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惊才艳艳
这是要比拼文采的节奏呀,见有热闹可看,围观的群人纷纷都瞪大了眼睛。
秦叔白呵呵一笑,道:“崔小姐,我曾听知州李大人说,你是这扬州难得的俏佳人,属于是女子中金凤凰。如果你若嫁给了张致远,那就好比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这人不仅心黑,而且还手黑,此人人品低劣,就和那荒郊的乌鸦一样,委实配不上你。”
崔莺莺摇摇头,道:“才不是,我表哥他虽然嘻嘻哈哈,但他的心里比谁都要清明,这世间看似不解的万千之理,他却都是深喑其理。若他这种有见识的人比作乌鸦的话,你又算是什么?”
“你竟然拿我和他比?”秦叔白羽扇一扬,呵呵笑道:“在我们中原五白当中,我可是有着麒麟才子的美誉,仅凭这声称呼,不就高低立判了吗?”
“你那声麒麟子,说白了不过是别人的虚赞而已,而我表哥却有着文坛泰斗的尊称,若说从称呼上相比,你更是逊他一筹。”崔莺莺摆出了事实,争道。
“也罢,刚才的这番探讨,我倒是偶得出一对联来,我说出来,你对对看。”
“学究请讲。”
“寒鸦岂配鸾凤!”
这秦叔白果然有才,将刚才的对话略一总结,便诵出了对联的上联。这其中的寓意非常明显,张致远是他口中寒鸦,崔莺莺则是他口中的鸾凤,两者根本就不般配。
杜小姐自然听得明白,见这秦学究竟然公然的羞辱相公,心中如何不怒?银牙一咬,对崔莺莺撺掇道:“他这是在故意的辱没相公,实在可恨,你快寻个下对也骂他一句。”
“奴马自比麒麟!”
受到鼓励的崔小姐思维敏捷,出口成章,不假思索的就诵出了下联。其中寓意更是不言而喻,刚才秦叔白说自己被美誉为麒麟子,刚好被崔小姐引用,至于其中奴马的意思,就连傻子都能听得出来。不过,整体来看,这副下联对仗工整,寓意也刚好对应。
好!
围观的群人见崔小姐张口即来,皆叹其才思敏捷,文采飞扬,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张致远嘿嘿一笑,对白仙子道:“骂得好,骂得妙,你骂我是寒鸦,表妹骂是你是奴马,大快人心。嘿嘿,没想到表妹的文采竟然如此精妙,我不如也。”
白仙子则道:“我曾耳闻过你以前的对子,无论从寓意上,还是从用词上,这丫头明显高出你许多。”
再说秦叔白,他一脸意外,虽然素闻崔莺莺多才,却没想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快,不由得郑重起来。他想了想,又道:“听说你们崔家在老相国病故以后,家境上直接是一落千丈。往昔时门庭若市,如今却寂寥冷清,这就好比是一株枯朽了的参天大树,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了。崔小姐,你有鸾凤之姿,实不该拒绝李世常公子的求婚。张致远他只是一个江湖游士,身份上也是无功无名,你嫁给他,实在是太可惜了。如果小姐能够迷途知返,秦某愿意保下这媒。”
崔莺莺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家道中落,乃是世事所致,也没有什么太过介怀的。表哥他曾说,人生在世,没必要
煞费心思去追逐那些缥缈的名利。他曾以蝴蝶的蜕变为例说过:人活着这个世界上,要用自己最漂亮的人生,去追求自己最真挚的爱情,哪怕是只争朝夕。你说他是江湖游士,那也无妨,只要我自己喜欢也就是了。秦学究所谓的保媒,却只能让你失望了。”
关于这蝴蝶的论调,杜小姐还是第一次听说。按照她的观点,这种只争朝夕想法太不现实,于是不解地摇了摇头。
“你既然不听我劝,就算我没说!下面,我就以你崔家为题,考你一联。”秦叔白将羽扇朝背后一负,朗朗道:“枯木梧桐栖彩凤。”
这副上联暗含玄机,从寓意上来说,他是把崔家比喻成了枯朽的梧桐树,而崔莺莺这只鸾凤鸟也只能委屈栖息。此外,这个上联还巧妙的运用了五行韵味,前五个字中都带有‘木’的元素,而那一个栖字,更是静中带动,前后呼应,非常玄妙。
此联一出,所有的人都拍手叫好。中原五白的名号果然不是白叫的,他这举手之间,便拈来一副绝妙之对。想要对出,可谓是难度极大。
见崔莺莺微微蹙眉,杜小姐偷偷道:“这上联实在太难,若真对不出来,我也不会怪你的。”
话音刚落,却见崔小姐妙目倏然一闪,口诵道:“泛水江湖泊鲲鹏!”
哇!
此对一现,众人更是惊呼。这下联和上联的对仗极为工整,前五个中都带了水字旁,巧妙得用这五行之水来对他五行之木。其中的那个泊字作为动词,与上联的栖字刚好对应。此外,鲲鹏与鸾凤也非常匹配,此联可以说无可挑剔。
刚才,秦叔白称张致远是江湖游士,崔莺莺以此做出比喻,暗赞表哥怀有鲲鹏之才,当下只是悄然地暗泊在这泛泛的江湖之中。
看着吃瘪的秦叔白,张致远面露贼笑,道:“就刚才的这种绝对,我是绝对对不出来的,没想到表妹的才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惊艳。”
白仙子哼道:“她也就剩这点本事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这......”
连连两城都没有压制住崔莺莺,秦叔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之前,他还顾及到李知州的面子,出题都算留了情面,可如今的形势不妙,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
“丈夫礼失为卑贱!”
如果说秦学究的上联是在讽刺,那崔小姐的下联就属于是唾骂了,如此一来,针锋相对的味道就出来了。
秦叔白被她这么一个女子当众羞辱,心中自然恼怒。自他成名以来,在楹对上还没遇到过如此对手。虽然这种对子,别人或许也能对出,但那都要经过深思熟虑,字字斟酌。而崔小姐却是张口即来,如此快的敏捷反应,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秦学究暗叹一声,抬眼凝望,片刻后,竟然泛起了笑意。随后,他扬手一抬,指着报社招牌上的‘扬州时报’四个字,道:“我就以此招牌为题,出一上联。”
这块高悬的招牌,是由君瑞先生用硬笔行书写下并雕刻成牌的,当初第一次公开亮相时,可在扬州城内引
起过轩然大波。
“扬州时报报扬州!”
秦叔白的上联一出,立即惹来了巨大的热议。
这是一个首尾的重叠对,对中出现了两个‘报’字,第一个‘报’字是名称的意思,释义为报纸。而第二‘报’字则是动词,释义为报道的意思。前后的两个扬州,也是各有特指,第一个释义为名词,第二个释义为范围。
四周并不缺饱学之士,他们在听闻后尽皆感慨,此联难度太大,无法应对。若仅仅作出对仗也不甚难,难就难在秦叔白出的这副上联与情景吻合,有实况的味道。
看着蹙眉凝思的崔莺莺,杜小姐心中开始泛起了着急,轻声道:“对不出来也就算了,不要太为难自己。”
张致远见表妹受到难为,心中自然不忍,正欲替她出头,忽然见那美人妙目一闪,道:“君瑞先生乃是我华夏硬笔书法的第一人,他在报刊上公示赏析,无非就是想把此文化传播到我整个华夏。”
秦叔白却不耐烦,直接问道:“你说得这些谁都知道,我就问你,可有下对?”
“有!”
“请说。”
“华夏行华夏。”
众人闻言皆感震惊,崔小姐的下联堪称完美。上联出:扬州时报报扬州。下联对:华夏行华夏。上下间首尾相顾,对仗严谨,而且这下对也同样是以招牌为题。不过,崔小姐口中的华夏,在范围上却是压过了秦叔白的扬州,从气势上来说,两者高低立判!
霎时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热议,他们人头攒动,交头接耳,嗡嗡之声袭耳不绝。
“扬州第一才女果然实力不虚,比传言中的还要博学。”
“没想到就连秦学究都没有难住崔小姐,这真是太感意外了。”
“真是惊才艳艳奇女子呀......”
杜小姐一脸惊喜,伸手在崔莺莺的翘臀拍了几拍,赞道:“哎呀,我张家真是有福了,你和相公都如此的博学,将来我张家的子嗣一定是人中龙凤。嗯,我瞧你这体态前圆后翘,一看就是很能生养的那种,将来的光耀门楣可都要全靠你了。”
崔小姐闻言一羞,急忙低下头去,她玉颈染霞,双靥如花,两手揉搓着衣角,一副不能自已的模样。
杜小姐又道:“你先别光顾着害羞,且听我说,之前的那几副对,都是他秦叔白占了先机,你同样可以给他出个难对?你想想,先出联者,明显是占着主动。”
“可是......这为难人的事,我从没做过,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啪!
杜小姐又是一拍!
“真是没用!”杜小姐发了句牢骚,细思之下,对她附耳笑道:“之前我和相公在闲聊时,他曾提起过一副绝对......”
崔莺莺闻言先是一怔,旋即一喜,急忙地点着头,待众人的热议平息过后,这才说道:“秦学究,你之前说我郎君亡故他乡,我心中因此突生感触,我就以我这苦命人为题,也考你一联,如何?”
“哦?你考我?当然可以!”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比拼财力【求收藏】
崔小姐要反考秦学究!所有人听闻后尽皆一惊,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定眼朝着那个美人看去,却见她眉目间淡淡含忧,口中轻声诵道:
“寂寞寒窗空守寡。”
此联通俗易懂,在字面上看,这和崔小姐未亡人的处境极度吻合,让人闻之不禁凄叹感慨。可是,仔细琢磨后这才发现,这副上联的七个字中全部都带有宝盖头。如此一来,这下联的难度就变大了。也就是说,这下联的七个字也必须是同是一个偏旁部首的字,而且还要做到与实况吻合。
难!
非常难!
极度极度难!
群人都是倏然一惊,而后就直接变成了沉默,他们个个都是皱眉苦思,但尽皆摇头而叹,表示无解。
秦叔白的五官逐渐变得僵硬起来,脸色也是煞白如纸,鬓角处冷汗涔涔滴下,手中摇动的鹅毛扇也停滞在了那里。很明显,他真得是被难住,一脸束手无策的表情。
秦学究的反应,超乎出所有人的意料。中原五白成名已久,这秦叔白虽非五人中的魁首,却也是大牌的学究,才华横溢天下尽知。而崔小姐却是年方韶华,属于后学晚辈,虽说她有着扬州第一才女的传名,也只是局限在扬州界内,自然无法去与中原五白相提并论。
“我,对......确实对不出来。”
秦叔白绞尽了脑汁,却依旧感觉词穷,想遍了华夏文字的词库,却找不出适合的对应。片刻后,他怅然一叹,摇了摇头直接表示认输,而后便黯然地走到了季云的身后,不再发言。
一场才华的比试,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惊才艳艳的崔小姐,凭借着她自己卓越的文采,力压大名鼎鼎的秦叔白,继而获得了全场的一致妙赞。
“他娘的,真是爽!表妹这可是凭着真本事干翻了这个什么秦鸟人,还他娘的什么五白之一,现在碰这一鼻子灰,还牛不?”张致远眉开眼笑,成就感更是满怀洋溢。
“嗯,还行!”白仙子淡淡道。
这......
其实,秦叔白的表现不可谓不好,只是在崔莺莺惊艳的光环下,显得有些黯然无光以及才不如人。季云老成持重,熟喑商道,自然是看得十分明白,颇为不甘的叹了一口气后,便缓缓地走上前来。
“崔小姐惊才艳艳,文采飞扬,季某佩服!呵呵,扬州时报能有崔小姐这等饱学新人坐镇,也勉强算得上是蕴才之家。”说罢,季云的脸色却倏然一转,挂上了一抹诡异的微笑,道:“今天时机来得恰好,业内人士大多聚集在此,刚才我又大略的看了一下,这人群中,当属扬州时报的加盟商最多。所以,我就想借此时机,来和大家磋商一件好事!”
“好事?”
“季掌柜请讲!”
群人听闻是好事,精神全都为之一振,这话中之意非常明显,说白了就是有好处。
当下的杜小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喑世事的闺房秀女了。自打她跟随张致远从商以来,现在已经颇得商道三昧,所以第一时间,她就猜到了季云的用意:他这是想伺机来挖墙脚,想要刨断扬州时报销售的根基。
果然,接下来的一席话,验证了她的猜测。
“我江南时报创办虽然不足一月,但是,却幸蒙知州李大人眷顾,亲自特批了免税的优惠待遇,所以才能拓展的如此之快。嗯,凭着感恩和回馈的原则,我决定让利给各大加盟商!扬州时报不是给你们两成红利吗,我出四成!诸位,只要你们放弃扬州时报而改投我社,你们所得的红利就可以翻了一番,这是什么样好事,就不用我再多加解释了吧。此外,我社的资金非常雄厚,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我会食言。”
收入可以翻上一番,这谁不心动?
季云这话就如同似一枚重磅炸弹,在扬州时报的各大加盟商的心中猛然炸开,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嗯,如今张致远已死,君瑞先生也病入膏盲,扬州时报确实是大势已去,当下如果改投江南时报,也不失为是明智之举......”
“堂堂的大传媒,单靠这两个女子绝对是担不起来的,如此一来,改换东家似乎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
“不错,我也有所耳闻,说江南时报财力极其雄厚,如今又拿到了李大人关于税收的特免,前途甚是可期呀!”
“收入翻倍!这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崔小姐虽然文采极佳,却不通生意之道,她见眼下事态不妙,心中也泛起了焦急,时不时的对杜小姐发出询问:“杜姐姐,这可怎么办呀?”
而杜小姐却是蹙眉凝思,并没有答她的问话。
霎时间,热议连连,众加盟商都在各自斟酌,各怀鬼胎。
现在的情况似乎明朗了不少,李严明给季云特赦免税,而那李世杰却又在暗中窥视,如此来看,这江南时报和李家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的联系。想到此,张致远不由得朝那李二公子的方向瞧了几眼。
就在当下的这块场地,张致远曾在‘讨张联盟’风波时,巧妙的一窝端掉了宝爷的大多数的人脉,用加盟商的方式,一举粉碎了宝爷的阴谋。而如今,季云是依法炮制,以同样的方法来挖墙角。这两者相比起来,江南时报的做法更加的直截了当,那份觊觎之心,丝毫是不加掩饰。
见场面逐渐失控,杜小姐泛起了焦急。蓦地,她眼神恍然一闪,似乎想到了某件事情,而后盈盈一笑,道:“诸位可不要被他的虚言煽动,目前我报社的财力充盈,可以说是雄厚无比。对于报社的后期发展,张公子也早已部署了长远的战略布局,未来可以说不可限量。”
季云摇着头,不屑道:“杜小姐,你说我的话是虚言,这不是纯属污蔑吗?我以事实为依据,更有李大人的文书作证,你说,这何虚之有?相反,你口中的什么长远的战略布局,还有那不可限量的未来,这才是真正的镜中花水中月,虚得不能再虚了!你的此举,无异于是给人画个大饼,只能看着开心却是吃不到。咱们俩谁说实话,谁讲虚言,我相信众宾的心中都自有判断。”
杜小姐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道:“你说你家江南时报财力雄厚,就不知雄厚到什么程度?可否透露一二,以正大家视听?”
“哦?莫非你是想比拼一下财力?哈哈......这个当然没问题。我就怕,说出来会吓着你!”季云捻了捻胡须,得意道:“我经营的盛世山庄虽然面临倒闭,但前几年可是赚了不少银子,算下来足有十万两纹银。而后,我又以山庄的资产做为抵押
,从钱庄那里抵来了三万两资金,这两者相加,可就是十三万两啦。就我报社目前的状况来讲,在除去了印刷以及聘请编辑的各项开支之后,账上资金依旧不少于十万两银子。哼哼,你吓坏了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都是一惊!
十万两银子啊!这是什么概念,经营一家报社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如此雄厚的资金,自然有底气开出那四成的承诺。
杜小姐感慨道:“贵社还真是财力雄厚,想我扬州时报创建之初资金上何其紧张!开支都是能省则省,相比之下,贵社可真是幸运多了。”
季云闻言心中窃喜,更为笃定的道:“对于你家的报社,我初步估算了一下。你们的报纸虽然卖的如火如荼,但你们创社的时间不长,这满打满算,最多也就四万两的盈利,即使再加上加盟费的所得,总共也不过六万两银子。而在这期间,张致远还曾布施重修普济寺,这也是一笔大的支出。我敢断定,你们目前的财务上的资金不足五万两现银。”
此话一说,众人纷纷热议!
由此也不难看出,季云对于调查扬州时报的背景,确实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他对竞争对手的举动了如指掌,对其的财务状况更是如数家珍。
“季掌柜,我听说,你收买了我家工场的工匠,以此成功盗取了我家的活字印刷术。想来我家的这些财务信息,你也是以此法得到的吧?”
季云也不抵赖,很痛快的点了点头,道:“呵呵,商场如战场,我略施些手段有何不可?我就问你,我说的是否属实?”
“确实属实。”杜小姐道。
季云哈哈大笑了几声,而后对众人朗声说道:“诸位可都听见了,这可是杜小姐她亲口承认的。就目前的财力来讲,我江南时报的资金足足是他们的两倍,谁家雄厚,谁家孱弱,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张致远摸了摸怀中的两万两银票,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即使加上从李玉龙手里弄来的这笔横财,还是比不上他江南时报的财力呀。他娘的,早知道就多卖几幅字了,现在被人欺负为是没钱的人,这真是太可悲了。
“好!我决定了,后面脱离扬州时报,改投到江南报社......”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弃暗投明,拥抱强者,实乃是上上之策。”
“......”
商人就是商人,利益为上,这一点在此刻展示的淋漓尽致。众加盟商纷纷响应,开始群体反水。
杜小姐却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待众人的热议平歇之后,这才说道:“诸位,你们莫不是以为我扬州报社,就只有这点家底?”
季云一脸愕然,奇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杜小姐轻轻一笑,又道:“刚才我曾说过,张公子他早已部署下了长远的战略布局,这句话并非虚谈,而是真真正正的去做了。”
“什么布局?”季云一脸困惑。
“那布局乃是一个人,说起此人,季掌柜却不陌生。之前你还和他蓄谋暗算,曾在百业交流会上公然发难,想出了那四道名菜。这才过去了多久,难道你就遗忘了吗?”杜小姐笑道。
“你是说,那人是宝爷——沈天宝?”
“正是!”崔小姐要反考秦学究!所有人听闻后尽皆一惊,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定眼朝着那个美人看去,却见她眉目间淡淡含忧,口中轻声诵道:
“寂寞寒窗空守寡。”
此联通俗易懂,在字面上看,这和崔小姐未亡人的处境极度吻合,让人闻之不禁凄叹感慨。可是,仔细琢磨后这才发现,这副上联的七个字中全部都带有宝盖头。如此一来,这下联的难度就变大了。也就是说,这下联的七个字也必须是同是一个偏旁部首的字,而且还要做到与实况吻合。
难!
非常难!
极度极度难!
群人都是倏然一惊,而后就直接变成了沉默,他们个个都是皱眉苦思,但尽皆摇头而叹,表示无解。
秦叔白的五官逐渐变得僵硬起来,脸色也是煞白如纸,鬓角处冷汗涔涔滴下,手中摇动的鹅毛扇也停滞在了那里。很明显,他真得是被难住,一脸束手无策的表情。
秦学究的反应,超乎出所有人的意料。中原五白成名已久,这秦叔白虽非五人中的魁首,却也是大牌的学究,才华横溢天下尽知。而崔小姐却是年方韶华,属于后学晚辈,虽说她有着扬州第一才女的传名,也只是局限在扬州界内,自然无法去与中原五白相提并论。
“我,对......确实对不出来。”
秦叔白绞尽了脑汁,却依旧感觉词穷,想遍了华夏文字的词库,却找不出适合的对应。片刻后,他怅然一叹,摇了摇头直接表示认输,而后便黯然地走到了季云的身后,不再发言。
一场才华的比试,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惊才艳艳的崔小姐,凭借着她自己卓越的文采,力压大名鼎鼎的秦叔白,继而获得了全场的一致妙赞。
“他娘的,真是爽!表妹这可是凭着真本事干翻了这个什么秦鸟人,还他娘的什么五白之一,现在碰这一鼻子灰,还牛不?”张致远眉开眼笑,成就感更是满怀洋溢。
“嗯,还行!”白仙子淡淡道。
这......
其实,秦叔白的表现不可谓不好,只是在崔莺莺惊艳的光环下,显得有些黯然无光以及才不如人。季云老成持重,熟喑商道,自然是看得十分明白,颇为不甘的叹了一口气后,便缓缓地走上前来。
“崔小姐惊才艳艳,文采飞扬,季某佩服!呵呵,扬州时报能有崔小姐这等饱学新人坐镇,也勉强算得上是蕴才之家。”说罢,季云的脸色却倏然一转,挂上了一抹诡异的微笑,道:“今天时机来得恰好,业内人士大多聚集在此,刚才我又大略的看了一下,这人群中,当属扬州时报的加盟商最多。所以,我就想借此时机,来和大家磋商一件好事!”
“好事?”
“季掌柜请讲!”
群人听闻是好事,精神全都为之一振,这话中之意非常明显,说白了就是有好处。
当下的杜小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喑世事的闺房秀女了。自打她跟随张致远从商以来,现在已经颇得商道三昧,所以第一时间,她就猜到了季云的用意:他这是想伺机来挖墙脚,想要刨断扬州时报销售的根基。
果然,接下来的一席话,验证了她的猜测。
“我江南时报创办虽然不足一月,但是,
却幸蒙知州李大人眷顾,亲自特批了免税的优惠待遇,所以才能拓展的如此之快。嗯,凭着感恩和回馈的原则,我决定让利给各大加盟商!扬州时报不是给你们两成红利吗,我出四成!诸位,只要你们放弃扬州时报而改投我社,你们所得的红利就可以翻了一番,这是什么样好事,就不用我再多加解释了吧。此外,我社的资金非常雄厚,你们完全不必担心我会食言。”
收入可以翻上一番,这谁不心动?
季云这话就如同似一枚重磅炸弹,在扬州时报的各大加盟商的心中猛然炸开,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嗯,如今张致远已死,君瑞先生也病入膏盲,扬州时报确实是大势已去,当下如果改投江南时报,也不失为是明智之举......”
“堂堂的大传媒,单靠这两个女子绝对是担不起来的,如此一来,改换东家似乎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
“不错,我也有所耳闻,说江南时报财力极其雄厚,如今又拿到了李大人关于税收的特免,前途甚是可期呀!”
“收入翻倍!这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崔小姐虽然文采极佳,却不通生意之道,她见眼下事态不妙,心中也泛起了焦急,时不时的对杜小姐发出询问:“杜姐姐,这可怎么办呀?”
而杜小姐却是蹙眉凝思,并没有答她的问话。
霎时间,热议连连,众加盟商都在各自斟酌,各怀鬼胎。
现在的情况似乎明朗了不少,李严明给季云特赦免税,而那李世杰却又在暗中窥视,如此来看,这江南时报和李家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的联系。想到此,张致远不由得朝那李二公子的方向瞧了几眼。
就在当下的这块场地,张致远曾在‘讨张联盟’风波时,巧妙的一窝端掉了宝爷的大多数的人脉,用加盟商的方式,一举粉碎了宝爷的阴谋。而如今,季云是依法炮制,以同样的方法来挖墙角。这两者相比起来,江南时报的做法更加的直截了当,那份觊觎之心,丝毫是不加掩饰。
见场面逐渐失控,杜小姐泛起了焦急。蓦地,她眼神恍然一闪,似乎想到了某件事情,而后盈盈一笑,道:“诸位可不要被他的虚言煽动,目前我报社的财力充盈,可以说是雄厚无比。对于报社的后期发展,张公子也早已部署了长远的战略布局,未来可以说不可限量。”
季云摇着头,不屑道:“杜小姐,你说我的话是虚言,这不是纯属污蔑吗?我以事实为依据,更有李大人的文书作证,你说,这何虚之有?相反,你口中的什么长远的战略布局,还有那不可限量的未来,这才是真正的镜中花水中月,虚得不能再虚了!你的此举,无异于是给人画个大饼,只能看着开心却是吃不到。咱们俩谁说实话,谁讲虚言,我相信众宾的心中都自有判断。”
杜小姐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道:“你说你家江南时报财力雄厚,就不知雄厚到什么程度?可否透露一二,以正大家视听?”
“哦?莫非你是想比拼一下财力?哈哈......这个当然没问题。我就怕,说出来会吓着你!”季云捻了捻胡须,得意道:“我经营的盛世山庄虽然面临倒闭,但前几年可是赚了不少银子,算下来足有十万两纹银。而后,我又以山庄的资产做为抵押,从钱庄那里抵来了三万两资金,这两者相加,可就是十三万两啦。就我报社目前的状况来讲,在除去了印刷以及聘请编辑的各项开支之后,账上资金依旧不少于十万两银子。哼哼,你吓坏了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都是一惊!
十万两银子啊!这是什么概念,经营一家报社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如此雄厚的资金,自然有底气开出那四成的承诺。
杜小姐感慨道:“贵社还真是财力雄厚,想我扬州时报创建之初资金上何其紧张!开支都是能省则省,相比之下,贵社可真是幸运多了。”
季云闻言心中窃喜,更为笃定的道:“对于你家的报社,我初步估算了一下。你们的报纸虽然卖的如火如荼,但你们创社的时间不长,这满打满算,最多也就四万两的盈利,即使再加上加盟费的所得,总共也不过六万两银子。而在这期间,张致远还曾布施重修普济寺,这也是一笔大的支出。我敢断定,你们目前的财务上的资金不足五万两现银。”
此话一说,众人纷纷热议!
由此也不难看出,季云对于调查扬州时报的背景,确实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他对竞争对手的举动了如指掌,对其的财务状况更是如数家珍。
“季掌柜,我听说,你收买了我家工场的工匠,以此成功盗取了我家的活字印刷术。想来我家的这些财务信息,你也是以此法得到的吧?”
季云也不抵赖,很痛快的点了点头,道:“呵呵,商场如战场,我略施些手段有何不可?我就问你,我说的是否属实?”
“确实属实。”杜小姐道。
季云哈哈大笑了几声,而后对众人朗声说道:“诸位可都听见了,这可是杜小姐她亲口承认的。就目前的财力来讲,我江南时报的资金足足是他们的两倍,谁家雄厚,谁家孱弱,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张致远摸了摸怀中的两万两银票,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即使加上从李玉龙手里弄来的这笔横财,还是比不上他江南时报的财力呀。他娘的,早知道就多卖几幅字了,现在被人欺负为是没钱的人,这真是太可悲了。
“好!我决定了,后面脱离扬州时报,改投到江南报社......”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弃暗投明,拥抱强者,实乃是上上之策。”
“......”
商人就是商人,利益为上,这一点在此刻展示的淋漓尽致。众加盟商纷纷响应,开始群体反水。
杜小姐却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待众人的热议平歇之后,这才说道:“诸位,你们莫不是以为我扬州报社,就只有这点家底?”
季云一脸愕然,奇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杜小姐轻轻一笑,又道:“刚才我曾说过,张公子他早已部署下了长远的战略布局,这句话并非虚谈,而是真真正正的去做了。”
“什么布局?”季云一脸困惑。
“那布局乃是一个人,说起此人,季掌柜却不陌生。之前你还和他蓄谋暗算,曾在百业交流会上公然发难,想出了那四道名菜。这才过去了多久,难道你就遗忘了吗?”杜小姐笑道。
“你是说,那人是宝爷——沈天宝?”
“正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阳开泰
经杜小姐这一提醒,季云这才想起,在百业交流会尚未结束时,宝爷就投靠去了张致远的一方。两人也因此变得彻底决裂,继而分道扬镳。据坊间传言,听说宝爷他带上了杜老五远赴去了江陵,说是去到那里拓展报业的业务。
莫非宝爷在江陵那地混出了名堂?
不可能!这时间太短!
“哼,宝爷远去江陵才月余时间,难不成他还混出了大的成就?”季云想了想,不屑道。
“不巧,还真被季掌柜你给言中了,宝爷他在江陵打下了不菲的基业,规模上已经超越了扬州总部,他的此行可以称得上是硕果累累,收获巨丰!”杜小姐美眸闪闪,俏脸上浮现出了傲然神色。
“这怎么可能呢!纵使宝爷他精通商道,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来成绩。”季云连连摇头,全然不信。
“笑话!这怎么不可能!宝爷先是在江陵开设了分社,而后又以此做为抵押,从钱庄处抵来了数万两的白银。而后,他又以此作为投资,在信州和长沙两处同时又开设了两家分社,而且还亲自选定了掌柜,目前这三家报社已经全部步入正轨。”
“这.....”
“按照宝爷的话来说,他这种操作叫做三阳开泰。信州新任的掌柜你也认识,他就是我家报社的原东家,当初以七十两银子盘出文社的赵掌柜。宝爷处事大度,特许他以当初所欠的三十两欠款作为入股资金,这也算是替东家报答了最初的信任之情。如今的赵掌柜,已经成了我家报业集团的股东了。”
此言一出,引起了一片哗然,最吃惊的当属大东家张致远。对于这个宝爷,自己确实是寄予了厚望,但没想到这个老家伙干起生意来,竟然是如此生猛。他这手拓土开疆扩大基业,做得是堪称完美。不过想想也是,像他这种业内精英,一旦获得了展示的平台,不出彩才是怪事。
季云的脸色时红时白,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宝爷这枚棋子。原本以为,他只是个替张致远打打杂跑破腿的小人物,没想到他竟然来了一手三阳开泰。三家报社一同开张,这是什么概念,若再加上这个总部,可是四倍于己的规模了。
“哼!口说无凭,我才不信。宝爷他素来好大喜功,浮夸说辞,这回可是吹嘘得有些过了。”
“你想看凭据?成全你!呵呵,我久历财务,怎么可能会采信虚假的说辞,自然是要以实际的绩报为准。”杜小姐说得胸有成竹,而后又对身后的张扬吩咐了一声:“张主编,你去把宝爷送来的绩报取来,我要当众展示,以正视听。”
张扬应了一声,立即去取。
众人闻言无不精神抖擞,尽皆瞪大了眼睛,看样子,都是想一窥这扬州报社的真正财力。
所谓的绩报,原本是由张致远提出,而后又经杜心仪改进,继而做出来的业绩报表。这份表格纵横整肃,盈利赤字都是一目了然,可以说十分清明。
绩报取来之后,杜小姐大方的当众展示。
这细看了去,却发现宝爷在这段时间之内,成功招募了海量的加盟商,也因此获得了更多的资金来源。而后他又鸡生蛋、蛋生鸡,以抵押借来
了贷款,因此才来了个三阳开泰,博来了这份不菲功绩。
单就资金的存余方面来看,即使抛去宝爷的固定资产不算,仅加盟费和报纸的利润,两者相加竟然高达七万两之巨。
这......
杜小姐看着感叹不已的众人,笑道:“相公在很久之前就有了开拓报业的构思,而且他还认定,宝爷是担此大任的不二人选。当时我还有些许怀疑,如今来看,我相公的眼光不仅长远,在识人和用人方面也同样独到。”
现在的扬州时报不仅没有没落,还具有了更为广阔的基业。就当下的财力上而言,足足有着十二万两的周转资金,这可比江南时报高出了一筹。再从发展上前景上来看,三阳开泰后的扬州报社,已经占据了四座城市,江南时报如何相比?
于是,之前反水的各大加盟商又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各自思索盘算,对比着其中得失。
“诸位加盟商,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家的报社发展可是如日中天,哪里是什么大势已去?我劝你们还是好好经营,积累一些实际经验,待时机更为成熟时,你们也可以效仿宝爷,去做那一方的大掌柜。你们想想,这种巨大的利益,岂是那两成的蝇头小利可以相比的?孰轻孰重,孰好孰坏,你们还是自己判断吧。”
杜小姐的这句话可是大有深意,效仿宝爷那是什么意思,众人全都是心知肚明。如果是那样的话,可不仅仅是一方的大传媒,还属于是真正意义上的股东,受益上更是无穷无尽。如果一来,这两成的诱惑就真变成了蝇头小利了。
“我决定了,依旧效忠扬州报社,此后绝无二心......”
“既然宝爷开创了赚大钱的先河,我就以他为榜样,做大做强......”
“......”
这风向标的忽转,自然打了季云一个措手不及。他看着这些被自己策反成功的加盟商,如今又掉头回去,心中是既愤恨又无奈。
张致远却是乐开了花,一直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钱的他,如今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身价。如此天降巨富,怎不让他嘚瑟起来!
“看你这副德行,那眼里面,除了钱就是钱。”白仙子见脸挂贼笑,讽道。
“白仙子,你却是说错了,其实我的眼睛里除了钱之外还有别的。”张致远摇头笑道。
“别的?什么?”
“女人呀!”
“哼!”
“现在人多,可千万别扎屁股。”
“......”
季云环顾着眼前不利的场面,咬了咬牙露出了断然的神色。而后,他又对身后的一个小厮耳语了几句,而那小厮,会意的点了点头之后,便悄然地溜走了。
白仙子看了一眼,道:“刚才离去的那个小厮,竟然跑去了李世杰所处的那个阁楼。”
张致远闻言皱起了眉头,道:“难道他是去找李世杰了?莫非今天的这一出,是出自于李世杰的安排?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既然季云他能够拿到免税的特赦令,就说明与李家的不菲!”
“嗯,你先不要着急露面,等李世杰原形毕露之后,再做计较不迟。”白仙
子道。
“好吧,其实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和两个老婆说说话,我真的是太想她们了。”张致远轻轻一叹,真情流露。
“没出息!”
少倾,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张致远定眼看去,却见是一个年轻的白袍公子,正率领着一帮衙役推搡着路人开道走来。
那公子身材颀长,皮肤白皙,剑眉入鬓,目若朗星,生得是一副俊俏的好面孔。但是,他神情中又透出一股冷峻气息,让人感觉不敢轻近。
经白仙子提示,此人正是李世杰!
这是张致远第一次看到他的真容,上次被他绑架时,这个人一直都是蒙着面,虽然当时的距离很近,却没看到他的真面目。如今这远远的一观,心中不禁一叹,这货模样标致,还真是个极品帅哥。不过想想也恍然了,能被贤王选为女婿的人,能是泛泛之辈吗?
“走开!”
“快闪开!”
这群衙役一边推搡,一边呵斥,为身后的李世杰荡开了一条通畅的路径。而这条路,直通扬州报社的大门。
杜小姐先是吃惊,而后又感困惑,不解为何会有官家的人到此。而一侧的崔小姐却是一脸震惊,她出身官宦之后,这扬州城内的大吏小官,公子小姐,她大多都是认识的,对李世杰也不陌生。可是,此前听闻他被贼人所害,得了个昏迷不醒的疾病,现在怎么突然醒过来了?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所来何事?”杜心仪行了个敛衽礼,道。
“哼!竟然连我都不认识?本公子大名叫做李世杰,你们扬州时报还曾刊登过我求医问药的广告,莫非忘记了吗?”李世杰背负着双手,傲然道。
杜小姐一惊,道:“你......你是李大人家的二公子?”
“正是!”
“李公子带着衙役来到这里,不知所谓何事?”
李世杰冷冷一笑,道:“近日,户部对各大州郡都发出了文书,要求整肃商业。这么说吧,按照文书的指示,官府对于优质的守法商户,要赐予免税的优惠政策。然而,对于那些偷税漏税的不良商家,更要严肃查办。”
杜小姐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呀,敝社自创办以来,一直都是合法经营,依法纳税。”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们小社是不守律法,肆意妄为?”
“此话怎讲?”
李世杰斜了她一眼,哼道:“经本公子严谨核查,你们扬州报社涉嫌漏报瞒报,并以此来躲避税收。今天,我对你家报社要实施封查,以正律法。”
“什么?你要封我家的报社?”杜小姐闻言大惊,想了想,恍然道:“江南时报的这些人来我社公然挑衅,你不仅漠视不管,还给了他家所谓的免税特赦。而我扬州报社,一直都是依法纳税正规经营,想那霍乱之际,我们还义捐过三万两的银子。对此,你们不仅不嘉奖,还要封我报社,这又是什么道理?”
杜小姐的一席话,可谓是字字珠玑,针针见血,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此不公正的待遇,明显是李世杰故意而为之,说白了,就是在特意地针对扬州时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剑震全场
对于杜小姐的质疑,李世杰颇为不屑。
“哼!怎么?你似有异议?”
“有!对于这种不公以及这刻意的污蔑,我报社当然不认。”
“不认也得认!你还能怎样?哼!”
“想当初在你重病昏迷的时候,我报社还为你刊登了求医广告,而你如今却来此刻意刁难,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杜小姐斥道。
“大胆!一个小小的民女,竟然也敢如此狂妄?”李世杰端起了官威,哼了一声,又道:“你们为我刊登的广告,我李家也是花了钱的,这纯属交易,怎么扯到恩义去了?还有就是,那区区二十个字,张致远他竟然收了我李家四千两银子。这种傻事,也只有我那蠢哥哥才办得出来。”
这时,崔小姐盈盈走上前来,行礼后说道:“李二公子先勿动怒,且听我一言,我崔家和你李家素来交好,还请看在这层薄面上,不要伤了彼此的和气。”
李世杰冷冷一笑,道:“崔小姐,我可不是我那傻哥哥,对你处处谦让。这么说吧,我对你们崔家没有半点好感。哼!你不仅拒绝了我父亲联姻的建议,竟然还明珠暗投想要嫁给张致远,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藐视我李家吗?”
崔小姐的胆子本来就小,现在被他当众呵斥,禁不住心里慌乱,低下头去不再争辩。反倒是杜小姐,一脸坚毅替她回道:“李公子为何强词夺理?婚姻与否凭得是两厢情愿,父母之言,怎么可以威逼呢?呵呵,不嫁给你们李家就是藐视?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道理?”李世杰冷笑一声,傲然道:“在这扬州城之内,我的话就是道理。”
事态发展到了这里,张致远的心中也大体有底了。
看来,在自己出山剿匪的这段时间里,李家也不是完全没有动作。就布局上而言,他们可是做了不少安排。尤其是,夕阳山的剿匪成功之后,更是加快了布局的节奏。
不难理解,李家迫于枢密院以及观察使的监督压力,在扬州公然兴兵已经是行不通了。所以,武的不行就只能来文的了,控制一家传媒就是他们的第一步棋。
早些时,扬州时报不仅垄断了传媒市场,还经常的刊登一些不利于贤王的信息,他们岂能接受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破解这僵局也不困难,给扬州时报制造一家竞争对手就能平衡。江南时报这招妙棋,不仅能打破了扬州时报的垄断,还能在舆论上占领一席之地。
至于大掌柜季云,估计也只是他们明面上的东家,暗地里肯定是听命于李家的人。在之前的几次交手中,这老小子被自己整得很惨,又岂有不记恨的道理?所以,对于他和李家的同流合污,并不感觉意外。
但是,令张致远不解的是,万古愁这家伙到哪里去了?他明明是早就回到了扬州,应该可以对李家起到一些震慑性的作用。然而在这关键时刻,怎么不见他的人影呢?
再说李世杰,他一脸漠然,似乎对于这种无谓的僵持甚感不悦,冷哼一声后,道:“来人!给我查封!”
“是!”
随着这一声令下,众多衙役就开始了动作,他们纷纷取了封条,同
时围了上来。
“谁敢!”
忽听一声大喝,却是周百年突然闪了出来,主动地挡在了最前面。他牛眼一瞪,喝道:“我看谁敢放肆!”
众衙役见这个身穿僧袍的汉子相貌威武,很有气势,禁不住都心生胆怯,一时间全都怔在了那里,手上也停下了动作。
李世杰负手而立,冷笑一声,道:“哪里来的蛮子?竟敢违抗官令!”说罢,他单手一摆,从暗处里又豁然跑出来一波官兵,他们个个手持弓弩,并摆好了阵型,目标纷纷对准了周百年以及崔杜二女。
这可真是有备而来,兴师动众!
“日啊!”
张致远大骇,禁不住大叫一声,急忙中,他左手取出袖箭,右手拔出了九节鞭,立即奔去。
但是,白仙子的身形更快,只见一抹白影飘忽而过,趋身便飞身到了半空之中。
旋即,一记浩瀚的剑波自半空中倏然荡开。
骤时,风声鹤唳,剑气萧萧。
对于这一击,白仙子的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攻击的目标只限于这些手持兵器的官兵,对于围观的群众却丝毫没有损伤。群众唯一的感觉就是,在一道气势如虹的气势过后,耳畔却只吹来了一缕小小的凉风,仅仅是如此而已。
铛铛几声!
众官兵同时感觉手腕突然剧痛,手中的武器拿捏不住,纷纷散落在了地上。
恍惚间,却见一个天仙般的丽影从半空中缓缓飘落,站在了杜小姐和崔小姐的身前。此女一身缟素,动作飘忽优雅,让人感觉就像是在梦幻之中。
一袭清风吹过,拂起了她的帷帽上的薄纱,却见这个白衣女子她眉如远山,目似秋水,气宇凌仙,肤光胜雪。那张绝美的俏脸不拘言笑,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是,她这身清冷高雅的气质,宛若浑然天成,让人不敢亵渎。
阳光下,她螓首微垂,额前一道蓝色的炫光荧荧闪烁,把她映得就如同是九天玄女一样,神圣而不可侵犯。
“哇!”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赞叹,在绝对的倾国倾城面前,没有人不为这凄美折服。
杜小姐先是惊讶,而后一想,恍然的‘啊’了一声。她之前曾见到过白鸣鹿一面,也听张致远介绍过她,所以对其印象极深。在扬州时报的头条上,对其曾公开的赞颂过,相公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还往疫区募捐过银子。
而崔小姐却是一脸的困惑,口里轻轻‘咦’了一声,而后便陷入了深思。很显然,她对于这位从天而降的奇女子感到好奇。此外,最近有关神秘白衣仙女的传言非常的多,那江南时报上爆出的雪儿姑娘,莫非就是此女?
震惊过后,安静即生!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除了隐隐的呼吸声之外,其他再无声响。
李世杰更是一脸的惊悚,而后眼神倏然恍惚,似乎正在回忆着什么。
“咳!”
一声突兀的干咳传来,打破了这份平静。
众人顺声望去,却见是一个冒着冷汗的黑脸公子,此时正满脸黑线地从人
群中钻了出来。他左手拿着一件暗器,右手里握着一条九节鞭,一副流里流气的痞子模样。
而后,他脸色霎然一变,之前的紧张瞬间消散,变成了温柔如水状。他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眼睛里满是柔情,隐隐之中,似乎还含着欲出的莹莹泪光。
“达令!”
杜小姐满脸惊喜,美眸中泪花倏然落下,这日夜企盼的人此时突然出现,直让她的脑海泛起恍惚,仿佛是坠入了梦境一样。待定住了神后,这才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娇躯一闪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并扬起秀拳轻打着他的胸膛,泣道:“你怎么才回来.......他们都说你被贼害死,我虽然不信,但心里也十分难受......”
“表哥!”
晃过神来的崔莺莺,也同样得喜极而泣,她螓首低垂,妙目含羞,一脸柔情地看着眼前的梦中人。徜徉中,恍然忆起了那个送别的夜晚,二人绵绵相拥,久不分开。想到此,心里头蓦然泛起一种旧梦重温的渴望。可是,现在却是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怎好意思去索求拥抱呢?才迈出半步的纤足,悬而一停后又缩了回来,而后便矜持的站在那里,不敢说话。
既然倡导博爱,怎么可以厚此薄彼?
张致远收起了兵器,主动地走到了表妹身前,张开双臂后揽了一个熊抱。这怀中的佳人似乎比以前更加丰腴,莫非在这段时间里,这小妮子吃多了猪蹄木瓜,怎么感觉又大了一圈。
白鸣鹿见他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收敛,这又搂又抱的实在令人尴尬,于是冷哼了一声,以示警戒。
“你是张致远?”
李世杰心下黯然一惊,看他刚才的举动,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不过,眼前的这位黑脸公子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一样。这细思之下恍然想起,以前自己曾绑架过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而那人的模样好像就是眼前张致远。
鉴于此,这位白衣女子的身份,那个名字呼之欲之。李世杰心中泛起波澜,他可是亲眼见过那石破天惊的一击,那种凌厉的杀气,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之所以陷入昏迷,也全都是拜她的手段所赐。想到此,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张致远嘿嘿一笑,对李世杰道:“我说,听说你要封我的扬州时报,这是为何?”
“户部下了文书,令官府整顿商场,对偷税的商家要严肃处理。你家的报社涉嫌偷税瞒报,所以也只能查办了。”李世杰稳住了心神,又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他现在心里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位白衣女子虽然厉害,但她的目的只是保护张致远的安全,断然不会在这种场合贸然杀人。
“噢?我看你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呀!嘿嘿,先不说我报社有没有偷税漏税,单说你李公子无官无职,仅仅是个官宦之后,你又凭什么行使这官方的命令?”张致远冷笑道。
“这......”李世杰心中一凛,一时语塞。
“我还听说,你是贤王爷的女婿,身份上不过是个伯爵的爵位,在官职上还是无仕之身,像你这种有爵无官的闲杂人等,又有什么资格拿户部的文书说事?”张致远直点要害。
第一百五十五章 突来的圣旨
张致远的话得合情合理,世之常情。
“呵呵,事情是这样的,这清查商场的事务原本是由梁友诚梁通判来负责的,不料他近日染病不能身体力行,所以就临时委派了我替他办公。这种临时的委派非常合乎律法,也就是说,我现在是有资格行事的。”李世杰反应甚快,马上就编排出了所谓的道理。
梁友诚生病?鬼才信!这种事情,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他这是被贤王弃用后,继而做出的交权自保动作。这所谓的资格,无非就是回去补上一道任命令而已。
“哦,听你话里的意思,还是坚持要封?”
“当然!”
“李二,你封我绝不阻拦,但是,我也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可要想好了!”张致远冷笑一声,又道:“我听说你大哥李世常,不久前已经进京面圣聆听教诲,你诬陷好人无理取闹,以后莫不要再步了他的后尘。”
之前,皇帝为了给李严明施加压力,特意将李世常召至入京,名为面圣实为是扣做人质。对此,李世杰自然是心知肚明。
“张致远,你想干什么?”李世杰虽不解他的意思,但这话里明显是带有威胁的口吻。
“干什么?嘿嘿,久闻你李二不仅擅长下黑手,而且还是聪明绝顶的人,怎么,你就没看出一点端倪吗?”张致远见他仍是一脸愕然,心中略有得意,嘿嘿一笑,道:“我老张今时可是不同往日了,若在此前,你封我的扬州时报,无异于直接断了我的财路,而我呢,也是无力反抗。可如今却大不一样,我家宝爷他来了这么一手三阳开泰,我现在可是同时拥有四家报社,你封我扬州一家,已经不能伤到我的根本了。”
一句今时不同往日,直让李世杰心中倏然一惊,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灭张计划已经付之东流了。
“哼!即使如此,你的扬州时报我也是封定了,我封一家你就少一家,虽然这动不到你根基,却也算是剪掉了你的羽翼。”李世杰斟酌了一阵儿,便露出了断然之色,冷笑说道。
“嘿!够阴!够狠!够果断!李二,我现在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对于你今天粗暴无理封我报社的事,我会持客观公正的态度,在我另外三家分社同时报道出来!我要让这天下之人尽知,你李世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哼哼,虽然你可以断我一些财源,但却封不住我的嘴!”财大气粗的张致远终于有了底气,感觉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和势力,可以和李家的人叫叫板了。
李世杰衡量过后,冷笑一声,道:“哼!吓我?我可是有着郡马的身份,会怕那些闲言碎语?我告诉你,无论你今天如何狡辩,你的报社我都是封定了。来人!贴封条!”
“是!”
随着这一声令下,一众衙役便动作了起来,他们纷纷取出封条,开始查封。
围观的群众虽然心中有词,但却都是一脸漠然。很明显,他们是忌于李世杰的淫威,无人敢站出来发声。
张致远回头看了看凛然的白仙子,以及面色沮丧的崔杜二女,心中陡然泛起
了一股坚毅的豪气。他转而对惊慌失措的众编辑朗声说道:“你们都闪开吧,让他们封!众位放心,我敢保证,咱家的报社集团不仅不会倒下,以后还会越来越强!”
见东家发话,众编辑纷纷闪身去到了两侧,脸上却是挂着无奈和愤懑。
关门!
关窗!
贴封条!
那封条上的朱印甚是显眼,只让所有的人都心中一叹:这曾经不可一世的扬州时报,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了这样的下场,真是令人感到唏嘘呀!
张致远一言不发,只是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内心有感:难道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这份基业,就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了?
咣!
就在众人尽皆连连感叹,唯独李世杰脸泛得意时,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锣响,而且是越来越近。
众人都好奇的望了过去,却见街道上行来了一众严整的仪仗。最前处,铜锣轰鸣,警示开道。而左右两侧,官衔牌高耸林立,让人感觉气势不凡。从那所来的方向上来看,竟然是奔着扬州报社来的。
不一会儿,这一行仪仗队便临至了眼前,张致远吃惊的同时还泛起了不解,因为,走在这队仪仗最前的,竟然是个尖酸刻薄的老太监。
太监是什么?
那可是在宫里头行走的人!
少倾,一个随行的小太监跑了处来,嗲声的唱喏道:“圣旨到!扬州报社张致远,快快出来迎旨!”
圣旨?
李世杰闻言一脸的震惊,眼神也闪烁个不停,似乎陷入了猜测的迷离之中。
张致远更是一脸诧异,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会有圣旨降临呢?还有就是,自己和那皇帝陛下也不熟呀,这又是搞得哪一出?
不过,想归想,对于圣旨,张致远可不敢有丝毫怠慢,急忙奔出了几步,对那为首的老太监拱手一礼,笑道:“草民正是张致远,不知这位公公如何称呼?”
老太监斜了他一眼,傲然道:“咱家荆瑟柑。”
啥?精射干?张致远闻言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并下意识地朝着他的某处瞄了 一眼。
“哦,原来是荆公公呀,你好,你好,我这就跪下来接圣旨。”
“慢着!”
张致远刚欲躬身下跪,却被这老太监出声喝止,不禁奇道:“公公还有什么指教?”
“哼!你这人怎么连一点规矩都不懂呢?就你这样的人,也能为文坛泰斗?”荆瑟柑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道。
他娘的!
之前被李世杰刁难也就罢了,怎么连个太监都拽得跟那二五八万似的?咋地!莫非我这一个太爷还比不了你一个大爷?虽然我只是多了那一个点,但那也代表的是资本雄厚!你还什么精射干呢,你有那本事吗?
“哦,啥规矩?还请公公指点。”
“皇家自古以来规矩就多,就说这接圣旨吧,接旨者必须是仪表严正,还要摆下香案,三叩九拜之后这才礼成。你空身往这一站,这成何体统
?”荆瑟柑哼道。
还未等张致远答话,李世杰却一脸陪笑地走了过来,呵呵道:“荆公公,别来无恙?”
荆瑟柑一怔,旋即换上了一张谄媚的笑脸,恭道:“原来郡马爷也在这里呀,回您的话,老奴身体尚好。前不久时,咱家还曾去了贤王爷的府上,听老王爷说,他已经为你寻到了名医,没想到您这么快就痊愈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劳神公公挂念!世杰之前虽有折戟,但却未伤及身体,所以痊愈也不太难。”李世杰呵呵一笑,又走前了几步,附耳对他说道:“荆公公,这个张致远虽然顶着文豪的虚名,实际上却是沽名钓誉的山野村夫,这回,你要好好的调教一番才是。”
说罢,李世杰便从怀中暗地里取出来一些利是,非常隐蔽地塞进了荆瑟柑的袖袋之中。
有猫腻!
这俩货一见面就在这里交头接耳,貌似很熟的模样,莫非是物以类聚的小人?张致远磨了磨牙,心中开始警惕起来。
两人私聊了一小会儿,便收住了嘴,荆瑟柑看了看张致远,冷笑道:“张致远,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要尽快的、地摆好香案来迎旨谢恩。你却在这里站的不动,莫非是在藐视圣上?”
卧槽!竟然给我扣这么大一个屎盆子!
罢了,罢了!不与他斗!
韩信还有胯下之辱呢!更何况我老张?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人家可是代表着皇帝来的,自己一介草民如何与之争辩?于是悻悻道:“荆公公息怒,我这就摆下礼仪,恭迎圣旨。”
“慢着!”
“哦?公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呵呵,自古以来,但凡是圣旨垂至,这一路辛苦的宣旨者都要讨个喜钱,公子身为扬州的大商,怎么就不懂得表示一下呢!”荆瑟柑阴阳怪气的说道。
啥?竟然对我明着敲诈?
其实送点小礼贿赂一下官吏,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张致远看到他那张刻薄又带藐视的嘴脸后就感觉不爽,心中不由得暗怒滋生,随手抓起了袖袋中的一物,就直接地丢了过去,并道:“你要好处?我给你!”
不过,那物件在丢出去之后,张致远就泛起了后悔。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贤竹真人之前送给自己那块刻有‘礼’字的金牌。刚才一时手急,竟然是不假思索的随手扔了出去。
“哎哟!”
这触不及防之下,那荆瑟柑被砸了个正着,他的额头上立即鼓出来一个板栗般的大包。他痛得龇牙咧嘴,骂骂咧咧,正欲发作泄愤,低头却见地上的金牌闪着光辉,上面的镌刻的‘礼’字甚是醒目!
“呃......敢问张公子,您的这块金牌是从哪里来的?”荆瑟柑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之前不屑的神情立即散去,换成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神情。
“此物是一个老人家送给我的!”
一句老人家,就如同是晴天霹雳,直让荆瑟柑的身躯猛然一震。
“这......”
第一百五十六 封侯
张致远见荆瑟柑神色有异,奇道:“怎么,莫非公公认得此物?”
“当然认得!这是先帝爷御赐的‘免礼金牌’,但凡是身携此金牌者,上不跪天子,下不跪王侯,一切繁缛礼仪尽数免去。不过,您手中的这块来历不详,咱家也不敢妄自猜测,让公子失望了。”
竟然如此!
没想到这块金牌还有如此妙用,可以让人的腰杆变直!贤竹真人携有此牌,想来他的真实身份一定非常高贵。
张致远嘿嘿一笑,捡起了地上的金牌,又在手中晃了晃,道:“既然这块金牌有免礼的待遇,是不是我恭迎圣旨的这些礼仪也可以简化一些?”
荆瑟柑一脸陪笑,道:“当然,张公子可以站着接旨,不必跪拜。”
李世杰却是一脸的震惊,在他的脑海中,这种金牌几乎是传说中的虚物,没想到在现实当中竟然真的存在。
杜小姐和崔小姐尽皆美眸流盼,嘴角含笑,似乎是在替张致远感到高兴。而白仙子却是若有所思,一直盯着那块金牌看个不停。
“咳!扬州时报东家张致远......请站立接旨!”
“行!你快点读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文坛大儒张致远,虽为布衣,忧国忧民;开创报社,为民请声。霍乱之际,慷慨义捐;救助黎民,乡间传诵。定远匪患,身先士卒,殚精竭虑,以保安良。其才如炬,闪煜江南,其德如水,泽被苍生。匡扶社稷,朕深慰之。擢册封为:定远侯,赐誉明候,万代食邑,以表勋彰。钦此!”
封侯食邑!
竟然还被美誉为了:明候!这......
说起册封爵位,这自古以来都是从小渐大,一般都是先从‘县男’开始册封,而后便是子爵、伯爵,等。像今天这种非平天下的大功而被直接封为侯爷的,不能说是从没有过,至少青史的记载也是寥寥无几。虽说张致远剿匪有功,但也达不到直接封侯的程度,皇上如此隆恩,实在是令人感到费解。
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荆瑟柑看着眼神恍惚的张致远,急忙提醒道:“侯爷,快谢主隆恩呀!”
侯爷?
这声称呼还真是有点不太适应,自己这稀里糊涂的就变成侯爷了?定了定神后,随即打了个鞠躬,朗声道:“草民张致远,谢主隆恩!”
“侯爷,您又错了,您应该自称是‘臣’!”
“唉!这屁规矩还真是多,好了,好了,那我再重说一遍:臣,张致远,谢主隆恩!”
礼毕!
“恭喜明侯,贺喜明候!”
“侯爷,您可真是咱们报业中的奇才,您不仅才高学富,而且还用兵如神,如今又身负爵位,这无异于是鲲鹏展翅,以后更是扶摇直上呀!”
“......”
霎时,道喜之声不绝于耳,不过最会办事的要属总编张扬,也不知他从哪里紧急借来的大红鞭炮,挂上之后就噼里啪啦的放了起来。
似乎是鞭炮的喜庆驱走了阴霾,之前还是一脸沮丧的众编辑,此时全都一扫萧条之色,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
啪!
欣喜下的杜心仪,下意识
的在崔莺莺翘臀上一拍,喜道:“莺莺,如今咱们也是有身份的人了,啧啧,相公他真是太厉害了,这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侯爷。嘻嘻,我早就说过,他是这世间里有异于常人的人,你看,被我说准了吧。”
崔小姐在‘啊’了一声后,急忙腼腆地点了点头,也道:“嗯嗯。娘亲曾说,表哥他虽是富商,却没有光彩的身份,与我的婚事也算不上门当户对。不过现在好了,他虽不曾参加科举,却也算谋到了功名,娘亲以后应该再也无话可说了。”
至于白仙子,她素来淡泊名利,对于这种封侯食邑的事颇不关注。反倒是,她看到了崔杜二女的反应后,心里颇感好奇。待回眼去看时,却恰巧与她二人的目光碰到一块,不料,二女见她盈盈望来竟同时低下了头,貌似有写怵怕。白仙子见此后更感不解,莫非是自己之前的那一展身手,吓到她们了?
殊不知,令崔杜二女对她敬畏的原因,并非完全是武艺方面,此外还有她独具的大医精诚的情怀,单这一点,就绝不是闺阁小姐所能比肩的。
李世杰拉过了荆瑟柑,一脸困惑的问道:“荆公公,张致远封侯食邑,是那位大员上表的折子?”
荆瑟柑常年在宫中行走,什么样的朝廷大员他没见过?一个新封的侯爷,还不至于让他忌惮。但是,那块免礼金牌却是大有深意,所以,张致远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这一方是侯爷,另一方是郡马,他是两方都不敢得罪。对于李世杰的询问,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公公但说不妨!”
对于这个疑问,张致远也同感好奇,不过,他因封侯喜事心情大好,所以十分友好的对荆公公点了点头。
荆瑟柑道:“这请功的折子,是江南五路观察使孙亚强孙大人上表的,不过......”
“不过什么?”李世杰奇道。
“不过,在孙大人的表奏过后,皇上拟定的只是一个伯爵,而并非是侯爵。”
“哦?那怎么最后变成侯爵了?”李世杰更加困惑起来。
“郡马爷,明候的侯爵是贤王爷他给请的......”荆瑟柑一脸尴尬,似乎欲言又止。
“什么?你是说......是我岳父大人?”
“没错!那日,贤王爷在朝堂站班,他谏言道,说张致远虽是一介布衣,但他勇于担当,伸扬大义,足见其拳拳的家国之心。如今的大卫国正逢外患滋扰之际,更应该振奋万民之心,弘扬精忠报国的情怀。所以,对于有功于社稷者,最好是加重封赏。后来,皇上便采纳了贤王爷的建议,把已经定好的伯爵又改为了侯爵,并在定远县赐下了封地。”
奇哉!
怪也!
那夕阳山盘踞的反贼,明明就是你贤王爷的部众,我剪掉了你的羽翼,屠杀了你的人马,你不仅不落井下石,反而为我请求加封?奇不奇怪?这种以德报怨的好事,真是于贤王爷的本意吗?莫非这老家伙他痛改前非,变得改邪归正了?
让婊子从良?这绝不可能!
如果贤王爷他真的想善待自己,却又为何安排琼九来谋杀自己呢?此外,孙飞豹之所以被暗杀掉,同样也是他下出的钧旨。这种种迹象表明,贤王爷依旧还是原来的贤王爷,他如
今举止反常,其中一定暗藏着什么不知为人的阴谋。
至于那所谓的封地,自己也不陌生,那里穷的可是叮当响,这块封地有和没有都无所谓。
李世杰一脸惊愕,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岳父会帮他张致远请封,这不是直接帮助对手了吗?不过,这种想法转瞬即逝,他十分的笃定,岳父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自有道理。于是,他放下了困惑,准备离开。
见李世杰欲走,张致远急忙一把拉住,笑道:“郡马爷,还请留步。”
“明候又有何事?”
“呵呵,我这被册封了侯爷,你也不说给我送点贺礼什么的?想当初,在你哥哥的加冠礼时,我还曾赠送过他一顶鲜艳的绿帽子呢。俗话说,做人做事,要讲究礼尚往来,你这一毛不拔也说不过去呀!”
“哼!怎么,你还想讹我?论身份,你也不过是个侯爷而已,而我却是堂堂的郡马,你让我给你送礼,这可能吗?”李世杰断然拒绝,冷冷回道。
“无妨,无妨!我老张的家底也算厚实,并不缺你那几根鸡毛小钱。不过,我这里有个疑问,想要请教你李二公子!”张致远嘴角一扬,斜眼笑道。
李世杰见他笑得诡异,心中莫名泛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淡淡的道:“什么疑问?说!”
“按照你的说法,我为侯爷你是郡马,身份上你自我感觉高我一头,那行,就算是你大。不过,你若和皇上相比,你觉得你们谁大谁小?”
“皇上?”李世杰一愕,旋即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吾皇乃是九五之尊,天子帝胄,普天之下,莫非王臣。你拿我和皇上相比,明显是用心不良,其心实在可诛!”
“嘿嘿,确实是可诛!不过这可诛之人却不是我,而是你郡马爷李世杰!”张致远一脸坏笑,环顾了众人一眼,而后脸色倏然一冷,又厉声斥道:“李世杰,你欺君罔上,陷害忠良,该当何罪?”
欺君罔上?
所有人闻言都大感震骇,这种大罪可是不能乱说的,那是要杀头的!
李世杰闻言冷汗涔涔,他恨得咬牙切齿,驳道:“张致远......你胡说八道!你故意编排这种诬陷之词!实在恶毒!”
“你先别急!我来问你,就刚才皇上的圣旨,你是不是亲眼所见?那上面明明写我是:其才如炬,闪煜江南,其德如水,泽被苍生!你听听,就连皇上对我都是如此的肯定!呵呵,吾皇贵为天子,金口玉言,他说出的话不容有半点质疑!”张致远话锋一转,又道:“而你呢,却是假托朝廷之名,查封我的报社,说什么我无德奸商,涉嫌偷税漏税!嘿嘿,那么问题来了,你的论调和吾皇恰好相反,你说,这话是谁对谁错呢?如果说,皇上说的是对的,那你不就是陷害忠良,欺君罔上了吗?”
在盛世山庄的风波过后,张致远的牙尖嘴利已经闻名遐迩,没想到这亲眼目睹之后,感觉竟比传言中的还要犀利。这一个常见的查封,不仅被他拉高到了庙堂的高度,还给李世杰扣上了一顶欺君罔上的屎盆子。
这天下间谁都知道,皇上说出的话,那就是金口玉。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质疑?
李世杰脸色煞白,支支吾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女同车尴尬现
对于这欺君罔上的言论,李世杰更是敢怒而不敢乱言,深怕自己无意间的口误被他抓住,落他手里一个口实。
见这李二吃瘪,张致远心中大乐,贼眼一瞪后,又斥道:“郡马爷,你的威风还真不小!皇上前脚封了我爵位,你后脚就跟着来查封本候的报社。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质疑皇上吗?哼!本候要将此事在麾下的几家报社同时刊登,我要让这全天下的人全都知道你敢否定圣裁,欺君罔上!”
众人总算是明白了,封侯之后的张致远更加的底气十足,立即开始发起了反制。而且,他口中的方法流传甚快,至于要怎么编排,还不是他一口说了算?这事和皇上直接联系起来,很容易就会产生什么谣言。和皇上之间的谣言意味着什么,李世杰可是比谁都清楚。
看色一脸骇然瑟瑟发抖的李世杰,张致远的脸上泛起嘚瑟的微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张致远,你这招实在是太阴险了。”
“阴险?你封我报社也只是言称涉嫌,这不同样也是欲加之罪吗?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有什么阴险可言?难道只允许你官家放火,不让我百姓之人点灯?”
随后,便开始了僵持状态!
李世杰一脸凝重,苦思了片刻后,语气倏然一转,轻缓的道:“俗话说,这冤家宜解不宜结,明候认为这句话说得对不对?”
“对,非常的对!全扬州的人都知道我老张素来倡导的是以理服人,和气生财。”
“呵呵,如今阁下贵为明候,和我也属仕途中的同道中人了。咱们俩同为幕僚,同为圣上效力,更应该和睦相处才是,若是存在什么误会,理应淡化处置,千万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嘿!他这是认怂的节奏呀!
“哦?郡马爷想说什么?还请说清楚一些。”张致远抹了抹嘴,饶有玩味的问道。
“皇上的话是金口玉言,不容置疑,他认为明候你人品极佳,肯定是不会有错。所以呢,今天这事应该是失误导致的。具体来说,我估计这是有人故意谎报,而我又未加详查,所以才造成了当下误会。在这里,世杰正式给明候道歉了!”话音落罢,他将手一扬,对身后的一众衙役吩咐道:“方才是误信了谗言,一时误封了明候的基业,你们快去把封条撕掉,以还侯爷清白。”
要的就是这句话!
就当下来讲,自己虽然是拥有四家报社,也册封了侯爷,似乎是有些实力能和李家的人叫叫板了。但是,叫板不等于是力压,当下两方还属于势均力敌的平衡状态。所以,和解依旧是唯一的解决途径。不过,这次他竟然敢拿着武器对着自己的女人,这绝对是触碰了底线,不让他付出一点代价,就不是我老张的作风了。
“哦,既然郡马爷认为这是误会,并不是在故意针对,那咱们这话就变得好说多了。”张致远点了点头,挂上了人畜无害的微笑,又道:“你说的不错,你我既为同僚,更是需要搞好关系,咱们这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出来尴尬可就不好看了。”
“明候所言甚是,其实咱们两家素来交好,之前在我兄长李世常的加冠礼时,侯爷还曾亲自赠送过礼物,这就是关
系上的证明。”李世杰敏锐的找到了台阶,开始准备抽身。
“你不说这事,我险些忘记。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刚封了候爷,你看看,连个诚心道喜的人都没有,这明显比不上你家呀......”
诚心道喜?
这什么话,你直接索要财物不就完事了吗?
李世杰暗自咬牙,恨恨的摇了摇头,很不情愿的从怀中掏出来一叠银票,道:“恭喜侯爷册封之喜,世杰方才来得匆忙,随身未带礼物,这点小意思,权且当做作今天的贺礼吧。还望明候赏脸笑纳,万勿推辞。”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一点就透!这样的话,心里可就平衡多了。
张致远笑嘻嘻的接了过来,当众数了数,失望的道:“啊?怎么才三千两呀,这还不够我喝茶的呢,算了,算了,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那就先这样吧。”
“这......”吃瘪的李世杰阴冷着脸,索性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咳!还有没有其他人要来道喜的?”张致远脸色一凛,朝着季云和秦叔白瞄了一眼。
于是乎,这二人也不得不做出表示。众人从他俩猪肝色的窘脸上来看,就猜出那份贺礼价值绝对不菲。
荆瑟柑老奸巨猾,见他们二人不睦,自然晓得此处不宜久留的道理,也不等侯爷封赏,便寻了个尿急的借口,伺机遁去了。
随后,便是李世杰一行走人,他们个个全都是垂头丧气,黯然离场。此行,他们不仅没有压制住张致远,还被他讹去了不少银子,传出去是既丢人又现眼。
张致远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不喜反忧起来,他隐隐中觉得,素来讨厌的官场争斗,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正所谓,长久不见,十分想念,目前能和崔杜二女私下独处,心中岂能不喜?对于当下围观的一帮群众,张致远更是懒得应酬,于是便把所有琐事直接丢给了张扬,而自己则是迫不及待的想着离开。
之前,崔莺莺早已做出安排,差人送信去了崔府,吩咐下人备下酒宴,来给表少爷接风洗尘。
上次去表妹家吃饭,这还要追溯到几个月之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她在花园中才侥幸有了第一次的沟通,并成功获悉到了她的择偶观。
“白仙子,你也一起去吧。”张致远笑嘻嘻的发出了邀请。
“嗯......好吧!”略一迟疑后,白鸣鹿回道。
心情大好的张致远亲自牵过来了马车,将三个女子全部都请上了车厢。这一次,他亲自牵马坠蹬,护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前行。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莫名一荡,白仙子她算是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范畴吗?
此时天色渐晚,夜幕将临,太白星已经开始在长空中荧荧闪烁。
马车缓缓前行,为了方便彼此的谈话,张致远更是直接扯开了垂幔,车厢内的秀色只需略一回头,就可以尽收眼底。
令他不解的是,当下三女同车,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热闹兴致,反而是一直保持着寂静,只有那吱嘎的车轱辘声不停地沿耳传来。
很显然,白仙子的出现,给崔杜二女带来了某种无形‘压力’。在她
们彼此没有熟悉之前,二女都保持着固有的矜持,低着头各自蹙眉不语。
“姐姐,我见到过你一次,我记得你的芳名叫做白鸣鹿,你还有个闺名,叫做雪儿。你不仅武艺高强,还精通医术,曾在霍乱疫区伸大义于天下,心仪对你一直都是敬仰的很。除此之外,你还救过那个人的性命,属于是我张家的大恩人。”杜小姐鼓起了勇气,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嗯,其实你也挺好的,贤淑有德,内外慧中,是个非常不错的好女子。”白鸣鹿淡淡一笑,回了一句。
崔莺莺螓首低垂,目光却是一直盯着白仙子额前的眉心坠上看,片刻后,她还是抑不住好奇,小声的问了句:“雪儿姐姐,你头上戴的这枚钻石是谁送给你的?”
白仙子一怔,奇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是钻石?”
“家父在世时,曾听一个名叫贤竹真人的高人介绍过此物,按照他的描述,似乎和姐姐所戴的这颗非常的像,所以我才好奇一问。”崔莺莺道。
这天下间能有如此见识的人,除了张致远之外,似乎也只有师傅这种高人了。白仙子并不感觉意外,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它确实是叫做钻石。”
“嗯,我还听说,钻石有着‘爱情永恒之心’的说法,属于是情郎送给自己心仪女子的定情之物,姐姐的这颗,应该也是心上人赠予的吧?”崔小姐脸色一红,好奇的问道。
心上人?
白鸣鹿闻言一怔,脸色也是倏然一凝,冷冷道:“就你好奇心重,到底是谁送我的,你自己去猜吧。”
这语气里满含清冷,颇有薄怒,让人感觉比较生硬,这和刚才对杜小姐的温和相比起来,态度相差十分明显。
猜?这有什么难猜的?
这位白姐姐一直都陪在表哥的身边,而表哥又是博通内外的人,这种稀缺的宝石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有办法得到。
杜小姐更是笃定,想到此,二女的目光唰的一下,都齐至到了张致远的身上。
见她们望来,张某人难得的尴尬一笑。面对自己未来的妻子们,自己怎好意思撒谎欺骗呢?于是干咳了一声,呵呵道:“这钻石确实是我送的,你们俩先不要着急羡慕,我这个人一向讲究雨露均沾,怎么可能厚此薄彼呢?放心,将来我一定会再弄几颗大的来,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份。”
果然是他所送!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钻石是爱情的象征,他还特意送给了这位白姐姐,那岂不是代表了另一层的含义?想到此,崔杜二女的目光又倏然转到了白仙子的身上。
白鸣鹿见她俩眼中满是困惑,心里不禁泛起苦恼,这件事情自己该如何得解释呢?弄不好就会越描越黑,那还反不如不说。于是,她故意转过头去,不予表态。
见她们全都沉默不言,张致远自知心虚,更不敢说话。于是,这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起来,这四人各怀心思,各自独自思量。
眼看就要到崔府了,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呀,必须要找个什么话题,来转移她们的注意力,化解掉当下的尴尬。
有了!张致远眼角一闪,心中便有了计较。
第一百五十八章 红颜一怒落寞生
张致远看了看三女,嘿嘿一笑,道:“我这里有一封信,上面写得是一首怪异的诗,很有可能蕴含着某种玄机,谁来帮我解读一下?”话音落罢,却见她们全都无动于衷,他也只得来个硬塞的举动,笑道:“表妹,你的文采最好,你先来帮我解读一番。”
说罢,张致远便取出来一封信,扬手递给了崔小姐。那信不是别的,正是贤竹真人的那首五绝诗。白仙子曾说,这其中应该另有含义,但是这琢磨了许久,自己仍是毫无所获。表妹她学富超凡,定能解读出其中的隐晦之意。
崔莺莺先是一怔,却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得接过,摊开后婉声读出:
“圣坛唯有草,
泽国雪霜少。
今朝白付出,
所得头畔找。”
读罢,崔莺莺便蹙起眉头,心中反复琢磨开始解读起来,她字字斟酌,咬文嚼字。
杜小姐则是默念了两遍,而后便茫然地摇了摇头,显然是无法解出其中的蕴意。
至于白仙子,娇躯先是微微一颤,而后便脸色复杂的低下了头,眼角的余光却看向了手持书信的崔小姐。
张致远心中暗生得意,自己的这招转移话题,果然是效果奇佳。现在三女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集中在了这首诗上,再也无心去关注那颗钻石了。
不知不觉间,车子就行到了崔府门口,张致远驻马停车,而后又摆下坠凳,三女收起了思绪准备落车。谁知,这脚步才刚刚落地,就听崔小姐突然‘啊’了一声。
这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凄婉,就如同是无助中的怨妇,只让几人全部闻之一惊。
顺声去看,却见此时的崔莺莺脸色煞白,美眸中满是幽怨,眼角处泪光闪闪,似乎受到了万千委屈。
“咦?表妹,你这是怎么了?”张致远一脸的困惑,问道。
“我怎么了?这要问你自己!”
“问我?不是,你这一惊一乍的,都把我给弄糊涂了。”
“表哥,你还记得送别的那个晚上,当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崔莺莺美目落泪,潸然泣道。
“你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你先让我想想,哦,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触景生情,吟了一首凄美缠绵的诗词,那首词文辞秀美,很具诗情画意。”
“我说的不是那些,而是我当时的那些交待。”
“交待?”张致远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有,我记得你当时有说,无论我能否帮到孙大人,都要自身安全的返回,是不是这句?”
“也不是这句。”
“那......表妹,你有着过耳不忘的本领,可我却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你还是直说了吧。”
“嗯,我当时说,你已经有了我和杜姐姐,以后可不能再和别的女子不清不楚了,你还记得这话吗?”崔小姐过耳不忘,自己说过的话都记得是一清二楚。
张致远恍然的点了点头,道:“哦,我想起来了,确有这事。怎么了,你说的这些不都挺好的吗?我一点也没反对呀!”
“表哥,你得陇望蜀朝三暮四我不怪你,因为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太多,你留恋一番也属正常。但是,你怎么可以抛去情意,失去真心呢?你还是以前的你吗?”崔莺莺一边哭诉,一边拭泪,模样楚楚可怜。
我失去了真心?啥时候的事?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我什么时候抛去情意了?”张致远听得是一头雾水,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心里开始泛起
了烦闷。
“你撒谎!你就是喜新厌旧,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既然你如此狠心,我还天天想着你做什么?”情绪激动下的崔莺莺,随手取出来与他的婚书,并当着他的面‘呲’的一声撕成了两半。
撕毁婚书!
震惊!
那代表什么?张致远当然是清清楚楚。他虽不解表妹为何突然的情绪失控,但当他看到那页飘落在地的婚书时,心中骤然泛起了一阵酸楚。
“表哥,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崔莺莺委屈地摇着头,凄泣道。
“爱情是什么?”不说这句还好,一听这话,张致远的心里头就开始了澎湃,而后,他深有感触的一叹,怅然笑道:“说到爱情,我确实是有些迷惘。表妹,你仔细的回想一下,自打我们俩认识以来 ,这份感情就偏离了正常轨道。我为了得到你,对于你开出的任何条件,我都想方设法去达成,夕阳山的剿匪更是如此。咱俩之间,说白了就是一种交换,这和买卖又有什么不同?虽然我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但绝对不是买卖,最起码需要基本的真心。”
崔小姐闻言悲伤更甚,委屈道:“没想到,没想到,在你的眼里,我的感情竟如同是一桩买卖一样。”
杜小姐满脸的茫然,她很不解,为何一向温婉腼腆的崔莺莺,怎么会一下子情绪失控,并且还当面撕毁了婚约。这情急之下,急忙握住了她的小手,劝道:“莺莺,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为何偏要撕毁婚约呢?”
“婚约?我现在留着它还有何用?表哥现在是册封了侯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崔小姐淡淡地摇着头,一边哭一边诉。
“莺莺,你瞎说什么?他依旧还是他呀,哪里有变?”
“不,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的心不在这里了?
夕阳山一行,自己是九死一生,几乎命丧一线,侥幸才得生还。所做的这些,不都是为了你们崔家吗?没想到在表妹的眼里,自己竟然是个心都不在这里的人。她当面撕毁婚书,不就是寓意不想嫁给我吗?想到此,心中莫名泛起了万分落寞,满满的生无可恋的感觉。
张致远漠然的看着地上的婚书,心道:如果上回真的死去了,也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了,自己也能在表妹的心里头,保持一个完美的形象。如今虽然是活着回来,感觉上却是生不如死。他发了一阵子的呆,良久后才渭然长叹一声,伤感道:“或许,我就不该活着回来......”
说罢,他便抢过崔无忌手中的马匹,翻身上后,扬鞭一挥就疾驰而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句话留下。
看着一脸沮丧,失落而去的张致远,白仙子也是伤感不已,心中暗斥着崔莺莺的无情。正欲去追那人,却听崔小姐又道:“这下你满意了吧,我以后和表哥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说什么?你和他的关系交恶,怎么算到了我的头上?崔莺莺,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否则,哼!”白鸣鹿冷冷道。
杜小姐闻言越发的困惑,今天莺莺实在是太反常了,以她以往那种懦弱的性子,怎么可能说出如此的怒斥之语呢?似乎,她还对白鸣鹿产生了不满。
“莺莺,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可不要胡乱说话呀!”
“杜姐姐,表哥他已经不要我们了......”
“胡说!”
“我没胡说,他不要我了,也不要你了,我们俩都好可怜......”
杜小姐闻言后
脸色变得煞白,颤声道:“不可能,达令他那么疼我,怎么可能会不要我呢?”
“圣坛唯有草,
泽国雪霜少。
今朝白付出,
所得头畔找。”
崔莺莺诵完了这首五绝,摇头叹道:“杜姐姐,这是一首隐晦的藏中诗,你把每一句中的第三个字连起来读一下试试。”
杜心仪默念了一遍,眼光倏然一闪,惊道:“如果连起来读的话,那就是‘唯雪白头’!”
唯雪白头?
三女闻言同时娇躯一颤,脸色各不相同。
“白鸣鹿的小名叫做雪儿,唯雪白头的意思就是,唯独她雪儿才可以和表哥白头偕老。这唯独的意思非常清晰,就是只有她一个人,这其中并不包含你我!咱们两个连做妾的机会都没有!”崔小姐摇着叹道。
白鸣鹿心中同样剧震,对于这首五绝诗,她其实早就看出了端倪。在文采上,她虽然比不了崔小姐,但她很早之前就得悉了师傅贤竹真人的用意,所以可以猜到个七七八八。不过,她却没有解读到莺莺的这种详细程度。一个‘唯’字,意简言骇,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意思。
杜小姐凝重的想了一想,一脸断然的道:“不会的!我相信他,他绝不是那种无情的人。况且,这也只是单方面的一首寓意诗,相公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表态!你这纯属猜忌,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杜姐姐,你真傻,连他自己都承认那钻石是他所送,这不就是明显的表态吗?钻石,那代表的可是爱情,而且还是爱情的永恒之心。”崔莺莺凄然一叹,道。
“这......”听到这句之后,杜小姐也是冷汗渗出,心里头也有些方寸大乱,恍惚中,她喃喃自语道:“不会的,他绝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白鸣鹿无喜无忧,怔了片刻后,轻轻一叹,道:“其实这封书信是我师父的手书,他老人家确实是有撮合之意。但是,因为某些原因的限制,我这一生中都不可能嫁人,除非是......算了,先不说这些了,你们只需知道,我是不可能嫁给任何人为妻的。”
白仙子顿了顿,俏眉倏然一冷,又对崔莺莺道:“哼!就你这样的人,也配骂他?他为了你们崔家的事,可谓是九死一生,而你呢?不仅不思回报,还骂他是抛去情意的人,你说这话害是害臊?对于你们崔家,我一向都没有什么好感,尽喜欢用一些引诱利用的小把戏,要说起没有情意,也是要从你们自家人里去找!崔莺莺,你给我听清楚了,我百草门之前已经报答过了你们崔家的恩情,至此之后,咱们再无瓜葛!”
“百草门?”崔莺莺默念了几遍,脑海恍然一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但是,再抬眼去看时,眼前哪里还有那白鸣鹿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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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寄语:
尊敬的诸位读者朋友,不知不觉间,这部书已经接近了五十万字。虽然我这拙作算不上好,但也是佯忘用心写出,由于水平所限,不足之处还望不吝指正和多多包涵。
俗话说,丑媳妇终究要去见家婆。佯忘虽然想着以尽量多一些的免费章节来回报读者,但平台也有平台的规矩,现在已经临近五十万字,确实是到了该上架的时候了。也就是说,后面的章节就属于是vip章节了。
上架之后,敬请诸位读者朋友多多支持,多多包容,只有你们的认可和鞭策,才是我写下去的动力,在这里佯忘再次拜谢诸位。
第一百五十九章 萍水相逢遇佳人【求首订】
再说张致远,他一路策马狂奔,途中也不辨路,任由胯下的骏马信驰。他哪里知道,这不辨南北又随意变化方向,却和前来寻找的白仙子走了相反的路线。
脑海中迷迷糊糊,一片混乱。委屈,惆怅,失落,各种感觉泛起心头,弥漫在整个脑际。
自己历尽辛苦,深入夕阳山,为的就是崔家的事。可如今,表妹她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冷酷的斥责,而且还当面撕毁了婚书,这如何不让人感到心寒?
剿匪后,若非是白仙子,自己早已化为了一抔黄土。不过,在那次生与死的边缘徘徊过后,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些道理。和表妹的这种爱情买卖关系,利益和感情错综复杂,易生矛盾,如今来看,果然如此。
没多久,一人一骑便奔至了城门处,并恰巧碰到了依旧在例行搜查的慕容博。那汉子见他突然催马至此,正欲上前搭话。但是,细看下,却见张致远一脸黑线,很是不悦。有了上午时的经历,现在哪还敢去捋他的虎须?也不等他出口询问,便急忙下令大开城门,任他离去。
而后,又信驰了许久,不知不觉间,却奔到了一处一望无垠的湖泊边上。张致远勒住了缰绳,并将马栓到一棵老树上,然后缓缓地走到湖边,抬头极目远眺。
这处湖泊名叫做邵伯湖,是扬州本地有名的游览之地。每逢阳春三月,附近的才子佳人们就会登上画舫,来到这湖上游玩。他们虽自称为是览春,实际上却是发 春,其目的都简单直白,就是为了吸引异性的关注,意图良缘。故而,邵伯湖还有着姻缘湖的美誉。
夜晚中的邵伯湖风波粼粼,微微荡漾的湖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映出潋滟的波光。湖面上微风袭来,几口呼吸便感觉令人醒脑清澈,张致远精神上也随之一震。
面对这浩渺的大湖,郁闷似乎被这寒风吹散了不少。面对此情此景,感觉胸中惆怅渐纾,心间豪气泛起,这触景生情种禁不住诵出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份感情吗?呵呵!她强由她强,明月照大江;她骂任她骂,清风抚山岗。”
“好一句明月照大江!这句诵得是充满豪气,清净与博大中浩气长存,有一种拿地起放得下的情怀,不知公子这是被什么人给骂了?”
一个妩媚清婉并带着撩人磁性的女子的声音传来,单就这声音上来说,比那画眉还要婉转,比那黄鹂还要清脆,就如同是醇香满溢的陈年美酒,闻之就不觉令人陶醉。这一声轻唤,听得张公子是连骨头都要酥软了。
循声望去,却见湖面上缓缓驶来了一艘精小的画舫。舫上面,朱红灯笼高悬,窗棂间烛光摇曳,各种美妙的装饰零星点缀,看上去奢华考究。在那艄头处,正伫立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在这洁白的月光下衣袂轻扬。如此的皎月佳人,让人感觉美不胜收。
张致远一愣,呵呵笑道:“方才胡乱朗诵,只是抒发一下胸中的郁闷,不曾想却被佳人所闻。”
“如此说来,公子也是个性情中人。刚才听你那话里的意思,好像是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恰巧,奴家也和公子一样心事繁多,却也只能望月生悲独自惆怅。你我既然同命相怜,何不上船一叙,以为知
音?”那女子婉声说道。
夜色朦胧,月华垂江,这两人隔水对话,颇有风情之感。两的人虽然距离较远,但在这静夜中却也能够听得清晰。
“哦?”张致远一怔,笑道:“呵呵,我是男人,你是女子,若是独自相处的话,好像是有点不太好吧?你又不认识我,就不怕遇到了坏人把你给劫色了?”
那女子却是妩媚的一笑,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畅聊谈心,认识不认识的,这很重要吗?至于独处一说,我一个女子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又怕什么?难不成公子脸皮的太薄,看见了年轻的女人而起了腼腆之心?”
“腼腆?”张致远嘿嘿一笑,道:“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腼腆是什么感觉,也罢,既然姑娘诚心相邀,那我就不客气了。呃......就不知道你这画舫之上有没有酒菜,我直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肚子正饿着呢。”
“真巧!船上的酒菜尚温,刚好用膳。”女子呵呵笑道。
“哈哈,别人是随遇而安,我却是随遇而吃!真是洒脱呀!”
画舫缓缓靠岸,还没上船,张致远便闻到了酒菜的香味。他也不做作,几个箭步就蹿了上去,淡然而入。
这艘画舫虽然不大,阁内却是非常宽敞。窗棂两侧各挂两台红烛,照的四下光亮如昼。其间,檀香冉冉升起,徜徉怡然,令人陶醉。而那正中处,赫然摆着一张檀木小几,上面四碟小菜美酒一壶。
“公子请!”
“多谢姑娘,那我就不客气了!”
坐定了后,张致远这才凝神聚目,看向了眼前的这位紫衣女子。但是,这一看之下,却不禁呆在了那里。
这女子乌发如瀑,云鬓沿耳垂下,柳眉杏目间秋波流转,艳丽夺人。她琼瑶鼻,樱桃口,只是随意间的淡淡一笑,就透出了万种风情,让人感觉怦然心动。似乎只要多看一眼,就会深恋其中无法自拔。
“姑娘长得好美!”
张致远由衷的发出了一声妙赞,面对如此的妖娆丰艳,感觉心魄都被她给摄去了。好在张某人也算得上是博览群芳的牛人,经验十足,像崔小姐这样美人,杜小姐那样的佳丽,再加上白仙子清雅的气质,早已经把他的双眼培养出了审美疲倦,可以说对美女产生了非常高的免疫力。即使如此,面对此女的惊艳,感觉上也有点吃不消。
“公子谬赞了,奴家寝陋之颜,蒲柳之姿,只怕是会辱没了公子的慧眼。”那女子见他的眼神只是短时间的一恍,旋即恢复了清明,似乎颇感意外。
“实话实话,像姑娘这等惊艳的美女,也只有像在下这种懂得欣赏的人才能真正体味。呵呵,看来咱们这扬州城还真是个栖息鸾凤的地方,竟然还隐藏着你这等极品佳丽。”张致远啧啧称赞。
“公子却是说错了,奴家并不是扬州本地人,初到这里也没多久。不过,我也久闻扬州此地人杰地灵,才子佳人不知凡几,估计像我这样的女子,即使车载斗量也不为过吧。”那女子给他斟了酒,并做了个请的姿势。
“姑娘自谦了,扬州城虽说是盛产美女,却也没到达泛滥成灾的程度。嗯......在
我这博览群芳的眼中,以姑娘之色,足可以称得上是‘扬州第四美女’。”张致远把酒饮下,笑道。
“什么?我才第四?”女子闻言一怔,泛起了些许的不悦,旋即,她又奇道:“那敢问公子,这前三的女子又是何人?”
“呵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扬州本地人大多都是知道的。她们分别是,崔府家的崔莺莺小姐,扬州时报的杜心仪小姐,还有那个美如同仙子般的白鸣鹿女侠。嘿嘿,这三个奇女子,个个长得都是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属于是迷死人不偿命的那种。呃,姑娘虽说是屈居第四,却也是万里挑一的极品美人,你不必为此感到自卑。”张致远不假思索的答道。
“我自卑?”那女子似乎被他逗乐,朱唇微启,咯咯发笑,妩媚妖娆间风情尽显。而后,又道:“嗯,这三位女子名声甚大,奴家确有耳闻,听说就在今天白天,这三位佳人曾在扬州报社的门前同时亮相,个个都是惊才艳艳。”
“不错!”
“那在公子的眼里,这三位女子,谁为第一呢?”
谁为第一?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不好回答,三女风采各异,韵味不同,实在无法做出比较。张致远想了想,笑道:“她们三人各有千秋,依我之见,可以并列第一!”
“并列第一?”
“是啊,只能如此排序。”
“咦?虽然只是谈了这一会儿的话,公子的气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
“是吗?”
今天表妹当面撕毁婚约,心中的郁闷和落寞确实非常浓郁。而现在,与这位萍水相逢的美人有说有笑,斟酌对饮,感觉上确实纾解了不少。他本来就是豁达之人,颇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心态。
“对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公子的尊姓大名呢!呵呵,奴家我名字唤做苏凌,姑苏的苏,凌傲的凌。”
“原来是苏姑娘,失敬,失敬!在下叫做张......张阿牛,目前厮混于在市井之间。”张致远胡编了一个名字,敷衍她道。要知道,自己当下可是扬州城的名人,为了避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用假名字倒也不错。
“张阿牛?咯咯......怎么会有这么粗俗的名字?”苏凌秀眉一挑,咯咯一笑后,又道:“公子听到了我名字后依旧平静如常,应该是没听过奴家的名号吧?”
张致远确实是第一次听闻,于是便直接的摇了摇头。
苏凌一笑,道:“那我说一副咱们扬州城有名的对联,你听过之后,再来猜猜看。”
“苏姑娘请说!”
“这副对联是:谈笑有鸿乳,往来无败丁。”
张致远倏然一凛,这副对联乃是自己赠给万古愁,而后再由万古愁转赠给了一家叫做风雪楼的妓院。而那个谋害自己的琼九,也是通过这副对联的手稿,得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对于风雪楼这三个字甚是敏感。再看眼前的这位苏姑娘,她妩媚妖娆,风情万种,心中不禁一怔。
“你是风雪楼里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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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威逼俏佳人【加更】
苏凌微微一怔,显然是不解他口中‘小姐’的含义,不过从他的反应上不难看出,这个词汇应该是在特指妓 女,于是解释道:“嗯,苏凌虽然是烟花女子,但却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我呆在风雪楼里还不足一个月时间,算是个扬州新人吧。”
什么卖艺不卖身,这句话简直就是笑话!俗话说,金钱所至,无女不躺,老子这一大票子的银子砸过去,有哪个粉头敢装清高?
张致远嘿嘿一笑,道:“啧啧,以姑娘这等惊人的姿色,在那风雪楼里,想必也是个花魁级的头牌吧?”
苏凌娇笑道:“阿牛哥真是聪明,简直一猜就对。奴家善舞,所以在风雪楼里面有着舞魁之誉。”
阿牛哥?这个鸟人是谁?
张致远一怔,这才恍然明白了这声称呼。自己刚才自称叫做张阿牛,那不就是这个什么阿牛哥了吗?急忙点了点头,又道:“苏姑娘是故乡是哪里?”
“奴家原是信州人氏,只因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如今孤身一人,生活好不凄惨。”说罢,那美人便盈盈落泪,似有万千幽怨,貌似道不尽且又说不完。
张致远心下一凛,暗叹这女子的情绪变化实在太快。刚才还是一脸媚态,妖娆多情,这一转眼间,却又变得满怀伤感,落泪湿襟。如此言情闪烁,实在看不出她真正的性格。不过,善于察言观色的张某人,还是捕捉到了一丝端倪,断定她这话里定然暗含谎言。
首先,她虽然貌似娇媚,但却有一股不俗的气质,这绝非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所能具有的。其次就是,如果她是因为家道中落才流落风尘,当下又岂能乘坐这种奢侈的画舫?
正迟疑间,忽听廊外的艄公传话喊道:“苏姑娘,江上正有一艘大的画舫朝我们驶来,目前已经即将临近,看这样子,应该是特地来寻姑娘你的。”
苏凌点了点头,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泪珠,脸色霎时如常,忧色尽去,而后婉声说道:“刚才一时悲伤失态,倒是让阿牛哥见笑了。你且在这里宽坐,我去看看来者何人?”
对于她这种无常的忧喜变换,张致远现在已经略感适应,调笑道:“来者还能是何人?自然是觊觎姑娘美色的色狼喽。你想,这么一朵娇艳的鲜花,又怎能不招蜂引蝶呢?”
苏凌霁然一笑,嘴角薄嗔并抛了个媚眼,旋即起身,款款走去了廊外。
张致远无所谓的笑笑,自然不以为意。自己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她又是青楼女子,以后彼此交际泛泛居多。想到此,便不予之理会,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请问对面画舫上的,可是苏凌姑娘?”
一个略显冷傲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自己还和他争执交涉,那就是——李世杰此人!
张致远一个骨碌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向了两侧,轻声把舫内的灯烛尽数吹熄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走到侧窗处,并透过窗格朝外观望。
却见窗外,月华挥洒着波光粼粼的邵伯湖,而眼前,正有一艘硕大的画舫迎面驶来
。那舫上张灯结彩,尽显奢华大气,在灯火通明处的艄头出,赫然站立着一个锦袍公子。那人风度翩翩,潇洒不凡,自然就是李世杰了。
而当下,他正与苏凌隔水而望,之间的距离不过数丈。
此外,在李世杰的身后,还站着一群跟班的官兵,他们个个都是手执兵器,身披护甲,也不知这深夜之中还有什么公干!
目前自己和李家越发交恶,虽然面子上还没有彻底撕开,但心里头也都各自有数。因此,除了那种实在磨不开的交涉之外,这见面上自然是能少则少。想到此,张致远急忙压低了身形,保持隐蔽。
苏凌回首一瞥,却见舫内的火烛已经尽熄,身后变成了一片黑暗。不用猜,这一定是出自于张阿牛的举措,如此也不难看出,他这是不想让李世杰见到他人。
“原来是李公子驾到,奴家苏凌这厢有礼了。”
“好说,好说!咦?姑娘舫上的灯火怎么突然之间全熄了?”
“是呀,怎么会突然全熄了呢?莫非是郡马爷太过风流倜傥,这一见面就席卷来了一场清风,把灯烛给吹熄掉了。”
“苏姑娘真会说笑,我哪里有那么大的魅力?哦,对了,上次在风雪楼例行搜查时,唐突了姑娘的邀请,那时确实有事,还望苏姑娘多多包涵,多多见谅。”李世杰陪了个笑,道。
“郡马爷这是说得哪里话来,你当时正执行公务,何来的唐突一说?呵呵,看今天您这阵仗,莫非是搜完了青楼,又改为江上巡捕了?”苏凌妩媚一笑,道。
“唉,没办法,为了没有疏漏,也不得不如此呀!”
“真是的,也不知咱们这扬州城里到底出了什么样的江洋大盗,竟然让堂堂的郡马爷亲力亲为?唉,城内的四门都是严加详查,现在就连这水路上也布下了重兵,看来扬州的治安有些堪忧呀。”苏凌幽幽说道,语气中满是担忧和害怕。
听到这些,张致远这才恍然想起,自己在进城和出城时,都见到了慕容博的搜查布置,现在李世杰又亲率官兵到这巡江抓捕,这得是什么级别的犯罪人物,才值得他亲自动手?
另外,这个苏姑娘和李世杰貌似很熟,彼此说话也非常的客气,莫非他们是一伙的?想到此,张致远心中凛然一惊。
“苏姑娘不必害怕,就只是几个普通的小蟊贼而已,他们犯了法,我担心他们会选择水路逃遁,所以才会沿江搜捕。”李世杰含糊其辞,一语带过。
“哦,原来如此,奴家这艘小船,郡马爷要不要上来搜搜看?”苏凌瞥了一眼躲在暗处的张致远后,笑嘻嘻道。
此话刚落,苏凌便觉腰间忽然一紧,却是被一个硬物抵住,同时,耳边也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苏姑娘,你万不可让他们上来搜船,否则的话,哼!”
“这是为何?”
“你不用问,你设法让他们离去也就是了。我实话告诉你,这袖箭上可是淬了剧毒,你若不配合我,休怪我辣手摧花!”张致远语气寒冷,威胁道。
“阿牛哥,你不要那么凶嘛
,我也没说不配合你呀!”
“如此最好!”
此时,对面的李世杰却道:“不必了,上次在风雪楼搜查时就惊扰过姑娘一次了,如果这次还要登船搅扰,就实在是太过无礼了。苏姑娘乃是绝世佳人,怎么可能和盗贼有联系呢?世杰刚才遥见风雪楼的画舫在此,便估计到是你月下游江,所以过来打个招呼,此外别无他意。”
“嘻嘻,郡马爷如此信任,奴家受宠若惊。待改日时,还请郡马爷赏脸来我风雪楼一叙,苏凌一定烹茶设酒欣然以待。”
张致远心中却是暗起波澜,就眼前的这个女子,绝不是像表面上这么简单。自己虽对风尘之地了解的不多,但这些人都是献媚卖笑之辈,做的也是最简单的皮肉生意,性子上多属胆小怕事。而这苏凌,她不仅敢和李世杰谈笑风生,面对自己的威胁也是淡定自若。这份胆色,绝不是普通的舞姬可以做得到的。
此外,从她从容的姿态中,似乎是早已料定了李世杰他不会上船搜查,而且还故意地用了智激之法。如此来看,此女不仅具有胆色,而且还很聪明。
“苏姑娘,李某还有公务在身,所以不便久叙,告辞了!”
“那好,奴家恭送郡马爷!”
一声令下,那艘大画舫缓缓,在江湖面上徐徐远去,逐渐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苏凌遥望着李世杰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股憎恨之色。她并没有去搭理张致远,而是独自步上了艄头,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秋风习习抚弄起波光荡漾,而这位月下佳人,此时正深邃的仰望着满天的繁星,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对于张致远刚才的威胁,她竟然闭口不提,就如同是遗忘了一样。
嗤!
良久后,张致远才划燃了火镰,把灯掌上,画舫内外又重新恢复了明亮。
“苏姑娘,快请进来说话!”
“咯咯,你说进去就去?刚才你那么凶,真得是吓坏奴家了。哼哼,我若是现在进去,再受你欺负怎么办?”苏凌的脸色变换得不可谓不快,这一转眼间,之前的惆怅便随风消散,嬉笑嫣然。
“不好意思,刚才是有些鲁莽了,我在这里给你陪不是了。来,来,来,过来喝上一杯,也好压压惊!”张致远一边招手,一边为她斟酒。
“阿牛哥还真会哄女孩子开心,刚才还拿着暗器威胁我,现在又用软话来陪不是,你这一招软硬兼施用得可真好呀。”她嘴上虽然这样说,脚下却不再犹豫,款款步入到了舫阁中来。
“软硬兼施?嘿嘿,说得对,我这人还真是这样。”张致远猥琐一笑,又道:“这软嘛,是为了硬时而养精蓄锐的。而那硬呢,更是休养生息之后的爆发。呵呵,也只有合理的软硬兼施,这才能够做到‘旷日持久’!”
这不是软就是硬的,现在又加上了旷日持久,苏凌身处青楼之中,荤话自然听过不少,旋即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隐晦之意,俏脸忽而一红,佯怒嗔道:“阿牛哥,你可真是太坏了,这种奇怪的荤话你也想得出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 偶尔登上风雪楼
面对着这烟花女子,张致远说话自然是毫无顾忌,荤话以及胡话更是张口即来。不过,在这个荤段子调解气氛过后,之前的僵硬感迅速得到了缓解。
“阿牛哥,你记得下次再使用袖箭时,一定要将射击口对着敌人,像你这样朝向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杀死了!”苏凌咯咯一笑,媚感撩人。
“什么?你说我把方向给搞反了?”张致远一愕,细想之下好像还真是如此。他娘的,在上次射杀孙飞豹时,自己因为被他挟持,必须要朝背后射击,没想到这一来这还养成了习惯,竟然差点把自己给办了。
见她妩媚动人,张致远不由得心中一荡,并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心神定后,才道:“苏姑娘,你有如此见识,绝不是普通的烟花女子。”
“阿牛哥,你为什么这么说?”
“就说我手里的这把袖箭吧,它属于是秘制之物,出于高人之手,了解的人绝对不多。而你在一瞥之间不仅看出了其中端倪,还能判断出我搞反了方向,这足以说明你精通暗器。呵呵,普通的烟花女子,怎么可能会有这等见识?”张致远笑道。
“哟,阿牛哥还真是聪明,既然被你说中了,好像我不承认也不行了,好,那就算是吧。”苏凌颔首点头,又道:“阿牛哥,你也一样,虽然你自称混迹于市井之间,但肯定不是普通的小商小贩。”
“哦?这是什么依据?你说说看!”
“很简单,普通的市井小民只为斗米折腰,天天忙碌于蝇头小利之间,怎么可能和李世杰这等人物产生交际?你刚才刻意躲藏,不想见他,明显就是和他熟悉。你和他之间,不是商业对手,就是政治仇家。而在这扬州城里,能和他郡马爷作对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商贩?”
嘿!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妞不赖,是个聪明的女子!
张致远啧啧连赞,不予置否地点了点头,笑道:“苏姑娘如此聪明,是不是猜出了我的真实身份?”
苏凌却是一笑,摇头道:“你自己不说,奴家哪能猜得出来?呵呵,身份很重要吗?你我二人萍水相逢,能在这邵伯湖上饮酒谈心,这不是挺好的吗?无论你地位如何,在我的眼里,你依旧还是阿牛哥。”
对于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女子,张致远也是颇感无可奈何。不过,说起风雪楼,他这脑海中却想起一个人来,于是脸色一正,道:“苏姑娘,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君瑞先生曾为你们风雪楼写下过一副对联,而这对联后来落到了某位佳丽的手中,我就想知道,这位佳丽她姓氏名谁?”
这是一个困扰自己很久的疑问,琼九在杀自己时曾明确的说出,她是从自己的亲笔的手稿上,判定出了自己的多重身份。也就是说,这风雪楼内部,一定暗藏着五音宗的眼线,而那个通过万古愁向自己索要楹对的女子的嫌疑最大。
“阿牛哥,你问这做甚?”
“也没什么,我只是听说此女举止比较怪异,所以才想找你多了解一下。”
而苏凌闻言却是娇躯一颤,脸色时红时白,她迟疑了片刻后,才道:“你说得那个女子名叫麦娜尔,她并不是扬州本地人。哦,我来风雪
楼还没多久,对此了解的不多,只知道她的身份是东家身边的一名侍女,并不是卖身的烟花女子。还有就是,我听说她前一段时间去了一趟信州,回来之后就消失不见了,目前不知所踪。”
“她消失了?”
张致远自语了一句,对于这个情况,其实并不意外。自己既然是活着回来了,事后就一定会去找她算账,她玩这种消失也属明智。只可惜万古愁这个憨货,被人利用了这么一把还不自知,他这特务的官可真是白当了。
“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苏凌眸光闪闪,似笑非笑。
“咦?你刚才说她名叫麦娜尔,这名字听起来怎么不像汉人?”张致远疑惑道。
“阿牛哥猜得不错,她绝非是汉家女。那女子我曾见过一面,她鼻梁高挺一头金发,满满的域外风情。哦,对了,我听说她的家乡远在西夏。”
“你说她是西夏人?”
“或许是吧!”
说起西夏人来,张致远突然想到在不久前时,曾和自己有过交际的拓跋图澄和李玉龙。似乎他们也曾到过扬州,要不然的话,怎么有机会捉到那个鬼佬呢?他俩和这麦娜尔同是老乡,莫非有着什么联系?
“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
“阿牛哥怎么突然对一个域外女子有了兴趣?莫非,你是嫌汉家女子韵味不足,继而想尝尝那域外风情的异族滋味?”苏凌眸光狡黠一闪,笑嘻嘻道。
“这怎么可能?现在有苏姑娘这样的佳人伫在眼前,我岂会心猿意马?呵呵,既有美玉可选,为何去求顽石?”张致远也不是省油的灯,回敬性的挑逗了一句。
“哦?奴家这等姿色,还能入得了阿牛哥的眼睛?唉,只怕是苏凌扫榻以待,你也不会正眼看我吧!”这美人时而妩媚,时而忧伤,这一颦一笑间,风骚尽显。
真要命!这小妞实在是他娘的太迷人了!
你瞧她那骚样,那身段,完全是个祸国殃民级的女妖精!就差吃俺老张一棒了!
“咳咳!咱们说回正事,这麦娜尔消失之后,可曾留下什么物件?比如说,书信呀衣物啦什么的。”张致远稳住了呼吸,调转了话题。
“这风雪楼又没多远,阿牛哥既感兴趣,何不如自己去看?”苏凌婉尔一笑,之前的媚骚瞬间即去,变换速度之快,直让张致远口目惊呆。
不过,她说这话却也有理,与其向别人打听,还真不如亲往去看。说不准,还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今天傍晚时,被表妹这么一闹,关系上也变得僵硬起来,如果现在回去的话,说不准还会徒加争吵。
想到此,张致远嘿嘿一笑,道:“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晚随缘吧。我也久闻你家青楼艳名传诵,说是姑娘个个娇艳,粉头尽皆迷人。今晚,我就随遇而安,偶尔登上风雪楼一回,也一睹一番那其中的旖旎风光。”
苏凌见他风骚做作,被逗的咯咯直笑,挑逗般的嗔了他一眼,调笑道:“原以为阿牛哥是个不恋女色的谦谦君子,没想到也是沉迷于温柔之乡的普通人呀!”
“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精力旺盛的正常男子,偶尔搞点噼里啪啪也属正常。正所谓:宁睡从良
妇,不搞出墙女,我对你们小姐并不排斥。这偶尔间的乱搞行为,权当是平衡一下生理上的需要。”
“呸呸呸!什么乱搞不乱搞的,说得那么难听。”苏凌俏脸一红,啐了他一口,笑道:“嘻嘻,既然阿牛哥有此雅兴,那不如随奴家同往过去吧。现在夜已深沉,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没问题!老张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没怎么正经的逛过窑子,今天就弥补一下人生的遗憾。”
“呸呸呸!”
少倾,苏凌便遣派艄公朝回返航。摇船靠岸后,张致远随那美人一同前行,转乘上了一架油壁车。
这车内灯火通明,构置精巧,满满的都是闺阁秀气。据苏凌介绍,这架油壁车乃是她亲自设计而成,市面上并没有人售,所以才显得如此另类。
在临至扬州城的城门时,守城的城门官一眼就认出了此车,他不经搜查,便直接放过去了。张致远见此不禁一怔,显眼有些出乎意料,这很有可能是出自于李世杰的特殊待遇。
月朗星稀,秋风萧瑟,虽然已至深夜,扬州城内依旧是灯火通明。路边夜市上更是人来人往,一派繁荣祥和的景象。
灯火荧荧耀佳人,笑声艳艳传四方,闻名扬州城的风雪楼,此时此刻正值迎客时间。清漆大门两侧,悬挂着一副精雕细琢的对联,上书:谈笑有鸿乳,往来无败丁。落款为:君瑞随笔。
风雪楼不愧是扬州城的第一青楼,从外望内,只见里面青檀为梁,玉璧为灯,甚为奢华。隐约间,红粉笑声袭耳,鲛绡衣袂翩跹,让人感觉流连忘返。
门外,粉头们此时正不遗余力的拉着皮 条,但凡是路过瞥上一眼的,也不管其是否有意,连拉带拽地就往门里面推。而大多数客人,最初先是半推半就,在略略迟疑后便折扇一合,欣然而入了。
“爷!您又来了呀!今天想挑个什么样的?姐姐我提前给你安排,免得等会儿狼多肉少,挑不到你称心的人。”波涛汹涌的老鸨炫耀地抖了抖胸襟,对一嫖客一边抛起媚眼,一边做出善意的提醒。不过,这一转眼间,却见苏凌的油壁车正迎面驶来,于是急忙丢下那个客人,赶过来搭话。
“原来是姑娘回来了,怎么样,今天玩得开不开心?”
“有劳妈妈牵挂,今天游玩尚好。”
“嗯,刚才有几个有钱的客人送来了不少礼物,说是要求见你,你要不要见上一面?”
看了看油车内有些打盹的张致远后,苏凌便拒绝道:“那些礼物全归妈妈所有,你随便寻个理由代我回复了便是。今天,我这里有贵宾前来,无暇料理其他琐事。”
“贵宾?”老鸨闻言一惊,脸上也泛起迷茫,不过还是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姑娘自便就是。哦,既然姑娘不愿惹来麻烦,你不如改行后门吧,也好避开客人们的注意。”
“好!”
张致远闻言一凛,不难听出,苏凌此女在风雪楼的地位特殊,就连老鸨对她都是尽显牵让,进进出出也非常的自由。
于是,这油壁车便改行了后门,一路直奔琼阁深处。
“唉!没想到我第一次来逛窑子,走得竟然是后门!嘿嘿,不过,这走后门却也另有一番滋味!”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画龙点睛【求收藏】
第一次逛窑子的张致远充满了好奇,一醒后睡意尽去,他左看看右看看,口中还连连发出啧啧妙赞。
吱嘎!
闺阁的厢门被苏凌轻轻拭开,二人先后而入。张致远环顾看去,却见这室内的虽然布置简约,但甚是考究,里里外外都透着女儿家的那种婉约的细腻感。
在上好檀木雕琢的桌台上面,摆放着几株含苞未放的秋菊。两侧轻挽的薄纱,在窗外吹来的清风中摇摇摆动。再朝里看,乃是一张宽大的香榻,上面罗帐笼罩,里面的锦罗隐隐若现。而榻侧梳妆台上的铜镜,却在烛光的照耀下荧荧闪烁,泛出了旖旎的霞光。
“好香的气息!”张致远耸了耸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享受的模样。
“阿牛哥,你可是我的第一位入幕之宾,是不是感觉很荣幸呀?”苏凌轻轻一笑,妙目中秋波流转。
“哦?这样呀,那真是太荣幸了!呃......好了,你这漂亮的闺房我也欣赏完了,你快带我去麦娜尔的房间看看。”眼下的闺阁虽然香艳怡人,但张致远现下无心欣赏,只想着去勘察要紧的正事。
“呵,区区一个域外女子,竟然能让阿牛哥念念不忘!嘻嘻,你看,你人在我的闺阁之中,心里头却想着别的女人,这真是寒了奴家的心哪!”苏美人轻轻一叹,略显伤感。
“呵呵,苏姑娘真会自恋,其实我这人一向视美女如那粪土一般,基本上不受半点引诱,。我对这个胡人女子只是感到好奇,想求证我心中的一个猜想,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张致远呵呵道。
苏凌嫣然一笑,道:“阿牛哥想去那麦娜尔的闺房倒也不难,不过,你先要帮妹妹我一个小忙。”
“小忙?什么小忙?”张致远一怔,不解道。
“呐!你瞧!”
顺着她的玉指看去,却见侧壁上悬挂着一幅龙吟图。图中,一条青龙翱于九天,甚具气势。可谓是丹青妙笔,画得栩栩如生,不失为一幅佳作。但是,让人不解的是,这条飞龙虽然苍劲有力,却没有勾勒出眼睛,如此一来,却成了有形无神之作了。
“咦?这条大龙怎么没有画眼睛呢?”
“或许是瞎了吧。”
张致远被她逗乐,笑道:“苏姑娘真会说笑,这明明是没有画龙点睛,怎么能说它是瞎子龙呢?”
苏凌黯然的摇了摇头,又发了一会儿的呆,轻叹道:“这条龙无眼失察,让人感觉大为失望。不如借此时机,劳烦阿牛哥为它注入清明,来个画龙点睛吧。”
“啥?这难道就是你口中要我帮的小忙?”
“嗯,仅此而已,这并没有什么难度。”
“这......”张致远难得挂上一张认怂的脸,尴尬道:“不瞒你说,我对画画基本上是一窍不通,你让我来画龙点睛,怕是要糟蹋了这幅好画。”
“不然,不然,这条龙好不好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它恢复聪明。我之前曾经发过宏愿,来到我闺房内的第一位入幕之宾,我要他为这幅画点上这一笔。阿牛哥既然逢缘至此,就劳烦为之了吧。”苏凌一脸怅然,幽幽叹道。
咦?怎么听着这句
话还另有含义,仔细品味之后竟然还有些哲理的成分。但是,仅凭这句有头无尾的话,也琢磨不出具体的内涵。张致远咂了咂嘴,道:“苏姑娘,你是真想让我点这一笔?”
“嗯,这画龙点睛看似容易,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做得到的。凭我的感觉,阿牛哥似乎有这个本事。”苏凌若有深意的道。
“算了,算了,不就画个画嘛,扯的那么远干嘛!拿笔来!”
“嗯!”
然而,才刚刚拿起来毛笔,张致远便感觉很不习惯。之前用惯了硬笔,忽然提起这软笔的狼毫,抓在手里是说不出的难受。索性,他直接改用了钢笔的握笔姿势,在砚台上蘸起了墨水。
一旁静观的苏凌见此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及察觉的笑意。
不出张致远的意料,这笔画龙点睛的效果可谓是相当失败。好好的一幅画,在这一点之后就变成了一幅垃圾作品。不过,苏凌却不以为意,不吝赞辞的道:“阿牛哥,你的这一点,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你看,这条龙在你的妙笔点拨之下,已经重新焕发出了聪明。”
“呵呵,它聪不聪明我不知道,但这幅画却是真的让为我画废了。好了,这该点的我也点了,现在可以去麦娜尔的房间了吧?”张致远放下毛笔,言归正传道。
“阿牛哥,你还真是性急,其实她的房间不远,几步就到,呵呵,因为就在隔壁。”苏凌咯咯一笑,道。
“隔壁?”
“嗯,阿牛哥请随我来。”
按照张致远的思维逻辑,麦娜尔虽然人消失了,但通过她留下的物品,说不准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除此之外,这风雪楼的东家也要做下调查,他们俩是主仆关系,难不保这东家的身份也有问题。
但是,随后苏凌的一席话又推翻了这个猜测。据她介绍,麦娜尔来风雪楼还不过半年的时间,和东家之间并不算和睦。起初时,这东家对她甚是苛刻,动不动就施加惩罚。不过,后来她竟然得到了君瑞先生的墨宝,也是因此才被人刮目相看,其地位也得到了巨幅的提升。要不然,以她一个侍女的身份,怎么可能随心所欲的去往信州呢?
如此一来,这东家的嫌疑反而减小了。没想到的是,那副对联不仅改变了她麦娜尔,还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张致远轻轻一叹,心生感慨。
虽然麦娜尔本人不在,她的房间却依旧是一尘不染,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仔细看去,这屋里面除了几床棉被之外,再没有其他什物品。对于此,苏凌解释说,这间厢房素来如此,简单明了,没有杂物。此前,这里还曾被李世杰搜查过,依旧是没搜出什么来。
想想也是,像她这种做情报工作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留下痕迹呢?即使有,也早就被她抹灭掉剩了。现下这柜子里空空如也,床底下也没留下一缕灰尘,可以说这上上下下之间,什么都没发现。
正失望间,忽见那床头的某处有一个谷粒大小的光点,并在烛光的反射下耀着寒光。仔细察看,却发现竟然是一根毫针直插到了这处木头之中。对于此物,张致远颇感诧异,说它是铆钉呢,又太细了,若说它是针,那又是怎么插
进去的呢?
不过,这个发现似乎没有什么价值,可以忽略掉。
张致远失望地摇了摇头,正欲见见这风雪楼的东家时,那苏凌似乎早已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告诉他说,东家近日回老家探亲,至今尚未归来。
这......真是白来一趟!
无奈之下,张致远只得又再次回到了苏凌的闺房。而此时,早有人备下了酒菜,想来此举是这美人提前就做好的安排。
红烛摇摇,燃起檀香,二人在檀木几前相对而坐,气氛颇显旖旎。
“别人来风雪楼都是喜笑颜开,而阿牛哥却是愁眉不展,莫非这是嫌奴家怠慢了吗?”苏凌婉声问道。
“呵呵,桌前是美酒佳肴,身畔有佳人相伴,这哪里是怠慢?刚才我只是略感困乏,精神上有些萎靡罢了,你不要多想。”张致远敷衍道。
“阿牛哥,你能给我讲讲定远匪患的事情吗?奴家对于那些很感兴趣,只可惜在这烟花之地,无人和我谈起。”苏凌突然说道。
“定远匪患?”张致远闻言心中倏然一惊,莫非她是真得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故意有此一问?他压住困惑,勉强笑道:“你一个姑娘家,听点什么不好,打听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干嘛?”
“不瞒阿牛哥说,这个军事事件当下流传甚广,几乎是妇孺皆知。奴家来扬州不久,信息上闭塞,所以才好奇的有此一问。”苏凌一脸真诚的道。
“原来如此。”张致远恍然的点了点头,又道:“如此良辰美景,说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实在是破坏气氛,咱不如聊点其他的吧。”之所以这样说,老张也有着自己的考量,若自己说,万一说漏了嘴,那岂不是自惹麻烦?
“也罢,那就聊点别的吧。”
似在不经意间,苏凌从身侧随手取过来新一期的‘江南时报’,并淡淡地瞄了一眼上面的标题。
江南时报?
对于这家异军突起的竞争对手,张致远自然格外在意。在白天时获知,这家报刊当下炒的甚热,而自己却一个字都没看过,不由得大生好奇,于是道:“苏姑娘,这份报纸能不能给我看看?”
“阿牛哥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当然是没问题了。”
接过后仔细一看,还果然就如坊间传闻的那样,这江南时报,无论是从排版还是布局来看,完全是直接抄袭扬州时报。单从这一期的内容上来说,他们的头条,除了张致远的身死以及君瑞的重病这两条重磅新闻之外,还有一段醒目的批判性的文章。
只见上面写道:信州酷吏凌石凡,在时任信州知州期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为饱一己私欲,鱼肉万千百姓于股掌之间,最终只得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然,吾皇宅心仁厚,念其生前在崔相国麾下执事时,略有微功,因此御笔朱批,特赐其死后厚葬。
凌家的案子?
张致远这才想起,自己白日进城时,曾听说书先生无舌提到什么凌家血案,记得他当时说,这件案子乃是皇上圣裁,他不敢妄加评论。对着这事不关己的杂事,张某人一向都是敬而远之,可现在竟然牵扯到了崔相国,不由得泛起了好奇之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 花魁献舞
苏凌见他盯着那条新闻蹙眉而思,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娇声笑道:“阿牛哥,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皱起了眉头来了?”
“没想什么,我对于这凌家的案子了解的不多,所以在思考它的真假。”张致远随口说道。
“关于凌家,我倒是了解一些,不如我来说说吧。”苏凌笑道。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是信州人氏,而这凌石凡又是信州的父母官,你们算得上是老乡。既然你愿意我,我就洗耳恭听。”
“嗯,那我就说了。凌大人他在信州是个名人,他的事迹广为传诵,几乎是无人不知。他被抄家灭门,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唉,这贪个赃啦枉个法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怎就就被皇上给咔嚓了呢?”
苏凌摇头道:“对于凌大人贪赃枉法的说法,实在是有失公允,信州的百姓并不这么认为。”
“哦?这怎么说?”张致远一怔,道。
“信州的百姓常言,凌大人他爱民如子,两袖清风,深得爱戴。他在信州任职期间,可以说是恪尽职守,励精图治,还有着小青天的美誉。据说,朝廷官员在抄他的家时,搜出的银钱不足百两,白米也不足一石。你说,他如此的拮据,怎么可能会是贪赃枉法呢?”
张致远闻言又是一怔,苏凌列出了凭据,确实是言之有理。如果这些属实,这就和江南时报的报道出现了相反的两面,这谁真谁假呢?
“对了,你说这凌大人怎么又和崔相国扯上关系了?”张致远奇道。
“这些属于往事,据说当年在京城时,凌大人曾在崔相国麾下任过职,二人同为幕僚,私交也是甚好,确实为国家社稷做出了不少的贡献,这也就是为什么皇上会赐其厚葬的原因了。”
“哦,原来如此。”
“除了这些之外,我还了解到了一个秘闻,阿牛哥要不要听听?”
“秘闻?”张致远泛起了狐疑,想了想又道:“当然要听,我对未知的好奇心一直都是很强烈的。”
“嗯,有消息称,凌家遭此横祸实属是被人故意陷害,罪名也是罗织出来的。凌大人的死,据说是和崔相国当年遗留的一件证物有关。”
“哦?什么证物?”
苏凌轻轻一叹,道:“关于这个证物,据说是崔相国生前非常艰难才搜罗到的。老相国他眼光长远,为了稳妥起见竟然暗自把此证物给了凌大人。而不久前,不知何人把消息放出,说这件证物目前落在了凌家的手里。所以,某个势力才不得不痛下黑手,试图寻到那件东西。至于这股势力,很有可能是贤王爷的人。”
震惊!
如果这个说法属实,那这其中的关联性可就变得直白了。孙大人曾提起过一个铁证,莫非就是此物?孙飞豹谋杀崔相国,同样也是为了得到这个东西。不过,按照孙大人的说法,那证物后来莫名的消失,再也没有找到,难道真的是转移到了信州。
虽然孙飞豹已死,但如果这件证物重现世间,依旧能够对贤王构成威
胁。这老王爷若搞些什么暗箱操作,这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嗯,后来那件证物找到了吗?”
“并没有,虽然是抄了凌大人的家,但那件证物却依旧没有搜出,去向更是扑朔迷离。”
这女子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按道理来说,这件机密大事,除了枢密院之外,别人基本上没有可能接触的到,这苏美人她身为风尘女子,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张致远按住好奇,淡淡笑道:“苏姑娘,请恕我直言,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些谣传而已,又没有真凭实据,真假无法分辨。”
苏凌却道:“我觉得,多半是真吧。”
“为何?”
“这扬州城里,有一个叫做万古愁的副观察使,他在得悉了此事之后,却是直接奔去了信州。能让观察使重视起来谣言,多半都是另有玄机。”
“此话当真?”
“真与不真,阿牛哥自己判断。”
我说怎么没见万古愁的人,原来是去了信州,这也难怪李世杰肆无忌惮,幕后的原因竟然是缺少了监督的人。
“阿牛哥,我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诚实的回答我。”
“行,说吧。”
“你觉得凌大人的一家,死得冤不冤枉?”苏凌美眸闪闪,幽然问道。
“冤枉,但是死的不值。”张致远直接道。
“死的不值?”
“不错,这要换做是我,临死前怎么着也要反咬上一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挂了,一点壮烈感都没有。关键是,他连个鸣冤说话的机会都没得到,死的当然不值了。”张致远怅然一叹,感慨道。
“阿牛哥,若是你有能力办到,你会为这件案子鸣不平吗?”苏凌突然问道。
“肯定不会!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非我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要不然才会主动去招惹这种麻烦。”张致远连连摇头。
苏凌幽然一叹,似笑非笑,看不出到底是喜是忧。
“怎么聊着聊着又扯到这些伤感话题了,咱还是聊点别的吧,现在这风花雪月的气氛如此怡人,不好好享受才是浪费。”
苏凌婉然笑道:“气氛虽然如此怡人,但阿牛哥却依旧是坐怀不乱,看来还是奴家的魅力不足呀。”
“啥?我坐怀不乱?”张致远嘿嘿一笑,又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会骄傲的,万一激动之下把你给‘办’了,你可就后悔莫及了。”
“嘻嘻,怎么说得我好像是引狼入室似的。”
“引狼?嘿嘿,你真是太低估我了。我那滔天的淫威一旦发作,即使你是母老虎也得给我乖乖趴着。好了,不扯淡了,这该办事也办完了,我要告辞了!”
“你要走?”
“咋地?不走我还留这过夜呀?”
苏凌指了指窗外的夜空,笑道:“这三更半夜的你往哪走呀?依我之见,你不如先在我这里歇息一晚,待天亮后再去不迟。”
张致远闻言打了一个激灵,一脸坏笑,道:“嘿,
我说小美人,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堂堂君子,心灵就跟像那邵伯湖的水一样纯净,我会是那么随便的人吗?还有就是,万一我老婆们知道怎么办?”
“阿牛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在这里小酣一会儿,并不是要和你那样!”苏凌咯咯笑道。
“那样?那是哪样?”
“坏人!奴家都羞的不好意思说了,嘻嘻。你到底是走,还是留?”
“咳!既然是佳人苦苦相留,那我就勉强留下陪 睡一晚吧。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喝些小酒,看看美人,确实心情很爽!”张致远猥琐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奴家再给你满上。”苏凌抢过酒壶替他斟酒,继而狡黠一笑,道:“阿牛哥,你逢源至此,足见你我的缘分匪浅,今天月明风清,舍内檀香冉冉,端地正是良辰美景,我愿为哥哥献上一舞,以表芳心。”
“你要跳舞?这敢情好,我非常喜欢。”
“嘻嘻,不知阿牛哥喜欢看什么类型的舞姿?”
“舞姿?”张致远咂了咂嘴,笑道:“我最喜欢的舞蹈莫过于是跳艳舞,而在艳舞当中,又以钢管舞最为赏心悦目。如果你不会跳,来一段肚皮舞也属不错。”
苏凌摇头叹道:“你说得那两种舞我都不会,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呃......那你随便跳吧。”张致远一脸失望的道。
“嗯,阿牛哥,你先稍等一会,且容奴家去安排乐师,顺便也换身衣裳,不会太久,片刻就好。”
“行!至于那衣裳嘛,最好还是暴露一点,那才好看。”
“阿牛哥真是坏人,嘻嘻。”
少倾,一许悦耳的笛声倏然响起,紧接着,琵琶轻鸣,洞箫合奏,听起来宛若是阆苑之音,撩耳不绝。
忽而,一缕紫色的丽影蹁跹飘来,她婀娜多姿,让人感觉美不胜收。
此时的苏凌身穿一袭云芙紫裙,碧琼轻绡,她随着徐来的清风扬袖旋舞,衣袂飘飘。杨柳般的腰肢柔若无骨,就仿若似袅袅的轻烟,飘逸非凡。慢慢地,她越舞越疾,到最后时竟似化作了一抹紫色的虚影,让人影影绰绰地看不真切。
张致远看得如痴如醉,自斟自饮畅然而笑,不知不觉间,便感觉酒气上涌,思维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似醉似醒间,好像看到这美人妩媚妖娆,轻柔地脱去了身上的罗裙,露出了那欺光胜雪的肌肤。而后,她眉目传情,顾盼里透出风情万种,让人感觉口干舌燥。
而后,思维越变越沉滞,恍惚中,竟感觉这狐媚子在挑逗自己,嘴里也不断的朝自己问话。自己却是浑浑噩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种感觉,就如同是在做梦一样。
脑袋越来越重,似乎是真的要睡过去了。
倏然间,一缕寒风吹过,口中莫名的多出了一枚药丸。那药丸却是入口即化,入肚后便化为了丝丝凉气并传入脑际,思维上也霎时间清醒了过来。
定神去看时,却见是,一幅香艳而又意外的场景呈现在了眼前!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她下药
身前,赫然站着一道白色的丽影,她一身缟素薄纱帷帽,气势凌人。手中的长剑在烛光下荧荧反光,泛着些许杀意。此女,当然就是好不容易才寻来的白仙子了。不过此时的她,冷眉怒视,脸色傲然。
而在身后的苏凌却是截然相反,她轻衫薄袖若露香肩,胸前的亵衣半挂,一抹诱人的春光隐隐乍现,波涛汹涌的轻颤随着她的娇 喘上下起伏,看起来好不撩人。但是,此时的她面色严肃凛然,还透出略微的不安。她的手里,正执着一把精小的弓弩,对着自己的后脑勺。
这是什么情况?
张致远心中大震!
怎么这一转眼的工夫,白仙子就在此出现了呢?还有就是,苏凌这个狐媚子为什么会拿着弓弩对着自己呢?看她俩的姿态,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僵持。
眼前的苏凌虽然香艳迷人,张致远却无心观赏。从当下的情况不难看出,这女人目前是挟持住了自己,而鸣鹿则是在与她对峙。
至于帘外的那些乐师,也不知白仙子她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全都昏睡过去了。
苏凌这个女子绝不简单,白仙子的武艺有多高,自己可是比谁都清楚。她却能在鸣鹿发难之前,可以成功的挟持住自己,这可不是谁都可用做得到的。当然,这个狐媚子她善于机关暗器,定然是在这阁楼附近布置了预警,要不然她的反应不会如此之快。
“哼!你个好色的登徒子!”僵持了许久后,白仙子才薄怒斥道。
登徒子?这说在谁呢?
张致远旋即一想,便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鸣鹿她不斥苏凌,却先骂自己,真是太冤枉了,忙解释道:“鸣鹿,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你个蠢人,自己被人下了药还蒙在鼓里,你真是笨到家了。”
什么?我老张被人下药?难道先前那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就是中招了?
想到此,张致远是一脸的黑线。他娘的,之前都是自己拿药去搞别人,没想到今天却被别人反搞,而且还是被个青楼女子给算计了,这简直就是耻辱。禁不住怒气环生,对身后的苏凌斥道:“小贱人,你为何要害我?”
苏凌闻言脸色一凝,眼泪扑簌而落,委屈道:“阿牛哥,你真的是误会了,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
“掌眼说瞎话!你用弩箭对着我的脑袋,这不是害我难道还是爱我?哼,我是真没想到,在你这张美艳脸庞的后面,却是藏着一颗毒如蛇蝎的心。”张致远恨恨的道。
“阿牛哥,你先听我解释,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保。我若不挟持住你,只怕是早就死在她的剑下了。请你相信我,我对你绝无伤害之心。”
白仙子冷眉一竖,哼道:“绝无伤害之心?你在他酒里下入迷药,你这是无心,还是有意?”
什么,竟然是迷药?
我说怎么感觉浑浑噩噩的,原来是这么个情况。不过,幸好下的是迷药,而不是春药,要不然
老张我岂不是要像夕阳山的那帮土匪一样直接裸奔?再细想,既然她采用下药的方式,那就是没打算要自己的小命,动机上应该是基于某种目的所致。
“小贱人,你为什么这么做?”有鸣鹿在此,张致远自然底气十足,毫无惧色。
“我是想在你的口中求证出一件事情,除此之外我绝无他意。你想想看,我如果真的想要害你,喂你毒药岂不是更好?”苏凌面色略显紧张,鬓角香汗隐隐,显然是对白鸣鹿非常忌惮。
刚想再骂几句,却听白仙子先道:“你的这种迷药确实无毒,对身体也无害。你现在放了他,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苏凌却道:“姐姐这话说得很不严谨,什么叫放我一条生路?以你的本事,即使不要我的命,斩我一条胳膊什么的却是易如反掌,如果那样,我岂不是比死还难受?除非你正面说出,不动我一分一毫。”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无论是什么事,都考虑的这么周全。
这狐媚子虽然狡猾,却也没有用极端的手段来坑害自己,和她之间也无过节,大事化小也无不可,于是对白仙子道:“鸣鹿,你放了她吧。”
白仙子闻言轻轻一叹,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下手中的弩箭,我保证不伤害你。”
“姐姐说的话可算数?”
唰!
长剑入鞘,白仙子冷冷道:“我是何等样人,岂会骗你一个下贱的舞姬?”
“好!以姐姐的身份,我绝对是信得过!”苏凌长舒了一口气,便将弩箭收了起来。
张致远这时才敢回头,恶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后,又缓缓走到了白仙子的身前,婉声道:“鸣鹿,今天幸好有你,否则的话,我还真有可能会着了她的道。”
“哼!你还说,竟然来这种地方消遣,真的是厚颜无耻。早知如此,我就不来救你了,即使被人杀了,也刚好一了百了。”白仙子淡淡的道。
“嘿嘿,鸣鹿,我若是真的死了,你可就失去一个可以欺负的人,同时也失去了一个对你好的人。所以,你是不会让我死的。”张致远一脸陪笑,试图缓和气氛。
“哼!你刚才胡言乱语说了什么,还记不记得?”
张致远是一脸的懵圈,摇头道:“刚才我神志迷迷糊糊,嘴里说过什么话,却是一句都不记得。”
啪!
一声脆亮的耳光!
张致远满脸的愕然,困惑地摸着自己的脸颊,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白仙子为什么会突然出手打自己一巴掌。当然他也知道,白鸣鹿她一定是故意收住了力道,否则,自己早就去见上帝了。
“鸣鹿,你为什么打我呀?”
白仙子看着他肿起的脸颊,脸上颇有不忍,片刻后,她才幽幽一叹,道:“我确实不该打你,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话音落罢,她便化为了一抹白影,从窗口处倏然一闪,就飘然而去了。留下了一脸愕然的张致远以及若有所
思的苏美人。
哼!都是这狐媚子搞的鬼,想到此,他便转过头来,恶恨恨的道:“告诉我,我刚才都说了什么?”
苏凌咯咯一笑,道:“奴家可不好意思说。”
“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快说!”张致远贼眼一瞪,道。
“好哥哥,你那么凶干嘛,人家都被你吓得不敢说话了。”苏凌貌似受惊般的捂着心窝,触摸之下脸色倏然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现在是处于半露状态,其中春光隐隐乍现,好不羞人。她‘啊’了一声后,急忙开始穿衣系带,手脚略显慌乱。
受了窝囊气的张致远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亵渎的机会,他口中啧啧称赞,目光更是贪婪的在她身上不断扫荡,一副评胸论足的猥琐模样。
“阿牛哥,你看够了没有?”
“没看够!除非是你脱光!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是要先告诉我,我都说了什么?鸣鹿她为什么会因此生气。”
“好好,我说。嘻嘻,你当时说,表妹的又大又圆,杜美人的弹力甚好,而白仙子的挺拔高耸......你还说什么,早晨享受一个,中午啪啪一个,晚上折腾一个,身体力行,做到雨露均沾,殚精竭力......”
啥?
一向纯洁的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开放了?说说杜小姐和表妹也就罢了,怎么扯到鸣鹿身上来了?也难怪她如此生气,她救过自己的性命,自己却反想着要啪了她,这种想法实在是不该。
苏凌见他神情古怪,以为他是泄去了气愤,于是妩媚一笑,撒娇的道:“阿牛哥,你刚才评价了三名女子,也评论一下奴家,如何?”
张致远一怔,拉着黑脸,道:“评价你?两个字:**!”说罢,他脸色倏然一正,又道:“从今以后,咱们各走各路,互不牵扯,告辞了!”
“阿牛哥.......”
“哼!”
苏凌见他咬牙切齿,看来是动了真怒,不由得悔意暗生,自知心虚的她急忙敛衽行礼连赔不是。可是,张致远哪里会听她的解释,摆了摆手便直接甩门而去了。
此时,天方破晓,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晨光。秋风扑面吹来,带着丝丝寒意。
在出了风雪楼之后,张致远便在四下寻找白仙子。但是,他找来找去,哪里寻得到她半个身影?想想也是,以白仙子的身手而言,她若是故意躲着不见自己,即使把这扬州城翻个底朝天,也绝难见到她人。
发了一阵子的呆,慢慢就稳定住了心神。之前的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有喜的,也有忧的;有困惑的,也有怪异的。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感慨良多。张致远怅然一叹,而后辨了辨方向,便朝着杜家小院而去。
熟悉的小院依旧是幽静如昔,草蓬上原本葱郁的藤蔓,此时已经开始变得枯黄,架上的葫芦硕果累累,随风摆动。自己这一去一回,家里面却是呈现出了枯荣两面,想到此不由得心中一酸,触景生情。
第一百六十五章 缠绵倾述
惊鸿一瞥间,却见青石小径上正伫立着一个曼妙的身影,她身穿一袭蓝裙,衣袂随风轻荡,身姿气韵中尽显温婉尔雅,就仿若是水灵灵的蓝莓,散发着一股清纯的气息。她脸上满是忧色,杏目间隐隐噙泪,目光正看向了踏门而入的张致远。
“达令!”
惊喜下,杜小姐一个箭步,直接扑到他的怀里,一边挥舞着秀拳捶着他的胸膛,一边喜极而泣的说道:“你总算是回来了,昨晚你含恨匆匆而去,都快担心死我了。你个没良心的人,怎么可以这样狠心,你真是坏死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让我的小心肝徒增担心了!”
“你就会哄人......”
“我不光会哄人,还会摸人呢,你感觉一下我大招的威力,先来一招‘魔掌摸卿波’,你若不习惯,我就直接改用‘挤奶龙爪手’......”
“......”
一番糖衣炮弹狂轰过后,杜小姐自然是被哄得面红耳热,心中也是怦然的澎湃不息,就在那双大手开始得寸进尺时,这美人霎然纤腰一闪,伺机逃出他的魔掌,嗔了他一眼后,羞赧道:“不许作怪,我先问你个事,你必须要认真地回答,好不好?”
“当然!绝对认真!什么事呢?”
对于杜心仪的询问,张致远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不假思索。
“那位白姐姐她说,此次剿匪你是九死一生,差点丢掉了性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周百年回来之后,我曾问他过数次,但他每次都说,你只是留恋那夕阳山的旖旎风光,浏览饱目之后就会返家回来;然而,他对于你犯险的事却是只字未提。现在,我要你给我说实话,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嘛......”
“达令,我是你妻子,有些事情你不应该瞒着我。”杜心仪见他皱眉,又劝道。
张致远拉过她的小手,在凉亭里坐下来后,怅然道:“周大哥他是受了鸣鹿的特意叮嘱,所以才刻意的隐瞒不说。我受伤的消息如果传出去,你们不仅帮不上什么忙,还会徒增担心。尤其是那些在暗中窥视的势力,更会趁机来找麻烦。”
“你说得再仔细些。”
“嗯,容我细说......”
随后,张致远便把夕阳山剿匪期间发生的各种事情,都如实地告诉了杜心仪。自己是如何的破敌,又是如何的智擒敌酋,又是如何的被琼九所伤,而白仙子又是如何的舍身相救。这期间发生的所有事,他都一五一十,像讲故事一样详细说了出来。至于杜确从军的缘由和经过,周百年早有禀报,倒不用他再多加赘述了。
一脸紧张的杜心仪不再矜持,直接撕开了他的衣服查看伤势。却见,那左胸前,赫然一个拳头大小的伤疤,伤口才愈合不久,甚显狰狞。但是,这一看就是致命的重伤。
“嘤嘤嘤......”
杜小姐再也抑制不住情绪,泪水顿时夺眶而出,脸上满是心疼,泣道:“你若是死在了那里,我以后可怎么办呀......”
张致远感动不已,轻轻在她后背安抚劝慰,深情叹道:“有你这番情意,我即使死了也是值得了,也算没在这世界上白活一回。”
这美人娇躯一颤,急忙伸出了玉指堵在他的唇上,柔声道:“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以后不许你再说这种不吉利的
话。”而后,她又幽幽一叹,道:“白姐姐多次犯险救你,她可是我张家的大恩人......”
不过,这话她才说出了一半便停住了嘴,而后患得患失地看向了他。
张致远见她神色有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解道:“小宝贝,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煞白了?有什么事吗?”
杜心仪黯然叹道:“达令,你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达令闻言大惊,贼眼一瞪,指天发誓道:“小宝贝,你怎么会问我这种话?你对我有情有义,我又何尝不知?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如果有什么流言,你可千万不要相信!我张致远对天发誓,我会一生一世的宠着你,爱着你,白头偕老!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真的吗?”杜小姐美眸闪闪,惊喜道。
“我这都发誓了,你还不信?难道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张致远道。
“我信!我当然信!”不过,才高兴了片刻,这美人又幽然一叹:“那白姐姐她怎么办?”
奇怪!怎么又扯到鸣鹿身上去了?
张致远不解的摇了摇头,道:“还能怎么办,她对我有救命之恩,即使她打我骂我,我也都会让着她,以后再多些报答也就是了,你的这句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杜心仪见他一脸困惑,这才恍然忆起,那日他匆匆离去,并没有听到那首诗的真意。想到此,她便把昨夜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以及那首藏中诗的解读,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什么?你说,唯雪白头?”
张致远接连默默念了几遍,终于弄明白了诗中含义。而现在,他也知道了表妹情绪失控的原因。一个‘唯’字,意简言骇,明显是让自己抛弃崔杜二女,独娶白仙子一人。
可是,问题来了,白仙子她本人有那意思吗?
回想过往,张致远蓦然发现,白仙子她对常人清冷孤傲,唯独对自己时才勉强薄施微笑。由此来看,莫非她对自己真的有所不同,或者说她真的有这份心思?早先在风雪楼时,她离去时留下的那句‘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难道就是暗含此意?
但是,鸣鹿她修习的功法特殊,注定不能结婚生子,贤竹真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可他却为何写下这样的信呢?
除非是,自己彻底破解掉那功法带来的魔咒!
想到此,张致远便感觉有些眉目了。贤竹真人先是委托水仙居士,深入到那废墟之中寻来这九节鞭,而后特地赠于自己。而后他又写下了这首诗,这两者结合来看的话,明显是在激励自己破解那层玄机,以图娶到白鸣鹿为妻。至于那块免礼金牌,估计也就是所谓的嫁妆了。
好事虽然是好事,但他办得这也太霸道了吧!怎么可以‘唯雪白头’呢?如此一来,杜小姐和表妹往哪里放?虽然他有恩于自己,也不能这样蛮横吧?你徒弟是世间无双,万里挑一,可俺老张的女人也是女中鸾凤呀!况且,这二女和自己都有感情,让自己抛弃她们,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达令,我觉得你还是去找莺莺解释一下吧,她昨天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我怎么劝都劝不住。”杜小姐轻轻一叹,道。
看得出来,在自己离家的这段日子里,二女之间相处的还算和睦,彼此之间感情似乎也算不错。张致远对此虽感欣慰,脸上却是断然地摇了摇头,道:“我那爱情买卖的
说法并非是无中生有,而是真有感悟,尤其是在我命悬一线时,对这个问题思考了很久。我和表妹之间存在太多的利益交换,确实是少了一份真挚的感情。与其和她各种解释,反不如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认真的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杜心仪见他执意如此,也没再多言,点了点又道:“唉!莺莺昨天实在是太过激动了,竟然当着你的面撕毁了婚约,估计她现在后悔死了。”
“嗯,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冲动,竟然连理智都失去了。”张致远叹道。
“可不是!她该信的不信,不该信的却自己深信不疑,确实很不理智。”杜小姐点头道。
“此话怎讲?”
“在季云昨天前来为难时,他言称你已经死了。而后,他又说出君瑞先生曾在定远县现场挥笔。别人不知道君瑞是谁,可我却清楚的很。我当时就跟那小妮子说,我说君瑞他就是你,既然有现场写书的说法,就肯定是还活着。而结果呢,她确实相信你还活着,但是,她却坚持认为你绝不是君瑞其人。”
张致远恍然想起,她二人当时曾交头接耳,没想到却是这么回事。如此说来,表妹还真是一根筋,怎么连杜小姐的话都不信呢?
杜小姐续道:“再说后面,对于这唯雪白头一说,我就坚决不信,达令你待我这么好,怎么会舍得离我而去呢?而那小妮子却是深信不疑,她坚持认为,那枚钻石就是你的表态。”
张致远轻轻一叹,他隐隐中觉得,表妹的性格似乎发生着某些改变。记得最初时,她见到生人还腼腆的不能说话,而现在却可以当众和秦叔白对诗。之前时,她天真烂漫,对于事情也都是逆来顺受,而现在她却敢于力争,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莫非,这就是表妹的成长?
“达令,你虽因剿匪有功得封了侯爷,但此举却太过犯险,以后万不可再做。我呢,也不图那些虚名和身份,能和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杜心仪见他蹙眉凝思,以为他是身感落寞,便劝出了一句。
这一句话,虽然朴实无华,但却感人肺腑,二人也禁不住相拥相依,情意缠绵起来。
片刻后,张致远苦叹道:“其实,我和莺莺的那纸婚约,绝对是崔夫人事先下的一个套,我是最近才弄明白的。”
“为何这么说?”
“虽然我生擒到了孙飞豹,但这暗中的对头却是贤王爷,以他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让孙飞豹活着回京?崔夫人素以眼光见长,自然是早就看到了这一步。所以,她才故意在婚书上设下条件,如果大理寺不能审此案,表妹就不能嫁给我为妻。”张致远道。
经他这一提醒,杜小姐恍然大悟,心里暗斥崔夫人的狡诈和手段,难怪就连白鸣鹿都这样藐视她们崔家。
“宝贝,按照我的猜测,崔夫人她最近极有可能会派人邀我过去,然后询问我在夕阳山的秘密。你若遇上了,就说我近日卧病在床,不方便见客。哼!我可不想再被她这样利用下去了。”张致远道。
“嗯,我记下了。你现封了侯爷,属于是有身份的人。她若想见你,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其中的礼数是却少不了的。”杜小姐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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