口中的所谓送信了。虽然这种方法显得有些匪气,却和军旅中硬朗的风格有些相似。

    篝火燃然,映得黑夜如昼。对于张致远的到来,双沟寨的群豪表现的是极为重视,杀鸡宰羊豪气待客。那火架上,肉香飘溢。而锅釜中,鲜羹沸腾。

    后面闻讯赶来的各路豪杰,加起来不下于百余人。他们星夜赶来,颇显诚意,因为全都备下了一份大礼,那就是给君瑞先生大补用的药材。至于张致远,当然是来者不拒,收下之后第一时间便丢上了车厢,以免离开时遗忘落下。

    这篝火晚宴非常简单,倒上陈酒,摆上烤肉,宴席的所需就算是齐备了。

    “大家静静!还是由君瑞先生先说上两句吧。”迟烽烟压了压手,对群豪朗声说道。

    由于和杜确周百年相处日久,在他们的耳濡目染下,张致远也大致了解了关于江湖二字的概念,如今身处其中,也不觉得生疏。于是呵呵一笑,抱拳一礼道:“诸位兄弟,我张君瑞虽然只是一介儒生,却也是个豪爽的男人。今天承蒙诸位盛情款待,张某心中不胜感激,日后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由于知晓了他们真实的目的,这什么该说,老张心有早有腹稿。对于这种不花钱还能讨好人的客套话,更是张口即来。

    迟烽烟身为地主,自然要代表性的回话,于是道:“不瞒先生说,我们这帮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过百草门的恩泽。而日后呢,我们更想依靠其福荫庇护,以求个平安。如今荣幸结识了君瑞先生,以后可就更好说话了。”

    这些个汉子虽然粗犷,倒也实在,基本上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所相求也是说得光明正大,一点都不遮掩,没有生意场上的那种尔虞我诈。

    几杯小酒下肚,张致远略略泛起了炫耀之心,他打开了行囊,取出了那个黑葫芦,笑道:“诸位,你们可认得此物?”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葫芦吗?呵呵......咦!不对!这个葫芦好像是贤竹老前辈的东西!”

    “什么?你说这是老坛主的宝物?”

    “应该不会错了,早些年时,我曾听百草门里的一个朋友说起过。他说贤竹真人酷爱美酒,随身带的就是这么一个漆黑如墨的酒葫芦,不过,他一直都是视若珍宝......”

    张致远嘿嘿一笑,道:“你们猜的没错,这个黑葫芦正是贤竹前辈送给我的。”

    迟烽烟一脸陪笑,道:“能让贤竹前辈如此馈赠,足见先生的人品巨佳,已经深得百草门上下的信任。呵呵,以后若有个大病小灾的,还望先生多多擀璇,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

    “那就多谢先生了!”

    “我等多谢君瑞先生。”

    这一场晚宴喝得是酣畅淋漓,所有人似乎是忘记了时间,一直畅饮到了夜郎西,这才逐渐地平复下来。

    夜空中繁星闪烁,零星的露水杳然飘落;习习吹来的晚风,把这片荒郊野外渲染的幽深而又静远。

    看着浓醺醉卧的群豪,张致远颔首而笑,独自呷了几口浓茶之后,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不知何时,忽有一曲幽咽的琴声沿耳飘来,划破了这片静愜。细听之下,那琴声奏得抑扬顿挫,入耳极柔,就如同是烟波浩渺中漂荡的一叶扁舟,只泛起来微波涟漪。倏然,那曲风急而一转,变得激扬起来,仔细品味,那情感中仿佛就是折戟沉沙后的愤世嫉俗,充满了怨恨和报复。

    “咦?这幽幽深夜,才至凌晨,怎么会有琴声响起呢?啧啧,这弹琴者在音律上的造诣,似乎还在表妹之上。”张致远放下了茶杯,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凝神望去。

    话音刚落,这四下里就引起了一阵的喧嚣和骚乱。

    张致远回眼看去,却见是群豪全都清醒了过来。令人不解的是,他们个个都是脸现惊悚,口瞪目呆,就如同是见到了索命鬼一样。一怔之后,他们才回过神来,开始慌乱的收拾行囊,看那样子,貌似准备逃跑前的节奏。

    什么情况?如此美妙的仙乐,安心欣赏还来不及呢,怎么都像是遇见了阎王一样?

    正困惑间,却见迟烽烟急匆匆地跑来,焦急并带恐惧的说道:“快!快!君瑞先生,咱们要赶紧地跑,那个大魔头来了!”

    “大魔头?什么大魔头?”张致远一脸不解。

    “秋三十娘!这悦耳的琴声就是她的招牌!”迟烽烟回道。

    “她很厉害吗?”

    “江湖上有传言说:秋风过处,寸草不生;琴声听到,人头不保!这女魔头杀人如麻,心狠手辣,是个极度难缠的人物。江湖上的人对她无不是退避三舍,不敢有丝毫的忤逆。好了,这个先不说了,咱们还是赶紧跑吧,再不走的话,可真就成了人头不保了!”

    日啊!这噱头不仅够大,听起来还足够的吓人。

    寸草不生!人头不保!就这八个字来说,那女魔头绝对是个狠角色!

    跑!当然要跑呀!

    “依我之见,大家还是分开逃命吧,咱们各跑各的!倘若谁真的着了那女魔头的道,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随着迟烽烟的这一声令下,群豪全都利索起来。有的甚至丢下行囊不要,直接跨上马背后就是扬手一鞭,疾驰而去。

    但是,这喧杂的骚乱转瞬即逝,因为,人很快就全部跑掉了。之前还是热闹喧腾的双沟寨,霎时间变得空无一人,幽静无比。

    “驾!”

    借着月光能见,逃命中的张致远催马疾驰,不敢停歇。当下也不辨是什么方向了,先逃了再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是朝着和那琴声相反的方向逃跑,那就是绝对正确。

    过了一会儿,耳畔的琴声戛然而止!

    咦?莫非是已经甩开了那个大魔头,安全了?

    当张某人刚刚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却忽闻那琴声再次响起,此时竟然变化了方位,处于自己正前方的位置。而那音响也比之前清晰,似乎还离的很近。

    瀑布汗!

    怎么回事?这方位怎么说变就变了?

    细思极恐之下,张致远急忙调转了马头,朝着相反的方向逃去。不过,才走出不过一里的路程,那琴声又再次响起,而方位上,依旧还是自己的正前方!

    这是西面楚歌吗?怎么往哪逃都不行呀?

    “君瑞先生......”

    黑暗之中,一个老妇的声音缥缈传。这声音轻柔不涩,但在张致远的耳朵里却如同是幽灵魔鬼,让他全身的汗毛都骤然倒竖了起来。

    呃......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

    正迟疑间,那声音再次传来:“君瑞先生,老身深夜寻你,却是有事相求,还望赏脸一叙!”

    “你是秋三十娘?”

    张致远强压着恐惧和不安,颤声问出了一句。他的声音由于中气不足,传不出多远,也不知那秋三十娘听到了没有。

    少倾,那声音轻轻一叹,道:“先生勿怕,我并无恶意,绝不会害你的。”

    有了这句话,张致远才算静下心来,背上的冷汗也不再涔下而流。只是当下秋寒初临,夜凉如水,那湿透的后背泛起了一袭冰凉。

    “前辈!我和你并不认识,不知你何事寻我?”

    “这个等下细说不迟,先生可驱车继续前行,再行出百丈就会看到一个草亭,老身在这里设下了薄酒,恭候你的大驾!”

    既然跑不掉,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赴这鸿门宴了。

    唉!白鸣鹿呀白鸣鹿,你什么时候去离开不好,为什么偏偏选在今晚?现在好了,自己被这女魔头盯上,躲也躲不开。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君瑞夫人的桂冠可就泡汤了!

    继续前行,在百丈之外果然看到了一个草亭。那草亭甚是简陋,或许是由于年久失修,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荒废的感觉。借着月光,张致远凝神看去,却见草亭中正端坐着一个老妇人。栓了马之后,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朝着那处迈步走去。

    “先生请坐!”

    “谢前辈!”

    待距离近了这才看清,这个秋三十娘已逾古稀之年。此时的她华发如雪,两鬓斑白,在月光的照射下甚是显眼。但是,她眼神彤彤有神,如若朗星,丝毫没有疲倦之色。再细看,她眉目精致,五官轮廓分明,由此来看,年轻时肯定是个容貌出众的女子。

    “先生请!”秋三十娘一脸淡然,率先斟了酒,并做了个请的姿势。

    “前辈请!”张致远寒暄了一句,一饮而尽。

    “有些话,我还是开门见山的说吧。我之所以把你请来,主要是想让你帮我实现一个往年的夙愿。现在,白鸣鹿那个小丫头已被我支开,终于可以好好地和你说说了。”秋三十娘淡淡笑道。

    “鸣鹿是你支开的?我明白了,你这可是一手经典的调虎离山计呀!”张致远恍然的摇了摇头,又道:“这么来看,那个盗墓贼山无恙,应该是你手下的人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 情字在作祟【求收藏】

    月华轻洒,荒野中的草亭中落座着小酌的一老一少。

    “你说错了,山无恙那样的小贼有何大用?怎么可能会是我的手下?只是他运气不好,被我捉住,又被我喂下毒药,他若不想死,就只能听命于我。”秋三十娘笑道。

    “然后,你就让他到各门各派散播消息,刻意夸大我和她的关系。白鸣鹿虽然淡泊,但是甚重口碑名声。她听到后必然心中羞愤,泛起了去捉山无恙的想法。如此一来,这只凶猛的母老虎就被你调离了深山。呵呵,先辈可真是好算计,把女子的心思琢磨了个透。”张致远讽道。

    对于他的讥讽,秋三十娘却不生气,反而挂上了一抹淡笑。

    “我也从年轻走过来的,岂能不懂女子的心思?更况且,这丫头的性子我早有耳闻,虽然她武艺超凡医术精湛,但不擅于心机,再加上她本就孤傲,所以我才侥幸得手。”

    “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刚才时,前辈说让我帮你完成一个往年夙愿,不知又是什么?”张致远道。

    秋三十娘闻言一声长叹,继而仰望着夜空良久不语,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在说这夙愿之前,我先说下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我的名字并不叫秋三十娘,而是叫做水仙居士!”

    “水仙居士?”

    张致远心中一惊,一个几近忘却的传言浮现在了他的脑海。记得在刚认识杜确那会儿,自己曾向他打听过贤竹真人,除了门派琐事之外,杜确还说起了一段门内秘闻。那就是,贤竹真人他虽然一生未娶,但年轻时曾有一位貌美的红颜知己,而她名号就叫做水仙居士。

    “看你的反应,应该是听说过我了!”

    “是的,晚辈先前失礼,还望前辈恕罪!”

    说罢,张致远急忙起身躬身一礼,以死尊重。对于和贤竹真人有过牵扯的女人,他哪敢有半分的怠慢与不敬?

    “坐吧,且容我慢慢细说,有些往事我本不想再提,但你又必须清楚,否则的话,你也无法帮我。”水仙居士渭然一叹,又接着说道:“一切,要从三十多年前开始说起,......”

    一段秘辛就此解开了......

    据水仙居士的回忆,贤竹真人确实是出身于皇室,但具体是什么身份,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贤竹他不爱荣华富贵,喜欢过那种无拘无束的逍遥日子,于是便拜入了百草门。

    天赋过人的贤竹很受门内重视,很快就成长为了门内一代翘楚。当时的百草坛和五音宗还是关系无间,两派常有往来。而风华绝代的五音宗女弟子水仙,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贤竹。两人郎才女貌,又彼此钦慕,慢慢就暗生起了情愫。

    这本是一段极好的姻缘,不料在五音宗老宗主去世之后,却发生了变故。新上任的宗主冯雪莲一反祖训,公然对百草门开始了诸多限制和排斥。时而久之,这段姻缘也就因此被拖了下来。

    岁月如梭,如此又过去了十多年时间。冯雪莲在强势清除掉门中的异己之后,率五音宗部众投靠了贤王爷。与此同时,贤竹真人也继任为了坛主,开始执掌百草坛上下,并担负起师门传承的重任。

    贤王在得悉

    此事后寝食难安,贤竹他本就是皇室出身,如今又成为了大派的掌门,这怎不让他忧虑?于是,贤王便暗中召集了人马,又联合了麾下五音宗一众,企图剿灭百草坛。

    当时,窃取到风声的水仙,因心系贤竹的安危,一直在想办法将此消息送出。冯雪莲耳目众多,水仙被监视的很牢,正无奈时,恰巧碰到了来王府公干的崔相国,悄悄告知后,希望他能够传出此讯,好让百草坛做出应对,避开此劫。

    崔相国果然大义,他极为重视,连夜派人将此讯送出,百草坛也因此才逃过了一劫。这也就是百草坛为什么会欠崔家人情的原因。不过,在这场浩劫中,传承数已久的总坛被毁,门派也就失去了根基。

    事后,水仙未能逃过五音宗的彻查,她以通敌罪被判处以极刑。当时的贤竹闻讯之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迫使五音宗改变了决策,决定不杀水仙。不过,还是把她永久地逐出了五音宗的师门。

    贤竹真人碍于祖训的限制,并没有对五音宗立即展开报复。而后,他痛定思痛,把百草坛改名为百草门,这明显是有着示弱的姿态,想以此来表达与世无争的想法。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五年前,当时大卫国的老皇帝突然驾崩,朝堂上下也都是暗流涌动,形势危如累卵。而新登基的小皇帝才年仅十四岁,可以说是羽翼未丰,完全无法力缆狂澜。然而在这个时候,贤竹真人竟然一反常态,修正门规,十分明确的把匡扶社稷和安定黎民作为了门派的大略方针。

    说到这里,事情的梗概也就大致清晰了!

    “我被逐出五音宗之后,便化名为秋三十娘,在江湖上游荡游弋。这么多年来,我杀人无数,其实都只是在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虽然我不知道贤竹救我具体付出了什么,但一定是巨大的代价。所以,我要在暗中护着他以及他的门派。哼!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针对他和百草门,我就会一并诛杀,绝不手软。记得最多的一次,我杀过百余人,我也因此戴上了女魔头的名声。”水仙居士脸色无喜无忧,说得更是轻描淡写。

    “原来是这样,那前辈口中的夙愿又是什么?”张致远道。

    “当年,贤竹为了让我彻底死心,曾当着我的面发下过誓言。他说,只有五音宗被灭派,他才会娶我为妻......”水仙居士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说到自己婚姻还是泛起了些许的腼腆。

    五音宗被灭派?

    这个条件可真是太大了,可以说,几乎是不可能做到。也由此可见,贤竹真人当时是多么的坚决。

    张致远苦叹一声,道:“五音宗传承已久,根深蒂固,再加上贤王爷的庇护,称得上是固若金汤。要把他们灭派,目前也只能想想而已,事实上却是行不通的。”

    “不然,这若是放在以前,我想都不敢去想。但是现在,我却看到了一些可能。”

    “可能?什么可能?”

    “首先是,这一代的百草门弟子中,涌现出了大量的精英翘楚,尤其是那个在武艺上震古烁今的白鸣鹿,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这些前辈们,也只能望其项背。其

    次,就是你的出现,又让我的期望大增......”

    张致远一怔,忙道:“我说前辈,你可能是误会了,鸣鹿她武艺超凡这我承认,但是我却是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去扳倒五音宗这种事,我真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身处江湖,什么事能逃过我的眼睛?就说你具体在双沟寨炫耀的那个黑色葫芦,它可是贤竹最喜爱的东西,他能将此物赠你,足见他对你的器重。你也不差,先是创建了扬州时报,而后为了崔家与李大人博弈,丝毫不落下风。前不久时,你更是用巧计剿灭了夕阳山的群匪,单就这份胆识和手段而言,非常不凡。五音宗现在主动招惹你,凭我的感觉,他们在你身上讨不到什么便宜。”

    没想到这老妇人什么事都是一清二楚,心里可是明白的很哪。

    “呵呵,前辈是高看我了,你指望着我去消灭五音宗,真的是不靠谱的。”张致远依旧摇了摇头,不予认可。

    “唉!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即使你日后真的灭了五音宗,那一天我也看不到了。”水仙居士怅然一叹。

    “前辈......”

    真是不理解,既然你都活不了多久了,为什么还要考虑自己姻缘的事?

    “你先别忙着拒绝,我的夙愿也才说了一半。”

    “前辈请继续说。”

    “其实,是你也好,百草门也罢,官府介入都没关系,无论是哪一方出手灭了五音宗,都算是达成了贤竹当初的誓言。而那时,我要你就在扬州时报的头版处,刊登出我和他的婚姻,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妻子!”水仙居士轻轻一叹,凄婉中带着憧憬。

    啊!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还是爱情上的执念?

    权且不论她这人是正是邪,单就这份痴情而言,足让张致远肃然起敬。

    “好!我答应你!”

    “谢谢......”

    “前辈,我还有个疑问。”

    “你问吧。”

    张致远执起酒壶,恭敬的斟了酒,道:“五音宗如此猖狂,贤竹前辈为何在早先时一直避让?难道是怕了他们?”

    “这并不是谁怕谁的事,而是因为百草门是从五音宗分离出来的一个分支。可以说,这两派是同源同宗,关系上一衣带水......”

    “哦?”

    根据水仙居士的说法,在很久以前,五音宗有一个名叫玉琳琅的宗主,机缘巧合救了一个落魄的书生。后来,那书生就入了五音宗,并在门内学习武艺和医道。数年后,那书生医武大成,开始行走江湖。或许是因为世间尘缘多,直让这书生留恋其中不能自已,几年时间,他便已妻妾成群,财富如山。殊不知,那玉琳琅对他早已芳心暗许,在得知了此事后心灰意冷,削发为尼与青灯长伴。

    书生闻讯后自我悔恨,最后出家为道,也就开创了百草坛。他曾立下门规,百草坛的弟子不到迫不得已,万不能与五音宗的人为敌。

    说到这里,张致远恍然想起,在初见白仙子时她也对琼九也说过同样的话。没想到这背后,还有凄美的故事存在。

    唉!这都是情字在作祟!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所谓的玄机

    月渐西斜,荒野中万簌俱寂,只有偶尔低吟的螟虫轻鸣,骚扰着耳际。

    “前辈,就你刚才说的这些事,对百草门而言没有任何不利,可你为什么非要引开鸣鹿呢?当着她的面说岂不是更好?”张致远不解道。

    水仙居士一怔,笑道:“我之所以要避开她,是因为我即将赠你的东西与她密切相关,或者说与你们两人都有关。至于双沟寨的那些草莽汉子,我本想一并诛杀,却又怕把你吓着,想了想,还是用琴声把他们惊走算了。”

    有东西相赠?

    张致远先是一喜,随后又狐疑起来,呵呵道:“前辈,请恕我说句不敬的话。你心中执念太深,善恶不明,死在你手下的好人估计也有不少。赠我东西的人若是谦谦君子,我尚能畅然接受;但是你来赠我,定然是存有私心。依我看,为了避免误会发生,前辈还是说明白些吧。”

    “嗯!你不仅聪明,还懂得取舍之道,贤竹果然没有看错人。正如你所说,我确实是出于私心。要想扳倒五音宗,白鸣鹿那个小丫头一定会是中流砥柱,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所谓的执念就只能空老于林泉之下了。所以,我要想方设法的保护好她。”水仙居士神秘一笑,道。

    之前,你还说白鸣鹿的武艺震古烁今,如今怎么又需要你的保护了?这不符合逻辑呀!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水仙居士又道:“你可知道白鸣鹿的武艺,为什么会如此之高?”

    张致远想了想,道:“我对武艺的知识了解不多,想来应该是她天资过人,再加上修习勤奋,所以才有今天的成就。”

    “那只是其一!”

    “还有其二?”

    “不错,除了她的天赋异禀之外,还与她修习的功法有关。”

    对于这个说法,之前曾听鸣鹿提过一提。她曾言,她修习的功法特殊,不能和常人一概而论,现在又听这老妇人提起,心中更加困惑。说起特殊来,张致远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葵花宝典》,可是,那也不对呀!白鸣鹿可是个货真价实奇女子,怎么可能会是自宫改装过的娘炮呢?

    “呃......到底是什么功法?很逆天吗?”

    “你还真猜对了,她修炼的功法就叫《逆天诀》。此功乃是五音宗的创派祖师所创,极难炼成。但是,一但大成之后,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水仙居士露出向往的神色。

    不说其他,单就这武功的名字而言,听起来都令人深感畏惧。听听!逆天诀!这都要逆天了,能不厉害吗?张致远刚想妙赞几句,又听到了后面的一席话,却变成了满脸震惊冷汗涔涔。

    “这逆天诀虽好,但是对于修习者要求太过苛刻。除了天纵之资之外,还有着人伦上的限制。”

    “人伦?”

    “不错,修习此功者的人无论是男是女,这一生中都不能行那男女之事。也就是说,白鸣鹿她必须要一直保持处子之身。如果她为人妇的话,不仅武艺尽失,连她的寿元也都会大为缩短。短短数年时间,她就会香消玉殒。

    听到这里,蓦地想起琼九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当时说,若是白仙子功法被破的话,她一定会伺机下手,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意思。也不知为何,想到此,心中倏然泛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张致远长长一叹,道:“真是造化弄人呀!”

    那水仙居士却忽然诡异一笑,道:“我听山无恙说,白丫头曾当众承认你是她的夫君,我听闻后心急如焚,深怕她着了你的道,所以用这调虎离山计来支开她,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白仙子着了我的道?老前辈呀,还真是看得起我,我倒是想呀!可没那本事呀!

    见他一脸尴尬,水仙居士忙道:“你先不要失望,其实我已经寻到了这魔咒的破解之法,在征得了贤竹的同意之后,我决定把这个法门赠给你。”

    张致远恍然大悟,原来所赠竟是这么回事,于是笑道:“甚好,甚好,那就多谢前辈了。”

    “先听我把话说完。”水仙居士脸色倏然一转,又颇感无奈的道:“百草坛的创派祖师,也就是那个出家的书生,他在世时虽然没有修习此功,但对这部功法的研究极深。传言,他耗尽了毕生精力,终于在晚年时开创出了一套内功心法,专破这逆天诀的魔咒。他希望后世的门生,不要因为功法的缘故,失去了对于爱情的追求。”

    张致远叹道:“这位祖师因情所困,抱憾终身,自然不希望后人步他的后尘,此举确实令人钦佩。”

    “因这位祖师是五音宗出身,他基于对原师门的尊敬,并没有把这破解之法公布于众,而是藏在了百草坛一个神秘的密室里。后来,百草坛总坛被贤王一等摧毁,变成了一片狼藉。贤竹因急事缠身无暇顾及,我便替他行动,潜入到这片废墟之中苦寻,也终于被我寻到了。”水仙居士淡淡笑道。

    “前辈干的好!”张致远赞道。

    “我进了那密室之后,却发现那里面非常空荡,只有一件兵器和一封祖师遗言的书信。根据信上所言,破解逆天诀的功法的玄机,藏在了那件兵器之内。若门内后人有人修成此功,成年后可以打开此密室,取出那件兵器进行参悟。事实上,在白鸣鹿之前,百草门无一人袖成此功,所以这间密室,一直都未曾开启过。”水仙居士淡淡道。

    什么!玄机藏在了兵器之内?听起来怎么像那屠龙刀似的。这祖师也真是画蛇添足,直接写到纸上不是更好?一目了然,简单实用。如此繁琐的做法,莫非是另有原因?

    水仙居士一声轻叹,从一个随身的木匣中,取出来一个两尺多长的黑色兵器,交到了张致远的手中。

    “这件兵器,名叫乌金九节鞭,你收下吧。”

    月光下的九节鞭泛着寒光,它入手厚重,隐隐中透着神秘和不凡。鞭身上,布满了紊乱的花纹,脉络纵横粗细不一,看起来甚是怪异。鞭柄的尾处,镶嵌着一个核桃大小的透明水晶珠,在月下是映照下,闪着荧荧晶光。

    “这件兵器虽然黑不溜秋,握到手里倒还算趁手。敢问前辈,你说的那玄机又藏

    在了哪里?”张致远问道。

    “不知道!我琢磨了许久,依旧是毫无所获。本想继续探索,却听闻白鸣鹿有了夫君的消息,我焦急之下,这才迫不及待赶来一探究竟。幸好那丫头目前还守身如玉,否则,岂不是毁在了你的手里?另外呢,我曾听坊间传闻,说你这人不仅机智聪明,还精通各种的旁门左道。说不定这九节鞭落到了你的手里,破解起来会更加的容。我自己苦思,反不如将此鞭赠你。”

    张致远摸索了一阵,摇头叹道:“让前辈失望了,我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不必着急,日后慢慢勘察便是。”而后,水仙居士脸色倏然一冷,道:“不过,我也要警告你,在你没有参透出这玄机之前,那丫头的身子你绝不能碰。否则的话,哼哼,我就阉了你。”

    阉了我?

    张致远感觉身下一紧,不禁打了个寒颤,忙道:“前辈,你可能误会了,其实我和鸣鹿之间......”

    “好了!好了!这里的事情已了,我要走了!”不等他把话说完,水仙居士便虚手一按,道。

    “前辈......”

    “后会有期!”

    话音落罢,她就化做一道黑影凌空飞去,其动作轻盈优雅,不带半点年迈的老态。

    完了,完了,白仙子以后性不性福的人生大事,现在全都落在了自己的肩上,真是亚历山大呀!望着水仙居士离去的方向,张致远禁不住一声长叹。

    一晚的折腾,此时也泛起了困意,老张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之后,便蜷在草亭里和衣小睡。

    次日一早,一缕刺眼的晨曦扰醒了沉睡中的张致远。方一睁眼,却见有一道白衣丽影伫在眼前,她宫装帷帽,袅娜丰姿,看上去清雅怡然,不是白鸣鹿又是何人?

    “你回来了?”

    “嗯!”

    “抓到那个山无恙了没有!”

    “没有!”白仙子意兴索然,无喜无忧。

    “你走了之后,我就去了那个双沟寨,然后又到了这里......”

    才说了两句,就被白仙子出言打断,她指着那九节鞭,凝眉问道:“这件兵器是谁给你的?似乎和我门派传说中的一物有些相似。”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张致远仔细斟酌了后,决定还是暂时隐瞒下来。这关乎鸣鹿的**,还涉及有男女之事,她性子孤傲清高,还是不说的好。

    “这九节鞭是双沟寨的群豪送给我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白仙子接过了后,伸出纤手摩挲了几下,道:“奇怪,真的很像传言中的那件东西!算了,我也懒得去看,还给你!”

    这么快就看完了?那可是你的幸福呢!张致远油然感慨一叹,摇了摇头。

    “叹什么气呀!”

    “我突然想起一个说法,说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公平,好事不能让一个人全占全了,或多或少都会给她一些瑕疵,还带有一些所谓的遗憾。”

    “嗯......,不说这些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带病返乡

    随后的几天一直都是风平浪静,途中再也无人前来骚扰、也无人前来送礼。

    白仙子担心的他的伤势,刻意放缓了前行的速度。上午时,日上三竿才开始启程,不到中午就停马歇息。下午时,午休过后才开始上路,夕阳未垂便卸马做宿。就这样走走停停,足足花去了半个月的时间,才临近了扬州地界。

    期间,张致远不停地对那九节鞭反复琢磨,摩挲勘察,尤其是它表面的纹路,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推敲;而结果,依旧是毫无所获。除此之外,他也曾参考屠龙刀与倚天剑,试探这九节鞭内是否存在中空的暗格。但是,无论是从敲击声音,还是粗测密度,都感觉这件兵刃绝对属于实心,不存在中空的可能。如此一来,就断去了思路,变得迷惘起来。

    而和白仙子之间,随着日愈的熟悉,二人也变得熟悉起来,也不似之前那么生硬了。尤其是,在经历了‘巧计夺书’之后,白仙子对他更是关切日增,说话的语气也平缓温和。不过,每当她看到那支九节鞭时,就禁不住蹙起眉头,貌似患得患失的暗自轻叹。

    这天上午,日悬东南,时辰刚刚接近了午时。

    张致远撩开车帘,遥遥就看到了扬州城的郭墙的轮廓,顿时激动不已,心情霎时变得兴奋了起来。

    当下,郊外道路的两侧行人攘攘,络绎不绝,人气鼎盛。呵,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定远和扬州相比,确实连个毫毛都算不上。

    张致远独自感叹了一阵,对白仙子道:“等会儿咱们进了城,还是先吃点东西吧,好久不吃扬州菜,感觉都变馋了。”

    白鸣鹿莞尔一笑,道:“也罢,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你确实也倦乏了。等会儿进了城,咱们马上吃饭。等到了杜家,把你这身体好好养养。”

    “说起我的身体,在感觉上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气力上也大了不少。”

    “那也要多加注意才是。”

    二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间就进了城。但是,车马才刚刚入了城门,就被一行人强行拦住,说是要例行搜查。

    “快快下车,例行搜查!”

    “为何?”白仙子淡淡道。

    “扬州城最近盗贼猖獗,治安不宁,但凡是进城出城的人,都要受查后才能通过。”

    咦?

    扬州城什么时候出现盗贼横行了?竟然还达到了猖獗的程度!

    白仙子冷哼一声,道:“这车中卧有病人,不宜下车出来。”

    “是吗?”

    清风轻送,撩动她的帷帽,透过那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隐隐露出来一张绝美的脸。这群杂兵什么时候见到过此等绝艳,尽皆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眼里淫光泛滥。

    “啧啧!小娘子,你这模样还真是俊俏,我看你如此袒护,莫非这车里坐的病鬼是你的男人?嘿嘿,官家有官家的规定,无论是谁到此都要接受检查。......不过呢,如果小娘子能让爷摸摸的话,倒也可以开个后门。”

    此话一处,陪和的淫笑朗朗响起。

    嘿!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白鸣鹿都敢公然调戏?这是嫌命长了吗?

    不过,此时初到扬州,还是不出乱子最好。张致

    远担心白仙子激怒之下出手没有轻重,万一弄出人命来,那可就麻烦了。于是急忙干咳一声,走下了马车。

    “哎哟!妈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在戳我的屁股!”

    “猜猜我是谁?”

    被戳的那人面露凶色,痛得是龇牙咧嘴,待转头看去,却见一个黑脸公子正手持钢鞭对着自己贼笑。那模样中,得意且还带着一抹玩味,就像是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是你?”

    “嘿嘿,是我。”

    “呃......没想到是先生驾到,小人先前有所不知,还望你老人家多多恕罪!”

    “慕容博,咱们许久不见,你这记性倒是见长了呀!”

    被戳的这人,正是梁友诚的小舅子慕容博。之前时,他曾因拒绝百草门英灵的骨灰入城,而被张致远狠揍过一顿,对老张绝对是印象深刻。现在的他,脸泛惊悚,就如同是见到了活阎王一样,嘴巴惊得都可以放下一个拳头,

    “方才是小人鲁莽了,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既然您老人家身体欠佳,还是赶紧回到车里休息去吧。”慕容博一脸陪笑,而后又对身后的喽啰吩咐道:“你们这几个憨货还不让开,快让先生速去!”

    “是!”

    对于这个小插曲,张致远自然是一笑了之。今天到了扬州,心情格外的好,也懒得去与那种人计较了。

    熟悉的青石大道,熟悉的琼宇阁楼,熟悉的商贩叫卖。这一切一切,都是那样的亲切,蓦然觉得,回到扬州的感觉真好!

    继续前行!

    在经过一家饭庄时,张致远耳边突然传来了一缕熟悉的声音:“......本书评注:我扬州大儒张致远张公子他远赴夕阳山,屡献奇谋,向天借力,弹指之间便泯灭了一方匪患,功高至伟。张公子他雄才大略,用兵入神,即使是苏秦在世,张仪复生,也不过如此呀!......好!本回书着落到此处,欲知大千世界尚有何等传奇,自然是请听——下回分解!”

    嘿!多日不见,没想到无舌先生的评书,竟比以前更加绘声绘色了!如今还把自己编排成书,坊间传诵。

    “无舌先生,你能不能再说说凌家血案的那一段?”

    “是呀是呀!无舌先生,还是说说那凌家的事吧!”

    只听无舌叹道:“凌家可是御笔朱批定下的案子,老朽也不敢妄加评论。所以,那书已为绝唱,以后我不会再评......”

    什么凌家血案?听不懂!

    张致远扁了扁嘴,这种评书绯闻实在无聊,于是抛开不再去想,忽听白仙子又道:“这些编排只图取乐,没必要较真。你现在也饿了,不如就在这里吃些东西吧。”

    应声顺眼一看,眼前的这家酒店貌似开张不久,还是一家新店。

    “也好。你也是喜欢清静的人,等进去了以后,我寻个安静的单间就坐,尽量避开那些喧哗。”张致远瞄了一眼后,在路边摊身上买下了一顶斗笠并戴上,如此一来,低下头后颇能遮掩面目。

    二人低调而入,进去后张致远就吩咐小二找个雅间。不料这家饭庄开张不久,装潢简单,实在寻不出隔音好的单间来。而后在白仙子的允可

    下,张公子才算勉强坐了下来。

    “我说,你们这家饭店的装修怎么这么简陋,几乎没有隔音效果,这外面说话的声音简直比屋里头还大,真是吵死人了!”坐定后,张致远便抱怨道。

    看在银子的份上,小二急忙陪笑:“爷!您别看小店简约,饭菜上可都是绝对一流!”

    “一流?”

    “当然,有口皆碑!真材实料!”

    “啰嗦,先说说,你们这都有什么招牌菜?若有好的就尽管上,爷可不是那种缺银子的人!”

    “要说起招牌菜来,莫过于当下的流行套餐。呵呵,您还是先来一套‘张致远’尝尝,如何?”

    啥?怎么我老张被整上了餐桌了?

    张致远瞪着一双贼眼,怒火燃烧,磨牙憎恨加不解。

    白仙子闻言则是一笑,道:“我听说在‘讨张联盟’时,那传单上曾言,张致远他毫无道德,凶残成性,罄竹难书;扬州人无不想生啖其肉,生饮其血,没想到这话现在终于成为了现实。”

    那小二闻言一怔,急忙陪笑道:“夫人说笑了,张致远堂堂君子,他怎么可能是奸邪的人?”

    这还差不多!

    老张怒色渐缓,点头道:“嗯,你口中的张致远又是个什么东西?哦,不对,我的意思是说,那到底是些什么好吃的食物?”

    “爷,您是外地来的吧?好像对我们扬州的饮食文化还不够了解。”

    “瞎说!扬州就是我的家,我怎么可能不够了解呢?你快说,到底是什么猫腻?”

    小二尴尬一笑,道:“爷,您有所不知,在这届的百业交流会上,扬州时报的大东家张致远张公子,曾在臻满溢酒楼的现场开创出了四大名菜。具体名曰:炸冰块、水晶冻、热凤凰、蒸活鱼。这四道菜别出心裁,名满天下。为了纪念他对饮食界做出的巨大贡献,经饮食协会研究决定,将这个套餐命名为‘张致远套餐’,以表敬仰之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致远撇了撇嘴,讪讪道:“哦,这样呀!不过,你以后要记住,说话要说完整,套餐那俩字可千万不能省略。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开黑店,想要生吃活人呢!”

    “呃,爷教训的是!那这个套餐,您要不要尝尝?”

    说实话,当初做那四道菜时,自己可是一筷子都没动,一口都没尝,确实有些遗憾。如今这菜品已经普及,又岂有不品尝的道理。

    “也罢,来一套张致远。然后你再随便加上几道小菜,燕窝鲍鱼什么的,只要有的你就给我上!”

    “好嘞!”

    不一会儿,菜已上齐,张致远主动的给白仙子斟满了酒,以表谢意。这几日里,她白天护送自己前行,晚上还要抽出时间来研读《黄帝外经》,可以说是既紧张又辛苦。

    白仙子念及他的诚意,也未拒绝,端起酒盅来浅尝辄止。

    而后,张致远则是放开了胃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不拘客套风卷残云。

    这厢房的隔音确实不好,门外的声音突然传入,而且是声声入耳。这细耳聆听之下,不仅心下豁然一凛。

    只听某人说道:“扬州时报马上就要沦落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竞争对手的声讨

    此时,厢房之外正有两人对话,谈论的话题赫然就是扬州时报。

    “为何?”

    “王兄,你觉得‘江南时报’和‘扬州时报’相比起来,哪家报纸更具实力上的优势?”

    “哦?李兄为何有此一问?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咦?

    这扬州城内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一个‘江南时报’,听这口气还挺大的。我叫扬州,你却叫做江南,这明显是有着大我一号的意思呀!妈的,我这才离开几天呀,怎么凭空冒出来一个竞争对手?

    “哦,王兄可是扬州时报的资深读者,所以,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呵呵,当然,我可是每期铁订!那我就说说吧。若从读者的角度来看,你只要轻轻对比便可发现,江南时报明显是在仿制扬州时报的版面。至于内容上,除了硬笔书法赏析无法复制之外,其他页面基本上都是照搬扬州时报。呵呵,他们两家一个原创,一个照仿,双方优势自然高低立判”

    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记得最初提出活字印刷术时,杜小姐就曾说过,不久后一定会有别人仿制,这绝对是无可避免的事实。或长或短,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在来看,还真是被她给言中了。

    “话虽这样说,但过了今天之后,可能就不一样了!”

    “哦?张兄何出此言?”

    “王兄有所不知,今天刊行的江南时报,头条上爆出了两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什么消息?”

    那李兄一声长叹,道:“第一条消息是说,扬州时报的大东家张致远张公子,在夕阳山剿匪后被仇家追杀,意外地被一镖击中了心脏,估计是再无生还的可能了。张致远公子,现在或许已经死去了!”

    日啊!这江南时报还真是心黑,竟然诅咒我老张夭亡!

    张致远略略思量,便想通了其中的梗概。自己被琼九打伤一事一直都是保密,除了自己以及白仙子之外,就只剩下周百年一人了。老周曾被鸣鹿特地叮嘱过,自然不会泄露,如此来看,这消息一定是琼九那边的人故意放出的。

    再从客观上来看,江南时报可以获此消息,很有可能与五音宗之间存在着某种密切联系。

    短暂的寂静过后,又听那王兄叹道:“报纸的报道一向是以事实为依据,绝不可能故意报道假新闻。如此说来,张公子很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了。对了,你口中的第二条消息又是什么?”

    “第二条消息却是有关君瑞先生,据那头条的报道,说前几天时,君瑞先生曾在定远县公开露过面。他还在发妻雪儿姑娘的陪伴下,参与竞拍了一部古代医书。”

    “君瑞先生有了发妻?呵呵,如果这消息属实,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美谈?王兄这回可是说错了,这消息不仅不美,还令人徒增伤感。”

    “这又是为何?”

    “根据报道显示,在竞拍的当天,所来的参与者都是当地的有名郎中。据这些医者所述,君瑞

    先生中气不足脸色泛虚,绝对是身患重症病入膏盲所致。唉,君瑞先生的身体状况,实在令人堪忧呀!”

    “竟然还有这事?”

    “千真万确!综合以上两点,所以我才敢说扬州时报就此没落了!”

    “张致远是扬州时报的大东家,而君瑞先生则是其首席编辑。如今这报社东家已死,编辑又是重伤,这就如同雪山崩塌之势,前景确实令人堪忧呀!”

    “别说什么前景了,就当下来说,就有一桩大的麻烦找上了他们!”

    “什么麻烦?”

    “我听说,新兴之秀江南时报的大东家季云季掌柜,已经召集了数百人手,前往到扬州时报的编辑部进行声讨。据透出的消息显示,他们这一行的目的,是想伺机灭掉扬州报社!”

    什么?想灭我报社?

    这个什么江南时报也太嚣张了吧,真以为我老张是吃素的不成?季云?这名字听起来怎么如此耳熟?张致远略做回忆,这才恍然想起,此人不正是盛世山庄的大掌柜吗?那百业交流会上的四道奇菜,不就是此人蓄谋撺掇的吗?

    “他娘的,看来上次的‘群爹满座’还是没能把你治服气呀!”张致远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正想出去和那两位仁兄细细打听,脑际恍然一闪,脸色倏然大变,颤声道:“有数百人去我报社,那杜小姐岂不是......”想到此,拔腿就朝着门外跑去。

    白仙子怅然一叹,丢下了一些碎银子后,便尾随着他出了饭庄。

    随后,一辆马车便在这条街道上疾驰而过,朝着扬州报社的方向直奔而去。

    车马初临那里,耳边就传来了熙攘的喧嚣之声。张致远撩开车幔,却见四下人头攒动,所有人都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粗略估计,应该不下于千余人。

    张致远把头上的斗笠朝下压了压,低调地走下了马车。而白仙子则是悄然地尾随其后,朝着报社大门的位置处走去。

    簇拥的群人装扮各异,有当地的商人,也有过往的游客。不过最多的,却是扬州时报的各方加盟商。

    由于他们二人都刻意遮住了面庞,再加上又是低调行事,所以在这种喧嚷的场合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远远的,张致远就看见那两条曼妙的身影。自己日思夜想,遥遥殷盼的人,不就是她们吗?

    杜小姐依旧是一袭蓝衫,她美眸盈盈流盼,清婉中透出一丝忧虑。徐来的清风拂起了她的刘海,却没有拭去她的惆怅。她淡然伫立,俏脸上满是坚强,此时正对一个青袍男子说着什么。

    在她的身后,站着身着鹅黄罗裙的崔莺莺。她螓首低垂,凤目盼盼,腼腆而又矜持。似乎她对众人的注视依旧不太适应,纤纤玉指轻柔地搓着衣角,她只是洗耳聆听,嘴上却不说话。

    自己这一去一回,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此时再见二女,心中骤然卷起一股劫后逢生,久别重聚的澎湃。他强抑着内心的激动,尽力平稳住呼吸,脚下却是不由自主的朝那走去。

    忽觉,手臂处被人轻轻一碰,扭头却见是白仙子正伸出玉指朝着远方的某处指去。顺指望去,遥见远处某阁楼的高台上,同样簇拥着一群遥观的人。

    由于距离太远,张致远无法做出分辨。但是,他心知白仙子六觉超凡,观察甚远,她现在刻意提醒,一定是大有用意。

    “太远了,我看不清,莫非那群人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有!最前面的那个锦袍公子,就是当初劫持你的李世杰。”白鸣鹿蹙眉说道。

    “是他?”张致远倏然一惊,道:“这家伙不是被你用手段弄昏迷了吗?怎么现在醒过来了?”

    “我那手段虽然特殊,但也难不保有高人破解。你还在扬州时报上刊登过他求医问药的广告信息,说不准有奇人异士获悉而至,为他治愈此疾。”白仙子淡淡道。

    不是吧,早知道就不打那广告了。记得当初他蓄谋绑架时,杀人却是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绝对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如今他苏醒过来,岂有不报复的道理?

    想到此,张致远咬了咬牙道:“我受伤的消息被人传出,而后又被江南时报登出,极有可能和他有关,很简单,李世杰和琼九之间素有联系,消息上不难获得。哼!我扬州时报成长到了今日,已经不是当初那种任人宰割的菜鸡了,季掌柜他虽有财力,但要想压制住我却也极难,除非他有官方的暗中相助。嗯,如果是这样的话,李世杰的嫌疑绝对是最大!”

    白仙子点了点头,道:“那季云虽然和你不睦,但也不是什么生死大仇。而李世杰就不一样了,上次因为救你,我可是用药让他昏迷了几个月。如今他苏醒过来,岂能善罢甘休。”

    “是啊,此外还有一点,我这次剿灭了孙飞豹,相当于是剪掉了他李家的一条翅膀,他报复我的报社,也在情理之中。”

    “嗯!”

    “可是,他躲得那么远干嘛?为什么不公开露面呢?”张致远奇道。

    “我觉得你还是先看看再说,先不要着急露面,等弄清楚了原委之后再做决断。”白仙子担心他行为过激,提醒性地劝了一句。

    “好,你放心,在没有弄清楚这些古怪之前,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说罢,二人便悄悄地朝前靠去,不一会儿就靠到了颇近的距离点。在此处观察,不仅耳朵可以听得清晰,还可以观望到现场的大概。

    仔细看去,前来声讨的季云略显得意,神情里还带着一些藐视,一副咸鱼翻身后小人得志的模样。之前,臻满溢抢了他的生意,后面张致远又赢走了他‘天下第一美食’的御笔招牌,算是正式结下了梁子。现在,他可以在扬州报社的门前耀武扬威,其心中的快感可想而知。

    令张致远不解是,他的老拍档梁友诚却未出现在这里,莫非另有隐情?说起梁友诚来,张致远还真没怎么重视他,那人虽然有些才华,但在仕途上似乎已经倒头了。说白了,他已经沦为贤王爷的一枚弃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第一百四十九章 坚贞不渝【求收藏】

    面对季云的傲慢,杜小姐并无怯意,优雅淡然,谈吐镇定。

    “杜小姐,当下张致远已死,君瑞先生又是重伤难治,还流落在了定远县。你这扬州报社现在的情况是既没有东家,也没有坐镇的大才,你这报社岂不成了空壳了吗?依我之见,你不如效仿前车,‘加盟’到我的江南日报的阵营中吧。呵呵,也不亏待你们,月月薪资按时发放,各种利是分文不少!”季云呵呵笑道。

    杜心仪俏眉一冷,道:“你这是想伺机吞并我扬州时报?休想!”

    “小丫头,你先别急。想当初,张致远这个小人他巧用加盟的方式,一举吞并了扬州城的整个印刷行业,他也就是以此为机壮大了自己。如今我借鉴他的做法,诚邀你们加盟,这又有何不可?”季云道。

    “胡说八道!”

    “我说得哪里不对?”

    杜小姐环顾着围观的众人,朗声道:“诸位乡邻,当初的加盟众位应该多少都有耳闻吧?张公子倡导加盟,可都是凭着个人的自愿。而你季掌柜呢,却是利用这些威逼方式,这就是你口中所谓的借鉴?”

    季云掠须一笑:“呵呵,也罢,咱么姑且不说之前。杜小姐,我来问你,目前张致远已死,你们这个连东家都没有的报社,以后如何能生存的下去?”

    “胡说!他绝对没有死!”杜小姐眼睛里泛着泪光,强忍着不落下来,稍息后,她才抑住了情绪,又道:“季掌柜,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即使那人没了,你也休想染指我家的扬州时报。你说没有东家?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姑且不说我杜家也暗持股份,就说我本人,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我妻承夫业理所当然,你怎么能说我报社没有东家呢?”

    “你是他妻子?嘿,这才是大笑话,张致远怎么说也算是个当地的名人吧,他若有订婚礼,这扬州城里谁人不知?大家都知道,目前张致远仍是孤家一人,没听说过又任何的婚配之事。哼哼,我看你是见他身死,想伺机吞了他的遗产吧。”季云讽道。

    “你信口胡言!俗话说,竹焚留节,玉碎仍白,季掌柜怎么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出这等污蔑之言?我是他真正的妻子,守护家业乃为我为妇的本分,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伺机敛财之举?你这人道义不分,枉为是传媒的东家!”杜心仪据理力争,声色俱厉。

    “你说我口说无凭?而你呢?你这身份又有什么依据?”季云又问。

    “凭据?身份?”杜心仪咬了咬牙,旋即取出来一个随身携带的香囊,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后,道:“诸位请看,这就是小女子与张公子之间的婚约,我父亲去江陵之前,可是亲口同意了这门亲事!我为他之妻,名正言顺,何来无凭无据之说?”

    婚约的出现就代表着是铁证了,细看了去,上面的抬头和落款处都写得清清楚楚,还有张致远他的个人印迹。唯一让人不解的是,这份婚书竟然是用钢笔所书,看这样子,张致远似乎也学会了写钢笔字。

    季云哼了一声,想了想又道:“你这婚书

    根本就做不得数,你们现在还没有成亲,你还算不上是他的妻子。况且,他现在人已身死,而你呢,日后也肯定也改嫁他人。所以,你的这成身份还不能代表张致远本人。”

    杜心仪忧怒交加,复杂的一叹,道:“虽然我们的亲事只有一纸婚书,但我是他张家的人已是事实!哪里做不得数?你说我会改嫁他人,简直就是信口雌黄!现在,我当着众乡亲的面郑重告诉你,在这世间里,没有人能够可以代替他。除了他,我谁都不嫁!”

    他娘的,实在是太感人了!老张我听得骨头都快被软化了!什么叫好老婆?什么叫坚贞不渝?天下间,也只有我的心仪小心肝了!

    张致远磨了磨牙,激动地握起拳头,并举到胸前做了个振奋的动作;而后,又重重的哼了一声,以做自我鼓励!

    而一旁的白仙子,则是怔怔的看着杜心仪,轻轻地摇了摇头后,发出一声怅然的轻叹。也不知是赞她的痴情,还是讽刺她一根筋的头脑。

    季云闻言无话可说,算是吃了一瘪,脸色也颇为的不悦,道:“算了,女子名节大如天!既然你公开的表示除他不嫁,我就承认你为他之妻,可以代表张致远本人。但是,我对于扬州报社,还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

    “那就是,君瑞先生!”

    “他,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为何......”话到了嘴边,杜小姐急忙收住了嘴,又道:“好吧,你说吧,君瑞先生怎么了?”

    “怎么了?你是明知故问吧?”季云呵呵笑了两声,又道:“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江南时报的报道句句属实,君瑞先生他流落到定远县绝对是千真万确。据当时在场的郎中们讲,君瑞先生他面色枯萎,气血嬴亏,属于是病入膏盲,绝难治愈!我为了求证,还亲自去了定远,还花了大价钱买来他现场提笔的真迹,这条信息绝对真实!”

    对于这个传闻,早已是传得铺天盖地。令人没想到的是,季云他竟然还拿到了证据,也就是他口中的所谓的真迹。笔迹可是做不得假,此信息一旦属实,君瑞病重可就是坐实了。

    现场围观的群众,有不少人是之前扬州时报的加盟商,他们在听到了这信息后,纷纷热议。他们都是生意人,目的简单,就是为了赚钱。如果扬州时报真的没落了,也就失去了赚钱的机会。这样的话,还不如改投江南时报。当下张致远已死,如果君瑞先生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扬州时报可真是没救了。

    杜小姐闻言却是一脸的惊喜,别人不知道君瑞先生是谁,可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那人既然能够在定远县现场题字,那就说明他还尚在人间。想到此,禁不住扭了一把身后的崔莺莺,并一脸狂喜的对她耳语了几句。在此之前。崔小姐还对表哥的死盈盈落泪,但听闻此言后,直接地破涕为笑,那份真情完全的浮现在了脸上。

    不过,季云方才的一番言辞,还是激起了轩然大波。

    久历生意的杜小姐,早已不是之前那种不懂世事的人了,她想了想,巧用了一个激将

    法,笑道:“哦?你说你求到了君瑞先生的真迹,还不请取出来给大家一观?呵,怎么回事?我看你眼神闪烁,莫不是在故意说谎?”

    那所谓的真迹,却是季云他花了三万多两的银子,从济世堂的阎秋冬掌柜手里买来的。他这么做,有两个依据和目的。一来呢,是因为那真迹它有收藏价值,如果君瑞就此一死,这种绝笔就一定会大大升值!二来是,得到了此物,就可以直接证明君瑞先生病重,可以以此为契机重创扬州时报。

    虽然不乐意,但碍于形式迫需,季云也只得让人取来,将那装裱后的真迹悬于当众,展示了出来。

    “咦!这果然是君瑞先生的真迹!绝对错不了!”

    “难道君瑞先生真的病重了?”

    “唉!呜呼!真是天嫉英才啊!”

    待众议平息后,季云才洋洋得意道:“呵呵,如今君瑞先生已经病入膏盲,从此以后,你们这扬州报社可再无才子坐镇了,还有什么资格枉称是文坛泰斗呢?”

    “胡说,君瑞先生只是偶染小恙,不久便会痊愈,这种事情不劳季掌柜费心。”杜心仪心平气和,淡淡的道。

    “你当那定远县的郎中全都是庸才不成?君瑞先生病重,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得出的事实几轮,做不了假的。君瑞他身患乃是重疾,绝非是什么小恙!还想痊愈?哼哼,那可能吗?”季云信誓旦旦,一脸自信的道。

    杜小姐哼道:“无论他病情是轻是重,自有我内部处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季掌柜来说说点点的吧?”

    “是吗?当下张致远已死,君瑞先生也是病重,你们这家报社还有什么大的人才?说的直白一点,既无大才坐镇,就不要沽名钓誉,妄称是什么文坛泰斗。”季云呵呵笑道。

    “说来说去,你的想法还是想吞并我扬州时报!你说我社无大才,那我反问你,你江南时报又有哪位大才坐镇?”杜小姐反唇相驳的问道。

    此话刚落,忽见季云身后步出来一个中年书生。那人三十多岁年龄,身穿灰色长袍,青纶羽扇,端得是风流倜傥。他眸光炯炯有神,脸上布满自信,貌似一副饱学之士的模样。

    这人呵呵一笑,看了看杜心仪,哼道:“区区女子也敢口出狂言,谁说我江南时报无大才执笔呢?”

    “阁下又是何人?”

    “不才——秦叔白!”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声惊呼!

    张致远泛起了疑惑,自语道:“秦叔白?他又是什么鸟人?没听说过!”

    “我看你这文坛泰斗太过名副其实了,怎么连这人的名号都没听过?”白仙子轻轻一叹,抬眼却见他确实一脸困惑,只得解释道:“当下的大卫国可谓是才子云集,文士众多,这芸芸之中,当以‘中原五白’和‘三江四子’最具代表。而这个秦叔白,便是中原五白之一。传言此人才高学富,是一方成名已久的饱学大儒。我虽处于江湖之中,却也听说过他的名号。”

    哦?他娘的,没想到这货还是个有来头的人!

第一百五十章 鲜花与牛粪

    热议过后,风波渐歇。

    杜小姐见秦叔白现身出来,旋即一怔,道:“没想到传言是真的,秦学究果然是投靠去了江南时报。”

    秦叔白略显得色,满意的点了点头后,道:“还算你个小女子有些见识,竟然识得我的名声。”

    “秦学究名满天下,哪个不晓?就不知学究今日来此,有何赐教?”杜小姐秀美微蹙,问道。

    “赐教?这个还真的有!刚才你质疑我江南时报里面无大才高卧,所以我也只得现身出来粉碎你的虚言。现在,这句话我反问你,你们这扬州时报的‘大才’又在哪里?”秦叔白见她螓首低垂,凝神思索,呵呵笑了两声,又道:“众所周知,报社属于是文坛上的喉舌,靠得是文采吃饭,如果没有大儒掌舵坐镇的话,那还称什么文坛泰斗!”

    没想到,堂堂的传媒翘楚扬州时报,如今却被人讽为无才,杜心仪听此如何不恼?哼道:“阁下被世人尊为学究,理应是虔诚待人,怎可这样傲慢无礼呢?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在我家报社中,除了君瑞先生之外,好又文豪巨匠,你怎么能说我社内无才呢?”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面露困惑。众所周知,君瑞先生是扬州时报的大半边天,张致远虽然从不执笔,却也有着小文豪的美誉,而如今这二人一死一病,还有什么大才可言?至于张扬之类的编辑,运作有余而文采不足,目前还扛不起报社前进的旗帜。

    “哦?”秦叔白闻言一怔,奇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莫非你们报社又来了新的编辑?”

    “没有!”

    “既然没有,你又何出此言?也罢,那你说说,你们这报社之内还有哪位文豪?”

    杜心仪轻轻一笑,将手朝身后一伸,一把拉住了崔莺莺的手,笑道:“至于那位隐形的文豪,自然就是我家妹妹崔莺莺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举,崔小姐不禁大为一惊,抬眼间,却见众人的目光齐至,纷纷朝着自己望来,心中的羞涩感更甚,急忙腼腆地低头下去,轻声道:“杜姐姐,你提我作甚?现在这么多人看我,真是羞死人了。”

    见她忸怩作态,杜小姐甚感无奈,本想着让她出来说句话,没想到她竟然害起羞来了。想到此,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油然而生,随即俏眉一冷,小声斥了一句:“你看看你,忸忸怩怩的,像什么样子,也不知相公看上了你哪一点。现在人家都欺负到门上来了,你却连句大方的话都不敢讲。”

    被杜小姐当众数落,莺莺羞赧更甚,‘嗯’了一声,急忙低下头去。

    “我当是谁,原来是素有扬州第一才女之称的崔小姐,失敬!失敬!”秦叔白将手中的羽扇轻轻一扬,算是打了招呼,而后又道:“刚才我曾在暗里瞧见,杜小姐她专门派出了厢车,没想到竟然是把你给接过来了。崔小姐,你不好好的在闺阁里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莫非你是想蹚这通浑水不成?”

    被人当面质问,崔莺莺因为过度紧张,脑海中倏然一懵,竟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杜心仪见她这

    副不争气的样子,摇了摇头后旋即银牙一咬,隐蔽地伸出纤手,在她那丰腴的翘臀上用力一扭,细声斥道:“你既然与相公许了婚约,可就是我们张家的人的,现在张家被人欺负,你脸上还有什么光彩?人家说咱家无才,你又身为才女,怎么连站出来说话的勇气都没有?枉那人还那么疼你,没想到在关键时候,你却是一无是处!”

    也不知是因为那一扭的缘故,还是这一番话醍醐灌顶,崔莺莺在啊了一声后,竟然镇定了下来。

    “崔小姐,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答?”

    “嗯......我说就是......秦学究,你刚才的话说的不对,张家的事却是我分内之事,莺莺为自己家的事出头,怎么可以说是蹚浑水呢?”崔小姐抬起俏脸,轻声回道。

    秦叔白摇了摇头,表示不解,道:“什么时候张家的事变成了你的家事了?”

    “学究有所不知,张致远不仅是我是表哥,他还是我的如意郎君,你讽我张家无才,莺莺对此颇有微词。”镇定下来的崔小姐变得谈吐自然,淡定自若。

    “你说他是你的郎君?哈哈......”秦叔白笑了两声,又道:“崔小姐为何当众撒谎?我听说,在盛世山庄时,扬州知州李大人曾当面垂问过你的婚事,而你当时的回答却是,要等到你的守孝期过后,才考虑婚嫁。这才过去多久,你的说辞怎么变了呢?”

    对于自己的婚事,崔莺莺羞于出口,杜小姐看得着急,便替她答道:“秦学究身为大儒,怎么会如此的咬文嚼字呢?俗话说,世事无常,无法预料,这男女的缘分也是如此。我家相公和莺莺注定有缘,婚嫁之事更是水到渠成。他们俩目前只是订婚,还尚未过门,自然不算是违背了守孝之道。”

    张致远心中一阵感叹,两个老婆对自己都是拳拳的坚贞之心,就凭方才的这一席话,无论自己如何付出,也都是值得的。

    白仙子颔首道:“杜家小姐对你处处袒护,确实是真心待你。至于那个崔莺莺嘛,呵,除了模样好看之外......”

    之前曾听鸣鹿言过,她对崔家的人并无好感,早初的相助,也仅仅是出于报恩的考虑。看来白仙子对表妹还颇有不满。

    再说那秦叔白,他在迟疑了一阵后,摇头道:“我还是不信!依我之见,崔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到自己家去吧,莫要在这里跟着瞎胡闹,落得个丢人现眼的下场。”

    “你不信?”杜心仪淡淡一笑,又对崔小姐道:“莺莺,把你的那份婚书拿出来给他看看,我看他还有何话可说!”

    “啊,这不好吧......”崔小姐闻言,双靥染霞,美目含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啊什么啊!再不听话,我就在你那屁股上再扭几下!”杜小姐佯装脸色一冷,吓她道

    “杜姐姐别,我取出来就是......”

    随后,崔莺莺便从香囊中取出来一页宣纸,小心翼翼打开之后,就悬在那里任人观看。

    众观之下,却见,这份婚书格式工整,是由江南五路观察使孙大

    人亲自执笔并亲自保媒,绝对做不得假。不过其中的几行小字,却被眼疾手快的杜小姐用手指遮住,显然是不想让众人看到。

    至于被挡的那几行字,自然就是和剿匪孙飞豹有关的表述。虽说此贼当下已被剿灭,但其中的秘辛,杜小姐还是不想被外人知道。

    “这....崔小姐竟然是名花有主的人了......”

    “不公平啊不公平!为什么好女子都让张致远他一个人占了!”

    “呜呼!两朵鲜花都插到牛粪上了!可惜呀!”

    美女的八卦绯闻,影响力确实不一般,先是杜小姐证婚,现在又是崔小姐欲嫁,这两个芳华绝代的俏佳人,全都被张致远他一人收入怀中,这怎不令扬州才子嫉妒?一时间,流言碎语热议飞起。

    羞赧过后的崔莺莺再次抬起头来,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着气,正色道:“秦学究,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莺莺虽然才学不精,却也饱读群书,你怎么能说我张家人无才呢?”

    秦叔白冷哼一声,不悦道:“我怜你是个难得的红颜佳人,本不想让你当众尴尬,可你却知难不退,非要强行出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呵呵,虽然你有着才女的美誉,却也只限于这小小的扬州城,而我却是‘中原五白’之一,这孰高孰低你心里没数吗?不怕打击你,就你这点零稀的才气,也敢在我的面前称道?”

    若是其他方面,崔小姐定然缺乏底气,若就文采而言,她反而有着相当的自信,于是道:“不然!莺莺虽然才少,却也有着过耳不忘的本领,自信不弱于人。”

    一句不弱于人,直接得拨弄起了火药味。

    “好!有底气!今天,我就看看你这自恃才高的扬州第一才女,到底有没有真才实学!你莫不要以为会弹个琴呀,谱个曲什么的,就可以妄称大家风范。殊不知这文学之道,博大精深,你如此年幼能学得几何?哼哼,你个小女子还嫩着呢!”秦叔白羽扇一摇,讽道。

    张致远闻言气得是鼻子冒烟!他娘的,对于娇滴滴的表妹,自己一向是怜惜有加,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个老小子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放厥词,老子若不在你屁股上捅上一鞭,实在是难解心头之恨。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那姓秦的小子太过狂妄,真的欠揍。”

    看着义愤填膺的他,白仙子哼道:“就你现在这副身体,还揍人家呢,不被人家反打就不错了。也不知你往日的那种沉稳到哪里去了?怎么一见自己的女人受点委屈,就失去了分寸?崔莺莺她虽然懦弱,但她的文采还算不错,对于秦叔白的刁难,应该难不到她。”

    张致远遥望了一眼李世杰所处的那家阁楼,而后又深吸了几口大气,这才迫使自己安定下来。

    “秦学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是想考考你这大才女,看看你这扬州第一之称有无水分。”

    “考我?”

    “怎么?怕了?”

    崔莺莺略思片刻,落落大方的道:“莺莺不怕。”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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